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游牧计划”当代艺术策展人琴嘎以“游牧的边界”为主题，邀请了蒙古国当代艺术家策仁皮勒·阿荣特古斯和陶格弥德希热沃·恩和宝力道展示艺术作品。以两位艺术家的影像艺术、行为现场表演，搭建从草原游牧到城市游牧的路径，反思我们面对全球化的狂潮、如何保持游牧民主体的同时，呈开放、包容的行动立场，探讨游牧精神在当代艺术中的多种可能性、超越国家、民族、地域的限制，抵达思想自由之地。
室内多媒体视频展厅
艺术家阿荣特古斯在蒙古包内展出了《行为》、《“自我”治疗》、《无法命名的空间#6》、《无法命名的制造#7》、《影子中的路灯》五部视频艺术作品。五件视频艺术作品，呈环形排列，声音大小调控此起彼伏，形成和空间关系对应的影像场域。
《行为》，2013，影像，色彩，声音，3分25秒
Act (2013) digital video, color, sound, 3'25"
在展厅中间的作品《行为》中，艺术家将苔藓塞到嘴里，咀嚼苔藓，再将其吐出来。艺术家表示：“当今社会的人不断去尝试某一种东西，就像咀嚼苔藓，但苔藓太苦了，我又需要把它吐出来，所以这种‘咀嚼’不是生理饥渴反应，是精神饥渴。”以苔藓为素材，不是艺术家有意识的计划，而是无意间在失火的森林里发现的生命力。这无意间发现的生物，是一种能监测空气污染程度的最低等的高等植物,是在艰难的自然环境中，如在砂、荒漠、冻原和裸露岩石上最早出现的植物类群之一。但人类往往却忽略了这种植被在自然界中的作用。
《“自我”治疗》，2010，影像，色彩，声音，2分20秒
Healing “self” (2010)
digital video, color, sound, 2'20"
在《行为》左侧展出的作品《“自我”治疗》中是胸部X光透视—一个城市人的肺部。人类熟知肺部的功能是通过机体与外界环境进行气体交换，以维持人体呼吸与生命活动，却很难熟知人呼气的是清新空气，还是被污染的空气。
两部作品曾在2017年Documenta-14德国卡塞尔与希腊雅典展区。
展厅内的另外三部作品，《无法命名的空间#6》、《无法命名的制造#7》、《影子中的路灯》是艺术家阿荣特古斯的“无法命名的城市化”作品系列。
《无法命名的空间#6》，2013，影像，色彩，静音，4分23秒
Unnamable space #6 (2013)
digital video, color, soundless, 4'23"
作品《无法命名的空间#6》中，几个空间唯美的创造了似画似梦的场景：飞虫的集体行动，野草与风的起舞，水流之间的浪花以及记忆里那座又远又静的山。在快节奏的城市化生活中，人类是否可以停下来静静感受大自然，在大自然中找回自我平衡，并将平衡归还给大自然?
《无法命名的制造#7》，2011，影像，色彩，声音，2分48秒
Unnamable manufacture #7 (2011)
digital video, color, sound, 2'48"
《无法命名的制造#7》以一把锯子为轮廓，轮廓里的画面不断变化，从河水到几何图，再到新闻报纸。作品曾在2016年韩国第七届金刚自然艺术双年展展出。艺术家在官方展册中写到：“虽然没有能力去爱和珍惜眼前正确的东西，却被发展、进步、创新和民主的大欲望所折服。”艺术家还感慨当今人类在实现梦想过程中作出了对地球有害的行为，并逐渐失去原有的本质和价值观。
《影子中的路灯》，2009，影像，色彩，声音，2分09秒
Traffic light in shadow (2009)
digital video, color, sound, 2'09"
作品《影子中的路灯》曾在2013年英国 Difference Screen国际艺术家电影和视频展上展出。作品中一个似山羊的动物，在背景音乐为嘈杂路口的喇叭声中游牧着。艺术家表示，在过去的几年里，乌兰巴托市发生了很多变化与发展，同时大量牧民迁入城市，处于游牧生活向城市转变的过程。而因工作室处在市中心，他经常目睹着这座城市的交通繁忙与拥挤，而这也编作了他喜欢与不喜欢的街道“音乐”。
艺术家阿荣特古斯在参加“游牧计划”中表示，希望观众能对他的作品有不同的理解与感悟。艺术家通过作品提出问题，而问题没有正确答案。
艺术家阿荣特古斯于2010年在香港Hangart TZ艺术馆参加“从草原到都市多元”主题展览时，被著名策展人张颂仁先生誉为蒙古国最突出的艺术家之一。 张先生表示：“在亲身经历了蒙古国90年代的政治与社会变迁后，蒙古艺术家掀起了新的艺术实验浪潮，体现了西方媒体的影响与欧亚之间的交流。在现代世界中对身份和归处的追寻，突出了每一位艺术家的作品，现象了超越个人层面的斗争。尽管这些艺术家代表着蒙古艺术界的挑战，但他们提出的问题也与亚洲当代艺术家之间的跨界艺术辩论有关。”
