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在社会意识形态朦朦胧胧时期、哲学、宗教、自然科学等发展波澜不惊时期,诗坛不太容易产生优质的长诗作品,尤其杰出的批判主义长诗作品,因为单靠一个诗人的思想拔高有效冲破一个时代的文化围困是艰难的。但咱们这些年获大奖长诗层出不穷,这让读者很奇怪,既没思想性的照耀又没感天动地的物质场景,他们写那么长究竟为了什么?难道仅仅为了欺负那几个傻评委不懂诗吗?但你若真的这么质问他们,他们就会从某首诗中找出几句说,这句我是影射了xxx现实,那句我是揭露了xxx事件……其实,这充其量还是一种“假道伐虢”的虚晃一枪罢了,诗人没能力为所映射现实建构一个强壮的本体,只能通过他类事件的语言飞白来旁敲侧击发发牢骚罢了。除了批判现实类,哲理类也是如此,很多意识流长诗,都是若干个不能有机化合的小感想组成,虽然诗歌变长了,但分量并未变重。
要想为批判现实类、哲理类建构一个有效本体,只有两条路:其一,正写,要想彰显天地大道,那么你就正面去问天、问地,就像屈原的《天问》那样;其二,反写,要想揭示人世间的大奸大恶,就像波德莱尔《恶之花》那样,用假丑恶去反衬天地大美;所谓“以小见大”只是相对的,你用不相干的蚂蚁上树、蜻蜓点水虽然也能“侧翼迂回”,但却离开了一个最给力的矛盾统一体,事倍功半。
其五,词语代替“语言”,“兔子驾辕”
这种“本体弱”其实就是一种“本体旧”所导致的诗歌本体的立柱无效。凡是词语含量过高的诗歌大多是没有创造力的诗人所为,受词语自身的既定义所限制,诗歌本体的纵深渗透性多向映照性被束缚了,它让诗歌变成了一个现成的、旧的东西,这在当前官刊那些所谓主旋律诗歌中存在几率更高。
我们的古人在几千年前就告诉了我们所谓诗歌“就是用意象说话”,其中喜怒哀乐忧伤等等情绪词语很少出现,但现在的官刊编辑们不知道,虽说“歌德体”已很少见到,但“歌德体”所遗留的审美传统却依然存在。翻开每本官刊的头题,几乎每一首所谓开阔大气的诗,都是用“开阔”“大气”这个词语来代替开阔场景,用“伟大”“渺小”这些词语来代替伟大或渺小的这件事,用“焦虑”“烦躁”代替这些情绪本身,用“美好”“典雅”来代替美好典雅的事物……这充其量还是一种“懒汉”写作,他们把词语和“语言”混为一谈,用文章的“身体”变相取代了诗歌的“身体”,诗歌本体的质感被人为破坏掉了,诗人的创造力也被扼杀了。
尽管现代白话诗取代古代格律诗之后,诗人的写作已进入多元化时空,仅仅一个“用意象说话”已经不能概括诗歌语言的丰富性,但分清词语与“语言”却是诗人入门的第一道关。词语属于人类公共财产而“语言”才是诗人自己的,凡是过多侵占“公共资源”造出的东西,它必然是一个非艺术化的东西。(关于“诗歌语言”,本人已将其定义为“有机化、戏剧化的物像关系”,具体见本人《什么是语言,什么是语言创新》)
除了以上几种显在的“本体模糊,枝桠茂盛”形式,还有更多种潜在的“模糊”形式在我们写作中存在,总体体现为“我们写的很多东西很可能是没必要写的”,从内容到语言我们写作的可识别性正在消失。这向我们提出了两个严峻的问题:我们究竟为何写作?读者为什么读我们的诗?这是每一个写作者在写作之前都应面对的问题。
造成“本体模糊”这个毛病的根本原因分析
造成“本体模糊”这个毛病的根本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其一,天时不在,放任自流
受消费时代冲击影响,娱乐文化逐渐占据时代主流,低级趣味的小品、庸俗不堪的娱乐新闻把一代人弄得不思进取、浑浑噩噩,被边缘化的诗人不但不能洁身自好激流勇进,反而也跟着破罐子破摔,很多貌似关注现实的诗歌,其实就写了一句话——“活着没意思”。这导致诗歌的本体思想高度不能有效溢出,诗人因之成了体制不管、人民不爱的孤儿。
其二,矛盾对立面消失,“矛”与“盾”分别闲置
中国诗歌的矛盾对应物主要有三个:体制、群众、批评家,在外在矛盾对应物体制与群众逐渐淡出,缺席后,诗人就剩下了唯一一个内在矛盾对应物——批评家,但这些批评家只顾忙着写职称论文根本不读诗,这造成他们发言的逐渐无效,甚至他们根本就不发言了,除了给哥们有偿服务外,诗坛好像与他们没啥关系了。那么,不甘寂寞的诗人自然就开始“违法乱纪”沉溺于恶搞和行为艺术,诗歌的呈现本体自然被娱乐化、调侃化所消解。
其三,蔑视技术,急于少年得志
我对中国诗坛的少年得志者有一种骨子里的蔑视,因为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未到达成熟阶段,无法建构一个清晰的思想本体为读者服务,靠那些话说不清楚的小朦胧为人师表是不严肃的,尤其在目前白话新诗还不满百岁阶段,这种“流质体”危害更大。白话新诗相对于格律诗根本就不是一个速成的东西,格律诗本就是一种“删繁就简体”,因为让诗人集中在了最适宜格律发挥的题材领域(比如,因为哲理诗的质感得不到体现,被忽视了),这大大缩短了诗人的成熟期;但“自由体诗”的“自由”在解放诗人创造性思维的同时无疑也延缓了诗人的自然成熟期,一个连写个两行诗都有天然跨不过去的障碍缺陷的小诗人,却不几天就把各大官刊占据了、课本选入了、文学史进了、作协诗会加入了、大奖拿到了,这违背了诗歌艺术发展的客观规律,这些所谓“名家”和整天忙着“炒八”“炒九”“炒十”的所谓“名家制造者”正逐渐沦为中国诗坛的历史罪人。
其四,网络正在成为隐形杀手
网络时代大大缩短了诗人的入门期,以前需要几年完成的语言奠基工程,现在几个月就完工了,而且因为阅读资源丰富多彩,为诗人模仿、借鉴、充电铺平了道路,这是“前辈们”所不能比拟的。但我们也得清醒地认识到,我们的写作节奏也正被网络的快速更新节奏所绑架,很多诗人为求关注度点击量正把诗歌当成方便面批量复制泥沙俱下,甚至连摔个酒瓶泡个小姐也当成诗歌素材,由于本体琐碎虽然写了很多却没给读者留下印象,每首诗之间的差别正在丧失。很明显此类诗歌都是 “不足月”的早产儿,久而久之自然成为一种无效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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