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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门户网:邱志杰|为什么表演_-围观-都是

    分类栏目:人间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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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表演时代的人」  表演曾经是神性的。  我们祭祀、驱魔、治疗,我们装神弄鬼。苦行成为表演,技进乎道的炫技劳动也可以成为表演。甚至神也参与表演。曾经,神不

      「泛表演时代的人」

      表演曾经是神性的。

      我们祭祀、驱魔、治疗,我们装神弄鬼。苦行成为表演,技进乎道的炫技劳动也可以成为表演。甚至神也参与表演。曾经,神不时地显灵。表演是神圣的时刻。表演者和观看者曾经互相信任和承诺。

      表演参与构造了社会。于是社会行动成为社会表演。我们仿造戏剧来对话和交往。我们体验社会角色,自如地扮演着心知肚明的合作者。在公共的丛林中,我们碰瓷、假摔、装疯卖傻,兜售皇帝的新装,做正确的自己。

      然后,媒体出现了。从此,除了前台,并无内幕。今天的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网络卖艺者。公众习惯于模仿媒体。下意识鼓掌已经成为恶习。

      随之,表演者开始进化。表演者意识到自己正在表演。表演型人格在今天并不是一种病症,而是普遍化的精神状况。自恋是必须的,而吸引注意力则是一种经济活动。表演成了说服与自我说服。

      我们真的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你是一个行动者actor,但他们说你是演员actor。于是,今天最严肃的问题只是:表演如何避免成为娱乐。或者是:如何不被当作表演。在每个人都可以是表演者的时代,每个人在每个时刻都必须反复地决定:是否置身于注目之下,现身成为表演者。每个人又要小心选择如何避免被看做作秀。

      表演给摄像头看的人们,其实是假装不知道那个现实:老大哥看着你。

      当政治成为表演的时代,表演该如何成为政治?

      桃花源本来就是一出沉浸式戏剧。渔人被仿佛若有光的洞口所牵引,一步步走入剧场,看到一幕遗弃了历史或者被历史所遗弃的理想世界。但是桃花源里的演员们忘了换上秦末的服装。所以“男女衣裳,悉如外人”。而渔人自以为来上了一堂历史课。只是学生们都是演员。他们只不过是装作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他们甚至尾随渔人而出,小心地抹去了沿路他所留下的记号。借助于渔人的报告,一个无政府主义剧场就此完成它的宣言。

      骗子们都是好演员。但是最高级的表演是:让骗子自以为得手。案例是:周瑜戏蒋干。所以,做一个心知肚明的知情者吧。

      有三种表演:……第一种,A演B给C看,白骨精演孙悟空给唐僧看。你演哈姆雷特给我看,周星驰演韦小宝给你看。 ……第二种,没有B的表演;你朝着我做鬼脸,你没有演哈姆雷特,你变魔术,或者走钢丝,或者菲尔普斯游泳给我看,刘胖子打球给我看,川普演讲给我听,他们也是在表演。这时候没有B……第三种,他们都不存在,我坐在这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你明明在台上向我传教,我根本没听到你说的教义,我看到你手舞足蹈,我看到一出舞蹈。你说你的本意不是舞蹈,但你无法阻挡我把你的传教看作舞蹈。我的看作就是创造。

      想象力过分丰富导致行动力的萎缩。

      「围观的政治」

      是围观者创造了表演。围观者的目光指向哪里,哪里的舞台就拔地而起。

      表演是一种被注视的意识。围观者聚拢过来,行动者开始做作。瞧这个人!在照相机面前,你整理蓬乱的头发,微露牙齿微笑是好的,剪刀手是好的,跳起来说明你是欢乐的。围观是一种胁迫。在围观者面前,你必须当场决定是否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如何做一个围观者。这是需要重新学习的。

      围观者需要学习相信,学习把什么东西看作表演。学习被挑逗,学习习惯于被挑逗,并用越来越无动于衷的感受力推动表演的进化。学习喝彩、起哄、评头论足。

      示众是一种奖励,示众也是一种惩罚。

      在酷刑中,重要的不是受刑者肉体的痛苦,事实上肉体已经因为过大的痛苦而昏厥。因此酷刑所针对的其实是围观者的目光和想象力。它一边宣告胜利,一边警告野心。酷刑的所有技术都集中在延缓过程来放大细微的感受力,于是酷刑的设计越来越成为放任想象力驰骋的表演艺术领域。这个剧场上表演的是权力,而围观者不断地爆发出喝彩。

