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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校释

 

论衡校释卷第一

    逢遇篇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 ,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 保以必卑贱。或高才洁行,不遇,退在下流;盼 遂案:退字涉下文“退在不遇”而误衍。下句“
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与此为 对文。薄能浊操,遇,在众上。杨 曰:或云“遇”下当有“进”字。世各自有以取士 ,士亦各自得以进。进在遇,退在不遇。处尊居显,未 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故遇,或抱 洿行,广雅释诂曰:“洿,浊也。”尊 于桀之朝:不遇,或持洁节,卑于尧之廷。所以遇不遇 非一也:或时贤而辅恶;盼遂案:悼广 云:“时下疑脱君字,下文有‘非时君主不用善也’其 证。”或时二字连文,本书多有。或以大才从于小 才;或俱大才,道有清浊;或无道德,而以技合;或无 技能,而以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幸。

  伍员、帛喜,旧校曰:宜读作“ 伯嚭”字。晖按:越绝书字亦作“帛喜”。梁玉绳人表 考云:“吴越春秋作‘白喜’,又作‘帛否’,又作‘ 伯喜’。文选广绝交论注云:‘古字通用。’”吴曰: “‘
嚭’字从‘喜’,“否”声。作‘ 喜”者,‘嚭’形之残。俱事夫差,帛喜尊重,伍 员诛死。此异操而同主也。史记伍子胥 传曰:“夫差立为王,以伯嚭为太宰。嚭与子胥有隙, 因谗之。王乃赐子胥属镂之剑,以死。”或操同而 主异,亦有遇不遇,伊尹、箕子是也。伊尹、箕子,才 俱也,伊尹为相,箕子为奴;论语微子 篇集解,马曰:“佯狂为奴。”尚书泰誓孔传:“以为 囚奴。”竹书纪年:“帝辛五十一年囚箕子。”庚信周 齐王宪神道碑曰:“囚箕子于塞库。”伊尹遇成汤 ,箕子遇商纣也。夫以贤事贤君,君欲为治,臣以贤才 辅之,趋舍偶合,其遇固宜;以贤事恶君,君不欲为治 ,臣以忠行佐之,操志乖忤,不遇固宜。

  或以贤圣之臣,遭欲为治之君,而终有不遇,孔 子、孟轲是也。孔子绝粮陈、蔡,论语 卫灵公篇曰:“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孟轲 困于齐、梁,孟子公孙丑篇曰:“孟子 去齐。曰:‘于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久于齐, 非我志也。’”史记六国表:“魏惠王三十五年,孟子 来。”魏世家:“三十六年,惠王卒,子襄王立。孟子 曰:‘望之不似人君。’”是于梁亦未申其志。非 时君主不用善也,才下知浅,不能用大才也。夫能御骥 騄者,必王良也;能臣禹、稷、皋陶者,必尧、舜也。 御百里之手,而以调千里之足,必有摧衡折轭之患;有 接具臣之才,杨曰:“有”字疑衍。“ 具臣”,谕语先进篇集解,孔曰:“言备臣数而已。” 而以御大臣之知,必有闭心塞意之变。故至言弃捐 ,管子侈靡篇:“女言至焉。”注:“ 至,谓尽理。”圣贤距逆,“距 ”读作“拒”。非憎圣贤,不甘至言也,圣贤务高 ,至言难行也。夫以大才干小才,小才不能受,不遇固 宜。

  〔或〕以大才之臣,据上“或以 贤圣之臣”,下“或以丑面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文例,“以”上当增 “或”字。遇大才之主,乃有遇不遇,虞舜、许由 、太公,伯夷是也。虞舜、许由,俱圣人也,并生唐世 ,俱面于尧,广雅释诂曰:“面,向也 。”虞舜绍帝统,许由入山林。吕 氏春秋慎人篇:“由虞颍阳。”注:“不屈于尧,养志 箕山,山在颍水北。”太公、伯夷俱贤也,并出周 国,皆见武王;太公受封,伯夷饿死。夫贤圣道同,志 合趋齐,虞舜、太公行耦,许由、伯夷操违者,生非其 世,出非其时也。道虽同,同中有异;志虽合,合中有 离。何则?道有精粗,志有清浊也。许由,皇者之辅也 ,生于帝者之时;伯夷,帝者之佐也,出于王者之世。 公羊成八年传,何休注:“德合元者称 皇,德合天者称帝,仁义合者称王。”桓谭新论曰:“ 三皇以道治,五帝以德化,三王由仁义,五霸用权智。 无制令刑罚谓之皇。有制令,无刑罚,谓之帝。赏善诛 恶,诸侯朝事谓之王。”(引据孙冯翼揖本。)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 号篇:“德合天地者称帝,(御览七十六引无“地”字 ,是。公羊何注正无“地”字。)仁义合者称王,别优 劣也。礼记谥法曰:‘德象天地称帝,仁义所生称王。 ’帝者天号,王者五行之称也。皇者,何谓也?亦号也 。皇,君也,美也,大也,天人之捴,美大之称也。时 质故捴称之也。号之为皇者,煌煌人莫违也。烦一夫, 扰一士,以劳天下,不为皇也。不扰匹夫匹妇故为皇。 故黄金弃于山,珠玉捐于渊,岩居穴处,衣皮毛,饮泉 液,吮露英,虚无廖廓,与天地通灵也。号言为帝者何 ?帝者谛也,象可承也。王者往也,天下所归往。钩命 决曰:‘三皇步,五帝趋,三王驰,五霸骛。’”并 由道德,俱发仁义,主行道德,不清不留;主为仁义, 不高不止,此其所以不遇也。尧溷,舜浊;楚 辞哀郢,王注:“溷,乱也。浊,贪也。”武王诛 残,太公讨暴,同浊皆粗,举措钧齐,此其所以为遇者 也。故舜王天下,皋陶佐政,北人无择深隐不见;吕 氏春秋,离俗篇:“舜让其友北人无择,无择自投苍领 之渊。”又见庄子让王篇、淮南子齐俗训。禹王天 下,伯益辅治,伯成子高委位而耕。尧 时,伯成子高为诸侯,尧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辞诸 侯而耕。禹往见之,则耕在野。见庄子天地篇、吕氏春 秋长利篇、新序节十篇、淮南说山训。非皋陶才愈 无择,伯益能出子高也,然而皋陶、伯益进用,无择、 子高退隐,进用行耦,退隐操违也。退隐势异,身虽屈 ,不愿进;人主不须其言,废之,意亦不恨,是两不相 慕也。

  商鞅三说秦孝公,前二说不听,后一说用者,前 二,帝王之论,后一,霸者之议也。史 记商鞅传:孝公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时睡,弗听 。景监让之。鞅曰:“吾说以帝道。”后复见,仍未中 旨,景监又让之。鞅曰:“吾说以王道。”复见,孝公 善之。鞅曰:“吾说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夫 持帝王之论,说霸者之主,左成二年传 疏,郑云:“霸,把也,言把持王者之政教。”虽 精见距;杨曰:一本作“拒”。晖按: 朱校元本、程本、天启本、郑本同此。何、钱、黄、王 及崇文本并作“拒”,字通。更调霸说,虽粗见受 。何则?精遇孝公所不得,盼遂案:得 当为须之误,正承上文“人主不须其言”为说。粗 遇孝公所欲行也。故说者不在善,在所说者善之;才不 待贤,在所事者贤之。马圄之说无方,而野人说之;子 贡之说有义,野人不听。俞曰:吕氏春 秋必己篇:“孔子行道而息,马逸,食人之稼,野人取 其马。子贡请往说之,毕辞,野人不听。有鄙人始事孔 子者,曰:‘请往说之。’”淮南子人间篇载此事,则 以为子贡往说之,卑辞而不能得也。孔子乃使马圉往说 之。此云“马圄”,即“马圉”也,盖用淮南子。然文 选演连珠:“东野有不释之辩。”注引吕氏春秋:“孔 子行于东野,马逸,食野人稼,野人留其马。子贡说而 请之,野人终不听,于是鄙人马圉乃复往说。”与今本 吕氏春秋绝异。且今本吕氏春秋及淮南子均无“东野” 二字,而士衡之文,明言“东野有不释之辩”,则疑唐 以前吕氏春秋自与今本殊也。吹籁工为善声,因越 王不喜,更为野声,越王大说。吕氏春 秋遇合篇:“客有以吹籁见越王者,羽角宫征商不缪, 越王不善,为野音而反善之。”注:“
籁,二孔籥也。”故为善于不 欲得善之主,虽善不见爱;为不善于欲得不善之主,虽 不善不见憎。此以曲伎合,合则遇;不合则不遇。

  或无伎,妄以奸巧合上志,亦有以遇者,窃簪之 臣,鸡鸣之客是〔也〕。杨曰:据下文 籍孺、邓通、嫫母、无盐云云,此当脱“也”字。吴说 同。窃簪之臣,亲于子反,淮南 道应篇:“楚将子发,好技道之士,有偷者往见,子发 礼之。无几,齐伐楚,偷盗齐将军簪,又以归之,齐师 大骇。”此云“子反”,异文。盼遂案:“是”下脱一 “也”字。下文云“籍孺、邓通是也”,“嫫母、无盐 是也”,皆有“也”字,可证。鸡鸣之客,幸于孟 尝,见史记本传。子反好偷臣, 孟尝爱伪客也。以有补于人君,人君赖之,其遇固宜。 或无补益,为上所好,籍孺、邓通是也。籍孺幸于孝惠 ,史记佞幸传:“高祖时则有籍孺,孝 惠有闳孺。”与此文异。然史、汉朱建传并云:“孝惠 幸臣闳籍孺。”正与此合。盖所闻异辞。司马贞、颜师 古谓误剩“籍”字,然幸偶篇有“闳、籍孺”连文,则 难审定。邓通爱于孝文,见佞幸 传。无细简之才,微薄之能,偶以形佳骨娴,宋 本作“●。”朱校元本同。晖按:梅膺祚字汇艸部引亦 作“●”,并云:“同妍。”疑“●”即“娴”之俗省 字,“娴”有作“●”者,故省作“●”。梅氏以为同 “妍”,恐臆说。盼遂案:宋、元本均作“骨●”。“ ●”盖即“娴”之别体,非“妍”字。皮媚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称。 尔雅释诂曰:“称,好也。”夫 好容,人所好也,其遇固宜。或以丑面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称媚于上 ,嫫母、无盐是也。说文:“●母,古 帝妃,都丑也。”汉书古今人表:“●母,黄帝妃,生 苍林。”●、●、嫫,字通。武氏石室画像题曰:“无 盐丑女钟离春。”山左金石记:“钟离春,无盐邑女也 。”嫫母进于黄帝,吕氏春秋遇 合篇:“嫫母执乎黄帝。黄帝曰:属女德而弗忘,与女 正而弗衰,虽恶奚伤。”无盐纳于齐王。新 序杂事篇:“
无盐女行年三十,自诣宣王,言齐 有四殆之危。宣王纳其言,拜为后。”故贤不肖可 豫知,遇难先图。何则?人主好恶无常,人臣所进无豫 ,朱校元本“臣”作“主”,非。偶 合为是,适可为上。进者未必贤,退者未必愚;合幸得 进,不幸失之。

  世俗之议曰:“贤人可遇,不遇,亦自其咎也: 生不希世准主,“希”读作“睎”。说 文:“睎,望也,海岱之间谓盻曰睎。”汉书公孙弘传 :“希世用事。”师古曰:“希,观相也。”晋书虞溥 传:“希颜之徒。”亦“睎”之假字。“准主”二字, 先孙属下读,非。观鉴治内,调能定说,审词(伺 )际会。胡先生曰:“词”疑是“伺” 字。晖按:东观汉记:“票骇蓬转,因遇际会。”又云 :“耿况、彭宠,俱遭际会。”并与“审伺际会”句同 ,盖汉时常语。朱校元本“词”作“司”。周礼地官媒 氏注云:“司,犹察也。”司、伺字通。朱以“司”为 “词”之坏字,失之。周礼弁师郑注:“会,缝中也。 ”类聚七十引后汉张□瑰材枕赋云:“会致密固,绝际 无闲。”潜夫论浮侈篇:“不见际会。”本书答佞篇: “际会发见,奸伪觉露。”又:“对乡失漏,际会不密 。”则际会犹言缝隙也。能进有补赡主,句 有脱文,“能进”二字又倒。当作“进能有益,纳说有 补”。此文以“进能”、“纳说”,“有益”、“有补 ”,相对为文。下文“
今则不然,进无益之能,纳无补之 说”,与此反正相承。又“进能有益,纳说有补”;“ 或以不补而得佑,或以有益而获罪”;“说可转,能不 可易”;“准主而纳其说,进身而讬其能”,并以“能 ”与“
说”,“益”与“补”,对举为义 。“赡主”二字,未知所当作。朱校元本“主”作“士 ”,属下读,疑是。何不遇之有?盼 遂案:此文讹误特甚,今为正之如下:“生而希世准主 ,观鉴治乱,讬能定说,审伺际会,进能有补,则主何 不遇之有?”古“不”字与“而”形近致讹。“乱”古 作“●”,残刓为“内”。“讬能”即下文“进身而讬 其能”之意。“讬”以音讹为“调”。“伺”讹为“词 ”。“则主何不遇之有”七字为句。后学因“则”居“ 补”下,遂改为“赡”,难于句读矣。又案:“准”与 “希”同意。抱朴子内篇遐览云:“先从浅始以劝进学 者,无所准希阶由也。”是,准亦希矣。今则不然 ,作(进)无益之能,“作”当作“进 ”。“进”、“纳”对文,说见上。太平御览七五七引 作“推”,可证此原作“进”,初讹为“推”,再讹为 “作”。纳无补之说,以夏进鑪,以冬奏扇,御 览二二引注:“奏亦进也。”晏殊类要三四士未遇类引 “奏”作“进”。为所不欲得之事,献所不欲闻之 语,类要引“献”作“执”。其 不遇祸,幸矣,御览引“祸”作“灾患 ”。何福佑之有乎?”

  进能有益,纳说有补,人之所知也;或以不补而 得佑,或以有益而获罪。且夏时鑪以炙湿,冬时扇以翣 火。淮南说林,注:“楚人谓扇为翣。 ”世可希,主不可准也:说可转,能不可易也。世 主好文,己为文则遇;主好武,己则不遇。主好辩,有 口则遇;主不好辩,己则不遇。文王(主)不好武,杨 曰:明刘光斗评本“王”作“主”,是也。晖按:即天 启本。盼遂案:以下文例之,此处“王”为“主”之误 字。武主不好文;天启本作“主”,各本并讹作“王” 。辩主不好行,行主不好辩。文与言,尚可暴习; 行与能,不可卒成。学不宿习,无以明名;名不素着, 无以遇主。仓猝之业,须臾之名,日力不足。“ 日”,朱校元本、程本同。各本讹作“曰”。不预 闻,何以准主而纳其说,进身而讬其能哉?昔周人有仕 数不遇,年老白首,泣涕于涂者。人或问之:“何为泣 乎?”对曰:“吾仕数不遇,自伤年老失时,是以泣也 。”人曰:“仕奈何不一遇也?”对曰:“吾年少之时 ,学为文,文德成就,始欲仕宦,人君好用老。用老主 亡,后主又用武,吾更为武,武节始就,〔用〕武主又 亡。孙曰:此与上“用老主亡”句意相 同,“武”上疑脱“用”字。少主始立,好用少年 ,吾年又老,是以未尝一遇。”俞曰: 此与颜驷事相似。文选思玄赋,注引汉武故事曰:“颜 驷不知何许人,汉文帝时为郎,至武帝尝辇过郎署,见 驷尨眉皓发。上问曰:‘叟何时为郎?何其老也?’答 曰:‘
臣文帝时为郎,文帝好文,而臣好 武。至景帝好美,而臣貌丑。陛下即位,好少,而臣已 老。是以三世不遇,故老于郎署。’”疑古相传有此说 。颜驷事亦出依讬也。仕宦有时,不可求也。夫希 世准主,尚不可为,况节高志妙,不为利动,性定质成 ,不为主顾者乎?汪继培曰:“顾谓委 曲承意也。”(潜夫论述赦篇。)

  且夫遇也,能不预设,说不宿具,邂逅逢喜,遭 触上意,“触”,朱校元本作“合”, 是。故谓之“遇”。谷梁隐四年 传曰:“遇者志相得也。”如准(推)主调说,先 孙曰:元本无“推”字,盖误衍也。上文云:“准主观 鉴。”杨说同。朱校元本亦无“推”字。以取尊贵 ,盼遂案:“推”字以字形类“准”而 衍,宜据上文“希世准主”之例,删“推”字。定贤篇 “准主而说”,皆其例。“调说”亦遣辞之意,上文“ 更调伯说”是也。是名为“揣”,不名曰“遇”。 春种谷生,秋刈谷收,求物得物,盼遂 案:“得物”当作“物得”,方与下句一律。作事 事成,不名为“遇”。不求自至,不作自成,是名为“ 遇”。犹拾遗于涂,摭弃于野,说文: “拓,拾也。拓或从‘庶’”。古音“石”、“庶”同 部。方言:“陈、宋间谓取曰摭。”若天授地生, 鬼助神辅,禽息之精阴庆(荐),“庆 ”当作“荐”。吉验篇:“鸟以翼覆之,庆集其身。” 晏子:“庆善(治要引作“荐”)而不有其善。”并为 “荐”之讹,是其比。汉隶“荐”作“●”,(史晨后 碑、韩敕灵台、费凤张公神道各碑。)与“庆”形近, 故讹。禽息荐百里奚,见儒增篇及韩诗外传。鲍叔 之魂默举,若是者,乃“遇”耳。“遇 ”上疑脱“为”字。今俗人既不能定遇不遇之论, 又就遇而誉之,因不遇而毁之,是据见效,案成事,不 能量操审才能也。

    累害篇

  凡人仕宦有稽留不进,行节有毁伤不全,罪过有累 积不除,声名有闇昧不明,才非下,行非悖也,又知非 昏,策非昧也,逢遭外祸,累害之也。非唯人行,凡物 皆然,生动之类,咸被累害。累害自外,不由其内。夫 不本累害所从生起,而徒归责于被累害者,智不明,闇 塞于理者也。物以春生,人保之;以秋成,人必不能保 之。卒然牛马践根,刀鎌割茎,生者不育,至秋不成。 不成之类,遇害不遂,不得生也。夫鼠涉饭中,捐而不 食。北堂书钞一四四引“涉”作“●” 。孔广陶曰:“●”字是古本,近本误作“涉”。捐 饭之味,与彼不污者钧,以鼠为害,弃而不御。荀 子礼论篇,杨注:“御,进用也。”君子之累害, 与彼不育之物,不御之饭,同一实也,淮 南精神篇注:“实,等也。”俱由外来,故为累害 。

  脩身正行,不能来福;zhanli戒慎,朱 校元本作“●”。不能避祸。祸福之至,幸不幸也 。故曰:“得非己力,故谓之福;来不由我,故谓之祸 。”未知何出。盼遂案:四语有韵,盖 古格言,惜不审其出典。不由我者,谓之何由?由 乡里与朝廷也。夫乡里有三累,朝廷有三害,累生于乡 里,害发于朝廷,古今才洪行淑之人,遇此多矣。

  何谓三累三害?

  凡人操行,不能慎择友,友盼遂 案:“友友”当是“交友”之误。同心恩笃,说 文:“竺,厚也。”经典假借“笃”字。异心疏薄 ,疏薄怨恨,毁伤其行,一累也。人才高下,不能钧同 ,同时并进,高者得荣,下者惭恚,毁伤其行,二累也 。人之交游,不能常欢,欢则相亲,忿则疏远,疏远怨 恨,毁伤其行,三累也。位少人众,仕者争进,进者争 位,见将相毁,将,郡将也。汉书严延 年传注:“谓郡为郡将者,以其兼领武事也。”盼遂案 :悼广云:“将,州将也。”增加傅致,说 文:“□,益也。”“傅”,假字。将昧不明,然 纳其言,玉篇:“然,信也。”一 害也。将吏异好,清浊殊操,清吏增郁郁之白,史 记五帝纪:“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郁郁。”索隐曰:“郁郁犹穆穆也。 ”举涓涓之言,汉书陈胜传注曰 :“涓,洁也。”浊吏怀恚〔怨〕恨,元 本“恚”下有“怨”字,朱校同。当据补。徐求其 过,因纤微之谤,被以罪罚,谓将罚也 。二害也。将或幸佐吏之身,纳信其言;“ 信”,朱校元本作“受”。佐吏非清节,必拔人越 次。迕失其意,毁之过度;清正之仕,杨 曰:“仕”、“士”同。晖按:“清正之仕”,犹言“ 清吏”也。读如字。盼遂案:“仕”读为“士”,二字 古通。孟子“有仕于此”,俞氏樾古书疑义举例谓孟子 “仕”与下文“夫士”之士为一字。此正同例。抗 行伸志,遂为所憎,毁伤于将,三害也。夫未进也,身 被三累;已用也,身蒙三害,虽孔丘、墨翟不能自免, 颜回、曾参不能全身也。

  动百行,作万事,嫉妒之人,随而云起,枳棘钩 挂容体,枳棘,多刺之木。□● 之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含螫 之 虫。啄(喙)螫怀操(惨),
啄”当从钱、王、崇文本作“喙” 。朱校元本、天启本、郑本误同。“操”当作“惨”, 形近而误。大雅抑篇“我心惨惨”,五经文字作“懆” 。墨子耕柱篇:“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 ”“掺火”即“操火”。“喿”,汉隶作“参”。郙阁 颂“从朝阳之平□。”校官碑:“德之宾即有殊掺。” 皆以“参”作“喿”。寒温篇“变操易行”,宋、元本 “操”误作“惨”。干禄字书“操”俗作“掺”。故此 文“惨”误作“操”。荀子议兵篇:“惨如□虿。”淮 南子俶真篇:“蜂虿螫指,蚊虻噆肤,蜂虿之螫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而 蚊虻之惨怛也。”说文:“惨,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也。”是其义。若作 “喙螫怀操”,则文不可解矣。岂徒六哉?盼 遂案:吴承仕曰:“云起”以下意难憭,疑有夺误。六 者章章,世曾不见。夫不原士之操行有三累,仕宦有三 害,身完全者谓之洁,被毁谤者谓之辱,官升进者谓之 善,位废退者谓之恶。完全升进,幸也,而称之;毁谤 废退,不遇也,而訾之,管子地形篇: “毁訾贤者之谓訾。”字本作“呰”。丧服四制,郑注 :“口毁曰呰。”用心若此,必为三累三害也。朱 校元本无“三累”二字,非。“为”下疑脱“不知”二 字,下“论者既不知”云云,即承此为文。

  论者既不知累害〔所从生,又不知被累害〕者行 贤洁也,朱曰:“不知累害”下,初学 记二十一引有此九字,当据补。以涂搏泥,小 雅角弓:“如涂涂附。”毛传:“涂,泥。附,着也。 ”朱注:“小人骨肉之恩本薄,王又好谗佞以来之,是 如于泥涂之上,加以泥涂附之也。”“以涂搏泥”,即 其义。“搏”、“附”字通。以黑点缯,朱 曰:初学记二十一引“黑”作“墨”,是。楚辞七谏王 注:“点,污也。”孰有知之?清受尘,白取垢, 御览九四四、类要二五非罪类引“取” 并作“受”。初学记引同今本。青蝇所污,常在练 素。初学记引“练”作“绢”。处 颠者危,势丰者亏,颓坠之类,常在悬垂。屈平洁白, 盼遂案:“邑犬”四句为屈平九章之文 ,而“洁白”之说不贯,疑“洁白”为“辞曰”二字之 误。邑犬群吠,吠所怪也,非俊疑杰,固庸能也。 孙曰:“庸能”即“庸态”,此九章怀 沙文。伟士坐以俊杰之才,旧校 曰:“坐”读为“生”。晖按:“坐”、“生”声不相 近,无缘读作“生”。坐,因也,缘也,汉人常语。见 助字辩略卷三。盼遂案:汉人注笺例,“读为”者,即 音以改字也。此“坐”与“生”于声不相通,某氏之说 非也。坐读坐罪之坐。招致群吠之声。夫如是,岂 宜更勉奴下,循不肖哉?杨曰:“奴” 、“驽”同。不肖奴下,非所勉也,岂宜更偶俗全 身以弭谤哉?宋本“弭”作“弥”。杨 曰:汉书王莽传:“上以弥乱发奸。”师古曰:“‘弥 ’读曰‘弭’。”偶俗全身,则乡原也。论 语阳货篇集解,周曰:“所至之乡,辄原其人情,而为 己意以待之。”乡原之人,行全无阙,非之无举, 刺之无刺也。此又孔子之所罪,孔子曰 :“德之贼也。”见论语阳货篇。孟轲之所愆也。 孟子曰:“不可与入尧、舜之道。”见 孟子尽心下。

  古贤美极,无以卫身,故循性行以俟累害者,果 贤洁之人也!极累害之谤,而贤洁之实见焉。立贤洁之 迹,毁谤之尘安得不生?弦者思折伯牙之指,伯 牙,楚怀王、顷襄王时人,见汪中述学伯牙事考。御 者愿摧王良之手。何则?欲专良善之名,恶彼之胜己也 。是故魏女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艳,郑袖鼻(劓)之;先 孙曰:“鼻”当作“劓”。事见战国策楚策,及韩非子 内储说下六微篇。韩非子:“魏王遗楚王美人,楚王悦 之。夫人郑袖谓新人曰:‘王甚爱子,然恶子鼻,见王 ,常掩鼻,则王常幸子。’于是新人从之。王谓夫人曰 :‘新人见寡人常掩鼻何?’对曰:‘恶王臭。’王怒 ,因劓之。”朝吴忠贞,无忌逐之。左 昭十五年传:“楚费无极害朝吴之在蔡, 蔡 人逐朝吴,出奔郑。”杜注:“朝吴,蔡大夫,有功于 楚平王,无忌恐其有宠,疾害之。”史记楚世家作“无 忌”,同此。戚施弥妒,蘧除多佞。诗 邶风新台传“籧蒢,不能俯者。戚施,不能仰者。”郑 笺:“籧篨口柔,常观人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而为之辞,故不能俯;戚 施面柔,下人以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故不能仰。”尔雅释训李巡注:“ 籧篨巧言好辞,以口饶人;戚施和颜悦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以诱人。”“ 蘧”、“除”二字,说文并在“竹”部,云“粗竹席也 。”方言:“簟自关而西其粗者谓之籧篨。”簟粗不卷 ,以比希颜不俯之态,则字不得从“艸”。隶书从“艸 ”从“●”之字,固多讹溷也。是故湿堂不洒尘, 卑屋不蔽风;风冲之物不得育,水湍之岸不得峭。〔夫 〕如是,牖里、陈、蔡可得知,“如” 上挩“夫”字。此与上“夫如是,岂宜更免奴下”云云 ,下“夫如是,市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之讹”云云,“夫如是累害之人” 云云,文例同。“牖”、“羑”字通,淮南泛论训“羑 里”,治要引作“牖里”,谓文王拘于羑里,孔子阨于 陈、蔡也。而沈江蹈河□□□也。以 上句例之,此脱三字。谓屈原沉江,申徒狄蹈河也。见 书虚篇。盼遂案:“蹈河”下脱三字,故与上句不俪, 惜无从参补。以轶才取容媚于俗,求全功名于将, 不遭邓析之祸,左定九年传:“
郑驷歂shaa邓析而用其竹刑。”取 子胥之诛,幸矣。孟贲之尸,孟子公孙 丑,孙奭疏引皇甫谧帝王世纪曰:“秦武王好多力之人 ,齐孟贲之徒并归焉。孟贲生拔牛角。”史记范睢传集 解引许慎、汉书淮南王传注引应劭及东方朔传师古注, 并云“孟贲,卫人”,唯皇甫谧作“齐人”。人不 刃者,气绝也。死灰百斛,人不沃者,光灭也。动身章 智,显光气于世,“动”犹“奋”也。 奋志敖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立卓异于俗,固常通人所谗嫉也。以方 心偶俗之累,韩非子解老:“所谓方者 ,内外相应也,言行相称也。”求益反损,盖孔子 所以忧心,谓公伯寮之愬也。孟 轲所以惆怅也。谓臧仓之毁也。德 鸿者招谤,为士者多口。孟子尽心下篇 : “士憎兹多口。”赵注:“离 于凡人而仕者,亦益多口。”“士”读作“仕”。潜夫 论jiaoji篇:“士贵有辞,亦憎多口。”二王并读如字, 与赵氏异。以休炽之声,弥口舌之患,杨 曰:“弥”读曰“弭”。求无危倾之害,远矣。

  臧仓之毁未尝绝也,鲁平公嬖人 ,毁孟子。见孟子梁惠王篇。公伯寮之□未尝灭也 ,“□”崇文本作“愬”,论语、史记 弟子传同。说文引论语作“诉”,云:“或作‘●’, 或作‘愬’。”则以作“
愬”为正。偶会篇、治期篇作“愬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见论语宪问篇。盼遂案:“ □”为“愬”误。事见论语宪问篇。集解引马注:“愬 ,谮也。”偶会篇:“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垤 成丘山,污为江河矣。说文曰:“垤, 螘封也。污,小池也。”盼遂案:“污为江河”下,各 本脱四百字,今据元刻本补入。夫如是,市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之讹 ,韩非子内储说上七术篇:“庞恭谓魏 王曰:‘今一人言市有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王信之乎?’曰:‘不信。 ’‘二人言市有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王信之乎?’曰:‘不信。’‘三 人言市有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庞恭 曰:‘
夫市之无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明矣,然而三人言而 成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今议臣者,过于三人。’”投杼之误,秦 策二曰:“曾子处费,费人有与曾子同名族者而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 人告曾子母曰:‘曾参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曾子之母曰:‘吾子不 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织自若。有顷,人又曰:‘曾参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其母 尚织自若。顷之,一人又告之。其母惧,投杼逾墙而走 。”不足怪,则玉变为石,珠化为砾,
化”,御览八零五、事类赋九引作 “变”。不足诡也。何则?昧心冥冥之知使之然也 。意林、御览、事类赋引并作“毁谤使 然也”。文王所以为粪土,而恶来所以为金玉也, 非纣憎圣而好恶也,史记殷本纪:“纣 囚文王于羑里,又用恶来。”帝王世纪:“烹文王长子 伯邑考为羹。”故云:“以为粪土。”心知惑蔽。 蔽惑不能审,则微子十去,史记殷本纪 :“纣淫乱,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太师、少师谋,遂去 。”比干五剖,史记宋世家:“ 比干直言谏纣,纣恶,遂shaa比干而 剖 视其心。”未足痛也。故三监谗圣人,汉 书地理志:“周既灭殷,分其畿内为三国。邶封武庚; 鄘、管叔尹之;卫、蔡叔尹之,以监殷民,谓之三监。 ”王肃、服虔皆依志为说。唯郑玄诗谱以为管、蔡、霍 ,独异耳。周书作雒解,帝王世纪同。诗正义引孙毓、 林之奇尚书全解、蔡沈尚书传、薛季宣书古文训、黄度 书说,并从郑氏。王引之曰:“郑说不可通。”见经义 述闻,不具出。史记鲁世家:“周公代成王行政当国, 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 周公奔楚。此古文家说也。见感 类篇。史记鲁世家:“成王少时病,周公自揃其指,沉 之河,以祝于神,亦藏其策于府。及成王用事,人或谮 周公,周公奔楚。”蒙恬传亦载此事,然不谓奔楚之因 ,出于三监之谮,与此不同。盖古文异说。俞正燮据左 传鲁襄公适楚,梦周公祖而行,以证周公有奔楚之事。 左氏亦古文说也。宋翔凤书说下曰:“周公欲得管、蔡 、商、奄之情,则必居东。奄与淮夷,在兖、徐之间, 大抵为荆群蛮之地,故史记鲁世家及蒙恬传皆有周公奔 楚之说。奔楚与居东实一事,传记说之各异。”皮锡瑞 曰:“西汉今古文家并无此说。郑注金縢‘周公居东’ 为‘避居东都’,即本此。”后母毁孝子,伯奇放 流。琴操(御览五一一)曰:“尹吉甫 子伯奇,母早亡,吉甫更娶后妻,乃谮于吉甫曰:‘伯 奇见妾美,欲有邪心。’吉甫曰:‘伯奇慈仁,岂有此 也?’妻曰:‘置妾空房中,君登楼察之。’妻乃取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 蜂,缀衣领,令伯奇掇之。于是吉甫大怒,放伯奇于野 。”古乐府解题:“尹吉甫听其后妻之言,逐伯奇。伯 奇编水荷而衣,采楟花而食,清朝履霜,而自伤无罪见 放逐。”当时周世孰有不惑乎?后鸱鸮作,而黍离 兴,鸱鸮,诗豳风篇名。金縢:“周公 居东二年,罪人斯得,公乃为诗以诒王,名曰鸱鸮。” 黍离,诗王风篇名。御览四六九又八四二引韩诗曰:“ 黍离,伯封作。”薛君注:“诗人求己兄不得,忧惫不 识于物,视彼黍离离然,忧甚之时,反以为稷之苗。乃 自知忧之甚也。”曹植令禽恶鸟论:“昔尹吉甫信后妻 之 谗,而shaa孝子伯奇,其弟伯封 求而不得,作黍离之诗。”(诗考引。)亦用韩诗说也 。毛序以为闵宗周之作。讽咏之者,乃悲伤之。故 无雷风之变,周公之恶不灭;此古文说 。见感类篇。当夏不陨霜,邹衍之罪不除。正 德本“衍”讹为“行”。邹衍呼天陨霜,见淮南子,及 感虚篇、变动篇。盼遂案:“行”为“衍”之坏字。德 不能感天,诚不能动变,君子笃信审己也,“ 也”犹“者”也。安能遏累害于人?

