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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屋顶上的卡尔松又偷偷来了

 

 

卡尔松变成了世界大富翁

    那一天小家伙永远忘不了,他醒得很早,完全是自己醒的,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卡尔松的喊声把他叫醒的。小家伙想,真奇怪,然后到衣帽间去取报纸。他想,在朱利尤斯叔叔要报纸之前先安安静静地看看报上的连环画。

但是这一天连环画没看成,可怜的小家伙,他只看到报纸的头版,因为上面闪闪发光的大标题让他冒出了冷汗:

神秘物被揭——不是什么间谍

    他看到标题下面有西大桥及上面的飞行物照片——啊,不可能搞错——卡尔松正从桥上飞过。还有一张特写照片,他站在那里,面带苦笑向人们介绍可折叠螺旋桨和肚子上的开关。

    小家伙一边读这消息一边流泪:

    我们昨天到编辑部做了一次特别采访。一位英俊、绝顶聪明、不胖不瘦、风华正茂的人——按照他自我描写——来到编辑部,要求兑现一万元钱悬赏。他说他本人就是瓦萨区上空神秘飞行物,而不是其他人,但是他说他不是什么间谍,我们相信他说的话。“我只是侦察像长角甲虫和虚幻一朱利这类人,”他说。他的话天真无邪,所以我们认为这个“间谍”不过是一个不同寻常肥胖的小学生……他自己说是班上最好的学生——但是这个男孩有着使每一个孩子都羡慕的东西,即一个能够使他飞翔的小发动机,啊,你们从照片上可以看到。男孩说发动机是由世界上最优秀的发明家制作,但拒绝提供更多的细节。我们指出,如果发明家能批量生产,他会成为亿万富翁,但是男孩说:“谢谢,我们不想让空中布满会飞翔的小孩子,我和小家伙能飞就足够了!”

小家伙看到这儿微笑了一下——真够哥们儿,卡尔松只愿意带他,而不是其他人!——但是后来他屏住呼吸继续读报。

    必须承认,这个男孩显得极不寻常。他语言混乱,所问非所答,断然拒绝说出自己父母的名字。“母亲是木乃伊,父亲是雍·普兰特,”他最后说,但从他身上再也挤不出更多的情况。“普兰特”听起来像个英国人的名字,孩子的父亲可能是英国人。看来他至少是一名优秀飞行员,如果我们能正确理解男孩所谈的话。父亲的飞行兴趣明显地遗传给儿子。男孩要求立即兑现悬赏。他说:“应该是我获得这笔钱,而不是飞勒和鲁勒或者其他小偷!”他希望所有的钱都是五分钱硬,他说,“因为只有这类钱

才是真正的钱。”他离开我们的时候,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满五分钱的硬,此外,他还将尽快推一辆独轮车来取钱。“你们看好我的钱,别弄丢了,如果丢了的话,斯科拉戛会把你们带走,”他说。此人肯定是他形影不离的朋友,尽管我们一点也听不懂他说的话。“请记住,你们大概只付了我一个大脚趾钱,”他走的时候这样说,然后他飞出窗子,消失在瓦萨区上空。

    男孩子不随自己的父亲姓普兰特,确实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也拒绝透露——他无条件地要求在报纸上使用自己的名字,“因为小家伙不愿意,”他说,看来他很在乎小家伙的意见。男孩子叫什么,我们不能透露,最多我们只能说开头是“卡尔”,结尾是“松”。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在报纸上透露他的姓名,我们认为他有这个权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这里把男孩子叫“男孩子”,而不能用他实际上的名字卡尔松。

    “看来他很在乎小家伙的意见,”小家伙一边小声说一边喘着粗气。然后他就走到通话线跟前,去拉通话铃,发出意为“过来”的信号。

    卡尔松来了。他从窗子飞进,高兴得就像一只黄蜂。

    “报纸上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吧?”他一边半真半假地说一边扒出桃核看。“如果真有什么有意思的消息,请你念给我听!”

    “你真不知道害羞,”小家伙说。“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破坏了一切,我们再也没有安宁了,你和我。”

    “那么谁相信你想安宁呢?”卡尔松说,并在小家伙睡衣上擦干净自己的泥手。“那会其乐无穷。乒乒乓乓,不然我就不玩了,你很明白这一点。好吧,现在念给我听!”

    在小家伙给他念报纸的时候,卡尔松在镜子面前飞来飞去,自我欣赏起来。在遇到“不同寻常的胖”和其他会使卡尔松生气的词句时,他就跳过去,但是其他内容他都从头念到尾,卡尔松高兴得咯咯笑。

    “形影不离的朋友,就是我——对,这家报纸尽说实话。”

    “看来他很在乎小家伙的意见,”小家伙念到这里时、不好意思地看着卡尔松。“这也是实话吧?”

    卡尔松停止飞行,想了想。

    “啊,很奇怪,”他显得有点儿勉强。“啊,想想看,有谁会在乎你这样的小笨蛋的意见!这当然是因为我的善良,因为我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听话的人……再往下念!”

