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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门户网:“新物质主义”视野下的电影媒介考古学_斯坦-考古学-物件-媒介-物质-物质性-电影

    分类栏目:艺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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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关于电影的理论讨论中,我们大多基于以下的“本体论”前提:电影是一种非物质性(immaterial)视听媒介,图像-声

    在关于电影的理论讨论中,我们大多基于以下的“本体论”前提:电影是一种非物质性(immaterial)视听媒介,图像 -声音作为其物理范畴,经由银幕与音响的共同配合,幻化为某段已逝时空的再现形式,新的视听现实被从其原有现实中剥离出来,成为独立于物质世界的电影性存在;抑或如巴赞所言,电影对于自然的“替代”,有赖于其在电影中绵延(duration)所余留的印记(imprint),一段如“可变的木乃伊”般的影像。

    胶片的影像

    从巴赞的“摄影影像本体论”开始,此意象一直贯穿在我们对于电影的描述与探讨中,不断提示着电影作为一种基于时间的媒介或客体(time-based medium/object),如何形塑与储藏着时间,打破其不可逆性(irreversibility)。与此同时,电影本体亦呈现出一种“现象学”特征,即在银幕边框内部的影像世界以完全不同于外部的模式运转,它的存在不依赖于我们的现实,却又可以令其复原、重组甚至与之“竞争”,并以此影响观者对于边框之外世界的感知及认识——如果以某种“考古学”立场去重新审视这部现象学机器,便会发觉此系谱指向了两个“相悖”的方向:一方是“完整电影”(total cinema)神话,即排除了人的干扰的机械自动机制对于大自然的终极模拟以及对于时间的超越;另一方则是针对“现实生活不再可能与电影相互区别”的批判,即电影沦为生产“想象”的文化工业与意识形态的“推销工具”。

    胶片也许是电影物质问题最为直接的表现,但在对于主流叙事电影的考察中,这种带有强烈自我指涉(self- referential)色彩的美学现象鲜被提及——这使得彼得·沃伦(Peter Wollen)完成于1977年的文章《电影中的本体论与唯物主义》(‘Ontology’ and‘Materialism’ in Film)具备了参照意义。作者在文中透过多个实验电影与先锋电影的案例,例如迈克尔斯诺(Michael Snow)、斯坦·布拉哈奇(Stan Brakhage)以及戈达尔、斯特劳布(Jean-Marie Straub)等人的创作,提出了针对巴赞理论的批判性解读。其中一则便是对于现象学式本体论的“唯物论反思”,其力图否认电影与世界之间纯粹的再现、模拟或再生产式的关系,强调电影的本质孕育于内部的物质支撑(material support),如胶片的物性(objecthood)或者说二元性(duality of being)之上,试图建立起一种内在于媒介的本体层面。先锋电影人正是利用这一点开启了针对电影的物质性探索,将影片向“光化学(photo-chemical)过程中的所有属性,以及电影制作的其他进程”开放,自此,影像的发生从“镜前事件”(pro-filmic event)转向了“镜后”,转向了那些不可见却又在发挥着效应的物质性底基,电影开始反身“拍摄”“展示”自己,一种抵制幻觉主义(anti-illusionism)的电影应运而生。

    电影性物件

    然而,胶片并非唯一的电影性物件(cinematographic object)。法国哲学家艾蒂安·索里奥在《电影性宇宙的结构与电影学词汇表》(La structure de l’univers filmique et le vocabulaire de la filmologie,1951)中便列出了以下清单:从前期的摄影机、胶片、光源、置景、麦克风,到后期的剪辑台、调色与混音设备,再到贯穿始终的导演、演员以及各类工作人员,最终来到影院阶段的银幕、拷贝、放映机、观众......考虑到时代的更迭,我们还可以将这个清单拉长一些,将电脑、视频软件、DVD、 DCP、手机屏幕添加进去——这些物件共同构成了索里奥言及的“电影性宇宙的不同存在平面”(les différents plans d’existence de l’univers filmique)。在此,电影是由一系列人的(human)与非人(non-human)的“行动者”共同组成的分布式网络(network),电影的影音于其间被纪录、编辑、存储与传播,却只作为一种特殊的物件参与到这一网络中,通过与其他行动者的连接与相互作用而共同完成一部电影——抑或电影的技术、美学与文化事实并不能被缩减为“作者”独享的产物,电影性物件亦不能被约略为无生机的机械性因素。索里奥的思想后来被拉图尔 (Bruno Latour)所继承,后者发展出一套全新的“物哲学”,这种物哲学取消了传统唯物论对于物的抽象自存性的认定,转而寻求某种“关系性”或“实践性”的唯物论的可能。在此,人与物、自然与社会、科学与政治、事实与建构形成了“杂合”(hybrid)的状态,我们对于存在的理解被带入了“多向度”(multidimensional)的激进维度,主 -客体之间的二分法边界被抛却,取而代之的是人与非人之物,或者说准主体(quasi-subject)与准客体(quasi-object)联合行动的“新集体”。这些行动者在彼此的互动关系中现身,作为能动的实体介入到创造世界的实践中。从早期的行动者网络理论,到之后的《存在模式探究》(An Inquiry into Modes of Existence,2013),拉图尔试图重新勾勒现代性实践的基本轮廓,揭示存在(beings)的多样性,进而推进至一种“本体多元主义”(ontological pluralism)的境地,而“这将使我们能够以某种更丰富的方式居于宇宙(cosmos)之间,能够在更公平的基础上开始比较、衡量不同的世界 (worlds)。”

