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馆长说|武汉美术馆馆长陈勇劲:用四个关键词总结2020_陈勇劲--水彩-艺术-疫情

编辑:江静 来源:雅昌
 
从疫情高压状态到工作高压状态,我相信2020年的每一个武汉人,包括文化在线的所有人,都是永远不会忘记

从疫情高压状态到工作高压状态,我相信2020年的每一个武汉人,包括文化在线的所有人,都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年。

——陈勇劲

2020年,武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冠以“英雄的城市”。而以这座城市命名的美术馆,武汉美术馆也走过了难忘的一年。

2020年1月22日,武汉美术馆发布闭馆通知,留下一句“开馆将另行通知”。直到2020年6月19日,武汉美术馆官宣,将于2020年6月21日起有序开放。

整整151天。

“同心战疫——美术·书法·摄影主题作品展”是武汉美术馆开馆后的首批展览,也是武汉市举办的首个线下展。包括美术、书法、摄影作品在内的150余件作品,是对武汉人齐心战疫的生动描绘,也是武汉艺术家们同心战疫的坚定信念的体现。

对于武汉美术馆也是一样。

被疫情强行按下暂停键半年,2020年仅剩下的半年时光就显得尤为珍贵、紧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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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美术馆外景

在有序的防控同时,武汉美术馆在6个月的时间里推出了12场高水平展览,包括馆藏展、品牌展、各种年展以及大型个展,每一场展览都配以内容丰富的公教活动,线上线下密切互动。在跨年展第六届水墨文章“我法像心”开幕式后,观众的反馈和关注达到了全年最高,也成为武汉美术馆建馆以来历史最高。

馆长陈勇劲从5月接受任命、走马上任,经历、见证了这个全过程。

从小在武汉美术馆老馆隔壁院子长大的他,在孩童时期就与美术馆结下了深深的缘分。在后来几十年的艺术家生涯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很多交集。今年,终于再次与武汉美术馆,在这样一个时机下相遇,陈勇劲感叹命运的奇妙:人生绕了一个大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是的,只是“好像”。当初那个在出版社院子因父亲职务便利仰望艺术大家、接收艺术启蒙的小学生,已经成长为一位全国水彩大家,有着湖北省美术院、武汉画院等多处任职的丰富经历。经过半年的磨合,陈勇劲再次确认他刚进入美术馆的印象,他的身边有一群年轻、有情怀的美术馆人。年轻有梦想,踏实有闯劲。

在2021年即将到来之际,艺术网和艺术头条在武汉美术馆的馆长办公室见到了陈勇劲,听他讲述武汉美术馆的2020年和他上任半年多的心路历程,更多的是对2021年以及以后的期望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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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美术馆馆长陈勇劲

对话

跨年大展上热搜的背后

艺术网:“我法像心”展览反馈非常好。请您谈一下这次展览的筹备情况。

陈勇劲:“水墨文章”系列展每两年举办一次,至今已是第六届。这个由樊枫老馆长带头打造的展览品牌,已成为武汉美术馆最重要的品牌展之一。今年很荣幸邀请到北京画院院长吴洪亮先生担任策展人。吴院长和我们美术馆很有渊源,此次他也很用心地做了前期规划。去年展览筹备就已经启动,在樊枫老馆长、艺术总监高小林的共同推动下,这个展览的大体框架在疫情开始前就已基本成型。

等到6月初武汉美术馆恢复运营之后,我们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团队,召开了工作会议,分别前往北京、济南和西安跟六位参展艺术家一一对接。之前也开过很多次网络视频会议,但是有些细节还需要当面沟通。最后展览很成功。当看到各位艺术家的巨幅作品出现在展厅时,我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不仅仅是美术馆和策展人的努力,参展艺术家们站在学术研究的高度,对这次展览给与了很高的重视。

这次展览是给出一个线索。这些参展艺术家都来自徐蒋体系,他们从学生时代成长起来,逐渐变成了教师和艺术家,在这几十年里不断探索、成熟、创作。所以,这个展览并不是简单的把现在的某个系列作品往墙上一挂。从这个展览,你可以看到,徐蒋体系是一个源点,6位艺术家各有发展方向和脉络。认真去看每一幅画,阅读每一个文字说明,你会发现,这里头是有故事的。

开幕当天,因为疫情我们并没有举办开幕式,但是湖北艺术界代表人物都到了现场表示支持,周韶华老先生也亲自到场,让我们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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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吴洪亮导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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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韶华先生在展览现场

艺术网:收到这样的社会效果,您会有意外吗?