      极端组织要认领恐怖袭击,黑帮要当街杀人,无家可归者要占据公园来给当局丢丑。表演者在意的不是行动的直接后果,而是对围观者的影响力。没有公开执行的审判,从未真正占据道德上的合法性。

      于是我们围观一切。我们围观婚礼和葬礼,当然因为婚礼和葬礼上都有丰富的剧目,歌队也从未缺席。我们围观法庭,道德和伦理在那里演出。我们甚至围观同类。把一个民族关进笼子演示,曾经是文明世界的娱乐和科学。我们的街头遍布杂耍卖艺的人。有的经过刻苦的训练而能够吞火耍蛇,有的只是因为怪异的长相。如果长相不够离奇,那就人为制造。今天的反转基因分子都忘了,金鱼和狗的育种师曾经像雕塑家一样,十年时间就能把某个品种的狗的腿,拉长缩短,改头换面。毫无实用目的,纯粹处于审美的激情。而人类也曾经用园艺的精神塑造儿童,用于乞讨。人类动物园中,从来都不缺少奇葩。只要有围观者,就有表演者。

      围观的力量甚至把交警的手舞足蹈看作表演,把犀利哥看作时尚明星。对于热火朝天的人类动物园,围观是一种参与式的退出。围观者的正式名称叫朝阳区群众。

      不,围观没那么简单。围观从来不可能仅仅是看热闹。甚至围观的动作本身就是在帮着攒人气。

      「宣传与协商、说服」

      在围观中,围观者说服了自己。他们接受了乞讨、推销、宣传。他们被说服,学习怜悯、恐惧、参与,分享。

      政治演讲是一种说服。海德公园的著名角落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宣传家。和皇家剧院的表演大师们一样,他们曾经在密室中无数次地对镜苦练。希拉里和川普谁是更好的演员?

      我们的政治游行,不管用于庆祝还是用于反抗和示威,都是一种表演。政治表演在游行中将说服与娱乐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游行强行创造围观者,裹挟围观者。驱动血脉贲张,制造癔症体验。在游行中,一向口吃的人忽然成为优秀的演说家。

      军事演习是一种说服。不仅演示实力也演示决心。既是说服敌人,也是说服我们的人民。军演剧场所投入的成本远高于百老汇和好莱坞。但后者为军演提供了脚本。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问题要搞清楚。阅兵是另一种嘉年华,南亚次大陆的阅兵尤其是。

      教育是一种说服。有效的教育总是情景学习。围观者进入角色扮演游戏,在教育戏剧中脱胎换骨。

      如果这样的教育成功,我们将自以为自愿。如果这样的教育再成功,我们就不需要强制性说服就能完成行为修正。因此,今天,教育的政治,不在于如何有效,而在于如何将自己区别于洗脑。

      否则,所谓的寓教于乐,便是向体验者提供超市里的自由感。你选择,你购买,你在我给定的世界中选择。这是由广告商搭建起来的剧场。它搬用了人类所能发明出来的所有的戏剧手法,所有的夺人耳目,所有的高科技和所有的互动策略。有炫目的灯光和投影;一堆自行车鱼贯而过那是广告。一个毛茸茸的人向你发放糖果那是广告。有一个拉美裔小伙子在十字路口以杂技的高难度晃动广告牌子。有人在红绿灯的间隙在你的车前演出。

      所有这些推销表演其实都源于卖狗皮膏药的演出,围观者并不需要相信蛇油包治百病,围观者像资深的票友一样对于剧本烂熟于胸,只有这时他们才能摆脱对于剧情的发展的不高级的好奇心,而集中关注表演本身的创造性。

      乞讨也是一种说服。乞讨者声情并茂,然而他们的剧本大同小异。观众的喝彩在乞讨剧场中直接表现为捐赠。一顶翻转的帽子比起寺庙的功德箱更机动。

      因此,宣传=教育=推销=乞讨=传教=酷刑=说服。

      「奇迹和高潮」

      我们需要奇迹和高潮,才能理解我们的日常生活,并赋予日常生活以意义。

      世界剧场中,曾经遍布神圣的景观。

      日出日落,月有阴晴圆缺,风雨雷电,荒荒油云,寥寥长风,极光彩虹横空而起,沧海桑田,石破天惊,板块漂移,地涌甘泉,海出明珠,河出图洛出书。天地间曾经遍布祥瑞和征兆。那个时代不需要剧场,那个时代需要筑天坛、地坛、日坛、月坛,需要的是观星台。

