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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门户网:春江之歌_——“春来江水绿于蓝”_-桐庐-瓯江-新安江-富春江-温州-都是

    分类栏目:人间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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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富春是钱塘的上游,从杭州出发,第一站是富阳。  据说此地也不错,我们就来了,但一般不大有人来,下车一看,城不大,平庸,感觉是富阳不“富

      (一)

      富春是钱塘的上游,从杭州出发,第一站是富阳。

      据说此地也不错,我们就来了,但一般不大有人来,下车一看,城不大,平庸,感觉是富阳不“富”,东有小山,为了登高远眺,我首先就往那边跑,问土人,说:“可以上去看看,风景蛮好,还有座房子”。上去一看,所谓房子原来是主席纪念堂,大屋顶,颇堂皇,在此小城来说,可以说得上相当富丽。可是主席没到过这里呀!向本地人为何筑此,也说不清,说:“花了不少钱”。山名“关山”,还有庙宇遗迹,我怀疑是关帝庙,既然人间需要神殿,又有何不可?

      从山上远眺,很开阔,然组成画面似有不足,可是有远山一抹,有小岛,有大片的江水泛着可爱的青光,还有老树迎春,这就够了,我画着画着,不觉纵横涂抹,因势利导,满纸顿觉通灵,始信思之千遍,不如随机一变,唯其灵变,始能有“画”,我很高兴于我的“春江”的第一幅的开端,最少它是比较像“画”的开端。

      第二天我们便往桐庐出发,这次是乘船,因人多,乐得站在船头,此日寒烟满江,欲雨不雨,两岸青山,只有依稀的轮廓。将到桐庐时天气忽然开朗,顿觉水碧青山,观之不尽,在靠近的山林,还依稀可辨那一组组初开的杜鹃。而远看桐城,似依山而筑,背后是冈峦叠翠,不禁大喜过望,然而近来一看,城市和山还有点距离,在平滩上像一个楔子突入江中,城市外貌不扬,岸边残破而肮脏,有新建筑,却既霸气又平庸,不禁有感于桐庐人,真愧对此绿水青山!

      其实又那能怪桐庐人!上岸细看,在隐僻的街角还有无数幸存的白墙青瓦,别有风味的山墙和俏丽的飞檐,想见当日桐庐,当是不负于山川的,然而十年风暴,谁又能阻挡得了!

      招待所很远,躲在山窝间,颇有“气概”,住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山上跑,沿着山梁,高低起伏,有变化不尽的景色,原来城市挟带双江,左为分水,右为富春,拖蓝带翠,如镜中影,山间杜鹃正盛开,我采得盈把,归来供在窗前,既然人间不可无神,我且供奉春之神。

      到山上画画最好是一个人,到人迹少到的地方去,山不太高,路陡而多棘,但静极,密林扶疏。而稍待片刻,可真热闹呀!一个可爱的清丽的声音首先开腔,似乎在欢迎我:“老师”!指头一看,是个带翅膀的“小姑娘”。那边还有个小家伙,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到处呼叫:“快来看呀,快来看呀!”于是另一个跳皮鬼,却用有节奏的音调一声一声地反复唱着:“不好看,不好看!”一个小结巴,开始抱不平了:“你你你……你无知!”“你你你……你瞎扯!”在我的上方又传来一声:“Natei”,它是在学日语吗?可是“纳茨”是夏天呀!于是有另一位在纠正她:“Halu!”(“哈鲁 ”春天)但头一位仍很固执:“Natei!”这一位又很坚持:“Halu!”一呼一应,吵个不停。

      于是从远处,传来了鹧鸪那懒洋洋的声音,大概它不愿意被惊醒了它那肥胖的好梦:“都别再吵了拉好吧,呱,呱!”

