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这部宁浩的新作,是中国喜剧的新经典。
电影开场后,就没有让观众喘口气的地方,不是笑得累人,就是想得累人。7个编剧把多条故事线索穿插叙述,再加上凌厉的剪辑,摇晃的镜头,幽默的对白,还有戏中人那些让人捧腹不已的傻事,你沉睡已久的笑神经,会突然醒来,让你没心没肺地在电影院里开心一个半小时。
而且看一遍恐怕也是看不够的,你可以再看一遍。不用担心,你可以在一遍又一遍的观看中,寻找到不同的乐趣。
我对批评意见虚心接受
记者:《疯狂的赛车》写残了7个编剧,有人说情节复杂,有人说情节臃肿,有人说看得挺累的,您怎么对待这种说法?
宁浩:接受批评,继续改进呗。(大笑)下次写简单点,观众爱看啥就写啥,如果观众觉得有点罗嗦,就写少点,不给大家看那么多。我比较关心观众的反应,也会看网上骂我的文章。要弄清楚他们的道理在哪里,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剔除。
我明白为什么会给大家这种感觉:信息量过大;然后我再类比:其实还有很多电影比这部信息量还大,为什么那些电影没显得臃肿?哦,它们是单线叙事——复线叙事会导致观众不停在“挪座位”,不停地调整视点,调整的过程就会比较累,投入感不强,不像单线叙事,观众只要跟着一个故事一个人物走。观众有这样的感受,我就要研究造成这个感受的原因,就像医生和病人,病人说头晕,并不知道因为什么,可医生得检查、分析头晕是怎么造成的,症结在哪里。结论:今后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观众,更大的市场,那太多故事交织的这种办法,需要暂时放一放。比如现在正在弄的这部公路片《无人区》,就不再这样了。
记者:《疯狂的赛车》目标观众是不是以年轻人为主?
宁浩:年龄在艺术范畴里是没有绝对界限的,而且还有一条,别以为后来的就比以前的人强!(大笑)比如,中国人在情感的传承上,像诗歌,就是不断退步的,一直退化到现在。
我非常尊重冯小刚
记者:虽然《非诚勿扰》票房比《疯狂的赛车》高,可是有人说:《疯狂的赛车》出现证明冯小刚过时了。不过,冯小刚也在广州参加了《疯狂的赛车》宣传,还力挺您和您的电影,为什么?
宁浩:我和冯小刚导演是一起去广州帮中影集团做一个活动。冯小刚导演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个导演,他对我也特别好,挺关照我的。
其实市场是公平的,冯小刚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是由于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在为中国电影市场做贡献。冯小刚导演也说过,他每次拍电影都拧巴:到底是证实一下个人能力,还是考虑一下市场?每次他都选择了市场,选择了为人民拍电影。这种状态是非常值得我学习的,非常值得尊敬的。
记者:也不光是冯小刚,现在有一批中老年的导演都很欣赏您并且对您寄予挺高的期望吧?
宁浩:愧不敢当!我觉得我们的观众不要马上就站起来立杆子,拉阵营,现在我们中国多代电影人都在共同努力,而国产电影的发展环境还比较恶劣,要想办法在基础薄弱的情况下,研究出适合中国市场的电影,大家都不容易,别在这时候搞内讧了,拉帮结派,我觉得不好。
拍电影得会算账
记者:为什么您头两部影片《香火》和《绿草地》都很细腻、很人文,后来的《疯狂的石头》却非常商业化、类型化?是因为那两部电影把自己和朋友的钱都搭进去了,您痛定思痛后的决定吗?
宁浩:不是,《疯狂的石头》是我的第一个电影剧本,我早就想做这样的,可是当时的资金和条件下,我只能选择这两部。拿那么少的钱,去做商业片,不是找死吗?(大笑)商业片还是需要一些钱来支撑的,我只能等到机会成熟了才做。
记者:以您的才华,应该能够拍出既有文化含量也能卖座的电影吧?
宁浩:我不敢这么说,每一部电影都不一样,能做好这个,不一定能做好下一个,那些敢说“我能做好这种电影,也能做好那种电影”的人,我觉得都在吹牛。当然了,如果你非得拍一个大文艺片,还非得要票房跟《变形金刚》一样,那不可能,因为普适层面不一样,永远是深入的没有浅出的普适性强,电影确实有相对大众和相对小众的区别。怎么叫商业?比如一个文艺片,本身不商业,你做出了一定的水准,那应该就可以赚钱了。(说来说去,是看编导的才华?)不是,是看他会不会算账!(大笑)你要算清楚文艺片的市场有多大,算多少钱之内拿得下来。
海外市场能捡就捡,捡不着不眼红
记者:这两部电影的海外发行怎样?想往国外卖吗?有的人拍中小电影就为在海外拿奖,这条路怎么样?
宁浩:法国电影大师吕克·贝松买了《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他也来谈了,我不知道结果如何。我对海外市场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搂草打兔子”——能捡着就捡着,捡不着也别眼红,本来就属于外块。去海外拿奖什么的,它赚不了钱不就是白扯吗?光吹牛在国外如何如何,谁挣着钱了?挣着了早就换车换房了,我没看见。(大笑)什么是当前最重要的责任,我觉得还是服务于本土的文化市场。
记者:这次《疯狂的赛车》用了很多台湾地区的演员,是准备往台湾卖片吗?他们给电影带来什么?
