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都从壁板与壁板之间的缝隙窥进去,维修尚未竣工,一个戴帆布帽的老爷爷已经凝视缝隙那道线好几分钟。老爷爷忆述1955年随部队抵北京的往事,那时候马路很宽,洋车在路上肩摩毂击,对比现在公交车的停滞不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从前,老爷爷跟朋友们进一次故宫,一角人民币足够消磨一整天。说着说着,老爷爷笑话时下的年轻人,都不再对前门大街这些古旧的东西感兴趣了。
笔者一直往前走,上前跟一个金发女孩搭讪。一问之下,原来是个美国游客。笔者问女孩会否觉得前门大街是老掉牙的东西,女孩反而笑着说,前门大街内的建筑、装潢真的Super-China(超级具有中国特色)。笔者更好奇了,再问女孩是专程到此一游的吗﹖女孩点头,她读过中国印行的英文报纸,据说共四份,其中一份是ChinaDaily,报纸介绍她到前门大街游览。可惜前门大街尚在维修,一切对她而言,只是惊鸿一瞥。笔者告诉女孩,7月中旬差不多竣工了,问她会否再来,她欣然点头。
最后,笔者注意到一位在缝隙前驻足近半小时的老爷爷,仿佛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看见金发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他一面挥动左手模仿驾驶铛铛车的动作,一面屈伸双腿模拟乘客的站姿,使笔者有感如临其境,如绘其形。
再拐个弯进胡同去,经过无量宾馆、金店、林林总总新式的招待所以及陈年老字号、大门满布灰尘的店铺,新与旧的光阴觥筹交错。
笔者看看手表,惊觉已近黄昏,于是结束了前门大街那短暂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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