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鲍栋:线上交易_重新定义艺术市场?_线上艺博会-鲍栋--市场-互联网-作品

编辑:罗书银 来源:雅昌网
 
【编者按】早在20多年前,就有艺术品线上交易的尝试。然而,迄今为止,当其他行业的电商平台发展越来越壮

【编者按】早在20多年前,就有艺术品线上交易的尝试。然而,迄今为止,当其他行业的电商平台发展越来越壮大,当我们已经越来越习惯线上消费之时,“艺术品线上交易”对行业而言依然是一个挑战。尤其是在2020年这个春天,全球各地的艺博会都纷纷面临着取消及延期的危机,“线上艺博会”成为了一个迫切且的话题:从香港巴赛尔到Art Central的“线上展厅”,“线上艺博会”正在迅速地掀起一股热潮。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艺术网及艺术头条APP希望通过一系列艺博会负责人的发声,反映当下艺博会的真实情况,以及他们对于“非标艺术品”与“数字技术”结合的观点,以及未来发展的趋势判断。艺博会当下面临着哪些挑战?线上线下会如何搭配?艺术品与数字技术具体应该如何结合?带着这些不确定的想法,我们向目前各大艺博会的负责人发出了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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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当代艺术展总监 鲍栋(右)

对话

对话人物:北京当代艺术展总监 鲍栋

编者:艺术网 罗书银

艺术网:首先请您介绍一下今年北京当代的安排,以及对目前整个局势的看法?

鲍栋:我们首先是3月初把今年举办的时间确定了下来,并且已经对外宣布:今天的展会将于8月27日在农业展览馆拉开帷幕。

其早在去年下半年疫情之前,11月份我们就开始联系多家画廊,口头上答应参加或主动申请的已经有30多家了。 正常计划是春节后上班2月初开始跟这些画廊签合同,到3月初公布第一批名单,现在预计要到5月份才能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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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们看到画廊的工作已经在陆续推进,慢慢恢复到一个比较日常的秩序,相信到夏天时大家会更有信心。现在的问题是国际上在恶化下去,疾病的问题也带来了经济的动荡。今年肯定是比较难过的一年。

线上展厅 特殊时期之下的弥补举措

艺术网:最近线上艺博会成为一个新的话题,想请问一下,您对此怎么看,它可能是一个新的趋势吗?

鲍栋:这谈不上是一个新的趋势,线上艺术市场早就在做了,我记得几年前科恩画廊曾联合几个画廊做过一个线上博览会,但当时好像反响一般。

从宏观来看,由于互联网带来的传播广度加深,效率提高,肯定会波及到艺术市场。不光是艺博会,整个线上艺术市场肯定是越来越大,很多线上交易平台,比如国际比较大的Artnet,中国有大量微信拍等等,这些平台越来越活跃,这是必然的。

艺术网:刚刚您提到的这些都是比较小规模的尝试。您怎么看这次香港巴塞尔在线上展厅的尝试?

鲍栋:香港巴塞尔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取消,所以线上展厅更多的是作为一种补偿,可以看做权宜之计。

对于博览会来说,有两个要素:一是时间、空间、人和作品的集中,这是最关键的,一定要集中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间里边才可以。

第二个要素要有体验。艺博会本质上是一个节日,充满着竞争、娱乐,所以必须是在一定时间里边现场化的东西。

事实上如果要做线上的艺术市场,可以是全年无休,没有必要今天开幕,还要限制VIP预览,因为互联网本身是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平等的。

所以今年巴塞尔线上展厅的尝试,作为一种挽救型的策略是可以的。我也期待他们能够做好,以后成为博览会的一个部分。但是很难替代线下体验的博览会。

艺术网:目前看来,短短几天线上的交易,可能是没办法与线下庞大的交易额相比的。

鲍栋:现在的画廊都有线上的沟通和交流的部分。每个画廊都是把资料发给藏家,中国用微信,西方可能是通过邮件或faceBook等。这是社交媒体的时代,线上博览会虽然把各个画廊的作品集中起来,但很难产生多大交易额。目前来看,线上销售更多应该是落实到画廊平时的交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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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展厅:知名艺术家,低价、数字化作品更具优势

艺术网:您认为与线下相比,线上适合呈现、销售怎样的作品?

