新国学网:文鹏:让艺术生态完整,是我们坚持的意义_行为艺术-文鹏--白人-自己的-长沙

编辑:江静 来源:雅昌网
 
文鹏今年夏天在斯洛伐克摇滚艺术节上的行为现场  在这个刚刚过去的夏天,艺术家文鹏有些小改变。他刚刚

文鹏今年夏天在斯洛伐克摇滚艺术节上的行为现场 

  在这个刚刚过去的夏天,艺术家文鹏有些小改变。他刚刚从国外参展回来,与此同时,他在浏阳河艺术园运转了八年的工作室到期,他在家附近租了一个小复式做画室。

  他现在很少做大体量的作品:“大体量作品需要资本,需要大场地。我以前也做过大装置,但是展览结束后就砸了。其实作品好坏跟体量和资本关系也不是绝对的。十块钱也能做一个特别牛的作品,十万做出来的作品也不一定好。”

  文鹏1977年生于湖南宁乡,2001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油画系,现主要从事行为、装置、影像、油画等艺术创作。作为湖南本土最为活跃的艺术家之一,他开创性的行为艺术创造了让人难忘的形象——“小白人”。同时,从2001年的“框架-互联”首届长沙实验艺术展开始,他作为发起人之一,和刘洵一样从头开始,一直走到现在,现任湖南实验艺委会副主任。

  文鹏将过去的尝试和努力称为“折腾”。在艺术生态不完整的长沙,想要将实验艺术坚持下去,就必须不断折腾。在这个过程中,文鹏的“小白人”的形象也愈发鲜明。在文鹏眼里,小白人就是一个小人物,就像是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而文鹏就在装扮后面,扮演小人物们的各种喜怒哀乐。就像他很喜欢的卓别林,让人看了想要发笑,笑完之后又有点辛酸想哭。

  阿一是不喜欢平庸的,当然这个谁都不喜欢。他年轻时,才华横溢,踌躇满志,四处打拼,用他外婆的话说:“你地上的麻雀都想捉尽,天上的还想捉一半。”但大学毕业十五年了,他又得到什么了?

  车子、房子、工资刚够糊口,老婆离婚留下孩子,古训四十不惑,倒是心里活明白了很多东西,就着胃癌早期继续喝酒。

  --摘自文鹏行为作品《石头剪刀布》  周围围绕着白醋、白水和白酒,文鹏与参展的观众石头剪刀布,输的喝前面的白色液体。

  艺术网专访文鹏,讲述他与实验艺术的十八年,从中折射的是他的艺术之旅与小白人的心路历程。

文鹏“小白人”表演中

  艺术网:在实验艺术之前,请介绍您的艺术经历?

  文鹏:我在湖南师范大学就读于油画系,期间尝试了从古典、写实和抽象等各种流派和风格,一直感觉不对。大三某一天,我偶然看到了艾未未的“黑皮书”。原来还可以这样做艺术!在接触到行为艺术的第三天,我决定要做行为,而且言出必行在学校操场上实施完成了第一个行为艺术作品。

  我的毕业作品本来是一张十米长的丙烯。但是展厅很小,不能完全展开,被砍成两个五米,叠起来展示。老师严令不许做行为,但当时太气愤,就在展览开幕头一天晚上,在展厅里铺了一地的卫生纸,喷上了胶水,写上大字:请珍惜艺术作品。我没有去第二天开幕现场,听同学回来说,一打开门都惊呆了,一地的卫生纸,还被喷上胶水,不到一会儿就成了泥浆一样,黏糊糊地到处都是。不到半个小时,实在看不下去了,清洁工就给收拾掉了。老师也知道是我做的,但是学校也没有追究。

  临近毕业,我和宋超、于洋一起在新民路人才交流中心做了一个《身份过程》当代艺术展。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宋超刚从央美毕业回来,在北京做过类似的展览,他回来之后觉得,在长沙也可以玩一玩。正好有个场子,面积有100多平。当时想着,反正有地方,那就做个展览呗。

  每个人凑了300块钱,买了纸和打印的油,自己印海报,吃了两顿饭,就把那个展览做了。展览开幕前夕,我们将海报打印了,骑了小电摩,从学校一路开过去。路上还遇到了交警。反正还蛮好玩。当时,宋超展出的是影像,于洋的作品是绘画装置。我当时做了两件装置和一件行为。我在展厅入口放了一口大箱子,上不封底。我躺在箱子里,一动不动,等观众跨过去的时候,我就跟他们打个招呼。一连躺了三天。这算是长沙第一个地下展览,我第一次用了小白人。

  当时具体怎么想的,我都忘了。我把箱子用丙烯刷了一遍,可能用白人的形象搭配会更好看些。那时候,国内艺术家更热衷于裸体。过了四五年,我在杂志上看到了一个很相似的作品:一个老外躺着,在身上写着welcome。在网络还不太盛行的年代,就有那样一个作品,自己还是很得意的。

文鹏“小白人”表演中

  艺术网:您是如何参与到实验艺术中来?

