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古代官场潜规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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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科举中,尚有专为早期教育成功者设置的童子科。这是汉魏时期就有的传统,就是12岁以下、至少能背诵一部儒家经典的早慧儿童,可由郡国向中央荐举,经面试合格,授童子郎,就是“少儿后备干部”。前文说到汉顺帝时尚书令左雄倡议将察举孝廉的年龄限制确定为40以上,其实左雄也赞成梯队式的干部培养办法,当时有“汝南谢康、河南赵建,年始十二,各能通经”,就是经他本人奏拜为童子郎的。还有,《三国志》卷十五记:司马朗12岁试童子郎,监试官见他“身体壮大”,怀疑他实际年龄早已超标,于是严加盘问。司马朗气愤地说:“我这么大块头是天生的,我虽然稚弱,却没有羡慕高官的风气,折损自己的年龄以求早成,这不是我的志向!”儿童背诵一部儒家经典,并非特别难的事,可是因为一旦通过,就是入仕捷径,因此考场上以大小伙子冒充童子军的,大有人在,即司马朗所讲的“损年以求早成”。何况那时还没有骨龄检测这种技术手段,监试官什么的则完全可以收买。 
 
  唐朝举童子的条件比前代更严,年龄多限制在10岁以下,而且必须由最高一级地方行政长官推荐。武则天时,裴耀卿8岁,试《毛诗》、《尚书》、《论语》及第。还有一个王丘,11岁通过童子举及第,别人诵经,惟独他自己要求作文,于是声名大扬。童子获得做官资格后要等多长时间才能授官呢,我们仍以裴耀卿、王丘为例:裴耀卿8岁及第,“弱冠拜秘书正字”,就是20多岁才授职。王丘则是“弱冠,又应制举”后,才授职奉礼郎的。但相比30岁获得做官资格的人,到40岁才能登堂上任的平均水平,举童子的上岗时间应该说大为提前了,于是“望子成官”的家长都想钻营这条捷径,猫腻在所难免。所以到唐德宗时,礼部侍郎杨绾上奏请求废除这一“侥幸之路”。往后停复无定,可见其争议之多,大概和今天的“奥数”是否应该举办不相上下。
 
      再好的制度都比不上一个好爸爸
 
  所谓荫叙,就是特许皇亲、勋贵和中高级官员的子孙凭门第血统获得出身。但是从办理荫叙手续到正式得到任官资格,都要经过规定途径和时间的历练。不过拿科举与荫叙作比较,虽然都是“三十始可出身”,但荫叙是有“爸爸加制度”作保障的,科举却是千军万马一条道的博杀。以著名的边塞诗人高适为例,举有道科及第,50岁才当上了副县级的县尉。还有《秦妇吟》的作者韦庄,直到59岁才进士及第,官拜校书郎。孙国栋先生曾依据大量文献资料作综合研究,发现一个唐代官员从入仕到升为从五品郎中,跻身高官行列,平均历时约15年左右。倘若有幸生在一个六品之家,哪怕是20岁补斋郎,30岁得出身,40岁授官职,官场上厮混“得法”,混到59岁,说不准也混到一个从五品高干了。对比韦庄59岁刚站在起跑线上,真让人羡慕通五经不如有个好父亲啊。
 
  更令人感叹的是占尽便宜的荫叙,其种种关于年龄的限制也只是写在纸上而已。如高宗朝的宰相李义府,外表上一团和气,内心里阴险狠毒,人们背地里叫他“人猫”。史传上说他们家连襁褓中的娃娃也荫补了官职。德宗朝的宰相李晟,生有15个儿子,3个早夭,存活的12个人人当官。第10个儿子李听,在7岁的时候“以荫授太常寺协律郎”,就是乐队指挥。别人也就是挂个名,他则“常入公署”。太常寺小吏当他是个娃娃,“不为致敬”,孰料小李大怒,竟“(命)令鞭之见血”。再如文宗朝的宰相裴度受命出任山南东道节度使时,给皇帝上疏说:臣有个儿子裴让,“是资荫授官”,现任京兆府参军。其实“年甚幼小,官无职事”,守在任上干不了什么事,离开岗位也没妨碍,恳请天恩,让这小子随我赴任吧。
 
      官员为何在年龄上做“假账”
 
  与靠好爸爸做官者大多虚增年龄的做法相反,通过科举得官者有不少人自减年龄。为什么呢?宋朝洪迈说有两个原因:其一,一旦科场及第,自有富贵人家争相说亲,选婿当然是年纪越轻越好,故希望及早傍上大款富婆的王老五们,多在办理应试手续时先将年龄减去;其二,宋太祖时期留下来的制度,凡应试规定次数以上而未能及第、年在60以内的举人,可以别作一甲奏名,从宽赐给出身,并授官职,通称“特奏名”或“恩科”。要满足这些条件很困难,往往是一生潦倒考场,总算在应试次数上达标了,但年龄已过60了。很多人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于是从一开始就减年,最后抢在档案年龄还未到60时,讨一个“恩科”出身。这些人因为资浅年高,仕途上已经没什么发展前景,所以得官后大多数都跟清正廉洁沾不上什么边,只求在退休前把钱袋塞满,就是苏轼、孔文仲所说的:“此曹垂老无他望,布在州县,惟务黩货以为归计。前后恩科命官几千人矣,可有一人能自奋励,有闻于时?而残民败官者,不可胜数。”此乃宋史上的“59岁现象”,因与年龄相关,顺便一说。
 
  除了各种具体官职选任的年龄刻度以外,求官者究竟应该“增年”抑或“减年”的又一个重要参照标准是仕途上的年程,当时的通识是30以上、50以下是为官理政的黄金时段。如果是过了55岁以后才取得出身的,一般多授教官闲职。倘是年近60者,只能得到有名无实的官职,令回家待选。试与历经数十年血拼才得功名的老进士老举人换位思考,如此结局岂不是连老本也捞不回来?所以多数人都早早备好了减年应试的传统武器。一旦榜上有名,《同年录》上的“年齿”都是假的,待“同年宴会,又序真齿”。谁料由明入清,又有进步,就是王士祯感叹的:“三十年来士大夫履历,例减年岁,甚或减至十余年,即同人宴会,亦无以真年告人者,可谓薄俗。”据说西方风俗以询问女士芳龄为失礼,而中国官场以打探“真年”为禁忌,恰能相映成趣。
 
  再把话说回来,“薄俗”也只是王士祯的嘲讽之语,事实是吃尽辛苦,好不容易才混进官场,谁不想多混几年?故减年应试实乃放之四海而公行的潜规则。以《儒林外史》中的范进为例,一出场就向学道大人坦承:童生20岁应考,如今考过20余次;童生册上写的是30岁,实年54岁。照其岳父胡屠户的批评,他是个“烂忠厚没用的人”。忠厚人一减就是24年,那些滑头滑脑的人该减多少?你说还有哪个人肯相信做老实人不吃亏的虚言空话?


      作者:白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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