鲍栋:现在即使有VR技术,还是不能替代线下观看作品的直接、真实的感受。今天的艺术市场,甚至艺术世界,是建立在原作稀缺性、唯一性这些基本原则上的,线上没有办法体验到真实的作品,肯定会大打折扣,尤其是对于绘画、雕塑、空间装置类作品来说。

但是对于版画、影像、摄影这一类型要好得多,除非要求特定的展示形式,如果只是一个影像,从线上来看肯定更加方便,因为大部分人在博览会现场或大型展览现场,很难认真观看完一部影像作品。在现场更多是社交的场合,没有几个人真正的沉浸去看完一部影像,但是线上在自己的客厅里边看,反而会好一点。

如果是缺乏了原作的直接体验感,有两个因素就变得非常重要:一个是艺术家的知名度,大家对这位艺术家有一个熟悉度,即使是一张图片,或是虚拟的东西,也能够想象出来原作是什么样的。

二是价格。网上看觉得作品不错,艺术家虽然没有名气,但价格非常适合,可能也会考虑,因为所冒的风险就小。

所以可复制的媒体,影像在线上更有优势;知名艺术家以及价格不高的作品也会更适合销售,这是互联网的特性带来的。

艺术网:您认为什么样的人群可能会参与线上艺术品的购买?

鲍栋:正如我上面提到的几种情况,谁会买知名艺术家的作品呢?肯定是那些比较专业的藏家,他们有着稳定的预算,而且今年没有受到经济动荡的影响,他们的企业、公司没有受到疫情的冲击,线下去不了,只有通过线上,他们会选择一直想买的有一定稀缺性的知名艺术家的作品。

另外,互联网线上模式传播面会更广,很可能触及那些还没有正式进入收藏或者是消费级的藏家,出于好玩的心态尝试购买价格便宜的作品。

所以特别新的藏家和特别资深的藏家都有可能参与线上购买。

另外,从年龄层来看,越年轻的人跟互联网的黏度越高,之前有报道说年轻一代藏家更乐于接受线上够买艺术品,我也认识一些藏家,经常到线上购买作品,不管是一些固定的电商平台,艺术品交易平台还是一些在线拍卖、微信拍,都比较活跃。这可能是一个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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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北京当代艺术展现场

未来发展:彻底线上?还是作为线下补充?

艺术网:所以目前在您看来,线上艺博会更多的积极作用是在宣传推广方面?

鲍栋:这是肯定的,现在每个画廊都有微信号,都要去宣传、发朋友圈,就是在做这件事情。

但是如果谈到线上交易,今天的艺术市场,特别是狭义的以艺术家原作为核心的艺术市场,跟网络、电子商务这种线上交易之间有本质的差异。艺术作品是建立在原作稀缺,体验原则上的,用术语叫做“非标准化”产品,这甚至是有意为之,以“非标准”为基本原则,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工业产品,所以很难被标准化的传播、传达,包括交易。

比如我可以举一个很小的例子说明:现在在线上展示的艺术作品,我发现有一个重要的数据缺失:作品的重量。我自己尝试在线上买了一件作品,虽然价格、尺寸、媒介、创作年代都有,图片也拍的挺好,很多画廊也把价格都公布了,但是很少画廊会标注作品重量。平时我们网购的经验,重量是很重要的部分,这样就能估算出运费是多少。大家还没有完全适应线上购买艺术品的世界,如果是在现场,看一下或拿手掂量一下就知道重量了。所以线上很多数据无法完全展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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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北京当代艺术展现场

长远来看,线上交易有两个层面:

一是彻底的线上,变成淘宝、天猫、京东。很多淘宝店没有实体店,也不需要实体店,直接进行线上交易。

二是把线上部分当成实体店的补充。目前来看大部分都这种情况,因为很难解决艺术品特殊性的这一特点。它不像唱片、出版物、电影,早就告别实物了,所以并不是一定非要有具体的东西,直接买一个版本回来就行。今天艺术市场依然建立在对物的占有基础上。

艺术网:基于这样比较精准的分析,北京当代之后会考虑发展线上艺博会或交易吗?

