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李消非：以“平视”视角去看流水线中的工人_马尾辫-流水线项目-李消非-广东时代美术馆--现场-有声-马尾

编辑：陈峰来源：雅昌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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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消非：马尾辫”展览海报导言：2018年9月15日到11月11日，&ldq

“李消非：马尾辫”展览海报

导言：2018年9月15日到11月11日，“李消非：马尾辫”在广东时代美术馆展出。本次个展展出了李消非2018年创作的二十余部影像及雕塑作品，作品来自2010年起开始以生产现场为拍摄对象的“流水线项目”。

“流水线项目”是一种与当下的社会进程和社会变迁联系在一起的实践过程，至2018年，李消非已在世界各地考察和拍摄了两百多家不同类型的工厂。李消非用重复不断的运动和递进的影像来代替一般叙事手法去感知生产者，以探讨工业生产和社会发展的关系，并不断质疑视觉生产和商品生产之间的问题。

艺术网对话李消非，听他详解“流水线项目”的由来和意图、本次展览的新作以及策展的思路。

未知体

现场图图片由广东时代美术馆提供拍摄者罗湘林

艺术网：这次展出的大部分是今年的新作吗？

李消非：基本上都是，录像总共21个，其中有两个电视屏是前几年的，其它都是今年的。还有六件雕塑，也就是《未知体》，这个作品2014年在上海双年展展过，当时有三个是直接从工厂买来的(水泥的扭王字块)，在表面上做了一些处理，其它三个是翻的玻璃钢。为了这次展览重新翻制三个玻璃钢，因为水泥的体量比较重，运输和安装都比较麻烦。

艺术网：这次展览策划的思路是怎么样的？

李消非：这次个展的主题是“马尾辫”，源于策展人梁健华和我一起在崇明岛一家不锈钢厨具厂的拍摄现场，他发现女工的发型基本都是马尾辫。在我看来，“马尾辫”表达的是一个“阶层”，也正是流水线项目一直以来所关注并深入的主体，社会金字塔下的基础部分。工人与流水线之间和谐、矛盾的状态并存在其中，这些所感，依赖于我作为参入者与工人同处的环境，更因为在成为他们(工人)中的一员以后所持有的“平视”的视角。

马尾辫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11分41秒 2018

崇明岛二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15分32秒 2018

我的动作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9分48秒 2018

我的脸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8分16秒 2018

三姐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18分36秒 2018

艺术网：可以结合作品具体介绍一下吗？

李消非：进入主展厅右边两屏录像是《马尾辫》和《崇明岛2》，后者拍摄的是女工身体的局部，如：鞋子、脚、背、蕾丝、头饰、首饰、纹身等。《马尾辫》拍摄的是生产线上女工各式各样的马尾辫。这些劳动密集型的工厂大部分是女工，她们年龄参差不齐，都扎着马尾辫，每个马尾辫形色各异，有长有短，有染色的，有烫过的，这种非常个人化的细节，我觉得更能充分展现她们的生存状况。主展厅的最里边是《我的动作》和《我的脸》成90度角，前者拍摄的是女工在组装医疗零配件时的各种熟练的动作，《我的脸》记录的是我采访女工时，双方无意识停下来没有声音的那一刻。主展厅的左边是《三姐》、《我的柜子》和《我的ID》，《三姐》在这里不仅只是泛称 “三姐们”，这些工人实际上就是你、我、他的妻子、母亲、姐妹、兄弟和儿女，同时也是我(艺术家)的三姐。《我的柜子》是用移动的拍摄方式把柜子一个个的流动起来，柜子上贴着不同的名字，放着杯子、水果、饭盒等等私人物品。《我的ID》纪录的是一个临时政府工作人员去查临时工的身份证的过程。

现场图图片由广东时代美术馆提供拍摄者罗湘林

艺术网：这些作品如何在展厅中呈现？

李消非：通常，我会根据不同的空间对影像做不同的组合，用多屏来呈现，我称为影像句式，如：单屏的录像就像一个字，两屏、两屏、三屏就像一个词，主展厅是2:2:3的组合，玻璃房展厅是6:3:4的组合，两个展厅的通道有“流水线项目调研情况表”做连通，总体看展览就会产生一种现场的情境。我希望观众在进入展厅的瞬间就被带入到这种情景的气息中，然后可静静的看每一屏作品。这种句式的结构是开放性的，我会尽可能创作出有很多可能性的“字”，以组合出不同的排比句，正如我为展览写的引言：“这些自带不确定性的影像，所生产出来的关系，一直是我力所能及接近它们的原因。”

流水线第17号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6分10秒 2018

流水线第60号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9分43秒 2018

艺术网：一般说起流水线工人首先会觉得他们很辛苦，会产生同情心，你不会有吗？

李消非：这个项目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如果总是一味同情，未免太简单了。我想我们不能一概而论所有的现状。

现场图图片由广东时代美术馆提供拍摄者罗湘林

艺术网：从2010年做这个项目到现在你的创作有什么变化？

李消非：这个项目分三个阶段，最初进入这些工厂是因为我对机器的美感和秩序感兴趣。那几年主要拍摄工厂机器的局部和做一些采访。后面慢慢的开始拍工人生产的物品和生产的环境。这两年主要关注的是工人的精神状态，用移动的镜头拍工人的身体姿态、动作和表情。像这次展览海报上的女工，我会花很长时间来观察她的日常工作与身体的关系，最后选用长镜头、大特写和明星照式的拍摄方式。总的来说，这八年的变化是：“从快到慢，从闹到静，从短到长。”

现场图图片由广东时代美术馆提供拍摄者罗湘林

艺术网：你怎样联系那些工厂，怎样说服他们允许你进去拍摄？

李消非：进任何一个工厂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动用各种关系，得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没有什么捷径，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方法，在“流水线项目调研情况表”中有详细的记录，我非常希望有兴趣的观众可以花些时间去“阅读”这张表格，从中去体验我们的社会关系和结构。

艺术网：富士康是这类工厂的代表，你会特意选一些典型来拍摄吗？

李消非：不会，每个工厂都有不同的工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另外我的工作在项目的最初几年有很强的随机性，可选择性不大，当时的情况是哪里能拍就去哪里。因长期的工作积累，我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工作方式，每个生产的现场我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素材。

艺术网：你的片子和电影、纪录片的区别在哪里？

李消非：我的作品没有情景、没有前因后果、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等等电影和纪录片所需要的要素，它来自我个人在现场的感悟和认知。我常常从大量的采访中“断章取义”我需要的陈述，它与现场的画面形成平行交错的关系，这是长时间凝神观察所建立的一种感受力。

流水线第17号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6分10秒 2018

我的动作高清视频 pal 彩色有声 9分48秒 2018

艺术网：这八年间社会的变化也很大，工厂、工人的状态应该也会有很大的变化。

李消非：变化一定是有的。原来拍过的一些工厂，我有进行第二轮的拍摄，比如2010年、2011年拍过的一些工厂，这两年我重新联系，有的还在，很多工厂已经关了，有些规模缩小了，有些换了新的工人，但还是有一些工厂变化不大。我记得有一个香烟过滤嘴纸厂的女工，2010年的时候我拍过。去年我再去，她还是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机器面前做着同样的事情，工作服还是一样的颜色，只有面容上稍微老态一点点，其它都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