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质博物馆
在2018年的尾声,马洪伟的玉雕作品《守护》(编号20161017BJ001)、《母子匜》(编号20161017BJ002)、《象尊》(编号20161017BJ003)被中国地质博物馆收藏,这是继作品《粣方鼎》入藏颐和园,《角》入藏大英博物馆之后,又三件作品进入了国家级博物馆的殿堂,并且作为地质学标本,永久成列,以供观瞻。
说起这三件以青海青玉为材料的玉雕作品,不仅以独特的角度,勾连起中国悠久的青铜器文化,提升了这一地矿资源的价值,更述写了马洪伟作为琢玉人的一份初心。
守护
青玉与青铜:地理与历史的连接点
青玉与青铜,本是两种不一样的材质,一个是中国西部珍贵的地矿资源,一个象征着上古三代的礼制文明,而在马洪伟的一件件艺术作品上,地理和历史在奇妙相遇了。
中国的治玉历史有近万年,青玉的地位不可替代。自古,青玉就被帝王所推崇,《吕氏春秋·孟春》中有言:“天子载青旂,衣青衣,服青玉。”而青玉中的青海青玉,因此质地细腻,更被称为青玉中的羊脂玉。
青海青玉产自海拔4200多米的昆仑山脉,这条横亘青海省西端的巨大山脉,巍峨高耸而绵延千里,被称为天下群山之祖脉,神话中西王母等众神栖居于此山中,更增添了昆仑山的神秘色彩。产于此处的青海青玉,与新疆和田同处于一个成矿带,玉质地坚韧、温润细腻,可塑性非常好。优质的青海青玉玉体晶体细小均匀,凝结有序,可以做到打灯难见结构。青海青玉可以掏膛到很薄,因此常被做成薄如蝉翼的薄胎器皿。
拥有二十多年治玉经验的苏州玉雕艺术家马洪伟,面对青海青玉的材质美,有着自己独特的想象力。他发现青海青玉呈深青色,黑里透青,它不同于剔透的绿翡翠,也不同于绿莹的碧玉,它并不夺目,但通体素净,深沉而古雅,处处透露出庄严与神秘的气息,这份稳重感,不恰恰是中国人的所推崇的质朴、内敛、不张扬的品德吗?基于对青海青玉材质美学的深入理解,马洪伟创出了一条别致新颖的玉雕方式——玉雕青铜器。
在十多年前的某一天,爱好学习的马洪伟翻开一本《中国青铜器全集》,当图册在他眼前展开,青铜器之美深深震撼了他。马洪伟的头脑之中大概响起了编磬的声音,他随即联想到青铜器和玉器都曾经作为祭祀的礼器,两者气质相通,颜色相近。青海青玉的浑厚色泽和稳重之感,与上古青铜器十分神似。灵感闪现,马洪伟想着将祖先遗留的文化瑰宝通过手艺复原出来。
象尊
马洪伟巧妙地运用了青玉玉材的特性,结合了青铜文化,用青海青玉去叙写青铜器的厚重感、沉稳感,突出线条纹饰的清晰。常言说“小家碧玉”、“软玉温香”,苏帮玉雕尤其给人的印象是灵动、小巧、贴身、清雅,富有江南水乡的温柔,无论挂件、把玩件均讲究温润细腻,线条要柔软,不能扎手。但玉雕青铜器却一改这一传统印象,玉雕青铜器一方面要要突出青铜器的古朴、凝重的金属感,甚至在粗犷狞厉的造型和纹饰中凸显精美,体现一种“大气”,另一方面,玉雕终究是玉雕,还要体现青玉的温润、青玉的细腻,将玉雕温润儒雅的气质结合进来,这样成了马洪伟攻关的难点。
马洪伟说,青铜器的金属质感与玉的温润是不一样的,怎样用玉来体现青铜器的刚硬?首先自己要在心里找到这种感觉。马洪伟就用剪刀在薄铁皮上剪出图案,贴在器形上,找到那种和玉吻合之后的干净、利落、钢硬,找到了这种审美的技术标准,才把玉做出了青铜器的质感,这种感觉就是技巧的创新。
在初步的尝试成功之后,接下来,酒器、食器、水器、灯盏、香炉等,这些涵盖了古人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的青铜器造型,以青海青玉为媒材,一一问世,造型的历史跨度从商周至春秋战国。这些作品广受业界好评,大家这才发现,原来青海青玉还可以这样雕琢。
青铜化玉,青玉之上写春秋,青海青玉自此拥有了一种全新的艺术样态。青玉材质和青铜器造型的有机结合,大大拓宽了青海青玉这一矿产资源的艺术属性,从文化艺术的角度进一步提升了它的价值。中国地质博物馆特意来函,邀马洪伟将玉雕青铜器作品入藏,并且作为青海青玉的地质标本,马洪伟欣然应允。于是,玉雕青铜器作品《守护》、《母子匜》、《象尊》也作为青海青玉的代表,正式成为了中国地质博物馆20多万件地质标本中的三件。