鲍栋:长远的看是有计划的,当然我们要做线上肯定不只是叫博览会,首先一点是我们不会因为今年的疫情而做什么。

我们目前还没有发展线上部分,但内部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也接触一些线上平台,还没有确定到底做什么。线上对于推广而言是有积极作用的。北京当代基本的一个出发点是要把中国当代艺术有价的东西输送给圈外的公众。互联网的方式当然是特别直接的,目前在中国又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手段。中国是世界上电子商务最大的一个国家,而且不光是市场,还有传播的广度,让更多人参与其中,能够极大效率地强化艺术跟大部分不了解艺术的公众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肯定会做的,只是目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

艺术网:如果你们接下来考虑发展线上业务,是会选择跟一些电商平台合作还是自主开发?

鲍栋:我们的考虑是:线上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辅助功能的平台,而是要变成传播的一个重点,从这个点出发,我们会考虑和一些技术成熟,流量大,数据完善的大平台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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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交易前景:带来艺术世界革命性的颠覆?

艺术网:所以传播方式会成为未来艺博会发展线上业务很重要的一部分?

鲍栋:第一是传播方式;第二我认为,如果线上真的发展起来,是能改变现在画廊模式的,甚至会彻底的革命。

如今互联网本身作为一种新的生产工具,极大的带来了人类各个方面效益的提高,除了快之外,受众广,参与者多,而且信息成本极低。网上看作品马上知道价格,一比较非常清楚,一切都是一目了然的。

但是画廊制度恰恰不是这样,画廊属于精耕细作型,为什么不公开价格?因为它希望更加精准的销售,为销售一件作品,可能跟一个藏家沟通一个月。所以相比普通的商品(超市商品)价格利润高。

互联网直接交易,精耕细作的体验和过程就没有了。信息壁垒也没有了,画廊存在的理由是建立在信息壁垒上的,画廊知道哪个艺术家是好的,它选择跟这个艺术家合作;画廊同时知道哪些是收藏家,把这两个信息连接起来,这是画廊的意义。如果交易是在互联网这样非常透明、高效的平台,画廊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测评机构,像买电脑、买车、买手机有各种各样的测评机构,进行推荐。

所以按照线上思维理解艺术市场、改造艺术市场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这也是大部分画廊不愿意公布艺术家作品价格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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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夏天” 2019北京当代·艺术展外景

艺术网:这是否也是画廊参加线上艺博会的顾虑?

鲍栋:我觉得在西方艺术市场比较成熟的社会和国家肯定是这样,在中国未必。中国艺术市场的潜力远远没有打开,这么大的消费体量,比如中国是最大的汽车、房地产、红酒、奢侈品市场,意味着中国既是大宗消费最大的市场,也是奢侈品最大的市场,这两个天然能转换成艺术品市场。显然中国艺术市场比别的领域小得多,按照这个比例而言,线上有可能是推动中国艺术市场非常重要的动力。现在中国非常完整的收藏家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这个时候中国艺术市场的建立还是有一定的后发优势的。

艺术网:但是目前来看,依然有很多人不太看好艺术品线上交易平台的前景?

鲍栋:线上肯定越来越重要,但是并不是把东西放到线上就可以了。网络作为一种新媒介,它的交流方式、生产方式、传播方式,不仅会重新定义画廊的模式,重新定义艺术市场,甚至重新定义艺术家的创作方式。

像我们看到的一些潮流艺术,这几年在全球是一个新的增长点,不管是传播,还是市场,潮流艺术的艺术家和作品并不是传统艺术,也不是画廊制度里面成长起来的。他们可能有自己的设计师工作室,广泛的跟时尚品牌合作,当积累到一定人流量,市场足够大的时候,个别的一些人物会被画廊制度和美术馆制度,甚至拍卖行选进来。线上的未来可能是这些艺术家的世界。

艺术网:所以互联网有可能打破我们目前艺术的壁垒?带来颠覆性的改变?

鲍栋:就像电影颠覆了戏剧一样,但现在依然有戏剧,有剧场,这显然是电影没法比的。甚至有可能像实体店跟网络店之间的关联,现在网络越来越成为大家购买的重要渠道,反而实体店要走向另一条路:不再是直接购买的地方,而是变成体验店。

长远来看,未来艺术品交易可能也会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这肯定是一个量变的过程,什么时候达到质变,能够彻底的改变现有的画廊模式,艺术市场制度,肯定需要非常长远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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