陈勇劲:我很惊喜。这次展览达到了1500多万的点击量,直播观看人次达到百万,凭实力冲上了热搜。这应该是我们建馆至今在网络上反馈最好的一次展览。对于我们馆、参展艺术家和策展人吴洪亮先生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奖励。

艺术网:有没有分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勇劲:对于一个画种来说,这次展览已经是处于一个天花板的位置。参展的这几位艺术家在中国当代水墨里都是代表性人物,展出作品跨度也非常大。与专业人士相比,这个展览对于普通市民来说会有一点点距离。受关注度高,跟以下两点分不开。

第一,高水平的展览吸引了专业观众。很多美术院校的老师过来看展,就盯着看笔墨怎么走,一趴就好半天。很多东西都是讲因果的。正是因为美术馆努力去做这件事,艺术家们诚心去对待这个展览,才换来了线上、线下对这个展览的热捧。所以说,现在这个结果让我很惊喜,但是我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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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展艺术家张江舟先生在江汉大学美术学院举办了一场名为《中国画的当代性思考》的讲座

第二,美术馆举办内容丰富的公众活动,放大了展览的社会性影响,比如在公众教育方面会跟高校的相关专业进行合作等。观众接受暂时有距离不要紧,这正是我们美术馆要做的事。我们要让大家去看懂这些优秀的艺术品,走进了解这些艺术家。

2020年的四个关键词

艺术网:以上是武汉美术馆的跨年展。2020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忘的一年。请您介绍一下武汉美术馆今年的情况。

陈勇劲:武汉美术馆从5月中旬开始恢复工作,我来美术馆第一天上班是5月25日,正式开始全员上班是6月1日。开馆后,我们把2020年所有展览都进行调整。因为疫情和封城,美术馆差不多有半年有举办展览,财政也被缩减。经过调整和努力,我们在2020年下半年完成了12个展览,其中包括几个重要展览。

开馆后第一个展览就是“同心战疫——美术·书法·摄影主题作品展”,后来还推出了“决战决胜·追梦同行”第九届书写大武汉、第十届武汉书法篆刻作品展等其他抗疫展览。武汉今年遭受了重大损失,大家经历了从开始很慌乱的状态到冷静应对的过程。今年的压力一直非常大,前期是因为疫情,后期是因为恢复生产。

馆藏展“日新月异——武汉美术馆藏工业版画作品展” 为观众呈现了20世纪50年代至今武汉工人群体对工业建设及工业版画生机勃勃的热情,展出的不仅是武汉工业版画在各个时期的发展状况,更展现了武汉城市文化的根源所在,挖掘出了武汉城市文化的内生动力。

国家文化和旅游部2019年全国美术馆青年策展人扶持计划入选项目“艺术之城:金城银行前世今生(1930-2020)”是2020年重要展览之一,策展人荆菲非常年轻。展览以金城银行为中心梳理其90年间的发展历程,还邀请了十三位青年艺术家围绕金城银行这一主题进行创作。

品牌展包括第七届“武汉·印象”和第六届“水墨文章”。前者在开馆之前就已经在线上开启,以期待给疫后的武汉带来新的活力;后者是今年展览中最重要的一个。此外,还有“从艺70年——谢珍珠作品展”“意绘——武汉十人美术作品展” “第十六届武汉美术作品年展”等大型个展和联展。

还有一些遗憾。原本2020年的30个展览计划里,还包括一些国际交流展。因为疫情就不得不取消,目前已经调整到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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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网:作为这个城市的美术馆,武汉美术馆在抗疫过程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陈勇劲:作为政府领导下的文化单位,我们的责任就是把正能量传达给大众。这是我们一贯的原则。我们希望能起到三个作用,第一平复疫情带来的心理创伤,第二提升恢复生产的信心,第三鼓舞士气,全身心投入到城市重启状态中。

我们的定位非常明晰,就是在城市的恢复过程中为大家加油打气,然后从视觉上为大家提供一种观看。通过这种观看,让人们获得慰藉、共鸣,甚至是愉悦,让人们在紧张的状态里得到放松,之后能饱满地投入到运转很快地工作中,以便让我们的城市迅速恢复。

艺术网:如果让您用关键词去总结美术馆的2020年,您会有哪些词?

