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不依靠传统,依靠创造力(一)_-中国-艺术

编辑:张桂森 来源:雅昌网
 
  按:2014年2月5日下午,《纽约时报中文网》记者访问了徐冰。徐冰又发表了关于“传统

  按:2014年2月5日下午,《纽约时报中文网》记者访问了徐冰。徐冰又发表了关于“传统”、“当代艺术”的一些言论。联系起他之前通过讲座、访谈发表的言论,徐冰真可谓谬论不断。当然,我并不认为徐冰发表的言论统统是“谬论”,但我认为其至少是肤浅的,是模棱两可的,是武断的。关于“传统”、“当代艺术”,现在不是下结论的好时间,所以我们还是先认真地对其展开讨论、研究吧。需要声明的是,我对徐冰的质疑绝对不是讽刺。

  2011年,我写过一篇质疑徐冰在讲座中发表的一系列言论的文章(《谁来批评徐冰?》),曾招致部分徐冰的粉丝的诋毁,甚至人身攻击——有人在我的博客匿名发表诋毁言论。我写批评徐冰的文章的目的当然不是希望得到徐冰的正面回应,因为我不会“为批评谁而批评谁”。在文章中“不幸”提到某人的姓名或引用某人的言论,那是以其为引线讨论有关问题。所以,还请“中标”的同志海涵。恕我直言,每每看到艺术家在讲座中介绍自己的作品或进行自我宣传就觉得“挺恶心的”,进而会有“那艺术家挺无耻的”的判断。有此想法或许是因为自己“有恶念”。但是,自己的的确确觉得艺术家的那种行为挺无耻的。我想,你艺术家在讲座中谈什么不好,非要谈自己的作品,你谈作品也可以啊,为什么别人每次请你“开讲”都要谈自己的作品,而且不是谈一两件,而是从头谈到脚。那不是自我宣传是什么?你谈对人生、文化、社会、生活、政治、艺术的看法难道不行吗?你看古代的很多“大师”的画论哪一篇是在“自吹自擂”。有时候真觉得现在的所谓成功艺术家很无耻。而艺术家频繁谈论自己的作品会导致什么结果?艺术家成为“神”,观众成为“傻B”,评论其作品的人也成为彻头彻尾尾的“猪脑壳”。难道只有你艺术家可以“自慰”,观众只能“意淫”。

  时隔近三年,徐冰还是那个徐冰(他讲座不断,信口开河依旧),而我依然还是那个我,继续要对徐冰的一些谬论发表评论。只是需要说明一点,作为一名艺术家,经常信口开河说些耸人听闻的话姑且可以理解,将其“言论”视为“定理”引用则大谬不然。而我的质疑就是要提醒那些喜欢把徐冰说的任何话当做定理引用的“衰人”。

  毫无疑问,匿名攻击、诋毁他人的人是缩头乌龟。当然,为躲避逮捕令而频繁更换笔名的行为可以理解。对我有意见或不赞同我的相关言论的同志尽可以真实姓名放马过来!

  不依靠传统,依靠创造力(一)

  什么是传统?这个问题根本没法讨论也无需讨论。相比较,我对“什么是优良传统”这一问题更感兴趣。当然,“什么是优良传统”这一问题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强调“传统”,都不能掩盖当代人的无能。可以这样说,表面的浮华遮掩不了我们时代的干瘪。“回归传统”也好,“复兴传统”也好,“依靠传统”也好,“继承传统”也好,“传统的现代化转换”也好,皆是伪命题。因为,当代人就是要创造属于当代人自己的东西。倘若当代中国人只能靠祖先打下的基业、留下的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其存在有什么意义。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在全球化语境中会显得十分可怜。

  2013年听林木题为《当代中国艺术之趋势》的讲座,他在讲座中强调“回归中国”、“走中国自己的路”,并对西方现当代艺术大加贬斥。但是,听完其讲座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林木关于西方现当代艺术的偏激观点完全是臆断,出于无知。我当场站起来反对他的言论:“我很赞同您关于中国传统的观点——中国传统是一个庞大的体系,需要我们认真整理和研究,但我不赞同您关于西方现当代艺术的一系列观点,我认为您关于西方现当代艺术的言论太过偏激、武断”。林木犹如此,普通人何以堪?同样的,徐冰如今发出了“不依靠传统,依靠什么?”的疑问。徐冰犹如此,普通人何以堪?除了传统,难道我们真无所依靠?

