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外景 Photo © Mika Huisman, courtesy of Amos Rex
1935年，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正在为原定于1940年举办的夏季奥运会而大兴土木。地方当局审批了3位青年建筑师的一个提案——为奥运会的到来建造一个拥有购物中心、办公室、餐厅和电影院的综合商业建筑。在以玻璃幕墙装饰为代表的建筑风格席卷全球的那个年代，这座商业中心也采用了大片的玻璃窗作为外立面，从而很快赢得了“玻璃宫”(Lasipalatsi)的称号。然而在建成伊始，由于客源不足和经营不善等问题，这座大楼一度面临着被拆除的危险。1939年到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无意中挽救了“玻璃宫”的命运——战争期间以及战后一段时间，困难的财政状况让这座建筑一直保留至今，并成为赫尔辛基的一个颇受欢迎的地标建筑。
旧时的玻璃宫 Photo: Wikipedia
今天，“玻璃宫”再一次成为了赫尔辛基城内炙手可热的地标。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芬兰的一位报纸出版商阿莫斯·安德森(Amos Anderson)，他耗资6000万美元把“玻璃宫”改造成为了一座令人惊叹的博物馆——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Amos Rex Art Museum)，在本周正式向公众开放。
赫尔辛基是世界上拥有最复杂的地下综合设施的城市之一。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的设计者JJKM建筑事务所也充分利用了这一特点，在地下挖掘出了2200平方米的展厅空间。在展厅顶部的地面，数个极富魅力的现代主义曲线圆顶为展厅引入了自然光线。从展厅内部看去，天花板上似乎悬浮着一个个椭圆的光亮漩涡，和詹姆斯·特瑞尔的装置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仅如此，这些圆顶在地面上形成小山丘般的隆起，也吸引了大批市民、游客和自行车爱好者驻足游玩。JJKM建筑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阿斯默·雅科斯(Asmo Jaaksi)表示：“(这一设计的)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让一个已经成为经典的建筑在城市中重新引发关注。在一个开放的广场中，需要将人们的目光由地上吸引至地下。这些圆顶很好地融入了环境之中，而并不显得突兀。”
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内景 Photo：Dezeen
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的名字来源于赞助商的名字和“玻璃宫”内一家开业数十年的电影院——雷克斯电影院(Rex Theatre)，而现今这座电影院也被改造成了美术馆内的先锋剧院。近600个红色的座椅和圆形的天顶灯形成了戏剧性的对比，引导着整个空间中的观众。除了是表演艺术和艺术电影展示播放的场所外，这个位于地上的电影院还为地下展览空间提供了入场通道。
The theater inside the Amos Rex Art Museum in Helsinki Photo: Tuomas Uuesheimo, Courtesy of Amos Rex
作为2018年欧洲最具创新性的新建筑空间，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在其展览和收藏计划上也突出了前沿性、实验性。美术馆的开馆展选择了日本艺术团体Teamlab专门为展厅制作的沉浸式灯光装置《光粒子漩涡》(Vortex of Light Particles)。模拟水流轨迹的光束从地面一路向上，汇集到天花板上的椭圆天窗，和建筑本身高度契合，如梦如幻。根据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馆长凯伊·卡提奥(Kai Kartio)所说，“美术馆依赖于三大支柱：实验性、高科技的当代艺术，20世纪的现代主义艺术和古代文化。Teamlab出色地代表了第一个支柱。”在Teamlab的展览之后，美术馆将陆续推出荷兰漂移工作室(Studio Drift)和超现实主义画家玛格利特的展览。
Teamlab 曾在此地举办展览 © teamLab
事实上，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的设计、决策和建成开放，可谓一波三折。赫尔辛基市政府很早就收到了来自古根海姆基金会关于“玻璃宫”及其周边广场的改建计划提案。古根海姆基金会向赫尔辛基市政府承诺，将以一个国际性的博物馆来提升城市的全球地位。在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获得成功之后，世界各国的城市纷纷意识到大型博物馆和画廊将有效地提升城市的文化竞争力。
根据最初的提案，赫尔辛基市将提供土地，以及1.3亿欧元的建设费用，在市区内建设一座国际性的现代美术馆，而古根海姆基金会将出资2340万欧元，以获得冠名权和经营权。在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来临之时，芬兰人决定于2013年举办国际建筑设计竞赛来决定新美术馆的投资预算和设计者，最终选择了阿莫斯·安德森和JJKM建筑事务所来完成这座新建筑，同时也大幅降低了建设成本。
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夜景 © Mika Huisman
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根据赫尔辛基市议员奥斯库·帕亚马齐(Osku Pajamai)的说法，“发展旅游业和文化产业并没有捷径可走。在赫尔辛基建立一个独特的地域性文化景点，其意义要远大于花钱购买一个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分馆”。结果正如我们所见，新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成为了受世界瞩目的一个建筑杰作和艺术展厅，既保持了现代性又独具北欧特色。
全世界的城市几乎都在努力地通过吸引世界知名的艺术机构，从而试图复制“毕尔巴鄂奇迹”，比如苏格兰的邓迪市近日就引入了著名的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V&A)。在这样的趋势之下，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提供了一种不同的、但也许是更好的方式。赫尔辛基市的成功决策表明：如果一个地区已经拥有某种有力的文化资本，那么就不需要进口品牌来获得文化声望。
芬兰是设计大师阿尔托的故乡，赫尔辛基也被视为国际设计之都，然而整个北欧似乎在当代艺术的潮流中保持着一种平和、不张扬的态度。在阿莫斯·雷克斯美术馆惊艳亮相之后，这种态度进一步得到了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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