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传说背后的匈奴帝国 追忆那饱含狼性的远古民族(1)

编辑:秋痕 来源:文化中国
 
十年前,在山丹路易·艾黎博物馆,蓦然看到一柄匈奴弯刀和一支残缺鸣镝,锈迹斑斑,内里泛红,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像是层层泛起的黑色肉痂。这两种冷兵器在当世的激烈的暴力体验,已经与那些被它割断的生命浑然一体。可以说,它们的本身就是一种真实的历史,承载自己,也承载匈奴所有的逝者及其亡灵——真相不断损耗,灵魂却会越来越清晰,以致这把刀子真正呈现的时候,只能以沉默的姿势和表情,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忽然觉得了生命的仓促和时间的迅猛。
再后来,与朋友两度登临焉支山。一次是盛夏,牧歌之上,山地浩荡,峰峦迭起。匍匐的青草在无声流水的周遭蓬勃,青翠、柔软得令人心疼。站在任何一座山丘上,极目远望,浑圆的苍穹澄碧如洗,不断飞临的鹰隼发出骄傲、嘹亮的叫声;犹如岩石的羊群,在生死间咩咩而鸣。放养它们的人穿着厚厚的大氅,细线一样的辫梢刀锋一样晃动。
一次是初秋,满山的油菜花黄得铺天盖地,置身其中,就像瞬间跌落在黄金堆砌的梦境。笨拙的旱獭在草丛中奔跑,响亮的云雀一次次把闷头采蘑菇的妇女惊醒。激烈鼓荡风中,耳边一次次响起匈奴古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这歌声有着无尽的悲怆力量,令人不自觉地想起那些曾经在焉支山上纵马奔腾、蹲在牛马胯下挤弄奶水、骑羊射箭、在马背、草丛和雪窝中端坐、抬头望天等典型的匈奴生存风景。
晚上,在一位诗人朋友的书房,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背挎长刀,骑马射箭的人,从一片松树林疾驰而来,马蹄溅起黑泥,一边弯弓射击,嗖嗖的响箭穿过透明的空气……醒来,夜幕漆黑,从焉支山吹来的风灌入窗棂,歌声一样浇澈灵魂。
随手拉了稿纸,我在诗歌中写道:“焉支焉支。小小的匈奴/佩戴焉支的匈奴,风中的闪失/没有人的深夜,羊皮,帐篷和松脂灯/单于那挂马鞭,长过了黎明//似乎是一些赤身的孩子,在马背上/在草尖上,弯弓射箭。他们的叫声和呼喊在骨头里面/然后看见刀鋋和血腥,饮马的河边/纵容的匈奴,携带箭簇、女人、烈酒和胭脂/在突然的风中,沿着雪花的方向/战争。饮酒。做爱。衰老。不知所终。”
匈奴,这是一支饱含苍狼习性、掠夺和杀伐欲望的远古民族,他们在今天的蒙古高原艰难生存、崛起、强盛和败退、乃至消亡,他们的历史就像整个人类的命运,在马蹄和长刀、鸣镝和木车轮番倾轧的高原上,所有的事实都被时间淘洗成了乌有的传说、甚至在不存在的、空气中凝固的雕像。

在内心,在灵魂,我想我一定与匈奴有着某种联系,它不直接,却若隐若现;它无证见,但与我有着神启般的辉映。匈奴人的苍狼习性是群体性的孤傲之诗。夜里,在空旷的河西走廊,四边都是寂静,风中的尘土打疼脸庞。众多的坟冢、墓碑之下,沉睡的不仅仅是当世之人,更多的骨殖和灵魂下面,还是骨殖和灵魂,在不知不觉间,成为遗忘的战利品。
在蒙古高原和河西走廊的每一处,我几乎都能从嗅觉甚至灵魂中找到属于匈奴的气息,甚或触摸到他们的勃勃心跳。但在前人笔墨下,匈奴始终透着一股“被记述”和“被偷窥”的轻蔑与妄断——司马迁却是一个例外,《匈奴列传》摒弃了作为当时的先进文化持有者的优越感,从低处或者对面,记述了自淳维至且鞮侯单于时期的匈奴历史。它是早期汉文化与草原游牧文明的一次自觉比对和映照。
“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司马迁),这种说法似乎更贴近匈奴起源事实。至于黄帝战蚩尤时的“趁机南侵的荤粥”,可能是斯时生活在今河北与山西交界地带的另一支游牧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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