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门户网:山西九原岗壁画墓墓主应是刘贵_墓志-忻州-壁画-北齐-东魏-刺史

墓门上的壁画。原标题：九原岗壁画墓墓主应是刘贵上海博物馆与山西博物院联办的《山西博物院院藏古代壁画艺术展》

墓门上的壁画。

原标题：九原岗壁画墓墓主应是刘贵　  
    上海博物馆与山西博物院联办的《山西博物院院藏古代壁画艺术展》11月30日起在沪展出。开展前，诸多媒体刊发各类报道，可惜都忽略对墓主的探究。参与发掘此壁画墓的李培林先生力邀笔者撰写此文
　　〖核心提示〗
　　11月30日开始在上海博物馆展出的忻州九原岗北朝壁画的墓主，经考证，应是《北齐史》《北史》皆有传的北魏骠骑将军、东魏骠骑大将军刘贵（？—539.12.12），其原名刘懿，字贵珍，肆州秀容（今忻州市）人。他是尔朱荣（493-530）的臂膀，是高欢（496-547）受到尔朱荣器重的引荐人，对于北齐高欢父子，“实开国之勋臣、佐命之懿亲”。道光初，盗墓贼盗掘出土的《刘懿墓志》，受到康有为、罗振玉等专家的重视。把刘懿志志石、拓本，和墓道壁画联系起来看，相得益彰，才可懂得相关壁画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从九原岗盗掘出著名《刘懿墓志》
　　根据《山西志辑要·忻州》：“北魏录尚书事刘贵珍墓，在州城西九原岗上。北齐太宰库狄干墓，在州西门外，俗呼宰王墓。”
　　清乾嘉金石考据之风兴盛，毕沅、阮元等金石大家游宦到哪省，针对古墓志的盗墓风就刮到哪省。毕、阮任过巡抚的河南，发明盗墓利器洛阳铲，致北邙山十墓九空。他们倡修的每部《X省金石志》都是千百次官贼勾结的盗墓结晶。毕、阮未到过的山西也未幸免。怂恿盗掘刘墓嫌犯是忻州知州史梦蛟，余姚人，道光六年十一月调任忻州。十六年御史徐继畬弹劾：“史梦蛟任忻州最久，一年之中在州署者不过三四月。其余八九月常在省中……长于酬应善于逢迎，历任上官倚为心腹，名为守土之官实为省垣垄断之首。”光绪《山西通志》：“东魏《侍中骠骑大将军太保刘懿墓志铭》，兴和二年，墓在州西九原岗上。道光间土人掘地得志石并古玉数事。州人焦氏购得其石。笔法遒古，有锺太傅风。”康有为将刘懿志列为习魏碑主帖。罗振玉1920年《刘懿墓志》标价银元80元，可比古名画。
　　近年抢救发掘壁画墓者看到惨景：墓室空空如也，墓志铭不翼而飞。可能是盗墓贼做贼心虚，担心墓主作祟，就把刘贵骸骨、寿衣、棺材，全部抬到地面架火烧毁，剉骨扬灰。就连整块坚实的石质墓志铭也使这伙暴徒望而生畏，用重锤砸裂才得以心安。
　　刘懿就是正史中的刘贵
　　《刘懿墓志》全文896字，开篇“魏故使持节侍中、骠骑大将军、太保太尉公、录尚书事、都督冀定灜殷并凉汾晋建郏肆十一州诸军事、冀州刺史、郏肆二州大中正、第一酋长、敷城县开国公刘君墓志铭。君讳懿，字贵珍”。接着志先辈、生平、功绩、封赠、追赠。“以兴和元年十一月辛亥朔十七日丁卯薨於邺都”，“二年岁在庚申正月庚戌朔廿四日葬於肆卢乡孝义里”。末志妻子家世、诸子爵职和妇家世。《晋阳学刊》1984年2期高维德《刘懿墓志考辨》：“刘懿是北魏后期人氏……《魏书》无传。《北齐书》列传中有刘贵者。”史与墓志相合，史的刘贵，就是墓志“君讳懿，字贵珍”。
　　可排除的同时代其他人物
　　刘贵不是九原岗埋葬的唯一北朝王公显宦。确定他是壁画墓主，只好用排他法。
　　（一）北齐太宰库狄干(?-553年)
　　库狄干，北魏恒州刺史，大都督；东魏太保、太傅、太师；北齐太宰、章武王。州志载库狄干墓址在九原岗最高处的西城门外，与新发掘的这座岗西南部壁画墓，地址不合，相距数公里。
　　（二）元魏恒州刺史柏渊（468-557）
　　《齐柏府君墓志》一合，下函宽33厘米，高31.5厘米，厚5厘米，质地红砂石，打磨粗糙，刻字石面不光滑，隶体铭文9行，每行9字共81字。志称墓主生于北魏献文帝皇兴二年，死于北齐天保八年，年九十，隋开皇九年葬九原城西北二里。2002年，九原岗北部砖厂出土，旧货商从推土机司机处收购，笔者曾到下社村看石付钱取回，置案头研玩两月，因不愿收隋以上古老稀少的墓志，拓了拓片后退还原主。几经转手，该墓志被外地人高价买走。笔者认为，柏渊即《魏书》恒州刺史广阳王元渊，因胡太后时宫廷内斗临阵遁逃雪藏，又因高齐追杀元氏而易姓柏（拓跋谐音）。柏志记“葬在九原城西北二里”，与砖厂方位合，与壁画墓方位不合。
　　（三）北魏尔朱荣(493-530)
