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画年画,不是自愿的,是一件上级交给的“创作任务”。
民间传统年画本来是木版印刷,新中国的专业美术家在参入民间传统年画的“改造”过程中,运用手工绘制的方法,画出木版年画的效果,被称为“新年画”。专业画家创作的新年画有的曾经交给民间的匠师刻成木板进行印制,试图真正成为老百姓过年挂的画。但是,由于年画与传统民俗之间牢固的关系,由于老百姓审美追求的不断变化,这种创作始终没有能够让农民们觉得“喜闻乐见”。因此,新年画实际上成为新中国专业美术创作中一个尴尬的“画种”,只能参加国家各级美术家协会举办的“美术展览会”。
我接到的“任务”也是为参加当时在法国巴黎的一个国际青年美术作品展览。展览情况我不了解,就这样很被动地开始了。
在我的印象中,民间年画算不上“艺术”,也没有多少技术上的难度,甚至还觉得画这个丢人——刚刚不当农民了,又画这种旧时农村过年挂的画儿,怎么能体现一个学艺术的大学毕业生的水平?
这件作品是借助传统“门画”的形式,画为一对,内容是一个小男孩舞龙、一个小女孩耍狮子。经过反复修改,这对“新门画”被选中,作品交上去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不知现在藏在哪里。
尽管这种“创作任务”式的美术创作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但我永远不能忘记这次画年画的经历。因为就是这次创作,我发现了中国传统民间美术的高明和自己的低能,陷入了对它的迷恋之中,从此开始乡土之路上的学步,至今已经行走了二十多年……
《龙狮欢舞》是留下的线描稿,下面的图是当时的色彩稿之一,与正稿有很大的距离。当时让我最受感触的是“上色”的经过——从敷衍到慌乱,从惊异到省悟,从推崇到追究……那最普通的五色在我的心地反复描画,渲染得亮堂了。
今再看这张线稿,仿佛时光倒流,如果这是一种享受,我想找时间饱蘸浓彩的画笔,重温当年开窍的美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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