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马学东：内地油画及当代艺术的市场准备好内循环了吗？_油画-艺术市场--拍卖-成交-市场

受到新冠疫情席卷全球的影响，今年全球艺术品市场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画廊无法开门营业，大型艺术博览会或

受到新冠疫情席卷全球的影响，今年全球艺术品市场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画廊无法开门营业，大型艺术博览会或停办或转战线上。很多业内人士也担心今年的艺术品市场会重蹈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覆辙。但是从7月份香港、纽约、伦敦陆续恢复的春拍结果来看，拍卖市场的表现要远远好于预期。

反弹受阻

2019年2月，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发布了《2019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1该报告的数据显示2018年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拍了51.6万件艺术品，成交了25.3万件，总成交率为49%，总的成交金额为246.05亿元人民币。从成交额来看，这是自2011年以来成交额最低的一次。（表1 ）

今年2月24日，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艺委会发布《2019年度全国12家文物艺术品拍卖公司评述》。 2据统计，2019年中国嘉德等12家内地艺术品拍卖公司春秋两季大拍共成交文物艺术品5.41万件，成交量较2018年基本持平，成交额196.52亿元，成交额下降2.18%。从这12家拍卖公司的数据再结合全国艺术品拍卖公司整体的交易情况来估算的话，2019年国内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成交额会比2018年有小幅下降。而今年由于受到新冠疫情给艺术品市场带来的消极影响，拍卖市场年度成交额大概率的会继续下降，但下降的幅度有限。

1该数据成交价不含买方佣金，不含港澳台市场数据，因此，可以作为对国内艺术品拍卖市场更真实成交情况的数据参考。

2本评述以北京保利、中国嘉德、西泠拍卖、中贸圣佳、华艺国际、北京荣宝、北京匡时、广东崇正、北京翰海、上海朵云轩、北京诚轩和北京华辰这12家拍卖公司的拍卖数据为统计样本。

尽管国内艺术品市场依然还处在一个调整的周期当中，但是油画及当代艺术这个分类市场的行情却有所回升。回升的标志之一是上拍量和成交额这两个指标有明显的提升。2018年国内油画及当代艺术品的上拍了25367件3，这是自2011年以来上拍量最多的一次，成交8980件，成交额是22.04亿元，虽然仍低于2011年的37.86亿元，但是再次回到了20亿元之上。市场回暖的第二个标志是成交作品均价的回升，2018年内地拍卖市场上的油画及当代艺术品的平均价格是24.5万元，虽然仍低于2011年的41.17万元，但却高于2013年的19.72万元。（表2）

中国嘉德拍卖在2019年共推出了5个油画及当代艺术的专场，成交额6.93亿元4，低于2018年的7.91亿元。2019年北京保利举行了3场油画及当代艺术专场拍卖，成交额是5.46亿元，低于2018年的8.24亿元。这两家公司油画及当代艺术专场成交额的同比下降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2019年内地油画及当代艺术品市场的成交会略有下降。（表3、表4）

3数据来源《2019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

4该数据含买方佣金，以下涉及到拍卖公司及单件作品的数据均含买方佣金。

从2010年以来中国嘉德拍卖油画及当代艺术拍卖专场的数据来看，2011年的数据最为亮眼。2011年的上拍526件，成交404件，这两项数据都是十年来的最高。成交率76.81%，成交额5.34亿元。2017年嘉德油画及当代艺术的成交额有明显回升，该年度的成交额达到5.89亿元，2018年的成交额继续增长到了7.91亿元，2019年略微回落到6.93亿元。

从近十年的数据看，北京保利拍卖的油画及当代艺术的成交额也是2011年达到了峰值，2011年的成交额曾达到10.49亿元。但之后每年最低也能保持在4.59亿元(2017年)以上。

虽然嘉德和保利的成交走势不同，但这两家拍卖公司的油画及当代艺术的成交额在2018年均回升到仅次于2011年的水平。中国嘉德2018年油画及当代艺术市场的成交额是7.91亿元，保利是8.24亿元。这与前面提到油画及当代艺术市场从2017年开始行情有明显回升的趋势是一致的。

名单有别

受新冠疫情的影响，香港的春拍延期到7月份举行。拍卖公司纷纷转战线上，而从最终的拍卖结果而言，新冠疫情并未对艺术品拍卖市场造成深度的冲击，藏家群体也很快适应了完全线上拍卖的这种模式。

从香港苏富比和香港佳士得的现当代艺术夜场交出的成绩单来看，常玉、赵无极和朱德群作品的高价成交对于总成交额的贡献巨大。香港佳士得现代及当代夜场拍卖总成交额是6.07亿港币， 6件价格超过1000万港币的常玉、赵无极和朱德群的作品的成交额达到4.08亿港币，占专场总成交额的67%。香港苏富比现代艺术夜场拍卖总成交额8.26亿港币，8件价格超过1000万港币的常玉、赵无极和朱德群的作品成交额6.85亿港币，占专场总成交额的83%。常玉、赵无极和朱德群的作品仍然是这两家拍卖公司现当代艺术成交“票房”的保证。

而反观内地油画及当代艺术市场中受藏家追捧的艺术家名单则与香港市场有明显差别，而名单差异的背后反映出来的是审美和收藏趣味的分野。2010年到2020年春拍，中国嘉德油画及当代艺术成交前十位的高价被陈逸飞（2件）、周春芽、靳尚谊（2件）、吴作人、冷军、徐悲鸿、常玉、罗中立这八位艺术家占据。2010年到2020年春拍，北京保利油画及当代艺术成交高价前十位被六位艺术家占据，这几位艺术家是吴冠中（4件）、常玉（2件）、刘小东、陈逸飞、罗中立和曾梵志。去掉重复的艺术家，近十年内地油画及当代艺术市场中作品创出高价艺术家有陈逸飞、吴冠中、常玉、周春芽、靳尚谊、罗中立、吴作人、冷军、徐悲鸿、曾梵志、刘小东。

