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仕而优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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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优则仕”是《论语》中子夏的名言,其实它前面还有一句:“仕而优则学。”朱熹解释说:“优,有余力也。”这句话的意思是,从政者如果尚有余力,就应该不断地学习、充实和提高自己。子夏在这里提出了政府官员要终身学习的主张。 
  古代宦海中人的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因而对学习的态度也不一样:有的 
目不识丁,朽木难雕,视读书为畏途;有的粗通文墨,但孺子可教;有的学富五车,把读书当作修身养性的手段。当然,人们对这几种人的评价也大相径庭。
  胸无点墨的人做官往往会被人看不起。西汉人周勃早年追随刘邦东征西讨,因战功卓著被封为绛侯,官至太尉、丞相;但他“不好文学”,刘邦“每召诸生说士”,就爱逗他:“趣(通“促”)为我语。”搞得周勃很没面子。周勃的同事灌婴也是个靠军功封侯的大老粗,所以韩信常以“与绛、灌等列”为羞。西晋时曾自立为帝的匈奴人刘渊也说过一句与绛灌相关的名言:“常鄙随(何)、陆(贾)无武,绛、灌无文。”毛泽东劝许世友读《红楼梦》时就引用了这句话,只不过把“常鄙”换成了“常恨”。一字之改体现了主席对爱将的殷殷期待。
  当然,绛、灌之流天生就不是读书的种子,指望他们成为“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文武双全的人是不现实的。但大多数官员的可塑性很强,他们一经别人督促、点拨,自己再下点功夫,便往往会令人刮目相看。
  东吴将领吕蒙年轻时不好读书,孙权劝他读点儿书:“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吕蒙说军务繁多,没有时间。孙权说:“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光武当兵马之务,手不释卷;孟德亦自谓老而好学。卿何独不自勉勖邪?”吕蒙听了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之后开始刻苦读书。后来鲁肃再见到他,大为惊讶地说:“吾谓大弟但有武略耳,至于今者,学识英博,非复吴下阿蒙。”吕蒙也没谦虚:“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三国志》也盛赞吕蒙“有国士之量,岂徒武将而已乎!”
  吕蒙折节向学成为后人学习的榜样,但最令人尊敬的是那些饱读诗书并藉此入仕,而且把读书当成繁琐公务之余的一种消遣和享受的政治家。欧阳修在公务之余总是忙着查阅资料、创作修改文章,连马上、枕上、厕上的时间都不肯浪费,非常辛苦。夫人劝他说:“何自苦如此,尚畏先生嗔耶?”欧阳修说:“不畏先生嗔,却怕后生笑。”
  孔子说:“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欧阳们像蜜蜂一样在飘香的书墨中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达到了“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境界,他们感受到的除了快乐和享受,还有一种对学术和后来者深深的敬畏。在他们眼里,读书学习是益智、润身的妙方。
  即使这样,一些熟读经书的大政治家也难免学养不足之讥。宋人张咏得知好友寇准拜相后说:“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尔。”后来寇准问他:“何以教准?”张咏只说了句:“《霍光传》不可不读。”寇准不晓其意,回去后找出《汉书·霍光传》来读,读到“然(霍)光不学亡术”时才恍然大悟,笑着说:“此张公谓我矣。”
  寇准七岁就能写出“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的好诗,稍大后“通《春秋》三传;年十九,举进士”。才华横溢如寇准者尚且难免不学无术之讥,何况是那些附庸风雅的芝麻官儿和舞文弄墨的刀笔小吏?
