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2003年——降吉祥_-招魂-雄狮-剪纸

　　久违　　【壹】　　这个展览让我觉得很仓促,原因是一个误会。　　“诚品”定的时间是2003年的春

　　久 违

　　【壹】

　　这个展览让我觉得很仓促,原因是一个误会。

　　“诚品”定的时间是2003年的春节，我却以为是2004年的春节——这整整差了一年。2002年10月中旬赵俐女士来北京，与我谈展览的细节，我们两人兴致勃勃地谈了两天，偶尔说起我要到台北来参加展览的安装布置及开幕活动的事儿，赵俐说该赶快办理到台湾的有关手续了，听说这手续很是复杂，再拖就来不及了。我很诧异，说：“还有一年多呐!不会吧?”她也很诧异：“搞错了吧?哪里还有一年多嘛——两个多月!”

　　我这才慌了神。

　　但是，来台湾做“小红人”的展览又准备了将近12年。

　　1989年7月，台湾“雄狮画廊”做过我的一个个展“生命——瞬间与永恒”，但那时北京的风波刚过，人们多无心思艺术，我也没有可能来台湾，并不太关心展览的情况。雄狮美术的负责人李贤文先生之后又找到我，邀我做下一个展览，时间订在1991年的4月。那时，我已开始“剪纸招魂”的艺术活动，“剪纸招魂”本来是社会现场化、即兴性的一种做法，雄狮的邀请，给了我把这个作品展览会化、带到台湾展出的契机。很快我得到了画廊的图纸，根据场地做了很严谨的度量推敲，开始了制作——名副其实的量身定做。我与我的两个助手每天只睡4个小时左右，从1990年8月开始，一直剪到年底，其工作量巨大，工作条件之艰苦，至今不堪回首。

　　我不是很能了解台湾观众的口味，对展出效果的把握心中无数，记得在谈方案时李贤文先生曾有担心——台湾的观众也许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作品。他有些开玩笑又很认真地说：“你弄了一屋子小红人，我们画廊值班的小姐非吓疯了不可。”

　　年底，作品基本有了眉目，想到应该先在北京展出一次，就到处联系场地，想在春节前展出，之后运往台北。当时，北京的所有展出场馆都很谨慎，没有“主办单位”的展览一律不予接受，而我找了很多部门，都不肯为我的展览做“主办方”，很多人对“招魂”这个题目表现出敏感，我怎样解释都不行。到了1月底，美院青年教师艺委会的负责人戴士和先生同意以艺委会的名义主办这个展览，我才联系到“当代美术馆”，但这里只有4月份有空当，恰好与雄狮画廊的时间重迭。我与李贤文先生进行了沟通，希望延迟展出时间，他答应调一下看看，但后来终于没有能够调出合适的时间。为此，我一直为打乱了雄狮画廊的展出计划而内疚，也为尽心经营的作品未能在台北展出感到遗憾。因而，这次的展出，我拿了当时的几件主要作品，有《 | 及其负形》、《—及其负形》、《仪象》、《导引》以及当时为展览所做的部分草图。

　　【贰】

　　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台湾是个“宝岛”，但至今为止没到过台湾。

　　我小的时候，正是台湾“反攻大陆”、大陆“解放台湾”最激烈的阶段，我家乡胶东半岛的上空，据说经常有台湾的飞机掠过，同时，天上会飘落下一些传单、小书或小食品之类，对此，往往引起人们强烈的惊异与昂奋，村里开过几次会传达上级规定，凡是捡到这类的空投物品一定要交给公家，否则，就是窝藏反革命证据;大人们回家教育小孩子：捡到东西千万不要吃，那上面有毒。小孩子们好象不太在乎这些劝告，反而有更多的兴趣。在地里拔草、挖菜时，一听到有飞机的声音，大伙都会停住手中的活儿，抻着脖子仰着脸一个劲地在空中搜寻，看是否会有东西撒下来。

　　看了多少次，我从来也没有碰到“天上掉馅饼”的机遇，但我见到过小朋友们捡到的东西，那是一本有好多页的小册子，里面有几句表示慰问的词句，其它都是教人们怎样破坏国家的设施。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段，是怎样在公路上扎破汽车的轮胎，还配有说明每一个步骤的图画——在一个火柴盒上扎一个大铁钉，不要很垂直，要有一定斜度;把火柴盒子扔在公路上，钉头朝上斜向汽车来的方向;汽车轮子压上时，正好成垂直的角度，于是就瘫痪了……

　　啊啊，这曾经成为“台湾”给我惟一的具象，其它都稀里胡涂。等听到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我已经不是需要“爱情小情调”的年龄，传统民间文化将要消失的焦虑正苦苦折磨着我，让我动情的却是那些年逾古稀、在边远山村里生活着的“艺术的母亲”们，哪里还有心思去采“路边的野花”?再后来，我陆续认识了台湾的许多朋友，对台湾的印象逐渐全面、多彩起来……

　　却原来，生命的境遇各不相同，但到处都有寻求沟通的灵魂。

　　【叁】

　　最早剪“小红人”是在1985年，我去中国的大西北采风，看到农村的老婆婆们剪的“抓髻娃娃”，觉得很好玩儿，就跟老婆婆们一起剪。那时剪的小人人模仿民间的造型，结构比较复杂。这是一种据说可以避除邪恶的民俗剪纸，梁·宗懔着《荆楚岁时记》说道，在南北朝时，就有“正月七日为人日，以七种菜为羹，剪彩为人，或镂金箔为人，以贴屏风，亦戴之头鬓”的风俗。

　　我也注意到，这种正面对称的人形造型图式在全世界不同地域、民族

　　剪一串小纸人儿用以唤回丢失了的灵魂，这样的习俗至今仍流行于远离都市的乡村。“暖汤濯我足，剪纸招吾魂。”杜甫在“安史之乱”后《彭衙行》中的这两句诗，给了我最初的灵感，让我有了在现代文明中做“剪纸招魂”的欲望。

　　1990年初在我的工作室首次做《招魂堂》，我发现，今天的人们同样对这种质朴的纸人形表现出热情与珍爱，而“小红人”的名字也不是我原先取定，是大家顺口叫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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