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则是一种不得不出现,又不会不永久存在下去的行当。历代的器物浩如烟海,而人生不过百年。这么浅显的生命,面对数千年的历史深厚,要说看透、猜破,实在不可能。只是人总得要记忆和感受往事、感受历史,由此就有了鉴定这一行。鉴定面对的历来器物,都是离开了出处的。浩如烟海的历代器物,散落在了光阴和风尘里,和人们不期而遇,看上去孤单无助,其实风采是往日的风采,色泽是经年的色泽,沉着安宁,精光照人。这让人心生感动,也每每让人想着去看透、猜破。由此,鉴定这一行毫无异议地出现了。鉴定面对的和期待解决的,是真假问题。鉴定家一生纠结的就是真假问题。鉴定家都是或者说都会是心力饱满、屡败屡战的人。没有一个鉴定家没有落败的经历,即使获得过很大和许多成功,也会转眼间落败。鉴定家是追日的夸父。追日时的夸父很快乐。阅历、智慧、定力,还有常识,是夸父追日时的手杖。阅历、智慧和定力,还有常识,归结起来是直觉。譬如,唐三彩对唐人来说是新的,对后人、对你我来说是古玩。唐人的唐三彩,它的美,时下仿制的唐三彩无法比拟。而我们现在见到的唐人的唐三彩,比唐人见到的又要美得多。时间是美的最伟大的创造者。这是直觉。可惜,鉴定这事儿,开始做了,先有的是直觉。做得很好了之后,往往丢失的也是直觉。而直觉,对鉴定来说是最要紧的。直觉在许多时候比科学更有宽容度。鉴定需要的就是这种比科学要大的宽容度。
考古和鉴定当然是两回事。考古是学术,鉴定是直觉。国家博物馆的研究员,大体是考古学家,而历来成功的收藏者,大体是鉴定家。曾听得故宫博物院的权威专家说过,他只对考古感兴趣,鉴定不是他的所长。他不会给人们鉴定器物,因为对于离开了出处的历代器物来说,科学解决不了问题。他只能说的是,各人收藏的器物,各人自己喜欢就好。这是真正的考古学家的心里话。也曾听到卓有成就的收藏者说,鉴定者和作伪者读的是一本书,器物鉴定的所有的要点,同样是作伪者所要一一攻克的要点。面对无言的器物,要鉴定出真假来,最后一根稻草只能是直觉了。真的历代器物是有灵性的,无声,却会说话,会告诉你,它是真的。还有,字画不同于器物。历代字画的考古意义上的专家,和鉴定家往往是浑然不分彼此。因为,所有的堪称文物古玩的器物中,只有字画的内核是艺术,其余都是工艺美术。字画的考古和鉴定,所需要的文化涵养远远越过了无论是考古学家还是鉴定家的雪线。这个区别,导致了上述的考古与鉴定的分与合。遗憾或者说充满兴味的是,因为字画的特殊状况,国家博物馆的许多件国宝级字画的学术报告,都以存在异议作为结论。考古与鉴定,内中的婉转曲直,表明这是一个特殊的文化领域,这个领域准入的门槛非同一般。考古与鉴定,是很小众的事。历史上从来没有像时下这样,这个领域至少有数以百万计的人热衷涌入。加上心态广泛失衡,扑朔迷离的状况出现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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