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云看展_|_一幅画的诞生:郑雅风《柳堤春晓》_都是-自己的-中国画

编辑: 谭维 来源:北京画院
 
郑雅风简历郑雅风,1974年出生于福清海墘,别署墘夫、浅夫,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现为北京

郑雅风简历

郑雅风,1974 年出生于福清海墘,别署墘夫、浅夫,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现为北京画院专业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画学会理事、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我怎么创作《柳堤春晓》

郑雅风 柳堤春晓 2016年

194cm×310cm 纸本设色

《柳堤春晓》局部

由于我的家乡地处闽中,枕山面海,西北多山,峰峦叠翠,山间溪水苍柳,松柏逸竹,枯枝藤蔓,鸣禽野凫……由于这些植根于心底的记忆带来的情感使然,我的花鸟画创作一直偏爱野逸萧闲的题材,这些素材承载着厚重的情感分量。

有一年回乡,南方经历了萧冷的冬日之后,初春暖阳,我漫步柳堤,柳树枝繁叶茂,枝头雀鸟喧飞,洲渚之斑头雁三两成群,栖息于芦草之幽处,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有一种温暖,有一种希望,有一种将此美景诉诸笔端的强烈愿望,这便是《柳堤春晓》产生的情绪动因。

我在创作时无论作品尺幅大小,都着迷于水与墨的交融、墨与墨的叠加、线条与块面的搭配、枯与湿的相互作用,由此产生不可预期、千变万化的效果,面对不断出现的新矛盾,随时解决矛盾,似有无穷乐趣。因此总是习惯一鼓作气画完,气贯则气韵生,这样笔笔之间才能够有一种自然生成的气息,有气息画面才会有生命。

《柳堤春晓》创作时也是这样,开始并没有太刻意去安排画面细节,甚至对最后会呈现出怎么样的具体面貌也不做设定,只简单地把内心的情感触动诉诸笔端。作品全篇的大框架基本是在一天之内完成的,鸟禽刻画精细,场景则以纯粹的写意笔法为之,更加强了画面的松与紧、虚与实的对比关系。笔墨酣畅,情思充盈,画面自然舒美。

当然,《柳堤春晓》亦有着太多不尽如人意的表现,以至于在完成后留下诸多遗憾,不过也正因如此,而对往后的作品更有期待。

《柳堤春晓》画稿

由《柳堤春晓》延伸出的话题

苦行僧般的职业

我觉得画家是一个苦行僧般的职业,首先从事绘画职业的人一定是从骨子里喜欢画画的,否则很难坚持下去,而且一般对自己都有很高的要求。那么画画就是一个艺无止境的过程,需要经年累月地修炼书法和笔墨功夫,不断提高文化修养。一幅作品的产生,就像一粒种子经过浇灌呵护,破土发芽,最终开花结果,其间的辛苦只有耕作者明白,而收获的喜悦也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在一幅好作品产生之前,那日复一日的孤独修炼过程在旁人看来是非常艰难的,而能支撑我一路前行、义无反顾的则是对绘画强烈的热爱,因为热爱,便无五体发肤之劳,无昼夜颠倒之苦。

和中国画艺术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自幼就喜欢画画,记忆中课本上的空白处都是我天马行空的涂涂画画。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中国画,也不知道可以在哪里学,可是对于学画的热情只增不减,机缘巧合,听说在镇上有一个仿古画工作室,专门做仿古画出口贸易,正在招收学徒,当时听到这消息我欣喜若狂,也非常顺利地加入了他们的团队,从此拿起毛笔,走上了绘画的道路,和中国画艺术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古至今,有太多杰出的艺术家对我产生过或多或少的影响。而徐渭的画对于我的创作则是影响最深的,他的人生的跌宕遭际,画风奇肆纵横,在那个年代不拘一格,标新立异,甚至不为大众所接受。他的写意主张,“草而能工”,“工而入逸”,对于工致之画更是要求工者不应一味求工,须以逸为境。他的墨笔,纯粹、简约、高妙,有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用笔奔放洒脱,墨色淋漓酣畅,疏密浓淡,变化多方,恣意浑成,性情如此,画风如斯。徐渭将写意花鸟画推向一个完美而趋于穷尽的境地。

只想画好一张画

画画伊始,我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及条件下,都单纯地只想画好一张画,这就是我的初心。20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故。凭借对画画的执着信念和强烈热情,沉浸在绘画的海洋里不能自拔,反复进行传统笔墨的研习与探索,趣味无穷。兴之所至,画之所以,希望自己突破以前的创作习惯或樊篱,找到更好的可能,画出一张好画。不断否定,不断尝试之后肯定,再否定,再肯定,如此循环往复,便时间飞逝,惘然不知,乐在其中,初心不改。