　　1.尔朱荣侄儿尔朱兆为尔朱荣报仇，占洛阳杀庄帝，531年初北返，即遇到劲敌纥豆陵步藩，步藩入秀容，逼晋阳。尔朱兆搬高欢救援，才将步藩斩于石鼓山（在今原平）。接着南征高欢于上党，两次东讨高欢败于广阿、韩陵。533年初，尔朱兆被高欢败于晋阳，逃秀容，欢又追至赤洪岭（在今方山）破之，兆自缢于树。二年间兆奔命不暇，哪有时间细心安葬叔叔。2.兆凶狡无谋，未必计及在洛阳请画似此壁画的丹青高手。3.九原岗有高大封土的古墓，明清方志都有记载，而无尔朱荣墓。如果九原岗突然冒出“尔朱荣墓”，是应了忻州骂人话——平地起墓圪堆（造假）。4.如此卓越壁画，必配卓越文章书法的墓志，荣又是大名头人物，金石界决不会漠视漏掉，但却从未见有“尔朱荣墓志”著录。
　　刘贵对九原岗壁画墓的独占性
　　从志文推测：
　（一）秀容刘贵父子，是继尔朱荣叔侄之后肆州地头蛇，有兴修中国现存古代最高大壁画墓的财力、人力和时间。北魏末期和东魏，把王府相府设在晋阳，操控洛阳、邺都傀儡元魏皇帝者，先有尔朱荣，后有高欢。肆州及治所九原，是尔朱荣在高欢、刘贵策划下起事的根本重地。高欢把肆州交给“同德比义，事等鱼水”的刘贵，“乃除使持节都督肆州诸军事本将军肆州刺史，又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馀如故”。刘贵不仅是雄豪武人，还是高欢倚重的善于货贿的理财高手。光绪《山西通志》：“懿初佐尔朱氏以抗孝庄，复附高欢以灭尔朱。晋阳既兴，遂覆魏祚”，“在高氏，则实开国之勋臣、佐命之懿亲也”。经营肆州8年的地头蛇刘贵父子，修巨无霸墓道壁画，财力人力时间都不是问题。
　（二）主持修巨无霸壁画墓的，当是肆州刺史肆州中正洪徽和肆州主簿徽彦兄弟。
　　志“式遏奸冦，镇静河洛，复路还朝，仍居本位”指，537年冬高欢带兵20万伐西魏，宇文泰在沙苑大破之，斩8万，获铠杖18万，高欢跨橐驼候船渡河乃免。刘贵同败归，仍在本职，受沉重打击，病倒在邺都。任职肆州的洪徽、徽彦始为父亲修墓。因534年迁洛阳40万户于邺，次年兴建邺新宫，撰志、书画高手尽萃于邺都。洪徽是高欢女婿，王之子才敢称的“世子”，调动了东魏一流人力物力，包括墓志撰文书丹者、壁画家，和千年不褪色的颜料。
　　从壁画推测：
　　（一）壁画第二层大型狩猎主题，与刘贵身世爱好合。元魏佛教盛行，壁画题材却体现本土天人合一宇宙观。上层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天马，风雷云雨诸天神。墓道第二层大型狩猎壁画，场面众多，人、马、猎犬、野兽栩栩如生。既表现刘贵爱好，也表现他和高欢微贱时形成的特殊关系。
　　（二）第三、四层武士、侍从众多，与刘贵三公、大将军地位合。武士、侍从成排，与三公、大将军的定员相称。各具情态，各有所司，是元魏兵制的形象化。有多名武士，尤其是墓主坐骑旁的亲密侍从，高鼻深眶，髭须绕颊，明显为中亚胡人，至少表明元魏劲旅中亚人不少，甚至刘贵也是胡人。
　　（三）“吴带当风”的天神、武士，地宫门“曹衣出水”的侍女，表现了刘贵戎马一生的动，和安息九原的静。徐继畬：“五胡乱华倡于汉之刘渊。渊生于今之忻州，人皆誉其仪容之秀伟。割据后自美其名，因名其地为‘秀容’。元魏遂立秀容郡，实即汉末之新兴郡，故阳曲县地也。”渊起兵初的离石，近年发现多座刘渊时代画像石墓，新建了博物馆。西晋后，皇家多与中亚进行艺术交流，从而产生了刘贵墓的大型壁画等，值得研究。上层乘龙驾云、手摇扇子兴风作浪的天神，头带和衣摆飘动的幅度特大，以下三层多名武士脑后束发布带，袍褂下摆，都画作风吹飘动状，可说开吴道子“吴带当风”先河。墓门上方殿庭的侧门，站着6位侍女，上下衣裙褶重复四五层，连同衣带都用密集、下垂的线条表现，可说是元魏留存至今“曹衣出水”的极稀珍实物，表现了地宫之静。或飘或垂，动静相宜。兴风作浪的“倾乱武夫”刘贵，安息地宫，“千秋万古，光沉影绝”。
　　〖相关链接〗
　　九原岗微档案
　　九原岗又名九龙岗，忻州黄土岗名，在九原城（今忻州市忻府区旧城）南北中轴线以西，方圆约10平方公里，与平地高差约100米，东部坡陡而西部平缓，城西门筑在岗顶制高点，城中西岗约占全岗面积四分之一。城外岗上出土墓志有：元魏刘贵墓志、元魏柏渊墓志、唐柳真召墓志、唐郭良墓志。岗东南有1910年洋人坟残碑《忻州耶稣教浸礼会信徒死难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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