  文鹏:我很感激霍斯特。这个德国人娶了个中国老婆,带来了很多录像带,包括最新的威尼斯和卡塞尔,让我们第一时间接触、了解西方当代艺术。一个录像带,四个小时,就像看电影一样,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跟刘洵关系很好,刘洵315的小房子就是我们学习、聚会的基地。

  刘洵是最早的发起人和策展人。他和霍斯特最早相识,自己做影像,对国际艺术的了解,他带给我们很多。从大学期间我就跟着刘洵学习,毕业以后就租了房子和他做了邻居,一个星期有三天在一起,跟他学了很多。

  做艺术的时候,第一手的资讯很重要,还包括自己的敏感度。从2000年开始,很多艺术家都在尝试做行为,包括邱志杰等人。那时候,氛围非常好,大家都有理想主义的情结,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说干就干。能把当代艺术展览办成,跟当时那群人还是有很大关系。

  艺术网:您怎么理解实验艺术?

  文鹏:我比较认同实验艺术这个概念。实验艺术是个人的一个方法。我更强调观念。我强调观念先行。不管怎么做作品,可以用各种材料、各种手段,各种方法,但是概念本身要越来越坚实和厚重。这些年我尝试很多,行为、影像、装置,行为甚至变成了剧。但是不管怎么变,我还是有个系统。所有的作品能不能充实系统,让系统丰满。

  我将自己设定为一个小人物,他会与周围环境发生一些关系。毕竟是小人物,虽然有快乐和调皮,但是悲催的东西会多一些。以前有人评价我,看上去我是一个很乐观、积极的人,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点悲观。这些都是可以从我的作品里呈现出来。

  2001年毕业后,我有五年的时间没有油画创作,直到2006年以后才开始创作一些小作品。以前放弃油画,是觉得油画不符合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后来捡起来,是因为形式已经不重要了,不论是雕塑、装置,系统本身是最重要的。一切都是为了系统。我怎么说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说出来的内容。知行合一,自己想表达的和行动尽量统一。

  实验艺术的超前性是前提。在这个基础上,我对自己的要求是要有原创性的。至于后来发展出这么多形态,还是跟我的想法有关。我只想把自己的东西做得好玩。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什么都可以尝试。这种尝试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而且,我骨子里有一种“喜新厌旧”,对新事物特别感兴趣。所以,观念先行,你可以尝试任何东西,但是必须有自己的系统。

文鹏装置作品

文鹏装置作品

文鹏装置作品

文鹏装置作品

  艺术网:实验艺术年代展览一直持续到2009年,后来就没有再继续了。为什么?

  文鹏:这个展览都是艺术家策展,就会牵涉到很多问题。参展的艺术家很多,资金和场地就尤为重要。有的地方大,但是资金不多;有的时候资金多,场地小。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艰难。

  长沙的艺术生态系统是不完整的,藏家系统、批评家系统都没有,变成了自己去折腾。这种折腾很艰难。所幸的是,那时候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发动自己所有的资源去找。每一届都会出个画册,也就几万块。从来没有上过十万,平均起来也就4、5万。放到现在,想都不敢想。

文鹏作品

  艺术网:参展艺术家的名单有变化吗?

  文鹏:从头到尾一直持续的就我和刘洵吧。原初的十几个人,有中途退出的,也有后来加入的。中间有退出的,有去画画的,也有去做装修的。这种状况也不是我们长沙独有的,国内都是一样。靠实验性的东西解决生活问题,本来就是奢望。做行为的,有几个能卖图片呢?基本上数得清。

  长沙的艺术生态链条从来都不是完整的,销售基本上靠本土。这和国内的大环境也是一样,中国的当代艺术表面上看是西方藏家在收,但是大头依然在国内。作为艺术家,首先要解决的是生活问题,要不艺术是很难坚持的。原初的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老师,都是有工作的,要靠工作养活自己的艺术。

  我的艺术简历基本上每年4、5条的递增。出去做行为,大多会提供当地的吃住,而来回的机票、差旅需要自己负担,一年五六次下来,基本上我的积蓄也就是这些了。所以,我对参加的艺术节都会仔细斟酌。

  艺术网:北漂经历给您带来什么样的收获和改变?