外面一定有一个广阔的天地

早年,我也是师父带徒弟的学习模式,在那间仿古画室第一次接触到工笔画,学习了工笔画技法,但是由于学习条件有限,没有很好的范本,只好自己摸爬滚打、瞎琢磨,见到什么画什么,甚至挂历、明信片、海报摄影图片等都拿来用。我比较倔强,下笔就要画得一模一样,所以那几年的绘画经历让我掌握了一定的造型能力和色彩的感觉。

随着技法的熟练,我已经不满足于那个时期的作品,总觉得外面一定有一个广阔的天地,可以学习、吸收和借鉴。我毅然放弃比较优厚的画画环境,只身前往中国美院求学。进入美院,如同进入一座艺术的殿堂,当时教学的老师如今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国画大家,亲自示范;当时的范本,都是国美藏品真迹,目不暇接,孜孜以求,系统学习。这个时期的学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好的笔墨,什么是艺术的真正高度,也因此知道了这个高度是我要用一辈子去追求的,也基本奠定了我今后绘画的主要方向和艺术面貌。

从那个时候开始,中国画的传承与发展就成为我常常思考的课题。首先是要传承,其次才能发展,我们要能够很好地去学习前人留给我们的那些经典,从千年的笔墨发展中学习传统,感受一代代大师在传承和发展中国画的历程里所承担的责任与使命,然后在自己的创作中,用恰当的笔墨表达出自己独到的理解与艺术观点。我觉得传承和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在发展中国画的过程中,我们应该随时回望传统,不同的时期,传统绘画都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启发和熏陶。

经得起历史检验的作品都是大众的

从时间的维度去看,在某一个短的时期,比如一个朝代,或者某个时间段,绘画创作一定是小众的。不同的创作风格,特别是那些颠覆传统、艺术风格鲜明的作品,一定是小众人群才可以赏阅的,“曲高和寡”一定程度上也说明这个道理。比如牧溪之于宋朝,徐渭之于明朝,在当时那个时期,不仅小众、非主流,甚至屡遭非议,以致画家穷困潦倒。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放眼整个中国画史,大众都觉得当年非主流的作品堪称逸品,经得起历史检验的作品都是大众的。

所以我个人在创作时,基本不会考虑看画人的想法。但是我会定期和三五好友举办一些联展,让自己一段时间的创作结果接受大众的“检验”,从同行的作品中反观自己的不足,并将对方的可取之处吸收内化,听到大众不同的声音,做出自己的判断。不违背内心,也不迎合大众,找到突破自己的一些可能,画出自己认为的好作品。

不需要刻意区别,刻意标新

我认为中国画的当代性首先是有强大的传统做后盾,传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属于那个时代的“当代”作品,仔细观摩和学习那些经典的作品,我们就会发现,这些传统的东西很高级,高级本身就很当代。所以我们应该扎扎实实地浸入中国画传统中去,沿袭传统笔墨,提高自身修养,如果没有笔墨的长期修炼,所谓的“当代”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

纵观历史上不同时期的艺术作品,每个时期的作品都有明确的时代性,宋画和元画,明清和近代,我们都会非常明确地区分出来。由于每个画家所处时代不同,自身的艺术表现自然而然就会有“当代性”,不需要刻意区别,刻意标新。

最好的艺术作品都是相通的

从发展来看,吸收西方元素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中西在技法的层面看似不相容,但是最好的艺术作品都是相通的,其精髓都是一致的,道的层面都是高级的。一幅好的作品,不管来自哪个国家、哪个时代,不管用哪种技法,往往是你在数月甚至数年后观看时,依然能够感受到创作时的心境,抑或带有温度的恒久感受,是直击人心的有灵魂的生命体。要想引西润中,只有传统的功夫够扎实,才会心中有数,准确判断,不会被外来的观点所左右。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甚至只是追求表面技法的嫁接而忽略美的本质,追求毫无意境的符号化而忽略内心的表达,那样的作品是没有灵魂的。

艺术不能凌驾于生活之上

自然界的情感体验是艺术创作的原始起点和重要原动力。我认为花鸟画画家,由大自然触动而发的情感,往往比拿着画板对着物写生来得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写生需要目识心记,写生的主要作用是寻找那份自然生态带给自己的情感触动,同时将自己内心所要表达的生命诉求赋予画面更多的情感,成就一幅打动人的作品,这一点尤为重要。当然在某个阶段,特别是初级阶段,或者面对不熟悉的植物,需要近距离观察其结构造型,对物写生也是必要的。

对物写生的作品与最终的创作作品之间,还需要大量的艺术判断、经营位置、笔墨表达。这个过程的长短、难易与作者长期积累的经验有关。生活是与艺术休戚相关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又要高于生活,艺术不能凌驾于生活之上。一幅作品对观者的影响力一定远远大于对物的一张照片,所以艺术家赋予作品的生命灵魂愈加珍贵。对物写生固然重要,而用心感受生活的美好,才是触动创作的根本。

