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琢玉来了_|_艺术的力量:西方艺术史_·二十世纪艺术二(2)_-表现主义-女性-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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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即物主义

New Objectivity

 

在20世纪的新即物主义实际上是德国表现主义的一个分支,德国表现主义的分支到了一战以后二战之前表现为一个叫做新即物主义的一种创作观念。

 

一战后期,1918年11月9日,德国首都柏林爆发“十一月革命”,德皇威廉二世宣布退位,德意志帝国灭亡。11月11日,德国宣布投降,一战正式结束。

 

1919年,刚刚推翻帝制的德国选择了共和制,在小城魏玛建立了魏玛共和国(Weimarer Republik),而战后强烈的民族复仇情绪催生了纳粹党的崛起。

 

一战后的德国处于崩溃边缘,新旧交替之际,灾难过后便是深刻的反省,在这一时期,产生了一种德国表现主义的变体— 新即物主义(Neue Sachlichkeit,亦称新客观主义),它特指“魏玛共和国时期的德国现代艺术,1919-1933 ”。

 

新即物主义主张将人们拉回冷酷的现实,关注客观世界,反对表现主义那种较为抽象、浪漫和理想主义的表现方式,拒绝表现主义的异国情调与主观性幻想 。新即物主义不光涉及绘画、摄影等视觉艺术,也对其他领域的艺术产生了影响。

 

新即物主义是一场回归秩序的运动,也是对表现主义、达达主义等的一种反动。

【德】 格罗兹  George Grosz《爆炸》Explosion 布面油画  1917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

格罗兹的《爆炸》描绘的就是战争的直接感受。我们所谓的战争就是城市在火海中燃烧,整个天崩地裂的感觉。他表现的就是这种感觉,有一种辐射状爆炸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火海中燃烧,这不仅是对有形世界的一种摧毁,也是对人们既有价值观和秩序感的一种分崩离析。

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悲剧的时代,因此我们不愿惊惶自忧。大灾难已经来临,我们处于废墟之中,我们开始建立一些新的小小的栖息地,怀抱一些新的微小的希望。这是一种颇为艰难的工作。现在没有一条通向未来的康庄大道,但是我们却迂回前进,或攀援障碍而过。不管天翻地覆,我们都得生活。

——【英】戴维·赫伯特·劳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1885 -1930)《查泰莱夫人的情人》Lady Chatterley's Lover

新即物主义关注的就是这种非常态的生活。

【德】 马克思.贝克曼   Max Beckmann 《家庭肖像》 Family Portrait   布面油画  1920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MoMA   

这是非常著名的一位德国表现主义的分支,新即物主义的大师马克思·贝克曼。这些大师无一例外,都受到了纳粹政府的迫害,很多人也背井离乡,离开了德国。

 

这种表现主义的风格在全世界的影响都非常大,这是他的一件代表作叫做《家庭肖像》。有人说德国在战后最多的就是四种人伤兵、寡妇,还有就是腐败的官僚和黑心的商人。

 

我们看这个《家庭肖像》,左边的伤兵一定是在战争中受伤了,这个女性背对着我们浓妆艳抹,有可能是他的亲属,也有可能是他的配偶。很多女性为了生活不得不选择去做一些比较不道德的事情,比如说去充当妓女。他的画面右边是他的家庭成员,在物质匮乏的时代里,他们只能住在这样一个特别简陋的屋子里,过着这样一种非常艰难的生活。这样的作品就是对战争结束以后,德国社会的一个鲜明的写照。

【德】奥托·迪克斯 Otto Dix《西尔维娅·冯·哈登》Sylvia von Harden  1926巴黎蓬皮杜中心  Centre Georges Pompido

新即物主义大师奥托·迪克斯为当时一位著名的女媒体人西尔维娅·冯·哈登小姐画的肖像。

 

西尔维娅·冯·哈登小姐是一个为德国和英国两边都服务的媒体人,如果用我们今天的话讲有点儿像双料间谍一样,但是她的身份是一个媒体人。实际上奥托·迪克斯并不直接认识她,只是在一次聚会中他偶然看到了她的形象,然后就冲上去说要给她画张像,冯·哈登小姐不同意画,但奥托·迪克斯说:“我必须画你 !你代表了整个时代!”

 

在一战以后20世纪初,整个西方世界包括当时的中国出现了一批新的人叫做新女性。所谓的旧女性东西方都一样,全世界都一样,就是以家庭为主的女性,新女性就是出来工作的女性。

 

中国1919年,新青年五四运动后,产生了大量的新女性,当时很多女学生都把头发剪短,穿着改良的西装,很多人受过教育出来工作,那就叫新女性。欧洲也是一样,一战以后大量的女性开始普遍地接受教育出来工作,这样的女性被称作新女性。

迪克斯觉得冯·哈登小姐就是一个标准的新女性。这是她的照片,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女人,而且非常知性。她不是那种传统旧式的女人,一看就非常有职场感。

 

冯·哈登小姐对自己非常了解,她这样说:“所以,你想画出我黯淡无光的眼睛,我华丽的耳朵,我的长鼻子,我的薄嘴唇;你想画我的长手,我的短腿,我的大脚——而这些东西只能吓跑人们,不让人高兴呢?”

