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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欧洲前卫艺术运动的早期，艺术家几乎是每一个重量级展览的幕后主使。从1884年巴黎的独立沙龙展到1920年柏林的国际达达博览会，这些小型但分量非凡的展览早在

　　在欧洲前卫艺术运动的早期，艺术家几乎是每一个重量级展览的幕后主使。从1884年巴黎的独立沙龙展到1920年柏林的国际达达博览会，这些小型但分量非凡的展览早在当代策展人机制生成之前就具备雏形。它们把自身置于沙龙和学院的对立面，自觉占领主流文化的边缘地带。从题目、设计、场所、甄选以及作品本身——几乎通通都出自艺术家之手。

　　尽管在21世纪初艺术家策展人已是一个为人熟知的身份，随着后二十年双年展在全世界范围的大爆发，双年展这种常年举办的展览形式却极少由艺术家来操刀。Jens Hoffmann 在“下一个文献展应该由一名艺术家策划”项目(2003-2004)中的呼吁无人采纳。确实，调拨大型双年展项目所需的海量资金和资源，似乎很需要一位半外交家半经理人那样的角色。这种流动的角色被如此狭隘的定义着，以至于到了2000年代的后期，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印象，就是每一个双年展都是由那四位(译者注：明星策展人)中的一位策划的。

　　也许情况在那之后有所松动吧，或者，你也可以不那么乐观地说这只是一种模式趋向疲软之后在向外寻找新能量和卖点。不管原因是什么，突然间，艺术家被邀请策划各种大型双年展。我粗略数了一下，在未来一年中有十多个。黎巴嫩艺术家 Tarek Atoui 是卑尔根集会发起的滚动项目的联合策展人，然后，艺术家组合 Raqs Media 将会策划第十一届上海双年展，Sudarshan Shetty 会策划第三届科钦双年展，其本身就是由艺术家发起的项目。下个秋天，Elmgreen & Dragset 会负责第十五届伊斯坦布尔双年展。名单没完没了。今夏，纽约艺术家团体DIS将策划第九届柏林双年展(当然这个是有前科的：Maurizio Cattelan曾经是好评如潮的第四届柏林双年展的联合策展人，而 Artur Zmijewski 策划的第七届则饱受诟病)。一个星期之后将在苏黎世开幕的是 Christian Jankowski 策的第11届欧洲宣言展(Manifesta 11)，题目是“人们干什么赚钱：一些合资企业”(What People Do for Money: Some Joint Ventures)，该策展方案把艺术家和当地的生意人以及专业人士，比如牙医，自动驾驶车辆生产商拉拢到一起，形成30多个合作项目。先不谈这种做法的诸多优点,这种趋势显然为持续演变的艺术家策展史掀开了新的一页。

　　在双年展圈外，过去十年中，由艺术家策划大型机构展的趋势也在不断增强。在某些人眼中，这种做法有助于以新的目光审视耳熟能详的展品，为博物馆和机构收藏赋予别样的历史解读。但在另一些人的眼里，包括英国艺术史学家 Claire Bishop，则认为这不过是艺术家策展人进化史中的一个更清醒谙熟的阶段。在她去年发表在《艺术论坛》(Artforum)的一篇“檄文”中，她指出，像 Fred Wilson 或者 Group Material 这样的艺术家或团体利用展览作为一种体制批判工具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今天的艺术家策展人更关心的是如何“彰显自己的艺术敏感”;批评家的锋芒不再，让位于格言式选择以及古怪装置。这种抱怨建立在这样一种假设之上：艺术家策展作为一种形式或类型具备一套可供识别的特征。不过那些我过去几年中喜欢的展览都有一种相似的折衷性，包括在纽约的惠特妮美术馆举办的气质迥异的回顾展“Forrest Bess”(由Robert Gober策划)以及今年到明年在巴黎东京宫举办的“Ugo Rondione：我爱John Giorno”。另外，有不少文章论述了某些展览中的科技——泛灵主义(techno-animism)，比如 Mark Leckey 在英国的巡回展“无言事物的普遍可言性”(The Universal Addressability of Dumb Things)(2013)以及 Thomas Demand 对于把1969年在伯尔尼举办的“当态度成为形式” 展复刻到2013年威尼斯的堂吉诃德式尝试。

　　今春，在米兰的普拉达基金会，我看了一个这段时间以来让我感到最有收获的展览，由艺术家 Goshka Macuga 策划并设计的“吃掉长卷的人之子”。不知怎的，它同时具备了精简锐利和无限广阔的特征。在这张由艺术家织就的无所不包的关系网中，Edward Snowden 被安排与 Ada Lovelace 发生对话，Pussy Riot(译者注：“暴动小猫”，俄罗斯女子朋克乐队)和 Kanak Man。机器人忙于写写画画，而眨眼睛有胡子的人形机器人则忙着开庭审问。这是一个艺术家策划的展览还是展览作为艺术品，或者，这种区分是否还重要，我真的不确定。与展览配套的出版物题目是《开始以前，结束之后》，Macuga 的展览本身是一个开端还是一个结局，或者是某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下结论还太早，不过这里我真心希望接下来举办的双年展能提供某些答案。

　　

　　Sam Thorne是英国诺丁汉当代艺术机构负责人，frieze 杂志撰稿人。他的著作《学校》(School)将在今年下半年由 Sternberg 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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