      表演是世界剧场中的戏中戏。我们用身体表演,用声音表演,用语言表演,这所有的表演,只是为了在哭与笑中重回世界剧场。因此我们设计机关,让喷泉伴随音乐,让烟火占据夜空。我们设计钟表,模仿发条宇宙的运行,只是为聆听命运纺轮转动的声音,以便理解上帝的意志。

      我们用节日还原日常生活的戏剧本质。同样,我们也用机关来还原物品的戏剧本质。

      一滴水从冰凌上滴落,一座楼轰然倒塌,一棵树无风自摇,链条传动,齿轮咬合,遍地都是启示。狼奔豕突,蜂合蚁聚,都有脚本。如果它们的表演并不像广告商那么喧嚣,那是因为你已经太习惯于强烈的耳目轰炸。你被格式化的感受力,正使你对一个苹果所包含的戏剧性一无所知。

      物体的高潮,不仅在于它变成道具的时刻。不在于它们放声歌唱和手舞足蹈。它们不需要模拟阵风和雷声,一丛绸缎的舞动不需要是火。也不只是在影子里万物才获得形象。万物有自己的道路可走。它们旋转,跳动,呼吸,老化。这场戏剧一直都在上演,一直在等待观众。

      因此我们才凝视无效行为和必败行为。那些行为因为豪不实用而从日常生活脱颖而出。对牛弹琴,画饼充饥,刻舟求剑,缘木求鱼,抽刀断水,尾生抱柱,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以荒唐或愚蠢的名义,它们成为表演。成为象征。

      「命运」

      在无效行为和必败行为中,我们遭遇了荒诞。其实,荒诞早就深深地根据于表演的深处。

      在斗兽场中,我们甚至于围观人和人,人和动物的互相杀戮。我们组织过动物的互相杀戮,把牛、狗、鸡和蛐蛐都训练成角斗士。

      我们从来不曾指责这样的表演过火。所以越是过火的摔角表演,越是引发尖叫。因为这种表演并非对于世界上的战斗的模仿。它所演示的是命运。

      拳击的擂台本来就是舞台。梅花桩是一种实验性的舞台,走钢丝的钢丝绳则更加极端而已。但所有的足球场、篮球场、田径场和游泳池又何尝不是舞台。体操和跳水的裁判本来就是鉴赏家和评论家。所有的运动员都是player,所有的体育都可以成为表演。只是在这样的表演中,如果公正的话,不应该有剧本。体育所表演的是命运,是成败。

      我们投身于极限运动,让多巴胺的池塘水位高涨,建造肾上腺素的巴别塔。我们攀岩,蹦极,跑酷,我们需要无穷近地靠近失败,我们需要死里逃生的体验,这一切,都是为了戏剧性。

      伪装成动物的人正在慢慢靠近猎物,一只孔雀开屏求偶,一个商业计划正要启动,有成败的事情,都归命运管。逃脱了命运的,归导演管。导演是后来才登上舞台的,演员也是后来才摆脱了娼妓的嫌疑,变成令人尊重的艺术家。如果宿命论存在,那么所有生活就都是表演,前定的命运就是剧本。

      我们复制一场战斗。当然也重演电影中的一个角色。在活态历史博物馆中,我们重演历史。不断重演历史,这件事情成了一些人的命运。

      算命先生作为命运的PPT演示者,带着简洁有效的道具。他的水晶球和硬币包含了整个世界的脚本。而他本人,就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表演者。他的表情玄奥,他的语调时而肯定,时而充满探索者特有的幽远感。他的长须和墨镜是历史上所有智者的行头。他在你心中唤起的净化或自我毁灭的激情,不亚于最伟大的悲剧。这是帮助你对抗那无常而混乱的外部世界的力量。

      只有一个剧场比算命先生的摊位更属于命运,那就是赌场。因为表演的问题和命运的问题其实是同一个:干不干,要不要,要死还是要活。To Be or Not To Be.

      命运剧场中,没有不入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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