按照作品风格简单划分的话，陈逸飞、靳尚谊、吴作人、冷军、徐悲鸿和刘小东的作品属于写实（具象）风格或者超写实风格的艺术家，吴冠中、常玉、赵无极、朱德群的作品风格偏于抽象和意象，周春芽、曾梵志、罗中立的作品风格更偏重表现主义。从这份名单来看，风格写实或者风格抽象以及表现主义风格的艺术名家的代表作最受内地藏家的追捧。而赵无极、朱德群和常玉更受亚洲区藏家乃至欧美藏家的追捧。能够在香港市场和内地市场都能够达成价值共识的艺术家有赵无极、朱德群和常玉，但受制于资源的限制，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很难出现赵无极和朱德群的精品。因此，只有常玉的作品能够做到在香港和内地均受到同等程度的价格认可。

未来属谁

嘉德拍卖是从2015年秋拍开始设立“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专场拍卖的。夜场的上拍量一直控制在30-40件。今年春拍，该专场上拍了26件，成交22件，成交额达到了1.87亿元。有2件拍品的成交价格破千万，其中最亮眼的成交当属周春芽1984年创作的《春天来了》，这件作品属于周春芽早期藏族系列的代表作之一，这个系列的其他三件作品之前都曾在拍卖市场以高价成交。这次这件作品也不负重望，在8月17日当晚的拍卖会上以7500万元的高价落槌，成交价高达8625万元，创出周春芽个人作品新的拍卖记录。目前周春芽作品拍卖的前十高价有五件是在港台的拍卖公司创出，有五件是在内地的拍卖公司拍出的，这说明周春芽的作品在港台和内地都深受藏家的追捧，而这十件作品既有周春芽于20世纪80年代的早期创作，又有其20世纪90年代中期创作的“石头系列”，也有近年来创作的“桃花风景”系列。这表明周春芽不同时期的创作均受到藏家们的肯定和认可。靳尚谊1994年创作的《画家詹建俊》以1380万元成交。袁运生1996年的作品《寞》以989万元成交，尚扬1984年创作的《楚人竞渡图》以920万元成交，吴大羽作品《夜曲》以828万元成交。

今年在香港市场中行情火热的刘野的作品《小海军》则未能成交，本场中上拍的另一件《雪中安徒生》以483万元成交。目前刘野作品拍卖前十高价有六件是在香港市场成交，四件在内地成交。

近十年在中国嘉德拍卖曾拍出过高价的艺术家还有吴大羽、赵无极、刘野、张晓刚、刘炜、石冲、陈丹青、艾轩、尚扬、杨飞云。写实的艺术家仍然占据多数。而2006到2008年在市场中行情最火热的张晓刚、岳敏君、方力钧和王广义的作品无论是在香港市场还是内地市场中拍出的高价并不多，这充分反映出藏家对于他们作品价值认识上的转变。

今年再次复拍的永乐拍卖成了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一股新的力量。8月18日，该公司举行了“现当代艺术夜场”拍卖，最终取得了4.055亿元的成交额，1件作品突破亿元，7件成交价格超千万。曾梵志1996年创作《面具系列1996NO.6》以1.61亿元高价成交，刷新了曾梵志作品的拍卖纪录，同时也是中国当代艺术拍卖最高价。目前曾梵志作品成交价格前十位中只有2件是在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取得的，其余8件都是在香港市场拍出的。可见，其作品深受亚洲乃至欧美藏家的追捧。吴冠中的《秋瑾故居》以7015万元成交，但低于此前曾拍出的7475万元的价格。贾蔼力的作品《蓝山》以2185万元成交，创出其个人作品拍卖价格的新高。

综合来看，周春芽和曾梵志还有刘野的作品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在内地都有深厚的藏家基础。其中，曾梵志和刘野都与欧美顶级画廊合作，因此，其作品的市场行情会稳中有升。周春芽则没有欧美顶级画廊的支撑，但其作品却在近两年屡创高价就更显得难能可贵。私人藏家和机构收藏都对其作品青睐有加充分反映出对其作品价值的认同。

就内地艺术品市场而言，其实还有很多的油画家的作品价值被严重低估，随着国内各个美术学院和美术馆对这些老艺术家作品进行深入的学术梳理，诸如李铁夫、李瑞年、孙宗慰的作品价格近两年有了明显的增长。他们作品价格这种呈现其实是在学术梳理和研究性的展览举办之后取得的，有了充分的学术梳理之后，这些艺术家在中国近代美术史上的定位逐渐清晰起来。因此，这些艺术家作品的价值就必然会在市场中有所反映。

对香港市场而言，赵无极、常玉和朱德群固然是“票房”的保证，但对于拍卖公司而言不能一直依靠这几位“摇钱树”，拍卖公司需要挖掘出新的艺术资源。如果从作品能够在国际艺术界获得广泛价值共识的徐冰和蔡国强等艺术家的作品来看，这批艺术家作品的价格其实并没有与其作品的价值完全匹配。因此，这类艺术家的作品值得国内外藏家重新审视和关注。

（文章刊于《典藏艺术Arttouch》）

　　马学东简介

　　1979年生，2003年7月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视觉传达系(本科);2007年7月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系(硕士);201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获得艺术学理论博士学位。2006年10月至今担任《艺术财经》杂志艺术品投资分析员;2006年11月至2008年12月担任上海证券报艺术财经周刊撰稿人;2007年6月至今在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AMRC)工作，担任研究部主管;2012年9月起担任艺术市场研究中心(AMRC)执行总监，现供职于嘉德投资公司投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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