  圣贤不治名,害至不免辟,辟, 法也。一曰“辟”读为“避”。形章墨短,“ 章”读“彰”。掩匿白长,不理身冤,不弭流言, 受垢取毁,不求洁完,故恶见而善不彰,行缺而迹不显 。郭忠恕曰:干禄书“缺”字从“●” 旁。邪伪之人,治身以巧俗,脩诈以偶众,犹漆盘 盂之工,穿墻不见;弄丸剑之倡,手指不知也。世不见 短,故共称之;将不闻恶,故显用之。夫如是,世俗之 所谓贤洁者,未必非恶;所谓邪污者,未必非善也。

  或曰:“言有招患,行有召耻,杨 曰:荀子劝学篇:“故言有召祸也,行有招辱也。”亦 见大戴礼。晖按:“招”、“召”字义有别,楚词招魂 王注:“以手曰招,以言曰召。”荀子、大戴礼不误。 此二字当乙。下同。下文“高行招耻”,字从“□”, 盖仍其旧。所在常由小人。”夫小人性患耻者也, 含邪而生,怀伪而游,沐浴累害之中,何招召之有?故 夫火生者不伤湿,盼遂案:“湿”本为 “燥”,浅人误改之也。“不伤燥”者,犹不灰木火鼠 之类是也。“无溺患”者,如鱼□鲛人是也。作“不伤 湿”,果何义焉?下文“火不苦热”,即此“不伤燥” 之意;“水不痛寒”,即此“无溺患”之意也,皆所以 证成本文。水居者无溺患,火不苦热,水不痛寒, 气性自然焉。〔召〕招之,君子也,“ 招”上当有“召”字。后人不达二字义殊,以为伪衍而 妄删之。下文“以忠言召患,以高行招耻”,即分承此“
召”、“招”二字。上文“何招召 之有”,亦分承上“言有召患,行有招耻”二句。今本 脱“召”字,遂使下文“以忠言召患”句,于文失所系 矣。潜夫论卜列篇云:“行有招召。”此“招召”连文 之证。陆心源群书校补据元至元绍兴路总管宋文瓒覆宋 十五卷本,“招之”下有“者”字。蒋心煦东湖丛记据 元刻十五卷本补录,同影印正德十六年刻本补页,及岛 田翰所见宋光宗时刻二十五卷本,并无“者”字。按宋 刻覆宋本,每页二十行,每行二十字,合四百字,若有 “者”字,则成四百一矣。即据蒋、陆二氏所录字数计 之,亦衍“者”字。盖写者误入,不足微据。以忠 言招患,以高行招耻,何世不然?

  然而太山之恶,君子不得名;毛发之善,“ 毛”,自通津本以下,并伪作“毫”。岛田翰曰:“自 通津本佚兹一张,首尾文句不属,浅人乃不得其意,妄 改‘毛’字为‘毫’字,以曲成其义耳。”自“
矣夫如是市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之讹”至“君子不得 名毛”四百字,据宋刻二五卷本、覆宋十五卷本、影印 正德本补页补。小人不得有也。以玷污言之,清受 尘而白取垢;以毁谤言之,贞良见妒,高奇见噪;以遇 罪言之,忠言招患,高行招耻;以不纯言之,玉有瑕而 珠有毁。焦陈留君兄,字有讹夺。盼遂 案:悼厂云:“袁宏后汉纪:‘郑弘事博士陈留焦贶, 门徒数百人。’范书郑弘传云:‘师同郡河东太守焦贶 。’知此文当是‘陈留焦君贶’而讹倒也。”名称 兖州,行完迹洁,无纤芥之毁;及其当为从事,后 汉书虞延传注:“郡国有从事,主督促文书,察举非法 ,皆州自辟除。”刺史焦康绌而不用。“ 绌”读作“黜”。(夫未进也,被三累;已用也,蒙三 害,虽孔丘、墨翟不能自免,颜回、曾参不能全身也) 。夫未进”至此,已见上,不当重出,盖衍文也。下“ 众好纯誉之人非真贤”,即解上文“行完迹洁”之人, 而必绌退之之故。文义相贯。若 多 此数句,则上下文断矣。何则?众好纯誉之人,非 真贤也。公侯已下,玉石杂糅;此以玉 石喻士之善恶,故下以采玉选士并承,“公侯已”三字 疑讹。贤士之行,善恶相苞。夫采玉者“ 采”读“采”。破石拔玉,选士者弃恶取善,夫如 是,累害之人负世以行,“负”犹“背 ”也,背世远遁。指击之者从何往哉?

    命禄篇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有死生寿夭之命, 亦有贵贱贫富之命。自王公逮庶人,圣贤及下愚,凡有 首目之类,含血之属,莫不有命。命当贫贱,虽富贵之 ,犹涉祸患,〔失其富贵〕矣;命当富贵,虽贫贱之, 犹逢福善,〔离其贫贱〕矣。孙曰:文 选刘孝标辩命论,注引“犹涉祸患”下,有“失其富贵 ”一句;“犹逢福善”下,有“离其贫贱”一句。朱校 同。晖按:事文类聚三九,合璧事类五五引同,今据补 。故命贵从贱地自达,命贱从富位自危。故夫富贵 若有神助,贫贱若有鬼祸。命贵之人,俱学独达,并仕 独迁;命富之人,俱求独得,并为独成。贫贱反此,难 达,难迁,〔难得〕,难成;孙曰:“ 难迁”下脱“难得”二字。此承上文“独达”,“独迁 ”,“独得”,“独成”言之。朱校同。获过受罪 ,疾病亡遗,失其富贵,贫贱矣。“贫 ”上疑脱一字。盼遂案:吴承仕曰:“疑当‘失其富贵 ’为句,‘贫贱矣’为句。”是故才高行厚,未必 (可)保其必富贵;“未必”,宋本作 “未可”,朱校元本同。杨曰:作“可”是也。智 寡德薄,未可信其必贫贱。或时才高行厚,命恶,废而 不进;知寡德薄,命善,兴而超逾。故夫临事知愚,操 行清浊,性与才也;仕宦贵贱,治产贫富,命与时也。 命则不可勉,时则不可力,知者归之于天,故坦荡恬忽 ,虽其贫贱,此下有挩文。

  使富贵盼遂案:吴承仕曰:“此 文语意未足,疑有脱误。”若凿沟伐薪,“ 使”,意林引作“取”。加勉力之趋,致彊健之势 ,凿不休则沟深,斧不止则薪多,无命之人,皆得所愿 ,安得贫贱凶危之患哉?然则,或时沟未通而遇湛,尔 雅曰:“久雨谓之淫。”明雩篇:“久雨为湛。”“湛 ”、“淫”音义并通。薪未多而遇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意 林作“
逢火”。仕宦不贵,治产不富 ,凿沟遇湛,伐薪逢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之类也。有才不得施,有智不得 行;或施而功不立,或行而事不成,虽才智如孔子,犹 无成立之功。

  世俗见人节行高,则曰:“贤哲如此,何不贵? ”见人谋虑深,则曰:“辩慧如此,何不富?”

  贵富有命(福)禄,不在贤哲与辩慧。吴 曰:“福”字衍,应删。本篇以“命禄”为题。下文又 云“宦御同才,其贵殊命;治生钧知,其富异禄”,并 以“命”、“禄”对言。故曰:“富不可以筹筴得 ,“筴”,朱校元本作“策”。颜氏家 训书证篇:“简策字,‘竹’下施‘束’,末代隶书, 有‘竹’下为‘夹’者。”段玉裁曰:“曲礼‘挟’训 ‘箸’,字林作‘筴’,则‘筴’不可以代‘策’,明 矣。”贵不可以才能成。”智虑深而无财,才能高 而无官。怀银纡紫,汉相国、丞相、大 尉、公侯、将军皆紫绶,御史大夫银印。说文曰:“纡 ,萦也。”未必稷、契之才;积金累玉,未必陶朱 之智。或时下愚而千金,顽鲁而典城。典 ,主也。主城之吏,谓刺史、令、长也。故官(宦 )御同才,吴曰:“‘官’当作‘宦’ 。曲礼:‘宦学事师。’郑注:‘学或为御。’释文云 :‘郑此注,为见他本也。’仲任言‘宦御’者,其所 见曲礼与郑见或本正同。”刘先生曰:“吴说是。韩非 子五蠹篇:‘其患御者积于私门。’‘患御’即‘宦御 ’。”晖按:淮南修务篇:“官御不厉,心意不精;将 相不强,功烈不成。”盖“官”亦“宦”之误。其 贵殊命;治生钧知,“治产”二字,上 文两见,疑“生”为坏 字。然义 亦通。其富异禄。禄(命)有贫富,知不能丰shaa; “知”读“智”。 (性)命有贵 贱,才不能进退。“禄”下“命”字、 “性”字并衍。此文以“禄”、“命”对言,不得以“ 禄命”、“性命”对举。上文“贵富有命禄”,即总冒 此文。“禄有贫富,知不能丰shaa”,承“治生钧知,其 富异禄”为文;“命有贵贱,才不能进退”,承“宦御 同才,其贵殊命”为文。下文云“贵贱在命,贫富在禄 ”,则此文“禄”下不当有“命”字,“命”上不当有 “性”字,甚明。成王之才,不如周公;桓公之知 ,不若管仲,然成、桓受尊命,而周、管禀卑秩也。案 古人君希有不学于人臣,知博希有不为父师,然而人君 犹以无能处主位,人臣犹以鸿才为冢役。故贵贱在命, 不在智愚;贫富在禄,不在顽慧。

  世之论事者,以才高〔者〕当为将相,“ 才”,朱校元本作“能”。杨曰:“高”下当脱“者” 字。孙说同。今据增。能下者宜为农商。见智能之 士,官位不至,怪而訾之曰:“是必毁于行操。”行操 之士,亦怪毁之曰:“怪”下当脱“而 ”字。“是必乏于才知。”

  殊不知才知行操虽高,官位富禄有命。当 作“官位有命禄”,与上“贵富有命禄”句法一律。校 者不审“命禄”之旨,妄乙其文,又意增“富”字。朱 校元本正无“富”字。才智之人,以吉盛时举事而 福至,人谓才智明审;凶衰祸来,谓愚闇。“ 谓愚闇”,即“人谓才智愚闇”字省,见上。不知 吉凶之命,盛衰之禄也。白圭、子贡,转货致富,积累 金玉。见史记货殖传。人谓术善 学明,〔非也〕。据下“人谓偃之才” 云云,“人谓经明”云云,此当脱“非也”二字。主 父偃辱贱于齐,排摈不用;赴阙举疏,遂用于汉,官至 齐相。史记本传:“主父 偃 ,齐临灾人。游齐诸生间,诸生相与排摈,不容于齐。 乃上书阙下,朝奏,暮召入见,拜为郎中。一岁四迁, 后拜为齐相。”赵人徐乐亦上书,与偃章会,上善 其言,征拜为郎。独断曰:“群臣书通 天子者四:章、奏、表、驳议。”史记主父偃传:“偃 上书,是时赵人徐乐亦上书言世务。上乃拜徐乐为郎中 。”汉书曰:“燕郡无终人。”此据史记。人谓偃 之才,乐之慧,非也。儒者明说一经,习之京师,明如 匡稚圭,汉书本传:“匡衡,字稚圭, 射策甲科,以不应令,除为太常掌故,调补平原文学。 后为郎中,迁博士给事中。”深如赵子都,孙 曰:“赵子都乃赵广汉也。广汉廉吏,汉书本传无明经 之语,亦无郎博士说,未知仲任何据。又儒林传云:‘ 赵子,河内人,事燕韩生。’盖通韩诗者也,他事不详 。岂后人误仞赵子为广汉而加‘都’字欤?”杨树达曰 :“赵”盖“鲍”字之误。汉书鲍宣传:“宣字子都, 好学,明经,举孝廉,为郎。”与仲任所言正合。“赵 ”、“鲍”音近致误。初阶甲乙之科,迁转至郎博 士。人谓经明才高所得,非也。而说若宋 本“说”作“谈。”朱校元本同。晖按:三字有讹。范 睢之干秦明(昭),“干”,朱校元本 、黄、王、崇文本并作“于”。天启本、程本、郑本同 此。晖按:作“干”是也。先孙曰:“明”当作“昭” ,晋人避讳改,而今本沿之。杨曰:“明”字疑衍。晖 按:杨说非。封为应侯;史记本 传:“王稽于魏,遂与范睢入咸阳。昭王未信。侍命岁 余,睢乃上书。王大悦,召之,拜为相。收穣侯印,封 以应,号为应侯。”蔡泽之说范睢,拜为客卿。史 记本传:“蔡泽闻应侯任郑安平、王稽,皆负重罪于秦 ,应侯内惭,乃西入秦。应侯召之,与语曰善,延入坐 ,为上客。言于昭王,拜为客卿。”人谓睢、泽美 善所致,非也。皆命禄贵富善至之时也。

  孔子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论 语颜渊篇子夏之词。命义篇引作子夏语。问孔篇、辨祟 篇则属之孔 子。大戴礼本命篇卢 注同。翟灏曰:“上云‘商闻之矣’,先儒谓闻之孔子 ,则以为孔子语也,亦宜。”按汉书艺文志“小道可观 ”,后汉书蔡邕传“致远则泥”,并以子夏之言为孔子 。说苑建本篇引有子“君子务本”二句,后汉书章帝纪 建初四年诏引子夏“博学而笃志”三句,唐书孔颖达独 孤及传引曾子“以能问于不能”四句,后语增篇引子贡 “纣之不善”二句,皆以为孔子语。钱大昕曰:“艺文 志云:‘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 接闻于夫子之语也。’云‘接闻于夫子’,则其言皆孔 子所取矣,故汉人引论语,虽弟子之言,皆归之孔子, 非由记忆之误。”鲁平公欲见孟子,嬖人臧仓毁孟 子而止。见孟子梁惠王篇。赵注:“嬖 人,爱幸小人也。平公敬孟子有德,不敢请召,将往就 见之。”孟子曰:“天也!”孟 子曰:“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余不遇 哉?”孔子圣人,孟子贤者,诲人安道,不失是非 ,称言命者,有命审也。淮南书曰:“仁鄙在时盼 遂案:刘文典曰:“今本淮南子齐俗篇仁作仕,形近之 讹。”本书本性篇“阴气鄙,阳气仁”,汉书董仲舒传 “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尧、舜行德则民仁 寿,桀、纣行暴则民鄙夭”,并以仁、鄙对言。作“仕 ”则非其指矣,当以本篇引文为是。不在行,利害 在命不在智。”淮南齐俗训文。“仁” 彼讹作“仕”。贾生曰:“天不可与期,道不可与 谋,迟速有命,焉识其时?”贾谊服鸟 赋文。“期”,史、汉并作“虑”。“速”,史作“数 ”,汉书同此。“与”读作“预”。高祖击黥布, 为流矢所中,疾甚。吕后迎良医,医曰:“可治。”高 祖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 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见高祖本纪 。韩信与帝论兵,谓高祖曰:“陛下所谓天授,非 智力所得。”见淮阴侯传。扬子 云曰:“遇不遇,命也。”语见汉书本 传。太史公曰:“富贵不违贫贱,贫贱不违富贵。 ” 知何出。是 谓从富贵为贫贱,从贫贱为富贵也。

  夫富贵不欲为贫贱,贫贱自至;贫贱不求为富贵 ,富贵自得也。春夏囚死,秋冬王相,阴 家家书,谓五行递旺于四时,如春三月则木旺,火相, 土死,金囚,水休;夏三月则火旺,土相,金死,水囚 ,木休。五行休王论曰:“立秋,坤王,兑相,干胎, 坎没,艮死,震囚,巽废,离休;立冬,干王,坎相, 艮胎,震没,巽死,离囚,坤废,兑休。”(见御览二 五及二八。)盼遂案:难岁篇“立春艮王,震相,巽胎 ,离没,坤死,兑囚,干废,坎休”,以言一岁中五行 之休王。然就五行大义所言,则八卦各有休王。如春分 则震王,立夏则巽王等是也。此言“春夏囚死,秋冬王 相”,特互举以见端耳。非能为之也;日朝出而暮 入,非〔能〕求之也,据上句文例补“ 能”字。天道自然。盼遂案:悼 厂云:“自‘太史公曰’至‘天道自然’一段,马国翰 取入太史公素王妙论。”代王自代入为文帝,史 记文帝纪:“文帝,高祖中子。高祖破陈豨军,定代地 ,立为代王。高后奔,诸吕危刘氏,大臣诛之,陈平等 迎代王,遂即天子位。”周亚夫以庶子为条侯,史 记周勃传:“勃子胜之代侯六岁,坐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国除。文帝 乃择勃子贤者亚夫,封为条侯。”此时代王非太子 ,亚夫非适嗣,逢时遇会,卓然卒至。“ 卒”读作“猝”。命贫以力勤致富,富至而死;命 贱以才能取贵,贵至而免。才力而致富贵,“ 而”读作“能”。命禄不能奉持,犹器之盈量,手 之持重也。器受一升,以一升则平,受之如过一升,则 满溢也;手举一钧,说文:“三十斤也 。”以一钧则平,举之过一钧,则踬仆矣。盼 遂案:“过”字上,依上文例,当补一“如”字。

  前世明是非,归之于命也,命审然也。信命者, 御览八0三引作“今审知有富贵之命” 。则可幽居俟时,御览引“俟” 作“候”。不须劳精苦形求索之也,犹珠玉之在山 泽,〔不求贵价于人,人自贵之〕。十 字,据御览引补。

  天命难知,人不耐审,虽有厚命,犹不自信,故 必求之也。如自知,虽逃富避贵,终不得离。故曰:“ 力胜贫,慎胜祸。”说苑说丛篇:“力 胜贫,谨胜祸,慎胜害。”勉力勤事以致富,砥才 明操以取贵;〔农夫力耕得谷多,商贾远行得利深〕。 十四字,据意林引补。废时失务 ,欲望富贵,不可得也。虽云有命,当须索之。如信命 不求,谓当自至,可不假而自得,不作而自成,不行而 自至?“至”下疑脱“乎”字。夫 命富之人,筋力自彊,命贵之人,才智自高,若千里之 马,〔气力自劲〕,四字,据意林引补 。头目蹄足自相副也。有求而不得者矣,未必不求 而得之者也。精学不求贵,贵自至矣;力作不求富,富 自到矣。

  富贵之福,不可求致;贫贱之祸,不可苟除也。 由此言之,有富贵之命,不求自得。信命者曰:“自知 吉,不待求也。天命吉厚,不求自得;天命凶厚,求之 无益。”夫物不求而自生,则人亦有不求贵而〔自〕贵 者矣。“自”字,依上下文意增。人 情有不教而自善者,有教而终不善者矣,天性犹命也。 越王翳逃山中,至诚不愿,自冀得代。越人熏其穴,遂 不得免,彊立为君。文本淮南原道训。 庄子让王篇、吕氏春秋贵生篇作王子搜。高诱曰:“王 子搜,淮南子云越王翳也。”陶方琦曰:“越世家‘不 寿生王翁,翁生王翳’,是也。”晖按:此事非越王翳 ,乃王子搜。王充承淮南之误,高、陶二氏又沿误实之 ,非 也。竹书:“周贞定王十年 ,鹿郢卒,子不寿立。二十年,不寿见弑,朱勾立。威 烈王十四年,朱勾卒,子翳立。”是越王翳之先,未有 三世见shaa者。周安王二十六年,越太子诸咎弑其君翳。 十月,越人弑诸咎,立孚错枝为君。周显王四年,越人 又弑其君,立无颛。乐资春秋后传:“王子搜号曰无颛 。”是怯于三世之弑而逃丹穴者,乃王子搜而非翳也。 而天命当然,朱曰:“而”疑当 为“如”。“
而”、“如”声近。虽逃避之 ,终不得离,故夫不求自得之贵欤?盼 遂案:“故”当是“非”字之误。

    气寿篇

  凡人禀命有二品,命有三品:正命 ,随命,遭命。王氏不主随命,故曰二品。潜夫论论荣 篇:“令誉从我兴,而二命自天降之。”又卜列篇云: “命有遭、随。”盖二王同主二品。仲任不数随命,节 信不数正命,则异耳。一曰所当触值之命,此 遭命也。二曰彊弱寿夭之命。此 正命也。所当触值,谓兵烧压溺也;彊寿弱夭,此 复述上文,当作“彊弱寿夭”。谓禀气渥薄也。兵 烧压溺,遭以所禀为命,命义篇曰:“ 初禀气时遭凶恶也。”未必有审期也。若夫彊弱夭 寿,以百为数;盼遂案:列子引杨朱之 言曰:“百年,寿之大齐。”古诗十九首云:“人生不 满百,常怀千岁忧。”是古人于年寿以百为数之说也。 不至百者,气自不足也。

  夫禀气渥则其体彊,体彊则其命长;气薄则其体 弱,体弱则命短,命短则多病寿短。始生而死,未产而 伤,禀之薄弱也;渥彊之人,不(必)卒其寿。先 孙曰:“不”当为“必”。后命义篇云:“禀得坚彊之 性,则气渥厚而体坚彊,坚彊则寿命长。”此义与彼同 。若夫无所遭遇,虚居困劣,孙 曰:下文云:“虚劣软弱,失弃其身。”意与此同。“ 居”盖“亏”之借字。说文:“亏,气损也。”“居” 、“亏”音同。晖按:孙说非也。“虚居”犹言“平居 ”,言平居无所遭逢,犹困劣短气而死。指瑞篇云:“ 虚居卜筮,前无过客,犹得吉凶。”此“虚居”连文之 证。命义篇:“伯牛空居而遭恶疾。”“空居”与“虚 居”义同。短气而死,盼遂案: “居”疑“●”之误。说文:“●,久病也。”通作“ 痼”。此禀之薄,用之竭也。此与始生而死,未产 而伤,一命也,皆由禀气不足,不自致于百也。人之禀 气,或充实而坚强,或虚劣而软弱。充实坚强,其年寿 ;虚劣软弱,失弃其身。

  天地生物,物有不遂;父母生子,子有不就。物 有为实,枯死而堕;人有为儿,夭命而伤。使实不枯, 亦至满岁;使儿不伤,亦至百年。然为实、儿而死枯者 ,禀气薄,则虽形体完,其虚劣气少,不能充也。儿生 ,号啼之声鸿朗高畅者寿,嘶喝湿下者夭。礼 记内则“鸟沙鸣。”郑注:“沙犹嘶也。”是嘶,沙也 。今语有“沙喉咙”。玉篇:“喝,嘶声也。”刘先生 曰:“湿”为“●”假字。说文土部:“●,下入也。 ”“湿”、“●”古通用。何则?禀寿夭之命,以 气多少为主性也。吴曰:“主性”无义 。“主”疑应作“生”,谓寿夭之命,以气多少为生。 生即性也。无形篇云:“用气为性,性成命定。”是其 义。“性”字当是校者旁注,今本“生”误为“主”, 又误以校语入正文。妇人疏字者子活,数乳者子死 ,〔譬若瓠,华多实少也〕。八字据御 览九七九引补。又“字”作“孕”,“数乳”字倒。何 则?疏而气渥,子坚彊;数而气薄,子软弱也。怀子而 前已产子死,则谓所怀不活,名之曰怀。“ 怀”字无义,疑是“殰”字。说文:“殰,胎败也。” 乐记注:“内败曰殰。”释文云:“谓怀任不成也。” 与“所怀不活”义近。其意以为,已产之子死,故 感伤之子失其性矣。今俗有哭子带子之 忌,亦斯义。所产子死,所怀子凶者,字乳亟数, 气薄不能成也;虽chengren形体,则易感伤,独先疾病,病 独不治。

  百岁之命,是其正也。不能满百者,虽非正,犹 为命也。譬犹人形一丈,正形也,名男子为丈夫,说 文:“周制八寸为尺,十尺为丈。人长八尺,故曰丈夫 。”风俗通曰:(意林引。)“礼云十尺曰丈,chengren之 长也。夫者肤也,言其智肤敏宏教也, 故曰丈夫。”大戴礼本命篇曰:“男子者,任天地之道 而长养万物也,故谓之丈夫。丈者长也,夫者扶也,言 长万物也。”与仲任说异。尊公妪为丈人。公 妪,舅姑也。释名:“俗谓舅曰妐。”妪,老妇之通称 。颜氏家训书证篇:“古乐府歌词,先述三子,次及三 妇,妇是对舅姑之称。其末章云:‘丈人且安坐,调弦 未遽安。’古者子妇供事舅姑,与儿女无异,故有此言 。”史记刺客传索隐引韦昭曰:“古者名男子为丈夫, 尊妇妪为丈人。”古妇人有丈人之称,详卢文弨龙城札 记二。不满丈者,失其正也,虽失其正,犹乃为形 也。夫形不可以不满丈之故谓之非形,犹命不可以不满 百之故谓之非命也。非天有长短之命,而人各有禀受也 。由此言之,人受气命于天,卒与不卒,同也。语曰: “图王不成,其弊可以霸。”见史记主 父偃传徐乐上书、桓谭新论。(御览七七引。)汉书注 :“敝,言其敝末之法。”盼遂案:二语见汉书徐乐传 、后汉书隤嚣传、崔实正论及桓谭新论。霸者,王 之弊也。义见逢遇篇注。霸本当 至于王,犹寿当至于百也。不能成王,退而为霸;不能 至百,消而为夭。王霸同一●,宋本作 “叶”。朱校元本、郑本同。程本作“●”。各本并作 “业”。优劣异名;寿夭或一气,“ 或”,各本同。朱校元本作“同”,当据改。长短 殊数。何以知不满百为夭者百岁之命也?以其形体小大 长短同一等也。百岁之身,五十之体,无以异也;身体 不异,血气不殊;鸟兽与人异形,故其年寿与人殊数。

  何以明人年以百为寿(数)也?“ 寿”当作“数”,盖因误读上文“何以知不满百为夭者 ”句绝而妄改此。上文“彊弱夭寿,以百为数”,又云 “百岁之命,是其正也”。此设问,即申其旨。下文云 :“出入百有余岁,年命得正数。”又云: “ 百岁之寿,人年之正数也。”并为发明斯义。世间 有矣。儒者说曰:“太平之时,人民侗长,侗 亦长也。史记三王世家广陵王策曰:“毋侗好佚。”褚 少孙释之曰:“毋长好佚乐也。”广雅释诂曰:“筒, 长也。”“侗”、“筒”声近义同。百岁左右,气 和之所生也。”齐世篇亦有此语,文稍 异。尧典曰:“朕在位七十载。”求禅得舜,舜征 三(二)十岁在位,
三十”当作“二十”,妄人据伪孔 传改也。下“征用三十”误同。江声、王鸣盛、段玉裁 、孙星衍、陈乔枞、皮锡瑞并有辩证,不具出。“舜征 二十在位”,谓征用二十年而后在位也。尧退而老 ,八岁而终,至殂落,孟子万章上赵注 :“徂落,死也。”皮锡瑞曰:“论衡气寿篇作‘徂’ 。”按各本皆作“殂”,不作“徂”,皮说误也。然今 文尚书作“徂落”,古文作“殂”,无“落”字。仲任 习今文,字当作“徂”。今作“殂”,疑后人依伪孔本 妄改。九十八岁。未在位之时,必已chengren。言 “必已chengren”者,诸书不言尧即位年也。伪孔传云:“ 尧年十六即位。”不足据。论语泰伯篇疏引书传曰:“ 尧年十六,以唐侯升为天子。”盖即依孔传为说。今 计数百有余矣。伪孔传:“尧寿百一十 六岁。”皇甫谧曰:“百一十七岁。”仲任已不知,则 其说未信。又曰:文见尧典,而 云尧典又曰者,伪孔本舜典本系于尧典也。陆氏释文曰 :“王氏注,相承云:从‘慎徽五典’以下为舜典。” 顾炎武曰:“古有尧典,无舜典。”是也。“舜生 三十,征用三(二)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从 郑玄读。孔疏引郑氏曰:“
舜生三十,谓生三十年也。登庸二 十,谓历试二十年。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谓摄政至 死为五十年。舜年一百岁也。”伪孔传:“方,道也。 升道南方巡守。”史公亦谓“陟方”为“巡守”。今文 说同。仲任不然其说,以为舜南治水,死于苍梧。说详 书虚篇。适百岁矣。史记舜本纪 集解引皇甫谧曰:“舜以尧之二十一年甲子生,三十一 年甲午征用,七十九年壬午即真,百岁癸卯崩。”御览 八一引帝王世纪:“舜年八十即真,八 十三而荐禹,九十五而使禹摄政,摄政五年,有苗氏叛 ,南征,崩于鸣条,年百岁。”谓舜年百岁,与仲任合 ,甲子则不足信。伪孔传曰:“舜寿百一十二岁。”增 十二年,与史记五帝纪、大戴礼五帝德、孟子万章篇、 仲任、甫谧均不合。盼遂案:上文“舜征三十岁在位” ,今又曰“三十在位”,两“三十”均为“二十”之误 。尚书尧典郑注云:“舜生三十,谓生三十也。登庸二 十,谓历试二十年。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谓摄位至死 为五十年。舜年一百岁也”。据论衡及郑注,知古本尚 书元作“征用二十”,后讹传为“三十”,浅人遂据误 本尚书改论衡。如是,则尧年得一百八岁,乌得云九十 八?舜年得一百十岁,乌得云适百岁哉?文王谓武 王曰:“
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而薨,武 王九十三而崩。见礼记文王世子。孟子 曰:“文王生于岐周。”竹书曰:“武乙元年壬寅,邠 迁于岐周。”又曰:“四十一年西伯薨。”计武乙三十 五年太丁十三年,帝乙九年,帝辛四十一年,适得九十 七年之数,又与孟子说合。又竹书曰:“武王十七年, 王陟,年九十四。”徐位山曰:“据竹书,是年丙申, 以甲子计之,则武王生于武乙二十二年之癸亥。”周 公,武王之弟也,兄弟相差,不过十年。武王崩,周公 居摄七年,复政退老,出入百岁矣。应 劭曰:“周公年九十九。”邵公,周公之兄也,谷 梁庄三十年传:“燕,周之分子。”(姚鼐谓当作“别 子”。刘宝楠已辩其误。)史记燕世家:“召公与周同 姓。”谯周曰:“周之支族。”(史记集解。)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 王者不臣篇:“召公,文王子。”皇甫谧曰:“文王庶 子。”(诗甘棠疏。)此文云:“周公之兄。”皮锡瑞 曰:“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论衡皆今 文家说 。盖今文家有以召公为文王子者。而史记云:‘召公奭 与周同姓。’古今人表亦云:‘周同姓。’不以为文王 子。其说不同,盖亦三家之异。”左暄三余偶笔一曰: “谷梁传曰:‘燕,周之分子。’‘分子’者,犹曲礼 之言‘支子’,大传之言‘别子’也。逸周书作雒解: ‘三叔及殷、东徐、奄及熊盈以略,周公、召公内弭父 兄,外抚诸侯。’祭公解:‘王曰:“我亦维有若文祖 周公暨列祖召公。”’此召公为文王子之确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 曰:‘子得为父臣者,不遗善之义也。诗云:“文、武 受命,召公维翰。”召公,文王子也。’则召公为文王 子,汉人已明言之。皇甫谧帝王世纪以为文王庶子,盖 本谷梁氏‘燕,周之分子’,故云然,非无据也。司马 迁云:‘召公与周同姓。’按史记于毕公亦云‘与周同 姓’,亦可谓毕公非文王子哉?”至康王之时,尚 为太保,尚书顾命:“王不怿,乃同太 保奭。”奭,召公也。竹书纪年:“康王元年,王即位 ,命冢宰召康公总百事。”出入百有余岁矣。圣人 禀和气,故年命得正数。气和为治平,故太平之世,多 长寿人。百岁之寿,盖人年之正数也,犹物至秋而死, 物命之正期也。物先秋后秋,则亦如人死,或增百岁, 或减百也;先秋后秋为期,增百减百为数。物或出地而 死,犹人始生而夭也;物或逾秋不死,亦如人年多度百 至于三百也。传称:老子二百余岁,史 记本传:“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二百余岁。”司马 贞已疑其难信,近马叙纶老子覈诂辩证甚详。邵公 百八十。应劭风俗通曰:“召康公寿百 九十余乃卒。”路史作“一百八十”,同此。竹书曰: “康王二十四年,召康公薨。”全祖望经史问答:“康 王即位之后,召公不见,则已薨矣。周初诸老,无及昭 王之世者。若百八十,则及胶舟之变矣,当是传闻之语 。”高宗享国百年,尚书无逸: “肆高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伪孔本不足据。史记殷 本纪云:“五十五年。”蔡邕石经残碑:“肆高宗 之飨国百年。”汉书杜钦传:“高宗享 百年之寿。”五行志、刘向传并同,与仲任说合,盖今 文经一作“飨国百年”也。侯康曰:“古文尚书单举在 位之岁,今文统举寿数言之。太平御览皇王部引帝王世 纪云:‘武丁享国五十有九年,年百岁。’正参用今古 文。世纪一书不可尽信,此则其可信者。若论衡气寿篇 云:‘高宗享国百年,周穆王享国百年,并未享国之时 ,皆出百三十四十矣。’然仲任说实误。考吕刑‘王享 国百年’,传疏谓从生年数。按周本纪云:‘穆王即位 ,春秋已五十矣。立五十五年,崩。’与传疏合。传疏 在仲任后,或未足据,司马固足据也。以吕刑例之,高 宗百年,必从生年数。‘享国’二字,不必以文害辞。 汉书五行志中下云:‘高宗攘木鸟之妖,致百年之寿。 ’杜钦传:‘高宗享百年之寿。’‘百年’下系以‘寿 ’字,必是兼举生年。至论衡则云:‘传称高宗有桑榖 之异,悔过反政,享福百年。’又云:‘殷高宗遂享百 年之福。’不言‘寿’,而言‘福’,意谓寿不止此也 。”皮锡瑞曰:“侯说非也。王仲任以百年为单举在位 之年,其说不误。故无形篇、异虚篇皆不言‘寿’,而 言‘福’。而刘向论星孛山崩疏已云:‘故高宗有百年 之福。’则不言‘寿’而言‘福’,亦不始于仲任。周 公举三宗飨国之年,一云‘三十三年’,一云‘七十五 年’,一云‘百年’,皆举在位之年,故云飨国。若高 宗并数生年,则与上太宗、中宗不一例;若谓太宗、中 宗亦数生年,则太宗寿三十三,何云‘克寿’?伪古文 云:‘五十有九年’,与石经及刘子政、杜子夏、班孟 坚、王仲任所云‘百年’皆不合。皇甫谧即伪造古文者 ,故世纪独与之同,岂可为据?”周穆王享国百年 ,并未享国之时,皆出百三十四十岁矣。“ 三十四十”朱校元本作“二十三十”。段玉裁曰:“此 用今文尚书毋佚、甫刑也。以连老子、邵公书之,故曰 ‘传称’。后儒谓穆王享国百年,谓其寿数,与仲任说 异。”孙星衍曰:“此今文说也。周本纪云:‘穆王即 位,春秋已五十矣。’又云‘立五十五年崩。’是‘百 年’兼数未即位 之年。古文说也 。列子周穆王篇云:‘穆王几神人哉!能穷当身之乐, 犹百年乃殂。’俱从生年数之。不知充说何据?”皮锡 瑞曰:“史记周本纪已以‘百年’为寿数,非始后儒。 皇甫谧帝王世纪曰:‘穆王修德教,会诸侯于涂山,命 吕侯为相,或谓之甫侯。五十一年,王已百岁老耄,以 吕侯有贤能之德,于是乃命吕侯作吕刑之书。五十五年 ,王年百岁崩于祇宫。’亦同史记之文。然据毋佚篇言 殷三宗、周文王飨国百年数,皆数即位以后,不兼数未 即位以前。此云‘飨国百年’,与毋佚‘高宗飨国百年 ’之文正同,则其义亦当不异,仲任之说似可信。仲任 非不见史记者,而说与之异,必别有据。史公与仲任皆 用欧阳尚书,不知何以不同。岂史记此文与毋佚‘高宗 飨国五十五年’之文,皆古文说欤?抑后人改之欤?” 晖按:吴汝纶以甫刑“飨国百年”,谓周室飨国百年, 非指穆王。竹书自武王至穆王适得百年。姚文田以历法 推之,亦合。然则,谓穆王在位百年,或享寿百年,并 为误读经文。其义虽未足确信,存之以备一说。
 