陈勇劲:确实一言难尽,我梳理了4个关键词。

第一个是意外。在我们准备过年的时候,疫情突然就来了,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发展速度太快,我好多在医院的同学,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太忙了,没有下班,没有休息。这种意外的慌乱持续到封城,后来大家就开始冷静下来,反思该如何应对。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参与其中,恢复秩序。后来谣言就少了很多,各种援助也来了,物资也有了,我们也被安排到社区里“下沉”协助维护小区域的正常运转。

第二个是坚守。解封以后,上到政府,下到各个部门、机构,我们所有人都在分析现状,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资源,所有动作都指向三个目的:控制疫情、维护健康和恢复生产。下半年的工作力度和强度都很大,大家都想恢复到2019年那段繁华的日子。怎样平复这些压力?美术馆里一个年轻的策展人就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艺术疗愈,这是一个很好的选题,拿下了文旅部的青年策展人资助计划。

第三个词是奋进。我们在展览里传达着一个信息,就是“打不垮的武汉人”。武汉人都很倔,而且脾气特别毛,有句话说‘不服周’。回归到正常状态,其实很遥远。但是单靠等着要支持,也是靠不住的。只有靠奋进。就如同我们下半年这些高密度的展览,做完一个,下一个策展又要开始了。

最后是欣慰。 美术馆从5月份就开始准备上班,其实中间工作一直没有停过。每天两位同事值班,负责场馆的日常管理;其他所有人在家里,通过网络联系。开馆以后不断推出新展,每个人的角色都很重要。我们希望通过展览,给重启中的武汉展示出一个积极的信号和姿态。

艺术网:您上任这半年,在美术馆是如何开展工作的?

陈勇劲:恢复开馆之前,国家文化部针对全国重点美术馆下发了一个文件,我们属于13家国家重点美术馆之一。我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份文件,上面列出了100条要求,满足了才能对外开放。我们逐一去落实,办公室的同志们起了很大的作用。开馆之前,我们采集了大量的疫情防控用品;恢复开馆后,我们做了大量的限流、网上预约制度。

我第一天来美术馆上班是5月26日,第一件事是把美术馆所有男卫生间都跑了一遍。首先看是否有味道,再看哪些设备需要维修。第二件事,是排查屋顶漏雨点。趁着下大雨,找到了所有漏雨点。我记得那天晚上下大雨,我坐地铁过来查看,发现办公室同事都在,打着手电筒标记所有的点。等开工以后,赶紧打了报告递上去申请资金用于物料采集和维修。闭馆半年,要把所有基础设施清查一遍,要了解美术馆的所有细节。

我以前就画画,没有美术馆工作经历,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认真落实每一个细节,包括跟物业的对接、监控怎么布置、消防设施在哪里。不跑就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隐患,走一遍后做到心中有数。现在美术馆里的卫生间最多只放一颗樟脑丸,所有坏掉的设备都更新了。不管观众什么时候进去都是干干净净的。这些细节都是对观众的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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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之城:金城银行前世今生(1930-2020)” 展厅现场

从画家到美术馆馆长

艺术网:您作为土生土长的武汉人,跟武汉美术馆有什么故事分享吗?

陈勇劲:在来武汉美术馆之前,跟新馆的交集大概就是来这里办展和参加开幕式。与老馆的渊源更深一些。

武汉美术馆在搬来新址之前,老馆曾经在中山公园对面,与我小时候的家仅一墙之隔。我在武汉出版社院子里长大,上学要路过武汉美术馆,经常看到门口围了很多人。很多年以后才知道那是展览开幕。很多艺术家做完展览后会溜达到旁边出版社逛逛。我父亲就在出版社工作,我从小耳濡目染。很多大家都曾出现在这个小院里,湖北水彩画大家白统绪曾经去出版社谈工作,那是我印象中对于水彩画最早的印象。后来这个小院子也走出了尚扬、黄专等多位知名艺术家。感觉,兜兜转转几十年,又转回来。

艺术网:来美术馆之前,您在画院工作了很多年,基本上仍是以创作为主。从画家到馆长的身份转变过程中,您经过了哪些调整?