      多可爱的小朋友们!你们的歌唱使我神往,你们歌唱我也歌唱,我用笔唱我的春江之歌,富春江的春天该怎么形容?这是珠玉镶嵌的画面,又反映在镜中,这是难以表达的美,这种美太丰盛,又太虚幻,太丰盛就没给你留下再创造的余地,太虚幻又使你难于捉摸。难怪还没看过谁曾画好过油画的富春江,国画是有的,黄子久的富春山居图为我们讲述了那么丰富的富春江的“故事”:多姿的山峰,起伏的岗峦,像珠落玉盘的春树,幽深的村落和荡荡的江流,然而他还是无法讲出那镜中之影!

      去过一天七里垅,虽负盛名,已不复当年,有名的严陵濑已无复可观,文化大革命摧毁了这位隐士的殿堂,因为他逃避阶级斗争,不足为训,(严子陵不应汉光武之徵聘,在此钓鱼。)富春江水电站又在此拦腰斩断,水位提高了二十多公尺,山峰矮了半截,深谷两旁的村落也做了龙王的别墅。但可画之处,还是观之不尽的,只是想到前路还多,又想赶在瑞典油画展时回来,也就不敢久留了,明天就准备启程去新安江。

      同来者开始在“变法”初时我看他们往往同画一地,同用一法,简直不分你我,我在他们中煽风点火,也造成他们的苦恼,如果有谁跟我去同画一个地方,往往要倒霉,因为我选的地方用“苏派”方法是不能画的,最后往往刮掉。一个方法盛行多时,先入为主,实在积重难返,吴冠中曾说马克西莫夫来中国是为中国油画带来一大灾难,王流秋为了改变他在训练班的方法而用左手作画(其实很可笑,画是心灵的眼睛的事情,即使用脚画也是一样。)

      ……

      3.28

      (二)

      树树淋村雪

      山山照地红

      29日晨,我们从桐庐出发去新安江,车随山转,过七里垅,进入建德县境,渐远江边,深入山乡腹地,大山前是小峰,小峰旁又是岗峦。地地花黄,村村梨白,玉树临风,落瓣如飞雪映日,映山红以外又有桃林,更有那一株两株的海棠,红喷喷地像个山村姑娘,伫立岗头,打扮得如此通体光鲜,莫非是候车进城去吗?

      到白沙镇,原是建德县治,新安江傍城流过,这是富春江的上游,一条江而三段呼名,也确实各有特点,这是比桐庐江面窄得多,也更绿一些,绿里又泛紫兰,风吹水面,拖兰带翠,就像一枝长笛就着小提琴所奏出的一曲夜歌。

      到水电站还得趁厂里专车走十余分钟,水闸是雄伟的,然而水枯,不但闸不放水,连水库也得爬上高山始能见到,已经停止发电多时了,这是我们可怜的“现代化”。得靠自然恩赐!偏偏老天爷开起玩笑,多时不叫龙王布雨。

      还是住在白沙镇,招待所是高级的,前临碧江,重嶂叠岭,有一长桥,造型颇美,桥柱上共有260个石狮子,除了桥头两边共四个大的外,其余都是尺余高的小狮子,姿态各异。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比较像样的建筑,在这里我休息了两天,大概因受了点热,眼有点红,休息两天也就好了,冬冬说我“大概是穿着大棉袄看新柳”,可猜错了,杜甫早就讲过:“花须柳眼浑无赖”大概是讲的此时此地,它们须眉怒张,大概是看不惯我穿的登山服,或者嘲笑我不合时宜。这里梨花已将落尽,换上绿装,泡桐也在开花了,这两天特热,好在昨夜一场雷雨,寒流又来了。我就希望老天别热得太早,免得花神归去,也免得我多带行李。

      一路来除了喜欢登山以外,不大跑得太远的地方去画,因为似乎随处可画。东山魁夷说画是“心声”。的确如此,这些竹丛,豆花,散发着酒一样的芬芳,还有那嗡嗡的蜜蜂,它们都渗透进了我的画笔。诗的语言近似荒谬,画中的诗应有似非是,刻意求工不如信笔保拙;淋漓尽致的确难解可贵,然而不使极尽其致则妙不可言!

