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锐
《三、六、九、百年中国》
装置(钢架、木门、亚克力)
1530X537X246cm 2016年
杜曦云:你认为有“中国当代艺术”吗?如果有的话,它在中国社会中的作用是什么?
黄 锐:某种情况下,这种说法是应该存在的。作为中国艺术家,他可能无法脱离他的地域文化和语言特性,可这个特性又是他的一种身份和骄傲,也是他对整个当代艺术的一种反馈。
这不等于中国当代艺术可以脱离并拒绝服务于中国社会。特别是在中国社会,与人的生命尊严有关,中国当代艺术更值得独立存在,彰显同一语言的存在本色。
只有当代艺术在人性的本质上发现自我,才能获得既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的强光。
杜曦云:你如何把握历史长远趋势和你自己当下生存现状的关系?
黄 锐:我自己从来没去把握它,我是非常自然主义的,也是非常有情感的。我随着自然的情感而动。我1984年出国,1992年回来,1994年离开,2001年又回到北京。1984年、1992年到1994年,2001年到现在,我都在中国艺术的中心舞台上活动。我没有错掉这些机会,但我并不是个运筹帷幄的人,只不过是追随自然的主观运动。
杜曦云:你认为当代艺术家需要有基本立场吗?如果有,是什么样的基本立场?
黄 锐:我觉得立场和态度是个基本要求,你的人生和艺术都有一个立场的选择或态度的确定。但对我来说不应该是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角度上重新确认的:艺术家的基本立场就应该是人性的基本立场。执意说明你是代表一种人类的正义感、代表反权威,或者相反;我觉得这都削弱了你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基本立场。这个基本的立场是艺术的语言,它是独立的,但又融合了人的、社会的、政治的等综合因素,一种混合性的语言。既然已经从人的本质出发,何必争得一个不可靠的“角色”或“名分”呢?
杜曦云:作为一个艺术家,他的社会立场或艺术立场偏离或丧失后,会有什么后果呢?
黄 锐:很多艺术家在安迪·沃霍尔所说的艺术繁荣、艺术成名、艺术流行的兴奋中都浮现过,可能已经消失了,或者面临消失的危险。这种艺术家的立场是非常后现代的,是由一个片面性的时间决定了的。
还有另外一种立场或心态是:不为这些情况所动,达到更加永久或永恒。
我想起库尔贝说的:我希望永远用我的艺术维持我的生计,一丝一毫也不偏离我的原则,一时一刻也不违背我的内心,一分一寸也不画仅仅为了取悦人、易于出售的东西。
杜曦云: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社会人和艺术家,你坚守的是哪些呢?
黄 锐:我遵守自然哲学。我受《易经》影响很大,“阴阳”既是二分的,又在一个不断对立和调整的循环过程里。任何事情都有一个相反的背离、背叛,知其白、守其黑,当你认识到这个相反的运动过程,也是在反证你的存在,获得你的意义。“易”就是所谓反过来,反你的“正”,《易经》的所有卦相都呈现了这一点。我是跟着这个意识走,所以我本人就是一个对立的人。
杜曦云:中国当代艺术明显的开端“星星美展”,你是组织者。1990年代你的遭遇,说起来三言两语,但生存是具体而微的、肉身是贪婪恐惧的,那么多人都放弃、妥协了,你怎么面对这些诱惑和压力?
黄 锐:这种生活里的小插曲不断的出现,是一些可以不断反省自己的小小修炼。我在日本时也在反思:到底是要吃饭还是要创作?这非常具体,现在宋庄的艺术家恐怕也面临这种底线的抉择。在日本时,有那么一个星期,确定了买绘画材料后,就剩下吃大米和往大米饭上撒盐的这点儿生活保障了。但怎么说呢?我这个人还是很幸运的,没什么太大的危机,正因为不断的反思和确定,我从来没有陷入虚假名誉和利益的泥潭。我曾经占据了舞台,有所有的绝好条件,可以说身处眩目光线的照耀之下,离开这个舞台时,肯定是一片黑暗。在这个黑暗当中有意识的把握,特别是在阴阳当中有所体会的话,一些基本的、尚待良好运作的自然观念,已经能够佐助我自己,所以这些时间也就这么度过来了。
杜曦云:你的作品形式简洁,但观念性非常强,相应的,有相当知识储备的人,更能感受到作品的丰富内涵。艺术和感性魅力有天然的紧密关联,你怎么看你的立场、观念和你的表达方式的关系?
黄 锐:所有的事情都有未知的、不确定的部分。比如,前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时间怎么能在空间里体现,空间怎么能又是一种时间表现?我非常辛苦的终于做成了一些作品。比如你看到的《1976》。1966、1976、1979和1989年,我都是在场者,感情的主观或一些非确定性的因素左右着思考,时间记忆能变成空间作品吗?空间是视觉艺术的一种本质,时间是不容易介入的,除非得到超越性的语言媒介。这种实验对我来说是伟大的挑战,我觉得都改变了我自己。。
杜曦云:中国当代艺术最明显的起点是“星星美展”,你是组织者之一。“星星美展”一出场就很准确,比如先在官方美术殿堂的外边做露天展览,直接和市民沟通交流,展览被查封时又在长安街游行,打出的横幅是“要艺术自由,要政治民主”,到现在为止这个口号都很积极。北京的798艺术区也是你创建的,包括引进“东京画廊”等国际画廊进驻中国。这30几年来的发展过程中,你是很多重要事情的发起者和参与者。能谈谈你最感兴趣的部分吗?
黄 锐:我觉得我脑后有反骨(笑),自然的追随一种叛逆性。
有些人其实不一定是弄潮儿,不一定觉醒到这个时代会出现什么,而是自然的一种叛逆。只要“星星”的出现是自然而然的,具有这样的叛逆勇气,其实已经足够了。我觉得后来还要加上“无法合作”、“不可以妥协”的精神。
“星星美展”开始时,在一种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决定了不可妥协。 “星星”是特殊身份的一种历史决定,这种决定就是:虽然你是干艺术的,但你不能妥协。当时这个决定造成了某种绝大的影响,我看艾未未可能就是这样一种艺术家:我就是我,我才不管你,你算个球。就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谈到798艺术区,在2004年798差一点死掉。当时在七星集团的禁令下,大家开会的倾向是:妥协,撤消这个大山子艺术节。大部分人都决定这样做。我只有一个信念:可以操控或者赌博的机会,不可妥协。当然,当时是非常不简单的,大家需要动力、精神、概念和资源,包括个人财力,这一点我们做到了。以后就是滚雪球的一个过程,这个事情很简单的滚过去了。
杜曦云:你近期的工作重点是什么?规划过未来几年的工作吗?
黄 锐:明年和后年我还会创作“言形”、“言色”这两个方向的作品,但未来几年后再做什么,真不知道。还有一个非常具体的挑战:我要做一个比较大的作品,用一个“空间组织”来再现那一年。
杜曦云:能谈谈近期的作品吗,比如说像围棋“棋局”般的那几张大画。
黄 锐:我近期的作品是智力和体力的挑战,我很高兴我不是轻松放过这些题材。这些题材都是“狡猾”的设定,我需要把这个主题设立出来,在表现上最终又消失这个主题,使之成为抽象。我的公式是:非具象的主题和表达抽象。主题存在的历史根据,变化的过程,以及它的传说都需要一些研究。它的前期需要一些逻辑线索表现,我需要漫长的准备,有条理的铺垫。但它最后的处理,我尽量让它能够很快结束,使它贯穿一种速度感。如果不能很快处理终局,这个作品就100%失败。
关键字:艺术,中国,黄锐内容标签: 艺术 中国 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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