  文鹏:2007年开始,一大批湖南艺术家北上前往东营、宋庄和318,大家用各种方式走出去开始北漂。2009年,我去了宋庄。在后来的两年里,我每年有半年时间待在宋庄。宋庄那时候最是鼎盛,我每天画画草图、种种菜,很少跟别人交流,在北京反而过上了农村生活。

  对我来说,出去还是很受益的。那几年,每年从毕业到北漂前,因为年轻,因为做当代艺术,自己觉得很嗨,也有些狂躁。待在工作室的几个月沉静了下来,每年画十张左右小画,开始写小剧本,自己做道具、表演。

  期间也参加过一些展览,主要以影像的方式。唯一的现场表演是在北京国子监附近的箭厂空间。那是几个艺术家合伙创办的空间,我跟他们也比较熟。他们看了我写的小剧本,觉得那些戏放在空间表演应该挺好。我当时手上有7个剧本,每天表演三个,轮回表演。当天表演完三个后,观众会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再演一次。表演一直持续了7天,后来很多街坊的小孩子,一到点就过来抢位置。点赞最多的剧本是《动物的世界》,所有的宠物全都造反要反扑人类。这个剧本比较嗨,小朋友也特别喜欢。

  2010年,宋庄的房价蹭蹭地涨,正好有朋友在办浏阳河艺术园,邀请我去开工作室。于是我就回来了,一直租到今年。

文鹏作品

在首届长沙当代艺术展上作品“泡泡消失”   

  艺术网:最近您去出国参加了一个国际艺术节,还表演了两个行为,能具体说说吗?

  文鹏:这是斯洛伐克的一个摇滚音乐艺术节。一个机场停飞,搭起了七、八个摇滚大棚。今年有一个中国专场,由一个机构策划,邀请了大陆、台湾、香港共7位艺术家参加,我就是两名大陆艺术家之一。

  表演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的表演是在机场那几个摇滚大棚中间。每个艺术家分到了两个透明的2米X5米的大箱子,在里面进行创作。我在机场的行为叫《恩赐》。我买了10斤肉,拿了两把菜刀,先是随着摇滚音乐不停敲打,然后切成小片,用降落伞飞出去到观众席。

文鹏作品《恩赐》现场

  第二部分与一辆火车有关。组委会在一辆火车后加了两节没有位置的“艺术车厢”,从匈牙利出发,途径捷克、斯洛伐克,再到芬兰,每到一个地方就停留两天。车上共有来自十几个国家的4、50个艺术家,可以在火车上创作,也可以在停留期间和当地的画廊、美术馆合作。我在捷克的一个画廊做了第二个作品。我准备了欧元、人民币等共计8000多元。我要求观众在我出场时为我鼓掌,而我会给他们发钱。所有人都发了,最后把剩下的钱往天上一抛,我就回到了幕后。然后我让人在脸上划了一些字,厚厚的妆被划掉了,脸也红肿了起来。我拿了一个碗出来讨钱,最后一数,比之前发的钱还多。

文鹏在捷克一画廊的行为现场。出场时,观众为其鼓掌,他为鼓掌的观众发钱

文鹏在捷克一画廊的行为现场。出场时,观众为其鼓掌,他为鼓掌的观众发钱

  我参加了很多国际行为艺术节。相比较而言,西方大部分倾向于小剧场,主题和概念不是太明确。而中国的作品观念性更强,有比较明确的主题。我想,国外的氛围是舒服的,而国内的艺术家则要面对很多压力。

  艺术网:这些表演是即兴的吗?

  文鹏:我不喜欢玩即兴,我会把每个细节都设计得很好。我更注重整个场,不喜欢纯体验的。中国早期的行为基本上是以体验为主,谢德庆把自己关在笼子长达一年。这种体验式的行为已经做到了极致,我还能做什么呢?

  画成白人之后,做任何动作,别人都不知道你脸红。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保护色,让我在表演的时候会更放松。再来,社会中让人激动的事情已经很少。可是每次开始化妆成小白人的时候,我就很激动,这种感觉还是很难得的。所以,这些年虽然困难还是坚持下来了。

  艺术网:表演的灵感从何而来?

  文鹏:大部分的表演灵感跟展览主题有关。先确定主题,再定剧本。我比较关注时政。我的很多装置和绘画都和时政有关。我更喜欢调侃和戏剧化的方式。所以,很多作品都是玩。这是我的创作方法。

  我很喜欢卓别林。他让你笑过之后就想哭。他也是个小人物。我很喜欢。我的很多出发点跟他很类似。像《不倒翁》,别人拉来拉去,我也摇来摇去,就会有人说,这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去看影像就尤为强烈。

  艺术网:如何看待湖南的实验艺术现状?

  文鹏:我们都有自己的平台,在外面也有很多展览,在哪里做艺术都一样。但是我们在这边,对长沙来说是很重要的。尽管生态很不完整,至少我们在这里,总会想办法去办展览,想办法让这个生态一直都在。这个环境太需要培养了。这么多年,不管有没有变化,说起长沙,大家不会说这里是当代艺术的沙漠。

  艺术网:新兴的艺术力量有看好的吗?

  文鹏:我们团队对年轻人都不错,但是年轻人很难留下来。要留下来,首先要解决生存问题。除了画油画,就没有其他赚钱的活儿了。

  艺术网:您的“小白人”的符号还会继续吗?

  文鹏:不知道,没有预期。不过我觉得现在还挺好,不会强求改变。

  艺术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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