      画难,知画也难,在杭州时,浙美的人向我介绍最好的两本画册是《沙金特里画人体》〉,(沙金二字可能记错)和《萨金特》两个都是美国画家,画得的确是漂亮,前一本被***长期借去,使我想到一个长期在破布堆中捡生活的人一旦跑到海滩,那么多的瑰丽的贝壳,浑朴的卵石,还有大海所吞及又吐出来的各种什物,五光十色,捡什么呢?他捡了最耀眼的——一块彩色玻璃!

      在新安江住了三晚,雷雨日以继夜,早晨起来碧江已是黄河,我们也冒雨过江,乘车去金华,新晴的山,像绿松石,斑驳陆离,厚丽非凡,一路行车过去,新安江流域渐渐远离,但这瑰丽的景色就像是这一乐章里结束前的华采乐段,到金华,另是一番景色,那是婺江,我们只住一晚,第二天就到丽水去了。

      4月2日

      (三)

      ——瓯江——

      龙游巨溪,龙泉仙居。仙都缙云,小槎仙渡。碧湖金岸,黄畈青田。南山老竹,金华莲房。葛湖凝碧,富山丽水。

      这是什么歌?这是地名游戏,可名为“地名歌”,到丽水地区一看地图,好家伙,好听的名字全给浙江人用作地名了,从中选择了二十个地名,两个合成一句,给它们组织起来,居然是一幅传统的青绿山水画,(划着线的地方是我们所到过的)

      我们车过金华不远,就又进入丛山地区,车路旁一直回旋着一般碧流,是为好溪,她穿过仙都,缙云,在丽水注入瓯江,这样我们就进入了瓯江的中腰地带。

      瓯江也是一条名江,当年龙泉窑全盛时期,就是通过这条江把名贵的瓷器运到温州的,现在江上风帆还是很多,每当晴好天气,站在山冈眺望,有时就可看到一列长阵式的风帆,一片紧跟着一片,浩浩荡荡,那阵势十分威武,令我想起肖邦的“军队波罗乃兹” ——….

      风帆在碧江中,那白色的小方块的长长排列,实在就像铿锵的钢琴声,在耳边萦响 ,这种出人意表的景色,当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由得不高兴地大叫一声:“哎哟!”据说最多时可达一百多只的一长串。

      因为近来多雨,所以水呈灰绿色,不然,它是碧青的,当地人说,每当夏日傍晚,男女老少,浮游满江,与风帆相逐,那景象真配称得上“丽水”。

      缙云,仙都,名字也不无根据,缙云境内多石山,势峻拨,石号“云根”且经常绕云常雾,“缙”,意即萦回,境内的仙都,是风景区,更多奇峰怪石,这里山势多横,所以奇峰异石更为特出,确像群仙立于山头,是些什么仙,也难于分说,但有一个是“阿诗码”这倒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年她不是给地主放决大水冲走,最后化为巨石吗?现在她还立在那里,至于阿黑为了救她时,因山岩挡路,一箭射去,豁然中开的那道山门,至今也未曾关闭,——我这是瞎扯吗?不,这是说的电影,“阿诗码”原来就是在这里拍摄的,(只除了石林等少数几个镜头是拍于云南)

      然而,富山、丽水,却颇为穷困,落后,多年来受四人帮的糟害,不但资源没很好开发,甚至把原来丰盛的东西都弄光了,多好的江,却就吃不到鱼,几年前在混乱中,人们去抓鱼不是用网,而是用炸药,有一天我们去丽水的风景区碧湖,正遇上赶集,在“未来世界”里,人们要去逛逛“中世纪”,每天得花1200元美金,我们却只花了1毛钱的渡钱就看到了:窄狭的街,被两边古老的建筑夹成一线,往上一看,两边木楼,各显神通,这个过来,那个过去,一高一矮,横竖交叉的竹竿,红的、蓝的、白的,黑的衣服,像万国旗一样,在它们下面,塞满了的人群挑着蔬菜、大萝卜、米糠、山芋、竹笋——可就是没鱼、没家禽,还有扛着个犁,牵着头牛,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牛的农民,穿着像风筝一样张着翅膀的蓑衣,还有那挑粪的农妇,挑着柴把的老人,把一根上面有个横叉和肩膀等高的木棍王扁担上一拄,就这样立在街头挑着东西休息,这些景象,我们在宋画里,有些还在汉代的画像砖里不是也看到过的吗?