  传统需要“回归”、“复兴”、“依靠”、“继承”、“现代化转换”吗?我认为不是必要的。那必要的是什么?必要的是“认识”(整理和研究)——一方面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将来能看到原始的“文本”,证明当代中国人是有能力保护传统遗产的,另一方面证明当代中国人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不至于将来被后代评为“无能的一代”。简言之,认识旧传统,创造新传统。“认识旧传统”,是出于一种历史责任;“创造新传统”,是出于人对自我存在价值的证明。以西方为例,一代一代的人死去了,但他们每个时代的东西都保存在博物馆、美术馆中——比如他们的建筑,城市中林立着不同时代不同风格的建筑(城市本身是一座活的博物馆),而我们随着“老一代人”的死去,以前的很多东西便随之消失(很多人认为那些清末遗老们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活化石”)。西方人不仅保存着他们自己的东西,而且保存着很多古代中国人留下的遗物,甚至比中国人还珍视。革命不是不可以,但是革命难道就意味着要将自己祖先留下的遗物统统砸掉、砸烂吗?问题在哪里?似乎我们并没有珍视那些遗产。我们把精力统统用于高喊“回归”、“复兴”、“依靠”、“继承”、“现代化转换”口号。

  曾阅读“季羡林自选集”。季羡林在《一生的远行》一书中讲到他在德国哥廷根大学留学时的经历。我对他谈到的一件事印象特别深刻。那时新中国还没成立,他在德国哥廷根大学师从印度学、梵语学家恩斯特·瓦尔德施米特学梵文、巴利文和佛学。恩斯特·瓦尔德施米特主管的那个研究室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陈列的资料特别丰富,里面汇集了来自印度、中国等地的一手研究资料,有些甚至是“手抄本”。为什么西方大学培养出的学生有“全球视野”?我即刻明白,他们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文本”。即便研究东方文化,同样不输给我们。这让我回想起大学时的经历。我大学期间所在的美术史论系也有一个“资料室”,里面的资料全是任课教师亲自选购的,其中有一些甚是珍贵——有专家、学者亲自赠送的著作或论文。但没过几年,那个资料室被学校的图书馆“充公”,说是没有专门的人员管理,学校的图书馆正好扩充图书。那是多么悲哀的事,真不知道那些搞行政的是干什么吃的。这似乎是很小的事,反映的却是大问题。我们埋怨没有优秀的学者、专家,甚至“大师”,但我们营造好好的环境了吗?有些人貌似除了埋怨之外什么也不能做,也不会做。但是保护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资料室”真那么难吗?需要高深的学问和勇气吗?根本没人在意这些。

  很多人提“回归传统”,但他们就是不说明或压根说不明白“回归什么传统”;很多人提“复兴传统”,但他们就是不说明“该如何复兴传统”,甚至那些“鼓吹者”什么都没做;很多人提“依靠传统”,但他们就是不清楚明白地告诉人们自己到底“依靠的是什么传统”。关于“继承”,我们谈得太多了,每每讲课都会强调“继承”,但是我们需要“继承什么传统”?我们所面对的现实是:越来越多的人不知道我们的传统是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不能很好地理解我们的传统,人们不太清楚只有“优良传统”才是需要继承的。何谈“继承”?并且,难道那些“没必要继承的传统”就要被我们忽视甚至彻底遗忘、抛弃吗?难道那不是我们历史的一部分吗?提到“传统的现代化转换”,我想起两个人——高名潞和李泽厚。“意派”是高名潞对传统进行现代化转换的产物,而李泽厚前两年的谈话出版了,反复提到“对传统进行现代化转换”,比如他和刘绪渊的“对谈”出版了(《该中国哲学登场了?——李泽厚2010年谈话录》、《中国哲学如何登场?——李泽厚2011年谈话录》)。读一读便可得知,其思路是“用中国传统智慧突破西方思想困境”(我的理解)。较之“回归”、“复兴”、“依靠”、“继承”,“现代化转换”似乎实在得多。然而,其依然是无力的。要我说,与其打一系列“传统牌”去夺西方人眼球,还不如来点货真价实的创造。