  一个学养有素和一个不学无术的官员待人接物的方式绝不可同日而语,结果自然也大不一样。关羽喜读《春秋左传》,能“善待卒伍”;而张飞嗜酒如命,“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喝醉了对属下非打即骂,结果惹恼了帐下将领张达、范强,落得个脑袋搬家。
  隋朝人燕荣是个比张飞更粗俗的武夫,他看到一种荆条,很适合做刑具,就随便拉了个下属来,想试试荆条的威力如何,下属自言无罪,燕荣说:“后若有罪,当免尔。”后来那人还真犯了小错,满以为可以免受皮肉之苦。谁想燕荣却说:“无过尚尔,况有过邪!”那人照样吃了一顿猛揍。后来燕荣因为暴虐成性而被赐死,和张飞一样不得善终,害人害己,为祸不细,换个稍有点文化修养的官员,当不至如此。
  “从恶如崩,从善如登。”做个贪官污吏容易,但要做个优秀的人民公仆,就必须保持“一物不知,以为深耻”的强烈求知精神,坚持终身学习。行有余力当然要学习,即使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要坚持学习,因为学习不是从政的负担,而是一种极大的促进。终身学习的好处,小而言之,用朱熹的话说就是,“仕而学,则所以资其仕者益深”,个人的地位、待遇自然也会改善,正如孔子所说:“学也,禄在其中矣。”大而言之,搞好学习可以提高公务处理的技巧和能力,有利于化解矛盾,建立更加和谐的干群关系。  
  党的十六大以来的5年间,中共中央政治局共进行了44次集体学习,大约40天一次,中央领导同志在日理万机的情况下还能坚持集体学习,各级政府工作人员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读书学习呢?胡总书记说:“不学习、不坚持学习、不刻苦学习,势必会落伍,势必难以胜任我们所肩负的重大职责。”是的,和谐社会的形成和全面小康社会的建立,离不开各级政府工作人员的不断学习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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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论语·子张》: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2、朱熹《论语集注·子张》:“优,有余力也。”
  3、《史记·绛侯周勃世家》:(周)勃不好文学,(刘邦)每召诸生说士,东乡坐而责之:“趣为我语。”其椎少文如此。
  4、《史记·淮阴侯列传》:“(韩)信知汉王畏恶其能,常称病不朝从。信由此日夜怨望,居常鞅鞅,羞与绛、灌等列。”
  5、《晋书·刘元海载记》:(刘元海,即刘渊)尝谓同门生朱纪、范隆曰:“吾每观书传,常鄙随、陆无武,绛、灌无文。”
  6、陆游诗《观大散关图有感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二十抱此志,五十犹臞儒。大散陈仓间,山川郁盘纡,劲气锺义士,可与共壮图。坡陀咸阳城,秦汉之故都,王气浮夕霭,宫室生春芜。安得从王师,汛扫迎皇舆?黄河与函谷,四海通舟车。士马发燕赵,布帛来青徐。先当营七庙,次第画九衢。偏师缚可汗,倾都观受俘。上寿大安宫,复如正观初。丈夫毕此愿,死与蝼螘殊。志大浩无期,醉胆空满躯。”
  7、吕蒙事见《资治通鉴》卷66:(孙)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
  吕蒙事又见裴注《三国志·吕蒙传》引江表传:初,(孙)权谓蒙及蒋钦曰:“卿今并当涂掌事,宜学问以自开益。”蒙曰:“在军中常苦多务,恐不容复读书。”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令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少时历诗、书、礼记、左传、国语,惟不读易。至统事以来,省三史、诸家兵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光武当兵马之务,手不释卷。孟德亦自谓老而好学。卿何独不自勉勖邪?”蒙始就学,笃志不倦,其所览见,旧儒不胜。后鲁肃上代周瑜,过蒙言议,常欲受屈。肃拊蒙背曰:“吾谓大弟但有武略耳,至於今者,学识英博,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8、《宋人轶事汇编》:欧公晚年,尝自窜定平生所为文,用思甚苦。其夫人止之曰:“何自苦如此,尚畏先生嗔耶?”公笑曰:“不畏先生嗔,却怕后生笑。”
  9、《论语·述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10、《宋史·寇准传》:张咏在成都,闻(寇)准入相,谓其僚属曰:“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尔。”及准出陕,咏适自成都罢还,准严供帐,大为具待。咏将去,准送之郊,问曰:“何以教准?”咏徐曰:“《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准莫谕其意,归取其传读之,至“不学无术”,笑曰:“此张公谓我矣。”查《汉书·霍光传》,应为“不学亡术”。
  11、裴注《三国志·关张马黄赵传》引《江表传》:“羽好左氏传,讽诵略皆上口。”
  12、《三国志·关张马黄赵传》:“羽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
  13、《隋书·酷吏·燕荣传》:(燕荣)尝按部,道次见丛荆,堪为笞棰,命取之,辄以试人。人或自陈无咎,荣曰:“后若有罪,当免尔。”及后犯细过,将挝之,人曰:“前日被杖,使君许有罪宥之。”荣曰:“无过尚尔,况有过邪!”榜棰如旧。
  14、《国语·周语下》:“从恶如崩,从善如登。”
  15、朱熹《论语集注·子张》:“仕而学,则所以资其仕者益深。”
  16、《论语·卫灵公》:“学也,禄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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