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学术泰斗”和“国宝”三顶桂冠宛如三座山丘,一座犹比一座沉重,长年累月压在一只瘦小而又日渐衰老的身躯上面,能够喘息下来,已是奇迹一桩。这个“奇迹”的缔造者,就是年届95岁的季羡林教授。“北季南饶”,与年龄稍小几岁的香港饶宗颐教授,可说是中国当代学界的两个重量级人物。
不过诸如“重如泰山”、“轻似鸿毛”之类的套话,向来只宜用在“百年”人物身上,因为怎么重法、怎么轻法,其人都已无知无觉,无从辩解。如今提前应用,甚至赶在事主健在之年“加码”,事主要想卸落负荷也在所难矣。
“伟大领袖”、“伟大舵手”的感觉,旁人当然不得而知;等而次之,“高僧”、“大德”、“国宝”、“大师”的反应却大致可以预想得到:如释重负者有之,嗒然若失者也有之。起初响起的几阵掌声,自然引致事主心花怒放、荣幸备至;掌声持续不断,亢奋也就逐渐减退,退到谷底,一种负累之感反而冒了出来。“伟大领袖”已被全民牢牢固定在神坛上,脱身不得;相形之下,所谓的“高僧”、“国宝”等等,却不过是被赋予的各种“桂冠”;——帽子可以戴上,也同样可以摘下,尽随事主意愿,戴得久了自然就想去掉头上的任何重量。
形象地管“桂冠”比喻为“泡沫”,的确不失诗人本色。于是,“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要是连“教授”的名衔也一样洗掉,就只剩下“季羡林”这一原汁原味的“本相”了。在“等身”的著作里,你我可以发现:原来的季羡林是以翻译印度的古代文学名著,而与金克木同以“双璧”见称的;加利陀沙《沙恭达罗》与《五卷书》的译出,就如印度古典文学的窗户打开,蚁蛭卷帙浩大的长诗《罗摩衍那》的完成,更可称“扛鼎之作”。单凭翻译家的身份即可居于不败之地,其他名堂又与赘物何异?
“开悟”或许还不太难达到,要摒弃“大师”、“国宝”之类的荣衔,却可能还得需要大智、大勇了。将心比心,阁下做得到吗?
作者: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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