  当记者问“中国文化的核心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徐冰这样回答:“中国画过去的传承讲‘纸抄纸’,意思就是不要去外面写生创造,你就按照古人的方法来画就完了。这个东西曾经被认为很陈旧而受到当代艺术家的批判,但后来我发现我们文化中很多核心部分都跟这个太有关系”,“中国思维方式就是特别喜欢把东西给符号化、程式化和标准化,这体现在文化的各个方面。比如中国的戏剧,整台戏都按照程式组接起来的,角色就是生、旦、净、末、丑,通过脸谱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人坏人,每个动作、手势都是程式化的。再比如,中国人刚开始学写毛笔字,就拷贝、描红,小孩子从小就这么练。写古诗的话讲究‘用典’,讲究用前人用过的句子。这些都是这个文化中很特殊的东西,它讲究要按照前人的某个方法来做,表达的是对于传统的尊重。现在中国人喜欢名牌,擅长山寨,总觉得名牌儿更有价值,代表了文化品味的层次和级别,这和中国人爱拷贝经典、觉得那是一种文化的价值和级别,是有关系的。这表达的都不是自我风格或需求,而是对传统文化的尊重,或者说是自己属于某阶层的自我身份认知,这都是中国文化很重要的现象”。言下之意是,“程式化”是中国文化的核心。这当然是“一家之言”,但是我认为这种对中国传统的解读极为肤浅。没有人反对“中国文化有‘程式化’因素”这一点,但是倘若将其视为中国传统的核心那便是无知。当然,“中国文化的核心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太大了,显然记者高估了徐冰。说《芥子园画传》是最代表中国文化和艺术核心的一本书完全是胡说八道。只要有点中国文化、艺术常识的人皆知道,《芥子园画传》是清代人编成的一本中国画的“入门书”,里面的图像素材全是“摹本”。大家也知道,从元代开始,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就走下坡路了,怎么能说这个时期能代表中国文化。倘若你徐冰非要跑到西方人面前卖弄,向西方人或国人介绍传统文化、艺术的知识,那你也应该着重向他们介绍元代以前的中国文化、艺术。尤其是春秋战国时期、秦代、汉代、魏晋南北朝时期、唐代、宋代的文化、艺术,而不是《芥子园画传》。要了解、感受真正有力量的中国(传统)文化、艺术,请将眼光朝向元代以前。

  或许我们可以说“秦始皇陵兵马俑”有“程式化”的因素(但是其也有“写实”的特色)、“四王”的绘画、中国的戏曲、“八股文”、“馆阁体”是“程式化”的,但是你不能说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唐代李昭道的《明皇幸蜀图》、五代“荆、关、董、巨”的山水画、清代“四僧”的水墨画是“程式化”的。所以,我认为很多人对中国传统的“概念化”(简单化、片面化)的理解已经到了让人震惊的程度。比如我们一提起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就是“儒、释、道”,就是“写意”,但是实际的中国文化真是这么简单,只有这点东西吗?显然不是,中国(传统)文化包括太多的东西,“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十分庞大的体系”。

  徐冰喜欢从“国际视野”看问题。他这样说:“从国际视野来看,最后真正对我有帮助的,一是我们传统文化中优秀和智慧的部分,另一个就是过去的社会主义实验的经验。社会主义虽然是不成功的,但整个实验的过程留给我们很多可用的东西。比如说像凤凰这个作品,构成作品的每一件东西都是被劳动者之手触碰过的,农民工用过的工具、建筑工地的垃圾等等,就让作品带有很强的人民性。这是因为我曾经在中国大陆生活过,有关注社会底层的传统,所以才有这件作品,这是和我过去的教育背景有关系的。”徐冰一直在强调两样东西:“传统”和“社会主义经验”。说具体点,一是与汉字有关的东西,一是“毛式思维”。“与汉字有关的东西”和“毛式思维”也许是“西方艺术系统过去没有的东西”。然而,我要请问徐冰的是,“与汉字有关的东西”和“毛式思维”真是“对他们的思维有启发的东西”吗?即便徐冰“启发”了西方人,那他和中国自身的艺术系统有何关系?

  当然,“问题其实应该是:这个文化中什么东西是优质的?我们过去把很多精力都用在关注西方的文化上,但我们自己文化中真正的好东西是什么,却不是很清楚”,这句话我赞同。但他后面说的这些话是“打太极”:“原来说,艺术教育里很多东西很保守,比如花很多时间画素描,有些愚昧。但我发现这已经成为我们艺术教育里的一种传统,对我来讲,这些训练可以让一个人从一个粗糙的人变为一个精致的人,让人懂得工作的方法和明察秋毫的能力,包括如何在大关系中深入地抓住核心和细节的东西。你说这种保守的训练,对人有帮助还是没有帮助,其实都是两面的。”徐冰作为“苏派素描教育基地”的中央美术学院的副院长不敢拿央美开刷,这可以理解。

  “这跟西方教育和当代艺术鼓励个性、释放天性是不太一样的路数。中国人的方法是中庸的,不是绝对地否定以前的东西,创造一个新的玩儿法,西方现代主义就这么发展过来的。而中国的特点是一个好东西可以玩儿好几代人,然后在过去的方法中生长出新东西,并不是把过去的东西否定掉而再弄一个新的概念出来。”这段话让人得知,徐冰对当代中国缺乏起码的了解,其实“当代艺术鼓励个性、释放天性”这种路数也早已在当代中国生根发芽了,尽管其并没有风靡中国大地。要不然,一个“80后”怎么有勇气批评“作为大师的徐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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