    与此同时,这个片段也向我们展示了电影中的物件 /银幕物件(objects in film/screen objects)与电影性物件之间的“重合”,抑或说影像世界与物质世界以何种方式产生关联。对于某些早期电影人与理论家而言(巴拉兹、德吕克、爱泼斯坦、莱热等),电影对于日常生活的“激活”是非常重要的命题,比如巴拉兹便曾谈及电影能够使观者发现那些被“传统、抽象的观看方式”所遮蔽的“物的脸” (The Face of Thing)。爱泼斯坦亦探讨过银幕上“物之流动”带来的丰富感受:“幸亏那些‘上镜头性’的时刻,电影极为慷慨向我们呈现了‘形式’只是一种本质上变动不拘(mobile)的未定状态,而这个宇宙性与持续变化的时刻,令一切不定(inconstant),反复无常(inconsistent)与处于流动(fluid)之中。”他极富激情地描述了银幕上各种稍纵即逝的物件带来的或震惊或催眠的体验,这种体验具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情动与卷入力,促使我们投入到影像带来的时空之流中。而在另一层面,在爱泼斯坦看来,电影对于世界特殊的重构能力使得它如同一台“智能机器人”(intellectual robot),通过“光电机能”(photo- electrical mechanics)与“光化学铭写”(photo-chemical inscription)创造出一种非常规的“思想”或者说“哲学”。而《假面》的开篇(以及结尾)便精准地诠释了这种“智能”与“体验”的遭遇,画面中的电影性物件同时又是银幕物件,二者的重合带来了叠加式的强度:如同独立于人类世界的电影智能的“自画像”,观者被全然抛弃在外,无从理解;同时又好似进入到更深层次的梦境,一幅全新的、陌生的、差异化的宇宙图景突然出现在面前。

    新物质主义与媒介考古学

    自 20世纪 90年代开始,以拉图尔、曼努埃尔·德兰达(Manuel DeLanda)、凯伦·巴拉德(Karen Barad)以及罗西·布拉伊多蒂(RosiBraidotti)为代表的一干学者开启了一场以物质(matter)为核心议题的哲学革命,如今这些创建被归结在“新物质主义”(New Materialism)旗下,但严格意义上,新物质主义并不是一套明确的命题,也不是一个统一的学派,诸多混杂的理论视野被纳入到这个仍处于变动之中的场域;后又与思辨实在论(Speculative Realism)、客体导向哲学(Object-Oriented Ontology)以及关于后人类的相关思考结合在一起,其在表达了针对物质问题的浓厚兴趣的同时,亦具有建立以物质作为本体的一元论或内在哲学(philosophy of immanence)的倾向。新物质主义旨在动摇西方哲学自笛卡尔以来的二元论结构,揭开先验哲学与人本主义中裹藏的固有割裂:人与物、身体与灵魂、自然与文化......为此,哲学家们创造了若干可以“穿越”这些既定边界的概念,力图实现某种跨领域或者说“贯穿”(transversal)式的激进思想实验。从哈拉维(Donna Haraway)于 20世纪 90年代将女性主义内部的焦点转向“自然主义”与生物学主题开始,一系列自然科学内的物质现象,甚至包括理论物理的相关问题都被邀请进入本体论的探讨范畴,这些观点的引入使得关于物质的讨论发生在多元的交叉领域内,且因不同学科材料的充实而超越了纯粹的哲学思辨,显得十分具体。在此背景下,“旧”唯物主义的机械还原论视角已过于因循守旧——物质不能拥有灵魂、生命或以其他动态方式存在,而只能以尺寸、形状和运动等基本属性为特征。与之对照的是,在新唯物主义中,物质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或被动的,而是被视为一个复杂的开放系统,呈现出偶然性、生成性与关系性,如同一个动态进程中的本体平面,不断演进、拓展与形变。充满生机与活力,具备着自身的意志、适应能力与抵抗性,新物质主义者认为物质性始终是“一种欲望化的动能(dynamism),一种反复的重新配置,充满能量(energised)并给予他者能量(energizing)、精力充沛(enlivened)和并给予他者精力(enlivening)”。而新物质主义的本体论倾向使得其不仅仅是自然的,同时亦是政治的与伦理的,因此在诸多领域都产生了回响。

