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小语(续)
情花毒之痛
金庸在《神雕侠侣》里又发明了一种致命的毒----情花毒,即一旦被美丽的情花刺破皮肤,必定身中剧毒,只有更毒之毒制成的解药方可活命,而毒性发作的痛楚是,只要心中念及至爱之人,即有涉情欲,心口便要忍受巨大创痛。好美的情花毒!以至于中毒的杨过发出这样的感慨:其实痛也是一种福气!我想金庸的潜台词应该是:人生至大苦痛只因勘不破一个情字。
快乐的猪
莎士比亚名言:宁为聪明的愚夫,不作愚蠢的才子,我也有格言:也为痛苦的人,也作快乐的猪(先前为“宁为痛苦的人,不作快乐的猪”)。 或许我不够坚强,所以我也要适时地让自己没心没肺的乐呵乐呵,但我不是,坚决不是永远乐呵的猪,人的尊严使我拒绝这样。失去了人应有的敏锐痛感,人无以证明为人,我愿意痛着,这也是一种快乐,更深刻更恒久的人的快乐!
猪或许是很有福气的,猪其实也是聪明的。可我这里要说的是人们通常赋予猪的一个属性----没心没肺不用脑子没有原则的快乐着的动物(也许福气来于此,聪明来于此)。当下人们似乎拒绝当痛苦的人,佐证是到处充塞着庸俗低级的玩笑氛围,到处都是解压的阀门,没有真正的悲剧,没有关于人性的庄重的审视,到处歌舞升平,欢声笑语,甚至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人们聚集一堂的“悲伤”都只是一个“化悲痛为力量”的充满根本喜剧色彩的花白面具!我听到四下里传来的宣言:快来呀,快来参与我们吧,我们都是快乐的猪!快乐的猪!快乐的猪!
中华民族封建社会的时间太过久远,焚书坑儒的传统代代相传,因此成为快乐的猪早已深切渗入了中国人的国民性,大家相安无事,有口饱饭吃,又有乐子,天底下少有的福气呢。看看当前大多影视作品,真的觉得猪的品味极其统一,猪的聪明智慧使得我们的影视作品里完全找不到《红色情深》、《美丽人生》、《钢琴家》等欧洲作品中那种对人性的深度关切和剖析,那样的影片每每使我们强烈的感到我们是人,并为人所有的痛苦欢乐而骄傲。而我们的荧屏上熟悉的面孔过于显现出猪的狡黠、伶俐、贼。举个例子吧,《集结号》本来立意挺好,终于有了战争背景下关于人性的思考,可由于缺乏对死者态度的令人信服的表现而被大打折扣。最大的败笔是在团长墓前的大喊大叫、歇斯底里。不是中国人与欧洲人的人性有什么不同,而是我们的演员和导演太过于在演戏。也难怪,该剧导演原来一直擅长于制造快乐的猪们喜闻乐见的题材,突然要表现一个适合痛苦的人的题材,未免难为他了;而主演嘛,太有一朝得志的感觉。我有幸看过这个真实事件的记录片,当影片主人公的原型终于找到了原来部队番号,并来到团长墓前,老人什么话都没说,没有嚎啕,没有质问,只有沉默,浑浊的泪水无声淌下,皱褶的嘴唇激烈而克制的颤动着,金色的夕阳把老人雕塑样立着的躯体勾勒成剪影,那一刻我完全被这普通老人身上显现的人性庄严慑住,不由自主的泪水无声流淌、悲怆胸中哽噎。但在看《集结号》的那个墓前场景时,我却对演员的表现深恶痛绝----很蹩脚的演戏。声明,我并非先入为主,纪录片是后来看到的。我发现中国的导演和演员们真的不懂得在死者面前,沉默即是人性最动人的深切真诚。
当下都在说生存压力大,于是乎媒体几乎都把舒缓压力作为一个名利双收的工具:又不费力又讨好又有观众更有效益何乐不为呢。其实任何生物只要来到世界就必然要进入一个残酷的食物链中,除非是被豢养的,快快乐乐的来,稀里糊涂或说乐乐呵呵的走(猪也有安乐死的)。作为人,或许也有野生的与豢养的之别吧,我们是愿意自由的放浪形骸于山林同时忍受荆棘之苦呢,还是愿意衣食无忧并可鼓盆而歌作掩耳盗铃之乐呢。精神上被豢养的猪们何其欢乐又何其可怜!而正是我们的教育培养了千千万万的这样快乐的猪呢。
研究生如何,博士生又如何,看似学富五车,却只是没有自己的思维,甚至没想过要有自己的思维。佐证就是当前的所谓百家讲坛,似乎成了一个个掉书袋的说书场,说的人口沫四射,听的人开开心心。“台湾国学大师”林清玄先生和“大陆国学大师”于丹女士的一场关于舍得的对话颇令人印象深刻,我记得林先生说人要去其贼光,留得宝光,如商场的商品为了张扬自我,贼光四溢只为引人瞩目,而博物馆不同,所有的物件都安安静静的向后退去,只有那宝光吸引着我们的追思。于丹女士的对答是,是啊,哑光的商品透出宝光,有一种高雅的气度,而亮光的东西就像泛着贼光更俗气。我听完不禁哑然失笑。我们的教育由此可见一般。
作伪的文学
最美的文字或许来源于最平庸的生活现实;乐于塑造倾城绝色的往往长相平庸或被平庸长相们所困,能造出旷世奇遇的往往生活在一潭死水的寂静里,能编造刻骨铭心、纯情完美之爱的很有可能经受爱情荼毒、终生不愈之痛,文字里欢声笑语的不见得有颗阳光清澈的心,文章深沉刻薄的也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活在水深火热里面……,艺术来源于生活,或许是来源于对生活的极大不满足,以至要到文字搭建的虚幻世界里找补;文如其人,往往也要透过表象绕到文字的背面去才好。
包法力夫人在世如看过羅一这段文字,或许能避免人生悲剧也未可知。
静小姐的智慧
静小姐自从嫁得如意郎君后再未参加过任何工作,最大爱好就是逛街,其购物品味不俗且总是物有所值。而我在这方面一直是最无趣的,像个男人般上街,一旦看到自己喜欢的不论贵贱买完了事,很惊异大多女生们为什么只逛不买。为拯救我不要浪费资源,静小姐和容小姐把我吸收进她们的逛街同盟,几次下来,我收获大大的,两位高参乐得为我选购,真无私!