    但是压在他心头的那块石头落地以后,他才继续念——多好啊,不管怎么说卡尔松还是喜欢他的,有了这一点,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说的关于名字的事还是很不错的,他们不得在报纸上说出我的名字,”卡尔松说。“只是为了你,因为你希望为我越保密越好。”

    然后他抢过报纸,长久地、亲切地看着两张照片。

    “真不聪明,我有那么英俊吗?”他说。“我真的不胖不瘦,真不聪明!看这个!”

    他把报纸送到小家伙的鼻子底下,但是他又把报纸收回来,用力地吻着自己的那张介绍自己肚子上开关的照片。

    “好啊,我一看见我自己,就高兴得想呼万岁,”他说。但是小家伙把报纸从他手里夺过来。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包克小姐和朱利尤斯叔叔看见这个,”他说,“永远也不能让他们看!”

    他把报纸深深地塞到自己写字台的抽屉里,过了不到一分钟朱利尤斯叔叔就探进头来问:

  “报纸在你手里吗,小家伙?”

   小家伙摇摇头。

 “没有,还没有来呢!”

   随后他向卡尔松解释,报纸在抽屉里躺着呢,当然不在他手里。

   看来朱利尤斯叔叔已经不那么关心报纸来还是没来,他在考虑别的事情,看样子是好事,因为他显得异常兴奋,另外他也没有时间看了,他该到医生那里去看病了。这是最后一次。再过几个小时朱利尤斯叔叔就要回西耶特兰老家了。

    包克小姐帮他穿上大衣,小家伙和卡尔松听得清清楚楚,她在嘱咐他。嘱咐他扣好脖子下的领扣,过马路注意过往汽车,别大早晨就吸烟。

    “长角甲虫怎么啦?”卡尔松说。“她是不是以为她已经跟他结婚了?”

    确实——这是充满惊奇的一天!朱利尤斯叔叔在包克小姐打电话后才走。她的声音很大,卡尔松和小家伙把她在电话里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喂,你是弗丽达吗?”她兴致勃勃地说。“你怎么样,你还有鼻子吗?……真的?啊,不过你看,你不需要再关心我的鼻子啦,我要把它带到西耶特兰去,我要搬到那里去住,不,不是到那里当保姆,我要结婚啦,像我这么丑?你觉得怎么样?……好,你当然可以知道我跟谁,跟朱利尤斯·扬松先生,就是他……对,一点儿不错,跟你交谈的正是扬松夫人,小弗丽达……我相信你生气了,我听得出你在……好啦,好啦,弗丽达别嚎啦……我现在没时间了,我的未婚夫随时都会来……别的事以后我再告诉你,小弗丽达!”

    卡尔松睁着大眼睛看着小家伙。

    “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治一治这类蠢人?”他问。“如果有的话,我们应该立即给朱利尤斯叔叔服一副大剂量的药!”但是小家伙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药。卡尔松叹息着,显出几分同情,当朱利尤斯叔叔看病回来的时候,他默默地走过去,把一枚五分钱硬塞到他手里。

    “为什么给我钱?”朱利尤斯叔叔问。

    “你买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卡尔松沉重地说,“因为你需要。”

    朱利尤斯叔叔表示感谢,但是他说他现在很幸福很愉快,他不需要五分钱硬去给自己买有意思的东西。

    “当你们听到我将把赫尔图女士从你们身边带走的时候,你们肯定不高兴,小伙子们。”

“赫尔图女士?”卡尔松说,“是他妈的谁?”

    当小家伙向他说明以后,他哈哈笑个不停。

    但是朱利尤斯叔叔继续讲他有多么幸福,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些日子。首先,虚幻世界奇迹般地对他开放了!当然,有时候他看见窗子外边女妖飞来飞去也很害怕,对这一点他不否认,但是……

    “不是女妖,”卡尔松说,“是斯科拉戛,野蛮、残忍和十分可怕!”

    朱利尤斯叔叔继续说,我们毕竟与我们的祖先生活在共同的世界里,他说我们很适应在那里生活。但是这些天给他最好的东西是他得到了自己的虚幻公主,她叫赫尔图,现在他们要举行婚礼!

    “一位虚幻公主,名叫赫尔图,”卡尔松瞪着大眼睛说。他笑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一边看着朱利尤斯叔叔一边摇头,最后又笑起来。

    小家伙觉得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包克小姐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我也很喜欢女妖,”她说,“如果昨天晚上没有那个讨厌的女妖在窗子外边飞来飞去吓唬我们,你,朱利尤斯永远也不会和我拥抱,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卡尔松高兴得跳起来。

    “啊,确实精彩,”他开始生气,但是后来他耸了耸肩膀。

    “好吧,小事——桩,”他说。“不过我不相信在瓦萨区还会有更多的斯科拉戛。”

    但是包克小姐越想到要举行婚礼的事,就越高兴。

    “你,小家伙,当花童,”她一边说一边抚摸小家伙的面颊。“我给你缝一套丝绒西服,多好啊,你会变得很可爱!”