陈勇劲:1994年我从湖北美术学院水彩画系毕业后就直接去了湖北省画院,在那里一待20年,同年进去的还有好几个年轻人,其中就有史金淞。当时大家的创作状态非常好,我每天趴在桌上画水彩,听到史金淞在旁边叮叮哐哐的敲,对面是后来的中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院长罗彬先生,他每天都要爬到墙上去画工笔大画。对于真正热爱艺术创作的人,画院是一块福地,让大家可以安心创作。

2014年,在冷军先生的邀请下,我离开湖北省画院到了武汉画院任院长。从创作到行政岗位,我经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干,努力把工作做好。有时候事情多了,就把画画放一下,自己多看看,也是一种学习。

画院的工作没有太多事务性工作,以创作为主。我可以把画画的时间放得很长,慢慢研究。而美术馆的工作则必须快讯解决。总的来说,美术馆的工作很杂。仔细想想,其实跟画画是一个道理。画画要注意细节,这是对画家手头功夫的考验。作品完成后就会变成了一个整体,观众会忽略你的技法和材料,直接感受作品传达的信息。做美术馆也是一样,也要做好细节,就像保证一台正常运转中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没有问题,中间还有润滑机油。这样观众感受很好,我们工作其中也很愉悦。

自从到了美术馆以后,就没有了拿起画笔,已经快7个月了,以前最长也就2、3个月。有朋友提醒过我,不要丢了手头功夫。等这边事情顺了,我就可以继续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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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社区美术馆考察工作现场。2020年,由武汉美术馆建议、参与设计与改造,武汉市第一家社区美术馆——先锋美术馆成立。

艺术网:现在顺了吗?

陈勇劲: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过来7个月我发现,团队真的很重要。我们的团队非常年轻,也很有情怀。他们是真的喜欢美术和美术馆这份工作。我们是国家重点美术馆,各种要求也不一般,我们还有很大的空间。

展览规划是重点工作。作为美术馆,别人认识你的第一张名片和最终印象都是展览。从展览可以反映学术定位、发展方向和美术馆特点。

再来是馆藏。全国美术馆不断增量, 5年前只有200多家,现在已经发展到500多家,这个数值还在递增。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馆藏对于美术馆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新的美术馆成立后,用艺术品充实馆藏会成为美术馆的重要工作之一。竞争会越来越厉害,而优秀的艺术作品增量远远跟不上美术馆的增量速度。这是一场资源的抢夺赛。所以,美术馆需要有非常准确的定位,找准资源。

目前,美术馆的学术研究还比较薄弱。在培养美术馆自身力量的同时,我们也要广泛吸纳社会资源,如何让艺术圈里有影响力的策展人和艺术家加入我们的计划中。要重视文献工作。好的展览都要通过文献的资料留下来。所有的工作都是文献的积累。

艺术网:您提到了馆藏。在您看来,什么样的艺术家能够进入咱们武汉美术馆的收藏?

陈勇劲:我们的收藏是以展览的方式介入。以每个展览为线索去挖掘,增加馆藏。美术馆最初是以面向城市老艺术家展开的发掘抢救式收藏,将来我们会将收藏的视野完全打开,不会局限在某个地区。不管是成熟艺术家还是青年新锐,我们的标准是探索性和学术性。当代艺术里有太多抄袭和剽窃,我们希望多挖掘一些用心、真诚的艺术家。我们会给以最大的诚意,也非常愿意去收藏他们的优秀作品。这将是美术馆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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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史金淞参展“艺术之城:金城银行前世今生(1930-2020)”,将现场创作完成的作品《淞风币》正式捐赠给武汉美术馆,并在武汉美术馆中庭旋转楼梯处进行捐赠仪式。

作为艺术家的陈勇劲

艺术网:您是全国水彩画领域的重要代表性画家,“日志系列”是您的代表作,今年疫情期间也有新作产生,后来还参加了抗疫展览。能谈谈这次新作吗?