随性不随意

我觉得在仰望千年岁月里那些天赋异禀的画家时,自己是渺小的,不敢称“顿悟”,只能是“渐修”。我一直告诫自己在泰山面前没有捷径,只有拾级而上,一步一步走,多做,比一般人多十倍的努力去做。

我始终认为,艺术风格不能强求,不能急于求成。我并没有刻意追求画风的转变,更注重的是如何充实自己的创作,使自己在创作过程中能多一些自在随性,随性不随意。因为中国画笔墨是需要绝对讲究的,是高贵的。同时,画画就是内心的写照,遵从内心,久而久之,画如其人,又有多年的积累而自然形成的,风格即写己。

一路走来,我一直遵从自己的内心感受,从最早的工笔重彩到现在水墨为主的工写作品,跨越了20多年的时间,骨子里始终对于水墨的变幻莫测着迷,从未停止对水墨写意的研习探究,如今回到最为纯粹的笔墨终将是必然的。笔墨生成是自我内心的一种写照,黑格尔说:“艺术对于人的目的在让他在外物界寻回自我。”

我至今并没有画出满意的作品,今后只有继续探索,不知是否能如愿画出好画。刚才已经谈到艺术风格其实就是艺术家用日积月累的笔墨经验,表达出内心世界和对自然界的态度。比如我喜欢不拘束的、率性的画画态度和过程,便有了目前的一种绘画方式和习惯,我认为这样的一种创作方式有更多的可能性和不可预见性,更符合我的性格特点和作画风格,又可以很好地表达我的艺术态度和情感。

从创作过程而言,由于性格的不受拘束和长期养成的绘画习惯,“生发”在我的创作过程中显得尤为重要,一生二、二生三,笔笔生发,勾、擦、点、染,信笔而至,点线面的矛盾化解,敏感的神经触及心灵的感应,从方寸小作到丈六大画,都是仅有大致意境设想和构思,遵从于内心的情绪,率性落笔,笔笔环扣,笔笔生发,一气呵成。从表现形式上讲,我认为大画和小品没有本质的区别,大画表现的景比较宽,考虑更多的是深远。小幅作品可以画折枝,更为精妙,更需要讲究细节,但是一样可以以小见大,表现大场景,宋画都是尺幅很小的作品,我们一样可以感受到茫茫辽阔之气。

创作的过程从来都是一种享受

由于我特别着迷作画,从一笔之始,笔笔生发,大胆落墨却又处处精心,墨色浓淡相宜,虚实幻化的创作乐趣。我不求笔墨之派别门户,不专言章法,只是任笔墨自由游走,自有优游自得之乐。所以画画总是让我欲罢不能,创作的过程从来都是一种享受。所谓的艰难时刻,可能就是从工笔到写意的彻底转变,我用了十年的时间,但是这个过程也是一个渐修的过程,还是充满乐趣的。

我一开始画画,就能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所以我从来没有因为效益而放弃自己追求的艺术,更不会为迎合市场而画违心之作,创作的作品如果能被大众接受,自然心生欢喜,但是我不会为自己的生活状态而影响创作理念。

画好画终将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我从来都认为画画是苦行僧的修行,绝不可能有捷径。《达摩悟性论》中言:“佛在心中,如香在树中;烦恼若尽,佛从心出,腐朽若尽,香从树出。即知树外无香,心外无佛。若树外有香,即是他香;心外有佛,即是他佛。”只要静静地修行,自然就能脱尽腐朽,香从树出,否则只会越走越远,一生都执着于他香他佛。只有做足了一笔一画的扎实功夫,才能让创作时所有的随心所欲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使得数十年所积淀的必然性去成就那些顷刻的偶然性,艺术创作也或许只有这样子才显得格外得美好与让人期待。

水到渠成的表达最为动人

我从来不考虑我的作品当下会受到什么样的评判,好的作品要放在历史的长河中检验,只是注重技巧层面的东西终究是肤浅的,没有灵魂的。艺术家的作品,除艺术家本身的笔墨修为外,滋养作品更重要的是传统文化的多方面修养,只有在深厚文化底蕴下的艺术作品,才是真正的有内涵、高级的作品。这就是我们经常看到一些最为纯粹简约的笔墨反而能成就最高级的作品的原因,八大山人的画即典型案例。宋代的极简美学与清朝的繁复艳丽相比较,高下自现。我认为画家的表现力要体现在长年累月的多方面修为上,水到渠成的表达最为动人,矫揉造作的技法堆砌终究被历史淘汰。

本文内容选自北京画院编《一幅画的诞生》

(编辑:罗元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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