我购物有个习惯,一旦看到心仪却在价格上偏高的物件总喜欢和店主纠缠,更多也想验证自己谈判的能力,不成则有些悻悻然,却是静小姐轻飘飘的一句话如禅语般点醒了梦中人------购物也是要靠缘分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况且好东西多着呢,往前看看吧。
我不认为好东西到处有,往往喜欢的就是喜欢,因此我常犯贪戒和痴戒,碰着好的就想拥有,不能拥有便不痛快。静小姐突然像一个世外高人,即在红尘中又不在红尘中,于是我乖乖的跟在她后面,用心感受着一种明心见性的温暖-----购物也讲缘分,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
静小姐的步伐不紧不慢,我却每天活在过于懒散与过于急切当中。静小姐说最喜欢从容的不急不慌的走着。
我建议静小姐找点事业做做,她说想过,但因为追求完美作罢,她说如果没去做就不会有遗憾,就像她丈夫一直想自己画一张巨大的画在厅堂里却迟迟不动笔,想象中的完美让夫妇二人非常愉悦。
静小姐的快乐是真实的,很羡慕并喜欢她!
艺术之真
上回发的油画习作其实是个实验。是对脏色世界的反叛。是对科学真实的反叛。不成熟但却于我本人是很有益的探索:
憎恨脏色,色彩的最高境界诚然是灰,灰是丰富、是丰满、是成熟,或许在追求这个最高境界的过程中很多人不慎堕入脏的坑穴。脏是灵魂的污垢,是利益熏心的外相,是不纯不净!不明白很多画家一旦稍有声名颜色就变脏的怪现象!或许是人性中固有的污垢一旦受到名利的引诱便要从底层翻上来。不独画家,演艺圈更明显,稍稍有点名气了,就变得不会说人话了,一个个都端着架着,也不嫌说话累得慌。本不想点名,还是忍不住,为了他们的进步吧,陈道明、陈宝国、李保田、唐国强出名前的表演我还喜欢,至少还质朴,现在却觉得太让人受不了,千人一面的表演真叫人同情,又何止他们,名导演们不也一个个江郎才尽吗。
憎恨机械的真实。我以为科学启迪艺术,却不该侵略心灵的领地。视差可以被认识,却不必在艺术中纠正,因为视差是感觉的天然的真实!画我们眼中所见,心中所感的真实是艺术,是自由,而被科学修正的视觉是什么呢?贡布里希先生描述的艺术发展史基本上就是一个科学(包括理论、主张)不断入侵艺术领地的过程,以至于艺术的所见完全被所知替代,最终艺术走到穷途末路的实验阶段!试想,心灵若全无自由的任性还要艺术何用?
憎恨作伪的理论。艺术本来就多元,但却拒绝欺世盗名掩耳盗铃。当然,无论是艺术执业者还是欣赏者,品味自有高下、自有取向,只要你是真诚喜欢,而不是因怕羞而人云亦云,或为了挣钱而自吹自擂干些骗人的勾当,怎样也与他人无干。就像对那些你根本看不上眼的艺术从业人员或艺术行为,他便再弄到天翻地覆的程度,与我何干。我们只该批评我们认为是艺术的艺术(家)!
舞者羅一
羅一在生活的舞台上正不断扮演着各种不同角色,乐此不疲!静小姐说了,别人活一辈子,你却似乎要活几辈子,不管演出水准如何,起码还能上台,今生也是无憾了。我问静,如果明天就结束了生命,你遗憾吗,静说不遗憾,但留恋。是啊,不遗憾,真要到了那一天我甚至也不打算留恋,因为我已经够贪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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