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路曼 刘淙

距离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正式失效还有6个小时的最后关头，韩国青瓦台召开发布会表示，“韩方决定停止此前向日方发出的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GSOMIA)终止通知的效力”。

此外，青瓦台还表示，在韩日就出口政策开展对话的期间内，韩方将暂停就日本限制出口向世贸组织提起的申诉。

僵持了数月的韩日关系，能否由此“回暖”？

韩日军事合作的唯一“硕果”

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对两国来说，有何意义？

2016年11月23日，韩日正式签署了《军事情报保护协定》。该协定是韩日两国二战后，签署的首份且唯一有关军事合作的协定。

根据协定，韩日两国间可共享除一级秘密外的所有情报。协定有效期一年，除非一方反对，否则期满自动延长。若有一方不愿续签，需提前90天，即在8月24日前，向另一方通报终止这一协定。

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周永生指出，“这个协议可以使日本极大地利用韩国的情报体系，来获得关于朝鲜半岛相关的军事和安全方面的情报。”

“它其实是两国进行军事情报交流与合作的一个保障文件。”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杨希雨说，“没有这样的一个保障协定，那么双方也就很难再进行军事情报交流。”

此外，韩日军情协定表面上看与美国无关，但因为美日韩同盟是美国主导的。韩日军事关系、安保领域受到影响，美日韩同盟关系必定受到影响。

此前有分析称，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一旦废除，意味着韩日军事合作的唯一“硕果”将荡然无存，对于美日韩同盟将是沉重的一击。

连环套：历史问题延伸至经济、军事领域

“韩方决定终止协定的原因，是日本造成的”。

这是韩国总统文在寅11月19日在韩国MBC电视台《与国民的对话》节目中的发言。

2018年年底，韩国最高法院裁定日本公司应向殖民地时代的韩国劳工支付强迫劳动赔偿金，两国间的紧张气氛开始爆发。此外，“慰安妇”问题也令两国更加水火不容。

两国间的历史矛盾不断发酵，并延伸至经济、军事领域。

2019年7月，日本宣布对出口韩国的三种半导体原材料加强管控。

8月，日本和韩国先后将对方踢出可享受贸易便利的“白色清单”。韩国指出，日本对韩限贸是出于对强征劳工案判决的报复，日本对此进行了否认。

之后，韩国于8月22日宣布，不再与日方续签《军事情报保护协定》。

韩方认为，日本以缺乏互信为由，对韩国实施出口管制，导致两国安全合作环境发生巨大变化，继续互换敏感军事情报不符合韩国国家利益。

日方则称，日本政府加强对韩国出口管制与军情协定，两者毫不相干，无法接受韩国方面的主张。

韩国国立外交院教授金贤旭认为，韩国政府终止《协定》是向日本政府施压的一种手段，目的是迫使其改变在出口管控问题上的态度。

韩国总统文在寅表示，“如果一边说不能信任韩国，一边又要求共享军事情报，那这不是矛盾的态度吗？”

韩日矛盾就像陷入了一个“连环套”。杨希雨分析称，韩国拒绝续签韩日军情协定是希望日本在限贸方面做出让步，而日本要解除经济上制裁的前提，是要求韩国在历史问题上让步。

改变态度有迹可循？

虽然自7月以来，韩日矛盾一直未寻找到解决的出口，但韩国做出“推迟终止韩日军情协定”的决定，并不突然。

在8月宣布决定不再续签韩日军情协定后，韩国仍积极敞开了沟通的大门。韩日双方都曾释放出想要解决矛盾的信号。

韩国国防部长官郑景斗曾表示，韩国国防部认为，韩日军情协定确实有助于维护国家安全，因此不排除重新考虑续签该协定的可能性。

10月24日，韩国总理李洛渊在访日期间，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进行了会晤。

11月4日，文在寅还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进行了简短交谈。双方确认了日韩关系的重要性，表达了通过对话解决双边关系悬案问题的意愿。

11月19日晚，在韩国MBC电视台直播的《与国民的对话》节目中，文在寅更是就“韩日军情协定是否终止”的提问表示，“如果到最后一刻可以避免终止的事态，将与日本一起努力”。

大框架着眼 韩日关系要想缓和并不难？

那么，之后韩日关系是否会回暖？

在青瓦台公布决定后，日本经济产业省表示，围绕加强对韩出口管理的措施，由于韩国表现出改善出口管理的意愿，因此决定将重启与韩国当局进行局长级的政策对话。日韩关于贸易管理的局长级政策对话，最后一次还是2016年6月，已中断3年多。

韩国执政党核心人士表示，政府似乎是想通过产业通商资源部，来解决相关问题。目前，韩日军情协定的走向稍微有所变化，但关键还在于日方能否接受韩方的提议。

据悉，韩方提议双方先从大框架着眼，在限贸和终止协定问题上各让一步，并另举行磋商讨论韩国大法院有关强征劳工赔偿判决一事。

周永生指出，韩日关系要想缓和也容易，加强领导人的往来和会晤，然后日本方面首先取消对韩国经济制裁政策，恢复韩国的贸易白名单地位，反过来说，韩国也会取消对日本的反制，这样的话，关系就会逐渐缓和。

另一方面，此前，在军情协定即将到期前的一段时间，多名美国政府高层人士陆续访问韩国，就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问题，与韩方不断进行协商。

韩国国防部长官郑景斗曾指出，美方认为韩日军情协定具有重要的韩美同盟象征意义和战略价值，持续施压要求韩方维持韩日军情协定。

杨希雨分析称，如果韩日军事协定终结，那么美日韩三边军事情报合作也会受到严重的冲击和影响。

日本共同通信社22日报道称，美国参议院21日通过决议，再次确认了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的重要性，并要求韩日两国为了恢复彼此信赖关系，采取措施。

周永生指出，美国如果继续推动两国合作的话，那么韩国和日本的关系还会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