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5日,由多位奥斯卡奖、戛纳电影节最高奖得主担任导演、制片,与国内外顶级专家和制作公司联手打造的70分钟故事纪录片《天梯:蔡国强的艺术》于澳门美高梅酒店举办了澳门首映礼。作为当今世界上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蔡国强的首部电影纪录片,《天梯:蔡国强的艺术》将计划于今年11月在内地院线上映。
澳门首映礼现场
美狮美高梅“主席典藏”《炼金师》作品揭幕仪式上众嘉宾合影
1994年天梯在英格兰第一次尝试失败;2001年在上海第二次尝试无疾而终;第三次在洛杉矶又因为野火风险被撤销许可证。2015年6月16日凌晨,“天梯”在泉州小渔村惠屿海边升起来了,这是蔡国强送给奶奶的百岁生日礼物。“岛小、志大”是“天梯”在泉州顺利完成后蔡国强说的话。
《天梯:蔡国强的艺术》
2019年10月1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庆上,蔡国强来到天安门,将含有“人民万岁”字样的烟花绽放在广场上空。“为什么要和政府合作,做这样的项目?”这是很多人会追问蔡国强的问题。
关于选择
从2008年的奥运会到2014年的APEC再到刚刚结束的70周年国庆盛典,蔡国强无不在做选择。当和与不同机构、组织合作时,作为一个艺术家,应该拿出什么样的作品显得尤为重要。
蔡国强:可以看到我很少做商业类型的活动,甚至画廊的展览都很少。每年也有很多国家的国庆和重大活动会邀请我去做,如果我都全盘接受,那应该会忙死,那么这就落到如何选择上了。一方面,我的艺术品一定会延续自己儿时的梦想,对故乡的情感,一个少年的初心,所以,有一些事情是我主动迎上去的,《天梯》这样的作品,我自费也要完成,因为这是一个少年仰望星空,摸到云彩的梦。另外,我对宇宙的主题很感兴趣,艺术对我来说是看得见的表现,而世界之外的宇宙时间、空间跟我们的关系,如何通过巨大的格局来跨越东西方政治社会界限等就显得尤为神秘。所以,今年是西班牙人到墨西哥五百周年,我就主动迎上去接受了这个项目。
“天梯”现场 蔡文悠摄
70年国庆大典会选择我,通过一个个政府合作的大型项目把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上是需要勇气的,一开始我也是会选择避免。一个艺术家走到今天,坐着头等舱,住着豪华的酒店,被送到各个美术馆、舞台上接受大家的喝彩、媒体的采访,很多时候已经离开了一个艺术家本来的成长环境。所以,这次来北京做国庆,我从最底层的公安、民警、还有工厂的工人等等,从农村到城市,从省到国家,再到各个级别的官员都要接触。这个过程对一个艺术家来说很重要并且也很真实,也能从中成长。这就是选择,有些是主动选择,有一些是被动选择,但是被选择里面也在寻找自己,也是跟这个时代产生关系。如果能够有所在这方面作出贡献,或是参与进来,成为这个历史的一部分,不管你怎么想是理性还是非理性,是选择还是被选择,你有责任和情感跟它在一起,有时候不是选择的原因。
关于距离
蔡国强很早离家迁往日本,而后搬去纽约,对祖国、对家乡总是处在一个遥望的距离。蔡的作品总能通过故土带来源源不断的内核,蔡却总和故乡保持着距离。从2008年开始深入到中国政治权威最核心的地带,作为一名独立艺术家,该如何处理创作的独立性与政治的权威性?
蔡国强:距离也不是固定的,它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当身在其中参与的这段时间距离就很近,很近了以后有一些事情反倒看不清。我像一只鸟儿,不停的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但有的时候远了反而更关心了,包括我的家乡、我的家人有时候离开了才甚是思念。《天梯》完成以后的一个月后,他的奶奶、岳父和父亲相继去世,因此太太和孩子很不愿回到家乡泉州,因为每次回来都是参加葬礼,这也成为他人生重要的变化,因为这一变化让蔡国强开始渐渐地返璞归真。这几年更多在重新寻找自己少年时画画的状态,自己跟古代艺术家的对话和探索画画在今天的新可能性。现在很多人非常期待我在国家大型活动上的焰火作品,我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创作出什么惊人的东西。艺术家的创作有的时候也是需要“养”的过程,时代要养他,他也要在各种风口浪尖真实的空间成长和被养,一个好的作品需要时机。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
虽然今年国庆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点,但还是有让我很温馨的事情。天安门广场上的七颗大树,大家花了很多精力,因为我说天安门广场上需要出现一篇树林这样的概念,这个树林能够开放三位立体动态的烟花表现自由、生动、活泼欢愉的状态。每一颗树几百吨就把它给拉倒天安门来,其实我也是借用了国家的力量,才能玩一个这么大的是事情。
国庆联欢7棵烟花树运输过程
另一个诉求是把“人民万岁”这四个字印在天空。我们的烟火表演是整个庆典的最后部分,我是很坚持一定要在天空上出现人民万岁这四个字,国家的艰苦奋斗,少不了人民,向人民致敬、感激,让每一个人都感动,体会到这个晚会其实是跟每个个人发生着关系的。
很多时候,它最大的不一样是当我在做艺术的时候,那是我自己的作品,我自己说了算,当是国家盛典重大活动的时候,就是国家的作品,各个层面额领导反反复复在政治主题、艺术创作、技术实现,安全保障,还有运行,上思考,花了大量的心血。他们是为国家在做,同时他们也会对我说:“老蔡,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做这这个事了。”他们也有把它当做是一件艺术作品,一个观念在实现,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也有很多复杂的情感。
国庆联欢活动 烟花点亮"人民万岁"
国庆当晚天公不作美,风不会把烟和爆炸往南边送,我已经去过寺庙烧过香了,但风还是一直摇摆,而且是偏南方。政府能够把云彩打掉,能够让雾霾没有,我能把烟花设计的如何安全环保,如何精美,但我们还有一个战胜不了的就是风。我就问:还放吗?最后大家一致认为都到这一刻了,放吧!
这就让我感到开始有点意思了,我感到我还有指挥部的官员,还有所有人都忘掉了以前的各种规定、各种界限、各种要求,包括城楼上的那些最高层,大家都投尽了这一股能量、混沌的,激情里去。这种失去控制这瞬间,让我感到这个作品被解放了,它已经从政治的作品变成了艺术家的作品。
这些烟花自己在说话,我才不管你的天气,我爱怎么炸就怎么炸,一直炸,一直炸,我就感到很棒!
蔡国强说自己小时候点鞭炮时总是缩手缩脚,大部分的鞭炮都是奶奶帮忙点燃的。长大后,他为奶奶点燃了一串“天梯”,为故乡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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