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1日，由“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举办了第一场“青年艺术与美术史”系列对谈。“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 在今年5月26日以“中国当代艺术思想史与方法论”论坛出场，下半年酝酿的“青年艺术与美术史”系列则延申了对中国当代艺术史写作方法论的讨论。关于“青年艺术”的研讨不少，但该活动并未从市场、技术、或曾经热议的青年艺术评选机制等热点方向切入讨论，而从美术史书写的角度来讨论青年艺术。这既是在历史语境下重新发现青年艺术，提醒今天的青年艺术家思考自己在美术史上下文中的位置，也对当代青年艺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对谈海报
最近，“内卷”(involution)这个人类学概念成为了网络热词，频频被用于描述诸如“衡水中学考生700分上不了清北”，“外卖小哥不能停止奔跑”、“宁可累死自己，也要饿死同行”等等令人焦虑的社会现象，让人不得不质疑目前的生活方式，也不禁疑惑青年艺术是否也被“卷”了?
以此为背景，“青年艺术与美术史”系列对谈第一回以“青年艺术是否被‘卷’了?——从经验、态度、策略谈起”为题，由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导、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王春辰担任学术主持，由青年策展人张馨心主持组织四位嘉宾——青年艺术家张一、胡尹萍、青年策展人王基宇、青年美术史学者张晨展开讨论。在本对谈之前，马天婵、刘一雯、王丹云、李天琪、王春苑等青年学子也针对当代艺术与当代艺术生态中的“内卷”现象撰写了系列讨论文章，将“内卷”的概念引入到当代艺术的讨论。
对谈嘉宾(左：王春辰、张馨心、张一、王基宇、胡尹萍、张晨)(黎健宇/摄)
对谈中，胡尹萍、王基宇、张一、张晨四位嘉宾的发言从各自的艺术经验出发，从不同角度还原了青年艺术的真实面貌，彰显了青年艺术的态度与策略，也从艺术领域的角度回应了时下热议的社会“内卷”现象。令人惊喜的是，这种在网络社会中被渲染得异常浓重的焦虑情绪在对谈中被迅速消解：
张一列举王鲁彦、张之慧、王哈哈、“错误青年”、zapbeij(ZAP北京)等青年艺术家、艺术团体、艺术空间，诉说了她在这些青年艺术主体里面看到的独具一格、对艺术本真的坚持、由艺术而起的抱团取暖以及一种永恒的青年性——“不同时代的20多岁的人会做着类似的有热情的事”。她认为我们之所以这么关注“内卷”是因为被狭窄的网络社交环境裹挟了，有限的交流空间放大了这种焦虑的集体情绪。如果我们跳出来就会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内卷”了，既然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闪着人性光的青年艺术案例，我们根本不需要为“内卷”感到焦虑，因为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事情。
青年艺术家、自由撰稿人张一(黎健宇/摄)
王基宇从策展人和学者的角度批判了“内卷”话语等多种西方话语体系对中国文明价值观自信的打击，认为中国当代艺术目前迫切需要的是抓住自己的本体——“艺术本身的专业性，以及中国当代艺术、中国美术革命、中国当代艺术运动里面真正积累、打磨出来的核心价值”。中国当代艺术的问题在于，我们中国人的当代艺术能否“形成自己的思想意识形态”，能否让“自己朝向自己的视野、世界观、民族文化”，“恢复中国艺术里本来蕴含的一个世界秩序”。他认为青年艺术家应该具有“对中国文化的责任感、对于当代人问题的危机感”。
青年策展人、学者王基宇(黎健宇/摄)
此外，王基宇一个引人注目的身份是中国剑术格斗代表性运动员，在实战竞技领域拿了八大冠军。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导师竟然是古代军事艺术史。在现场，他向观众演示了古希腊士兵图像中的“正面律”姿势如何科学地使自己身体的战斗力放到最大。对于美术史的价值，他谈道：“美术史既是见微知著的，又是总揽全局的”，艺术是打通文史哲壁垒的最优介质。他期待当代艺术能从中国传统的东西里激活出中国艺术最核心的竞争力。
艺术家胡尹萍则谈到了“艺术化”的工业化生产和商业空间对艺术的冲击不亚于 “一场虐杀”。在她看来，“工业玩偶摆件制品是对艺术家衍生品、美术馆衍生品的一种虐杀”，SKPS之类的艺术商业综合体则是对美术馆的虐杀。她认为艺术家应该在生活中看到这些，然后能确定自己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价值是什么?要输出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卷”进去。
青年艺术家胡尹萍(中)(杨徕/摄)
张晨著有《身体·空间·时间——德勒兹艺术理论研究》，结合弗朗西斯·培根、伊夫·克莱因、达明安·赫斯特、草间弥生、村上隆、安德烈斯·塞拉诺等艺术家被商业过度消费的“内卷”现象，他介绍了德勒兹理论中涉及的“内卷”概念与解决方法——一个“辖域化和解辖域化”的过程。但是，无论当代艺术是先锋还是被商业“卷”起，他指出这就是一个“辖域化与解辖域化相结合的动态过程……真正的创造性是德勒兹和加塔利所说辖域化和解辖域化相结合，不断进入体制、瓦解边界跳出体制之外寻找一个新的边界，这是真正具有创造性的，它的创造性不在于是商业还是前卫，也不可能有真正的体制外或者是偏锋的艺术家，都只不过是暂时的姿态。”
青年美术史学者张晨(黎健宇/摄)
这场小而精的讨论活动就在“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内进行，观众与嘉宾围坐在一起，如茶话会一般，融融地讨论。学术主持王春辰说：“虽然我们的空间不是特别大，但足够承载一些人来进行面对面的直接探讨。我们希望这是一个氛围更放松、更融洽，但也有差别、更开放的空间，而不是一个来做报告的空旷空间。”主持人张馨心也表示：“798作为一个当代艺术现场的地标，这里面有很多美术馆、空间、创作中心，但是也需要一个让大家都耳熟能详、能期待的一个研究机构。”
现场观众(黎健宇/摄)
谈到对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的认识，张馨心表示：“今天应该是成立之后第一次活动，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在未来怎么发展是社会各个机构、各方面力量、各方面资源共同决定的。这个中心是面向所有做研究的、从事艺术创作或者是从事相关艺术领域的人的一个开放的非营利公共空间。”
青年策展人张馨心(杨徕/摄)
关于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的成立初衷，王春辰强调，是为了“要在这样的区域里发出一些针对当代艺术和世界交往关联性的研究”，也“为了推动这方面的工作，推动大家对798中心的关注。当然工作要一点点来做，不可能一下做很多。”(文/吴桐)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导、798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王春辰(左一)(黎健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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