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平遥国际摄影展已经结束几个月了,看着我和老友罗伯特·弗兰克留下的照片和影像,回忆起我们相处的日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它在我的人生记忆栏上又留下了一个难忘的记忆点。
我和罗伯特·弗兰克相识是在1999年我在纽约的那几年里,我们的认识似乎有一种缘,似乎曾相识,似乎是上苍为我这样一位做艺术的人精心安排的,让我和世界的顶级大师,面对面接下他那艺术的责任感,让我挑起那永远放不下的艺术重担。
2000年时,我从纽约离开,未能和老人联系上,着实遗憾,但七年后,他又神奇的出现在我的家门口——平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感慨万分,真是奇缘啊。当国田在07年3月份告诉我弗兰克在今年将被邀请来平遥参展,我还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年事已高,他是世界上在世的几位高龄大师之一,我们一个小小的平遥能邀请来吗。
当07年9月份梁静给我打电话说网上已经炒的沸沸扬扬了,弗兰克真的要来了,我的脑海里还是空白一片,当我从孔处长那里拿到王悦的电话号码时,王告诉我,大师是后天晚上的飞机到太原,此时我的思维仿佛凝固了,这不会是假的了。王悦是平遥国际摄影展艺委会主任,他说的还能有误吗。于是我按航班到达时间去接弗兰克时,飞机因起飞站的问题,延时了这次航班,我只能在第二天早上去接他。可第二天到机场时,他已经在去平遥的路上了,我从机场驾车直奔平遥,可到了平遥他已午休了,一睡就是八个小时,他太疲劳了,我不能打扰他,便在宾馆“洪善驿”的院子里静静的等着他,我的记忆零零碎碎地在逐渐地拼凑着平遥、纽约、中国城、麦哈顿……
晚上十点时,弗兰克的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是June(弗兰克的夫人,一个美国著名艺术家),我用早已忘得差不多的英语和她说……
June惊讶地看着我:You! God! yazhong ! (你!上帝啊!亚中!)
接着是拥抱,接着是问候,她说弗兰克太激动了,太累了,他得好好休息,他的年纪大了……
弗兰克是一个有时滔滔不绝,有时一言不发的人。记得我朋友在麦哈顿为我做一次画展时,邀请了弗兰克夫妇,他们俩仔细地看着我从国内带去的几十幅油画,赞叹有余。说我是一个很好的艺术家,他们很喜欢我的画,说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艺术家。你们中国对艺术家的定义和我们不一样,但我喜欢你的作品,并把我和当时在美的一个中国著名艺术家相比,说他的作品,我们不认为那是艺术。我解释说:他是中国著名画家,他们摆摆手没有再说下去。当时老俩口商量着,并经我同意,买下了我的三张画,当然报酬是我当时不敢想的数字,就算不给报酬,大师收藏我的作品,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我知道,虽说这是对我的艺术的肯定,但更多的是对我艺术的支持和鼓励。后来的日子里,我又得到了和弗兰克有关系的一个基金会的大力支持。
弗兰克在年轻时就曾认识一位中国画家——常玉,他们年龄相差很大,但很投缘,常玉去逝后弗兰克得到了他的大部分作品,多少年来,他一直在为常玉作品奔忙,并为他的艺术拍了纪录片,拍片时,弗兰克已经70多岁了。一个老人,一个大师在为他人的艺术奔忙,牺牲了自己的创作时间,可见他的品质的高尚,也许他是为真正的艺术的传播努力吧,也许那时便有了很深的中国情结。
弗兰克从中国回到纽约时给我打电话,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还以为哪个朋友和我开玩笑呢,但确实是他的声音,June告诉我,弗兰克就是想听听我的声音,他人回来了,但心还没全回来,留恋中国的日子,忘不掉的中国之行。
弗兰克喜欢中国的一切,临走时,我和弗兰克夫妇,还有翻译小霞少数几个人,避开众人单独逛平遥的老街老店。他抚摸着那一件件中国古老的物件,看着那一幅幅中国味十足的国画,爱不释手,疯狂的买着。我感觉到了,他想多带些记忆回去,让记忆凝固在每一件中国物品上。我看着他们坐在平遥的街道上,吃着小霞给他买的平遥农家饼,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终于完成了他一生渴望已久的旅程——中国之行。他穿着王悦赠送给他的签有众多中国摄影人名字的摄影马甲和June互挽着,走在平遥的古街道上,我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位大师,一位老人,一位朋友,平遥、纽约…… 当临走时,他要带走宾馆的,他睡过的乔麦皮枕头,我们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呆了……
在平遥期间,他经常避开组委会给他安排的丰盛饮食,拉上几个人逃出来,到平遥的小餐馆,吃他喜欢吃的农家菜,津津有味,自然、舒坦、调皮、享受…
在纽约时,弗兰克和我也经常去中国城吃中国餐,我是解馋,他是品味,虽说那里的中国餐都一个味,但他对中国餐的极度喜好让我感动,他可能是在感觉中国文化吧,这次来平遥让他有了理想完美的满足,碗托,莜面,红烧肉,小磨菇,我还让他尝了一点汾酒,以前他从不喝白酒的。
记得99年圣诞,我被邀去他苏荷的工作室过平安夜,我还以为是多么壮观的Party 呢,去了一看,只有我和他的助理三个人,这可能是大师的性格吧,我们三个喝着酒,吃的小点心,我听那位助理说,他不喜欢热闹人多,他长时间和June住在加拿大,好多国外记者采访他,他都拒绝了,有的记者一等就是一两年,这可能是大师的谦虚吧。从他家走时,我向他道别:这是我一生难忘的一个夜晚,酒好喝,东西好吃,他“顽皮”地说:Chinese food best……(中国菜最好吃!)
在平遥的几天里,我一直陪着他,给他摄像、拍照,并在第二天把前一天的照片洗给他,他都精心地放在一个布包里,我也拿出我随身带的,他在美国留给我的,他的影集和写给我的明信片。他感谢我这几天对他的照顾,问我有啥要求,我说想和你正规地合张影,然后放大挂在家里。他笑了笑,并亲自设计了动作,他坐着,我站着,他的手搭着我的肩,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对我的极大鼓励和重托,是对中国艺术家的期望,我感觉到了他的那只手的份量,也感觉到了我的肩膀的沉重。后来我把他挂在我的画室,每当我作画疲倦时,看着大师,看着老人,看着朋友,不自觉的激励我又拿起了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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