 
 

论衡校释卷第二

    幸偶篇

  凡人操行,有贤有愚,及遭祸福,有幸有不幸。举 事有是有非,及触赏罚,有偶有不偶。并时遭兵,隐者 不中;同日被霜,蔽者不伤。中伤未必恶,隐蔽未必善 ,隐蔽幸,中伤不幸。俱欲纳忠,或赏或罚;并欲有益 ,或信或疑。赏而信者未必真,罚而疑者未必伪,赏信 者偶,罚疑不偶也。

  孔子门徒七十有余,孟子公孙丑 下、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儒林传、伯夷传、汉书艺文志 、刘歆传、儒林传、吕氏春秋遇合篇、淮南子泰族训、 要略、赵岐孟子题辞并言“七十”。史记孔子世家、后 汉书蔡邕传、新序杂事一、礼记檀弓上郑注、刘向列神 传、(见续博物志七,下同。)皇甫谧高士传、陈长文 耆旧传并言“七十二”。史记弟子传、汉书地理志、孔 子家语弟子解并言“七十七”。盖都以成数举弟子中达 者。颜回蚤夭。“蚤”为“早” 之借字。余注实知篇。孔子曰:“不幸短命死矣。 ”见论语雍也篇。短命称不幸, 则知长命者幸也,短命者不幸也。服圣贤之道,讲仁义 之业,宜蒙福佑。伯牛有疾,见论语雍 也篇。史记弟子传:“冉耕字伯牛。”白水碑作“百牛 ”,字通。亦复颜回之类,俱不幸也。蝼蚁行于地 ,人举足而涉之,足所履,蝼蚁苲(笮)死;孙 曰: “苲”当作“笮”。说文: “笮,迫也。”吴说同。足所不蹈,全活不伤。朱 校元本“全”作“生”。火燔野草,车轹所致,火 所不燔,俗或喜之,名曰幸草。盼遂案 :幸草者,车轮所轹之草,屈伏地面,不易燔烧,故云 “幸草”。黄晖本标点,全未达此旨。夫足所不蹈 ,火所不及,未必善也,举火行有(道)适然也。吴 曰:“举”上脱“足”字。上文云:“人举足而涉之。 ”又云:“火燔野草。”此云“足举火行”,正承前说 。杨说同。晖按:朱校元本“有”作“有”为“道”字 坏字。“举火”连读,“行道”连读,非“举”上脱“ 足”字,吴、杨说非。盼遂案:吴承仕曰:“举”上脱 “足”字。上文云:“人举足而涉之。”又云:“火燔 野草。”此云“足举火行”,正承前说。脱“足”字, 则文不成义。由是以论,□疽之发,亦一实也。气 结阏积,聚为□,说文:“痈,肿也。 ”释名:“□,壅也。”溃为疽,说 文:“疽,久痈也。”段曰:“痈久而渍,沮●然也。 ”创,流血出脓。说文:“刃, 伤也,或作创。”岂□疽所发,身之善穴哉?“ 善”上疑有“不”字。营卫之行,谓 手足六阴六阳之脉,营卫周行也。遇不通也。史 记仓公传正义:“六府不和,则留为痈。”蜘蛛结 网,蜚虫过之,或脱或获;猎者张罗,百兽群扰,或得 或失。渔者罾盼遂案:悼广云:“‘罾 ’上脱一字。”当是“张”字。江湖之鱼,说 文:“罾,鱼网也。”汉书陈胜传注:“形如仰伞,盖 四维而举之。”或存或亡。或奸盗大辟而不知,文 王世子注:“辟亦罪也。”或罚赎小罪而发觉。国 语韦昭注:“小罪不入于五刑者,以金赎之。”

  灾气加人,亦此类也,不幸遭触而死,幸者免脱 而生。不幸者,不徼幸也。说文:“憿 ,幸也。”“徼”为“憿”之借字。说文通训定声谓经 传皆以“徼”字为之,是也。“徼幸”骈语,徼亦幸也 ,故仲任引以为说。“憿 幸”双 声,故无定字,或作“徼幸”、“侥幸”、“徼幸”。 中庸疏、庄子在宥篇释文、汉书伍被传师古注,或谓“
要求荣幸”,或谓“求利不止之貌 ”,义并不通于此,盖皆失之。孔子曰:“人之生 也直,罔之生也幸。”论语雍也篇集解 ,马曰:“人之所以生于世而自终者,以其正直之道。 ”又包曰:“诬罔正直之道而亦生,是幸而免也。”沈 涛铜熨斗随笔曰:“以‘幸’字句绝,与何氏所据本不 同。”则夫顺道而触者,为不幸矣。罔 道而得生为幸,则顺道遭触而死为不幸。立岩墻之 下,为坏所压;蹈坼岸之上,为崩所坠。轻遇无端,故 为不幸。鲁城门久朽欲顿,左襄四年传 ,杜注:“顿,坏也。”孔子过之,趋而疾行。左 右曰:“久矣!”孔子曰:“恶其久也。”孔子戒慎已 甚,如过遭坏,可谓不幸也。

  故孔子曰:“君子有不幸而无有幸,小人有幸而 无不幸。”未知何出。独断引作王仲任 语,上句作“君子无幸而有不幸”。论语雍也篇“人之 生也直”章,皇疏引李充有此语,盖亦述传文。困学纪 闻六曰:“韩文公谓:‘君子得祸为不幸,而小人得祸 为常;君子得福为常,而小人得福为不幸。’亦仲任之 意。”又曰:“君子处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礼记中庸注:“易,犹平安也。俟 命,听天任命。险,谓倾危之道。”佞幸之徒,闳 、籍孺之辈,孺,幼小也。闳、籍并人 名。余见逢遇篇注。无德薄才,以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称媚,盼 遂案:闳谓闳孺也。史记佞幸传:“汉兴,高祖至暴伉 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闳孺。”史记宋建传。亦 称闳藉孺。孺即顽童之意。又案:“以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媚称”,疑“ 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上脱一“面”字。逢遇篇“皮媚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称”,定贤篇“
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称媚”,程材篇“耻降意损崇 ,以称媚取进”,皆以“媚称”连文。不宜爱而受 宠,不当亲而得附,非道理之宜,故太史公为之作传。 邪人反道而受恩宠,与此同科,故合其名谓之佞幸。史 记有佞幸传。无德受恩,无过遇祸,同一实也。

  俱禀元气,楚词王逸九思注:“ 元气,天气也。”或独为人,或为禽兽。并为人, 或贵或贱,或贫或富。富或累金,说文 :“絫,增也。”絫积字当作“絫”,隶变作“累”。 贫或乞食;贵至封侯,贱至奴仆。非天禀施有左右 也,“禀施”疑当作“施气”。人 物受性有厚薄也。俱行道德,祸福不均;并为仁义,利 害不同。晋文脩文德,徐偃行仁义,徐 偃王志:(博物志引。)“徐君宫人娠而生卵,以为不 祥,弃之水滨。独孤(史记秦本纪正义、水经济水注并 作“孤独”。)母,有犬名鹄苍,猎得所弃卵,衔以东 归。独孤母以为异,覆暖之,遂●成儿。生时正偃,故 以为名。徐君宫中闻之,乃更录取。长而仁智,袭君徐 国,仁义着闻。欲舟行上国,乃通沟陈、蔡之间。以己 为天瑞,遂称徐偃王。”文公以赏赐,晋 文公纳王而诛叔带,襄王赐以珪鬯弓矢及河内杨樊之地 。见左僖二十八年传及史记晋世家。偃王以破灭。 灭徐偃王事,诸说不同。史记秦本纪云 :“徐偃王作乱,缪王长驱归以救乱。”赵世家、潜夫 论志氏姓篇,同。并谓与周缪王同时。谓楚文王灭之者 ,韩非子五蠹篇、楚辞七谏沈江、说苑指武篇、淮南说 山训高注。谓周穆王使楚文王灭之者,后汉书东夷传。 谓楚庄王灭之者,淮南人间训。但言周王使楚灭之者, 博物志八、水经济水注引刘成国徐州地理志。谓周穆王 与楚文王为时相去甚远,及穆王长驱千里为不合情事者 ,谯周古史考。(秦本纪正义、赵世家索隐。)案:谯 周盖以楚文王为春秋时熊赀。然楚文王事,左传多载之 ,亦不见灭徐偃王事。梁玉绳以为仍韩子之误,卢召弓 亦不以谯周为是。仲任以为灭于强楚,(见非韩篇。) 盖从韩非之说,而未明言为楚文耳。 韩 愈徐偃王庙碑五百家注引樊汝霖说,以为穆王所与连谋 伐徐者为熊胜,则从史记也。胡克家通鉴外纪注曰:“ 古时传说,不必尽合,楚之文王,或亦如晋之文公,不 必祇有一也。”其说最通。鲁人为父报仇,安行不 走,追者舍之;孙曰:淮南人间篇“安 行不走”作“
徐行而出门,上车而步马”。此文 “安行”即“徐行”也,汉人常语。汉书蒯通传:“女 安行,我今令而家追女矣。”师古曰:“安,徐也。” “走”读曰“奏”,急趋也。如淳汉书注曰:“走音奏 ,趣也。”释名释姿容:“疾趣曰走。走,奏也。”牛 缺为盗所夺,和意不恐,盗还shaa之。吕 氏春秋必己篇:“牛缺之邯郸,遇盗于耦沙之中。盗求 其橐中之载,则与之,求其车马,则与之,求其衣被, 则与之。牛缺出而去。盗相谓曰:‘今辱之如此,必愬 我于万乘之主,以国诛我,不若追而shaa之。’于是趋行 三十里,及而shaa之。”又见列子说符篇、淮南人间篇。 文德与仁义同,不走与不恐等,然文公、鲁人得福 ,偃王、牛缺得祸者,文公、鲁人幸,而偃王、牛缺不 幸也。

  韩昭侯醉卧而寒,典冠加之以衣,觉而问之,知 典冠爱己也,以越职之故,加之以罪。见 韩非子二柄篇。卫之骖乘者,见御者之过,从后呼 车,有救危之义,不被其罪。亦见对作 篇。说苑善说篇:桓司马者,朝朝其君,举而晏。御呼 车,骖亦呼车。御肘其骖曰:“子何越之为乎?何为籍 呼车?”骖谓其御曰:“当呼者呼,乃吾子也。子当御 ,正子之辔衔耳。子今不正辔衔,使马卒然惊,妄轹道 中行人,必逢大敌。下车免剑,涉血履肝者,固吾子也 ,子宁能辟子之辔,下佐我乎?其祸亦及吾身,与有深 忧,吾安得无呼车哉?”夫骖乘之呼车,典冠之加 衣,同一意也。加衣恐主之寒,呼车恐君之危,仁惠之 情,俱发于心。然而于韩有罪,于卫为忠,骖乘偶,典 冠不偶也。

  非唯人行,物亦有之。长数仞之竹,大连抱之木 ,工技之人,裁而用之,或成器而见举持,或遗材而遭 废弃。非工伎之人有爱憎也,刀斧(之)如(加)有偶 然也。吴曰:“加”误为“如”,又脱 “之”字。下文“手指之调,有偶适也”,文例正同。 蒸谷为饭,酿饭为酒,酒之成也,甘苦异味;饭之 熟也,刚柔殊和。说文:“盉,调味也 。”“和”乃假字。非庖厨酒人有意异也,手指之 调有偶适也。调饭也殊筐而居,甘酒也异器而处,虫堕 一器,酒弃不饮;鼠涉一筐,意林引“ 涉”作“残”。饭捐不食。夫百草之类,皆有补益 ,遭医人采掇,成为良药;据上下文例 ,“遭”上疑脱“或”字。或遗枯泽,为火所烁( 燎)。陈世宜曰:此承上文“百草之类 ”言之,当从元本作“燎”。晖按:朱校元本亦作“燎 ”,陈说是也。等之金也,或为剑戟,或为锋铦。 说文:“□,兵专也。”又曰:“铦, 锸属也。”同之木也,或梁于宫,或柱于桥。俱之 火也,或烁脂烛,或燔枯草。均之土也,或基殿堂,或 涂轩户。皆之水也,或溉鼎釜,诗匪风 传:“溉,涤也。”或澡腐臭。物善恶同,遭为人 用,其不幸偶,犹可伤痛,况含精气之徒乎?淮 南精神篇曰:“精气为人。”虞舜,圣人也,在世 宜蒙全安之福,父顽母嚚,顽,广雅释 诂曰:“愚也。”嚚,说文:“语声也。”孙星衍曰: “盖多言也。”弟象敖狂,赵注 孟子曰:“象,舜异母弟也。”“敖”,尚书作“傲” 。说文云:“倨也。”皮锡瑞曰:“论衡云:‘舜兄狂 弟傲。’言舜有兄,乃今文家异说。”按:越绝书有此 文,论衡无,皮氏误记。无过见憎,不恶而得罪, 事见吉验篇。不幸甚矣!孔子, 舜之次也,生无尺土,周流应聘,削迹绝粮。儒 增篇曰:“在陈绝粮,削迹于卫。”盼遂案:事见庄子 山木篇。俱以圣才,并不幸偶。舜尚遭尧受禅,孔 子已死于阙里。齐曰:“已”犹“则” 也。吕览本生:“今有声于此,耳听之必慊,已听之。 ”言耳听之必快则听之。韩非难势:“飞龙乘云,腾蛇 游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螾螘同矣。则失其所乘也。 ”“则”犹“以”也。墨子贵义:“予子冠履,而断子 之手足,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冠履不若手足之 贵也。”“则”亦训“以”。“以”、“已”字通。事 文类聚续集四引汉晋春秋:“阙里在兖州,即孔子所居 之故宅也。”水经注二五引从征记:“洙、泗二水交于 鲁城东北十七里,阙里背洙面泗,南北百二十步,东西 六十步,四门各有石阃,北门去洙水百余步。”盼遂案 :“已”字疑误,与上下不应。以圣人之才,犹不 幸偶,庸人之中,被不幸偶,祸必众多矣!“ 祸”,疑涉“偶”字讹衍。盼遂案:庸人不幸偶,不必 有祸。此“祸”当为“□”之假字。说文:“●,逆恶 惊词也。读若楚人名多伙。”广韵三十四果,□与祸、 伙同属胡火纽,则论衡之“祸”为“●”之假,用为发 语之词,明矣。

    命义篇

  墨家之论,以为人死无命;义详墨 子非命篇。儒家之议,以为人死有命。言有命者, 见子夏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注 命禄篇。言无命者,闻历阳之都,一宿沉而为湖; 见淮南淑真篇。高注曰:“
历阳,淮南国之县名,今属九江郡 。历阳中有老妪,常行仁义,有两诸生告过之,谓曰: ‘此国当没为湖,妪视东城门阃有血,便走上山,勿顾 也。’自此,妪数往视门,门吏问之,妪对如其言。东 门吏shaa鸡,以血涂门。明日,妪早往,视门有血,便走 上山,国没为湖。(
以上从文选辨命论注引。)与门吏 言其事,适一宿耳。”晏殊类要六,淮南路类:“历阳 县有历水,故曰历阳。鸡笼山在县西北三十里。淮南子 云:‘麻湖初陷之时,有一老母,提鸡笼以登此山,化 为石。’”(此为历阳图经文,御览四三引。)搜神记 六:“历阳之郡,一夕沦入地中,乃为水泽,今麻湖是 也,不知何年。”御览一六九引淮南注:“汉明帝时, 历阳化为麻湖。”当不足征。盼遂案:三余札记卷二, 朱宗莱云:“都,意林作郡。‘沈而为湖’作‘化成湖 ’。”典案:淮南子俶真篇作“夫历阳之都,一夕反而 为湖”,与此文正同。意林引文非。秦将白起坑赵 降卒于长平之下,杨曰:“坑”,韵补 与“坑”同。晖按:“坑”,天启本作“●”,郑本讹 作“沉”,各本作“坑”。楚词七谏洪补注:“‘坑’ 字书作‘坑’,俗作‘坑’。”四十万众,同时皆 死;史记秦本纪:“秦攻韩上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上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 降赵,因攻赵。使白起击,大破赵于长平,四十余万, 尽shaa之。”赵世家:“秦人围赵括,括以军降,卒四十 余万,皆坑之。”春秋之时,败绩之军,左 庄十一年传:“大崩曰败绩。”死者蔽草,尸且万 数;饥馑之岁,说文:“谷不孰为饥, 蔬不孰为馑。”饿者满道;温气疫疠,杨 曰:“温”,“瘟”之正字。晖按:说文歹部有“殟” 字,凡从“
歹”,皆说死之类。声类曰:“乌 殟,欲死也。”广韵曰:“殟,病也。”是瘟疫字当作 “殟”。“温”为借字,“瘟”为俗字。公羊注:“□ 者,民疾疫也。”“疠”、“□”字通。千户灭门 ,如必有命,何其秦、齐同也?

  言有命者曰:

  夫天下之大,人民之众,一历阳之都,一长平之 坑,同命俱死,未可怪也。命当溺死,故相聚于历阳; 命当压死,故相积于长平。犹高祖初起,相工入丰、沛 之邦,孙曰:“邦”字汉人所讳,不当 用。意林引作“市”。使原本作“市”,不得误为“邦 ”。“邦”疑为“
乡”之坏字。意林引书,多以意改 ,不可尽依。多封侯之人矣,史 记高纪:“吕后与两子居田中,有老父过,相吕后曰: ‘天下贵人。’相孝惠、鲁元,亦皆贵。”未必老 少男女俱贵而有相也,卓砾(跞)时见,先 孙曰:“砾”当为“跞”。文选孔融荐祢衡表云:“英 才卓跞。”盼遂案:通作“卓荦”。往往皆然。而 历阳之都,男女俱没;长平之坑,老少并陷,万数之中 ,必有长命未当死之人,遭时衰微,兵革并起,不得终 其寿。人命有长短,“人”,疑是“夫 ”字。时有盛衰,衰则疾病,被灾蒙祸之验也。宋 、卫、陈、郑同日并灾,左氏昭十八年 传:“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四国之 民,必有禄盛未当衰之人,孙曰:元本 无“盛”字,疑当作“禄命”。元本脱“命”字,此作 “盛”者,涉上“盛衰”而误。上文云“万数之中,必 有长命未当死之人”,与此文正相对。下云“故国命胜 人命,寿命胜禄命”,并其证。又按:后 文 “禄盛”连文,作“盛”亦通。晖按:后说是也。朱校 元本正有“盛”字。“必有禄盛未当衰”,与上“
必有长命未当死”文法同。下云“ 寿命胜禄命”,即申此禄盛未衰而俱灾之故。然而 俱灾,国祸陵之也。故国命胜人命,寿命胜禄命。人有 寿夭之相,亦有贫富贵贱之法,俱见于体。故寿命脩短 ,皆禀于天;骨法善恶,皆见于体。命当夭折,虽禀异 行,终不得长;禄当贫贱,虽有善性,终不得遂。项羽 且死,顾谓其徒曰:“吾败乃命,非用兵之过。”见 史记项羽本纪。此言实也。实者项羽用兵过于高祖 ,高祖之起,有天命焉。

  国命系于众星,“系”,宋本作 “吉”。朱校元本同。列宿吉凶,国有祸福;众星 推移,人有盛衰。人之有吉凶,犹岁之有丰耗,命(人 )有衰盛,“命”当作“人”。命禄篇 曰:“吉凶之命,盛衰之禄。”下文曰:“命者,贫富 贵贱;禄者,盛衰兴废。”又曰:“命善禄盛。”是盛 衰乃就“禄”言之。仲任言禄,如俗言“时运”,与“ 命”义有别。是此不得言“命有衰盛”,其证一。“人 有衰盛”,与下“物有贵贱”,“人”、“物”二字相 对文,则此不当作“命有衰盛”,其证二。又此文乃承 上“众星推移,人有盛衰”,冒下“人之盛衰,不在贤 愚”为文,则此不得言“命有衰盛”,其证三。物 有贵贱。一岁之中,一贵一贱;“一” 犹“或”也。下并同。一寿之间,一衰一盛。物之 贵贱,不在丰耗;人之衰盛,不在贤愚。子夏曰:“死 生有命,富贵在天”,而不曰“死生在天,富贵有命” 者,何则?死生者,无象在天,以性为主。禀得坚彊之 性,则气渥厚而体坚彊,坚彊则寿命长,寿命长则不夭 死。盼遂案:下“寿命”二字误衍。下 文“羸窳则寿命短,短则蚤死”,与此为对文,不重“ 寿命”字可证。 禀性软弱者,杨 曰:程本作“禀气”,宋本及别本正与通津本同。气 少泊而性(体)羸窳,羸窳则寿命短,短则蚤死。齐 曰:“性”当作“体”。“气少泊而体羸窳”,与上“ 气渥厚而体坚彊”正反为文。气寿篇:“禀气渥则其体 彊,体彊则其命长。气薄则其体弱,体弱则命短,命短 则多病寿短。”文意正同,是其证。故言“有命” ,命则性也。无形篇:“用气为性,性 成命定。”至于富贵所禀,犹性所禀之气,得众星 之精。洪范:“庶民惟星。”许慎曰。 (占经七四引。)“众星,庶民之象。”众星在天 ,天有其象,得富贵象则富贵,得贫贱象则贫贱,盐 铁论论灾篇:“列星于天,而人象其行。常星犹公卿, 众星犹万民。”盼遂案:诗小弁:“天之生我,我辰安 在?”郑笺云:“此言我生所值之辰安所在乎?为六物 之吉凶。”疏云:“六物,岁、时、日、月、星、辰也 。”知人禀星气之说,自西周已然。又案:抱朴子内篇 塞难篇云:“命之修短,实由所值,受气结胎,各有星 宿。天道无为,任物自然,无亲无疏,无彼无此也。命 属生星,则其人必好仙道,好仙道者,求之亦必得也。 命属死星,则其人亦不信仙道,不信仙道,则亦不自修 其事也。所乐善否。判其所禀,移易予夺,非天所能。 譬犹金石之消于炉冶,瓦器之甄于陶灶,虽由之以成形 ,而铜铁之利钝,瓮罂之邪正,适遇所遭,非复炉灶之 事也。”又辨问篇云:“玉钤经主命原曰:人之吉凶, 制在结胎受气之日,皆上得列宿之精。其值圣宿则圣, 值贤宿则贤,值文宿则文,值武宿则武,值贵宿则贵, 值富宿则富,值贱宿则贱,值贫宿则贫,值寿宿则寿, 值仙宿则仙。又有神仙圣人之宿,有治世圣人之宿,有 兼二圣之宿,有贵而不富之宿,有富而不贵之宿,有兼 贵富之宿,有先富后贫之宿,有先贵后贱之宿,有兼贫 贱之宿,有富贵不终之宿,有忠孝之宿,有凶恶之宿。 如此不可具载,其较略如此。为人生本有定命,张车子 之说是也。苟不受神仙之命,则必无好仙之心,未有心 不好之而求其事者也,未有不求 而 得之者也。自古至今,有高才明达而不信有仙者,有平 平许人学而得仙者,甲虽多所鉴识而或蔽于仙,乙则多 所不通而偏达其理,此岂非天命之所使然乎?”据抱朴 此文,则王氏命关星象之说,至东晋益盛为道家所推衍 矣。故曰“在天”。在天如何?天有百官,史 记天官书有中、东、南、西、北各官。(本作“
宫”,今依钱大昕校改作“官”。 )索隐:“星座有尊卑,若人之官曹列位,故曰天官。 ”汉天文志:“经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积数七 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国官宦物类之象。”有众星, 天施气而众星布精,张衡灵宪:“众星 列布,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攸属。在 野众物,在朝众官。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可名 者三百二十,为星二千五百,微星之数,盖一万一千五 百二十。庶类蠢蠢,咸得系命。”(天文志注,御览七 引。)天所施气,众星之气在其中矣。人禀气而生 ,含气而长,“含”,旧作“舍”,今 据各本正。得贵则贵,得贱则贱。贵或秩有高下, 富或赀有多少,皆星位尊卑小大之所授也。俞 曰:抱朴子辨问篇引玉钤云:“人之吉凶修短,于结胎 受气之日,皆上得列宿之精。其值圣宿则圣,值贤宿则 贤,值文宿则文,值武宿则武,值贵宿则贵,值富宿则 富,值贱宿则贱,值贫宿则贫,值寿宿则寿,值仙宿则 仙。”与此文大旨相近,即后世星命之学所权舆也。故 天有百官,元本“天”作“人”。朱校 同今本。天有众星,杨曰:据上 文,“天”字衍。地有万民、五帝、三王之精。礼 记大传郑注:“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 苍则灵威仰,赤则赤熛怒,黄则含枢纽,白则白招拒, 黑则汁光纪。”公羊宣三年传,疏引感精符注:“尧, 翼之星精;舜,斗之星精;禹,参之星精;汤,虚之星 精;文王,房星之精。”天有王梁、造父,天 官书:“汉中四星曰天驷,旁一星曰王良。”春秋合诚 图:“王良主天马。”晋天文志:“造父腾蛇,王良附 路。”“良”,汉志亦作“梁”,字通。人亦有之 ,左传 哀二年: “邮无恤御简子。”杜注:“邮无恤,王良也。”梁履 绳左通补释曰:“邮无恤,晋语作‘邮无正’,盖赵简 子之子襄子,亦名无恤,嗣立约在哀廿年前,故更名‘ 无正’。其氏为邮。其称为孙无政者,即因孙阳而误, 故亦称孙邮。其又称王良者,王良乃星名,与造父俱属 紫微垣,史记天官书所谓‘王良策马’是也。故以王良 为号。亦曰王梁,‘梁’、‘良’古字通。其讬精天驷 之说,与傅说骑箕相似,深所不信。至伯乐别是一人, 在秦穆时,而非赵简子之伯乐。此伯乐即孙明,其氏为 李,翻译名义集第六云‘李伯乐’是也。秦伯乐为孙阳 氏,嬴姓。英贤传曰:‘秦穆公子有孙阳伯乐,善相马 。’则以为姓孙名阳。又以为伯乐字孙阳,并非也。伯 乐,汉书人表作柏乐,亦作博劳,音相同耳。石氏星经 云:‘
伯乐,星名,主典天马,孙阳善驭 ,故以为名。’可知人特以伯乐为号。秦伯乐蚤以善相 马得此称,晋伯乐遂承之。凡书传中亟举为口实者,皆 秦之伯乐也。此王良为号无疑。故传亦谓之子良、邮良 ,亦谓之尤良。‘尤’、‘邮’古字通。或谓王良字子 期者,因韩非子喻老篇云‘赵襄王学御于王子期’而误 也。愚意赵氏当日招致豪俊,为众士所归,其善御及相 马者,有邮无恤、孙明、王子期,必欲并为一人,何见 之隘乎?人表以邮无恤、王良、伯乐列为三人,固谬。 诸家以为总一人者,尤谬。断无一人而有邮无恤、王良 、子良、邮良、邮无正、孙无政、孙明、孙阳、伯乐、 王子期、刘无止十二名,若后世之多为别号者,古人焉 有之乎?”盼遂案:吴承仕曰:“‘天有百官’以下数 语文意不了。”史记天官书及孟子等书皆作王良,独此 及荀子正论篇作王梁,率性篇又云“王良、造父”,知 此王梁仍系误字也。禀受其气,故巧于御。

