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艺术史中的“N号房”事件是如何审判的?_偷窥-女权主义-油画-艺术史--作品-苏珊娜-长老

编辑:杨晓萌 来源:雅昌网
 
近日,最热的新闻,除了新冠肺炎,就是韩国的“N号房”事件。因为这事儿实在太离谱太恐怖太丑陋太不可思议

近日,最热的新闻,除了新冠肺炎,就是韩国的“N号房”事件。因为这事儿实在太离谱太恐怖太丑陋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偷窥”这一恶行在人类社会中并不鲜见,但“N号房”的偷窥,在互联网和人性恶的加持下,让每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都成了可能的受害者。所以无数网友强烈要求追究围观的26万犯罪人士,但这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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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至于原因,我们先从艺术史中的一个现象说起。

16 世纪至18 世纪,“苏珊娜和长老”的故事,在男性的不谋而合中,顺其自然地成为艺术史上最受欢迎的题材之一。

这是一则出自圣经旧约的故事,美貌的苏珊娜嫁给巴比伦巨商为妻。一次,她在家中花园的水池里沐浴,被经常去他家拜访的两位长老偷窥。他们想趁苏珊娜在洗澡时企图侵犯她,苏珊娜坚决不从,长老们于是诬告她在果园里与人通奸,苏珊娜百口莫辩,被判死刑,关键时刻,但以理出现帮她辩护,使真相大白,长老们被处死,苏珊娜被释放,恢复了清白。

巧合的是,面对这一题材,众多画家在描述这件事情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偷窥这一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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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多·雷尼,《苏珊娜与长老》,约1600-1642年,117×150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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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托列托 《苏珊娜和长老》 布面油画 147×194cm 1555 年

因为它既迎合了观众的色情观看欲望,又能够通过最为正当的理由将这一世俗需求合法化,并为艺术家提供了绘制女性裸体的借口,很少有其他艺术主题能提供如此令人满意的偷窥机会。

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偷窥,女性艺术家并不是没有反抗过。即将在英国国家美术馆举办个展的意大利巴洛克女画家阿特米西亚·真蒂莱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1593-1653)就是其中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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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米西亚·真蒂莱斯基(1562~1652/3)《苏珊娜与长老》 170*121厘米,1610年,油画,收藏于德国Schloss Weißenstein城堡

阿特米西亚是西方艺术史上第一位杰出的女画家,第一位进入全男性艺术学院的女性,第一位以“强奸罪”诉诸法庭的女性。她一生曾创作过三个不同版本的《苏珊娜与长老》,第一幅作品在她17岁时就已面世;第二幅作于1620年代,时值阿特米西亚事业生涯的巅峰;第三幅出自1652年,在她即将辞世之时。

与男性笔下的性感、诱人的苏珊娜不同,阿特米西亚着力表现了苏珊娜的不适感,抗拒、反感、恐惧以及不知所措,是一位年轻女性在遇到类似情形的一种正常的反应。

这可能也是阿特米西亚自己惨痛经历的感受。差不多这个时候,阿特米西亚被父亲的朋友兼同事性侵,事后,她就把施害者告上法院,在那个女性地位低下的年代,阿特米西亚的行为几乎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和支持,为了法院配合取证,她被迫一次又一次接受各种妇科检查,可谓受尽了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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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斯砍下赫罗弗尼斯的头颅》Judith Beheading Holofernes),Artemisia Gentileschi,1612-1613年

可即使这样,最后官司获胜的她虽然把犯罪送进监狱,但不是以强奸的罪名,而是偷窃父亲的画作。罪犯的惩戒也不严重,仅被判刑一年。

这一事件严重刺激了阿特米西亚,第二年,她就创作了《朱迪斯杀死荷罗孚尼》,画中,朱迪斯在女仆的帮助下,毫无惧色地割下了荷罗孚尼的头颅,画面极其血腥、暴力,从中我们也可以感受到阿特米西亚的恨意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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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艺术家Kathleen Gilje把X光技术和绘画技术相结合,再创作了阿特米西亚的《苏珊娜和长老们》。在这幅画中,苏珊娜手握匕首,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位复仇者,像朱迪斯那样,把利刃刺进凶徒的脖颈。

但阿特米西亚的反抗其实在艺术史中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在她之后的几百年内,阿特米西亚一直是被忽略的存在,在20世纪美国大艺术史家詹森( H.W.Janson )编写的的《艺术史》教科书中,没有提到任何一位女艺术家。

直至20世纪70年代,西方现代女权主义运动兴起之时,阿特米西亚才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近年来的艺术市场上,阿特米西亚的作品也引起了藏家的关注,但也极为有限,作品的拍卖价格也不高,与动辄千万上亿的艺术家更是没有可比性。

但终究,艺术史还是记住了她!