      在杭州时,不能不想到过去,特别想念眠师,金冶曾对钱景长说看到我很感慨,他的情绪如何我不必关心,可是我可真有我的感慨,特别是当我正在构思写关于眠师的画的文章,由于这种情绪,文未能成,可写诗,我在杭州期间,曾写过“朝云……春草……”和“湖光……云飞……”二联,代表了我年青时的意气,74年登太湖缥缈峰时因情绪相似,曾续成,但意不深,78年眠师出国,未赶上送别,我又到缥缈峰下,因感触便又重写,但总觉得不好,这次到杭州重写,似乎还能表达我的感情。

      《双湖引》

      (一)

      朝云举天醒,春草随意青。未尽华年梦,登山读云影。吴宫唯绿藓,越地紫烟浅。云深孤雀唱,山高花欲燃。千帆逐波去,何处探青莲!

      (二)

      白水绕桑田,春山泛紫烟。湖光侵绿野;云飞阔碧天。隔水遥相望,湖海可相连,把笔风烟过,谁与话当年。

      从丽水到青田,坐车近两个小时,却是相当美妙的行程,我坐在第一号,  凭窗环眺,不消耗体力的“运动”,给遐想开拓了天地,一切感觉似乎都开放了,思想的运行,超越了车速的运行,在广阔的境界中驰骋,我悟到了民族艺术的传统,所不同于西洋的,不在内容而在高度,也可以说是独特的艺术观所特有的思想与表现方式的统一——这就是民族艺术的意境。……我想起过去我们家有一本科学小品的书名为“用不同的眼睛看”,多么好的说法,而艺术是什么?就是用不同的眼睛看。

      ……突然,车旁出现一股飞溅的碎玉,那么近,声势逼人,又一闪而过,原来是飞瀑,昨天大雨竟日,真是“巴山一夜雨,树梢百重泉”,而壮丽得多,曾经过一座大山,居然同时看到五路瀑布,从万丈高崖上冲过密林掩映的山腰,直泻谷底。我想到眠师的画,虽然他没画过瀑布,东山魁夷却画过“泉声”。然而眼前的画面不是他的,他的境界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他的境界是“静”,虽然画的瀑布,画的海涛,也是静的。而眠师却是“动”,静如苇塘,瞌睡的鸟,都有一股内在的生命在奔流,他的境界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东山魁夷的方法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而眠师的却是“清水出芙蓉,自然去雕饰。”(李白句)

      所谓现代艺术的特征是什么?是“怎么画”!是心灵的解放,是眼睛的解放,是方法的解放。

      ……

      看着、想着、青田到了,这里比丽水要入画一些,堤岸原是城墙,园顶的城门洞下一条石阶从上而下,是为码头,堤上层层房屋,颇有风味,最好的还是对岸,江边一带水竹、枝条细而柔,衬着碧江,沙滩,远处是重重高山,有似桂林而又不似桂林,山形也厚,围绕着山村都是粟树,正在发芽,远远看去,一团一团的浅黄,造成一片朦胧,真是春意葱茏,只可惜沿途消耗时间已经太多,不能多留,且兼同来几位身体都不大好,沈行工倒下了,他担心是肝炎复发,只好赶快去温州,因此只留了两天,这样,我的“春江之歌”要转调了,瓯江,在温州入海,而温州,在这支歌里是一个不协调的和弦!