    对于更新一代的媒体理论家来说,媒介的物质性问题显得更加紧迫。新媒体理论家加西·帕里卡(JussiParikka)通过一系列文章不断强调物质性在当代媒介考古学中的核心位置,或者说开启了一种“以客体为导向的媒介考古学”,其关注媒介性物质(mediatic matter)的转化与中介功能,非人元素在媒体技术中的建构作用,以及如何在地球尺度上重新梳理媒介的历史。在当代条件下,媒介环境变得日益复杂,经济、政治以及生态等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以技术媒介的支撑与运转作为基础,抑或按照帕里卡的说法,“技术媒介传播和处理着‘文化’,并参与到自身‘媒介自然’连续体(continuum of medianature)的创造中。”不可否认,媒介已成为我们新的“自然”,如同空气与水一般。尤其是数字技术与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后,一方面技术媒介与人之间变得更为亲密与无法分割,另一方面又令我们在“非物质化”的界面、数据之间丧失了对于世界的真实感知,沉浸在某种虚拟的算法操控的“自然”中。而帕里卡通过呈现数字技术内部的能量消费与物质转换的问题——如任何“计算”都会造成能量的损耗,任何信息的传送都要经过由不同物质材料打造的各类基础设施——提示我们这种惰性与幻觉的存在。此外,他还启用了诸如“昆虫”(insect)、“病毒”(virus)、“脏”(dirty)、“废物”(waste)、“尘埃”(dust)等形象化的词语,用以描述被媒介自然所遮蔽的或具有反抗性或需要警觉的媒介现象,试图提供某种激进的考古学策略。

    电影性金属

    在《媒介地质学》(The Geology of Media,2015)一书中,帕里卡提出了一个十分有趣的观点:“媒介物质具有很强的金属性(metallic)。”他进一步解释道:“媒介的历史就是地球的历史,金属和化学物质从地层中‘解域’(deterritorialized)而出,又在机器中‘再结域化’ (reterritorialized),而这些机器恰恰定义了我们的技术媒介文化。”的确,无论我们的电脑还是手机,抑或其他电子设备,都拥有一个金属或者冶金性(metallurgy)的系谱,它们集散在不同的部件之中,其中既有较为常规的类型,也有核心元件中必不可少的稀有品种。而在近期的地缘政治纷争中,对于这些具有战略价值的矿产的争夺愈发成为焦点性的矛盾。矿层逐渐变薄,需要采掘更深的地层,由此引发了严重的生态灾难;而矿藏分布的不均更导致了战争与人道主义危机,比如刚果共和国的内战(1997- 1999)便是由钽铁矿而起,那场战争造成了 400万人的死亡——不过,这令人联想起最近行销全球的漫威电影《黑豹》 (2018),那个虚构的非洲国度瓦坎达正是由于拥有全球最罕见的资源——振金(Vibranium,又名吸音金属)而遭受了阴谋侵略的厄运。在影像世界中,振金是最为坚硬的金属,而且能够吸收能量,以它为原料制成的武器与战衣所向无敌。振金使得瓦坎达成为了最为富庶与发达的国家,而“黑豹”亦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剧情无疑是现实的镜像,因资源而饱受磨难的非洲国家化作了稀有金属的主人与受益者,不再是前殖民宗主国或西方跨国公司摆布下的傀儡,反而需要忧虑来自“白人”的嫉妒与暗算——这正印证了齐泽克的评价:“想象一个真正的新世界,一个不仅反映、反转或增补现存世界的新世界,是极其困难的。”

    新物质主义转向发生在电影媒介考古学的不同层面,如果说以上的案例代表了对于电影进行虚构考古的可能,那么帕特丽夏·品斯特(Patricia Pisters)的论文《电影人作为冶金匠:政治电影与世界记忆》(The Filmmaker as Metallurgist: Political Cinema and World Memory,2016)则试图通过“冶金”这一意象展开电影的哲学考古。贯穿全文的哲学渊源是德勒兹和瓜塔里的《千高原》,尤其是第十二章关于游牧社会中冶金匠人独特位置的描述。开篇部分品斯特便通过引述该章节针对《罢工》(1925)的一段分析,将爱森斯坦与冶金匠人进行了连接:冶金匠人追随物质 -涌流(matter-flow)而动,而爱森斯坦则通过把握政治意识的涌流,将前革命时期的“过去”打造为某种革命当下的思辨影像。对于作者而言,电影中渗透的金属的物质性其实已在某种程度上参与到“世界的创制”(world-making)之中,因此,电影累积的影像档案矿藏便如同世界的记忆一般:“我们可以察觉电影人如何成为一名真正冶金匠人,他在挖掘我们集体的‘世界记忆’档案的深处时,发现了各种不同的物质 -涌流。”而不同的涌流便意味着过去的多重版本以及档案的记忆深度。电影在此既是物质的档案,亦是影像的档案,而作为冶金学家的电影人,便是在物质、影像与记忆之间巡游(itinerant),等待铸就新世界的时刻。

    作者:杨北辰,来源:电影艺术杂志

    关键字:斯坦,考古学,物件,媒介,物质,物质性,电影,艺术观点争鸣
    内容标签: 斯坦 考古学 物件 媒介 物质 物质性 电影 艺术观点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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