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大展过后市场必然走高？没那么简单_艺术展览-美术馆-市场-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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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重量级的博物馆或美术馆举办个展，可以极大的提升这位艺术家作品的市场价值——相信即便是业内人士，大多也不会对此持有异议。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来自苏富比Fine Arts部门的专家Bernard Lagrange及分析师 Michael Klein在其发表于Partners在线刊物In other words 的专栏中深入探讨了这一主题。(Art Agency, Partners - AAP是创立于2014年的艺术咨询公司，总部位于纽约，2016年被苏富比收购。)

　　以毕加索为例：名为“毕加索1932：爱情，名誉，悲剧(Picasso 1932: Love, Fame, Tragedy)”的主题展正于英国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至九月。就在三月此展览开幕的几天之后，毕加索描绘其情人Marie-Thérèse Walter的作品《躺椅》(La Dormeuse 1932)便在伦敦富艺斯以4180万英镑(估价1200-1800万英镑)成交，成为毕加索1932年作品的第二高价，也是其公开成交作品记录中的第九高价。

　　如果你想入手一件作品，最好赶在这位艺术家的大展之前，过后就太贵了——以此看来，似乎是对的。但事实上，其中受影响的因素非常多：这位艺术家的作品有多出名(越为大众所熟知，受展览的影响程度越小);艺术家处于其职业生涯的什么阶段;其是否仍在世;市场上的供给有多少(例如，印象派及现代作品的稀缺程度使其个体情况的差异极大);展览主办方的影响力;以及举办展览的时机(例如，贝耶勒基金会于巴塞尔艺博会期间举办的展览会比其冬季的展览更具影响力)。策展人当然是另一个重要因素，精彩的展览能帮助稳定艺术家的市场状况。

　　文中以数据说话，通过引用Artnet的价格信息及梅摩指数下的重复交易收益率，深入探讨了展览与市场价格的关系。

　　梅摩指数与收益率

　　鉴于梅摩指数团队的数据库非常庞大，文中仅选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以所有自2002年以来在美国排名前五的博物馆/美术馆举办个展的艺术家为样本(以参观人数排名，分别是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华盛顿国家美术馆NGA、纽约现代美术馆MoMA、芝加哥艺术学院博物馆AIC、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ACMA)，这有利于提高数据的完整度及可信度。而其他规模较小但仍极具影响力的博物馆/美术馆，是否能对此给出新的答案，同样非常值得关注。

　　经过筛选，91位艺术家的143场展览及其在市场中较为连续的交易价格构成了数据来源，并就其展览举办前后两年的重复交易回报率进行对比。人们认为展览会提高大家对艺术家作品的兴趣，进而推高其市场价格。通过统计展览过后两年之内艺术家作品的复合年化收益率(CAR compound annual return)，我们可以看到这一影响是否能够真正在市场上实现。数据显示，就印象派及现代艺术而言情况并非如此：展览前后的市场收益率分别为8.1%和6.3%，且主题展相较回顾展所带来的回报率更低，前者下降2%，后者下降1%。当代艺术展览带来的平均收益率稍高，展览前后分别为11.4%及12.1%，而回顾展带来2.2%的上升，主题展则是1.3%的下降。

　　传言与现实

　　根据梅摩指数的数据分析表明，就美国五家最大的博物馆/美术馆来说，艺术家作品的市场价格并不会因为展览而得到提升。然而传言比现实更具影响力：人们期望展览可以同时提升市场的价格和供给，因而更倾向于在重要展览宣布前后进行交易，这使得行情上涨。而当展览过后，市场又由于多种因素稳定下来。

　　以美国波普艺术家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于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及纽约现代美术馆2012-2013年的回顾展为例。展览开幕两年前，其作品重复交易回报率的中位数为14.3%(对艺术家个体而言中位数较平均数更合适，因为样本量更小)，两年之后下跌至10.6%。但作品的单价及最高价记录都有所提升：其TOP10作品中4件的价格都于展览期间或之后上涨。

　　梅摩指数数据显示，西班牙现代艺术家胡安·米罗(Joan Miró)的作品在2012年华盛顿国家美术馆NGA的个展(“胡安·米罗：逃生之梯”Joan Miró: The Ladder of Escape)之前CAR的中位数为9.7%，展览两年后却下降到了5.4%。

　　艺术家保罗·克利( Paul Klee )2012-2013年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晚年作品展(“晚年克利” Late Klee)情况与之类似(CAR由5.7%下降至1.9%)。哪怕是2014-2015年MoMA大排长队的马蒂斯展(“亨利·马蒂斯剪纸展”Henri Matisse: The Cut-outs)也并没有促成其作品市场的上涨行情：CAR中位数由4.2%略微下降至3.6%。

　　数据如此。但像马蒂斯这样的艺术家，其市场的需求远远大于供给。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能够在这五家博物馆/美术馆举办个展的艺术家显然已积累了一定声誉，且举办过不少重量级的展览。对于已成名的艺术家来说，展览对其作品市场的影响力较小，因为他们的故事至少在西方已为人所熟知。(那么在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情况又会如何呢?)

