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质朴的体验即精神的历险_-的人-童车-棋盘

编辑:张桂森 来源:雅昌网
 
  艺术是实实在在的运作、体验,其不可能靠冥想来实现。艺术创作类似宗教中的冥想,这显然是荒谬的看法。

  艺术是实实在在的运作、体验,其不可能靠冥想来实现。艺术创作类似宗教中的冥想,这显然是荒谬的看法。这种看法说明很多人对艺术的特质一无所知。艺术首先是制作,是体验,是形式运作。艺术家是靠自己所擅长的、精深的形式运作达到自己所期望的目的的。思考固然重要,但是,艺术家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其是依靠某种实实在在的运作、体验完成思考的,甚至,很大程度上,每位艺术家用于思考的实实在在的运作、体验构成了思考本身。当然,我们也可以说,艺术家用于思考的实实在在的运作、体验构成了艺术本身。

  《拈花微笑》是李京航创作的一件装置作品。这件装置的主体是一本由艺术家亲自刻印并折叠的书。我猜测,一般人会被其书中出现的与宗教相关的图像所吸引。看到佛像,许多人(尤其是佛教徒)或许会马上将艺术家与宗教联系起来。然而,这件作品未必与宗教有直接联系。当然,倘若谈论宗教及其与其相关的问题的话,我确信自己对宗教所知甚少。这里,我看重的是艺术家通过手工劳作对人们日常感知经验发表看法的做法。书中的每一幅图像都是由艺术家亲手运用传统的木刻手法刻成并印制的,做工细致精美。艺术家意在挑战人们一贯的关于绘画的感知经验。绘画通常是被要求装框并挂在墙上的,这里艺术家有意挑战人们一贯的观看经验。由艺术家亲自刻印并折叠成书的图像(版画)可供观者把玩——不仅可以触摸,而且可以翻阅。不装框、不挂在墙上、可触摸的绘画还是不是绘画?这是一个问题。

  《对弈》和《童车》是马慧楠创作的两件装置作品。《对弈》作品的灵感显然来自人们的一种日常行为:下棋。只是,艺术家用于置换的对象并非普通的象棋,而是被誉为传统文人四大技艺之一的“围棋”。然而,人们关于“围棋”的既定经验在这里未必有效。这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对弈”,其不是一盘有确定游戏规则、一切都显露在棋盘上的棋局,而是一切都待定、无法预知的棋局。用铁丝做成的镂空棋盘就像一张可以任意伸延的网,这张网坚固无比。在这张棋盘上,人们难以知道自己要落子的格子,因为铁棋盘的清晰格子已被黑色绒布覆盖得严严实实。人们不能准确的判断这盘棋的下棋者,白色的棋子历历在目,黑色棋子隐藏于黑色绒布之中,甚至可以说覆盖棋盘的、白色棋子落脚其上的黑色绒布便是白色棋子的对手。这里,艺术家巧妙地将棋子塑造成自己——每一颗白色棋子都是艺术家的一个分身、一张脸,形态各异。棋盘上的白色棋子(艺术家的分身、形态各异的脸)是艺术家花费很多时间精心烧制而成的陶瓷。光滑、充满光泽、坚硬的陶瓷脸与毛绒绒、吸光、柔软的黑色绒布,以及铁棋盘的并置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诡异感。人们完全可以从对艺术家精心烧制陶瓷脸、制作镂空铁棋盘与黑色绒布的体验过程的想象中获得对艺术的全新理解。与《对弈》不同,《童车》作品直接挪用了现成品。人们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一部老式儿童三轮自行车,然而,细看之下不是。《童车》是经艺术家改造而成的一部全新的自行车(童车),这部自行车(童车)与艺术家本人的记忆发生了关系。加上老式28车把、老式车铃、车闸的老式儿童三轮自行车已不再是一部简单的童车。老式28车把、老式车铃、车闸让我想起父亲。《童车》是对大人文化覆盖儿童文化悲剧的提示,还是艺术家对自己的童年的某种回想?人们无法确定。然而,不管是提示还是回想,其肯定是艺术家通过组装童车完成的。