  传曰:“说命有三:一曰正命,二曰随命,三曰 遭命。”盼遂案:“传曰”之“曰”, 衍字。“传说命”三字既足。正命,谓本禀之自得 吉也。性然骨善,故不假操行以求福而吉自至,故曰正 命。随命者,戮力操行而吉福至,纵情施欲而凶祸到, 故曰随命。遭命者,行善得恶,非所冀望,逢遭于外而 得凶祸,故曰遭命。孙曰:三命之说, 旧义略同,惟“正命”或称“大命”,或称“受命”, 或称“寿命”,盖寿命为正命,随遭为变命也。春秋繁 露重政篇曰:“人始生有大命,是其体也;有变命存其 间者,其政也。政不齐,则人有忿怒之志,若将施危难 之中,而时有随遭者,神明之所接,绝续之符也。”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寿命曰:“命有三科,以记验:有寿命以保度,( 祭法疏引援神契作“受命”。晖按:公羊襄二九疏引何 氏膏肓作“寿命”。又“
度”字膏肓同,援神契作“庆”。 )有遭命以遇暴,(晖按:“遇”,膏肓作“摘”,援 神契作“谪”。)有随命以应行。(膏肓、援神契并作 “督行”。)寿命者,上命也,若言文王受命唯中,身 享国五十年。随命者,随行为命,若言怠弃三正,天用 剿绝其命矣。又欲使民务仁立义,无滔天,滔天则司命 举过言,则用以弊之。遭命者,逢世残贼,若上逢乱君 ,下必灾变暴至,天绝人命,沙鹿崩于受邑是也。冉伯 牛危行正言,而遭恶疾,孔子曰:‘命矣夫,斯人也而 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太平御览三百六十 引元命苞曰:“寿命,正命也,起九九八十一。有随命 ,随命者,随行为命也。有遭命,遭命者,行正不误, 逢世残贼,君上逆乱,辜咎下流,灾谴并发,阴阳散忤 ,暴气雷至,灭日动地,绝人命,(晖按:张本作“暴 气绝人,雷至动地”。)沙鹿袭邑是。”(庄子列御寇 篇:“达大命者随,达小命者遭。”潜夫论论荣篇:“ 故论士苟定于志行,勿以遭命。”卜列篇:“行有招召 ,命有遭随。”此专论随遭之命也。)孟子尽心章注曰 :“命有三名,行善得善曰受命,行善得恶曰遭命,行 恶得恶曰随命。”是三命之说,义并相近,惟赵岐论随 命略异耳。晖按:仲任于随命,其说略殊,赵岐于义无 别,省举一端耳。

  凡人受命,在父母施气之时,已得吉凶矣。夫性 与命异,或性善而命凶,或性恶而命吉。操行善恶者, 性也;祸福吉凶者,命也。或行善而得祸,是性善而命 凶;或行恶而得福,是性恶而命吉也。性自有善恶,命 自有吉凶。使命吉之人,虽不行善,未必无福;凶命之 人,杨曰:“凶命”当互倒。虽 勉操行,未必无祸。孟子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 ”见孟子尽心篇上。性善乃能求 之,命善乃能得之。性善命凶,求之不能得也。行恶者 祸随而至,据随命言之。而盗跖 、庄跷,汉书贾谊传注引李奇曰:“跖 ,秦大盗也。”史记伯夷传正义:“跖者,黄帝时大盗 名。”庄子盗跖篇:“柳下季之弟名。”三说不一。庄 跷有二,一为盗,一为将军。困学纪闻考史以为二人同 名,方以智通雅以为一庄王时盗,一庄王裔孙。卢文绍 以为盗者在楚威、怀时。按王滇之庄跷,似当从华阳国 志在顷襄王时。(汉书地理志注、史记西南夷传正义、 类聚舟车部、御览舟部四引同。今本华阳国志南中志作 “威王”,后人依史记、汉书西南夷传改之耳。)其他 言大盗者,似是楚国大盗之通名,不必确定为一时人也 。(韩非子喻老篇以为庄王时。吕氏春秋介立篇高注: “庄跷,楚成王之大盗。”“成”或“威”字之讹。淮 南主术篇高注:“庄荞,楚威王之将军,能为大盗。” “荞”即“跷”字。)吕氏春秋异用篇注:“企足,庄 跷也,大盗名。”跷字只见于此。横行天下,聚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 数千,攻夺人物,断斩人身,无道甚矣,宜遇其祸,乃 以寿终。夫如是,随命之说,安所验乎?遭命者,行善 于内,遭凶于外也。若颜渊、伯牛之徒,旧 校曰:一有“何谓乎”字。如何遭凶?颜渊、伯牛 ,行善者也,当得随命,福佑随至,何故遭凶?颜渊困 于学,以才自shaa;沈涛曰:他书多言颜 子早夭,无自shaa之语。盖犹膏以明自煎,兰以香自焚, 颜子好学以死,不啻以才自shaa其身耳,初非谓死于非命 也。然宋书文九王传:“景素秀才刘琎上书曰:‘曾子 孝于其亲,而 沉于水。’”曾子 沉水,书亦不载,则颜子自shaa,或亦于传有之,而今不 传耳。伯牛空居而遭恶疾。论语 雍也篇包注:“牛有恶疾,不欲见人。”但“恶疾”之 义,疏家无说,旁考载籍,可举二通。大戴礼本命篇、 公羊庄二十七年传注并云:“世有恶疾不娶,弃于天也 。恶疾弃,不可奉宗庙也。”韩诗曰:“芣卫,伤夫有 恶疾也。”薛君章句曰:“诗人伤其君子有恶疾,人道 不通。”刘孝标辨命论曰:“冉耕歌其芣卫。”是伯牛 恶疾,谓其失人道也。此其一。淮南精神篇曰:“伯牛 为厉。”本书书虚篇、刺孟篇同。群经义证曰:“‘厉 ’、‘癞’声相近。史记豫让传:‘漆身为厉。’注: ‘音赖。’索隐曰:‘赖,恶疮病也。’古以恶疾为癞 。礼,妇人有恶疾去,以其癞也。芣卫草可疗癞,见列 子注。故辨命论云:‘冉耕歌其芣卫。’韩诗云:“芣 卫,伤夫有恶疾。’”此其二。是谓恶疾为厉也。仲任 取后说。及屈平、伍员之徒,尽忠辅上,竭王臣之 节,而楚放其身,吴烹其尸。释名释丧 制曰:“煮之于镬曰烹,若烹禽兽之肉也。”行善 当得随命之福,乃触遭命之祸,何哉?言随命则无遭命 ,言遭命则无随命,儒者三命之说,竟何所定?且命在 初生,骨表着见。今言随操行而至,此命在末,不在本 也。则富贵贫贱皆在初禀之时,不在长大之后随操行而 至也。“则”字上疑有挩文。

  正命者,至百而死。气寿篇:“ 百岁之命,是其正也。”随命者,五十而死。此 就旧说三分之。气寿篇曰:“不能满百者,虽非正,犹 为命也。百岁之身,五十之体,无以异也。”是仲任纳 随命于正命。遭命者,初禀气时遭凶恶也,谓妊娠 之时遭得恶〔物〕也,杨曰:“恶”下 当脱“物”字。齐曰:“谓”下九字,疑是注语,误入 正文。 或遭雷雨之变,长大夭死。

  此谓三命。亦有三性:有正,有随,有遭。正者 ,禀五常之性也;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情性篇:“人 生而应八卦之体,得五气以为常,仁义礼智信是也。” 顾实曰:“说苑修文篇:‘常者质。’以五常为宇宙之 五原质。”随者,随父母之性〔也〕;杨 曰:“性”下当脱“也”字。遭者,遭得恶物象之 故也。“故”字疑涉下文衍,“象之” 二字又倒。故妊妇食兔,子生缺唇。淮 南说山训:“孕妇见兔而子缺唇。”博物志曰:“妊娠 者不可啖兔肉,又不可见兔,令儿缺唇。”月令曰 :“
是月也,仲春之月。雷将发声 ,有不戒其容者,生子不备,必有大凶。”俞 曰:月令“必有凶灾”,此云“大凶”,文异而义不殊 。月令“不戒其容止”,郑云:“容止犹动静。”以“ 动”训“容”,以“
止”训“静”,字各一义。“容” 犹“动”也。说文手部:“●,动●也。”“容”与“ ●”通,故训动。此云“不戒其容”,则是容仪之容矣 。晖按:吕氏春秋仲春纪、淮南时则训并与月令文同。 此盖脱讹,非有异文。喑聋跛盲,气遭胎伤,故受 性狂悖。淮南时则训高注:“以雷电合 房室者,生子必有喑聋(吕氏春秋注作“躄”。)通精 痴狂之疾。”释名释疾病:“眸子明而不正曰通视。” 毕沅疏证曰:“即通精。”此云“盲”,与“通精”义 近。产经曰:(叶德辉双梅景闇丛书揖素女经。)“合 阴阳之时,必避九殃。雷电之子,天怒兴威,必易服狂 。”玉房秘决曰:“人生颠狂,是雷电之子,四月五月 大雨霹雳,君子斋戒。小人私合阴阳,生子必颠狂。” 羊舌似我初生之时,“似”,各 本同,王本、崇文本作“食”,本性篇亦作“食”,则 此作“似”误。杨曰:左传作“杨食我”。晖按:左传 见昭二十八年。杜注云:“杨,叔向邑。”列女传八亦 作“杨食我”,并云:“姓杨氏。”通志氏族略三:“ 叔向食采扬氏,其地平阳扬氏县是也。叔向生伯石,字 食我,以邑为氏,曰扬石。”左闵元年传: “ 羊舌大夫”,杜注:“叔向祖父也。”左昭三年传:“ 叔向曰:‘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正义引世 族谱云:“羊舌氏,晋之公族。羊舌,其所食邑名。” 又云:“或曰:羊舌氏姓李名果。有人盗羊而遗其头, 不敢不受,而埋之。后盗羊事发,辞连李氏。李氏掘羊 头示之,以明己不食。唯识其舌存,得免,号曰羊舌氏 。”梁玉绳左通补释曰:“晋武公子伯侨生文,文生突 ,羊舌大夫也。晋之公族食邑于羊舌,凡三县:一曰铜 鍉,二曰杨氏,三曰平阳。突生职,职五子:赤、肸、 鲋、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季夙。(唐书宰相世系表一下。)羊舌氏,靖 侯之后,食采于此,故为羊舌大夫。羊舌,晋邑名,未 详其所。”(通志世族略三。)案:谮夫论志氏姓篇云 。“羊舌氏,晋姬姓。”系表、通志所言各异。杜谱唯 云公族,疑莫能定也。而列女传又云:“叔姬者,羊舌 子之妻也,叔向、叔鱼之母也。羊舌子好正,不容于晋 ,去而至三室之邑。三室之邑人,相与攘羊而遗之,羊 舌子不受。叔姬命其受之。羊舌子受之,曰:‘为肸与 鲋烹之。’叔姬曰:‘不可。’乃埋之。”是埋羊又为 叔向父羊舌职事,传说不同。盼遂案:“似”为“食” 之声误。左氏昭公二十八年、晋语皆作杨食我。论衡本 性篇亦作羊舌食我。声似豺狼,长大性恶,被祸而 死。见本性篇。在母身时,遭受 此性,丹朱、商均之类是也。性命在本,谓 在初禀之时。故礼有胎教之法:子在身时,席不正 不坐,割不正不食,非正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目不视,非正声耳不听。大 戴礼保傅篇:“青史氏之记曰:‘古者胎教,王后腹之 七月,而就宴室。太师持铜而御户左,太宰持斗而御户 右。比及三月者,王后所求声音非礼乐,则太师缊瑟而 称不习。所求滋味者非正味,则太宰倚斗而言曰:“不 敢以 待王太子。”’”又曰:“ 周后妃任成王于身,立而不跂,坐而不差,独处而不倨 ,虽怒而不詈,胎教之谓也。”及长,置以贤师良 傅,教君臣父子之道。大戴礼保傅篇: “傅,傅其德义;师,导之教顺。”贤不肖在此时 矣。受气时,母不谨慎,心妄虑邪,“ 妄”,宋本作“志”。朱校元本同。则子长大,狂 悖不善,形体丑恶。素女对黄帝陈五(御)女之法,孙 曰:此言男女房中之事,五女之法,于古无征。“五” 当作“御”,声之误也。张衡同声歌:“素女为我师, 仪态盈万方,众夫所希见,天姥教轩皇。”云笈七签一 百轩辕本纪云:“修道养生之法于玄女、素女,受房中 之术,能御三百女,授帝如意神方,即藏之崆峒山。” 盼遂案:吴承仕曰:“黄帝受图有五始,见左传正义引 春秋纬及王应麟玉海卷二。”非徒伤父母之身,乃 又贼男女之性。

  人有命,有禄,有遭遇,有幸偶。

  命者,贫富贵贱也;禄者,盛衰兴废也。以命当 富贵,遭当盛之禄,常安不危;以命当贫贱,遇当衰之 禄,则祸殃乃至,常苦不乐。

  遭者,遭逢非常之变,若成汤囚夏台,史 记夏本纪:“桀召汤而囚之夏台。”索隐:“狱名,夏 曰钧台。”文王厄牖里矣。淮南 道应篇:“崇侯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曰:‘周伯昌,行仁义而善谋,若与 之从,则不堪其殃;纵而赦之,身必危亡,及未成请图 之。’屈商乃拘文王于羑里。”高诱泛论篇注云:“羑 里,今河南汤阴是也。”地理志“河内荡阴县西山,羑 水所出, 至内黄入荡,有羑里, 西伯所拘也。”字又作“牖”。国策赵策:“拘之牖里 之库。”以圣明之德,而有囚厄之变,可谓遭矣。 变虽甚大,命善禄盛,变不为害,故称遭逢之祸。晏子 所遭,可谓大矣,直兵指胸,白(曲)刃加颈,“ 白”当作“曲”,曲直对文。晏子内篇杂上五:“晏子 曰:‘曲刃钩之,直兵推之,婴不革矣。’”吕氏春秋 知分篇:“直兵造胸,曲兵钩颈。”韩诗外传二:“直 兵推之,曲兵钩之。”新序义勇篇:“直兵将推之,曲 兵将勾之。”并作“曲刃”、“曲兵”,是其证。以晏 子上下文考之,曲刃指戟,直兵指剑。浅人不明“曲刃 ”之义而妄改之。后汉书臧洪传:“
晏婴不降志于白刃。”文与此异, 不可比。蹈死亡之地,当剑戟之锋,执死得生还。 “执”读作“垫”。尚书益稷篇:“下 民昏垫。”疏引郑注云:“昏,没也。垫,陷也。”韩 诗外传一:“不由礼,则垫陷生疾。”是“执死”犹言 陷死也。庄子徐无鬼篇:“王命相趋射之,狙执死。” “执”亦读作“垫”。释文引司马云:“见执而死。” 非也。晏子春秋曰:“崔杼既弑庄公而立景公,杼与庆 封相之。□诸将军大夫及显士庶人于太宫之坎上,令无 得不盟者。为坛三仞;陷其下,以甲千列环其内外。盟 者皆脱剑而入,维晏子不肯,崔杼许之。有敢不盟者, 戟拘其颈,剑承其心。令自盟曰:‘不与崔、庆而与公 室者,受其不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shaa七人 ,次及晏子。晏子奉杯血,仰天叹曰:‘呜呼,崔子为 无道,而弑其君,不与公室而与崔、庆者,受此不祥。 ’俛而饮血。崔杼谓晏子曰:‘子变子言,则齐国吾与 子共之;子不变子言,戟既在脰,剑既在心,维子图之 矣。’晏子曰:‘□吾以刃而失其志,非勇也。回吾以 利而倍其君,非义也。崔子!子独不为夫诗乎?诗云: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恺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婴 且可以回而求福乎?曲刃钩之,直兵推之,婴不革矣。 ” 崔杼将shaa之。或曰:‘不可, 子以子之君无道而shaa之。今其臣,有道之士也,又从而 shaa之,不可以为教矣。’崔子遂舍之。晏子曰:‘若大 夫为大不仁而为小仁,焉有中乎?’趋出,授绥而乘。 其仆将驰,晏子抚其手曰:‘徐之。疾不必生,徐不必 死。鹿生于野,命县于厨,婴命有系矣。’按之成节而 后去。”命善禄盛,遭逢之祸不能害也。盼 遂案:吴承仕曰:“‘生还’二字不辞,疑‘还’应作 ‘迺’,古文‘乃’,形近之误也,属下句。历阳 之都,长平之坑,其中必有命善禄盛之人,一宿同填而 死,谓同为土所填塞而死。遭逢 之祸大,命善禄盛不能却也。譬犹水火相更也,水盛胜 火,火盛胜水。

  〔遇者〕,遇其主而用也。吴曰 :上文举“命禄”、“遭遇”、“幸偶”六目,下即依 次释之。此云“遇其主而用也”,依例,当云“遇者, 遇其主而用也”。今无更端指事之词,疑有脱文。晖按 :吴说是也。据上“命者”、“禄者”、“遭者”云云 文例,补“遇者”二字。虽有善命盛禄,不遇知己 之主,不得效验。

  幸者,谓所遭触得善恶也。获罪得脱,幸也;无 罪见拘,不幸也。执拘未久,蒙令得出,命善禄盛,夭 灾之祸不能伤也。

  偶也(者),谓事君〔有偶〕也。“ 也”,元本作“有偶”。吴曰:疑当作“偶者,谓事君 有偶也”,始与前文一例。“也”当作“
者”。杨说同。以道事君,君 善其言,遂用其身,偶也;行与主乖,退而远,不偶也 。退远未久,上官禄召,命善禄盛,不偶之害不能留也 。

  故夫遭、遇、幸、偶,或与命禄并,或与命〔禄 〕离。吴曰“命”下脱“禄”字。下同 。遭遇幸偶,遂以成完;遭遇不幸偶,遂以败伤, 此二句,当在下“中不遂成”句上。“ 遭遇不幸偶”,与下“命禄并”之义不合。是与命 〔禄〕并者也。中不遂成,善转为恶,(若)是与命禄 离者也。杨曰:“若”字衍。故 人之在世,有吉凶之(性)命,有盛衰之(祸福)〔禄 〕,上文云:“性有善恶,命有吉凶。 ”是性不得言吉凶,“性”字当删。“祸福”二字并为 “禄”字形误。原文当为“有吉凶之命,有盛衰之禄” ,总结前文“人有命有禄”云云。命禄篇云:“吉凶之 命,盛衰之禄。”语意正同。重以遭遇幸偶之逢, 获从生死而卒其善恶之行,得其胸中之志,希矣。“ 生”下疑脱“至”字。

    无形篇

  人禀元气于天,各受寿夭之命,以立长短之形,潜 夫论叙录篇曰:“禀气薄厚,以着其形。”犹陶者 用土(埴)为簋廉(庑),“土”为“ 埴”之坏字。下文正作“埴”。考工记注:“埴,黏土 也。”俞曰:“廉”字无义,必“庑”字之误。“庑” 读为“甒”。礼记礼器篇:“君尊瓦甒。”注曰:“瓦 甒五斗。”古字每以“庑”为之。仪礼既夕礼注:“古 文甒皆作庑”。是其证也。“庑”、“廉”形似,因而 致误。冶者用铜为柈杅矣。“柈 ”,“槃”之俗字。说文云:“槃,承槃也。从木。古 文从金。”玉藻:“浴盘名杅。”音义:“
杅音雩。”“杅”、“盂”字同。 本或误作“杆”。盼遂案:程荣本“杅”误作“杆”。 宋本与此同。器形已成,不可小大;人体已定,不 可减增。用气为性,性成命定。体气与形骸相抱,生死 与期节相须。形不可变化,命不可减加。孔 子家语五仪解曰:“性命之于形骸,不可易也。”亦此 义。以陶冶言之,人命短长,可得论也。

  或难曰:陶者用埴为簋廉(庑),“ 埴”,宋本、朱校元本同,各本误作“填”。簋廉 (庑)壹成,遂至毁败,不可复变。若夫冶者用铜为柈 杅,柈杅虽已成器,犹可复烁,柈可得为尊,尊不可为 簋。齐曰:此言铜虽成器,犹可烁成他 形。“不可”疑当作“亦可”。“
亦”一作“●”,与“不”形近而 误。左传:“王亦能军。”王引之曰:“亦当作不。” 盼遂案:此句有误。当作“杅可得为簋”,或“
尊可得为簋”,方与本文形可变化 之旨相符。人禀气于天,虽各受寿夭之命,立以形 体,如得善道神药,形可变化,命可加增。

  曰:冶者变更成器,须先以火燔烁,乃可大小短 长。人冀延年,欲比于铜器,宜有若鑪炭之化乃易形, 形易寿亦可增。人何由变易其形,便如火烁铜器乎?礼 曰:“水潦降,不献鱼鳖。”礼记曲礼 上文。何则?雨水暴下,虫蛇变化,化为鱼鳖。离 本真暂变之虫,臣子谨慎,故不敢献。俞 曰:曲礼郑注曰:“不饶多也。”正义曰:“天降下水 潦,鱼鳖难得,故注云不饶多。或解以为水潦降下,鱼 鳖丰足,不饶益其多。”是礼家止此二义。论衡所说, 又成一义,亦必汉儒旧说也。臧琳经义杂记二六曰:“ 水潦骤降,鱼鳖宜多。注既言不饶益其多,则郑意当从 或解。孔氏以为难得,非郑旨也。论衡与注意虽异,然 以水潦降为鱼鳖益多同。且于养生之道,事上之理皆精 ,汉人之言,终胜俗儒也。”人愿身之变,冀若虫 蛇之化乎?夫虫蛇未化者,不若不化者。“ 未”疑当作“之”。“夫虫蛇之化者”,顶承上句。下 文云:“虫蛇未化,人不食也;化为鱼鳖,人则食之。 ”即申此“
虫蛇之化不若不化”之义,若作“ 未”,则其义难通矣。虫蛇未化,人不食也;化为 鱼鳖,人则食之。〔见〕食则寿命乃短,“ 食”上旧校曰:一有“食”字。吴曰:此文应依原校沾 一“见”字,见食于人则寿命短。无“见”字,语意不 完。非所冀也。岁月推移,气变物类,虾蟆为鹑, 墨子经说上:“化,若□为鹑。”□, 虾蟆属也。淮南齐俗篇:“虾蟆为鹑。”御览引注云: “老虾蟆化为鹑。”又万毕术曰:“虾蟆得爪化为鹑。 ”淮南高注:“蟾蜍,虾蟆。”非也蟾蜍,俗名癞癞蛄 ,身大背黑,上多痱磊,不能跳,不能鸣,行甚迟缓。 虾蟆身小能跳,解作声,举动极急,俗名田鸡是也。尔 雅“□●蟾诸”,郭注:“似虾蟆,居陆地。”是别蟾 诸于居水之虾蟆。蟾诸虾蟆,截然二物,段玉裁说文注 、郝懿行尔雅义 疏并有辩证。雀 为蜄蛤。说文云:“蜃,大蛤,雉入海 所化。●,蜃属,有三,皆生于海。牡厉,千岁雀所化 。海蛤者,百岁燕所化。魁蛤,一名复累,老服翼所化 。”月令:“九月,爵入大水为蛤;十月,雉入大水为 蜃。”御览引淮南时则篇许注:“雀,依屋雀,本飞鸟 也,随阳下藏,故为蛤。”人愿身之变,冀若鹑与 蜄蛤鱼鳖之类也?人设捕蜄蛤,得者食之。虽身之不化 ,寿命不得长,非所冀也。鲁公牛哀寝疾,七日变而成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淮南俶真训:“公牛哀转病也,七 日化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其兄掩而入觇之,则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搏而食之。”注:“ 江、淮之间,(“公牛氏”三字,依吴承仕淮南旧注校 理删。)有易病化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若zhongguo有狂疾者,发作有时也 。其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者,便还食人。食人者,因作真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不食人 者,更复化为人。公牛氏,韩人。”文选思玄赋旧注: “牛哀,鲁人牛哀也。”与仲任说同。广韵一东曰:公 ,“姓。公牛哀,齐公子牛之后”。古今姓氏书辨证说 同。通志氏族略三:“牛氏,子姓,宋微子之后,司寇 牛父之子孙以王父字为氏,淮南子有牛哀。”与广韵说 异。鲧殛羽山,说文:“殛,诛 也。”虞书曰:“殛鲧于羽山。”地理志东海郡祝其县 注:“禹贡羽山在东南,鲧所殛。”化为黄能,旧 校曰:“能”音奴来反。左昭七年传:“尧殛鲧于羽山 ,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释文:“熊音雄,兽 名,亦作‘能’,如字。一音奴来反,三足鳖也。”孔 疏:“诸本皆作‘熊’字,贾逵云:‘熊,兽也。’梁 王云:‘鲧之所化,是能鳖也。若是熊兽,何以能入羽 渊?’但以神之所化,不可以常而言之,若是能鳖,何 以得入寝门?先儒既以为兽,今亦以为熊兽是也。’段 玉裁说文注、陈景华内外传考正、洪亮吉左传诂并以“ 能”字为是。经义述闻十九:“汉、晋人皆作熊罴之熊 ’,无三足鳖之谬说。死伪篇载左传‘其神为黄熊’之 文,而解之曰:‘熊罴之占,自有所为。’则其字为熊 罴之‘熊’明 矣。此文字正作‘ 熊’,与死伪篇同。且以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熊并言,则其为‘熊’字无 疑。今本‘熊’作‘能’,加双行小字于下曰:‘能音 奴来反。’乃后人所为,非原本也。岂有死伪作‘熊’ ,而此又作‘能’者也?”近人高阆仙先生文选李注义 疏曰:“说文及字林皆云‘能,熊属,足似鹿。’则无 论传文作‘熊’作‘能’,总是兽而非‘鳖’。盖兽之 为‘能’,与三足鳖之‘能’,同名而异物也。”今按 :此文“能”字,虽不必如王说改作“熊”,然仲任以 “熊罴”连言,则其谓熊兽,不谓能鳖。注音“奴来反 ”,误也。愿身变者,冀〔若〕牛哀之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若”字据上文例补。鲧之为能乎?盼 遂案:“冀”下当有“若”字,上文皆作“冀若”。则 夫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能之寿,不能过人,天地之性,人最为贵,孝 经:“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变人之形, 更为禽兽,非所冀也。凡可冀者,以老翁变为婴儿,其 次,白发复黑,齿落复生,身气丁彊,孙 曰:丁亦彊也。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五行篇云:“丁者,强也。” 潜夫论实边篇云:“譬犹家人遇寇贼者,必使老小羸软 居其中央,丁彊武猛卫其外。”超乘不衰,乃可贵 也。徒变其形,寿命不延,其何益哉?

  且物之变,随气,“随”,程本 作“应”,宋本及各本同此。若应zhengzhi,有所象为 ,此应政之说,象变在先,与天人感应 说象随人后不同,故与寒温、谴告、自然等篇之旨不违 。非天所欲寿长之故,变易其形也,又非得神草珍 药食之而变化也。人恒服药固寿,能增加本性,益其身 年也。遭时变化,非天之正气,人所受之真性也。天地 不变,日月不易,星辰不没,正也。人受正气,故体不 变。时或男化为女,女化为男,由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也,“由”读“犹”。应政为变 ,为政变,盼遂案:悼厂云:“御览八 百八十八引,无此三字。”盖是。非常性也。汉兴 ,老父授张良书,已化为石,是以石之精为汉兴之瑞也 ,事见纪妖篇。犹河精为人持璧 与秦使者,秦亡之征也。水经渭水注、 史记始皇纪索隐汉书五行志注、郡国志注并以为江神持 璧。纪妖篇亦以为沉璧于江,江不受而还璧,则亦谓江 神。此云河精,义稍不同。蚕食桑老,绩而为□, 说文云“绩,缉也。”杨曰“□”,“ 茧”俗字。□又化而为蛾,通津 本、王本、崇文本作“蛾”,下同。此从程本。说文□部 :“●,蚕化飞●。”虫部:“蛾,罗也。”义指●● 。蛾、●截然两物,此当作“●”。但郭注尔雅已言蛾 罗即蚕●,今俗仍作蚕蛾,故因之。蛾有两翼,变 去蚕形。蛴螬化为复育,广韵一屋云: “●,复●,蝉未蜕者。出论衡。”按:今本作“
育”。奇怪、道虚、论死同。尔雅 释虫云:“蟦,蛴螬。”郭注:“
在粪土中者。”广雅作“蠀螬”。 又广雅释虫云:“复●,蜕也。”众经音义十三引字林 曰:“复●,蝉皮也。”段成式酉阳杂俎曰:“
未蜕时名复育。”说文云:“蜕, 它蝉所解皮。”复育转而为蝉,蝉生两翼,不类蛴 螬。凡诸命蠕蜚之类,“命”犹“名” 也。御览九四八引作“凡诸螟类”。多变其形,易 其体;至人独不变者,禀得正也。生为婴儿,长为丈夫 ,老为父翁,从生至死,未尝变更者,天性然也。天性 不变者,不可令复变;变者,不可〔令〕不变。杨 曰:“不变”上疑脱“令”字。若夫变者之寿,不 若不变者。盼遂案:此句当是“若夫不 变者之寿,不若变者”。不变者谓人,变者谓蚕蛴螬之 类也。人欲变其形,辄增益其年,可也。如徒变其 形,而年不增,则蝉之类也,何谓人愿之?龙之为虫, 一存一亡,一短一长;一犹“或”也。 龙之为性也,变化斯须,辄复非常。由此言之,人 ,物也,受不变之形,〔形〕不可变更,年不可增减。 杨曰:“受不变之”下,疑脱“性”字 。“形”字属下读,与后文一例。孙曰:“形”字当重 。上云:“形不可变化,命不可减加。”下云:“形不 可变更,年不可减增。”并 其证 。刘先生说同。晖按:杨说亦通,此从孙说补。

  传称高宗有桑榖之异,桑榖之祥 ,或言高宗武丁,或言中宗太戊。言太戊者:竹书、史 记殷本纪、封禅书、汉书五行志、郊祀志、孔子家语五 仪解、书序、郑玄商颂烈祖笺、帝王世纪。言武丁者: 尚书大传、五行志引刘向说、说苑敬慎篇。说苑君道篇 并存两说。仲任于变虚篇、异虚篇、恢国篇作高宗,于 感类篇作太戊。于顺鼓篇作太戊,又曰“或曰高宗”, 亦载二说。吕氏春秋制乐篇、韩诗外传三又云汤时事。 陈乔枞、皮锡瑞以为汤与太戊、武丁皆各见桑榖之祥, 传者异耳,非古文说在太戊时,今文说在武丁时也。悔 过反政,享福百年,“百年”,注见气 寿篇。是虚也。辩见异虚篇。传 言宋景公出三善言,荧惑却三舍,延年二十一载,宋 世家曰:“在景公三十七年。”事见吕氏春秋制乐篇、 淮南道应训、新序杂事篇。是又虚也。辩 见变虚篇。又言秦缪公有明德,上帝赐之十九年, 见墨子明鬼篇。是又虚也。辩 见福虚篇。 〔传〕称赤松、王乔好道为仙,度世不 死,“传”字据文选卢子谅赠王彪诗注 引补。初学记二九引孝经右契:“赤松子时桥,(事类 赋引援神契作“时侨”。)名受纪。”搜神记八:“姓 赤松,名时乔,字受纪。”淮南齐俗训作“赤诵子”。 诵、松字通。高注:“上谷人也。病疠入山,导引轻举 。”列仙传:“神农时为雨师,服水玉,教神农,能入 火自烧。至昆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随风雨上下。” 淮南齐俗训注:“王乔,蜀武阳人也。为柏人令,得道 而仙。”楚词远游“王乔”,朱子、洪兴祖注并以为王 子乔,周灵王太子晋也。与高说异。方以智曰:“汉明 帝时叶令王乔,乃飞舄者;周时王子乔,乃吹笙者;神 仙传蜀人王子乔,乃食肉芝者;史记封禅书注,缑氏仙 人庙王侨,犍为武阳人。凡四王乔。”是又虚也。 辩见道虚篇。假令人生立形谓之 甲,终老至死,常守甲形。如好道为仙,未有使甲变为 乙者也。夫形不可变更,年不可减增。何则?形、气、 性,天也。“性”宋本作“于”。形 为春,气为夏。人以气为寿,形随气而动。气性不均, 则于体不同。午寿半马,马寿半人,然则牛马之形与人 异矣。禀牛马之形,当自得牛马之寿,牛马之不变为人 ,则年寿亦短于人。世称高宗之徒,不言其身形变异, 而徒言其增延年寿,故有信矣。“有” 当作“不”字。盼遂案:“有信”为“不信”之误。上 文言虚,此言不信,故相应也。

  形之□血气也,犹囊之贮粟米也。孙 曰:“形之”下脱一字。率性篇:“凡含血气者,教之 所以异化也。”书虚篇:“夫地之有百川也,犹人之有 血脉也。”论死篇:“人之精神藏于形体之内,犹粟米 在囊橐之中也。”祀义篇:“山犹人之有骨节也,水犹 人之有血脉也。”语意并同。一石囊之高大,亦适 一石。盼遂案:句首当有“粟米”二字 。“粟米一石”四字为句。如损益粟米,囊亦增减 。人以气为寿,气犹粟米,形犹囊也。增减其寿,亦当 增减其身,形安得如故?如以人形与囊异,气与粟米殊 ,更以苞瓜喻之。“苞”为“匏”之借 字。苞瓜之汁,犹人之血也;其肌,犹肉也。试令 人损益苞瓜之汁,令其形如故,耐为之乎?“ 耐”、“能”古通,下同。人不耐损益苞瓜之汁, 天安耐增减人之年?人年不可增减,高宗之徒,谁益之 者,而云增加?如言高宗之徒,形体变易,其年亦增, 乃可信也。今言年增,不言其体变,未可信也。何则? 人禀气于天,气成而形立,则(
形)命相须,以至终死,“则”当 作“形”。盖本作“刑”,“形”、“刑”字通,与“ 则”形近故讹。前文云:“体气与形骸相抱,生死与期 节相须,形不可变化,命不可减增。”即此意。形 不可变化,年亦不可增加。以何验之?人生能行,死则 僵仆,死则气减(灭),孙曰:“减” 当从元本作 “灭”。形消而 坏。禀〔气〕生人,“禀”下挩“气” 字。命义篇曰:“人禀气而生。”上文云:“人禀元气 于天。”又云:“人禀气于天。”并其证。形不可 得变,其年安可增?

