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艺术作品既然以展览的方式公诸于众,就应该和观者沟通。剪纸这样一种谁都接触过的民俗文化通俗形式,有着其他艺术形式不可取代的魅力,它带给观众的首先不应该是陌生的面孔。
从绝对意义上讲,工具材料本身永远也不可能提供表现上的随心所欲,但在顺手可得的各色纸上面剪刻、镂空,我尝到一种破坏与塑造兼有的快意,运用折叠、对称、重复、连续的特殊造型语言,使得创作过程充满“即兴为之,意料之外”的美感享受……把原如果要我具体解释作品,我只能支支吾吾,因为做一件作品的契机,很可能仅是我对某种客观现象的一点思索或联想,这种思索与联想很适合用艺术的语言深入下去。比如《魔术与杂技》的几幅画面,千百个重复的小人人摆布成或聚或散、或动或静、或乱或整,每幅画面各自构成异样的世界,让我在神秘意味中不断捕捉到一些用文字语言难以描述的生命景观的真实。而我原本既没打算为之镶嵌什么深刻的哲理,也没有刻意隐喻什么生活现实,只是通过画面继续琢磨那些也许永远没有结论的问题。
都说搞艺术要轻松,我每次创作过后最深切的体会就是筋疲力尽,还没尝到过轻松的滋味,我可能很笨。
有朋友开玩笑地说:“自己花钱办展览,还要发请柬让人来看,玩命一样图什么?”
我说不出来。图出名?还是图得利?也或许就图自己心里面踏实。
在进入创作状态时,心灵在表现意愿的实现中不断得到净化,的确会使人忘掉艺术行为的世俗意义。
作品拿出来交给观众了,有人说这是“民间美术真正进了大雅之堂,”又有人说这是“现代派”作品。但这却真的是我在创作过程中未及多思的事。
我努力想达到的,只是用我与观者对话中的真诚,去寻找中国古老传统文化与人类文化的沟通,也寻找着自我与我所生存时代的沟通。
几位从大西北的农村老太太在我的作品前表示出异样的兴奋,她们说都能看得懂;不少中外学者和许多观众对我说,特别想在那条“神路”上走一走……他们用心顺着脚印的方向跟踪而去,陷入了或感叹、或忧伤、或紧张、或轻松的感情状态中。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观众在铺满脚印的路边哭了,他对值班的朋友说很想找我说说心里话,因为他认定我能够理解他。
我忽然觉得,我应该理解和我同生存在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因为我也渴望通过我的作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
就像作了一场梦,梦萦中,沿着难以理清的头绪,又回到那条我起初走过的小路。
1988年10月20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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