室外展出
艺术家恩和宝力道在户外展出了装置作品《守护者》，并在现场进行了行为装置《重拾蓝色》。其装置材料都源自传统游牧文化元素，如牛奶、马粪、羊皮毛、木材等。
《守护者》装置(2019)
材料：羊角、羊皮、骆驼蹄子、哈那木条、竹竿、蒙古袍、铁丝
Khaalagch (The Guard)/Installation (2019)
Materials: horns, sheep skin, camel hooves, lattice wall(khana), bamboo, deel(Mongolian cloth), iron wire
类似于小型蒙古包哈那结构上，树立着一位穿着蒙古袍、带着羊皮帽的“牧人”。“牧人”两旁是两跟竹竿与哈那拼接，并在两头绑着骆驼蹄子，一头的两个骆驼蹄子扎根在地面，另一头仰面朝天。
《重拾蓝色》行为装置(2019)
材料：水、牛奶、羊肚、马粪、水桶、铃铛、塑料袋子，木材
Khukh serekhui (Reviving the Blue) / Performanceand installation(2019)
Materials:water, milk, lamb tripe, horse dung,bucket, bell, plastic bag, wood
在作品《重拾蓝色》中，恩和宝力道按照神话故事，进行了一个自我净化的行为过程。他的理念来自于传统游牧生活。主装置像蒙古包“哈那”的球形结构，又像是孵化重生的“宇宙”。艺术家就地取材，在充满空气的塑料袋子上裹了一层马粪，以此填补充气风干羊肚的不充分，作品又似体现出了另一番寓意。
恩和宝力道的行为中，首先用到的材料为马粪。马粪的主要成分为野草种子，在部分游牧地区被用作有机熏香，来净化与除味。
艺术家点燃马粪，开始了行为。伴随着平板支撑的姿势以及马粪烟带来的窒息感，艺术家由外而内的净化自己。
随后，他倒立于装有牛奶的桶中。接着，走进装有风干充气羊肚的木制球型结构中, 并穿梭于其中。
风干充气羊肚的摩擦，44公斤的球体重量，让艺术家的体力不断被消耗。
艺术家从装置内将头伸进水桶里面，经历“重生”前的最后一步。随后他走出装置，用羊皮擦拭脸部，同时马粪也燃烧完毕。历时45分钟，恩和宝力道完成了他的行为，获得了全场掌声。
美国艺术史学家罗斯利·戈尔德贝格(RoseleeGoldberg)曾说“行为艺术是一种直接对大众进行呼吁的方式，通过使观众震惊，从而重新审视他们原有的艺术观及其与文化之间的联系”就像艺术家恩和宝力道的现场行为，让众多观众反思他们对传统艺术的观念以及对现代游牧文化转型的认识。作品《重拾蓝色》从另一层面上也在思考城市化中，哪些是可以不断觉悟到的传统，哪些传统又可以重新定位自己。
两位艺术家所表达的游牧是全人类的概念，而不仅仅是蒙古族文化所限定的游牧概念。在全球化过程中，人口移民，小众文化与主流文化的碰撞，环境污染等问题是全人类的问题，而每一个人都是不同意义上的“游牧人”。
对谈环节
琴嘎、阿荣特古斯、恩和宝力道、新塔娜
Chyanga (Qin Ga), Ariuntugs, Enkhbold, Shinetana
策展人 琴嘎：
首先，我们请恩和宝力道谈谈他的作品。他携带着自制蒙古包走遍世界，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北京，在“游牧计划”做了“重拾蓝色”的现场行为表演。2014年，这个作品在乌兰巴托做过一次。这次他提前三天到北京，对作品进行了一些调整和变化。我觉得他是一位极具爆发力的艺术家，请他来谈一谈。
艺术家：恩和宝力道
Artist: Enkhbold
艺术家 恩和宝力道：
这次我带来了两个装置作品，一个是从蒙古国运过来的木制球形结构，也是行为的道具，另一个是组装蒙古大营(活动现场)不用的哈那木条，以及借来的蒙古袍等材料。综合作品整体的主题，我运用的都是游牧文化的材料。我内心的问题是“谁是蒙古?”，从历史角度，答案可以有很多。而“今天的蒙古是谁?”可能是今天面对的问题，一方是过着游牧生活的牧民，另一方是居住在城市的市民。所以，我的作品会思考对于蒙古未来的走向，自然界的平衡，人与自然环境的问题。装置《守护者》，是出于对自然信仰的思考，自然或作为一个守护者，或是某一种力量。而装置行为《重拾蓝色》，尽管整体是出于积极的思考，但个人在生活中不一定总是幸福美满，而是一个在不同条件与时代背景下自我解放的过程，是人在生活困境中不断自我觉悟、看到本质问题的过程。刚刚做完行为后，现在的我感觉似乎已被净化、解放和重生。感谢大家对现场的观看。
策展人 琴嘎：
我们请阿荣特古斯，来谈一谈他的作品由什么方式看待“游牧边界”的问题。
