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文化人的志趣与陈年往事_书信-有了-书法

编辑:陈耀杰 来源:中国美术报网
 
《三柳书屋谭往》顾村言文汇出版社2018年8月版因为喜爱倪云林的《容膝斋图》等画作,二十多岁刚工作那

《三柳书屋谭往》

顾村言

文汇出版社2018年8月版

因为喜爱倪云林的《容膝斋图》等画作,二十多岁刚工作那阵儿曾把自己的书斋命名为“容膝斋”——那其实只是宿舍床头的一片小小天地,仅容一桌一椅一小书柜而已。

后来有了真正的书房,似乎依然以“容膝斋”呼之,直到十年前迁入云间水边的这所房子,书房在二楼,推窗可见河畔几株柳树,想起五柳先生的“审容膝之易安”,遂以“三柳书屋”名之了。

《三柳书屋谭往》中的所记,大多是往事,与文脉相关,与书画相关,也与有意无意的“泡老”相关——很喜欢与那些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就像自己在回忆章汝奭先生时所记的那样:“小狗在脚下绕来绕去,阳光在他的书桌上慢慢游移,映着秀逸的书法,那样的时光如定格一般。每次去,章先生都是兴致高的,以至于不知不觉就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们当然想一直听下去,他当然也想一直说下去,然而,忽然记起得吃药了,我们这才想起,得告辞了。这样的对话被我称作‘得几许清气’,事实上也是如此。每次与章先生的晤谈,都极为受益,或者说是一面镜子,中国本来的文化人应该是怎样的,中国的知识分子应该是怎样的,这就是一个活的标本——可以省身,可以警己,甚至感觉更近乎道了。想来还是幸运的,中国文化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与灾难,在沪西这一朴素之宅,仍可问道问学问书,直接体会中国文化与文脉的鲜活与流转。”

然而,很多先生终于还是走了,章汝奭先生是去年走的,而汪曾祺一九九七年就走了,黄裳也走了多年了——犹记得与黄裳先生家人、陈子善、陆灏诸君赴青浦参加黄裳先生入土仪式时,女儿容洁抛红豆,悲恸而移人,忆第一次与老人见面时,老人言及专程再到虞山谒柳河东的情怀所寄及交往点滴。自己后来诌有歪句记录心情:“不见裳翁又一春,小楼夜雨燕来巡。锦帆东去吴淞水,翠墨犹遗青浦尘。榆下银鱼文字趣,妆台灯影性情真。泣抛红豆悲不尽,再谒河东骨自峋。”

那些往事,其实是文脉流转的一个鲜活见证。

想念那些老人。

《百札馆三记》

张瑞田著

文汇出版社 2018年8月版

百札馆中拜观文人书信,想着文人的抚古与察今,自大与自信,愤懑与忧愁,风华与风流,总觉得有话要说,于是,有了《百札馆三记》。

“读傅记”,是读傅雷书信的启悟。他与友人书,谈天论地,衡文言艺,独有的经历,特殊的识见,为我开启了一扇陌生的窗口,凭栏眺望,思接千载。

读傅雷的译作,再读傅雷的书信,感觉殊异。书信中的傅雷特别文人,性情、趣味,涵养、才华,常常勾起我对那个清癯的江南文人的想象。丁香花、细雨、咖啡、莫扎特、法语、烟斗、罗曼·罗兰、傅聪与傅敏……

一个个有着音乐一样节奏的意象,在我的生活中拼接出一幅氤氲迷离的水墨画。

读傅雷,一天天读,一天天记,慢慢成长。

“旧信记”,是读作家旧信的感想。始于少年时代,就把作家当成偶像,因此喜欢读书,喜欢看作家的信,一路崇拜。有了收藏意识,就专心积攒作家的旧信,朋友赠送,作家朋友来函,在拍卖行竞买,积少成多,觉得富足。

作家旧信是无形的财富,得闲阅读,既欣赏作家独有的笔墨,也会在作家驰笔行文中有了新的发现。作品中的作家、媒体中的作家、书信中的作家,应该是作家三个侧面,试图理解、认识一位作家,这三个侧面缺一不可。

读作家旧信,遇见新“信息”,如作家的观点修正、人物臧否,“左”倾或右倾,以及转瞬即逝的伤感,喋喋不休的喜悦,即刻让我振作。这时,写旧信眉批,记录读信的感想,放大作家的这一个侧面,使之产生公共性。

作家旧信,能不能成为文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能不能成为文学研究独立的一部分,想入非非了。

“谈札记”,是我研究手札的点滴结果。临帖是自己的日课,所临的古人的帖,庶几是手札,比之现代书信,手札的形式更为考究,手札的内容更为宽泛,手札的载体——信封、笺纸,更为精美。如果把手札仅仅理解成书信不行,它的确有书信的功能,然而,手札的形式与内容,需要书法、文辞、笺纸、信封同构,当传递世俗信息的第一功能实现后,书法、文辞、笺纸、信封,又同构了手札的审美功能。

