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邓惠伯:横向时空中再读《韩熙载夜宴图》_夜宴图--壁画-样式-纵向

编辑:杨晓萌 来源:美术报 
 
记得上中学时,历史老师第一堂课就对大家讲:“同学们,我们为什么要学习历史呢?就是三句话,懂得过去,明

记得上中学时,历史老师第一堂课就对大家讲:“同学们,我们为什么要学习历史呢?就是三句话,懂得过去,明白现在,推知未来。”老师提示的三句话,其实就是认知过去、现在、将来,所要认知的这三个概念都是时间概念,它们像用一条纵向的弧形串连在一起,是时间的流动概念,是我们普遍认知的历史流传概念,也是人们认知和研究历史的一般方法。历史的内容是每个历史时期的史实、人物、意识形态、事件的运动程序等各方面元素组成。至今,人们只是采用了以时代的流动观念去认知历史的多元内容,其依据在于时代的纵向关系。如果我们把人类历史,用一种事物存在的“三维空间”去认知和思考,是否会得到历史的一种更全面更丰满的概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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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载夜宴图》局部

以上述的历史观去看待历史上的每一个部分,均存在一个“纵向”和“横向”的事实。比如人们总以中国唐宋绘画样式之成熟、作品之博约、成就之辉煌作为中国绘画的最高水准,人们为此引以为华夏文明的自信与自豪。为什么?因为唐宋绘画样式除华夏文化纵向流传之基因外,它早经历了历代中国绘画横向关系的深重陶冶,才得到我们所见到的唐宋绘画的辉煌。

关心中国绘画的人们很容易地记得五代时期南唐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以下简称《夜宴图》)吧,《夜宴图》是一件叙事性主题的宫廷工笔画,描绘作品中主人翁韩熙载的事情,却反映了当时贵族生活的一些社会风貌。这件作品在中国绘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得到了纵向绘画史的一致肯定。如今我们再研究一下它的横向关系与源流,我们将不得不对它以更全面更深入的评估。《夜宴图》诞生于公元10世纪,此时代可说是中国绘画之宫廷院体画样式以臻大成,早在上推约200年左右,中国绘画即诞生过《簪花仕女图》《捣练图》等极为优秀和完整的作品。不过,人们在感知和赞赏这一优秀样式的系列时,不得不让人们走进敦煌石窟。在此,人们十分容易地可以找到《夜宴图》《簪花仕女图》《捣练图》等中国绘画优秀传统之源流。人们在巡览留下的精美壁画中,初唐绘制的第220窟南壁之阿弥陀净土变相部分《舞乐图》,让人们惊讶地看到《夜宴图》与它的脉之相承、比之相依的关联。《舞乐图》由净土变相图部分构成,画面横长布置着奏乐菩萨之坛及舞乐菩萨之坛,中央是两位正在舞蹈的菩萨,他们所跳之舞正是唐代昭武九姓中康国之胡旋舞,舞姿优美急转如旋风。右边奏乐菩萨分别演奏着羯鼓、腰鼓、横笛、楷鼓、纵笛、法螺和箫;左边奏乐菩萨分别演奏着筝、笙、琵琶、方响、箜篌、尺八、拍板、排箫等,盛会使用了当时的所有主要乐器。这一舞乐盛会不用说完全影射着《夜宴图》盛会之场景。只是敦煌壁画220窟之《舞乐图》是以世俗生活的场景描绘宗教题材的内容,是从宗教美术逐步走向世俗美术的开始,而《夜宴图》却是地道地描绘世俗生活的作品了,它们的画面从内容到形式,从使用的技法技巧有着一脉相承的深厚渊源。比如画作在人物造型上体态丰满柔润,以线描勾勒为基础,烘托晕染之设色,道具的真实不苟的描绘,环境底色的平面构成及装饰……怎么说,《舞乐图》可当之无愧地为《夜宴图》的前奏。

从《夜宴图》到《舞乐图》,让人们明显领会到以三维空间全方位探索绘画史,特别是增强了横向的知识。《夜宴图》由于经历了《舞乐图》的历练消化,在《舞乐图》中显著的龟兹壁画、阿旃陀壁画、巴米扬壁画、彭吉肯特壁画等的浓厚关联。通过这些关联,让人们意识到已是公元10世纪诞生于中原地区的《夜宴图》完美的中国宫廷绘画样式的“机体”中流淌着希腊、西亚、中亚、华夏各族的文化艺术血液。如果没有沿丝绸之路的数千年文化艺术的大传布、大交流和繁衍,不知《夜宴图》的创作和完成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如果说纵向的中国绘画的华夏溯源流传只能推到汉代以前,如出土于成都扬子山的汉画像砖的一件《夜宴起舞》和出土于长沙战国楚墓的《龙凤男子帛画》等简括而粗陋的绘画样式,不过这已是经历了殷商以前欧亚大陆民族文化保持交往以后的样式了。

从《夜宴图》与《舞乐图》的深重关联,再上溯到龟兹壁画克孜尔千佛洞第98窟主室左壁《佛说法及伎乐天》,从绘画样式到技法驱使都能清楚地看到它们的脉络关系。我们再将视野延伸至德干高原西北的阿旃陀石窟,其中开凿于公元15世纪左右的17窟内壁之《后宫之恋》,从王宫内王子与后妃之恋情到热带雨林中王子出行人群,以及第1窟的《玛哈爱子内卡本生图》,从圆环形构图的场面中布局着王子爱妃夫妇以及左右的奏乐女、歌唱女,尚有以温柔滑软的微妙身姿与手势的舞踊女,画面布局得热烈有序。无论如何,当推之为《夜宴图》之流传有序的“先驱”。不过,阿旃陀壁画以古印度绘画优秀传统为基础,吸取了西亚、波斯、希腊之文化元,以自然主义手法描绘着当时的南亚的自然生态和社会人物,表现着炙热阳光下以及在炎热环境中近于赤裸的各种人物的体态。这些绘画又早于《夜宴图》约500年左右。再沿着丝绸之路之横向,人们从巴米扬彭吉肯特的壁画中似乎有它们透射于《夜宴图》的清晰影子。特别是彭吉肯特壁画《拨琴弦的女人》一图,简直就是我国宫廷人物绘画的又一兄弟范本。回过头来再仔细玩味《夜宴图》,它已经是地道的中国宫廷绘画样式系统,具有鲜明的中国绘画优秀传统的民族性格特色,但它却包含着永远挥之不去的西亚、波斯、希腊、中亚等等多层次的文化艺术元,中国绘画传统在这些多层次文化艺术元的营养下、陶冶中完成了中国绘画优秀传统之自身。

现今商务印书馆隆重推出的新书《中国绘画横向发展史——丝绸之路与东方绘画》就是以三维历史时空为立足点,用一种全新的视角去全面地深入地认知中国绘画即中国绘画在东方绘画里的主干和核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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