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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教门户网:怀念恩师张玉书先生_张老师-海涅-中国-德语-读者

    分类栏目:人间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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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月9日9:00,按先生遗愿,只举办家庭范围内的告别意识,不开追悼会、不送花圈——谨以此文悼念先生“谁还会在你的生日给你送白玫瑰呢?”

      2019年1月9日9:00,按先生遗愿,只举办家庭范围内的告别意识,不开追悼会、不送花圈

      ——谨以此文悼念先生

      “谁还会在你的生日给你送白玫瑰呢?”

      那个低到尘埃里的女人,临死前毫无责怪的留言,诀别时除了感激和爱恋,就是担心来年爱人在生日那一天看不到白玫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让我第一次走近了茨威格。这样凄丽的故事,相信没有哪个女性能不被击中。而我,就是那千千万万个女人之一。同时,喜欢英文翻译的我,开始惊叹译本的精良,羡慕翻译的巧妙,于是特别留意了译者的姓名——张玉书,并把这个特别的名字收进了我印象的抽屉。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是斯蒂芬·茨威格小说的中文译者,中国最著名的翻译家之一。

      一晃数年,我后来分管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外国文学出版工作,为了在业务上有所精进,我在北京大学自费进修了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那年年底,我去拜望各位翻译家前辈,其中就有张玉书老师。初见张老师,我顿时眼前一亮:对,这就是他,只有这样潇洒儒雅的他,才能写出那样美妙的文字。我情不自禁地向张老师说起我读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等作品的感受,而他只是默然微笑。然而当他听说我正在北京大学学习的时候,却露出了既惊且喜的表情。我想,应该是我一心求学问道的态度终于打动了他。他问我:人民文学出版社是大社,外国文学出版是一个份量很重的版块,作为分管领导应该是非常忙碌的,你能按时上课吗?我发窘了。张老师真是善解人意。那几个月,时间对我而言可谓是捉襟见肘。张老师看出了我的苦恼,当即对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对一给你授课。反正我也退休了,收下你这么个好学的学生,我也高兴。”我当时欣喜若狂。

      在听张老师讲课的日子里,我慢慢发现了为什么他会取得如此独特的学术成就。张老师常常强调:研究外国文学,必须要有亲身体验,要有个体心得,要有个人独创。

      当中国读者都在痴迷于《少年维特之烦恼》和《强盗》时,张老师翻译了《歌德席勒文学书简》,为大家展示了作为思想家的歌德和作为哲学家的席勒。

      当中国读者还在争论,海涅是抒情诗人还是政治诗人的时候,张老师以文艺理论著作《论浪漫派》和四卷本《海涅选集》,描绘了“思想家海涅”“诗人海涅”和“战士海涅”。张老师对海涅的全面研究,不仅为中国读者解惑,在海外也产生了巨大影响,并很早就得到了德国学术界的认可,早在1979年就成为德国海涅学会的首位中国会员。

      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第一波“茨威格热”的直接推手就是张老师,他用了几年的时间翻译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象棋的故事》等作品。将这位优秀的奥地利作家引入中国读者的视野,为茨威格与中国读者之间架起了一座最美的文学桥梁。

      “从我的泪里,开出娇花朵朵,我的叹息,化作一曲夜莺的歌。”

      一次,我约北京新闻出版局局长冯俊科一起去见张老师。冯局长也是北京大学的校友,更是个爱读书、爱写书之人。谈话间,他不经意地背出了海涅的诗句:“从我的泪里,开出娇花朵朵,我的叹息,化作一曲夜莺的歌。”张老师一听哈哈大笑,开心异常,因为那正是他的译文。

      事实上,张老师的人生也可比作泪里开出的花。

      哥伦布“在人生的中途,在富有独创性的中年发现了人生的使命”。张老师则在他的青年时期就认定了德国文学研究的志向。可是,他的《论浪漫派》是在沉睡了十年之后才面世的,并由此把中国的海涅研究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张玉书教授19岁时考入北京大学西语系德语专业,从此一生守候在未名湖畔。从教数十载,他在教学、翻译和文学评论三个领域笔耕不辍,而从不追求奢华的物质享受,他对完美的追求全部付诸教学与研究。退休后,张老师更加专注于翻译,老而弥笃。在新世纪,为了更全面地展现茨威格的文学创作类型,张老师又相继翻译了《约瑟夫·富歇——一个政治性人物的肖像》《巴尔扎克传》等。