  人生至老,身变者,发与肤也。人少则发黑,老 则发白,白久则黄。发之变,形非变也。人少则肤白, 老则肤黑,释名释长幼曰“八十曰耋。 耋,铁也,皮肤变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如铁也。”黑久则黯,若有 垢矣。发黄而肤为垢,释名曰:“九十 曰黄耇。黄,鬓发变黄也;耇,垢也,皮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骊悴恒如有 垢者也。”故礼曰:“黄耇无疆。”见 仪礼士冠礼。发〔肤〕变异,陈 世宜曰:上文皆发肤并举,此句“发”下疑脱“肤”字 。故人老寿迟死,骨肉不可变更,寿极则死矣。五 行之物,可变改者,唯土也。埏以为马,埏 ,水和土也。变以为人,是谓未入陶灶更火者也。 史记大宛传索隐曰:“更,经也。”如 使成器,入灶更火,牢坚不可复变。今人以为天地所陶 冶矣,“以”读作“已”。形已 成定,何可复更也?

  图仙人之形,体生毛,臂变为翼,见 存之杕氏壶、羽人壶,图象若是。行于云,则年增 矣,千岁不死。盼遂案:“臂变为翼” ,佛家所谓飞天。山海经西山经:“英招之神,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文鸟 翼。帝江之神,六足四翼。”知飞天之说其来甚旧。今 传世汉石刻,若武梁祠画象,大将军窦武墓门画象,皆 刻羽翼仙人游戏云中。又仲长统昌言云:“得道者生六 翮于臂,长毛羽于腹,飞无阶之苍天,度无穷之世俗。 ”(意林引。”魏文帝乐府折杨柳行云:“上有两仙童 ,不饮亦不食。与我一丸药,光辉生五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服药四五天 ,身体生羽翼。轻举乘浮云,倏忽行万里。流览观四海 ,芒芒非所识。”(沈约,宋书乐志引。)则飞天之说 ,仍盛于东汉以后,直至唐、宋。敦煌石室壁画,恒见 飞天矣。此虚图也。世有虚语,亦有虚图。假使之 然,蝉蛾之类,“蛾”各本作“娥”, 今正。非真正人也。刘先生曰: 古书无以“真正”连文,此疑校者旁注“真”字,而写 者误入正文。海外三十五国,山 海经海外经云:“三十九国。”淮南地形训云:“三十 六国。”见谈天篇注。有毛民、羽民,山 海经海外东经:“毛民之国,身生毛。”淮南高注:“ 毛民,其人体半生毛,若矢镞也,东方国。”海外南经 :“
羽民国,其为人长头,身生羽。” 吕氏春秋求人篇注:“羽人,鸟喙,背上有羽翼。”博 物志:“羽民国,民有翼,飞不远,多鸾鸟,民食其卵 ,去九疑四万三千里。”启筮曰:“鸟喙,赤月,白首 。”羽则翼矣。毛羽之民,土形所出,淮 南地形篇:“土地各以类生人。”非言为道身生毛 羽也。楚词远游王注:“或曰:‘人得 道,身生羽毛也。’”抱朴子对俗篇:“古之得仙者, 或身生羽翼,变化飞行,失人之本,更受异形,有似雀 之为蛤,雉之化蜃。”是俗有此说,故仲任辩之。禹 、益见西王母,荀子大略篇:“禹学于 西王国。”又见韩诗外传五、新序杂事五。此文盖据山 海经。别通篇谓禹、益以所见闻作山海经,故云然也。 西王母,见尔雅释地“四荒。”山海经西荒经、穆天子 传则以为人。前汉纪二十九,杜业曰:“西王母,妇人 之称。”司马相如大人赋、扬雄甘泉赋则以为女仙人。 并非。谯周古史考、胡应麟笔丛、郎锳七修类稿、毕沅 山海经校注,均有辩证。此文亦以为人,则承袭旧说而 误。不言有毛羽。山海经称其戴 胜,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齿,豹尾。列仙传称“人面蓬发,载胜,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爪, 豹尾”。不死之民,亦在外国,淮 南地形篇:“海外有不死民。”注云:“不死民,不食 也。”山海经海外南经曰:“不死民,其为人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寿 不死。”不言有毛羽。毛羽之民,不言不死;不死 之民,不言毛羽。毛羽未可以效不死,效 ,验也。仙人之有翼,安足以验长寿乎?

    率性篇

  率,“●”之假字。玉篇:●导也 。”盼遂案:性善者劝率无令近恶,性恶者率勉使之为 善,开篇数语,即王氏为率性篇解题而作。黄晖释“率 ”为“●”之假字,疑失之曲。

  论人之性,定有善有恶。其善者,固自善矣;其 恶者,故可教告率勉,使之为善。凡人君父审观臣子之 性,善则养育劝率,无令近恶;(近)恶则辅保禁防, 杨曰:下“近”字衍。令渐于善 。广雅释诂:“渐,渍也。”考工记钟 氏注:“渍,染也。”楚词七谏:“渐染而不自知兮。 ”王注:“稍渍为渐。”善渐于恶,恶化于善,成 为性行。

  召公戒成〔王〕曰:“王”字旧 脱,宋本同。今据天启、钱、黄、王、崇文本增。“ 今王初服厥命,于戏!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尚 书召诏曰:“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国命,嗣若功 。王乃初服。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段玉裁 曰:“此今文尚书也。‘初服厥命’下十四字,盖节引 之。”孙星衍曰:“‘王乃初服’,论衡作‘今王初服 厥命’者,疑并上‘今王嗣受厥命’变其词,非经文异 字。”江声曰:“‘王乃初服,’,伪孔本若是,王充 作‘今王初服厥命’。”“生子”谓十五〔生〕子 ,王鸣盛曰:“‘初生’似言婴孩时亦 可,而王充以为‘十五子’者,十五岁太子入太学之期 。经言‘自贻哲命’,当修贤智之德以祈永命,则非婴 孩所能,故王充以太子入太学之期当之。”孙星衍曰: “十五为太子入学之年,故王充以释经。‘若生子’, 谓若养子教之。‘初生’谓情欲初生也。”晖按:王说 非也。孙氏又因其说,添字解经,以就己义。“十五子 ”与“生子”义各不同,不得以“十五子”释“生子” 二字。且以“十五子”谓即十五岁之子,义亦不妥。“ 十五子”当作“十五生子”,误脱“生”字。下“十五 之子”,义亦不通,“之”为“生”字之讹。古者人君 十二而冠,十五生子。诗 卫风芄 兰毛传所谓“人君治chengren之事,虽童子犹佩觿,早成其 德”。左襄九年传云:“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 礼也。”五经异义曰:“春秋左氏说,岁星为年纪,十 二而一周于天,天道备,故人君十二可以冠。自夏、殷 天子皆以十二而冠。”又云:“国君十五而生子,礼也 。二十而嫁,三十而娶,庶人礼也。”谯周曰:“国不 可久无储二,故天子诸侯十二(谷梁文九年传注引作“ 五”。)而冠,十五而娶。”淮南泛论篇高注:“国君 十二岁而冠,冠而娶,十五生子,重国嗣也。”淮南泛 论篇、乐记正义引大戴礼并云:“文王十五而生武王。 ”是国君十五生子,礼家旧说,故仲任以之释经。讹孔 传曰:“言王新即政,始行教化,当如子之初生,习为 善则善矣。”与仲任义合。皮锡瑞曰:“左氏传曰‘
国君十五而生子。’故仲任以‘十 五’为生子之时。周公摄政,抗世子法于伯禽,盖奉成 王为太子,故召公举入学之年以为戒。不以‘生子’为 婴孩之时者,以‘自贻哲命’非婴孩所能也。”既以“ 十五”为生子之年,又谓为太子入学之年,义自抵牾, 盖亦拘于“自贻哲命”句,故欲革王、孙之说而未尽也 。经文既明言“生子”,又言“初生”,则不当以十五 岁之子当之。盼遂案:“成”下宜有“王”字。召诰作 “王乃初服”,与仲任所引略异。“十五子”者,谓十 五岁,为太子入学之年也,礼学记郑注、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辟雝篇 皆有明文。初生意于善,终以善;初生意于恶,终 以恶。江声曰:“此今文书说也。”诗 曰:“彼姝者子,何以与之?”见鄘风 干旄。毛传:“姝,顺貌。”“与”作“予”。三家诗 考卢文弨补曰:“足利本作‘与’。”同此。列女传邹 孟轲母传:“及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之名,君子谓 孟母善以渐化。诗云:‘彼姝者子,何以予之。’此之 谓也。”引诗义与充同。传言:“譬犹练丝,淮 南说林篇高注:“练,白也。”染之蓝则青,染之 丹则赤。”俞曰:本性篇文与此同。毛 传无此说,所引传必三家说也。陈启源毛诗稽古篇附录 曰:此与毛序“臣子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意略相符 。毛氏无此文,必是三家诗说。然鲁 诗 无传,齐诗有后氏、孙氏传,韩诗有内、外传,而外传 今存。充所谓传,其齐之后氏、孙氏及韩之内传乎?陈 乔枞鲁诗遗说考曰:仲任说关雎用鲁诗,则此所引诗传 ,亦鲁诗传也。论衡书解篇诗家独举鲁申公,是仲任治 鲁诗之明证。孔广森与陈说同。范家相三家诗拾遗四: 此韩诗传。左传:(定九年。)“竿旄‘何以告之’, 取其忠也。”家语:(姓生篇。)“竿旄之忠告,至矣 哉。”皆取姝子忠告善道之意。此以素丝染练为喻,正 善道之谓。盼遂案:吴承仕曰:本性篇引此诗,作“彼 姝之子”。“者”、“之”声纽同,皆指事词。十 五之(生)子,“之”疑是“生”误。 物势篇:“虮虱生于人。”今本“生”讹作“之”,是 其比。余说见前。其犹丝也。其有所渐化为善恶, 犹蓝丹之染练丝,使之为青赤也。青赤一成,真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无异 。是故杨子哭歧道,“歧”旧作“岐” ,今正。列子说符篇:“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 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 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 亡之矣。’曰:‘
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 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不言 移时,不笑竟日。”荀子王霸篇、淮南说林篇、后艺增 篇并云“杨朱”。吕氏春秋疑似篇、贾子新书审微篇作 “墨子”,盖传闻之异。墨子哭练丝也,墨 子所染篇:“墨子见染丝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 黄则黄。’”又见吕氏春秋当染篇、淮南说林训。盖 伤离本,不可复变也。人之性,善可变为恶,恶可变为 善,犹此类也。蓬生麻间,不扶自直;“ 生”字旧重。杨曰:“生”字误重,宋本不误,程本亦 重“生”字。晖按:天启本、钱本、崇文本“生”字不 重。此语本荀子劝学篇、大戴礼曾子制言、说苑说丛篇 。风俗通及本书程材篇并不重“生”字,今据删。白 纱入缁,说文:“缁,帛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也。”不 练自黑。华严经音义引珠丛:“□丝令 熟曰练。”彼蓬之性不直,纱之质不黑,麻扶缁染 ,使之直黑。夫人之性犹蓬纱也,在所渐染而善恶变矣 。

  王良、造父称为善御,(不)能使不良为良也。 刘先生曰:上“
不”字衍,下文正谓王良、造父能 使不良为良。若作“不能”,则非其旨矣。如徒能 御良,其不良者不能驯服,此则驵工庸师服驯尔 雅释言郭注:“驵犹粗也。”“粗”、“驵”声同。技 能,何奇而世称之?故曰:“王良登车,马不罢驽;尧 、舜为政,民无狂愚。”未知何出,亦 见非韩篇。传曰:“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 、纣之民,可比屋而诛。”见陆贾新语 无为篇。亦谓“教化使然也”。“斯民也,三代所 以直道而行也。”论语卫灵公篇集解引 马曰:“三代,夏、殷、周也。用民如此,无所阿私, 所以云直道而行也。”皇疏引郭象曰:“无心而付之天 下者,直道也;有心而使天下从己者,曲法。故直道而 行者,毁誉不出于区区之身。”是训“直”为曲直之“ 直”。而此义为率导教化,非韩篇引经同,是其说不通 于此。盖三家义殊也。礼记玉藻:“君羔幦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犆。”郑 注曰:“犆,读如‘直道而行’之‘直’,直谓缘也。 ”训“直”为“缘”,于此义合矣。汉书货殖传:“在 民上者,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故民有耻而且敬,贵谊 而贱利,此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不严而治。”师古曰 :“直道而行,谓以德礼率下,不饰伪也。”景帝纪赞 引经,师古注:“言此今时之人,亦夏、殷、周之所驭 ,以政化淳壹,故能直道而行。”后汉书韦彪传:“忠 孝之人,持心近厚;锻炼之吏,持心近薄。三代之所以 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磨之故也”。李贤注:“彪引直 道而行者,言古之用贤。皆磨砺选炼,然后用之,”并 与仲任说合,而无毁誉阿私之义。毛奇龄论语稽求篇以 此经为“言举错之当公”,以韦彪所云“磨”为“试” 义,谓“必试而后用”。盖拘于汉书薛宣传引经“如有 所誉,其有所试”,作用人解,而曲为其说。但依上文 所引诸家及仲任经解,当自“斯民也”截为一章,不必 拘此,而使汉人旧义不明。 圣主之民如彼,恶主之 民如此,竟在化,不在性也。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而 懦夫有立志;“贪”,非韩篇同。知实 篇作“顽”。钱大昕养新录三曰:“‘廉’与‘贪’对 ,不与‘顽’对,两汉人引孟子皆作‘贪’。知实篇作 ‘顽’,此浅人妄改。”臧琳经义杂记十七曰:“以下 文‘懦夫有立志,鄙夫宽,薄夫敦,’皆以相反者言之 ,则作‘贪’为是。赵氏以‘顽’训‘贪’,未详其所 出,而两汉及唐人皆引作‘
贪’,知必非无本。”翟灏四书考 异曰:“‘贪’与‘廉’紧相反对,‘顽’稍龃龉。” 高阆仙先生孟子集解谓“顽”、“贪”义通。晖按:此 文及非韩篇并作“贪夫廉”,知仲任所据孟子确本作“ 贪”,知实篇作“顽”,必经浅人妄改,钱说得之。闻 柳下惠之风者,孟子赵注:“柳下惠, 鲁公族大夫,姓展名禽,字季。进不隐己之贤才,必欲 行其道也。”文选陶征士诔注引郑玄论语注:“柳下惠 ,鲁大夫展禽,食采柳下,谥曰惠。”梁玉绳瞥记二曰 :“柳下惠,氏展,名获,字禽,又字季,谥惠。而“ 柳下”之称,未知是邑是号。赵岐孟子注以“柳下”为 号,广韵及唐书宰相表云:“食采柳下,遂为氏。”故 左传、论语疏谓“柳下,食邑名。”庄子盗跖释文:“ 一曰邑名。”而艺文类聚八十九引许慎淮南子注云:“ 展禽之家树柳,行惠德,号柳下惠。”庄子释文、荀子 成相、大略注并仝其说,以为居于柳下也。鲁地无名“ 柳”者,展季卑为士师,亦未必有食邑,当是因所居号 之。如战国策称梧下先生,陶靖节称五柳先生之类。” 薄夫敦而鄙夫宽。见孟子万章下 篇、尽心下篇。赵注:“后世闻其风者,顽贪之夫更思 廉洁,懦弱之人更思有立义之志;鄙狭者更宽优,薄浅 者更深厚也。”徒闻风名,犹或变节,况亲接形面 相敦告乎?“敦”,疑是“教”字形讹 ,前文:“教告率勉。”

  孔门弟子七十之徒,皆任卿相之用,吕 氏春秋遇合篇:“七十人者,万乘之主得一人,用可为 师。”汉儒林 传:“散游诸侯, 为卿相。”被服圣教,文才雕琢,知能十倍,教训 之功而渐渍之力也。“而”犹“与”也 。汉书董仲舒传师古注:“渐谓浸润之也。渍谓浸渍也 。”未入孔子之门时,闾巷常庸无奇。其尤甚不率 者,诗大雅郑注:“率,循也。”唯 子路也。世称子路无恒之庸人,荀子大 略篇:“子贡、季路,故鄙人也。被文学,服礼义,为 天下列士。”亦见尸子劝学篇、韩诗外传八。未入 孔门时,戴鸡佩豚,史记弟子传:“冠 雄鸡,佩猳豚。”集解:“冠以雄鸡,佩以猳豚。二物 皆勇,子路好勇,故冠带之。”洪颐楫读书丛录曰:“ 庄子盗跖篇:‘使子路去其危冠,解其长剑,而受教于 子。’‘佩猳豚’,谓取猳豚之皮以为剑饰。”按:抱 朴子勖学篇:“仲由冠鸡戴□,●珥鸣蝉,杖剑而见, 拔刃而舞。”是佩豚非谓剑饰也。勇猛无礼;闻诵 读之声,摇鸡奋豚,扬唇吻之音,聒贤圣之耳,聒 ,声扰也。恶至甚矣。孔子引而教之,渐渍磨砺, 闿导牖进,“闿”,旧讹作“阖”,据 宋本改。元本作“闻”,先孙校作“开”,是也。闿、 开字同。“导”,郑本作“道”。牖、羑字同。尚书顾 命,马曰:“羑,道也。”盼遂案:“阖”为“
闿”之形误。此“闿导”与上下文 皆骈字也,宋本正作“闿”。古“
闿”与“开”通。元本作“闻”, 亦误。猛气消损,骄节屈折,卒能政事,序在四科 。论语先进篇:“政事,冉有、季路。 ”斯盖变性使恶为善之明效也。

  夫肥沃硗埆,土地之本性也。肥而沃者性美,树 稼丰茂;硗而埆者性恶,深耕细锄,厚加粪壤,勉致人 功,以助地力,其树稼与彼肥沃者相似类也。地之高下 ,亦如此焉。以䦆锸凿地,淮南精神训 注:“镬,斫也。”说文:“镬,大锄也。锄,立薅斫 也。”薅者披去田艸。斫者斤也,斤以斫木。此云凿地 ,盖其用亦如□铫。郝懿行曰:“插地取土者,今登、 莱间谓之䦆头。”与此合。释名释用器:“锸,插地取 土也,或曰铧。”王念 孙曰:“ 今人呼臿为铧锹。”以埤增下,说 文:“埤,增也。”一曰:当作“以錍增土”,“埤” “下”二字形讹。广雅释器:“錍谓之铦。”说文:“ 铦,锸属也。”盼遂案:此句当是“以增埤下”。埤, 卑隰之地也。则其下与高者齐。如复增䦆锸,则夫 下者不徒齐者也,反更为高,而其高者反为下。使人之 性有善有恶,彼地有高有下,“彼”, 疑“犹”字形讹。盼遂案:“彼”当是“譬”字声讹。 勉致其教令,之(不)善则将〔与〕善者同之矣。 “之”,疑是“不”字,又脱“与”字 。此就不善者言,加以教令,则与善者同。下文就善者 言,加以教令,则更过于往善。善以化渥,酿其教 令,变更为善,善则且更宜反过于往善。犹下地增加䦆 锸,更崇于高地也。

  “赐不受命,而货殖焉。”“货 殖”有二说:论语先进篇何晏集解曰:“唯财货是殖。 ”史记货殖传索隐曰:“殖,生也,生资财货利也。” 并以“殖”为动词。皇疏:“财物曰货,种艺曰殖。” 则是名词。下云:“货财积聚。”是同前说。赐本 不受天之富命,俞曰:何晏论语集解“ 不受命”有二说:一谓“赐不受教命,唯货财是殖”。 一谓“虽非天命而偶富”。其后一说即本此也。所 加(以)货财积聚,“加”字无义,疑 当作“以”,形近而误。知实篇:“子贡善居积,意贵 贱之期,数得其时,故货殖多。”正言其所以货殖多者 ,得货殖之术也。为世富人者,得货殖之术也。夫 得其术,虽不受命,犹自益饶富。性恶之人,亦不禀天 善性,得圣人之教,志行变化。世称利剑有千金之价, 棠溪、鱼肠之属,史记苏秦传:“韩之 剑戟,皆出棠溪。”集解徐广曰:“汝南吴房有棠溪亭 。”吴越春秋:“越王允常聘欧冶子作名剑五,四曰鱼 □。”淮南修务训注:“文理屈襞若鱼□者。”龙 泉、太阿之辈,越绝书外传纪宝剑:“ 楚王令风胡子之吴,见欧冶、干将,使之为铁剑。欧冶 、干将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为三剑,一龙渊,二太 阿。”晋太康地理记; “汝南西 平有龙渊水,可以淬刀剑,特坚利,故有龙渊之剑。” 此作“泉”,沿唐讳未改。其本铤,众 经音义十一,玄应曰:“铤,铜铁之璞,未成器用者也 。”山中之恒铁也,冶工鍜炼,成为铦利。铦 亦利也。岂利剑之鍜与炼,乃异质哉?工良师巧, 炼一数至也。试取东下直一金之剑,“ 东下”未闻。盼遂案:“东”,疑为“要”之误。“要 ”,古“腰”字。篆“要”作●,故与“东”形致混。 更熟锻炼,足其火,齐其铦,汉 书王莽传注,应劭曰:“齐,利也。”铦犹锋也。犹 千金之剑也。夫铁石天然,尚为鍜炼者变易故质,况人 含五常之性,贤圣未之熟鍜炼耳,奚患性之不善哉?古 贵良医者,能知笃剧之病所从生起,而以针药治而已之 。如徒知病之名而坐观之,何以为奇?夫人有不善,则 乃性命之疾也,无其教治,而欲令变更,岂不难哉?

  天道有真伪,“天”,疑当作“ 夫”。真者固自与天相应,伪者人加知巧,亦与真 者无以异也。何以验之?禹贡曰:“璆琳琅玕。”〔璆 ,玉也。琳,珠也。琅玕,珠之数也。〕(者)“ 璆,玉也”以下十二字,据御览八0五引增。“者”字 当据御览引删。仲任于引经文下,加以训释,(详儒增 篇注。)此其例也。以琳为珠,故下文以琳与鱼蚌之珠 、随侯之珠相较,以琅玕为珠之数,故下文言真珠不及 之。璆琳,旧说并云美玉名。郑注尚书云“美石”。此 谓琳为珠,未闻。御览三六引淮南地形篇注:“璆琳琅 玕,珠名也。”又与此异。琅玕,珠之数,与说文、郭 注尔雅、山海经、尚书讹孔传、御览八0三引淮南地形 篇许注说同。此则土地所生真玉珠也。段 玉裁曰:真玉谓璆琳,真珠谓琅玕。又于说文玉部注曰 :郑注尚书云:“琅玕,珠也。”出于蚌者为珠,则出 于地中者为似珠。似珠亦非人为之,故郑、 王 谓之真珠也。晖按:段氏未知此有脱文,故强之说。真 玉谓璆,真珠谓琳。然而道人消烁五石,抱 朴子引金简记曰:“五石者,雄黄、丹砂、雌黄、矾石 、曾青也。”又金丹篇曰:“五石者,丹沙、雄黄、白 礜、(据御览作“礜”。)曾青、慈石也。一石辄五转 ,而各成五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五石而二十五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吴曰:抱朴子言丹 ,论衡言玉,神仙家亦有服玉之法,则丹、玉类同矣。 作五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之玉,比之真玉,光不殊别。兼鱼蚌之珠, “兼”,疑涉“鱼”字形近讹衍。与 禹贡璆琳,皆真玉珠也。段玉裁曰:当 云“鱼蚌之珠,与禹贡琅玕,皆真珠也。”今文讹剩不 可读。晖按:段说非也,今本不误。真玉谓璆,真珠谓 琳。段氏于说文注引此文“璆琳”下意增“琅玕”二字 ,亦非。琅玕,珠之数,非真珠也,故此文不及之。然 而随侯以药作珠,史记李斯传正义引说 苑曰:“随侯行遇大蛇中断,疑其灵,使人以药封之, 蛇乃能去,因号其处为断蛇丘。岁余,蛇衔明珠径寸, 绝白而有光。”淮南览冥篇高注:“隋侯,汉东之国, 姬氏诸侯也。隋侯见大蛇伤断,以药傅之。后蛇于江中 衔大珠以报之。”孟子尽心下篇疏引韩诗:“隋侯姓祝 ,字元畅,往齐国,见一蛇在沙中,头上血出,隋侯以 杖挑于水中而去。后回到蛇处,乃见此蛇,衔珠来隋侯 前隋侯意不怿。是夜梦脚踏一蛇,惊起,乃得双珠。” 亦见水经涢水注、搜神记二十并无以药作珠之说。精 耀如真,道士之教至,知巧之意加也。阳遂取火于天, 五月丙午日中之时,消炼五石,铸以为器,磨砺生光, 仰以向日,则火来至,御览二二引“遂 ”作“燧”。周礼司烜氏:“以夫遂取明火于日。”郑 注:“夫遂,阳遂也。”淮南天文篇:“阳燧见日,则 燃而为火。”高注:“阳燧,金也,取金杯无缘者熟摩 令 热,日中时以当日下,以艾承 之,则燃得火也。”艺文类聚火部引淮南旧注曰:“日 高三四丈,持以向日,燥艾承之,寸余,有顷,焦,吹 之,即得火。”古今注、搜神记并无炼五石说。唯太平 广记一六一引淮南许注云:“阳燧,五石之铜精,圆而 仰日,即得火。”众经音义引文同。是与仲任说合。“ 五石”义见前。抱朴子登涉篇:“以五月丙午日日中, 捣五石下其铜,以为剑。”铸阳遂,铸剑,并于五月丙 午日炼铜,盖相传有此术也。此真取火之道也。“ 此”,各本并误作“比”,今从御览引正。盼遂案:“ 比”,当是“此”字讹脱。御览二十二引作“此”。今 妄取刀剑(之钩)〔偃〕月〔之钩〕,先 孙曰:“月”,疑当为“刃”。乱龙篇云:“今妄取刀 剑偃月之钩,摩以向日,亦能感天。”(“月”亦当作 “刃”。马融周礼注,说削为偃曲却刃。见筑氏贾疏。 )黄氏日钞所引已作“月”。晖按:先孙说疑非。乱龙 篇作“今妄取刀剑偃月之钩”,不误。此文当据补正。 若作“刃剑之钩刃”,则义未妥。刃之钩曲者,不名为 刀剑也。“偃月之钩”四字连读。汉书韩延寿传:“铸 作刀剑钩镡。”注曰:“钩亦兵器,似剑而曲,所以钩 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也。”释名释兵曰:“钩镶,两头曰钩,中央曰镶 ,或推镶,或钩引,用之便也。”急救篇有“镶钩”, 注曰:“其刃却偃而外利,所以推攘而害人也。”是钩 兵器,形却偃如偃月,故曰“偃月之钩”。后汉书荀彧 传注引吴录曰:“孙权闻操来,夹水立坞,状如偃月。 ”水经沔水注:“七女池东有明月池,状如偃月。”又 江水注:“鲁山左即沔水口,沔左有郤月城,亦曰偃月 垒。”此文“偃月之钩”,犹其义也。今本“偃”字脱 ,“之钩”二字错入“月”字上,文遂不可通矣。摩 拭朗白,仰以向日,亦得火焉。夫(钩)〔偃〕月〔钩 〕,非阳遂也,“钩月”当作“偃月钩 ”。说见上。所以耐取火者,礼 记乐记郑注:“耐”,古“能”字也。摩拭之所致 也。今夫性恶之人,使与性善者同类乎?可率勉之,令 其为善;使之异类乎?亦可令与道人之所铸玉、“ 与”犹“如”也。随侯之所作珠、人之所摩刀剑( 钩)〔偃〕月〔钩〕焉,“钩月”当作 “偃月钩”。乱龙篇有“刀剑偃月钩”句。教导以 学,渐渍以德,亦将日有仁义之操。

  黄帝与炎帝争为天子,教熊罴貔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以战于阪泉之 野,三战得志,炎帝败绩。见大戴礼五 常德、史记五帝纪。司马贞曰:“猛兽可以教战,周礼 有服不氏掌教扰猛兽,即古服牛乘马,亦其类也。”列 子黄帝篇:“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貙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此以力使禽兽者也。”刘 子阅武篇:“貔貅戾兽,黄帝教之战。”并与仲任说同 。裴骃曰:“言教士卒习战,以猛兽之名名之,用威敌 也。”此说近理。尧以天下让舜,鲧为诸侯,欲得 三公而尧不听,怒其猛兽,“其”,王 本、崇文本改作“甚”,妄也。“怒”,读若庄子“怒 其臂以当车辙”之怒,谓愤激猛兽为乱。若作“甚”, 则失其义。吕氏春秋行论篇误同。欲以为乱,比兽 之角可以为城,吕览高注:“以为城池 之固。”举尾〔可〕以为旌,依 上句,“以”上补“可”字。此为骈句,“举”下省“ 兽之”二字。吕氏春秋正作“比兽之角,能以为城;举 其尾,能以为旌。”高注:“以为旌旗之表也。”奋 心盛气,阻战为彊。夫禽兽与人殊形,犹可命战,况人 同类乎?推此以论,“百兽率舞”,尚 书舜典:“击石拊石,百兽率舞。”郑玄注曰:“百兽 ,服不氏所养者。率舞,言音和也,谓音声之道,与政 通焉。”“潭鱼出听”,“六马仰秣”,见 感虚篇注。不复疑矣。异类以殊为同,同类以钧为 异,所由不在于物,在于人也。

  凡含血气者,教之所以异化也。三苗之民,或贤 或不肖,尧、舜齐之,恩教加也。韩诗 外 传三:“当舜之时,有苗不服 ,禹请伐之。舜不许,曰:‘吾喻教犹未竭也。’久喻 教,有苗氏请服。”亦见大禹谟。(伪孔本。)楚 、越之人,处庄、岳之间,孟子赵注: “庄、岳,齐街里名也。”顾炎武曰:“庄是街名,岳 是里名。左襄二十八年传:‘得庆氏之木百车于庄。’ 注云:‘六轨之道。’‘反陈于岳。’注云:‘岳,里 名。’”经历岁月,变为舒缓,风俗移也。故曰: “齐舒缓,地理志:“齐舒缓阔达”公 羊庄十年传疏引李巡曰:“
齐,其气清舒,受性平均。”又曰 :“济东至海,其气宽舒,秉性安徐。”秦慢易, 初学记八引河图曰:“雍、冀合商羽, 端駃烈,人声捷。”李巡曰:“其气蔽壅,受性急凶。 ”楚促急,河图曰:“荆、扬角 征会,气漂轻,人声急。”李巡曰:“其气燥刚,禀性 彊梁。”燕戆投。”杨曰:“投 ”疑“没”误。没,贪也。吴曰:意林引“投”作“敢 ”,是也。今本作“投”者,草书形近之讹。广雅:“ 戆,愚也。敢,勇也。”地理志:“燕俗愚悍少虑。” 愚悍、戆敢,义正相应。又按:今本作“戆投”,亦通 。“投”借为“●”。“●”从“攴”,“豆”声,“ 殳”、“豆”同属侯部,声纽亦同,旧多通假。文选长 笛赋:“察变于句投。”李注:“‘投’与‘逗’古字 通。”“戆投”即“戆●”。广雅:“逗”、“悍”、 “敢”同训“勇”。“戆投”亦犹愚悍矣。王念孙广雅 疏证“●”字无说,宜以此文证之。晖按:吴后说是。 杨说非。以庄、岳言之,四国之民,更相出入,久 居单处,吴曰:“单”字无义,疑当作 “群”。性必变易。夫性恶者,心比木石,木石犹 为人用,况非木石!在君子之迹,庶几可见。“ 况非木石”下,疑有脱文。仲任意:性恶者非木石,若 加以率勉,虽恶人可冀其有君子之迹。效力篇曰:“千 里之迹,斯须可见。”立文正同。

