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画廊创始人布朗·华莱士
古人曾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但是任何一段华美的乐章，亦有画上休止符的时刻。2016年10月9日，红门画廊25周年特展在北京东便门角楼的空间举办，同时也宣布画廊在这一空间落下帷幕。历时100天的展期中，红门画廊创始人布朗·华莱士(Brian Wallace)以他在华30年期间的艺术收藏为主线，串联起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史的点滴片段。古朴与新锐，观察与体验;布朗试图让每一位到访的来宾，在当代艺术观念与传统建筑空间的碰撞中，回眸时代、社会、文化的变迁，感受人与生活的沧海桑田。正如他自己在华的艺术收藏与经营的故事。
红门画廊创始于1991年，至今已经走过28年的历史，是在国内坚持时间最长的画廊之一，它见证了中国当代艺术整个发展脉络，以及市场的兴、衰，见证了当下青年艺术的推动和发展。
2017年年底，红门画廊正是告别角楼空间，搬至798艺术区，并开启了一段全新的旅程。从画廊创办到如今，已经有近三十年的历程。某种程度上，它也代表着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缩影”。
红门画廊与东便门角楼告别展：继往开来
艺术网对话红门画廊创始人布朗·华莱士（以下简称布朗）
经营画廊三十年 见证中国当代艺术的变迁
艺术网：您在中国经营画廊已经进三十年了，见证了中国当代从无到有的过程，回忆最初创办画廊时，让您印象最深刻的变化是什么？
布朗：刚开始建立画廊时，最难的是培育市场，在我们成立5年之后，上海的香格纳画廊才创办。那时候，当代艺术的藏家基本都是外国人。当时有很多艺术家群体正在形成，他们在城市之中，在不同的场所举办一些展览，当时中国正处在社会剧变中，让我印象很深的是外国藏家对这些艺术家如何去反映这种变化，以及艺术家自身在这种变化之中的成长特别感兴趣。
红门画廊“继往开来”展览开幕式现场
艺术网：这也是红门画廊一直以来持续关注的方向吗？
布朗：对，我对于“艺术家如何去反映社会变化”的关注是持续性的，这其中包括物理层面的变化，社会层面、政治层面的种种变化，一直持续到现在，贯穿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艺术家刘庆和与布朗
艺术网：您认为中国当代艺术从早期的“零”到现在发展的几十年里，发生了哪些重要的变化？
布朗：早期中国当代艺术无论是创作还是市场，都比较单一地指向社会的变化，并从各自不同的角度出发，去反应这些变化。经融危机之后，市场经历了一次大的震荡，开始产生代际的交替。无论是收藏家，还是艺术家，已经逐渐告别了早期单一的审美趣味与倾向，走向多元。
尤其是过去几年里，艺术市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先当代艺术也许只集中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但如今，当代艺术在许多二三线的城市也在发展，包括成都、深圳、厦门等等。国内藏家呈现一种增加的趋势。
对于红门来说，目前有许多大的藏家都是来自中国。从艺术家方面来说，存在两代艺术家交替的情况，但我们越来越多地朝年轻艺术家的方向去探索。
艺术家陈庆庆与布朗
关注原创性的年轻艺术家创作
艺术网：在国内，有西方背景的画廊，鲜少是以关注中国当代艺术为主的。一直以来红门画廊都非常关注中国的当代艺术，尤其的年轻新锐艺术家，你们也在有资助年轻艺术家的项目，为什么选择支持年轻艺术家?你门做过怎样的一些尝试?
布朗：我对文化交流一直非常感兴趣，对独立创作的艺术家也非常有兴趣，在中国这么多年来，充分的感受到北京，中国社会变化体现在艺术家的创作上。
2001年，红门画廊创办了一个“国际艺术家驻地计划”，迄今为止一直在持续这一项目，为艺术家提供驻地创作的机会。除了国外艺术家，我们也有针对生活在北京之外的艺术家，邀请他们到北京来做一段时间的艺术创作，比如早期的时候，像陈文令都是我们驻地的艺术家。对于从别的城市到北京来的驻地创作艺术家而言，他们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内有可能会遇到评论家、策展人，得到一些展览的机会。对他们的职业生涯可能会产生很重要的影响与帮助。
艺术家吕鹏与布朗
艺术网：早期的时候，红门画廊合作的艺术家都是中国当代艺术具有代表性的人，到现在，你们合作的艺术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布朗：早期与红门画廊合作的艺术家，随着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发展，现在这些艺术家与当初相比得到的机会越来越多，包括在世界各地展览的机会。对于这些艺术家来说肯定是一件好的事情，我们也很开心，但是对于画廊来说，来管理这样一种关系，可能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一个挑战。总的来说，我们和最初的艺术家还保持着非常好的合作关系。我们也见证了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不同阶段的成长过程。
对我们来说，觉得自己的参与者，也得到了认可，这让我非常欣慰。
目前红门画廊更多地是去关注那些还未被市场发现的年轻艺术家。由于红门画廊的历史很长，我们见证了几代艺术家的成长过程。2012年，红门画廊成立20周年时，曾在澳大利亚市政厅举办过一个展览：“两代人——中国当代艺术20年”，其中参展艺术家即包括与红门合作的资深艺术家：谭平、苏新平、王玉平、刘庆和等等，也包括年轻一代的艺术家。
艺术家王强与布朗
艺术网：红门画廊发掘年轻艺术家的方式主要是什么？
布朗：我们会积极地关注许多发觉年轻的，新的艺术家的平台。比如早在十多年前，我们就参加“买得起艺术节”，另外像“青年100”这样的项目等，红门画廊也积极参与其中。我本人也会在上面买艺术品，同时也产生了从里面选择一些我认为优秀的艺术家做展览的想法。后画廊合作的不少艺术家都是从这些平台中发掘出来的。
艺术网：在选择这些年轻艺术家的时候，你关注的点是什么?
