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国学网:张学良当团长 自嘲本想学救人却变成杀人

编辑:秋痕 来源:法制晚报
 
我的事情是到36岁,以后就没有了。从21岁到36岁,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张学良口述历史
■张学良口述 唐德刚撰写
第二章 年少时:将门父子情(1)
我父亲对我来说很特别,其中有好几个原因。
一是我11岁时,母亲就死了。二是我母亲扔下了三个孩子,我姐姐首芳、我和我弟弟。我跟姐姐不和,跟弟弟也不和。
我大概15周岁的时候,我父亲单独跟我说:“你知道吗?你妈死的时候留下了几万块钱,在你姐姐手里。那些钱应该你们三个人分,不是你姐姐自己的。”
我笑了,说:“那几个钱算什么?别说那几个钱,就是你那些钱,我也没看在眼里。”我父亲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瞅着我。我说:“我能挣,我比你挣得多。”我父亲说:“你好大的口气!”
我姐姐跟我第五个母亲不大和睦。她写了一封信给我父亲,诉说家里的种种不公。我父亲看了又生气又难过,便把我找去,拿信给我看。他说:“我待你们姐弟三人不公平,那我给你们几个钱,你们自己过去吧,咱们也不用见面了!”我说:“爸爸,你生什么气呢?她是个女儿过几年要出嫁了,她不是咱们张家的人。我是你儿子,你有事难道不靠我吗?”那时我差不多16岁,我父亲就觉得我很奇怪。
我父亲在的时候,我们不敢吃好的,他看见了就打。
平常吃饭,厨房里就做四个菜。我最怕我父亲的就是吃饭。他喜欢吃的菜,就总是给别人夹。要说他吃的那玩意儿,我可真不能吃!因为蚕蛹和臭鸭蛋是他最喜欢吃的。另外,吃饭时绝对不能掉东西,饭粒掉在桌子上,得捡起来吃了,即便掉在地上,也得捡起来吃了。这是最可怕的。
我父亲当将军的时候,有个秘书长叫袁金铠。到现在我都感激老袁,他帮了我好大的忙。
我的老师杨景镇曾经教过我父亲,所以父亲对杨老师很看重。杨老师出了一个题目作古文,我写的古文把他惹火了,他跟我父亲说:“你这个儿子我教不了!”我父亲非常恼火,要拿鞭子抽我给老师看。
袁金凯就问:“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我父亲说:“我这个儿子太不争气,写文章骂老师。”老袁说:“学生写文章骂老师,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看过他那篇文章没有?”我父亲说:“没看过。”老袁就说:“好不好得要过来看看。”于是我就把文章拿出来了。
老师的题目是《民主国之害甚于君主》。我在文章里发挥了很多,最后写道:说“民主国之害甚于君”这话的人是坐井观天。老师说这句话是骂他。
老袁看过文章说:“这个学生可不是这个先生能教的!”我父亲听到这话气也就消了。
后来,父亲给我介绍了代理过奉天省长的白永贞当老师。他教了我一年多,就跟我父亲说:“别让你儿子念书了,他不是念书的料,他要干什么,你就让他干什么吧。”
不念书以后,我想学医,学制药,还想上农校。我父亲本来想把我造就成一个文人,不赞成我的想法,但他也没明确表示反对。没想到,我后来还是没当成大夫,反而当了军人,这可真是:本想学救人,却变成了杀人。
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叫陈英(陈自雄)的青年人,他当过奉天车辆局的局长。那时我身体不太好,还吐过血,陈英就说我有肺病。
那时我还跟一个青年会的干事关系很好。我跟他说:“我想逃出这里,跑到美国去,躲开我父亲。”他很赞成,并且说:“我帮你。”他替我把船票都买好了。我现在还记得,一张船票要70多美金,他当时帮我订的是3点的船票。
但谁曾想,我上了他的当。那家伙可真是毁人,根本没有让我在美国发展的意思。他跟我说:“你身体不好,英文也不怎么样,连数学、化学什么的都不懂,你上美国去能行吗?”那时中国的留学生在美国还不能做工,他就说:“我给你介绍一个教会人家。你帮人家打杂自给自足。”
第二章 年少时:将门父子情(2)
