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字息霜,别号漱筒,又名李息霜、李岸、李良。祖籍浙江平湖,生于天津。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在音乐、书法、绘画和戏剧方面,都颇有造诣。从日本留学归国后,担任过教师、编辑之职,后剃度为僧,法名演音,号弘一,晚号晚晴老人。

字子谷,原名戬,学名元瑛(亦作玄瑛),法名博经,法号曼殊,笔名印禅、苏湜。近代作家、诗人、翻译家,广东香山人。生于日本横滨,父亲是广东茶商,母亲是日本人。1903年留学日本,回国后任上海《国民日报》翻译,不久即于惠州出家为僧,后远赴爪哇。辛亥革命后归国,1918年在上海病逝。
■ 追忆与回眸
“李先生教图画、音乐,学生对图画、音乐看得比国文、数学等更重。这是有人格做背景的原故。他的诗文比国文先生的更好,他的书法比习字先生的更好,他的英文比英文先生的更好……这好比一尊佛像,有后光,故能令人敬仰。”
——夏丏尊
“苏曼殊真是个怪人,来去无踪,他来是突然来,去是悄然去。你们吃饭的时候,他坐下来,吃完了顾自走开。他的手头似乎常常很窘,老是向庵里借钱,把钱汇到上海一个妓院中去。过不了多天,便有人从上海带来许多外国糖果和纸烟,于是他就不想吃饭了。独个儿躲在楼上吃糖、抽烟。”
——白云庵周和尚
杭州美景,西湖为最。到此一游,自然不能错过两个景点:一是佛教名刹虎跑寺,一是四面临湖的观光佳处孤山公园。恰恰在此两地,各矗立着一座佛塔,一座名叫弘一塔,一座名叫曼殊塔。顾名思义, 二塔分别纪念的是近代两位名僧:李叔同与苏曼殊。一位是苦行高僧,“天涯芳草离亭晚,不如归去归故山”,一派淡定超脱的架势;一位则“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一副纠结痛苦的模样。然而这本来看似人生缺少交集的两个人,却都在清末民初的大变局中由热衷革命到心灰意懒,终摆脱俗尘,遁入法门,“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怎让人不心生慨叹呢?
一喜一悲,迥异早年
李、苏二人的早年可谓判若霄壤。
李叔同生于一个豪门世家,其父与李鸿章为进士同年,后弃官从商,一跃成为津门富豪。虽然五岁丧父,但李叔同生活依旧极为优裕,母亲延请名士教其诗词书法,加之天资聪颖,李进步迅速,被称为“神童”。后李随母迁至上海,就读于当时数一数二的南洋公学,师从蔡元培,与黄炎培、邵力子等人同学。在欧风美雨、中西交融的大环境下,李叔同一方面汲取新知,才华横溢,自诩“二十文章惊海内”;不过另一方面,他也难免沾染了公子哥习气,流连于烟花之地,正所谓“奔走天涯无一事,问何如声色将情寄。休怒骂,且游戏”。
苏曼殊则远远没有李叔同那般显赫的身世。苏乃私生子,自然备受家族鄙夷。13岁那年,他身染重疾,婶母预其不治,竟将苏弃置柴房,任其自生自灭。17岁时,苏忽生禅念,在广东剃度,然不守戒律,偷食鸽子,被逐出佛门。虽继续颠沛流离,但苏内心够强大,常以英雄自期,“海天龙战血玄黄,披发长歌览大荒。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佳期如梦,却总苦短。1905年,李母病逝。这也意味着他养尊处优的日子就此作罢。李扶柩回津,依“东西各国追悼会之例”,在四百多位来宾面前自弹自唱,为母亲举行了文明丧礼。“破碎山河谁收拾”?是年秋,李叔同怀着这样的疑问,东渡日本,踏上了寻求救国之道的旅途。
而此时的苏曼殊,已在日本求学数年。两位爱国的青年人,终于一同融入20世纪初的革命洪流中。
形异神似,共赴国难
赴日留学,李叔同异常活跃。除了日常艺术学习外,他曾参与编辑进步杂志《醒狮》,并发表文章,以期“促进国势之变化”。他还与同学一道创办了春柳社。1907年春,春柳社在东京的礼堂演出了小仲马名剧《茶花女》。这是中国话剧史上的第一次正式演出。李叔同饰演茶花女玛格丽特。其形神俱佳的表演,很快引起轰动。演出结束,日本戏剧权威藤泽浅二郎和戏剧评论家松居松翁当即到后台致贺。松居松翁后来在《芝居》杂志上发表的《对于中国剧的怀疑》一文中说:“中国的徘优(演员),使我佩服的便是李叔同君。”