  有痴狂之疾,歌啼于路,不晓东西,不睹燥湿, 不觉疾病,不知饥饱,性已毁伤,不可如何,前无所观 ,却无所畏也。是故王法不废学校之官,不除狱理之吏 ,欲令凡众见礼义之教。学校勉其前,法禁防其后,使 丹朱之志,亦将可勉。何以验之?三军之士,非能制也 ,勇将率勉,视死如归。且阖庐尝试其士于五湖之侧, 皆加刃于肩,御览四三七引庄子,吕氏 春秋用民篇并作“剑皆加于肩”。此“刃”疑是“剑” 字,下同。血流至地。句践亦试其士于寝宫之庭, 赴火死者,不可胜数。见吕氏春秋及韩 非子外储说上。夫刃、火,非人性之所贪也,二主 激率,念不顾生。是故军之法轻刺血,文 有讹脱。盼遂案:此处有脱,宜作“教军之法,轻则刺 血,重则决脰”,与下文方合。孟贲勇也,闻军令 惧。是故叔孙通制定礼仪,拔剑争功之臣,奉礼拜伏, 史记本传:“天下已定,群臣饮酒争功 ,醉或妄呼,拔剑击柱。叔孙通起朝仪,诸侯王以下, 莫不振恐肃敬,无敢失礼。”初骄倨而后逊顺,〔 圣〕教威德,据下文补“圣”字。盼遂 案:黄晖据下文“教”上补“圣”字,文义较完。变 易性也。不患性恶,患其不服圣教,自遇而以生祸也。

  豆麦之种,与稻梁殊,崇文本“ 梁”作“粱”。然食能去饥。小人君子,禀性异类 乎?譬诸五谷皆为用,实不异而效殊者,禀气有厚泊, 杨曰:“泊”、“薄”。同晖按:“薄 ”借为“泊”,说文作“
●”,浅水。尃、白、百,声通。 故性有善恶也。残则授(受)(不)仁之气泊,而 怒则禀勇渥也。吴曰:“授”当作“受 ”。“不”字衍文。受仁气泊故残,禀勇气渥故怒,文 正相对。下文云“仁泊”、“勇渥”,其无“不”字可 知。杨曰:“之气”二字疑衍,与下句一例。晖按:杨 说非。“勇”下亦有“之气”二字,省见上文。仁 泊则戾而少愈(慈),庄子天道篇释文 云:“戾,暴也。” “愈”,元 本作“慈”。吴曰:作“慈”是。杨曰:“愈”、“俞 ”同,然也。晖按:吴说是,杨说非。勇渥则猛而 无义,而又和气不足,喜怒失时,计虑轻愚。妄行之人 ,罪(非)故为恶。杨曰“罪”疑“非 ”讹。“
故”与“固”同。人受五常, 含五脏,御览三六三引韩诗外传:“情 藏于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神藏于心,魂藏于肝,魄藏于肺,志藏于脾。 ”皆具于身。禀之泊少,故其操行不及善人,犹〔 酒〕或厚或泊也,杨曰:“犹”疑“酒 ”误。或脱“酒”字。吴曰:“犹”下当有“酒”字。 “犹”、“酒”形近而夺。非厚与泊殊其酿也,曲 糱多少使之然也。“糱”,旧作“孽” ,各本误同。今从王本、崇文本正。下同。是故酒 之泊厚,同一曲糱;人之善恶,共一元气。气有少多, 元本作“多少”。故性有贤愚。 西门豹急,佩韦以自缓;韩诗外传五: “仁者好韦。”(本作“伟”,从孙诒让校。)故佩以 自缓。董安于缓,带弦以自促。见 韩非子观行篇。又见后谴告篇。汉张迁表:“晋阳佩玮 ,西门带弦。”颠倒言之,岂别有据,抑误记也?急 之与缓,俱失中和,然而韦弦附身,成为完具之人。能 纳韦弦之教,补接不足,韩非子曰:“
能以有余补不足,以长续短。”则 豹、安于之名可得参也。贫劣宅屋,不具墻壁宇达,盼 遂案:“达”为“闼”之坏字。诗齐风“履我闼兮”, 传:“闼,门内也。”说文作“阘”,云:“楼上户也 。”人指訾之。“达”疑“途” 误。如财货富愈,起屋筑墻,以自蔽鄣,为之具宅 ,“为”犹“谓”也。人弗复非 。

  魏之行田百亩,汉沟洫志注:“ 赋田之法,一夫百亩也。”邺独二百,谓 邺地赋田,一夫二百亩,是田恶也。西门豹灌以漳 水,史记河渠书:“西门豹引漳水溉邺 ,以富魏之河内。”汉沟洫志以引漳水溉邺,为史起事 ,并载起言,西门豹不知用。与史绝异。然褚补滑稽列 传云:“西门豹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则与史合 。盖此文据史记为说。括 地志曰 :“案横渠首接漳水,盖西门豹、史起所凿之渠也。” 魏都赋曰:“西门溉其前,史起濯其后。”水经浊漳水 注亦兼纪之。汉志据吕览乐成篇。成为膏腴,则亩 收一钟。汉志师古注:“
一亩之收,至六解四斗。”吴曰: “亩收一钟。”书、志皆系之郑国事下,此文貤以说邺 ,亦通。盼遂案:吴承仕曰:“此事本之河渠书,而沟 洫志独归功于史起。左思魏都赋云:‘西门溉其前,史 起灌其后。’然则西门发之,而史成之也。又按:‘亩 收一钟’,书、志皆系之郑国事下,此文貤以说邺,亦 通。”夫人之质犹邺田,道教犹漳水也,“ 道”读“导”。患不能化,不患人性之难率也。雒 阳城中之道无水,水工激上雒中之水,“ 雒”,旧作“洛”,今从崇文本正。上文作“雒阳”不 误。洛水在雍州,雒水在豫州,两水自别,其字亦截然 为二。雒阳居雒水之阳,地在豫州。此作“洛水”者, 盖为鱼豢“汉火德,去水加佳”之说所误。日夜驰 流,艺文类聚八引汉官典职曰:“德阳 殿周游容万人,激洛水于殿下。”盖即此文所指。水 工之功也。盼遂案:后汉书张让传:“ 又作翻车渴乌,施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省百姓洒 道之费。”章怀注:“翻车,设机车以引水。渴乌,为 曲筒以气引水上也。”仲任所言水工激水,殆此类也。 由此言之,迫近君子,而仁义之道数加于身,孟母 之徙宅,盖得其验。列女传母仪篇:孟 母其舍近墓,孟子嬉游为踊跃筑埋。孟母曰:“此非所 以居处子。”乃去,舍市旁,其嬉戏为贾人炫卖之事。 复徙,舍学宫之旁,其嬉游乃设俎豆揖让进退。孟母曰 :“其可以居吾子矣。”

  人间之水污浊,在野外者清洁。俱为一水,源从 天涯,或浊或清,所在之势使之然也。南越王赵他,本 汉贤人也,化南夷之俗,背畔王制,史 记南越尉佗传:“自立为南越王,乘黄屋左纛,称制与 zhongguo侔。”椎髻箕坐,师古曰: “椎髻者,一撮之髻,其形如椎。箕坐,谓伸其两脚而 坐。”曲礼:“坐毋箕。”孔疏:“箕谓 舒 展两足,状如箕舌也。”(箕四星,二为踵,二为舌, 踵狭而舌广。)与师古说同。唐子西箕踞轩记曰:“箕 踞者,山间之容也。拳腰耸肩,抱膝而危坐,伛偻跼蹐 ,其圆如箕,故世人谓之箕踞。”非也。瓮牖闲评据此 以驳师古,失之。好之若性。陆贾说以汉德,惧以 圣威,蹶然起坐,师古曰:“蹶然,惊 起之貌也。”心觉改悔,奉制称蕃,其于椎髻箕坐 也,恶之若性。前则若彼,后则若此。由此言之,亦在 于教,不独在性也。

    吉验篇

  凡人禀贵命于天,必有吉验见于地,见于地,故有 天命也。验见非一,或以人物,或以祯祥,类 聚九十八引风角占曰:“福先见曰祥。”或以光气 。

  传言黄帝妊二十月而生,御览一 三五引帝王世纪曰:“附宝孕二十五月生黄帝于寿丘。 ”(路史后纪五注引世纪作“二十月”。)史记五帝纪 正义、路史后纪黄帝纪并云“二十四月”。金楼子兴王 篇、御览三六○引幽明录、北堂书钞一与此同。生 而神灵,弱而能言;见大戴礼五帝德篇 。史记索隐曰:“弱,谓幼弱时也。”长大率诸侯 ,诸侯归之;教熊罴战,以伐炎帝,炎帝败绩。注 见率性篇。性与人异,故在母之身,留多十月;命 当为帝,故能教物,物为之使。

  尧体,就之如日,望之若云。史 记索隐以为言尧德化。大戴礼五帝德孔补注:“如日者 ,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温也。如云者,其容盛也。”盖即据此为义。洪 水滔天,蛇龙为害,尧使禹治水,竹书 :“尧七十五年,司空禹治河。”尧典以尧时用鲧,九 载功用不成,至舜时,伯禹作司空,平水土。史记因之 。盖尧七十五年,正舜摄行天子政时,故古书于命禹治 水,或言尧,或言舜也。驱蛇龙,水治东流,蛇龙 潜处。有殊奇之骨,故有诡异之□;有神灵之命,故有 验物之效。天命当贵,故从唐侯入嗣帝后之位。帝 王世纪:“帝挚登帝位,封异母弟放勋为唐侯。挚在位 九年,政微弱,而唐侯德盛,诸侯归之。挚服其义,乃 率群臣造唐而致禅。唐侯自知有天命,乃受帝禅。”

  舜未逢尧,鳏在侧陋,尧典:“ 明明扬侧陋。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瞽 瞍与象谋欲shaa之。使之完廪,火燔其下;令之浚井,土 掩其上。孟子万章篇:“父母使舜完廪 ,捐阶,瞽瞍焚廪。使浚井,出,从而掩之。”舜 得下廪,不被火灾;穿井旁出,不触土害。史 记舜本纪:“瞽叟欲shaa舜,使舜上涂廪,瞽叟从下纵火 焚廪。舜乃以两笠自扞而下去,得不死。后瞽叟又使舜 穿井,舜穿井,为匿空旁出。”索隐曰:“皇甫谧云: ‘两伞。’伞,笠类。列女传云:‘二女教舜鸟工上廪 ’是也。‘匿空’,列女传所谓‘龙工入井’是也。” 案:刘向列女传今无此语。金楼子后妃篇:“有虞二妃 者,帝尧之二女也。长曰娥皇,次曰女英。瞽瞍使舜涂 廪,舜归告二女:‘
父母使我涂廪,我其往。’二女曰 :‘衣鸟工往。’舜既治廪,瞽瞍焚廪,舜飞去。舜入 朝,瞽瞍使舜浚井,舜告二女。二女曰:‘往哉,衣龙 工往。’舜往浚井,石陨于上,舜潜出其旁。”梁武帝 通史、宋书符瑞志并有此说。郭注山海经云:“二女灵 达,尚能鸟工龙裳,救井廪之难。”南史江效辞婚表曰 :“何瑀阙龙工之姿,其捐躯于深井。”正用其事。皆 怪诞不经之言。尧闻征用,“尧 ”上,旧校曰:一有“故”字。试之于职,官治职 脩,事无废乱。五帝纪曰:“尧乃试舜 五典百官皆治。”余注正说篇。使入大麓之野,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狼不搏,蝮蛇不噬;逢烈风疾雨,行不迷惑。此 尚书今文说也。见正说篇注。夫人欲shaa之,不能害 ,之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螫之野,禽虫不能伤。卒受帝命,践天子祚。

  后稷之时(母),履大人迹,刘 先生曰:“时”当为“母”,御览三六0引正作“后稷 之母”。是其确证。案书篇亦作“后稷之母”。杨说同 。或言衣帝喾之服,坐息帝喾之处,盼 遂案:“或言”以下二语,盖仲任自注之辞。孙仲 容云:“论衡本有自注。”信然。妊 身。御览九五四引元命包曰:“姜原游 閟宫,其地扶桑,履大人迹而生后稷。”注云:“神始 从道,道必有迹,而姜原履之,意感,遂生后稷于扶桑 之下。”诗生民疏引河图曰:“姜嫄履大人迹,生后稷 。”郑笺曰:“时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 履其拇指之处,心体歆歆然。其左右所止住,如有人道 感己者也。于是遂有身,而肃戒不复御,后则生子曰弃 。”史记周本纪:“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悦, 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及期而生弃。”列子天 瑞篇曰:“后稷生乎巨迹。”春秋繁露三代改制篇曰: “姜原履天之迹,而生后稷。”列女传曰:“行见巨人 迹,好而履之。”公羊宣三年传何注、楚辞天问王注说 并同。生民毛传曰:“后稷之母,配高辛氏帝焉,从于 帝而见于天,将事齐敬也。”不取履大人迹说。又按: 毛传以姜嫄为帝喾之妃,后稷为喾之子,盖本大戴礼帝 系篇。孔子家语、世本说同。史记五帝纪及刘歆、班固 、贾逵、马融、服虔、王肃、皇甫谧皆因其说。郑笺则 以姜嫄非帝喾之妃,后稷非喾之子,诗疏引张融,更申 其说。经义丛钞载汪家禧说,李惇群经识小,皆以为然 。仲任此文,亦不据帝系为说也。王肃引马融云:“任 身之月,帝喾崩,后十月而后稷生,盖遗腹子也。”( 见生民疏。)其说又异。盖无父生子,母系社会如此, 解者拘于后世礼俗,故众说纷歧。怪而弃之隘巷, “怪”疑当作“生”,或“怪”上脱一 “生”字。妊,怀孕也,尚未出生,何得怪而弃之?诗 生民曰:“居然生子,诞置之隘巷。”周本纪曰:“践 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 ”列子天瑞篇张注:“姜原见大人迹,履之,遂孕,因 生后稷。”宋书符瑞志:“姜原见大人迹,履之,遂有 身而生男,以为不祥,弃之阨巷。”案书篇:“姜嫄见 大人迹,履之则妊身,生后稷焉。”是诸书纪此事者, 必谓其出生后弃之。此文当有“生”字,于义方足。路 史后纪九上注引作“嫄衣帝□之衣,坐帝所而妊,故怪 之。”是宋本已误。牛马不敢践之;置之冰上,鸟 以翼覆之,庆集其身。“庆”当作“荐 ”。隶书“荐”作“●”,与“庆”形近而误。“集” 当作“藉”。盖“荐”讹为“庆”,浅人则妄改“藉” 为“集”矣。若作“庆集其身”,于义未妥,若作“荐 集其身”,意谓鸟雍集身上,则与上文“鸟以翼覆之” ,于义为复。诗生民:“诞置之寒冰,鸟覆翼之。”毛 传:“大鸟来,一翼覆之,一翼藉之。”楚辞天问王注 :“
弃之于冰上,有鸟以翼覆荐温之。 ”周本纪:“飞鸟以其翼覆荐之。”是诸书纪此事者, 并谓鸟以一翼覆其上,以一翼荐藉其下,不使近冰。则 此文当作“荐藉其身”无疑。母知其神怪,乃收养 之。长大佐尧,位至司马。诗閟宫郑笺 :“后稷长大,尧登用之,使居稷官,后作司马。”疏 引尚书刑德放曰:“稷为司马。”御览二0九引尚书中 侯曰:“稷为大司马。”皮锡瑞曰:“虞时无司马,诸 书各以意言之。”吴曰:此文及初禀篇、本性篇并以弃 为尧司马,此据纬说也。尧时本无此官,造纬书者以周 官为比,汉儒信之,故王充、郑玄皆据以为说。盼遂案 :稷为司马,尚书纬刑德放、诗鲁颂郑康成笺皆曾言之 ,而屈原天问云:“稷为元子,帝何竺之?投之于冰上 ,鸟何燠之?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亦言稷为司马 总师旅之事也。予着天问校笺详其事。

  乌孙王号昆莫,汉书西域传曰: “昆莫,王号也,名猎骄靡。”师古曰:“昆莫本是王 号,而其人名猎骄靡。”匈奴攻shaa其父,汉 书张骞传,父名难□靡,为大月氐所shaa。不言匈奴。而 昆莫生,弃于野,乌衔肉往食之。单于怪之,以为神, 而收长〔之〕。“之”字据史记大宛传 补。及壮,使兵,数有功,史记 大宛传、汉书张骞传“使”下并有“将”字,疑此文脱 。单于乃复以其父之民予昆莫,(命)令长守于西 城。“命”字涉“令”字伪衍,当据大 宛传删。大宛传曰:“昆莫之父,匈奴西边小国也。” 单于复以其父之民予昆莫,故曰:“长守西城。”此文 据史记为说。汉书张骞传:“大月氐攻shaa难□靡,夺其 地,人民亡走匈奴。子昆莫新生,傅父布就翎侯抱亡置 草中,为求食还,见狼 乳之,又 乌衔肉翔其旁,以为神,遂持归匈奴,单于爱养之。” 与史稍异。

  夫后稷不当弃,故牛马不践,鸟以羽翼覆爱其身 ;昆莫不当死,故乌衔肉就而食之。

  北夷橐离国王侍婢有娠,王欲shaa之。孙 曰:艺文类聚九、白孔六帖九引并作“高丽”,与魏志 东夷传注作“□离”同。后汉书作“索离”,注云:“ 索或作橐。”又与今本论衡同。疑论衡原文作“□离” ,故汇书引作“高丽”,校者或据后汉书改作“橐离” 耳。刘先生曰:御览七三引亦作“高离”。晖按:初学 记七引亦作“高离”。婢对曰:“有气大如鸡子, 从天而下,初学记七引作“有气如鸡子 来,吞之”。疑此文“下”下有“吞之”二字,于义方 足。御览七三引作“有气如鸡子来下之”。类聚九、白 帖九引并作“有气如鸡子来下”。三国志魏志东夷传注 引魏略文同。又后汉书东夷传作“前见天上有气大如鸡 子来降,我因以有身”。与论衡文同。我故有娠。 ”“娠”,类聚、白帖、初学记引并作 “身”。后产子,捐于猪溷中,猪以口气嘘之,不 死;复徙置马栏中,欲使马藉shaa之,马复以口气嘘之, 不死。王疑以为天子,隋书百济传曰: “以为神。”令其母收取,奴畜之,名东明,令牧 牛马。东明善射,王恐夺其国也,类聚 、白帖、御览引“夺”并作“害”,魏志注引魏略与此 文同。欲shaa之。东明走,南至掩淲水,孙 曰:“淲”字当从后汉书东夷传作“□”。李注云:“ 今高丽中有□斯水,疑此水是也。”“斯”、“□”音 近。魏志注作“施掩水”,当作“掩施水”,文误倒也 。隋书百济传作“掩水”。晖按:白帖引作“淹水”, 类聚、御览引作“掩水”,并无“□”字。搜神记作“ 施掩水”,与魏志误同。盼遂案:“淲”当为“□”, 形之误也。后汉书东夷传作“掩□水”。魏志注引魏略 作“掩施水”,今本误作“施掩水”。梁书高句丽传、 隋书百济传、北史百济传作“淹滞水”,“施”、“滞 ”皆与“□”声近也。 传世晋义 熙时高丽好大王碑作“夫余奄利大水”,“利”亦与“ □”音近。足证“淲”字为失。以弓击水,鱼鳖浮 为桥,东明得渡。鱼鳖解散,追兵不得渡。因都王夫余 ,故北夷有夫余国焉。后汉书东夷传。 “夫余国在玄菟北千里,南与高句骊,东与挹娄,西与 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盼遂案 :此段魏略全录其文,见三国魏志夫余传注。惟彼文橐 离国作□离国是也。此作“橐”,非。□离即高丽之同 音字。梁书高句丽传亦写作“橐”。后汉书扶余传误作 “索”,皆坐不知其为高丽之音而致耳。又按:东明之 事,正史外国传述各族之始祖往往雷同,惟晋安帝义熙 十年高丽所立之广开土好大王纪功碑,及魏书高句丽传 之说为至奇,且足与论衡互校。今移录之如次。碑云: “惟昔始祖邹牟之创基也,出自北夫余天帝之子。母河 伯女郎,刮卵降出,生子有圣才。□□□□□命驾巡车 南下,路由夫余,奄利大水。王临津言曰:‘我是皇天 之子、母河伯女郎邹牟王,为我连●浮龟’。应声即为 连●浮龟。然后造渡于沸流谷,忽本西城山上而建都焉 。永东□位,因遣黄龙下来速王。王子忽本东□,黄龙 负升天”云云。魏书云:“高句丽者,出于夫余,自言 先祖朱蒙。朱蒙,母河伯女,为夫余王闭于室中,为日 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 五升。夫余王弃之与犬,犬不食。弃之与豕,豕又不食 。弃之于路,牛马避之。后弃之野,众鸟以毛茹之。夫 余王割剖之,不能破,遂还其母。以物裹之,置于暖处 ,有一男破壳而出。及其长也,字之曰朱蒙,其俗言‘ 朱蒙’者,善射也。夫余人以朱蒙非人所生,将有异志 ,请除之,王不听。夫余之臣又谋shaa之。朱蒙母阴知, 告朱蒙曰:‘国将害汝,以汝才略,宜远适四方’。朱 蒙乃弃夫余,东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济无梁,夫余 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 伯 外孙,今日逃走,追兵垂及,如何得济?’于是鱼鳖并 浮,为之成桥,朱蒙得渡,鱼鳖乃解,追骑不得渡。朱 蒙遂至普述水,遇见三人,其一人着麻衣,一人着纳衣 ,一人着水藻衣,与朱蒙至纥升骨城,遂居焉,号曰高 句丽,因以为氏焉。”东明之母初妊时,见气从天 下。及生,弃之,猪马以气吁之而生之。长大,王欲shaa 之,以弓击水,鱼鳖为桥。天命不当死,故有猪马之救 ;命当都王夫余,故有鱼鳖为桥之助也。

  伊尹且生之时,其母梦人谓己曰:“臼出水,疾 东走,毋顾!”“毋”旧作“母”。杨 曰:“母”当作“毋”,程本作“母”误。晖按:杨说 是也。各本误同,朱校元本字正作“毋”。吕氏春秋本 味篇作“毋顾”。楚辞天问王注、列子天瑞篇注并作“ 无顾”。今据正。明旦,视臼出水,即东走十里。 杨曰:“即”,坊本讹作“既”。晖按 :各本并误,朱校元本、天启本作“即”,与此本同。 顾其乡,皆为水矣。伊尹命不当没,故其母感梦而 走。推此以论,历阳之都,见命义篇。 其策命若伊尹之类,“策”疑为 “秉”形讹。必有先时感动在他地之效。“ 在”当作“去”。“去”一作“●”,与“在”形近而 误。此蒙上伊尹母感梦去乡东走为文,若作“感动在他 地”,则文无义矣。

  齐襄公之难,见左庄八年传。桓 公为公子,与子纠争立。管仲辅子纠,鲍叔佐桓公。管 仲与桓公争,引弓射之,中其带钩。史 记齐世家:“鲁闻无知死,发兵送公子纠,而使管仲别 将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带钩。小白佯死。”夫人身 长七尺,带约其要,古腰字。钩 挂于带,在身所掩,不过一寸之内,既微小难中,又滑 泽铦靡,锋刃中钩者,莫不蹉跌。管仲射之,正中其钩 中,矢触因落,杨曰:“中矢”“
之中”疑衍,或属上读。晖按:朱 校元本“矢”作“矣”,疑为“矣”之坏字,属上读。 不跌中旁肉。命当富贵,有神灵之助,故有射钩不 中之验。

  楚共王有五子:子招、春秋经传 及国语并作“昭”。子圉(围)、“ 圉”疑为“围”之形误,下同。左昭四年传、史记楚世 家、诸侯年表并作“围”。子干、子皙、弃疾。盼 遂案:“子圉”为“子围”之讹,左昭元年传。及史记 楚世家皆作“子围”。又“子干”当作“
子比”,盖子比字子干也。五 人皆有宠,共王无适立,乃望祭山川,请神决之。乃与 巴姬埋璧于太室之庭,史记集解引贾逵 曰:“巴姬,共王妾。”杜预曰“太室,祖庙也。”令 五子齐而入拜。“齐”音“
斋”。康王跨之;集 解引服虔曰:“两足各跨璧一边。”子圉(围)肘 加焉;子干、子皙皆远之;弃疾弱,抱而入,再拜皆压 纽。广雅曰:“纽谓之鼻。”郑注周礼 曰:“纽,小鼻也。”故共王死,招为康王,至子 失之;史记曰:“子员立,围绞而shaa之 。”圉(围)为灵王,及身而弑;左 昭十三年传:“王缢于芋尹申亥家。”子干为王, 十有余日;子干立为初王,闻弃疾至, 自shaa。子皙不立,又●(俱)诛死,“ ●”宋本作“俱”,朱校元本同。杨曰:程本作“惧” ,与此并误。晖按:楚世家云:“子皙不得立,又俱诛 。”即此文所本。宋、元本作“俱”,是也,当据正。 盼遂案:“●”当依史记楚世家改作“俱”字。“俱诛 死”者,子招、子围、子干、子皙皆不得其死也。皆 绝无后。弃疾后立,竟续楚祀,如其神符。其王日之长 短,与拜去璧远近相应也。夫璧在地中,五子不知,相 随入拜,远近不同,压纽若神将教跽(誋)之矣。先 孙曰:“跽”当为“誋”。说文言部:“誋,诫也。”

  晋屠岸贾作难,诛赵盾之子。史 记赵世家:“屠岸贾与诸将攻赵氏于下宫,shaa赵朔、赵 同、赵括、赵婴齐。”朔死,其妻有遗腹子。赵 世家:“赵朔妻成公姊,有遗腹。”考要曰:“同、括 死时,已有赵武,无遗腹之说,未知史迁 何 据。”及岸贾闻之,索于宫。母置儿于葱中,祝曰 :“赵氏宗灭乎?若当啼;即不灭,“ 即”犹“若”也。若无声。”及索之,而终不啼, 遂脱得活。程婴齐负之,负匿山中,乃 程婴事。同此难者,有赵婴齐,故误混耳。“齐”字当 据史记赵世家、说苑复恩篇、新序节士篇删。匿于 山中。盼遂案:史记赵世家、说苑复恩 篇皆作程婴,则此处“齐”字为衍文。或古人命名以齐 字为副词,可增可减,如六朝时之某之、某僧、某道等 矣。吴承仕曰:“齐”应作“齎”。食货志“行者齎” ,颜注云:“齎谓将衣食之具以自随也。”本其义。至 景公时,韩厥言于景公,景公乃与韩厥共立赵孤,续赵 氏祀,是为文子。据史记文,赵世家、 韩世家以景公三年屠岸贾shaa赵朔,程婴、公孙杵臼匿赵 孤十五年。左传以鲁成公五年,即晋景公十四年,为通 庄姬放婴齐;八年,即景公十七年,庄姬谮讨同、括, 即以韩厥言立武反田。与史全异。史通申左篇、容斋随 笔十、困学纪闻十一、七修类稿下、方以智通雅并辩其 误。又韩世家、赵世家、年表俱以晋景公三年shaa赵同、 赵括,十七年复赵武田。晋世家则以景公十七年诛赵同 、赵括,以韩厥言复武田。独与左传相合。是史迁自有 抵牾。刘向、王充俱据之不疑,非也。当赵孤之无 声,若有掩其口者矣。由此言之,赵文子立,命也。

  高皇帝母曰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王 鸣盛曰:“毛诗草虫云:‘亦既觏止。’传云:‘觏, 遇也。’郑笺引易:‘男女觏精。’梦与神遇,谓此也 。”按:奇怪篇、雷虚篇并谓“与龙遇”,为龙施气, 是汉人读“遇”为“觏精”之证。是时雷电晦冥, 蛟龙在上。及生而有美〔质〕。旧校曰 :一有“质”字。晖按:有“质”字是也。史记高祖本 纪:“高祖为人,隆准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 子。”即此所谓有“美质”也。当据补。性好用酒 ,盼遂案“用” 为 “●”之借字。说文:“●,用也。从□,从自。自知 臭。□,所食也。”尝从王媪、武负贳酒,汉 书注,如□曰:“武,姓也。俗谓老大母为阿负。”章 太炎文始八曰:“负即妇字,老母称妇也。”饮醉 止卧,媪、负见其身常有神怪。每留饮醉,“ 醉”,朱校元本、天启本、程本并同。钱、黄、王、崇 文本并作“酒”。史记云:“每酤留饮。”酒售数 倍。后行泽中,手斩大蛇,一妪当道而哭云:朱 校元本“哭”作“泣”。“赤帝子shaa吾子。”此验 既着闻矣。秦始皇帝常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东 游以厌当之。高祖之气也,盼遂案:宋 本“气”作“起”。与吕后隐于芒、砀山泽间。吕 后与人求之,见其上常有气直起,往求,辄得其处。史 记高祖纪:“高祖即自疑,亡匿,隐于芒、砀山泽岩石 之间,吕后与人俱求,常得之。”后与项羽约,先 入秦关,王之。史记高祖纪:“怀王令 沛公西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韦昭曰:“函谷、武关也。”高祖先至,项羽怨 恨。高祖纪:“项羽率诸侯兵西,欲入 关,关门闭。闻沛公已定关中,大怒,使黥布等攻破函 谷关。”范增曰:“吾令人望其气,气皆为龙,成 五采。此皆天子之气也,急击之。”语 见项羽本纪。御览八七引楚汉春秋曰:“项王在鸿门, 而亚父谏曰:‘吾使人望沛公,其气冲天,五彩相□, 或似云,或似龙,或似人,此非人臣之气也,不若shaa之 。’”高祖往谢项羽,羽与亚父谋shaa高祖,使项庄 拔剑起舞。项伯知之,因与项庄俱起,每剑加高祖之上 ,项伯辄以身覆高祖之身,杨曰:“项 ”,宋本作“者”,属上读。朱校元本同。剑遂不 得下,shaa势不得成。会有张良、樊哙之救,卒得免脱, 事见项羽纪。遂王天下。初妊身 ,有蛟龙之神;既生,酒舍见云气之怪;夜行斩蛇,蛇 妪悲哭;始皇、吕后望见光气;项羽谋shaa,项伯为蔽, 谋遂不成,遭得良、哙,盖富贵之验,气见而物应,人 助辅援也。盼遂案:“助”下当有“而 ”字,与上句一律。

  窦太后弟名曰广国,年四、五岁,家贫,为人所 掠卖,其家不知其所在。传卖十余家,至宜阳,为其主 人入山作炭。暮寒,史记外戚世家无“ 暮”字。汉书无“寒”字。卧炭下百余人,炭崩尽 压死,孙曰:汉书窦皇后传“炭”并作 “岸”。但广国为主人入山作“炭”,故卧炭下也。本 书刺孟篇云:“窦广国与百人俱卧积炭之下,炭崩,百 人皆死。”可知论衡原文作“炭”,不作“岸”也。疑 汉书“岸”字误。或即传闻之异。晖案:史记外戚世家 字亦作“岸”。广国独得脱。自卜数日当为侯。孙 曰:汉书亦作“日”。刘敞、周寿昌并谓“
日”当作“月”,是也。此“日” 字亦“月”字之误。晖按:史记亦作“日”字。从 其家之长安,谓从其主人家。闻 窦皇后新立,家在清河观津,乃上书自陈。窦太后言于 景帝,召见问其故,言问其往事。果 是,乃厚赐之。史记外戚世家:“厚赐 田宅金钱。”文帝立,拜广国为章武侯。孙 曰:“景”、“文”二字当互易。少君见窦后,在文帝 时。景帝立,乃封少君为章武侯。今以文帝后于景帝, 其误殆可知矣。夫积炭崩,百余人皆死,广国独脱 ,命当富贵,非徒得活,又封为侯。