      ……

      泛起的沉渣——温州。

      文化大革命荡涤着一切污泥浊水?不,是污泥浊水在荡涤!荡涤!直至把一切沉渣冲荡起来,堆积如山,阻塞通道,就在这里——温州,堆积得令人发呕!当然,现在已好多了,这是人们告诉我们的,街上很“繁荣”,不但熙熙攘攘,马路边上东西很多,每隔几家就有一个玻璃柜子,都是大大小小的皮鞋,两寸长的皮鞋也是尖头而时髦,这都是自己制造而自己出卖的,也算是自由市场。要通过电影院和戏院的街道,可难乎其难,不知那里来那么人,而且不分时间,从早到晚都是如此,人们说,还是在干黑市  ,青年们都打扮得时髦,入时,发式之多,超过上海,因为除了各种洋的,还有的在土的地方装束改良起来的,前额直梳起来,蓬成一个大圆球,然后往后一扎,倒很别致,照相馆里大幅的彩色照片,一对对的新婚夫妇,表情给导演得实在嗲得可以!还有算命的、卖唱的,我真好像又到“未来世界”里去作了一次旅行,这次是新篇的节目:三十年代的上海!

      那天乘轮渡过江,刚开船,(因人多,我们站在中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拿着个二胡把我挤了一下,为的是要个立足的地方,他要卖艺了,声音卑微而讨好,讲的什么听不懂,接着就边拉边唱,唱得平常,拉得倒可以,为了他的声调,又挤了我一下,我嫌恶的转背过身,理性在我脑子里说话:“这样的人应不应同情?——不应该!”理性和情感都这样说,奏完一曲,又讲了一段话,又奏一曲,然后收起来,因船快靠岸了,于是向旅客收钱,嫌恶使我顽固地转得更过去一些,故意不理,但他周围都收过之后,并不到我们中间这一群中来,而是一声不响地安安静静地坐下,我不禁想到,他究竟有段怎样的经历?你知道吗?他落得靠这为生,又能怪他吗?虽然卑躬屈节,但并不过分苛求,而且毕竟还是自食其力,而且在这拥挤的唱着单调而讨厌的机声的船舱里分心一下不必老去想着何时靠岸,而也就靠岸了,不是也做了一点好事吗?这比之那些每天只上四个钟头的班(因缺原料)把剩下的时间去跑黑市,捞外快的所谓工人们,倒是要好得多,于是,我同情了!

      人们追求的是钱、势,讲排场,小孩不抽烟是不体面,百货商店出售的结婚用品是成套的,光是被子就每套八条,八种颜色,人们所想的是自己的不能满足的欲望,再也没剩下一点来想到别人,我们一到车站,雇个板车拖行李,就给以一种极端无赖的手法给敲了超过讲好的一半的价钱,有一次我回招待所,因头天到时是晚上,没注意环境,所以这次回去时错过了该转弯的地方,往前走了三四十米,感觉不对,问人,其实从原路退回转过去顶多五六十米就到了,然而她却指给我从旁边的胡同,要我往前走,再左转,再左转,在第二次转时我又问了一个人,又告诉我相类似的转法,其类那时也快到了,还问了第三次,又是一条弯路,这样我是可以回到招待所的,不过已经走了一公里,不只是我,张树云,沈行工也遇到过这类事情。

      不想出去画,住得还好,于是写信,写我的春江之歌,画我的草图,我的“梅园翠柏”考虑得成熟了一点,还有我的“贝雕姑娘”,还想好三套风景组画:①春江之歌,②“江”“海”“湖”“山”③玄武湖的“春”“夏”“秋”“冬”。第一、二套基本成熟,因此我回去时该有多少事要做了!还得写稿子。为什么一天只有24小时而不是42小时呢?要不然,去掉了八小时睡觉,八小时吃饭看电视等,还可以剩下26小时呢!有一次在山边画画,一个樵夫过来对我说:“老头子,不要在这里,在上面有人砍柴,踩掉石头下来要砸死人的”,是的,是老头子了,背得动画箱的时间顶多也只十年左右了,不赶快画还行?

      在温州停留两天,于是就开始了另外的一章:

      雁荡

      山花纵野火,顽石迸清流。巨笔蘸潭水,泼墨写鬼头!

