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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栏目:人间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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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我在成都。有次和诗人何小竹、乌青等聊起电影,何小竹说,自从有了电影,我们做梦也像电影一样。这句话似乎很平常,但我听了却暗暗吓一跳:电影诞生的时候

      2010年,我在成都。有次和诗人何小竹、乌青等聊起电影,何小竹说,自从有了电影,我们做梦也像电影一样。这句话似乎很平常,但我听了却暗暗吓一跳:电影诞生的时候,更多是梦境生产电影,而有了电影之后,电影就开始生产梦境。如同我们在影院看电影,然后走出电影院,进入独自的梦乡,电影又在看着我们,就好像电影变成了一种活物。这可能是我们在看电影之余未曾料想的。

      如此意料之外的遐想,某种程度上,使我开始考虑也许有必要在电影内部进行一些新的尝试。当时诗人乌青接到一个电影剧本的工作,他喊我一起写,在讨论剧本过程中,又有许多新的想法。就在那一年的8月,我们发起了“记述电影”计划。

      类似“Dogme 95”,我们甚至还拟出几条规定,比如不得以纪录事实为目的,不得以叙述故事为目的,不得以表达观念为目的,再比如必须使用手持拍摄器械等等。那个时候,关于“记述电影”一定是什么,其实还很难说清楚,但是关于它一定不是什么,我们多少有些直觉。凭着这些直觉,记述电影试着与那些类型电影的剩余物打交道,而且在剪辑过程中会发现,它所处理的大都是纪录事实、叙述故事、表达观念的不可能与停顿。尤其当你拿到大量的素材,你几乎认为,所谓“记述电影”只能是剪辑师的一种接近臆想的任务。

      乌青认为,记述电影就是诗性电影。那么什么是诗性呢?我当时的理解是,“诗性”关系到语言的停顿和类型电影中剩余物的自由使用。所以我们会强调去事实、去故事、去观念,关注电影语言在迫近事实、迫近故事、迫近观念的一个生成性,所谓欲言又止、欲说还休。与此同时,在所有类型电影中,看似被类型化本身已然规训的事物,也就是我所谓的“剩余物”,在记述电影中尝试进行新的自由的使用。后面这一点,类似“Dogme 95”宣言中所说的,“不可制造特殊灯光效果”、“不得有表面化处理的场面”、“不可拍类型电影”等。尤其是手持设备带来了拍摄的便捷,很多事情之前要好几个人甚至上百人才能做的事情,现在一个人就可以。这意味着,影像成为个人写作的一种方式成为了可能。

      “记述(récit)”一词来自法国作家布朗肖。在《未来之书》这本书的开篇《塞壬之歌》中,布朗肖对于荷马著名史诗《奥德赛》中奥德修斯遇见塞壬这个段落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奥德修斯与荷马是一个人呢?

      自缚的奥德修斯,最终战胜了塞壬,然而即便用蜡堵住了耳朵,他还是听到了谜一样的歌声。布朗肖追问道,如果荷马,也就是这一段落的叙述者,所做的事情(叙述本身),就是在塞壬之歌所开启的空间中奥德修斯所做的事情呢?

      如果说奥德修斯,也就是当事人,都没有听清塞壬之歌,那么荷马更不可能听清甚至听见塞人之歌,而凡是听见这歌声的都已经死去,没法求证这歌声到底如何。当奥德修斯成为荷马,针对已经发生的事件,荷马的叙述成为“叙述的叙述”,成为绝对的间隔,成为缺席,成为想象,因此也就成为无限的开始与结束。布朗肖认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叙述(récit)。

      记述,在中文里有记录的意思,但与记录不同的是,记述要在记录和叙述之间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它的任务首先在于追踪现实,记录现实的踪迹,然后还在于叙述这一追踪中的现实及其踪迹。换句话说,记述是“记录”形成“叙述”的一个事件。

      布朗肖认为,记述(récit)不是记录事件,而是事件本身,是接近一个叙述、一个空间的事件,是叙述的叙述,是叙述本身的事件。在这种意义上,所谓的纪录真实、叙述故事、表达观念,无不是在记述对于某个真实、故事和观念的迫近中才得以完成的。而电影或者说影像,在我个人的理解中,是记述完成自身的最直接的媒介形式。

      2014年,在中国美术学院,杜三川、卢意和我发起“记述电影周”,针对写作,有了进一步的讨论。在此过程中,我清晰地意识到,影像天然就是写作:当摄影机被打开,世界即记录在案。同时,一种从记录到叙述的迫近力量,将世界作为平面展现在个人写作的行动中。这里的写作不纯粹是文字书写,或者文学化表达,也不单单是自言自语或论文电影,而是在图像之中、图像与图像之间以及图像与文字之间,通过个人写作,记述事件的永恒来临。

      居伊·德波在《阿兰·雷乃之后的电影》中评论《广岛之恋》后的电影,他认为《广岛之恋》并不能认为是文学的成功,或画外音、自言自语以及评论话语对电影的逆袭,而是恰恰相反,是“电影演进的延续,这种演进促使写作解体,首当其冲的便是诗歌的解体”。

      《广岛之恋》给德波的启发在于,写作,特别是影像写作,首先意味着从文学的既有范式中解体,诗歌、小说都找不到了,个人写作,进入一种自由的生命实践。在这一过程中,影像针对朗西埃所说的说话事物、沉默事物以及无目的事物的挪用、移置、拼接、剪辑、象征、修饰等使用,无疑更加接近于个人的更具生命力的梦境。

      德勒兹在《时间-影像》中对于布朗肖提出的“记述(récit)”有一句非常简短的回应,他说,这一切究竟和电影有什么关系呢?也许这只是文学的问题。

      布朗肖针对文学所做的诊断,德勒兹认为对电影来说同样有效,只是他没有将其放在叙述的问题上来考察,而是放在了电影如何思维的问题上。

      德勒兹特别提及让-路易·舍费尔在《电影的普通人》中所举黑泽明《蛛网城堡》开场的例子:灰色、蒸汽与雾,构成一道影像的完整屏障,“它不是事物面前的朦胧面纱,而是一个无形无影像的思维”在这种情况下,电影的“感知-运动”开始决裂,从而把人推向了一个预言者的世界。

      一种从“感知-运动”的决裂中,重新感知,并用相信替换知识的一种行动。这种行动,将个人写作推向了“思维的无力”或“叙述的匮乏”。德勒兹认为,如此行动,对于个人而言,在于重建自己的生活以及自我与世界的联系。

      当然,针对这样一种行动,居伊·德波始终持批评态度。他认为电影身上附加了太多经济的、艺术的、精神的负担,已无可救药。然而,就是在写作《阿兰·雷乃之后的电影》这一年,德波拍摄了自己的影片《关于短时间内某几个人的经过》。

      这部仅有20分钟时长的短片,我个人认为,是“记述电影”的绝佳实践。片中反复出现的街景其实就是德波每天路过所看到的,包括街上的行人也是随机遇到随机拍摄,整部片子看起来毫无目的,完全在游荡……而画外音所追问的,就在于这短时间内的某几个人的经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许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许发生了什么。相遇?无数的,无穷尽的相遇。反复的相遇。就像布朗肖说的,始终在路上,始终在回归,永不停息地一再开始。

      本文已发2016年8月第310期《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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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签: 叙述 布朗 写作 迫近 目的 广岛 电影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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