  虞子大,虞延字子大,见后汉书 本传。御览十五引作“陈留虞延字君大。”(此从张本 。赵本、明钞本并作“君人”。)御览四三三引东观汉 记亦云“字君大”。(今本列传十二作“子大”。)陈 留东莞(昏)人也。先孙曰:后汉书云 :“虞延字子大,陈留东昏人也。蔡中郎集陈留索昏库 上里社铭云:“永平之世,虞延子大(今本挩“
大”字,据罗以智蔡集举正校补。 )为太尉司徒。”续汉书郡国志:“东昏属陈留郡,东 莞属琅邪国。”此云“东莞”,误也。当据范书及蔡集 订正。其生时以夜,适免母身,母见其上若一疋练 状,经上天。孙曰:“经”当作“径” 。御览十五引正作“径”。刘先生曰:御览引作“母见 其上,气如一疋绢”。可据增“气”字。“经”、“径 ”古通。晖案:本传作“其上有物,若一疋练”,“气 ”字盖御览引增。明以问人,人皆曰:“吉。”贵 气与天通,御览引无“贵”字。长 大仕宦,位至司徒公。本传:“永平八 年,代范迁为司徒。”后汉纪九作“六年”。

  广文伯,御览三六一引“广”作 “唐。”河东蒲阪人也。其生亦以夜半时,适生, 有人从门呼其父名,父出应之,不见人,有(见)一木 杖,“有”当作“见”,各本并误。“ 一木”,朱校元本、天启本同。别本并误作“大木”。 “不见人,见一木杖”,文方相生。御览三六一引正作 “见一木杖”,当据正。植其门侧,好善异于众。 盼遂案:悼广云:“此五字不知何处错 简。”五字所以状木杖之美也,初非错简。其父持 杖入门以示人,人占曰:御览引“占” 上无“人”字。“吉。”文伯长大学宦,位至广汉 太守。文伯当富贵,故父得赐杖,(其占者若曰)〔以 〕杖当〔得〕子〔之〕力矣。刘先生曰 :“
杖当子力矣”,义不可通。御览三 六一引作“以杖当得子之力矣”,于义为长,今本“当 ”下疑脱“得”字。晖按:“其占者若曰”五字,盖为 “人占曰”注语,误入正文。“文伯当富贵,故父得赐 杖,以杖当得子之力矣”,乃仲任揭明人禀贵命,必有 吉验之旨,(本篇各节文例可证。)非占者之言。御览 三六一引作“入门,以示人。占曰:‘吉。’文伯位至 广汉太守,以杖当得子之力矣。”则“杖当子力”,非 占者之言,而“其占者若曰”五字为衍文,明矣。今据 删。“
以”字、“得”字、“之”字,并 依御览引增。

  光武帝,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生于济阳宫后殿第 二内中,东观汉纪帝纪一:“济阳有武 帝行过 宫,常封闭,帝将生,皇 考以令舍下湿,开宫后殿居之。”蔡邕光武济阳宫碑文 同。并与此合。后汉书光武纪论谓生于县舍。汉书武帝 纪注:“内中,谓后庭之室。”皇考为济阳令,时 夜无火,室内自明。东观汉纪:“有赤 光照室中,明如昼。”皇考怪之,即召功曹吏(史 )充兰,使出问卜工。先孙曰:骨相篇 (当作初禀篇。下注同。)亦说此事,“功曹吏”作“ 功曹史”。考续汉书百官志云:“郡有功曹史,主选署 功劳。县邑诸曹,略如郡员。”则当作“功曹史”。兰 与马下卒苏永俱之卜王长孙所。先孙曰 :“马下卒”,骨相篇作“军下卒”,未知孰是。蔡邕 光武济阳宫碑云:“使卜者王长卜之。”后汉书光武纪 论同,皆无“孙”字。宋书符瑞志亦作“王长”。晖按 :东观汉记亦作“王长”,沈涛铜熨斗斋随笔四曰:论 衡作“王长孙”,盖范书传写挩一“孙”字。长孙 卜,谓永、兰曰:“此吉事也,毋多言。”是岁,有禾 生〔屋〕景天(备火)中,先孙曰:“ 景天备火中”,字有挩误。后汉书作“是岁,县界有嘉 禾生”。“景天”疑即“界内”二字之误。宋书符瑞志 又云:“
嘉禾生产屋景天中。”晖按:奇怪 篇亦述此事,云:“嘉禾生于屋。”恢国篇云:“嘉禾 滋于屋。”是论衡所纪,原与范书不同。宋书盖即本此 。孙氏据范书以改此文,非也。“景天”,草名。“备 火”盖“景天”旁注,误入正文。通志昆虫草木略一, 草类:“景天曰戒火,曰火母,曰救火,曰据火,曰慎 火,今人皆谓之慎火草。植弱而叶嫩,种之阶庭,能辟 火。”宋志作“嘉禾生产屋景天中”,是所见本尚不误 ,今据正。三本一茎九穗,长于禾一二尺,盖嘉禾 也。元帝之初,有凤凰下济阳宫,宋书 符瑞志:“哀帝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光武将产,凤凰 集济阳。”本书指瑞篇:“光武皇帝生于成、哀之际, 凤凰集于济阳之地。”则元帝为哀帝之误可知矣。故 〔讫〕今济阳宫有凤凰庐。“故”上旧 校曰:一有“讫”字。吴曰:原校“讫”字当在“故” 字下。东观汉纪:“光武生于济阳,先是凤凰集济阳, 故宫中皆尽画凤凰。”始与李父等俱起,光 武纪:“宛人李通等以图谶说光武,遂与定谋,乃市兵 弩,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父”疑为“轶”之坏 字。东观汉纪曰:“宛大姓李伯玉。”后汉书李通传:“
通士君子相慕也。”又云:“常遣 使者以太牢祠通父冢。”此云“李父”,或当时所习称 于通者。盼遂案:“父”为“公”之误。李公谓李通、 李轶兄弟也。仲任于先烈多称公,如黄霸亦称黄公矣。 见本书偶会篇。桓谭新论亦称王莽为王翁。到柴界 中,柴界未闻。盼遂案:“柴”即今俗 “寨”字,王维辋川鹿柴是也。遇贼兵惶惑,盖 即甄阜、梁丘赐。走济阳旧庐。比到,见光若火, 正赤,在旧庐道南,光耀憧憧上属天,有顷,不见。“ 憧”,王本、崇文本作“幢”,字通。东观汉纪:“帝 归旧庐,望见庐南若火光,以为人持火,呼之,光遂盛 ,幢幢上属天,(此依御览八七二引,今本作“赫然属 天”。)有顷不见,异之。”盼遂案:后汉书光武纪论 云:“及始起兵还舂陵,远望舍南,火光赫然属天,有 顷不见。”与仲任所说盖一事,而舂陵之地为合。此云 “济阳旧庐”,有乖当日情实。王莽时,谒者苏伯 阿能望气,使过舂陵,“舂”误作“春 ”,下同。此据宋本、崇文本改。城郭郁郁葱葱。 见光武纪论。及光武到河北,东 观汉记:“以帝为大司马,遣之河北,安集百姓。”与 伯阿见,问曰:“卿前过舂陵,何用知其气佳也?”伯 阿对曰:“见其郁郁葱葱耳。”盖天命当兴,圣王当出 ,前后气验,照察明着。盼遂案:“照 ”当是“昭”之误。

  继体守文,因据前基,后汉书明 帝纪注:“创业之主,则尚武功,以定祸乱。其继体而 立者,则守文德。”谷梁 传曰: “承明继体,则守文之君也。”禀天光气,验不足 言。“光”,王本、崇文本作“
之”。创业龙兴,易 干卦文言曰:“时乘六龙以御天。”东京赋:“
乃龙飞于白水。”由微贱起于 颠沛,若高祖、光武者,曷尝无天人神怪光显之验乎?
 
 
 

论衡校释卷第三

    偶会篇

  命,吉凶之主也,自然之道,适偶之数,非有他气 旁物厌胜感动使之然也。非有他气感动 ,旁物厌胜也。厌读作“压”。

  世谓子胥伏剑,注见逢遇篇。屈 原自沉,注见书虚篇。子兰、宰 嚭诬谗,史记屈原传:“令尹子兰使上 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伯嚭为吴太宰,故曰宰嚭。 余注见逢遇。吴、楚之君冤shaa之也。冤 ,谓楚顷襄王放逐屈原。shaa,谓夫差shaa子胥。偶二 子命当绝,盼遂案:“
偶”字当在“命”字下。下文“二 子之命,偶自不长”,同一语法。子兰、宰嚭适为 谗,而怀王、夫差适信奸也。屈原初放 ,是怀王信上官大夫之谗。听子兰之言而再放,乃在顷 襄王时。此承上子兰诬谗为文,而言怀王,失之。君 适不明,臣适为谗,二子之命,偶自不长,二偶三合, “三”读作“参”。寒温篇:“二偶参 合,遭适逢会。”(今误作“二令参偶”。)似若 有之,其实自然,非他为也。

  夏、殷之朝适穷,桀、纣之恶适稔;稔 ,熟也。商、周之数适起,汤、武之德适丰。关龙 逢shaa,竹书:“帝癸三十年,shaa其大夫 关龙逢。”通志曰:“桀有暴臣子辛陵轹诸侯,谀臣左 师曹触龙谗贼忠良。关龙逢引黄图以谏,桀曰:‘子又 妖言矣。’于是焚黄图,shaa龙逢。”箕子、比干囚 死,箕子为囚奴。比干谏而死。当 桀、纣恶盛之时,亦二子命讫之期也。任伊尹之言,纳 吕望之议,汤、武且兴之会,亦二臣当用之际也。人臣 命有吉凶,贤不肖之主与之相逢。文王时当昌,吕望命 当贵;高宗治当平,傅说德当遂。墨子 尚贤中:“傅说被褐带索,庸筑乎傅岩,武丁得之,举 以为三公,与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非文王 、高宗为二臣生,吕望、傅说为两君出也。君明臣贤, 光曜相察,上脩下治,度数相得。度数 ,谓天之历数。相得,犹言相中、相合也。汉人常语。 下“相得”同。

  颜渊死,子曰:“天丧予。”子路死,子曰:“ 天祝予。”公羊哀十四年传,何注:“ 祝,断也,天生颜渊、子路为夫子辅佐,皆死者,天将 亡夫子之证。”此说仲任不取,故于此及问孔篇并辩之 。孔子自伤之辞,非实然之道也。孔子命不王,二 子寿不长也。不王不长,所禀不同,度数并放,大 戴礼曾子大孝篇注:“放犹至。”盼遂案:吴承仕曰: “‘放’字无义,疑当为‘效’,形近之讹也。下文‘
二龙之祅当效’即其证。”适 相应也。

  二龙之祅当效,周厉适闿椟;“ 闿”即“开”字,韦昭曰:“椟,匮也。”褒姒当 丧周国,幽王禀性偶恶。事见国语郑语 及史纪周本记。非二龙使厉王发□,褒姒令幽王愚 惑也,遭逢会遇,自相得也。

  僮谣之语当验,斗鸡之变适生;鸲鹆之占当应, 鲁昭之恶适成。僮谣之语,见本书异虚 篇。左昭二十五年传:季、郈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郈 氏为之金距,平子怒,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又 季氏之族有淫妻为谗,使季平子与族人相恶,皆共谮平 子,昭公遂伐季氏,为所败,出奔齐。汉五行志曰:“ 先有鸲鹆之谣,而后有来巢之验。”谷梁昭二十五年传 注引刘向曰:“去穴而巢,此阴居阳位,臣逐君之象也 。”仲任不取此说。非僮谣致斗竞,鸲鹆招君恶也 ,期数自至,人行偶合也。

  尧命当禅舜,丹朱为无道;虞统当传夏,商均行 不轨。非舜、禹当得天下,能使二子恶也,美恶是非适 相逢也。

  火星与昴星出入,尧典:“日永 星火,以正仲夏。”孔传:“谓夏至之日,火苍龙之中 星,以正仲夏之气节。”又曰:“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孔传:“冬至之日,昴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之中星,以正冬节。” 昴星低时火星出,昴星见时火星伏,郑 樵六经奥论曰:“凡言见者,见于辰也。凡言伏者,伏 于戌也。不特火星为然,诸星亦然。”非火之性厌 服昴也,“厌”读“压”。时偶 不并,度转乖也。

  正月建寅,斗魁破申,檀弓上疏 引春秋斗运枢曰:“北斗七星,第一天枢,第二旋,第 三机,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第一至 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杓。”非寅建使申破也, 转运之衡衡,北斗也。即书“璇玑玉衡 ”之衡。汉书律历志曰:“衡,平也,其在天也,佐助 旋机,(北极也。)斟酌建指,以齐七政,故曰玉衡。 ”后汉书天文志注引星经曰:“璇玑,谓北极星也。玉 衡,谓斗九星也。”偶自应也。淮 南子天文训:“寅为建,主生。申为破,主冲。”此为 建除法,由太阴推合日辰,故曰偶自然也。

  父殁而子嗣,姑死而妇代,非子妇〔嗣〕代(代 )吴曰:“代代”疑当作“嗣代”。或 衍一“代”字。使父姑终殁也,老少年次自相承也 。

  世谓秋气击shaa谷草,谷草不任,凋伤而死。此言 失实。夫物以春生夏长,秋而熟老,适自枯死,阴气适 盛,与之会遇。何以验之?物有秋不死者,生性未极也 。人生百岁而终,物生一岁而死,〔物〕死谓阴气shaa之 ,据下文“死”上补“物”字。人 终触何气而亡?论者犹或谓鬼丧之。夫人终鬼来,物死 寒至,皆适遭也。人终见鬼,或见鬼而不死;物死触寒 ,或触寒而不枯。

  坏屋所压,崩崖所坠,非屋精崖气shaa此人也,屋 老崖沮,命凶之人,遭●适履。盼遂案 :“●”即“居”之俗体字。

  月毁于天,螺消于渊。注说日篇 。盼遂案:大戴礼本命篇“蚌蛤龟珠与月盛虚”,卢辩 注:“月者太阴之精,故龟蛤之属随之以盛亏”。风 从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云从龙。淮南天文训,高注:“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土物也。风,木风也。木生于土,故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啸而谷风至 。龙,水物也,云生水,故龙举而景云属。”又许注曰 :(文选广绝交论注引。)“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阴中阳兽,与风同类 。”又云:(御览九二九引。)“龙,阳中阴虫,与云 同类。”楚词七谏谬谏王注:“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阳物也。谷风,阳 气也。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悲啸而吟,则谷风至而应其类也。龙介虫,阴 物也,云亦阴也。神龙将举升天,则景云覆而扶之,辅 其类也。”春秋元命苞曰:“猛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啸,谷风起,类相动 也。龙之言萌也,阴中之阳也,故言龙举而云兴。”又 管辂别传:“辂言龙者阳精,以潜为阴,幽灵上通,和 气感神,二物相扶,故能兴云。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者阴精,而居于阳, 依木长啸,动于巽林,二气相感,故能运风。”并与许 氏义同。同类通气,性相感动。

  若夫物事相遭,吉凶同时,偶适相遇,非气感也 。

  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者罪至大辟。shaa者罪当重,死者命当尽也。 故害气下降,囚(凶)命先中;“囚” 当作“凶”,涉下诸“囚”字而误。“凶命”与下“厚 禄”相对成义。圣王德施,厚禄先逢。是故德令降 于殿堂,命长之囚,出于牢中。天非为囚未当死,使圣 王出德令也,圣王适下赦,拘囚适当免死。犹人以夜卧 昼起矣,夜月(日)光尽,“夜月光尽 ”,于理不通,“月”为“日”之形讹。“夜日光尽” ,与下“昼日光明”相对成义。不可以作,人力亦 倦,欲壹休息;昼日光明,人卧亦觉,力亦复足。非天 以日作之,以夜息之也,作与日相应,息与夜相得也。

  雁鹄集于会稽,说文鸟部:“雁 ,鹅也。”佳部:“雁,雁鸟也。”许义雁为鸿雁,雁 为家禽之鹅,即庄子命竖子shaa雁而烹之者。此雁当作“ 雁”,然字不分久矣。去避碣石之寒,通 鉴地理通释:“碣石有三:驺衍如燕,昭王筑碣石宫, 在幽州蓟县西三十里,宁台之东,是宫名,非山也。秦 筑长城,所起曰碣石,此在高丽界中,名为左碣石。其 在平州南三十里者,即古大河入海处,为禹贡之碣石, 亦曰右碣石。”来遭民田之毕,说 文:“毕,田网也。”又“率”字下曰:“捕鸟毕也。 ”是毕为掩鸟器。小雅毛传以为掩兔者,盖可两用。蹈 履民田,啄食草粮。“啄”,通津本及 各本并讹作“喙”,先孙曰:当作“啄”。晖按:宋本 、朱校元本正作“啄”,今据正。粮尽食索,春雨 适作,避热北去,复之碣石。仪礼士相 见礼疏:“雁以木落南翔,冰泮北徂,随阳南北。”象 耕灵陵,先孙曰:零、灵字通。史记五 帝本纪集解引皇览云:“舜冢在零陵营浦县。传曰:‘ 舜葬苍梧,象为之耕’。”亦如此焉。传曰:“舜 葬苍梧,象为之耕。禹葬会稽,鸟为之佃。”“ 鸟”,朱校元本、郑本同。天启、钱、王、崇文本并误 作“乌”。余注书虚篇。失事之实,虚妄之言也。 辩见书虚篇。

  丈夫有短寿之相,娶必得早寡之妻;早寡之妻, 嫁亦遇夭折之夫也。世曰:“男女早死者,夫贼妻,妻 害夫。”非相贼害,命自然也。使火燃,以水沃之,可 谓水贼火。火适自灭,水适自覆,两(名)各自败,陈 世宜曰:“名”即“各”字之讹衍。不为相贼。盼 遂案:“名”为“者”字之误。“两者”谓火与水也。 孙人和引陈世宜说,谓“名”为衍字,大非。吴承仕曰 :“‘名’疑应作‘召’。下文云‘与此同召’,是其 证。”今男女之早夭,非水沃火之比,适自灭覆之 类也。贼父之子,妨兄之弟,与此同召。同宅而处,气 相加凌,羸瘠消单,说文:“殚,极尽 也。”“单”,“殚”之借字。至于死亡,何(可 )谓相贼。“何”当作“可”。“可谓 相贼”,与上“可谓水贼火”文例相同,与下“相贼如 何”,义正相承。盼遂案:吴承仕曰:“‘何’字当作 ‘可’。上文‘以水沃火,可谓水贼火’,此云‘气相 加凌’,‘可谓相贼’,文义正同。误‘可’为‘何’ ,失之远矣。”或客死千里之外,兵烧厌溺,气不 相犯,相贼如何?王莽姑(姊)正君,“ 姊”字衍。骨相篇正作“王莽姑正君”。汉书王莽传: “王莽,孝元皇后之弟子也。”莽父王曼,曼乃正君之 弟。元后传:“孝元皇后,王莽之姑也。”“正君”, 骨相篇同。元后传作“政君”,字通。许嫁二夫, 盼遂案:“姊”字衍文。正君,元后字 。莽乃正君兄王曼之子也。下骨相篇云“王莽姑正君” 。二夫死,骨相篇:“许嫁,至 期当行时,夫辄死,如此者再。”元后传:“尝许嫁未 行,所许者死。”前汉纪三同,未言“如此者再”。当 适赵而王薨。元后传:“后东平王聘政 君为姬,未入,王薨。”此云“赵王”,骨相篇同。与 班书异。 按:诸侯王表:“东平 思王宇,宣帝子,甘露二年十月乙亥立,三十二年薨。 ”(鸿嘉元年。)元后传:“政君,宣帝本始三年生。 五凤中,献政君入掖庭,年十八矣。”甘露在五凤后, 时政君已入宫,而东平王未立,班氏或误。然以景十三 王传及诸侯王表考之,赵敬肃王彭祖后,顷王昌、怀王 尊及共王充,皆与王政君年岁不相值。即哀王高以地节 四年薨,而是年政君甫六岁,亦不能娶为妃也。此外又 无相当之“赵王”。疑汉书“东平王”乃“平干王”之 误。十三王传曰:“武帝立敬肃王小子偃为平干王,( 孟康曰:“
即广平”。)是为顷王,十一年薨 。子谬王元嗣,二十五年薨。”诸侯王表曰:“五凤二 年薨。”正政君入掖庭之前二年,与论衡所言情形亦合 。岂以元为赵敬肃王孙,故亦谓之“赵王”欤?气 未相加,遥贼三家,何其痛也!汉书食 货志注,晋灼曰:“痛,甚也。”黄〔次〕公取邻 巫之女,先孙曰:“黄公”当作“黄次 公”,汉书循吏传:“黄霸字次公。”下文及骨相篇并 不挩。卜(世)谓女相贵,“卜 ”当作“世”。相者只谓女相贵,未言因女相贵而次公 乃贵也。汉书本传及后骨相篇可证。下文“世谓宅有吉 凶”云云,“世谓韩信、张良”云云,“世谓赖倪宽” 云云,文例同。朱校元本“卜”作“工”,疑即“世” 之坏字。汉书本传:“霸少为阳夏游徼,与善相人者共 载出,见一妇人,相者言此妇人当富贵,霸推问之,乃 其乡里巫家女,即娶为妻。”故次公位至丞相。本 传:“五凤三年,代丙吉为丞相。”盼遂案:吴承仕曰 :“意林引此文作‘黄次公’,孙失检”。其实不 然。次公当贵,行与女会;女亦自尊,故入次公门。偶 适然自相遭遇,时也。文有衍误。上文 “度数并放,适相应也”;“遭逢会遇,自相得也”; “老少年次,自相承也”,疑此句法,当与彼同。

  无禄之人,商而无盈,农而无播。非其性贼货而 命妨●也,干禄字书:“●,谷俗字。 ”卢文弨钟山 札记三:“谷”作 “●”,见风俗通皇霸篇、吕氏春秋九月纪高注、齐民 要术卷十引海内经字从“●”,其从“●”者,转写失 之。盼遂案:“谷”作“●”,乃汉以来别字。史晨后 碑“王家谷”,“谷”作“●”。命贫,居无利之 货,禄恶,殖不滋之●也。世谓宅有吉凶,徙有岁月, 实事则不然。辩见难岁篇、诘术篇。天 道难知,假令有〔之〕,命凶之人,当衰之家,治宅遭 得不吉之地,移徙适触岁月之忌。“有 ”下脱“之”字。奇怪篇:“空虚之象,不必有实。假 令有之,或时熊罴先化为人,乃生二卿。”变虚篇:“ 此非实事也。假使真然,不能至天。”祭意篇:“
实论之以为人死无知,其精不能为 鬼。假使有之,与人异食。”讥日篇:“天道难知。假 令有之,诸神用事之日也。”难岁篇:“地形难审。假 令有之,亦一难也。”文例正同。一家犯忌,口以 十数,坐而死者,必禄衰命泊之人也。

  推此以论,仕宦进退迁徙,可复见也。时适当退 ,君用谗口;时适当起,贤人荐己。故仕且得官也,杨 曰:“仕”读为“士”。君子辅善;且失位也,小 人毁奇。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孔子称命;鲁人臧仓谗 孟子于平公,孟子言天。论语宪问篇: “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 。公伯寮其如命何’?”余注累害篇、命禄篇。道 未当行,与谗相遇;天未与己,恶人用口。故孔子称命 ,不怨公伯寮;孟子言天,不尤臧仓,诚知时命当自然 也。“自”字于义未妥,传写意增。治 期篇:“天地历数当然也。”句义同。

  推此以论,人君治道功化,可复言也。命当贵, 时适平;期当乱,禄遭衰。治乱成败之时,与人兴衰吉 凶适相遭遇。义详治期篇。

  因此论圣贤迭起,犹此类也。圣主龙兴于仓卒, 后汉书光武纪注:“仓卒,谓丧乱也。 ”良辅超拔于际会。世谓韩信、张良辅助汉王,故 秦灭汉兴,高祖得王。夫高祖命当自王,信、良之辈时 当自兴,两相遭遇,若故相求。是故高祖起于丰、沛, 丰、沛子弟相多富贵,注见命义篇。非 天以子弟助高祖也,命相小大,适相应也。赵简子废太 子伯鲁,立庶子无恤,事详纪妖篇。无 恤遭贤,命盼遂案:“贤”为“贵”之 形误,上下文言“贵命”多矣。亦当君赵也。世谓 伯鲁不肖,不如无恤。伯鲁命当贱,知虑多泯乱也。泯 亦乱也。韩生仕至太傅,世谓赖倪宽,事 见骨相篇。实谓不然,太傅当贵,遭与倪宽遇也。 赵武藏于葱中,终日不啼,事见吉验篇 。非或掩其口,阏其声也,命时当生,睡卧遭出也 。故军功之侯,必斩兵死之头;曲礼: “死寇曰兵。”释名:“战死曰兵。”富家之商, 必夺贫室之财。盼遂案:“兵死”二字 误倒,“死兵”与“贫室”对文。削土免侯,罢退 令相,万户以上为令。罪法明白 ,旧作“曰”,从天启、钱、黄、郑、 王、崇文本正。禄秩适极。故厉气所中,盼 遂案:“罢退令相”,当是“罢令退相”之讹。上句“ 削土免侯”,正其偶文。又案:“曰”为“白”之误讹 。程荣本作“白”。必加命短之人;凶岁所着,朱 校元本作“苦”。必饥虚耗之家矣。

    骨相篇“相”读作“象”。

  人曰命难知。命甚易知。知之何用?言 何以知之。用之骨体。人命禀于天,则有表候〔见 〕于体。“表候于体”,文不成义,“ 候”下当挩“见”字。命义篇:“寿命修短,皆禀于天 ;骨法善恶,皆见于体。”文义正同。吉验篇:“人禀 贵命于天,必有吉验见于地。”句法与此一律。是其证 。察表候以知命,犹察斗斛以知容矣。表候者,骨 法之谓也。潜夫论相列篇:“人身体形 貌,皆有象类;骨法角肉,各有分部,以着性命之期, 显贵贱之表。”

  传言黄帝龙颜,元命苞:“黄帝 龙颜,得天庭阳,上法中宿,取象文昌,戴天履阴,乘 教制刚。”宋均注:“颜有龙像,似轩辕也。”(御览 七九。)亦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史记五帝本纪正义:“生 日角龙颜。”颛顼戴午(干),方 以智通雅曰:“戴午”恐是“戴干”之讹。面额高满曰 戴干。干凿度云:“泰表戴干。”郑氏注:“表者,人 形之彰识也。干,盾也。”隋书王劭言:“上有龙颜戴 干之表。”禅师有丰干,因貌以为号。先孙曰:后讲瑞 篇及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文并同。卢文弨校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改“午”为 “干”,云:“干凿度云:‘泰表戴干。’宋书符瑞志 :‘首戴干戈。’即此。”案:卢说是也。郑注干凿度 云“干,楯也。”明不当作“戴午”。此“午”亦“干 ”之误。路史史皇纪注引春秋孔演图云:“颛顼戴干。 ”字不误。初学记帝王部引春秋元命苞又云:“帝喾戴 干。”并可证此及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之误。汪继培潜夫论五德篇注 引王绍兰云:“元命苞言:‘厥象招摇’,则“干”当 作“斗”,字形相涉而误。戴斗者,顶方如斗也。”近 人孙楷第刘子校释曰:“王说殊误。五帝纪黄帝章正义 引河图云:‘瑶光 如蜺,贯月正 白,惑女枢于幽房之宫,生颛顼,首戴干戈,有文德也 。’宋书符瑞志亦云:‘女枢生颛顼于若水,首戴干戈 ,有圣德。’是干者干戈。天官书云:‘杓端有两星, 一内为矛招摇,一外为天盾锋。’集解引孟康曰:‘招 摇为天矛。’索隐引诗纪历枢云:‘梗河中招摇为胡兵 。’开元占经石氏中官占引黄帝占曰:‘招摇为矛。’ 然则象招摇者,取其同类,何得据以为说,而谓之戴斗 乎?讲瑞篇云:‘以獐戴角,则谓之骐驎,戴角之相, 犹戴干也。颛瑞戴干,尧、舜未必然,今鲁获麟戴角, 即后所见麟未必戴角也。’仲任意盖亦以‘干’为干戈 。”晖案:孙说是。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云:“颛顼戴干,是 谓清明,发节移度,盖象招摇。”御览八十引元命苞( 元命苞作帝喾。)宋均注云:“干,楯也。招摇为天戈 ,楯相副戴三象见天下以为表。”帝王世纪云:“高阳 首带干戈。”(路史后纪八注。)并足证成孙说。吴曰 :先孙改“午”为“干”是也。然纬书怪迂,首戴干戈 ,言不雅驯,似未足信,疑“戴干”当作“□干”。“ □”为“鸢”之异文,“干”即“肩”之假字也。晋语 “鸢肩而牛腹”,韦注:“鸢肩,肩井斗出也。”淮南 书、列女传、后汉书并有“鸢肩”之说。此“鸢肩”为 古人常语之证。一也。“肩”、“干”同属寒部,声纽 亦近,得相通假,诗还篇:“并驱从两肩兮。”毛传曰 :“兽三岁曰肩。”释文云:“本亦作豜,音同。”说 文正作“豜”。又驺虞正义云:“
肩、●字异,音实同。”此“肩” 、“干”音同得相假借。二也。(
歙人呼肩甲为干髆,读“肩”为“ 干”,正与旧音相近。)“戴”、“□”形近多互误, 淮南道应训“泪注而鸢肩”,论衡道虚篇引作“
雁颈而戴肩”。此“鸢”伪“戴” 之证。三也。干凿度曰:“复表曰角,临表龙颜,泰表 戴干。”刘昼新论命相篇述之则曰:“伏羲日角,黄帝 龙颜,帝喾戴肩。”(“戴”亦“□”之讹字。)三事 次序正相应。然则纬书诸子所称“□干”者,并应作“ □干”。“□干”即“鸢肩”,较然着明矣。郑玄、宋 均虽有“干,楯”(宋均注,见御览兵部引。)之训, 其所见本已误,所为之说,何足据也。晖按:吴谓“戴 干”即“鸢肩”,其说确征。 然 仲任以戴角之相犹戴干,则仲任义当与郑玄、宋均说同 也。帝喾骈齿,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曰 :“帝喾骈齿,上法月参,康度成纪,(御览三七二引 元命苞云“颛顼”,“康度”作“秉度”,是。)配理 阴阳。”(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配”讹作“取”。)钩命决(御览 三八八。)云:“夫子骈齿。”注曰:“骈齿,象钩星 也。”尧眉八采,元命苞:(御 览八十引,亦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尧眉八彩,是谓通明,历 象日月,璇玉作衡。”尚书大传曰:“尧八眉。八者, 如八字也。”又见淮南修务训。许注曰:(意林引。) “眉理八字也。”抱朴子祛惑篇:“尧眉八彩,谓直两 眉头竖似八字耳。”舜目重瞳,元 命苞:(亦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舜重瞳子,是谓滋凉,(孔 演图作“重明”。)上应摄提,以象三光。”尸子:“ 舜两眸子,是谓重明,作事成法,出言成章。”尚书大 传:“舜四瞳。”荀子非相篇:“舜参眸子。”又见项 羽本纪、淮南修务篇、潜夫论五德篇。禹耳三漏, 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引礼说:“禹耳三漏,是 谓大通,兴利除害,决河疏江。”又见帝王世纪。(类 聚十一。)雒书灵准听曰:“有人大口,两耳参漏。” 注:“谓禹也。”(御览八二。)淮南修务篇、潜夫论 五德篇并作“参漏”。宋书符瑞志作“参镂。”淮南高 注:“
参,三也。漏,穴也。”方以智曰 :“淮南言‘禹耳参漏’,谓‘渗漏’,今之漏耳。论 衡遂曰‘三漏’。”晖按:此乃相承旧说,不始仲任, 淮南高注义同,方说非也。汤臂再肘,白 帖三十引元命苞曰:“汤臂四肘,是谓神刚。(类聚十 二引“刚”作“肘”。)象月推移,以绥四方。”礼别 名记:“汤臂四肘,是谓神明,探去不义,万民蕃息。 ”(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神明”作“柳翼”,“探”作“攘 ”。)御览八十三引元命苞作“二肘”,又引雒书灵准 听及北堂书钞一同。类聚十二引元命苞则作“四肘”, 初学记九引帝王世纪同。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又作“三肘”, 此云“再肘”,各说并异。文王四乳,元 命苞曰:“文王四乳,是谓含良,盖法酒旗,布恩舒明 。”注:“酒者乳也。能乳天下,布恩之谓也。”(类 聚十二。)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文王四乳,是谓大仁,天 下所归,百姓所亲。”又见尸子君治篇、春秋繁露三代 改制篇、淮南修务篇、潜夫论五德篇。论语微子篇曰: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 季随、季騧。”集解包曰:“周时四乳生八子,皆为显 仕。”春秋繁露郊祭篇:“周国子多贤,蕃殖至于骈孕 男者四,四乳而得八男,皆君子俊雄也。此天之所以兴 周国也。”此今文家相承之说。文王四乳,盖即四乳生 八子,相传之讹。初“四乳”义即四产。说文:“乳, 字也。”后读“乳”为奶乳之乳,则转为文王之身有四 乳矣。说殊不经。至四乳生八子而兴周国者,汉书人表 列于周初。晋语:“文王之即位也,询于八虞。”贾注 :“八虞即周八士,皆为虞官。”是八士为文王时人, 与董仲舒、包咸义合。盖今文家旧说,展转为纬家所承 ,而生“文王四乳”之说也。(论语释文引郑云:“成 王时。”刘向、马融皆以为宣王时。诗思齐正义引郑曰 :“周公相成王时所生。”并为古文家说。)尸子曰: “子贡问孔子曰:‘古者黄帝四面,信乎?’孔子曰: ‘黄帝取合己者四人,四方不计而耦,不约而成,此之 谓四面也。’”“文王四乳”之说,当亦如此。武 王望阳,金楼子立言篇引子思曰:“武 王望阳。”字又作“羊”。初禀篇:“以四乳论望羊。 ”语增篇:“
武王之相,望羊而已。”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曰 :“武王望羊,是谓摄阳,盱目陈兵,天下富昌。”并 作“望羊”。羊、阳古通。尔雅“●阳”,说文作“● 羊”。释名释姿容曰:“望羊,望阳也。言阳气在上, 举头高似若望之然也。”家语辨乐篇注:“望羊,远视 也。”庄子秋水篇:“望洋向若。”释文作“盳洋”, 引司马注云:“盳洋犹望羊,仰视貌。”苏舆曰:“洪 范五行传郑注:‘羊畜之远视者属视。’故望远取义于 羊。”又曰:“望阳,言望视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也,望阳即望羊。” 郭庆藩曰:“‘洋’、‘羊’皆假借字,其正字当作‘ 阳’。言望视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也。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在天,宜仰而观,故训为仰 视。”方以智曰:“今曰‘羊眼人’。”周公背偻 ,说文人部:“周公□偻,或言背偻。 ”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圣人篇:“周公背偻,是谓强后,成就周道, 辅相幼主。”(此依御览三七一引。今本“后”作“俊 ”,“相”作“于”。)荀子非相篇:“
周公之状,身如断灾。”杨注: “尔雅云:‘木立死曰●。’●与灾同 。”说文:“偻,厄也。”人背伛偻,有如木之科厄, 盖即背偻之义。皋陶马口,淮南 修务训:“皋陶马喙,是谓至信,决狱明白,察于人情 。”高注:“喙若马口。”又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初学记十二引 元命苞:“尧薨,马喙子得皋陶,聘为大理。”盖此说 所由生。孔子反羽。孙曰:“羽 ”当作“頨”。牟子理惑论:“仲尼反頨。”广韵:“ 頨,孔子头也。”本书讲瑞篇又作“反宇”。礼纬含文 嘉(据古微书。)云:“孔子反宇,是谓尼邱,德泽所 兴,藏元通流。”史记作“圩顶”。晖按:刘子命相篇 亦作“反宇”。“羽”、“宇”字通。刘歆钟律书曰: “羽者,宇也,宇覆之也。”路史后纪十注引世本云:“
圬顶反首。”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姓名篇:“孔 子首类鲁国尼丘山。”是“反宇”谓孔子首如尼丘山。 盖山形如反覆宇之状也。说文“頨”无“羽”音,读若 “翩”。盖因孔子首如反羽,故有以“羽”为声,而云 孔子头也。孙云:“字当作頨。”非是。“羽”为“宇 ”之借字,字当作“
宇”。荀子非相篇:“仲尼之貌, 面如蒙倛。”注云:“其首蒙茸然,故曰蒙倛。”方以 智曰:“反宇,反唇也。”失之。斯十二圣者,皆 在帝王之位,或辅主忧世,世所共闻,儒所共说,在经 传者,较着可信。