母子匜
《母子匜》:琢玉者的初心与未来
说起中国地质博物馆收藏的这件《母子匜》,除了它所代表的材质学属性,对于马洪伟个人而言,《母子匜》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的初心。
马洪伟曾经说起过他的人生故事。早在二十多年前,年少的马洪伟迫于生计的压力,不断赶着做玉雕,以量取胜,并没有创作“作品”的概念。既无明确的创作目标,也没有艺术追求。马洪伟从做仿古件开始,做过红山文化、良渚文化玉件、明清摆件,几乎什么造型都做。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马洪伟忽然醒悟,觉得自己多年来拾人牙慧,毫无个人特点,长久下去将一事无成。于是他开始积极探索,寻求一条改变之路。
2000年,马洪伟毅然放弃颇丰的收入,重新学习,先后去了三家玉雕厂。在第一个厂学习理解线条、刻画层次感;在第二个厂学到了线条的深浅韵味,追求整体审美;在第三个厂学到做出层次时每个步骤的重要性,理解了作品内在的动态。在三家学习共耗时半年,回来后,马洪伟真的把东西做好了。
就这样又做了五六年,马洪伟对自己依旧不满意,觉得东西虽好,但大家记不住自己的东西,虽然有了一点点关注度,但是依旧缺乏自己的艺术语言,为此他很苦恼。直到2010年的一天,马洪伟在受到古代青铜器的启发之后,萌生了新的想法。它拿起一块青海青玉,做了一件作品,恰恰就是《母子匜》。
玉雕艺术家马洪伟
马洪伟仔细观察、摩挲,忽然觉得用青玉这样雕琢,比白玉耐看,他越琢磨越有味道,越比对越兴奋。恰逢一年一届的中国·苏州“子冈杯”玉石雕刻博览会召开,马洪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着《母子匜》去参展,一下子吸引了中外来宾的眼球。大家对青海青玉的这一创新运用十分赞叹,评委们也给《母子匜》颁发了一个金奖。马洪伟十分高兴,在大家的鼓励下,马洪伟才正式踏足用青玉雕刻青铜器这一领域,十年下来,披荆斩棘,硬是闯出了一条无人走过的新路。
回首往事,马洪伟也感激这件《母子匜》,“是《母子匜》给了我坚持下去的信心和勇气。现在,《母子匜》入藏中国地质博物馆,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它,虽然不舍,但让它身负荣誉,也算是表达我的一种感念之情。”
随着《粣方鼎》、《角》、《守护》、《母子匜》、《象尊》等作品的纷纷入藏,马洪伟也思考着自身面对的艺术问题。艺术到底是什么?玉雕到底所为何物?难道仅仅是提供欣赏,或者把玩的消费之物吗?这难道艺术的功能,仅仅为博取王公贵人的一笑吗?
马洪伟从做玉雕青铜器的十年历史中,总结出来,无论是作为祭器的青铜,还是礼器的青玉,古人在创作过程中,都赋予了一种“法度”的思维,任何一个棱角、任何一个线条都是讲究的、有来由、有出处的,并不是凭空捏造出现的。所谓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因此《母子匜》才会美,才会吸引人,这是文化的魅力,是工匠精神的升华,它宣誓着社会的运行规律,即是标准,这种影响力跨越时空,在当今更有借鉴意义,且振聋发聩。马洪伟说,“社会的很多方面目前缺少着法度,缺少标准,因此就会产生混乱,归根结底是工匠精神的缺失。这种法度并非一板一眼,并非僵硬的教条,否则与艺术的精神相悖。但是艺术本身的规律不容忽视,缺失了则黑白不明。”
秉持想法,马洪伟目前投身于对青铜文化和玉文化的理论研究当中,他要用思想和技艺,进一步加深玉雕青铜器的内涵,体现真、体现美,体现仁爱,体现人间正道。《母子匜》不仅仅是一片初心,也宣告着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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