千万不要以为李叔同演戏是出于好玩。彼时,正是中国政局最为动荡的阶段。面对祖国现状,李叔同不禁悲从中来,挥笔赋七绝以明志:“故国荒凉剧可哀,千年旧学半尘埃。沉沉风雨鸡鸣夜,可有男儿奋袂来?”他毅然加入同盟会,参与革命。他积极投身戏剧创作与表演,恰是希冀通过该形式来向国人宣传民主政治与革命理念。
与李叔同类似,苏曼殊也胸怀“破坏这旧世界,立一个公道的新世界”的抱负。早在1902年,他就参加青年会,结识了冯自由、陈独秀、廖仲恺等革命同志。次年,苏因缺乏经济来源,被迫回国。自此至民国建立,苏风萍浪迹,纵游四方,踏遍广州、香港、上海、长沙、杭州、南京、芜湖、日本、爪哇、泰国、锡兰等地。他忽而倡言革命,忽而沉湎佛学,忽而又醉卧青楼,“儿女多情原是佛,英雄末路半为僧”,苏曼殊实在是革命党之异类。
怪人自然怪事多。1904年,苏曼殊因不满保皇党的肆意攻击,一度心生暗杀康有为的念头,并向好友陈少白求借手枪一用。幸好陈力阻苏此举,否则康圣人恐怕活不到辛亥年。一次,苏曼殊听说同盟会的同志都已发了津贴,也去廖仲恺那里领。廖仲恺想,你又不是盟员!但他对曼殊十分客气,没有拒绝,而是请他稍等一下,说着就去请示孙中山。“当然要发”,孙说,“在我心里,曼殊早是我们的同志了。”于是廖当着苏曼殊的面,在同盟会的花名册上留下他的名字,照发津贴。
1911年3月,李叔同学成归国。不久,辛亥革命爆发,李遂写下《满江红》一首以志之:
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看叶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
双手裂开鼷鼠胆,寸金铸出民权脑。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
荆轲墓,咸阳道。聂政死,尸骸暴。尽大江东去,余情还绕。
魂魄化成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看从今一担好河山,英雄造。
此时苏曼殊远在爪哇。听闻武昌起义,上海光复,苏欣喜若狂,立即典衣卖书,坐船回国。
世事纷扰,唯有向佛
1912年3月初,苏曼殊返回祖国。然而等待他与李叔同的并非和平气象,而是一场乱局。
李叔同并不热衷政治,面对党同伐异、军阀混战,他选择拿起教鞭,“以美淑世”,在杭州一师默默耕耘,培养出诸如丰子恺、刘质平这样的得意门生。
苏曼殊则借酗酒寻欢来麻痹内心,消磨长夜,据至交柳亚子回忆:“每天都有饭局,不是吃花酒,便是吃西菜,吃中菜。西菜在岭南楼和粤华楼吃,中菜在杏花楼吃,发起人总是曼殊。”1913年,宋案爆发,“二次革命”兴起。苏不再沉湎酒色,奋袖而起,写下气壮山河的《讨袁宣言》。
孰料一个老袁刚下台,众多“小袁”又上来,民国依旧混乱不堪,苏也唯有嗜雪茄、贪糖食、放浪形骸,半僧半俗。磨掉的是意志,垮掉的是身体,1918年5月2日,苏曼殊病逝于上海广慈医院,结束了其35年短暂的“行云流水一孤僧”的生命。
苏圆寂不久,鲁迅的《狂人日记》横空出世,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见于报端,可惜他再无眼福目睹这文坛盛况……
更令苏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其去世后3个月,李叔同也终于披上袈裟,皈依佛门。或许二者不同之处在于,苏欲以遁世求解脱,而李则先渡己后渡人吧。
本版撰文/王学斌
本文参考陈星《说不尽的李叔同》、邵盈午《苏曼殊画传》、毛策《苏曼殊传论》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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