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全才”华新罗(上)____“写意”时风一手遮天_华新罗却投入“写实”写生_写实-造型-写意

编辑:王璐 来源:杭州日报 
 
清华喦牡丹竹石图​福建上杭人华喦,字秋岳,号新罗山人,是一位奇葩式名家。华新罗最有名的当然是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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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华喦 牡丹竹石图

​福建上杭人华喦,字秋岳,号新罗山人,是一位奇葩式名家。

华新罗最有名的当然是花鸟画。在后世自述师从华氏的花鸟名家不计其数。民国时候的上海画坛,号为“四大名旦”的唐云、江寒汀、张大壮、陆抑非,皆自言学从华新罗;还有更早的赵之谦、虚谷、任伯年、任渭长、钱吉生、吴昌硕一辈,也都在诗文自述中提到奉华新罗为宗,可见其枝脉茂盛,流风远被。

过去在浙江美院读书时,侍奉陆抑非师,听他讲自己的学画经历。清初恽南田自是当家路数,但老先生对华新罗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以为陆抑非先生为当世花鸟画大家,其精髓正在于写生,图式变化、形象勾勒,皆取自然启发而少陷程式,而这正是华新罗在清代画坛地位中鹤立鸡群的最醒目特征。而自宋元文人画风气以来,对笔情墨趣、程式图形的潇洒追求,和抒情写意的个人视角,使得中国画尤其是唐末五代花鸟画黄荃徐熙创始的“写生”传统日渐衰弱;描禽绘虫、丝丝入扣的写实功力,被指为工匠而沉沦于底层。而中国画中的人物画更是因欠缺写实能力而沦为游戏而甚少专业造型指标的约束。即使是如陈洪绶、任伯年等不世出的人物画大家,也志不在此。信手造型之风雅,远胜于精准的描摹刻画;论写实造型能力不差,但论严格的写生意识,仍然只是十分力只用二三分而已。以此来看清中期康雍乾时期的华新罗,自然是不同凡响、甚至可以说是唐宋以后,一人而已了。

文人画的理论基础,从最早开始,就是“诗中有画 画中有诗”,这本是人人都向往的理想境界。但一落脚到实践,诗文的表达和抒情写意,常常偏于画家主观感受而轻视、忽视、无视客观外象的规定性,作画成了“逸笔草草”“聊抒胸中逸气”的画家个人诉求,乃至自说自话、任性行事而且还可以用一套歪理曲为己饰。笔墨游戏成了高自标示的资本。尤其是元明之际,这种风气愈演愈烈,溃败不可收拾;而作为其反面,过分庸俗的匠人画的确也乏善可陈;更以文人画家身份皆高,社会地位显赫,掌握着画史的话语权,重写实日日劳作的画工绘匠本不是对手,自然是匍匐于地,任由“写意”的文人画一家独大了。

“写意”时风一手遮天,“写实”沦为匠作;前者大抵是社会名流,后者却是职业饭碗;华新罗的成功,正在于他以极高的造型色彩写实能力,又天生具备笔墨悟性,在“写意”成为时尚之际,一反常态,转身投入了“写实”写生的世界中乐不思蜀,这在当时是非常另类、惊世骇俗的举止。

以职业画家的全能

对垒文人士大夫的“墨戏”

适足以证明他的另类的,一是他作为职业画家的全能。对一个文人画家而言,是先学一招一式,形成稳定的程式后反复表达以求熟练,目的不在对象的实态外象,而在于自己的抒情写意是否充分而淋漓酣畅,为了自己的感觉,可以省略甚至不惜抛弃实物对象的呈现。而华新罗却是人物山水花鸟,工笔写意、重彩水墨,勾勒晕染,有什么画什么,对什么就观察表现什么,相对而言,完全没有明显的固定招式。

二是他的写生能力,栩栩如生,眉目传情,尤其是花鸟画,翎毛草虫、人物肖像、鞍马走兽,无不俯仰侧尾,越是造型最难最忌处却越能信手拈来。如果说,画禽鸟走兽的正面形象因大家熟见,还不难把握;而画对视头面或尾部而能造型准确,没有精熟的视觉推演和勾画能力,大部分画家是避之唯恐不及、尽量不画直面和尾视的角度;但华新罗却是知难而上,敢于蹈险,能画人之所不画,这显然是依赖于他卓越的写实功夫。近代大家吴湖帆特别认定“华新罗写生为有清一代第一手”。这“第一手”之誉,不仅仅是指一般意义上的擅长写生。写生是许多画家都善于为之的;当然比纯靠图式程式的墨戏画家,写生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坚持和拥有娴熟造型能力的标志了。但华新罗的最大价值是在于:他在通过写生养成高超精准的造型能力而为许多画家所无法企及之上,还利用写生发掘出更奇特更冷僻更出人意料的造型表现。写生对他而言,不仅仅是描摹自然物象的一个现成渠道,还是发掘新的观察视角、自如地把握对象,画人之不能画不敢画、进行创意造型的一个稳定的激发点。就这一点,他很像后来的任伯年——笔墨诚然精妙,但却首先是为外象造型服务。而不取文人画“墨戏”式的态度,其背后的潜台词是,画首先是“画”:所有追加的人文内涵和文化修养还有诗文境界,都必须以画为前提;舍画而奢谈文化,即使有再高迈的陈义立旨,看似高深莫测,其实也还是如浮云飘忽、空中楼阁,皆为华新罗与任伯年们所不取。

只可惜,这样脚踏实地的本真之论,在近千年的文人画理论笼罩下,始终处于下风而屡遭鄙视。南北宗理论的倡导者和实践者,都是高官显宦、重臣大吏,社会身份极高,动辄以修齐治平自欺,视书画为余技,自然会陈义甚高。而华新罗们则为职业画家,以手中一支笔糊口养家,凡有索求,无不应命,时间一长,养成了一种全能的本领:信手拈来,百式皆能,题材不限,画风任点;而且诗书画兼长。比如华新罗有《离垢集》诗文集5卷,虽是职业画家,却也是一副文人士大夫的派头而毫不逊色。职业画家的全能,可以对垒文人士大夫的“墨戏”;但画上多题诗并有诗集,却又逸出于画匠职人的范围,甚至他偶尔也会在诗文谈吐中表现出非常士子的一面:比如他久居杭州,画事频繁,重阳携徒登吴山顶,有“俗累渐相忘”之句。表明其实他是有士子情愫,意识到整日埋头丹青,案牍劳顿,苦于应百家之请,乃是一种“俗累”;这样的诗文感慨,或为普通的画匠绘工视之习以为常、未能感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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