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坎”“离”两卦与道教内丹派学问_八卦-的是-山顶-内丹

图1图2笔者在杭州长大，年少时常爬到城中最高的紫阳山上去玩。那时候山顶可见数块巨大的长方形石条散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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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在杭州长大，年少时常爬到城中最高的紫阳山上去玩。那时候山顶可见数块巨大的长方形石条散落在草丛间，我常觉得奇怪：是谁把这么沉重的石条搬到山顶上来？搬上来又是为了什么？后来听大人们讲，紫阳山顶原来有一景叫“坎卦台”，就是把这几根石条摆放成一个八卦图象，上下两排各有两根短的石条，中间是一根长的石条，摆的卦象叫“坎”卦。“坎”卦代表水，因为古代杭州城里经常火烧，将“坎”卦放在山顶，是用来调阴阳，消火灾的。“坎”卦消火灾的逻辑是这样：“坎”（水）在山上“离”（火）在山下，构成六十四卦中“坎”上“离”下的“既济卦”卦象，象征水势压倒火势，所以救火之事可告成功。大约上世纪70年代，紫阳山顶建起一座高大的“江湖汇观亭”，“坎卦台”的石条被就地取材，做进了“汇观亭”的台基。杭城从此少了一景，甚是可惜。

由于少年时期受“坎卦台”影响较深，我对瓷器纹样中的八卦图案特别关注。图1、图2是我收集到的明代嘉靖、万历时期的瓷片，瓷片图案中有两个卦象：图1就是“坎”卦；图2则是“离”卦。在八卦中，“坎”的基本意义是水；“离”的基本意义是火。水与火代表两种相反的物性，所以卦象也正好相反。下面说说我研读这两幅八卦瓷画的一点心得。

在八卦中，“乾”“坤”两卦名气最大。“乾”卦由三个阳爻组成；“坤”卦由三个阴爻组成。“乾”代表阳，“坤”代表阴。“坎”“离”也有阴、阳之义，它们与“乾”“坤”的区别在于：“乾”“坤”是纯阳和纯阴，而“坎”“离”是阴中带阳和阳中带阴。

道教喜欢用“坎”“离”来解释许多阴阳转化的关系。比如道教内丹派给“坎”一个特定的名称“汞”，指人体内的阴精；给“离”一个特定的名称“铅”，指人体内的阳气等。内丹派对“铅”（阳）“汞”（阴）的运转特别重视，认为铅为命，汞为性，是性命之学的根本。明代小说《初刻拍案惊奇》卷十七说道教教门之一是：“修真炼性，吐故纳新，筑坎离以延年，煮铅汞以济物。”就是在说“坎离”“铅汞”修炼得好，可以延命长寿。张三丰《参禅歌》则说：“有人识得真铅汞，便是长生不老仙。”

因为“坎离之道”是长寿之道，明代有许多人热衷于修炼此道。瓷画中出现“坎”“离”卦象，正是“坎离之道”流行于世折射出来的现象。下面我们来具体看看两块瓷片上的瓷画是如何表现“坎离之道”的？

图1中央画的是一个“坎”卦，在“坎”卦四周画着火焰纹，表示火，也就是“离”的卦意。所以，这幅图其实是“坎”卦卦形与火焰物形组合而成的一对“坎离”。瓷画工匠通过将“坎”“离”画在一起，强调它们之间并非不能相容，而是可以相互调和、相互促进的关系。如此想来，这幅瓷画应该是在表达道教修身养性的一个重要理论：人的生死源自“坎离”，“坎离”交则生，分则死。

图2中央画的是一个“离”卦，在“离”卦周围画的是一朵几何形的莲花，这表示什么意思呢？莲花是典型的水生植物，因此其含义之一是表示水。这样，“离”卦的卦形与莲花的物形也组合成一对“坎离”（水火）的关系。工匠作此画的用意应与图1一致。

图2用莲花配衬“离”卦，还有一层意图是要更直接地表达道教内丹派的学说。在内丹派南宗祖师张伯端的《悟真篇》里，有一首论丹道的诗：“不识玄中颠倒颠，争知火里好栽莲。牵将白虎归家养，产个明珠似月圆。谩守药炉看火候，但安神息任天然。群阴剥尽丹成熟，跳出樊笼寿万年。”

这首诗里出现的一句“争知火里好栽莲”，后来成了丹道家的名言。人们一般知道水生木、木生火的五行相生的道理，“火里栽莲”讲的是五行颠倒、反向、逆行的理论。此论玄而又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研究一下。图2用莲花配“离”卦，显然有表达“火里栽莲”的妙意。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知，图1、图2其实都是道教内丹派阴阳之道、坎离之道的示意图。它们化抽象为具象，阐精微于瓷画，称得上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朵绚丽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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