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北岛散文中的呐喊

编辑:秋痕 来源:晶报
 
诗人在上世纪一个特别的年代出走,尽管他具备诗人的敏感,但也未料到再见的北京对他而言“完全是个陌生的城市”,他说“我在自己的故乡成了异乡人。”他经过平安大道时,竟丝毫认不出自己的母校四中。
“从那一刻起,我萌生了写这本书的冲动:我要用文字重建北京。”北岛如是说。
然而同时代不同的人对北京有不同的印象。提倡“北京学”的陈平原在《北京记忆与记忆北京》中列出了萧乾与冰心对北京追忆的迥异。陈教授说,“胡同与大院,王公贵族与平民百姓,并不享有共同的记忆。”北岛也借着《四中》一文说,“四中既是高干子弟学校,又是平民学校。”北岛出生在非“贵族”但又和“贵族”挨得很近的家庭,父亲是民主人士。该书作为一个公共知识分子晚年的回望,难免带有思辨的痕迹。这让很多童趣盎然的文字瞬间坠入历史的裂缝,作者不能释然,读者不能怡然,都需要定定神、喘喘气再爬出来。比如《声音》中深夜出现在街上的毛驴,被驱赶到动物园作虎豹的食物,“此后很久,我一到半夜就辗转反侧,倾听那毛驴凌乱的蹄声。它们一定预感到厄运将至,就像少年鼓手,调整步伐,抱着赴死的决心。”恰巧,北岛就是个蹩脚的少年鼓手。鼓手养的兔子也难逃“杀兔果腹”的宿命(《养兔子》),北岛抗争无效,神情恍惚,觉得“满街似乎都是站立的兔子。”
北岛近些年的文字愈发内敛了,如果有一两句奇崛或沉重的话,就显得突出。这些话像不肯合作的异己,打乱了文字的气氛,使回忆甘中转苦,五味杂陈。于是,白炽灯泡下的女孩、结伴的远足、北京的颜色与气味、上学和游戏等等,读来便如古人所言“忆童稚时,见藐小微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北岛的“物外之趣”,就是书中越往后就越明显的时代特征。
北岛的重心不在过去的北京是如何的美好,不在“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地平线,鸽哨响彻深深的蓝天……”而在于“发现的快乐与悲哀”。他像本雅明那样,将回忆的铁锨“伸向每一个新的地方,在旧的地方则向纵深层挖掘。”这种挖掘对读者来说必定是有益的,但对作者“太复杂太沉重”。北岛承认有许多篇章的写作“需要克服心理障碍”,有的甚至当做“忏悔录”来写。
《父亲》一文最艰难,北岛一直在拖着写,很犹豫,最终在异国完成。即使抛开“红爸爸和黑爸爸”的象征意义,单纯在家庭范围内回忆与检讨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就令北岛“筋疲力尽”。父亲的身份避不开特殊年代的大潮裹挟,叛逆的儿子也经岁月的历练一次次重新认识父亲。“父亲,你在天有灵,一定会体谅我,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那天夜里我们达成了默契。那就是说出真相,不管这真相是否会伤害我们自己。”北岛安慰他自己说,“我和父亲在这篇文章中达成了和解。”那么,我们的诗人,你和你的北京呢?你和你的国家呢?有些东西我们可否寄予希望?
《父亲》是压轴之作,也是北岛将浓郁的感情和克制的语言平衡得最好的一篇。文章最后一节,情感终于胜出,相信那一刻,会有很多已为人父的读者,唏嘘良久,并且想起自己与父亲的恩恩怨怨。
相对在外漂泊二十多年的时光,《城门开》这类散文的诞生好像晚了一些。1994年,北岛写下“必须修改背景,你才能够重返故乡”的诗句,后来有“重逢,总是比告别少”的句子。诗歌、散文,可消除隔海相望的乡愁么?诗人还在用中文呐喊、为民族文化复兴战斗,还在关注内地。他说《城门开》是主动地在城内打开门,欢迎大家。里面许多情景不堪回首,诗人率先担当了一切,年轻一辈的我们只是被历史的尾巴轻轻扫了一下,没多大痛苦。看着父辈并不轻松的回忆,我们岂能用几声叹息就打发了自己。(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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