宁浩:没想过往台湾卖。他们给我们带来的,是——合适的角色嘛!(笑)我本来就喜欢高捷、九孔、戎祥,我也喜欢台湾的娱乐节目,我觉得他们的娱乐精神很牛。
拍电影靠学习,不学才可耻呢
记者:您最想拍的是什么样的电影?
宁浩:拍完《无人区》这种公路片,想拍一个科幻片。我以前写过一个《七宗梦》,讲的是一个时空穿梭的故事。
记者:这听起来又像是聪明人拍的电影,天马行空,纯粹通过想象力来构建一个空间。
宁浩:是,我们都是习惯看过去嘛。我们都是儒家文化的“受害者”,老是看过去,不太看未来。我希望我的电影都是为未来拍的,我觉得关注未来比关注过去有意义多了。
记者:要拍好公路片,需要做哪些工作?
宁浩:做好公路片研究、学习工作,(都学习了哪些,研究了哪些?)这个太多了,汽车的、火车的、飞机的,都研究了。我觉得学习特别重要,多看,多研究分析。
记者:有人说您模仿英国导演盖里奇的痕迹挺重的。
宁浩:我跟你说,比盖里奇多的多,他们就看过盖里奇,这种电影也不是盖里奇的发明,他也是跟别人学的。这事没什么新鲜的,不学才可耻呢。不会你还不学?电影都是学来的。类型片是,艺术片也是,我们现在连楼房都是跟国外学来的。
我是个俗人,不是“少年成功人士”
记者:您的性格是怎么样的?适合拍喜剧吗?
宁浩:适合拍喜剧,因为我不爱笑。(大笑)我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性格。其实我比较闷,不爱逗,有时候他们都怕我,因为我经常不说话。
记者:您出身山西的钢铁工人家庭,好像给人“草根”的感觉,在不同的学校念过中专、大专、本科,做过很多职业,这些影响了您电影的风格吗?您跟老一辈电影导演有什么不同?你们的电影有什么不同?
宁浩:应该有影响吧,每个人的经历都对他的价值观、方法论产生影响。我就是一个特别普通的中国人,父亲是最先下海的一批工人。“草根”这词吧,全中国30年前、改革开放以前不都是“草根”嘛!我不“草根”,也不是文艺青年,只不过是有些文艺情怀的普通人。我也跟《霸王别姬》的编剧、香港的李碧华聊过:什么时候也能合作一下,我也拍一个更有情怀一点的电影。
记者:您爱说“我的电影要为人民服务”。
宁浩:我这是向冯老师学习的,永远立足于这个出发点才是正确的,就是你是为谁而干这件事。电影实际上是一个最世俗的艺术,那你就为最世俗、最广大的人们服务,那就对了。这事也特别适合像我这么世俗的人来干,我就是一个俗人,七情六欲、所有人的毛病我都有,所有人的优点、基本的小善良我也都有。
记者:拍《疯狂的石头》的时候您28岁,现在刚30多点,有人管您叫“少年成功人士”,您怎么想?
宁浩:多少28岁的人都干过多少大事了!毛泽东28岁都已经在党里担任重要工作了。(大笑)这跟年龄没太大关系。28岁不代表不成熟,28岁是一个挺大了的年龄。
记者:有人采访您以后,评价您“很清醒、很努力、不抱怨”,知道一切的规则和底线,然后不抱怨环境,还能用积极的心态去努力,这个评价您认同吗?
宁浩: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呗!哦,还不光是这样,意思是比较世故、比较狡猾吗?这就是我们山西人的特点。(大笑)我从小经历的挫折教育比较多,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采访札记
采访宁浩是通过电话,而且他当时正在开车,还一度不得不挂断记者的电话,用他的手机打电话问路。但是这不影响他思维敏捷,妙语连珠,40多分钟里,记者时常随着他的话、他的笑,也在电话边哈哈大笑——确实延续了我看《疯狂的赛车》时的愉快心情——只希望交通警察不会因此发现宁浩违反交规,去罚他的款。
一打通电话,还没等记者问,宁浩乐呵呵地首先就从孩子说起:他双喜临门,前几天刚添了一个儿子。不过他又说,“男孩女孩无所谓,关键要是真男孩,真女孩。”
也明白了为什么宁浩在记者圈里有特别好的口碑。“70后”的宁浩,确实和老一辈电影人不同,他不“端着”,也不“隔着”,记者似乎从没有在采访时除了提问以外,有过这么多的插话。也许因为曾经干过记者,他特别知道记者提问的意图,说自己的观点能开玩笑一般深入浅出、风趣幽默,而且比你期待的还多。复杂的东西简单地表达,负面的东西正面地理解。一个才华横溢继续埋头努力的人,一个声誉鹊起依然谦逊礼貌的人,一个少年成名而清醒冷静的人,他不火谁火?未来的他,难以预期;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疯狂的赛车》故事梗概
耿浩是一名自行车赛车手,在一次比赛中获得了银牌,但被不法商人李法拉骗去拍广告,误喝饮料,遭终身禁赛,过着贫贱生活,而后师傅含恨而死,“疯狂”的故事由此展开。两位朴实的西北大汉,本想赚钱结婚,却被一对各怀鬼胎的夫妇买凶杀人,又由杀手阴差阳错变成了贼,最后又成了毒品贩子;来大陆和泰国毒贩进行毒品交易的台湾黑帮四人组,糊里糊涂地砸了交易、赔了性命,而泰国毒贩则莫名其妙冻死在冷藏车里;一对年轻警察,想要办案立功,不断追逐着被认为是凶手的耿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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