陈勇劲:日志系列从2015年开始至今已有近千张。日志系列不是纯粹记录,很多时候我会强迫自己不拍照,回来后凭着记忆去画。新作中的这幅蜡烛是例外。这幅蜡烛是根据老师刘寿祥去世当天拍摄的一张照片画的。

得知老师生病,那时候大家都出不去,只能各种想办法联系医院,好不容易进了医院,后来又安排转院,最后到了金银潭医院。遗憾的是,老师最后还是走了。那天是2月13日,是很奇怪的一天。我从欧洲带回来的一个小烛台,还剩下一点蜡烛,放了好几年都没有点过。那天早上5点多醒来,拿到我们家阳台栏杆上点着了。7点不到就接到老师去世的消息。得知消息后,我发呆很久,后来就拍了张蜡烛发了一个朋友圈,什么话都没有说。有人在下面问,为何点烛?我没有回复。过了一个小时,后面又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老师去世让我们都很伤心。可是也不能做什么,都只能在家里。2月19日开始下沉到社区,参与到社区工作中。这样一来,将悲伤的情绪稀释掉了。后来我翻出了那张照片,照着画了这张作品。

在下沉的过程中,我看到了武汉的另一面,深刻体会到愤青是毫无意义的。作品里有很多跟指示标志有关。在小区巡视期间,看到了很多标志,停车场进出入口、消防栓、各种指示箭头。这些标志给人提供指引的同时,也是一种规矩。我觉得这个特别有意思,提供方便的同时也是一种限制。也有很多章鱼的形象,章鱼在英语中就是魔鬼的意思。将一个事物进行转换,这个过程很有意思。

从材料来看,这60件作品里不光有水彩,还有钢笔画、丙烯都有。我不排斥其他材料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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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日志》 14X15cmX60 水彩、丙烯、彩铅 2020年

艺术网:您之前也说,进入美术馆以后就没有时间创作。对此,您有何思考?

陈勇劲:脑子用光、创作进入瓶颈,这是每一个艺术家都不愿意看到、但是又必然会遇到的事。在画院工作25年间,当创作出现瓶颈,我就会锁上画室的门出去一段时间。一方面是开阔眼界,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不要重复前人的东西。现在到了美术馆,必须要去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能获得各种信息。同时,美术馆工作让我频繁接触到美术的各个门类。

一个人一辈子,总是经历越多,对事情的思考就会越全面。当画家的时候,想的事情就比较单纯,在自己的范畴里不断折腾。水彩画其实是一个小画种,就算技术再更新、思考再深入,空间也就这么大。现在看问题会比以前更全面。

艺术网:湖北水彩的整体创作如何?

陈勇劲:武汉水彩发展可以追溯大武昌艺专的几个老先生,最终形成体系、产生影响,就是在湖北美术学院水彩画系的建立之后。在这个过程中,刘寿祥老师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可以说,他是创造者,第一届水彩画系毕业后直接成为老师,而我是水彩画系的第二届学生。水彩画就这样传承了下来。

除了传承,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湖北经历了85时期,虽然浪潮已经过去,很多人也离开了,但是影响一直存在。艺术家们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各种画种都在进行革新,艺术家们有曾梵志、尚扬等,理论界有鲁虹、彭德、皮道坚等这一批人。他们带动着这里的艺术家不断创新,打破界限,突破传统。从某种程度上,这对武汉水彩画也产生了深远影响。

从湖北美院水彩画系走出来的学生,每个人的画风都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在积极探索。早年上课的时候,我们的课堂习作风格跟刘老师一模一样,一张模仿刘老师的习作可以卖到50元到200元不等。后来拍毕业照的时候,刘老师蹲在中间,跟我们语重心长说了一句,你们如果跟我画得一样就死定了。我当时听了还不屑一顾,到了画院之后发现,还真是这样。后来我们就拼命想改变,在绘画上离开师傅,在感情上跟师傅越来越紧。

现在想来,湖北水彩的团队能发散到全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趋异性,每个人趋向不同。这也是中国水彩要发展下去的重要方向。从目前来看,湖北水彩的发展生态很健康,在刘老师之后,现在有一批80后青年艺术家正在努力推动。我们可以很欣喜地看到,他们在不断更新。

艺术网:作为水彩行业的代表性画家,您对当下的水彩画发展有何看法?

