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我所理解的四川美术学院的传统》系列连载三:美术学系的两任系主任——岛子和高_-美术学院-教师-讲座

编辑:张桂森 来源:雅昌网
 
  苏坚先生在《二话罗中立》一文中写道:“罗院长任职这么多年,我认为唯一值得肯定的一项功

  苏坚先生在《二话罗中立》一文中写道:“罗院长任职这么多年,我认为唯一值得肯定的一项功绩是川美的艺术批评教学,此教学包括引入师资和教学活跃,培养了很多青年批评人才……”苏坚先生只看到了罗院长的功绩,而没有看到那些真正为培养青年批评人才辛勤付出的教师的功劳。当然,虽说罗院长没有为培养青年批评人才直接出力,但岛子先生和高名潞先生能到四川美术学院做美术学系的系主任(坐镇美术学系),的确有罗的功劳。高名潞在《也谈“两头跑”》一文中写道:“记得我去川美那天,罗中立院长带人把黄桷坪的树和学校的路都用水冲刷了一遍,以示欢迎,令我非常感动。”罗院长还为高先生特别提供了宽敞的公寓居住,高先生的公寓后来实际成了“研究生俱乐部”。可见罗院长对高先生的重视。在美术学系学生心目中,岛子先生和高名潞先生是无可争议的“精神领袖”。

  岛子先生是美术学系的第一任系主任。关于岛子先生,我只能道听途说,因为我(2004年)进入川美时他已调至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他是实验诗人,出版过《岛子实验诗选》(1987年)、《后现代主义艺术系谱》(2001年)等著作。80、90年代的诗人是很前卫的。听说他坐镇美术学系时想将“人体写生课”引入教学,但后来无果。我估计要是岛子先生真的把“人体写生课”引入了美术学系的专业教学,那就不会发生有学生告王小箭先生为“流氓教授”的事情了。《1998级学士学位论文集》一定程度上可以让人感受到岛子先生坐镇川美美术学系时的情形。

  1998级是美术学系首届本科毕业生。我认为,那一届毕业生毕业论文的整体水准超过现在的研究生毕业论文。我对邱敏师姐的学士论文《难以改写的艺术史——试论女性作为艺术母题的历史变迁》印象深刻。记得后来在上海见到她时,我对她讲:“邱师姐的那篇论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认为其对中国的女性(权)主义学科建设是有贡献的。”她说:“过奖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川美美术学系的部分传统是岛子先生奠定的。人们读读他为《1998级学士学位论文集》写的前言《美术学的出发》(2002年6月26日)便知:

  2002年6月17日,美术学系1998级全体本科毕业生顺利通过了毕业答辩并获得学士学位。他(她)们是四川美术学院建校以来培养的首届美术学专业人才。

  “啥子是美术学?”“美术学是干啥子的?”

  现在,美术学系98级以整体优美的前倾姿态,以四年来的学科践行,实实在在地回应了历史与现实的双重质询。

  美术学是理论形态的美术,而且是一门不可替代的视觉人文科学。

  美术学的涵义与学术使命是:运用人类全部视觉材料和资源,结合文献与数据研究历史、文化及社会问题,同时探讨视觉人文的历史、方法、理论及其发展。

  大学毕业论文,旨在检验毕业生对工具知识、专业知识和研究性质的知识之会通能力,学问的会通“在明德,在新民,止于至善”。因此,大学人文学科乃至美术学的至高无上之处,就在于为人类提供改良文化、创造文化、擢升生命的澄明无蔽之境。

  大学毕业论文不惟是青年知识分子走向社会的心智证书,更重要的是它是未来的一记询唤,一个不断重临的追求真理的出发点。

  从首届毕业生的论文可鉴,美术学在“面向世界,面向现代,面向未来”的发展中,已突破传统的“美术史论”的狭隘瓶颈,毅然走向大美术的广阔天地。其多样化的论题既富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亦切合专业内部的解蔽;其论述对象广涉中西古今,涵盖绘画、雕塑、摄影、陶艺、广告、电影、卡通乃至流行文化;其论述方法既有图像学、符号学、后学、女性主义理论,又跨越兼容社会学、文艺学、文化学、人类学诸相关学科的学理。学科之间的融会贯通、主体文化间性所实现的“视界融合”之种种自觉,最终结出个体生命智慧的三种果实:敏于思想、善于表达、笃于行动。

  时间不逝,圆周不圆。

  98级毕业了,苦寒与荣耀挟带着怅憾与祈愿,四年一瞬间,如朝霞,如闪电,如梦亦如幻。然而,美术学毕竟从川美出发了。

  “学科之间的融会贯通、主体文化间性所实现的‘视界融合’之种种自觉,最终结出个体生命智慧的三种果实:敏于思想、善于表达、笃于行动。”这话不光值得美术学系的教师与学生拿来共勉,甚至值得所有川美人拿来共勉!