　　克里斯托弗·伍尔的例子

　　克里斯托弗·伍尔(Christopher Wool)是来自美国的当代艺术家，对比他的展览记录和拍场纪录是一个很有趣的例子。在宣布2013-1014年于纽约古根海姆及芝加哥艺术学院博物馆AIC的展讯后，其作品的价格2012年开始攀升。而展览可以提升市场价值的投机想法进一步使市场膨胀：买家希望买入更多的作品，哪怕价格很高，藏家因而更愿意抛出作品。伍尔作品的平均拍卖成交价格从2011年的120万美元上涨至2012年的230万美元，近乎翻倍。2013年12月，新的成交纪录在佳士得诞生——《现代启示录》(Apocalypse Now 1988)以2650万美元拍出。(这幅作品原作为古根海姆展的核心展品，但当来自拍场的新闻传出后随即被撤换)到2014年古根海姆展开幕之时，伍尔作品的平均拍卖成交价格已经是430万美元，2016年更达到峰值570万美元。

　　作品的拍卖总成交额也在逐年上升：从2011年的1460万美元到2013年的7400万美元，2014年为9390万美元，2015年1亿890万美元。之后进入调整阶段，2016年与2017年的成交额分别为4600万美元和3870万美元。

　　从复合收益率来看情况却不尽相同：中位数从展览前的31%下跌至展览后的28%。不仅仅是平均成交价，展览对整体的交易量及重复交易的回报率都有影响。过度供给也许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2012年伍尔的作品仅有12件上拍，全部成交;2013年32件上拍作品中3件流拍。2014年(26件上拍，4件流拍)、2015年(28件上拍，4件流拍)仍有较多的作品上拍，2016年则大幅减少(11件上拍，3件流拍)。同时，新释出的作品会比重复交易的作品更具吸引力。我们不能否认的是，自伍尔的展讯发布之后，其作品的市场价格连续攀升并维持在较高的水平。伍尔已成为最重要的在世艺术家之一，藏家也乐于在其最好的作品出现在市场时出手——他们的眼光也会越来越高。

　　时间与地点缺一不可

　　时机决定一切。艺术家职业生涯中的首次重要展览，会对其作品市场产生重大影响。以美国艺术家劳拉·欧文斯(Laura Owens)为例，其首个同名个展去年11月于惠特尼美术馆开幕。当月，其作品的拍卖成交纪录就从36.05万美元(2016年纽约苏富比成交《无题》(Untitled 2006))一跃飞升至180万美元(同样在苏富比成交的《无题》(Untitled 2012)估价仅为30万美元左右)，藏家无疑从展览中获得了信心。

　　2008-2009年马琳·杜马斯(Marlene Dumas)在洛杉矶现代美术馆与MoMA的联合回顾展“马琳·杜马斯：为自己造墓碑”Marlene Dumas: Measuring Your Own Grave之后，其作品的市场价格出现了较大幅的上涨。根据Artnet的数据，展览开幕两年之前，杜马斯的作品共有104件上拍，而之后有113件作品上拍。价格也快速上升：就在展览开幕前《来访者》(The Visitor 1995)在伦敦苏富比以320万英镑(630万美元)成交，创造了艺术家个人的价格纪录。之后，2015年在贝耶勒的展览促成了杜马斯市场的另一个高潮。其拍卖作品成交价格TOP5之中的3件，以及TOP10之中的6件都在此次展览后诞生(尽管都没有超过2008年的纪录)。这场展览在巴塞尔艺博会期间举办，因而聚集了大批质量极高的藏家，若非这一关键时期，想必不会带来如此大的商业影响力。与之相似，艺术家鲁道夫·斯汀格尔(Rudolf Stingel)在2013威尼斯双年展期间于格拉西举办展览之后，其作品的总交易额及最高价都大幅提升。

　　注入新活力

　　对于已故的艺术家而言，回顾展往往又能为其作品的市场注入新的活力。2015-2016年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展览“阿尔贝托·布里：绘画的创伤”Alberto Burri: The Trauma of Painting，是艺术家三十多年职业生涯以来在美国的首次展览，也是最为全面的一次。这一展览不仅提升了艺术家作品市场的价格空间，也使许多以往人们并不熟悉的作品走进藏家的视野。其拍卖作品成交价格TOP5之中的4件，以及TOP10之中的7件在此次展览后诞生，最高纪录较2007年增长479%——《袋与红》(Sacco e Rosso 1959)在伦敦佳士得以190万英镑(380万美元)(估价100-150万英镑)成交。2016年展览结束后不久，这件作品又出现在伦敦苏富比，以910万英镑(1320万美元)(估价900-1200万英镑)再次拍出。展览对布里作品市场的积极影响同样得到了梅摩指数的印证：CAR中位数由举办展览两年前的13%上升至两年后的16%。

　　过滤的价格

　　事实上，目光长远的藏家并不会因为一场非常成功的展览就释出自己心爱的作品，更可能发生的情况是，那些非一流的作品或投机者的存货流入了市场，往往一时间供大于求。尤其对于已经在艺术史上获得相当地位的艺术家来说，他们的重要作品早已被博物馆/美术馆收藏，那么即使再棒的展览也无法使其市场行情获得大幅提升。

　　一个复杂的公式

　　总而言之，重要展览对市场行情的推动作用绝不是必然的，文章最后以一个复杂的公式为我们作出总结：

　　合适的地点 + 合适的时机 + 合适的策展人 + 既非短缺也不过剩的市场供给 + 还未成为经典大师的成熟艺术家 = 展览为市场带来可见回报的可能性

　　若其中任何一个因素不成立，那么这个等式也许无解甚至为负。

　　本文翻译自：

　　http://www.artagencypartners.com/bernard-lagrange-7-june-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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