  《九个唱国歌的人》和《One Day》是影像作品。前者由窦玉龙创作,后者由马慧楠创作。人们可以从这两件影像作品得知年轻艺术家是如何使用影像这种媒介表达观念的。《九个唱国歌的人》是一件表现个体性与集体规训冲突的作品。艺术家窦玉龙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摄录了很多人唱国歌时的状态。他的摄录不是一种自然的摄录,而是要求被摄录者在镜头面前按照他的要求表演。不同的人伴着标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旋律轻声演唱“国歌”。试镜的人不在少数,但能不出大的差错在镜头前演唱完“国歌”的人极少。艺术家的镜头对着每位演唱者的嘴,为了嘴不出固定的镜头边框,演唱者必须屏住呼吸,身体也不能大幅度摆动。艺术家选择了九个唱国歌的人的嘴的动态摄录拼置成影像。人们可以从现成的影像感受到一种仪式感。这种仪式感多半不是由每位唱国歌的人在唱国歌时的庄严、肃穆形象表现,而是艺术家通过调慢“国歌”旋律并将每一张嘴的形态调整一致所表现的。尽管艺术家用特殊的影像技巧试图将每一张嘴的形态调整一致,但由于每个人吐气的节奏、发生的方法等的不同,最终呈现在屏幕上的九张嘴依然各具形态。《One Day》是艺术家将自己在一天中摄录的九个场景拼置在一起的一件影像作品。人的视力是有限的,人的眼睛只能看到180度以内的东西。但是,每个人都有试图看到180度以外的东西的欲望——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将这种看的欲望视为好奇心的体现。依照常理,180度以内的东西是注意力所能及的,而180度以外的东西一般只能通过移动视线或发动想象获知。艺术家将九个流动的、具有时间性的场景共同放置在一个固定的边框内,营造出人的好奇心与注意力之间的强烈冲突。很显然,在马慧楠和窦玉龙这里,流动的影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用于叙事、纪实的工具。

  人们不难看到,《拈花微笑》、《对弈》、《童车》、《九个唱国歌的人》、《One Day》这五件作品都是艺术家从日常生活中的许多小事的启发下完成的作品。这些作品不是煽情的叙事——既不是对现实生活的再现性反映,也不是对自我主观情绪的简单宣泄,更不是对一些宏大“说教”的表现,而是一种很质朴的体验,这一系列体验是通过实实在在的制作完成的。

  朱华、李鹤麒、李小琴创作的是很纯粹的版画作品。他们的版画作品看起来更为传统,有木刻、石板、铜版、综合版等,而木刻占了很大的比重。朱华对传统版画语言的坚持与练*让人感动——像他那样投入从事木刻创作的年轻艺术家现在不多了。在他的版画作品中,既有运用讲究的刀法表现不同题材的作品,也有单纯试验版画语言的作品。这里选取了他的几幅版画作品,人们从这几幅版画便可感受到朱华熟练的刀法。比如《Girl and Butterfly》、《Dream》、《Lost》、《童话》等作品,画面的形式穿插明确,各种刀法的运用极为熟练,给人感觉非常沉稳厚重。李鹤麒比较关注刻的过程。《穿行》这件作品是对艺术家刻制版画的过程的准确呈现,即一张木板在艺术家的介入下是如何从平滑状变为“坑坑洼洼”状的。这样一种过程的最终结果便是从黑到白、由简变繁,再由繁变简的一幅画卷。这种转换过程本身很具观念性。李小琴非常敏感。人们总能从其作品中感受到一种很细腻的情感。她所刻印的物象大多是日常生活中的常见之物,比如阳台上的一盆花、一只蝴蝶等。画面显得空灵而清脆。这种画面感觉既与她追求平平淡淡的感觉的人生观有关系,也与她的性格有关系。

  段鸿飞、窦玉龙、钟志飞创作的是油画作品,以人物为主体。人们从他们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当代部分年轻人的精神面貌。虽然他们读的是版画专业,但油彩的直接性似乎更契合他们的性情气质。段鸿飞也创作了很多版画作品,人们可以从他以前创作的部分版画作品看出他现在创作的油画作品的某些雏形。他告诉我,他厌倦了版画,他喜欢更随意的表达媒介。的确,版画具有复数性质,这就决定了其具有一种间接性,不那么直接。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看到版画的造型语言对段鸿飞的影响,简洁的色彩、独体的形象、压缩的空间,等等皆具有版画的某些特点。窦玉龙的创作没有局限于某种单一的媒介,他偶尔做影像,偶尔画油画,而且准备拍电影。他给人一种很有耐心的感觉。他创作的油画作品是个人生活体验的一种写照,其给人以直接、具体的感觉。他的油画作品中出现的物象,不管是鹰和鱼,还是火辣辣的花,皆是对艺术家本人乃至其他人的生活状态的一种暗示。这样一种暗示交织着两对“观望”——画中的人物(艺术家本人)对充满象征意义的物的观望,画外的观者对艺术家的“观望”的观望。“观望”构成了窦玉龙油画作品的某种意蕴。钟志飞则是一位多变的艺术家。他一直在寻找、探索他所想要的语言。他曾画过很多不同题材的油画作品。人们可以从他的作品中感受到当代年轻人的一种很普遍的状态,即那种时不时沉浸在焦虑、恐惧、茫然、忧愁等之中的生活状态。在我看来,这三位艺术家的精神倾向是非常相似的。

  总而言之,自我是当代年轻人的普遍特质。人们能从年轻人的自我中读出一定的自信。然而,人们依然不得不警惕一点,那就是“自我”背后的虚无感。这8位年轻艺术家的自信与投入让人感觉久违了。然而,他们目前的艺术作品只是一个起始,更大的挑战存在于未来。

  二零一一年十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七日于黄桷坪

  此文原载《叛离——当代艺术展》展览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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