艺术家：阿荣特古斯
Artist：Ariuntugs
艺术家 阿荣特古斯：
我的五部视频作品其实是围绕一个主题的五种表达方式。当今年轻人总是会有“从哪里来，在哪里生活，为什么而生活”等问题。我生长在城市，所以我的作品没有直接表现出游牧元素，而更多的是关注当今城市文明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比如作品《Act》，并非是我有意识按照某一种计划作出的作品，而是看到可以表达自己想法的元素后做出的作品。我的作品中总是用到苔藓，是因为毕业以后，我从事大地艺术多年，密切关注和大自然相关的自然现象。有一次在刚刚失火的森林里制作大地拍摄时，发现了苔藓，然后思考了苔藓在生态平衡中的作用，以及人类对于此类植被的忽视。“吃苔藓”想表达的不是人正常的饥饿生理反应，而是对人类的精神饥渴状态作出来的行为。当今我们会试着去“嚼”很多东西。苔藓很苦，所以我没有办法咽下去，只能再将它吐出来。所以这个行为本身，也表达了我的主题。
策展人 琴嘎：
谢谢两位艺术家。我这里再次简单介绍一下两位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阿荣特古斯是生长在乌兰巴托的城市蒙古人。恩和宝力道是生长在牧区的蒙古人，两年前才搬到城市，他同时也是一名美术学院的老师。所以，他们生活环境的不同带来的对游牧文化如何传承和发展的不同理解，我想在他们的作品里已经非常充分体现了出来。他们表达了自身对生活，包括传统文化的一个焦虑，做了一些我觉得非常勇敢的尝试。他们的作品在蒙古国以及国际性的艺术节上都得到了广泛认可。时间有限，交流机会难得，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交流一下。
问答环节
观众：
两位艺术家是蒙古国最早先的一批当代艺术家，所以想问两位，为什么从事当代艺术，因为这份工作的收入可能不是很乐观?
恩和宝力道：
蒙古国最初的当代艺术起源于80年代末，在其发展过程中，度过了很多艰难时刻，所以就坚持了下来。今天也有很多年轻人为表达自己的想法，在从事当代艺术。关于收入，对艺术家来讲确实是一个难题，但是人最终还是应该尊重自己的理想与内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观众：
我作为一个汉族，今天参与“游牧计划”，对游牧文化了解了很深。很感谢宝力道老师的倾情表演，从老师的表演中，我感受到的是一个人在一生里的多种经历与挣扎。阿荣特古斯老师的作品，我后来才知道他视频里是在尝试苔藓。他在一个失火的森林里看到生命还能够延续，所以他才能够去尝试这样的作品。我对两位老师的这种行为非常敬佩。希望他们在以后的表演里注意安全。
观众:
我发现很多蒙古艺术家的作品中都有大自然。所以，我想问一下艺术家是怎么看待蒙古国萨满教、自然与艺术。第二个问题是两位艺术家对大自然的看法，谢谢。
阿荣特古斯：
谢谢，不过在我的作品里没有萨满教的内容。
恩和宝力道：
我的作品也没有去关联萨满教。关于自然，可能是因为我的作品联系了游牧文化，而游牧是和大自然息息相关的。不过有一次，艺术家们组织活动去库苏古尔湖观看萨满法师的表演，观看表演以后艺术家做出来的作品也是和大自然相关，而不是萨满本身。
观众:
我想问一下阿荣特古斯老师，五个影像作品的顺序是否有特殊的排列，还有宝力道老师的每一个动作顺序，以及那个黑色袋子，为什么里面是空气，外面包裹着马粪。动作顺序和材料序能否说一下。
阿荣特古斯：
排列没有特殊的序列，在策展人琴嘎的安排下在蒙古包里以半圆形的模式展出。
琴嘎：
正反看都可以，因为蒙古包的空间结构是圆形的，可以形成一个声场。那么他的图像跟声音，同时可以形成一个特殊的场域。我们去掉了耳机，就是为了让观众同时可以观看五个影像。
恩和宝力道：
行为部分也没有特殊的序列。木制结构填充物的准备工作是在蒙古大营的林地部分，在那里也感受到了那个地方与人交流的联系，也给予了这次作品的特殊性。在行为中对羊皮的运用，在2018年的银川双年展上也用过，切合本次活动的主题，所以就添加了羊皮等游牧元素。
观众:
今天这两位艺术家的表演让我感到很惊讶，可能我见识比较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表演。所以，我很想问一下琴嘎老师，怎么发现这两位艺术家，又能有今天这样合作呢，谢谢。
琴嘎：