      假若要我简单而形象地去介绍雁荡的外貌,可以设想自己是一只小蚂蚁,到海边去逛礁石,是的,像极了,这些大山都似乎是整块的大石,大极了,紫金山那样大小的整块石头,或者还要长而高,就像一堵巨墙,或一座巴比偏伦的巨塔,一两百公尺远对着这些悬崖来看它,要把头抬到九十度,两三公里的远近要想拍一张照片,得上下左右用六或九,最少也要4幅,把它连接起来。山石的形状真是千奇百怪,可以概括为雄,奇,怪,陋四个字,正当暮春,山花到处都是,我真羡慕生长在这里的小姑娘,人手一把地采集着红的、紫的杜鹃、紥成一束一束的花球,因为她们有个采之不尽的大花园,樵夫挑的山柴,捆红压绿,又实在使我为之惋惜!

      这次出来,每个地方时间不长,这很可惜,可是跑的地方多,却大有好处,不同的风味刺激着艺术方法,大大地丰富了我的绘画语言,西湖是优美,富阳是清,桐庐是秀,丽水就是厚了,青田则厚而且浓,然而那里也比不上雁荡的厚重浓艳,使你恨不得把整并整并的深红,翠绿,煤黑往画布上挤,我带来的颜色发生恐慌了。

      在富阳和杭州,我第一张就是最好的一张,然而在雁荡,要画到第三张才有了它的面貌,第七张才是最好的一张,画第三张时是在一个叫“三折瀑”的地方,一股清流从高山上曲折而下,造成三段瀑布,每段都相隔颇远,我画的是中段瀑,是最好的一段,近百米高的一块石山,从中像井一样一道圆形的深 沟,从上流下一般细流,(因为缺水,如大雨后是很雄奇的)到了下面,便成了一阵细雨,三百米外看它,前面 衬着春树,是颇有味道的,我画得颇满意,也快,趁着时间还早,把画箱丢给他们看管,便轻身上寻上折瀑。

      好高啊!大约从下到上,总有千多级石阶,我越爬高,上折瀑不甚可观,可山势好,石级还往上升,我觉得上面一定还有好的,于是越爬越高,好家伙!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呀?这不是巨人的城堡吗?这边,那边,还不时地伸出巨人的身影,张牙舞爪。

      可是是谁从那里调来那么多的墨汁,泼得它们满头满脸?

      又是谁,把整瓶整瓶的蓝墨水,倒进清澈见底的深潭?

      好静呀!只有天风摇抚着松涛,但是,这一声一声的,突然间打破了寂静的,是与上天鏖战着的巨人的喘息?还是怪鸟的号鸣?“欧!!欧!欧!!欧!”

      有点怕人,一个人走,有点陷身魔窟之感,往路边一看,绝壁下是百丈深谷,何况往上走还高得很,谁晓得要走到那里去呢?于是只好下来,一路下山,边采集那篝火一样的杜鹃,即兴凑成诗一首,(就是开头的那一首)算是我这一天的第二个收获.

      在山中留了五天,三个主要地区,但所到之处,大概还不过三分之一,画了九张,有四张有瀑布,但最可惜的是水少,等到我们已准备走了,把招待所的房间退好了,车票买好了,一夜之间来了一场滂沱大雨,山泉的喧声使我误认为大雨还未止,其实天一亮,就晴了, 一路走去,到处是瀑布,想到我们那天去画“小龙湫”时,它实在像个小泥鳅,现在一定又成为大龙湫了,真想去退票,再留两天,只是同来的几位兴趣不太大(半对半,对大自然的美没有对建筑物、大轮船那么有兴味,大半是受了表现方法的限制,可说是流毒还未肃清,多么难于改变!)且兼我的东西多而重,得他们帮忙,而有两个已是累得不成了,不便勉强,就这样,我们又用回到温州。

      温州已是初夏,虽然这里没有杜宇催归,但高潮已过,到了应该回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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