陈勇劲:从事水彩创作这么多年,我现在有个深刻体会,水彩只是一种材料,不是目的。现在有一些人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与局限在水彩这个小范围里打磨水彩技术、呈现出的要把铁杵磨成针的壮烈,有思想的介入更重要。如何将水彩放入大的艺术圈里,能在艺术史上占据一席之地,这是我们真正要思考的问题。

现在有些人对于批评很敏感。可能就是因为不靠前,所以才会有反应过度的状态。我希望大家能放下负担和成见,把自己完全打开,多尝试。基弗的作品为什么好?他用的材料很多,可以从中找到很多灵性的东西,没有负担。这并不是漫无边际的撒野,而是在准则建立后的一种放松。基弗经历很多,不断积累和修炼,但是在这些作品中,他将之前的修行和基础都藏了起来,表现得很简单,实则很厚重。这也是我们应该寻找的感觉。先建立准则,再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放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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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2021:疫情是灾难,也是资源

艺术网:明年武汉美术馆有哪些规划?

陈勇劲:我们目前已经做了15个展览计划。除了2020年没有完成的展览以外,大多为新项目。

4月份,我们会推出由馆内青年策展人刘舒畅策划的“言语之外——艺术与疗愈”,这个项目近日入选了文化和旅游部实施的“2020年全国美术馆青年策展人扶持计划” 。展览将以“艺术疗愈”这一学科为主题展开,针对疫情所引起的关于社会秩序、家庭关系及疫后亲历者的情绪问题,利用美术馆这一沟通艺术和社会的桥梁,探讨美术馆作为疗愈空间的可行性。我们也希望,以此展览为开端,让武汉美术馆开启持续性的艺术心理研究。

同时推出的还有品牌系列展“江汉繁星”系列。明年将邀请汪民安先生担任策展人。我去北京拜访他时,他说了一句话很动情的话,那是家里的事。我当时听了也很感动。这个展览将于明年4月份推出,主题“情动”也是很好地契合了疫情之后武汉市民的状态。

7月展览中,最重要的是《百年辉煌•武汉记忆——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全国美展》。展览以“100年来中共各个历史时期重大党史事件、重要党史场景、优秀共产党人”为主题,再现生动展现中国共产党走过的光辉历程和建立的历史进程与功勋。展览将展出作品200件,中国画、油画作品各100件,其中入会资格作品40件将成为武汉美术馆馆藏。

年底会推出由中国美协主办的中国水彩静物画展。2019年年底在湖南美术馆举办的首届中国水彩风景画展,是该系列的首次展览。

艺术网:您对于美术馆的未来有何规划?

陈勇劲:疫情对于武汉来说,是灾难也是一个资源。如何去介入、做出特点,这是我们一直在讨论的话题。让艺术的观看成为市民未来的一种生活方式,让艺术介入到心理调整中,这原本就是艺术的重要作用。疫情让这个功能变得明晰。我们会强化这个作用。美术作品有人创造,展览也有由人组织,观众也是人,美术馆的功能,就是去搭建一个桥梁,让人群与人群之间更好的沟通,做好正能量的输出。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同时,美术馆的特点还需要进一步挖掘和强化。艺术疗愈方面会成为我们以后关注的重点。

不要纠结艺术的表现形式,也不要单调地去了解某个画种或者主题。所有的方式都可以达到殊途同归,让大家在心理上达到平复,找到共鸣。我们美术馆要做到的事,就是找出真正能触动心灵的艺术和展览带给大家。让这些艺术传递力量和温暖。这将是我们未来努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艺术网:您还记得接到任命的场景吗?

陈勇劲:在疫情之前,我就被领导约谈过两次。后来疫情来了,也就没有消息了。4月19日,我结束了下沉,然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工作室,刮底子,绷画框。腰都疼累了,但是一想到要开工了,就做得特别愉快。然后接到了电话,第二天要去开会,会上就通知要上任的事情,几天后就宣布了这个结果。

艺术网:当时您觉得有压力吗?

陈勇劲:陈勇劲:有压力,也有担心。但是因为2020年的这个意外,每个行业都有压力。但是就像来了第一件事检查卫生间一样,做事之前先了解清楚,然后找到解决的办法。先让事情合情合理,再去尽心尽力,我想,应该会有一个好结果的。所以,后来的“欣慰”就是这么来的。

艺术网:谢谢陈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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