谢谢，这个问题正是我们“游牧计划”要做的一个事情。通常人们对蒙古艺术家会有一个概念的、世俗的印象，比如都是画草原风情之类的。所以我觉得在一个更宽泛的范围内，大家不是太了解蒙古当代艺术家。我跟他们两认识，是因为一起参加展览，在一个很小的艺术圈内——当代艺术圈。人们认为蒙古艺术家无非就是自然、草原的生活。我觉得这是因为不了解或者理解不完整导致的。选择这两位艺术家是极具代表性的。关于人和自然的交流，恩和宝力道有这种直接的经验。他生在牧区，然后逐渐走向都市或者整个世界。他和他的行为走遍了欧美、澳州等地，在中国，他也去过银川、广州、呼和浩特，北京这是第一次。阿荣特古斯是生长在城市的蒙古人，依然要面对今天的世界。那么这个自然，要看如何理解。我想城市里边的公园，可能形成的是一个景区，这个景区其实是人模拟的一个自然。在城市里的人，可能不是直接经历，而是二手经历或者是人工改造一个自然。今天的“游牧计划”，我觉得五个单元，是一个整体，从不同的方面和角度来看什么是传统，这个传统在今天如何面对。两个艺术家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这取决与他们的生活与生长经验，包括他们个人的兴趣点。所以就像刚才的朋友说萨满，其实我想存在许许多多这样的误会或者误解。所以，我想这也是“游牧计划”存在的价值。希望大家互相多多了解而不是停留在一个很片面的误解上。
观众：
今天这么热的天，恩和宝力道先生做的行为很辛苦，整个过程给我一种感觉，就是比较窒息。刚开始面对马粪烟，之后做了类似平板支撑一样的动作，还有他在球形结构里面进行挣扎的过程，都是比较窒息和压抑的。我想问两个细节，烟燃完以后，他扎到一个牛奶里面，出来后又扎到清水里面，我想问这个里面有什么样的寓意，谢谢。
恩和宝力道：
在行为中，我会经常选水和牛奶等液体材料，从本质上两个物体都是纯净的。行为总体想表达的是一个自我解放的过程。是不断与自己交流，与外部、他人交流，从而了解自我的过程。刚开始用了马粪烟，因为马粪烟有净化的作用，是一种大自然有机的薰香。在行为初期，想到让自己舒畅，所以给自己做了净化，并为后期的行为产生了影响。刚才的提问也让我想到，除了行为的单层面上的思考，人总是在往有局限的处境走，在城市的人也会遇到很多问题，所以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人可能会渴望更大的空间，到辽阔的大自然，以后会豁然的舒畅。
观众:
刚刚看了学术讲座的内容，听说蒙古内部也有复杂性或不同的观点或态度。所以我想问一下两位蒙古国的艺术家，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蒙古与内蒙古在艺术上有什么不同或者和他们有没有区别，谢谢。
恩和宝力道：
内部会有不团结等问题，我觉得可能是蒙古人的一个弱点吧。
阿荣特古斯：
很遗憾(因语言障碍)我没有能听懂学术对谈和讲座，不然可能能更好的回答您的问题。在蒙古，会有因区域不同而互相调侃的玩笑，比如城市人与乡下人，东部省与西部省之类的，但这个可能更多与政治和社会现象相关。而在我的工作当中，在艺术上的话没有这种现象。
琴嘎：
都有内部问题，也都有外部问题，但是我觉得在当代艺术上，没有什么区别。就像山东的一个艺术家跟河北艺术家的区别，也可以说没有，或差不多。好的，那我们今天的这个对谈因时间有限就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参考文献
1. 117. GeumgangNature Art Biennale 2016. 7th Geumgang Nature Art Biennale Committee.12.2016. (http://en.calameo.com/books/0019600636f56115d77e9)
2. Tserenpil Ariuntugs. Difference Screen.(http://www.differencescreen.net/tserenpil-ariuntugs/)
3. 587-597. Chang TsongZung. Modern Mongolia: from steppe to urban dynamics. Inter Asia CulturalStudies. 2015. Vol.16, No.4.
4. 464. Rose LeeGoldberg. Performance Art from Futurism to the Present. Leonardo. 1988. Vol. 21, No. 4.
关键字： 内容标签：蒙古,力道,苔藓,琴嘎,蒙古国当代艺术,蒙古 力道 苔藓 琴嘎 蒙古国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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