后来陈英知道了这件事,他对我说:“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到讲武堂去?我还照样去讲武堂教你,你还照样可以学。”就这样我进了讲武堂,当了一名军人。
当时日本人也看中了我,答应让我进入日本陆军大学。但是我不会日文,他们就说日本陆军大学有一个规矩:贵族可以带一个人上学,那叫“伴读”。但没想到第一次奉直战争打起来了,要不是这次战争,我可能就真去日本陆军大学学习了。
日本没去成,陈英就给我想办法:“你到我的学校去学习,你跟你父亲说去学军事,他肯定乐意。”
说到我学军事,那笑话可就多了。
我报考保定军官学校,一下就考上了。我跟陈诚兄是同学,他也是第八期的,不过我没去。
那时已经办讲武堂了,那里的教育长熙洽是陈英的好朋友。陈英说:“你到讲武堂当学生去,我还照样叫你化学、物理。你当军人,得把身体锻炼好一点,将来什么都可以干呐!”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去跟父亲说,他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要上讲武堂?你别给我丢人了,你去几天干不了,再出来?”父亲是讲武堂的堂长,他就怕我丢人。当然,我这人就怕别人说这话,我说:“什么?人家能干的,我就能干!”家里人都笑我说:“你得了!”这把我气坏了。我父亲甚至答应说:“你要是能从讲武堂毕业的话,回来我就给你营长当。”
结果,我头一个月就考了个第一,第二个月又考了个第一。那时我为什么能考第一呢?因为讲武堂的学员都是军人,而我是个学生,我的记忆力当然要比他们强。就是现在,有些很要紧的功课我还能背得下来。
不过,我考第一在学校里可闹风头了。很多人都说,因为我的地位关系,教官和我勾结作弊,我才得第一的。忽然有一天,我们教育长上堂了。他宣布说:“因为学生当中传教官们作弊,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验证。”
他叫我们把座位都调了,并且出了四道题。我们是两个教育班,我们这个班差不多一百多个人,就我一个人答对了。他当时在堂上说:“我可没作弊呀,你们看,你们谁也没答完。”
本来大家还没注意我,这么一来,我在讲武堂、在同学中、在教官中就引人注目了。我就这样同郭松龄结成了朋友,郭松龄也看中我了。
那时,张作相是东北三省讲武堂的堂长,我父亲的兵权都在他那儿。我后来当军人,一直都是张作相把我提拔起来的。张作相和我父亲是拜把子的,但我们不是一家人。
张作相是27师师长兼奉天卫队旅旅长。本来他想让出旅长职务的,但因为我还没从学堂毕业,他就不让了。到第三期快毕业时,我就当了他卫队旅第二团的团长。那会儿我还在学校,没有到任。但他旅里有事情,什么参谋出缺了、副官出缺了、出问题了,他都要问我。那时候我还没毕业,说话毫无顾忌,也不客气,所以就等于我当了旅长一样。
所以,我在讲武堂当学员时,实际上就成了张作相的代理旅长,他仅是名义上的旅长。我一直跟在他后头晋升,他是师长,我是旅长;他是督军,我就当他的师长,直到拿到军权,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拿的。
他老先生当师长的时候很节俭。我们那里有种吃鸡蛋的方法叫炒鸡蛋酱,就是把鸡蛋搁点酱炒咸了就饭吃。他老人家早上吃鸡蛋酱时,一个鸡蛋还要剩一点留着中午再吃呢!
毕业后,我20岁就正式当团长了。当团长时,我那些部下跟我开玩笑,管我叫“黄嘴鸭子团长”,意思就是还嫩着呢!我那个团的第二营营长,是当年我父亲的一个号兵,他当了我的第二营营长。我小时候,他抱着我玩过,结果我当他团长了。
这小子总跟我开玩笑,但我非常认真。外头出操,我就在操场上站着不动弹,他跟我小声说:“团长啊,你回家玩去好不好?你不走,我们也不能走。”他姓赵,我总说:“赵营长,你要再这样,别说我罚你啊。”结果我这个营长参加打仗,头一仗就被打死了,我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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