  四川美术学院培养的学生应该“敏于思想、善于表达、笃于行动”。什么是好的系训、校训,在我看来,这便是好的系训、校训。非常具体,一点也不空洞。

  我没上过岛子先生的课,也没有听过他的讲座,我只与他近距离接触过一次。那是在2009级美术学系研究生、2008级本科生毕业聚餐时(2012年的一天晚上),岛子先生应系里的邀请出席了,他主动走到“研究生桌”同我们喝酒,已经喝得晕乎乎的我搂着他的肩向同桌吃饭的其他研究生同学矫情的讲:“这是我非常仰慕的岛子先生。”现在想来,我喝多了也“很二”,完全一2B青年。饮酒过量,轻则失态、失言,重则铸成大错。不过,失态、失言也是人之常情。那晚我喝醉了。全怪王小箭先生,吃饭快结束的时候,他杀了个“回马枪”,逼着我同他连干了几杯,我翻了,他好好的。想想,我还很少醉过,可那次是真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四川美术学院调至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在所有人看来岛子先生高升了。因此,在美术学系所有教师和学生的心目中,岛子先生成为了传奇,没有人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但高名潞先生就没有他那么走运,他在美术学系“出力不讨好”、“风风光光的来,灰溜溜的走”。

  我对高名潞先生的印象和对岛子先生的印象一样模糊。我2004年进入川美美术学系学*,正当高名潞先生被四川美术学院聘为美术学系系主任。与没听过岛子先生的讲座、课不同,我听过高名潞先生的讲座。大三的时候本来有一门课(《美术史方法论》)应该由高名潞先生给我们上,但由于特殊原因,一直没等到高先生,大家甚感遗憾。其实那时候所有的同学都还是很期待系主任高名潞先生的课。不过,后来我体会到,读一个人写的书比听他的讲座或课更有收获。

  我不记得第一次见到高名潞先生的情形了,隐约记得当时美术学系来了一位应聘的博士,试讲时是高先生主持的,我不记得那位博士的名字了,当时高介绍说那位博士是国内一位老哲学家的弟子,那位博士试讲的内容是他的博士论文,是关于本雅明的。记得当时我当场站起来对那个博士讲:“听你讲了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高名潞先生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学问的人,文质彬彬的,人也长得舒展,花白头发,厚厚的眼镜,给人感觉就是一位非常慈祥的长者。那时的高名潞先生很精神,当着全系学生的面说:“倘若要将美术学系建成国内乃至国际上一流的艺术理论系,我们系肯定要离开一部分老教师,引进一部分新教师。”他还亲自同学生交流,问我们系里老师的课讲得怎样,学得怎样。第二次见到高名潞先生是在美术学系招梅林先生的时候,梅林先生在美术学系的试讲是高主持的,梅林先生2006年正式从敦煌研究院调入川美美术学系。第三次见到高名潞先生是在2007年,他在川美新校区开了一场讲座。我不记得讲座的题目了,但我清晰记得他在讲座中痛批中国艺术家创作的一系列毫无底线地丑化毛**形象的作品。他认为毛的错误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误,所有中国人都有责任,所有中国人都应该反省。

  高名潞先生坐镇美术学系的时间美术学系的学术氛围非常好,几乎每周都有专家讲座,当时美术学系还主办了向全校公开的每周讲坛。加上学校其它院系举办的专家讲座,2004-2006年的四川美术学院让人精神振奋。当时美术学系在川美老校区美术教育楼一楼,一楼有一间可以容纳几百人的阶梯教室,美术学系的教师和学生听外面请来的专家的讲座就像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一样。每来一位专家开讲座或讲课,教师和学生都一起去听,你如果向台上的专家提一个高水平的问题,那全系的师生都认识了你。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本科四年正好是高名潞先生做系主任的时期。那时我不光经常泡在图书馆,读自己喜欢读、想读、需要读的书,听着系里优秀老师的课,还有幸听到王墉、白谦慎、宁强、宋玉成、陈传席、黄河清、苏立文、王南溟、王瑞芸等先生的讲座或课,真是受益匪浅。想想“一高四王”共同坐镇美术学系是何等的盛景。“一高四王”皆是国内一流的艺术评论家,“一高”是高名潞,“四王”是岛子(原名王敏)、王林、王南溟、王小箭。那时的美术学系可谓批评家云集,培养出批评家的几率当然更大。