布朗：最重要的有两个方面：第一，艺术品本身的品质，艺术家的技术、技巧;另外一方面就是它的识别度高。
红门画廊“继往开来”展览开幕式现场
艺术网：观察不同代际艺术家创作的变化，现在的年轻一代的艺术家创作状态有什么不同？这怎么决定画廊在选择艺术家时的决定？
布朗：与二十多年前中国艺术家创作状态相比，年轻一代艺术家面对的社会背景与环境更加复杂。某种程度上，艺术市场的发展对艺术家的创作影响是巨大的。对我们来说，更加看重的是艺术家专注于自己的艺术创作，原创性，发展他们本身的技巧。
艺术网：对红门画廊本身来说，可以持续稳定经营这么多年的秘诀是什么？
布朗：我们一直避免卷入当代艺术各种“时尚浪潮”，没有被市场牵引着走。我们合作的艺术家都是头脑一热决定的。我感兴趣的艺术家，他们对于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情具有一种批判性的视觉，并对此能够进行严肃而全面的思考。对于艺术选择这一标准是我们一直在坚持的。
红门画廊位于798艺术区新址外景
回归798艺术区 坚持专业的初心
艺术网：在角楼经营了二十多年之后，画廊为什么决定在2016年结束在这一空间的运营，搬去798艺术区？
布朗：画廊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有进入798艺术区的机会。2001年我们设立艺术家驻地计划时就知道798艺术区，那时候它才刚刚建立。当时我的助手给我打来电话，说：“布莱恩，你来这个叫大山子的地方看看，看看这里的空间，也许可以找一个用来做驻地计划”。我当时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我说：“算了算了，我不需要空间了。”就这样，我没有加入第一波进驻798的那些人。
回头看，当时真应该租一个地方！不过，2006年的时候，我们还是在798开了个分支。三年之后，到了2008年底，经济危机快来的时候，租金涨了起来。每次问管委会，都说租金又涨了，最后我们撤了。
去年，我们再次回到了798艺术区，也是考虑到画廊各方面的经营成本做出的这一决定。
彼得·韦恩·刘易斯个展现场：红门画廊创始人布朗·华莱士（中）
艺术网：回到798艺术区之后，画廊做了哪些新的变化？
布朗：以前不在798时并不经常来这边，但现在我们尝试融入到这个艺术区内，与这儿的画廊彼此之间建立更多的联系。比如上个月20号，我们联合艺术区内的其他5家画廊共同组织了一次“夜游画廊”的活动，参与的画廊还包括：博而励画廊、站台中国、HdM画廊、偏锋新艺术空间、三遠当代艺术中心。
另外，红门画廊一直持续在做的“艺术家驻地项目”，现在这一项目会邀请更多的国外艺术家参加，为红门画廊提供了更多合作艺术家。7月6日，我们举办了出生于牙买加的艺术家彼得·韦恩·刘易斯的个展，这标志着红门画廊将首次引入外国艺术家进入北京艺术界的新方向。
彼得·韦恩·刘易斯个展现场
艺术网：现在有许多新的艺博会产生，但是你们画廊却很少参加艺博会，为什么？
布朗：按照理想状态，画廊都应该参加一些艺博会。我们也曾今参加过香港巴塞尔，并且在最近几年持续参加香港Art Central艺博会。但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艺博会，我们还是希望能沉淀之后再看。
艺术网：作为坚持了近三十年的一个画廊，你觉得接下来对画廊的运营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布朗：我们都知道08年以来由于金融危机的原因，整个艺术市场的衰落，对于很多画廊来说，尤其是对于中小画廊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同时对于艺术家来说，对于经历了艺术市场蓬勃期、黄金时期的人来说是很难的事情。对于整个艺术市场来说我们也可以说它是更成熟了，对于画廊来说它必须要变得更加专业，必须要有长期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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