 

她这些特点都不是传统女性很优美的地方,反而是新女性的一些特点。冯·哈登小姐她是一个媒体人,所以她抽烟、酗酒、熬夜,导致她自己有黑眼圈,她很清楚。冯·哈登小姐身材特别高挑,但是她对自己的腿不满意,所以她拍照的时候一般都喜欢拍半身照,另外我们看她的身材有点儿像男性,而且她的手很大。她从头到脚跟传统女性都不一样,而且非常知性和独立,所以迪克斯说:“我一定要画你。”

 

迪克斯把她的某种特质画了出来,突出了她的黑眼圈,告诉人们她确实有一个黑眼圈,这种感觉都是特别夸张的一种做法。

 

德国表现主义就是这样,喜欢放大一些特质,而且她拿烟的手特别大,关节也非常突出,又修长又结实,而且她整体这种修长的身材也做了刻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背景的颜色,这样一种火红色的色调,更突出了女性皮肤的那种苍白感。在迪克斯看来,一战以后催生了大量的新女性,但是这些新女性和旧女性之间除了从头到脚的不一样之外,更多的代表了这个时代人们思想上的一种独立的开始,这一点在女性的身上体现的尤为明确。

 

德国表现主义从来不做美化,这是德国艺术的一个特别重要的前提,跟很多国家的艺术是不一样的。

 

魏玛共和国存在的时间很短,因为一战以后很多的战胜国对德国的打压过于严重,所以当时德国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后来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政府就上台了,他短期之内就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将德国带出了一战后的泥潭,整个纳粹党也开始执掌了德国的大权。

 

1933年,希特勒就任了德国的总理,这也意味着德国真正进入了希特勒的帝国时代。希特勒上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盖了第一座纳粹建筑,名字叫慕尼黑艺术之家。他希望能把它建成全世界体量最大的博物馆,而且他做到了。随后他就开始在意识形态领域加强了控制,做了一系列的事情,最夸张的一件事情就是1937年史无前例地纳粹政府搞了一次堕落艺术展。

1937年7月,在元首希特勒的授意下,“堕落艺术展”(Entartete Kunst) 以巡回的方式在德国包括慕尼黑、柏林等多个城市进行巡展。这些被肃清和审查的艺术品被称作“有毒花朵”,这些作品与精神病患者的绘画被陈列一处以供大众嘲笑和批判。且在展览结束后,所有参展作品都被贱卖或集中销毁,很多创作者也遭到迫害。

这些被贱买的作品很多最后都来到了美国,美国人买了一大批德国表现主义的作品,充实进了自己的馆藏里。

希特勒是一个见过大阵势的人,但是仍然被这样的作品惊得目瞪口呆,照片中这幅画的作者也是一位新即物主义的大师,叫做埃里希·赫克尔。他对于中国当代艺术起始阶段的影响非常大,他画的人物都是头部比较大,而且人物的五官也会画得比较大,好像戴了一张很硬的面具一样。他的这种感觉后来对中国当代绘画初始阶段的影响非常大。

 

纳粹政府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说这个是堕落艺术,但是这个名称打出去之后,吸引了很多人。他们的原意是希望大众能够擦亮自己的眼睛,知道哪些艺术是有害的,哪些艺术是健康的,但是没想到起到了反作用。

 

在堕落艺术展不远的地方就是新落成的慕尼黑艺术之家国家大型展览馆,里边陈列了很多德国古典主义的作品。希特勒这样做是希望人们有一个对比,这些当然就是反面教材,而那些纳粹政府主张的好的艺术就是正面教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标题一出,大众几乎一边倒地都选择了去看堕落艺术展。

 

德国人头一次听说艺术中还有一种艺术叫做堕落艺术,因为过去不知道,现在终于知道了。德国民众冒着细雨在风里边排大队要进去,争先恐后要堕落一下。

“堕落”(德语:Entartete)意味退化、颓废、变质之意,展览本身禁止未成年人参观,尽管如此,仍有200万人蜂拥而至。展览组织者把一些儿童或经神病患者的涂鸦同著名的画家们如:奥托·迪克斯 (Otto Dix)、毕加索(Picasso)、贝克曼(Beckmann)、马蒂斯(Henri Matisse)、梵高(Van Gogh)等的作品并置在一起,并配以这样的说明:“在上面的几张作品中哪张是由精神病院的疯子创作的?”通过这次展览,纳粹整肃了长期存在于德国意识形态领域里的不同观点,完成了全德国意识形态领域的一次清理。

这是纳粹希特勒上台以后的一种手段,为的就是肃清国内不同的声音,完成意识形态的统一,他的做法最后也没有起到太多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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