    小家伙颤抖起来……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丝绒西服,克里斯特和古妮拉看见了会笑死!

  但是卡尔松没有笑,他生气了。

    “如果不让我也当金童,我就不玩了,”他说。“我也想要一身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丝绒西服和变得很可爱,不然我就不玩了!”

  这回轮到包克小姐笑了。

    “啊,如果我们把你放进教堂,那婚礼可就热闹了。”

    “我也认为是这样,”卡尔松兴奋地说。“我穿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丝绒西服站在你身后,不停地鸣礼炮,因为举行婚礼时要放礼炮!”

    自己感到很幸福也希望大家都快乐的朱利尤斯叔叔说,卡尔松当然可以参加。但这时候包克小姐说,如果她一定得让卡尔松当金童,她宁愿不结婚了。

    这一天的晚上来临了。小家伙坐在卡尔松房前的台阶上,看着夜幕降临,看着整个瓦萨区和远处整个斯德哥尔摩的万家灯火。

    啊,现在到了晚上,他坐在那里,卡尔松坐在他身边,确实很美妙,在西耶特兰的某个地方,一列火车喷着白烟驶进一个小站,朱利尤斯叔叔走下火车。在波罗的海的某个地方,一艘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游船载着妈妈和爸爸驶回斯德哥尔摩。包克小姐在弗列伊大街对弗丽达讲着宽慰的话。小狗比姆卜趴在篮子里过夜。但是在屋顶上,那里坐着小家伙,旁边坐着卡尔松,他们正从一个大口袋里掏出肉丸子吃,这是包克小姐新给他们炸的,真是美妙极了,但是小家伙仍然显得很不安宁,作卡尔松最好的朋友的他不会有什么安宁。

    “我曾经千方百计使你摆脱困境,”小家伙说。“我曾经看护过你,我确实这样做过。但是现在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卡尔松又从口袋里拿了一个肉丸子把它整个吞下去。

    “你真愚蠢!现在他们无法把我交到报社去了,无法得到一大笔五分钱硬悬赏,这条路已被堵死,所以他们失去了兴趣,这一点你是知道的,飞勒和鲁勒和他们整个团伙都是这样!”

    小家伙也拿了一个丸子,一边嚼一边思索。

    “不,是你笨,”他说。“整个瓦萨区都会人头攒动,数不清的傻瓜笨蛋都会想看你飞翔,偷你的发动机和其他东西。”

    卡尔松听了兴奋起来。

    “你真的相信他们会这样?如果你说对了多好啊,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又要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愉快的夜晚,”小家伙气愤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再也不会有一刻安宁,不管是你还是我。”

  卡尔松更加兴奋。

    “你真的相信会是这样?好,但愿如此。”

  小家伙真的生起气来。

    “好,看你怎么应付,”他生硬地说。“如果大群大群的人涌进来,你怎么应付呢?”

这时候卡尔松歪着头,看着小家伙,装出一副怪样。

    “有三个办法,这你是知道的。若()他们生气,跟他们开玩笑,装神弄鬼。我想三种方法都用一用。”

    他的样子很滑稽,惹得小家伙忍不住要笑。他偷偷地笑了,一开始只是默默地,后来他哈哈大笑起来,他越笑,卡尔松越显得开心。

    “好啊,好啊,”他一边说一边推了小家伙一把,弄得小家伙差一点儿从台阶上滑下去,这时候小家伙笑得更加厉害,他想,真正开心的时刻可能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但是卡尔松坐在台阶上,爱怜地看着自己从破袜子洞里露出的两只黑黑的大脚趾。

    “不,我可舍不得买掉他们,”他说。“别再为这个吵了,小家伙!不,因为它们长在世界上最大富翁的脚上,它们不再卖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满意地搅动着那些五分钱的硬

    “好啊,好啊,一位富有、英俊、绝顶聪明、不胖不瘦、风华正茂的人,就是我。世界上十全十美的卡尔松,你知道吗,小家伙!”

    “知道,”小家伙说。

    但是在卡尔松的口袋里,除了五分钱的硬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就是一把小hand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小家伙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清脆的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声已经在瓦萨区上空回响。

    啊,现在又开始了,小家伙想,因为他看到周围各家的窗子都开了,听到人们愤怒的声音。

    不过卡尔松唱着歌,用他那两只黑黑的大脚趾打着拍子:

“乒乒乓乓,乓乓乒乒,

我的生日吃肉丸子,

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生日好快乐,生日好尽兴

乒乒乓乓,乓乓乒乒,

大家对我情意浓。

噢呀呀,噢呀呀,噢呀呀,

嗨哟哟,嗨哟哟,嗨哟哟,

乒乒乓乓,乓乓乒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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