      不仅如此,张老师对中德文化交流也倾注了许多心血,曾先后创办中德语言文学文化年刊《文学之路》和德语文学翻译和研究年刊《德语文学与文学批评》。这两份刊物不仅团结了国内德语学界的诸多名家,而且提携了年轻学子,从而整体提高了中国德语学界的国际影响力,并直接促成了国际日耳曼学大会首次在中国召开。

      可是,晴天一道霹雳。正当他自在享受语言穿梭之乐的时候,2015年底,医生对他说出了“癌症“二字。张老师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一方面积极配合治疗,一方面更加刻苦努力地翻译茨威格。

      北京大学发布的讣告中说:“张玉书教授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中国德语语言文学的教学、翻译、研究和人才培养做出了巨大贡献。他的远见卓识,勤勉精进、无私奉献的精神永远引导和激励着后辈学人砥砺前行。”我想这评价是中肯的、贴切的。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位“资深翻译家”,更是一位言行一致的好师长!

      “如果这柔弱的枝条一旦开出鲜花,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我崇高的大师!”

      说心里话,我这关门弟子尚不能算合格。最初,张老师让我每周末去他家里上两小时课。可是一忙起来,我根本没有周末和节假日的概念。每当这时,张老师一定会善解人意地为我进行电话授课。正是张老师的特别小灶,让我在工作中越来越充满自信,并策划了“中国翻译家译丛”“20世纪文学大师小丛书”等得到张老师高度认可的选题。正是基于这样的师生关系,我有幸成为此后张老师译作的第一读者。何其有幸?我居然成为这样一位翻译家的一对一学生和第一读者!

      张老师是德语界的大学者,但他的英文也很好,因此他是我译作的第一读者,常会给我提出许多具体修改意见,从来没让我觉得有任何理解障碍。他告诉我,外语是研究外国文学的基础,而研究外国文学又会提高外语水平,二者相辅相成。翻译的第一步是理解,第二步才是语言转化。外语水平高有利于理解的准确性,而母语水平高才有利于语言转化。外文与母语也是相辅相成的。此外,在中外文与母语的转换中,细细体会不同语言从文化到结构到表达的细微区别,既能更好地掌握外语,也能更好地观察母语。张老师的翻译以语言清新含蓄、朗朗上口著称,这来自于他醇厚的语文功底。正是因为老师的教导,我在分管外国文学出版的同时,坚持阅读我国名家名作,不断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吸取营养。

      张老师深知做出版工作的重要意义,一次他有意无意地说起要给读者介绍好作品。什么叫好作品呢?比如他当年翻译席勒的名剧《玛利亚·斯图亚特》时补充了席勒小传,目的就是想通过介绍其人品和著作,重点突出作家的勤奋努力及高尚风格,以激励年轻人发奋向上,积极进取。这一点对我今天的工作一直产生着影响。

      张老师说外国文学的研究者和出版者有着共同的义务——正确引导读者。比如茨威格的译著问世后,他就会观察读者的反映,留意各类评论,因为他不希望心爱的作品被误读。遗憾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等作品虽然打动人心,却有不少读者认为茨威格不是严肃作家,只会写些风花雪月。张老师对我说,我们有责任多做些工作,引导读者从更深的心灵层面、更高的人性层面来理解作品、反观自身,这样才能释放文学本身的能量。为此,张老师在每次出版译著时都非常认真地自己撰写前言,将他对作品写作特色的把握和文学价值的理解,深入浅出地织入字里行间,这些文字仿佛是一盏灯,带领读者走向光明。

      张老师在业界称得上德高望重,而在享受鲜花和美誉的同时,他始终感念师恩。冯至先生的语法课,谭玛丽先生的语音课,田德望先生和赵林克娣先生的帮助,他都牢记于心。我想,张老师能把海涅致其老师施莱格尔的十四行诗翻译得如此深情,应该与他自己发自心底的感恩之心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

      “如果这柔弱的枝条一旦开出鲜花,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我崇高的大师!”此刻,这正是我想对恩师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先生曾对我的无数教导,也将永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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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签: 张老师 海涅 中国 德语 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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