  好景不短,但也不长。2008年发生了一件让许多人感到极为痛心的事。牟群先生先后撰写并通过艺术国际个人博客公开《“两边跑教授”典型人物高名潞的单边记实》、《滑天下之大稽——川美史论教师们致院领导意见书》(意见书署名为美术学系全体教师,实为牟个人意见,公开的文稿看不到所有美术学系教师的亲笔签名)、《牟群致全系教师的书面发言》三篇“博文”以示对高名潞先生出任美术学系系主任的不满。用牟群先生自己的话说“我捅了马蜂窝”(《牟群:我捅了马蜂窝——今日艺术网独家采访》)。牟的博文引发了一场广泛的讨论,参与讨论的不光有美术学系的教师和学生,还有社会各界人士。讨论主要涉及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高名潞适不适合做美术学系的系主任”,另一个问题是“美术学系的系主任应该由美术学系的教师选举产生还是应该由校领导(校长和书记)任命,校领导对高名潞的任命是否合理”。在牟看来,高名潞不适合做美术学系的系主任,美术学系的系主任应该由美术学系的教师选举产生,校领导对高名潞的系主任任命是极不合理的。这也便是说,牟既反对高名潞,也反对校领导。面对这种“公开反对”,有两种可能的做法:一种是高名潞辞去系主任一职——如若这样,便印证了牟说的“高名潞不适合做美术学系的系主任”,校领导也无需任命高名潞做系主任;另一种是高名潞继续担任美术学系系主任一职,那校领导就必须要任命,因为相关部门是有规定的——领导由上级领导任命产生。而倘若高名潞不适合做美术学系系主任,那谁适合?当时美术学系的部分教师和学生就像自家人吵架一样。但“家丑不可外扬”,老师之间的“斗争”(其实就是“人事斗争”)着实让人感觉脸面无光。

  我当时正在读大四,没有参与那场讨论,因为我不想趟那洪水,但“不趟洪水”并不意味着我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其实,谁是谁非,只有身在漩涡之中的人才最清楚,我认为那时真正身在漩涡之中的人是即将毕业的学生。我这里不讨论谁是谁非。我只想表明我的态度,高名潞适合做美术学系的系主任(他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却是当时最好的人选)。无论从个人声望讲,还是从对于美术学系未来发展角度讲,他都是很好的人选。即便系主任由美术学系教师选举产生,那高名潞先生也是有可能当选系主任的。牟群先生说高名潞先生不适合做美术系的系主任并不意味着高就必然不适合做系主任。我很佩服牟群先生的批评勇气,但同时我也为他的“刚愎”而感到惋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牟群先生终日思校长、系主任之所思,想校长、系主任所不想,让人觉得他“不识时务”。其实,作为一名骨干教师,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搞学术研究、培养学生上面。作为一名待在体制内许多年的老教师,应该很清楚,在当前中国,领导的任免、人才的选拔往往并不是某一个人能左右的。

  罗中立院长“不拘一格”将高名潞聘为美术学系的系主任不是很好吗?怎么能用学院人才选拔的条条框框反对,简直愚蠢透顶。批评不能作为“自我标榜”,批评不应成为目的。只有那种致力于“建设”而不是“破坏”的批评才是有价值的。事实证明,高名潞先生的离去既是美术学系的巨大损失,也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巨大损失。赶走高名潞并没有让美术学系变得更好。恰恰相反,高名潞先生离开后,美术学系的发展变得一团糟。

  高名潞对美术学系乃至四川美术学院的积极影响是不能用有没有在美术学系坐班来衡量的。我觉得是他为川美引进了当代艺术批评的传统。对研究生的直接影响不用多说,他还发现了一些四川美术学院所不为人知的传统——抽象艺术的传统。比如发掘朱小禾、雷虹等在自己的领地深耕的艺术家。而在此之前,人们熟悉的是四川美术学院的现实主义传统和图像的传统。值得注意的是,当时盛极一时的“新卡通绘画”并不在高名潞先生的视野之内。高名潞先生选择不和牟群先生正面冲突并离开四川美术学院的举动证明,高确实是一谦谦君子,而非“不择手段的老流氓”。其实,在中国的高校,吃闲饭的挂名的系主任多的去了,多一个可以让四川美术学院获益的高名潞又有什么不可,何况当时还有副系主任。

  (待续)

  注:很抱歉提到各位先生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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