读信,要读出天地;谈札,要谈出文化。自觉才疏学浅,激情有了,能力不逮,读傅雷,记旧信,谈手札,难免隔靴搔痒,不抵肯綮,方家见笑。

规摹简古 豪气峥嵘

——赏读唐吟方书画

林伟光

人的时间有限,更多的只能专攻一艺,此即是古人所谓的:“术业有专攻”者也。然而,未必都如是的,有气局宽博,多有所能,却都能做出突出的成绩者,如吟方兄。

吟方兄,其实可称印人。他治下之印,虽是方寸的世界,却上通古下连今,打通了古今之畛域,得自我之意旨。他治印的成就,自有公论,不待乎我的妄加吹嘘。

我所喜欢读的还是其文字,一本《新月故人》常在手头,每回读一两篇。好文字不敢多读,害怕一下子读完了的。他的文字,不以轻灵夭矫取胜,而是质朴诚挚动人,故耐人寻味。所写的人物,必然生动;每有所评论,也必然到位。——这都是颇难做到的,却是他文字的优点与特色。

刘涛先生是他的老师,所知者更透彻。他说,吟方好读书,好看展览,好收藏,也好交游。这四个“好”就造就了唐吟方的艺术气局,使他眼界高远,不局囿于某一个领域;养成了他兴趣广泛,多所能的特征。这种眼高,使他对艺术有敏锐的洞察力和独到的见解,也使他的创作风情卓异。

读他的画作,文人的意趣很浓郁。所谓文人的意趣,当下被某些不学无术者,搞成了一钵酱糊,多少有些不被看好。其实,他们哪里懂得什么是文人画?无非是取貌遗神,仅得皮毛耳。真正的文人画,要有深厚的学问支撑,要具阔大的胸襟,以一种哲人的姿致介入艺术的创作;要有一种悲悯的情怀,观照宇宙人生,即是山石,也有丘壑;即是花鸟,也是世界。——当然,也不是不要艺术性,没有艺术性还是艺术吗?所以,逸笔草草,却不真的草草,而是有文有笔有情致,有墨有韵有意境。

唐吟方的画,正是如此。或者他有自己表现的美学追求,求简古而崇白描。于是,画面素洁、简静,不浮皮潦草。如《书斋清娱》,所强调的就是一种清韵,一种素朴之美。这原也属寻常的构图。可是,细读之,总觉得有些不同庸流的地方。或者,就是他用“吟方体”的书法写就的艺术主张:“南田高逸出精严,不著王翚一笔甜”。他是宁取其拙而不取其甜的,甜虽能媚世悦人,他却不屑为之;而简古与高逸,乃是他的刻意追求。

这幅《云山寄我意》,很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态度——我与我周旋久,宁为我。所以,这里是我笔写我心,我画寄我意。其中的人物或树木,通通都是次要的,所要突出的却是云山。那么酣畅,可以说笔墨淋漓,尽情尽致,在团团的浓墨色里,有刻意留出的空白。而白却不是虚空,是无中之有,正如浓墨里的有中之无,恰是互补和相映成趣。而画里究竟是山还是云,其实是分不清楚的;却也不必分得太清楚,浑沌的状态,才是最曼妙的境界。或者,画中的比例有所轻重,人物被压缩得很小。这似乎也是画家故意的,他没有说出理由,却留给我们不同人各自的解说。我想,是不是对敬畏自然的强调?曾几何时,人定胜天的狂语使我们忘乎所以,然而,自然总归是冷酷的,人定胜天云云,注定不过一种笑话。

刘涛先生曾说吟方兄喜欢流荡的笔势和优雅的笔致。这两者似乎是一收一放的截然之异,可是,却能奇怪地被统一在他的笔下,形成了他艺术的意蕴。他的绘画有写的情致,有对线条的尊崇,故草草间其实有他艺术的坚持。读他的画,其实如读其法书,篆隶草楷,历历有迹;而读他的书法呢,却可以把它当画来欣赏。刘涛说他的字有些怪。何止是有些怪,可以说是很怪,我把它目为“吟方体”。或者,你觉得他信笔写来,放松得很,无规无矩,不衫不履。真的如此吗?不然也。如果你真以为如此时,你还没有读出他书法的好来。

唐吟方首先是一个印人,多年的刀石生涯,不可能没对他产生影响。那么,当刀石变换成笔墨时,他会有如何的表现和精采?材质的不同,当然也使他创作的心境发生变化。不过,在那些狂放的恣肆间,还是能够看到他对线条郑重之感情。所以,整幅书法看去很奔放,快乐的缤纷;可是,细细读时,则笔笔千钧,如斧凿刀刻。这种外表的奔放,与骨子里的郑重,就形成了有些怪的“吟方体”。

唐吟方的书法奔放的激情如火,有诗意的空灵,但内蕴却有浑厚素朴的风貌。他也不是不守规矩,也不是不要传统。他对传统的推崇,其实达到了敬畏的程度。只是他对传统不盲从,不甘于为奴,而是有所取舍;对规矩也是如此的,规矩既是人所立下的,那么,就不是不能破的。于是,有时破除规矩,就不无令人欢欣鼓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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