库尔贝《世界的起源》:歌颂伟大的女性?有问过女性的意见吗?

1860年代,奥斯曼土耳其驻法国外交官Khalil Bey,向现实主义画家库尔贝订购了一件作品,具体要求不详,但最终,库尔贝于1866年夏天完成了他的代表作之一《世界的起源》。

这件作品直接细致写实地描绘了Khalil Bey某位情人的下体,这在当时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的,因为自中世纪以来的一千多年里,西方艺术史从未出现过此类作品,其产生的冲击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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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起源》在世界各地巡回展出

虽然人们对库尔贝的大胆瞠目结舌,而这件世界公认的情色画杰作也让后来无数评论家和艺术史学界抓狂,但它已然成为艺术史上的经典之作。

对此,有学者是如此评价的:“库尔贝画女性生殖器是在歌颂伟大的女性。偌大的世界源自女性的一个器官,如此使人们意识到女性的伟大和永恒。”    

“这是一幅由巴黎公社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画的、具有革命精神的、表现无产阶级世界观和唯物主义的、歌颂伟大女性的世界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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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作品

此外,20世纪最重要的艺术家杜尚,曾花费20年制作了一件装置作品《鉴于:1、瀑布,2、发光气体……》向库尔贝致敬。他摆置了一个躺着的裸女,阴部袒露着,观众通过木门上开出的两个小孔窥视作品,以一种极度私密的方式偷窥。

如今,《世界的起源》在世界各地巡回展出,未来也将继续。

巴尔蒂斯:陷入恋童癖争议 但作品不会移除大都会

2017年底,美国请愿网站Petition上,两名女性要求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移除巴尔蒂斯具有暗示性的青春期少女画作《瑟蕾莎之梦》”,原因是画面中12岁的女孩摆出了令人不悦的性姿势。这个请愿一发出,瞬间吸引了近万人参与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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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蒂斯(Balthus), 《瑟蕾莎之梦》(Thérese Dreaming),1938年。 © 2017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Courtesy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大都会收藏的这幅《瑟蕾莎之梦》中,小女孩儿的动作的确有儿童性暗示意味,而画家巴尔蒂斯描绘的邻居瑟雷莎·布兰查德,在当时也只有12-1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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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贵族后裔,巴尔蒂斯出身于一个艺术世家,结交的也都是波纳尔、马蒂斯等艺术名流,这样的出身,从另一个层面很容易让他在艺术史中占有一席之地。1934年,巴尔蒂斯的首场个展在巴黎举办,展示的就是他对青春期女孩的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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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蒂斯作品

虽然这种近乎偷窥狂似的视角在社会引起了巨大争议,但其后几十年,巴尔蒂斯从未停止过对女性的描绘,70年代末隐居瑞士后,他的作品甚至更加妩媚、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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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在东京都美术馆的Balthus展览也选用了这张作品作为展览海报。

此次要求大都会移除画作的请愿,再次让艺术家陷入恋童癖的争议。2014年,他本定于德国Folkwang博物馆的个展“最后的图像”,也因被批评表现了一个“恋童癖者的欲念”而取消。

但大都会发言人回应并不会撤掉这幅作品,《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普利策文化艺术类得奖人Philip Kennicott也刊文表示“这幅作品可能会让人觉得有性方面的不适,但这不是把他从博物馆中移除出去的理由。”在他看来,作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巴尔蒂斯关于青年女性的描绘的确有非常多,也会让一部分人觉得不悦。但这是一个艺术家成长的过程,也反映了那个时代对于性的认识。在不同的时代,对于不同的话题,人们都会有这不同的见解,而这一切,才反应了一个真实的时代,才是博物馆所要展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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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巴尔蒂斯:女孩与猫”(Balthus: Cats and Girls)展览现场。

未来,如果不出意外,被誉为“20世纪最后巨匠”的巴尔蒂斯仍将被艺术史所书写,人们仍会为其举办展览,他的作品仍将被美术馆所永久收藏下去。

结语:结合上述事件,我们发现无论是艺术史还是现实生活,女性一直活在被观看、被消费的日常之中,只要主流群体的话语权没有变化,“偷拍者姿态优越,被偷拍者却有苦难言”的荒谬现象将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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