  若夫短书俗记,短书注谢短篇。 竹帛胤文,胤,习也。胤文,谓 俗习之文。盼遂案:书虚篇:“桓公用妇人彻胤服,妇 人于背,女气愈疮。”所云胤服即亵衣,则此胤文殆谓 猥亵之文,犹之短书俗记矣。非儒者所见,众多非 一。苍颉四目,为黄帝史。“苍”当作 “仓”。广韵:“仓姓,仓颉之后。”春秋时有仓葛, 字不从“艸”。苍颉庙碑亦误作“苍”。苍氏出自苍舒 。路史前纪六注云:“论衡仓颉字尽作仓。”是所见本 尚不误。春秋孔演图曰:(御览三六六。)“苍颉四目 ,是谓并明。”书传:(御览七四九。)“颉首有四目 ,通于神明。”苍颉庙碑:“苍颉,天生德于大圣,四 目灵光,为百王作宪。”晋公子重耳仳胁,见 左僖二十三年传、国语晋语。说文作“骿胁”,云:“ 并干也。”国语、吴都赋同。御览 三 六三引此文作“骈胁”,左传、史记、本书讲瑞篇同。 骈、仳并“骿”之借字。说文肉部:“胁,膀也。肋, 胁骨也。”广雅:“干谓之肋。”为诸侯霸。苏秦 骨鼻,未闻。为六国相。张仪仳 胁,亦相秦、魏。御览三七一引“
仳”作“骈”。“亦”作“卒”。 钱大昕曰:“仳、骈声相近。”方以智说同。“张仪仳 胁”,亦见讲瑞篇,他书未见。宋孙奕示儿编十七云: “晋文骈胁,张仪亦骈胁。”盖即本此。项羽重瞳 ,云虞舜之后,河图曰:“怪目勇敢, 通瞳大膂,力楚之邦。”(御览八七。)史记项羽本纪 赞,周生曰:“舜目重瞳子,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 裔。”与高祖分王天下。陈平贫而饮食不足,貌体 佼好,“佼”读为“姣”。方言:“自 关而东,河、济之间,凡谓好曰姣。”而众人怪之 ,曰:“平何食而肥?”史记陈丞相世 家:“平少时家贫,有田三十亩,兄伯常耕田,纵平使 游学。平为人长大美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据汉书、御览引增“大”字 。)人或谓曰:‘贫何食,而肥若是?’”及韩信 为滕公所鉴,免于鈇质,亦以面状有异。史 记本传:“信坐法当斩,其辈十三人皆已斩,次至信。 信乃仰视,适见滕公,滕公壮其貌,释而不斩。”汉书 信传师古注:“滕公,夏侯婴。”面壮肥佼,亦一 相也。

  高祖隆准龙颜美须,“准”通作 “□”。广雅:“颧,□也。”颧即颧骨也。左股 有七十二黑子。师古曰:“zhongguo通呼为 黶子,吴、楚俗谓之志。志者,记也。”单父吕公 善相,单父,县名。索隐引汉旧仪曰: “吕公,汝南新蔡人。”又相经云:“魏人吕公,名文 ,字叔平。”相,视也。视其骨状,以知吉凶贵贱。见 高祖状貌,奇之,因以其女妻高祖,吕后是也,卒生孝 惠王、鲁元公主。盼遂案:“王”当是 “帝”之误,汉人通言孝惠帝。高祖为泗上亭长, 当去归之田,“去”,史、汉并作“告 ”。孟康曰:“古者名吏休假曰告。”此作“去”,盖 形近之讹。高祖送徒郦 山时,尚 为亭长,则非去官归田也。与吕后及两子居田。盼 遂案:悼广云:“‘当去’二字依史记作‘常告’,此 形近之误。”有一老公过,请饮,因相吕后曰:“ 夫人,天下贵人也。”令相两子。见孝惠,曰:“夫人 所以贵者,乃此男也。”相鲁元,曰:“皆贵。”老公 去,高祖从外来,吕后言于高祖。高祖追及老公,止使 自相。老公曰:“乡者夫人婴儿相皆似君,盼 遂案:吴承仕曰:“汉书作‘皆以君’,如淳曰:‘言 并得君之贵相也。以或作似’。师古曰:‘如说非也。 言夫人儿子以君之故得贵耳,不当作似’。此言吕后、 孝惠、鲁元三人骨相亦皆自贵,故与高祖相似。若如荀 纪云‘赖高祖始贵’,然则夫人儿子本无贵相矣。论衡 、汉书说同,作‘似’是也。颜说失之。”君相贵 不可言也。”“似”,汉书作“以”, 如淳曰:“‘以’或作‘似’。”师古曰:“言夫人及 儿以君之故因得贵耳,不当作似。”史记正作“似”。 梁玉绳以汉书、宋书符瑞志作“以”,谓史“似”当作 “以”。前汉纪作“
夫人儿子蒙君之力也”。王鸣盛据 之以从颜说。按:梁、王说并非。此正作“似”,乃本 史文,且着一“相”字,则以作“似”为长。下文云: “体性法相,固自相似。”明当作“似”,不作“以” 也。汉书喜用古字,“以”亦当读作“似”。仲任,汉 人,当足据。后高祖得天下,如老公言。推此以况 一室之人,皆有富贵之相矣。盼遂案: “况”犹“推”也。汉书注:“况,譬也。”荀子非十 二子篇注:“
况,比也。”与此处同用。

  类同气钧,性体法相固自相似。异气殊类,亦两 相遇。富贵之男娶得富贵之妻,女亦得富贵之男。

  夫二相不钧而相遇,则有立死;若未相适,有豫 亡之祸也。吴曰:“若”读为“乃”。 言未相适时; 已有豫亡之祸,故 相遇而立死也。王莽姑正君许嫁,至期当行时,夫 辄死。如此者再。乃献之赵王,赵王未取又薨。注 见偶会篇。清河南宫大有清河, 地名。南宫姓,大有名,相者。与正君父稚君善者 ,名禁,字□君。汉书元后传作“稚君 ”,字同。遇相〔正〕君,曰:“ 正”字据上下文补。太平广记二百二十四引正作“遇相 正君曰”。“贵为天下母。”元 后传曰:“禁使卜数者相政君,当大贵不可言。禁心以 为然,迺教书,学鼓琴。”此出相者姓名,可补班书。 盼遂案:“遇”疑“偶”之借字。“君”上脱“正”字 。正君,元后字也。是时,宣帝世,元帝为太子, 稚君乃因魏郡都尉纳之太子,元后传: “五凤中,献政君入掖庭为家人子。岁余,会皇太子所 爱幸司马良娣死,皇太后择可以虞侍太子者,政君与在 其中。及太子朝,皇后乃见政君等五人。太子殊无意, 彊曰:‘此中一人可。’是时政君坐近太子,长御即以 为是。皇后使送政君太子宫。”此云“因魏郡都尉纳之 ”,未闻。太子幸之,生子君上。元 后传:“见丙殿,得御幸,有身。甘露三年,生成帝于 甲馆画堂,为世适皇孙。宣帝爱之,自名曰骜,字太孙 。”此云“君上”,未详。广记二二四引无“君上”二 字。宣帝崩,太子立,正君为皇后,君上为太子。 广记引无“君”字。元帝崩,太 子立,是为成帝,盼遂案:班、荀二书 成帝纪皆云“帝名骜,字太孙”,不见名字为“君上” 。说者谓“太孙”本非字,乃宣帝宠异成帝之词。则论 衡“君上”之说,足补史阙矣。正君为皇太后,竟 为天下母。夫正君之相当为天下母,而前所许二家及赵 王,为无天下父之相,故未行而二夫死,赵王薨。是则 二夫、赵王无帝王大命,而正君不当与三家相遇之验也 。

  丞相黄次公,故为阳夏游徼,汉 书师古注:“游徼,主徼巡盗贼者也。”与善相者 同车俱行,见一妇人,年十七八。相者指之曰:“
此妇人当大富贵,为封侯者夫人。”次公止车,审视 之。相者曰:“
今此妇人不富贵,卜书不用也。”今 ,犹“若”也。太平广记二二四引作“令”。“卜书” ,广记同,汉书黄霸传作“相书”。次公问之,乃 其旁里人巫家子也,即娶以为妻。其后次公果大富贵, 位至丞相,封为列侯。本传云:“封建 成侯。”余见偶会篇注。夫次公富(当)贵,妇人 当配之,“富”当作“当”。偶会篇: “次公当贵,行与女会,女亦自尊,故入次公门。”文 义同。故果相遇,遂俱富贵。使次公命贱,不得妇 人为偶,不宜为夫妇之时,则有二夫、赵王之祸。

  夫举家皆〔有〕富贵之命,“有 ”字据朱校元本补。然后乃任富贵之事。骨法形体 有不应者,则必别离死亡,不得久享介福。故富贵之家 ,役使奴僮,育养牛马,必有与众不同者矣。僮奴则有 不死亡之相,牛马则有数字乳之性,田则有种孳速熟之 谷,商则有居善疾售之货。是故知命之人,见富贵于贫 贱,睹贫贱于富贵。案骨节之法,察皮肤之理,以审人 之性命,无不应者。

  赵简子使姑布子卿相诸子,莫吉,司 马彪曰:“姑布,姓。子卿,字。”至翟婢之子无 恤而以为贵。史记赵氏家:“姑布子卿 见简子,简子遍召诸子相之。子卿曰:‘无为将军者。 ’简子曰:‘赵氏其灭乎。’子卿曰:‘吾尝见一子于 路,殆君之子也。’简子召子无恤。无恤至,则子卿起 曰:‘此真将军矣。’简子曰:‘其母贱,翟婢也。奚 道贵哉?’子卿曰:‘天所授,虽贱必贵。’”无 恤最贤,又有贵相,简子后废太子,太 子,伯鲁。而立无恤,卒为诸侯,襄子是矣。

  相工相鲸布,当先刑而乃王,史 记本传:“秦时为布衣少年,有客相之曰:‘当刑而王 。’乃壮,坐法,黥布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 是乎。’”盼遂案:“乃”字涉下句“乃封王”而衍。 后竟被刑论决鲸面,输作丽山, 是也。乃封王。项羽立为九江王 。高祖立为淮南王。

  卫青父郑季青冒姓卫氏。与 杨信公主家僮卫媪通,先孙曰:“杨” ,汉书本传作“阳”,字通。史记作“与侯妾卫媪通” 。汉书师古注:“僮,婢女之总称。”生青。在建 章宫时,晋灼曰:“建章,上林中宫名 也。”三辅黄图曰:“建章宫,汉武帝造,周二十余里 ,千门万户。”史、汉并作“青尝从入至甘泉居室。” 建元二年,青给事建章宫,事在此后,盖仲任记讹。祸 虚篇同。钳徒相之,曰:汉书高 纪注:“钳,以铁束颈也。”被刑谓之徒。“贵至 封侯。”青曰:“
人奴之道,“道”,史、汉并作“ 生”。得不笞骂足矣,安敢望封侯?”其后青为军 吏,战数有功,超封增官,遂为大将军,封为万户侯。 事并详本传。

  周亚夫未封侯之时,为河内守时 。许负相之,曰:孔衍汉魏春秋 曰:“许负,河内温县之妇人,汉高祖封为明雉亭侯。 ”(三国志蜀志刘璋传注、书抄四八。)裴松之曰:“ 今东人呼母为负,衍以许负为妇人,如为有似。然汉高 祖时封皆列侯,未有乡亭之爵,此封为不然。”按:负 即妇字,注吉篇篇。“君后三岁而〔侯〕,〔侯〕 入(
八)〔岁为〕将相,孙曰:此有挩 误,文义与事实,均不应合。史记、汉书并作“后三岁 而侯,侯八岁为将相。”是也。此文“入”字,或即“ 八”字之讹,上下又脱落数字。晖按:孙说是也。此文 乃据史记周勃世家,唯此二句文事并殊,其为挩误,而 非异文可 知。当据补两“侯”字 ,“岁为”二字。“入”改作“八”。持国秉,“ 持”下旧校曰:一有“重”字。晖按:“重”字涉下文 衍。索隐:“秉音柄。”贵重矣,于人臣无两。其 后九岁而君饿死。”亚夫笑曰:“臣之兄已代侯矣,汉 书高纪注,张晏曰:“古人相与语自称臣。”已代侯, 言兄胜之已代父为绛侯也。有如父卒,子当代,亚 夫何说侯乎?然既已贵,如负言,又何说饿死?指示我 !”许负指其口,有纵理入口,曰:“此饿死法也。” 居三岁,其兄绛侯胜〔之〕有罪,孙曰 :史记、汉书并作“胜之”,疑此挩“之”字。史记勃 世家:“胜之代侯六岁,尚公主,不相中,坐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国 除。”文帝择绛侯子贤者,推亚夫,迺封条侯,续 绛侯后。文帝之后六年,匈奴入边,乃以亚夫为将军。 至景帝之时,亚夫为丞相,后以疾免。其子为亚夫买工 官尚方甲盾五百被可以为葬者,史记索 隐:“工官即尚方之工,所作物属尚方,故云工官尚方 。”百官志师古注:“尚方,主作禁器物。”又楚元王 传注:“尚方,主巧作金银之所,若今之中尚署。”张 晏曰:“被具也,五百具甲楯。”取庸苦之,不与 钱。庸知其盗买官器,吴曰:“官器” ,史、汉并作“县官器”,是也。应据补。怨而上 告其子。景帝下吏责问,因不食五日,呕血而死。

  当邓通之幸文帝也,贵在公卿之上,赏赐亿万, 与上齐体。史记佞幸传:“邓通,文帝 尊幸之,赏赐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帝时时如邓通 家游戏。”相工相之曰:“当贫贱饿死。”佞 幸传:“文帝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金 楼子杂事下曰:“邓通从理入口,相者曰:‘必饿死。 ’”史、汉并未言饿死表候,然此与亚夫相同,未 审记讹,抑别有据。文帝崩,景 帝立,通有盗铸钱之罪,邓通盗出徼外 铸钱。景帝考验,通亡,寄死人家,不名一钱。索 隐曰:“始天下名邓氏钱,今皆没入,卒竟无一钱名之 也。”

  韩太傅为诸生时,此非韩婴,婴 以景帝时为常山太傅,孝文时已为博士,不得与宽同学 。其人未详。 〔之市〕,“时” 下旧校曰:一有“日之丙”字。(宋本同。程本、王本 、崇文本“丙”作“两”。)晖按:“日”字衍,“丙 ”为“市”之坏字,“之丙”当为“之市”之讹。类要 二十二贵相类引“时”下有“之市”二字,是其证。“
之市”讹为“日之丙”,义不可通 ,校者误删之。今补正。借相工五十钱,与之俱入 璧雍之中,类要引“入”作“之”,“ 璧”作“辟”。下同。相璧雍弟子谁当贵者。相工 指倪宽曰:“彼生当贵,秩至三公。”类 要引“秩”作“后”。齐曰:四汉无璧雍,此云倪宽为 璧雍子弟,误也。西汉屡欲立璧雍,皆未果。新莽兴辟 雍,旋亦废。光武始营立之。详汉书礼乐志。景十三王 传云:“河间献王对三雍宫。”是对三雍之制,非召对 于三雍宫也。艺文志有献王对上下三雍宫三篇。倪宽传 :“拜宽为御史大夫,从东封泰山还,登明堂,宽上寿 曰:‘间者圣统废绝,陛下发愤,合指天地,祖立明堂 辟雍,宗祀太一。’”似武帝时已立辟雍。然此文自有 可疑。据郊祀志,明堂建于元封二年,宽为御史大夫, 时为元封元年,不得豫言。是并不得谓武帝时有辟雍也 。韩生谢遣相工,通刺倪宽,结胶漆之交,类 要引“交”作“友”。尽□力之敬,徙舍从宽,深 自附纳之。宽尝甚病,韩生养视如仆状,恩深逾于骨肉 。后名闻于天下。盼遂案:“名闻于天 下”五字,应在下文“举在本朝”句下,而错简在此。 倪宽位至御史大夫,州郡丞旨召请,擢用举在本朝 ,遂至太傅。

  夫钳徒、许负,及相邓通、倪宽之工,可谓知命 之工矣。故知命之工,察骨体之证,睹富贵贫贱,犹人 见盘盂之器,知所设用也。善器必用贵人,恶器必施贱 者,尊鼎不在陪厕之侧,说文:“尊, 酒器也。以待祭祀宾客之礼。鼎,和五味之宝器。”广 韵:“陪,厕也。”盼遂案:广韵十五灰“陪,厕也” ,得仲任此文而明。匏瓜不在堂殿之上,吴 曰:“匏瓜”非义,“瓜”常作“瓠”,形之残也。大 雅公刘:“酌之用匏。”毛传:“俭以质也。”礼记郊 特牲:“器用陶匏。”尔雅释器:“康瓠谓之甈。”注 :“瓠,壶也。”广雅释器:“瓠、蠡、●、●、●也 。”并以“匏瓠”为爵,乃酒器之质者,正与“尊鼎” 对文。此文以“尊鼎”为善,以“匏瓠”为恶,“匏瓜 系而不食”,非此所施。晖按:吴说近是。朱校元本“ 匏”作“瓠”,则知此文初不作“匏瓜”也。明矣 。富贵之骨,不遇贫贱之苦;贫贱之相,不遭富贵之乐 ,亦犹此也。器之盛物,有斗石之量,犹人爵有高下之 差也。器过其量,物溢弃遗;爵过其差,死亡不存。论 命者如比之于器,以察骨体之法,则命在于身形,定矣 。

  非徒富贵贫贱有骨体也,而操行清浊亦有法理。 贵贱贫富,命也;操行清浊,性也。非徒命有骨法,性 亦有骨法。惟知命有明相,莫知性有骨法,此见命之表 证,不见性之符验也。

  范蠡去越,越绝书外传记:“范 蠡其始居楚也,生于宛□或三户之虚。”(“三”今讹 作“伍”,依吕氏春秋当染篇高注、意林引傅子校改。 )列仙传:“徐人也。”史记越世家正义引会稽典录: “范蠡字少伯,越之上将军也。本是楚宛三户人。”自 齐遗大夫种书,左哀元年传:“使大夫 种。”杜注:“文氏姬姓。”风俗通云:“周文王支孙 ,以谥为氏。越大夫文 种。”( 通志氏族略四。)庄子徐无鬼音义:“大夫种姓文氏, 字禽。”(文选豪士赋序注引吴越春秋曰:“姓文,字 少禽。”今本无此文。)吕氏春秋当染篇高注:“楚之 邹人。”(毕、钱校并云:“邹”当作“郢”。)文选 豪士赋序注引吴越春秋曰:“文种者,楚南郢人也。” 今吴越春秋无之。史记吴世家索隐曰:“大夫,官也。 种,名也。刘氏云‘姓大夫’,非也。”曰:“飞 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 ,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荣乐。子何不去?”大夫种不 能去,称疾不朝,赐剑而死。事见史记 越世家。

  大梁人尉缭,尉缭有二:汉书艺 文志杂家:“尉缭二十九篇。”注:“六国时。”师古 注:“尉姓,缭名。”刘向别录云:“缭为商君学。” 兵形势家:“尉缭三十一篇。”此尉缭当为杂家尉缭, 非梁惠王时之兵家尉缭。(世本魏无哀王,史记有误。 故据竹书纪年,梁惠王末年,即周慎靓王三年,至始皇 十年,中隔八十九年。)说秦始皇以并天下之计。 史记始皇纪,尉缭曰:“臣恐诸侯合从 ,翕而出不意。愿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 则诸侯可尽。”始皇从其册,与之亢礼,衣服饮食 ,与之齐同。缭曰:“秦王为人,隆准长目,“ 隆”,史作“蜂”。徐广曰:“一作隆。”鸷膺豺 声,史“鸷”作“挚”,下衍“鸟”字 。少恩,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视狼心。史记作“少 恩而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狼心”。疑“视”字涉“狼”字讹衍。“少恩” 以上言相,以下据相定性。居约,易以下人;得志 ,亦轻视人。“视”,史作“食”。此 义较长。我布衣也,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 王(须)得志,“须”字无义,疑涉“ 得”字讹衍。史无“须”字。天下皆为虏矣。不可 与交游。”“交”,史作“久”。乃 亡去。

  故范蠡、尉缭见性行之证,而以定处来事之实, 处犹定也。详本性篇注。实有其 效,如其法相。由此言之,性命系于形体,明矣。

  以尺书所载,尺书见谢短篇注。 世所共见,准况古今,或曰“准 ”当作“推”。上文“推此以况一室之人”,非韩篇“ 推治身以况治国”,三国志吴志胡琮传“愿陛下推况古 今”,并其证。晖按:“准况”连文,本书常语。“准 况”二字不误。艺增篇:“意从准况之也。”商虫篇: “准况众虫。”讲瑞篇:“准况众瑞。”自然篇:“人 以心准况之也。”讥日篇:“以生人之礼准况之。”知 实篇:“直以才智准况之工也。”并为“准况”连文之 证。别通篇:“不推类以况之也。”指瑞篇:“推此以 况。”死伪篇:“推生况死。”定贤篇:“推此以况为 君要证之吏。”此以“推此以况”为文者。不闻者 盼遂案:“准况”二字连文同义,论衡 多有。艺增、商虫、讲瑞、自然、讥日、知实均有准况 连文之证。又如指瑞、别通、死伪、定贤等篇均有以准 况排比用法。是仲任意以准即况、况亦准,原通用也。 必众多非一,皆有其实。禀气于天,立形于地,察 在地之形,以知在天之命,莫不得其实也。

  有传孔子相澹台子羽、史记弟子 传:“澹台灭明,武城人,字子羽。”唐举占蔡泽 荀子非相篇:“梁有唐举。”亦相李兑 者。广雅一下:“占,视也。”占犹瞻也。不验之 文,韩非子显学篇:“澹台子羽,君子 之容也,与久处而行不称其貌;宰予之辞,雅而文也, 与久处而智不充其辩。(“久处”,今作“处久”,下 “久”字无,依薛居正孔子集语引说苑校正。)故孔子 曰:‘以容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予。’ ”史记蔡泽传:“唐举相蔡泽,曰:‘曷鼻,巨肩,魋 颜,蹙齃,膝孪,吾闻圣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泽知 其戏之,乃曰:‘富贵吾所自有。’”唐举以蔡泽不当 贵,后乃相秦,故曰不验。此失之不审。何(相) 隐匿微妙之表也。“何”为“相”形讹 。若作“何”,上下文义不接。相之表候,寄于内外形 声, 故曰:“相隐匿微妙之表。 ”相或在内,或在外,或在形体,或在声气。潜 夫论相列篇:“人之相法,或在面部,或在手足,或在 行步,或在声音。面部欲溥平润泽,手足欲深细明直, 行步欲安稳覆载,声音欲温和中宫,头面手足,身形骨 节,皆欲相副称。”察外者,遗其内;在形体者, 亡其声气。尚书舜典注:“在,察也。 ”广雅释诂:“●,视也。”俞越湖楼笔谈五曰:“● 即在字。”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郑东 门。史记孔子世家作“郭东门”,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通寿命篇作“
郭门外”,家语困誓篇作“东郭门 外”,字并作“郭”,疑“郑”为“郭”字形讹。郑 人或问子贡曰:“郑人”,韩诗外传九 、家语(今本作“或人谓子贡曰”。此从史记索隐。) 并云“姑布子卿”。问犹谓也。孔子世家、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家 语并作“谓”。齐策“或以问孟尝君”,注:“问,告 也。”“东门有人,其头似尧,其项若皋陶,〔其 〕肩类子产。有“其”字,方与上文一 律,据史记、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家语补。然自腰以下,不及 禹三寸,□□若丧家之狗。”“□”俗 字,当作“
傫”。说文:“傫,●貌。”亦疲 惫之义。玉藻“丧容累累”,郑注:“累累,羸惫也。 ”字亦作“儡”,作“●”。说文:“儡,相败也。” 广雅:“●●,疲也。”老子:“儡儡兮若无所归。” 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未也,盼 遂案:吴承仕曰:“‘未’疑应作‘末’,言郑人见其 表,不见其里也。上文言察外遗内,下文言不见形状之 实,俱与本末之义相应。”如丧家狗,然哉!然哉 !”夫孔子之相,郑人失其实。郑人不明,法术浅也。 孔子(之)失〔之〕子羽,“之”字当 在“失”字下。韩非子显学篇、薛氏孔子集语引说苑、 家语子路初见篇并作“失之子羽”。之犹于也。“孔子 失之子羽”,与下“唐举惑于蔡泽”,文法一律。唐 举惑于蔡泽,犹郑人相孔子,不能具见形状之实也。( 以貌取人,失于子羽:以言取人,失于宰予也。)四 句于义无属,当为“失之子羽”句注语,误入正文。

    初禀篇

  国语韦昭注曰:“禀,受也。”恢 国篇曰:“初禀以为,王者生禀天命。”盼遂案:卷十 九恢国篇云:“论衡初禀以为,王者生禀天命。”案即 此篇之解题也。

  人生性命当富贵者,初禀自然之气,养育长大, 富贵之命效矣。

  文王得赤雀,尚书中侯我应曰: (据玉函山房辑佚书。)“周文王为西伯,季秋之月, 甲子,赤鸟衔丹书,入丰郭,止于昌户,王乃拜稽首受 最曰:‘姬昌,苍帝子,亡殷者纣也。’”又见墨子非 攻下、尚书帝命验。(史周本纪正义引。)吕氏春秋应 同篇述此事,作“
赤乌”,与武王火流为乌事相混, 盖“鸟”“乌”字误。竹书云:“
在帝辛三十二年。”金楼子兴王篇 云:“四十三年春正月庚子朔。”武王得白鱼赤乌 ,泰誓:(据孙星衍辑。)“太子发升 于舟,中流,白鱼入于王舟,王跪取,出涘以燎之。既 渡,至于五日,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 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赤。”又见春秋璇玑玲、大传五行传、史记周本纪 、汉书董仲舒传、终军传、王逸楚辞注。后汉光武纪注 引尚书中侯云:“鱼长三尺。”金楼子兴王篇云:“长 一尺四寸。”儒者论之,以为雀则文王受命,鱼乌 则武王受命,汉书董仲舒传载其对策曰 :“白鱼入于王舟,有火复于王屋,流为乌,此盖受命 之符也。”郑注泰誓曰:(诗思文疏。)“白鱼入舟, 天之瑞也。鱼无手足,象纣无助。白者,殷正也。天意 若曰:‘以殷予武王,当待无助。今尚仁人在位,未可 伐也。’得白鱼之瑞,即变称王,应天命定号也。有火 为乌,天报武王以此瑞。书说曰:“乌有孝名,武王率 父大业,故乌瑞臻。’”文、武受命于天,天用雀 与鱼乌命授之也。天用赤雀命文王,文王不受,天复用 鱼乌命武王也。元命包曰:“西伯既得 丹书,于是称王,改正朔。”洛诰郑注:“文王得赤雀 ,武王俯取白鱼,受命皆七年而崩。”皮锡瑞曰:“仲 任所引,乃今文家博士之说,虽仲任不取其义,然可见 今文家说与郑说同。”

  若此者,谓本无命于天,脩己行善,善行闻天, 天乃授以帝王之命也,故雀与鱼乌,天使为王之命也, 王所奉以行诛者也。如实论之,非命也。如 儒者言,是随操行而至,此命在末,不在本也,故曰非 命。命,谓初所禀得而生也。人生受性,则受命矣 。性命俱禀,同时并得,非先禀性,后乃受命也。何以 明之?

  弃事尧为司马,注见吉验篇。居 稷官,故为后稷。史记周纪:“
舜曰:‘弃,尔居稷。’(今史记 、周语“居”并依讹孔尚书误改作“后”,今据列女传 改。诗思文疏引郑曰:“汝居稷官”,与论衡句同,并 可证讹孔之妄。)号曰后稷。”五经异义曰:“稷是田 正。”汉百官表注应劭曰:“后,主也。为此稷官之主 也。”曾孙公刘居邰,公刘为稷 曾孙,史周纪、大雅郑笺说同,但古今人表有“庆节” ,云“公刘子,汤时人。”鬻子曰:“汤得庆诅。”庆 诅即庆节。吴越春秋亦以公刘为夏时人,则其与远距尧 、舜时稷,不止三四代也。后徙居邠。史 周纪:“公刘子庆节国于豳。”后孙古公□甫三子 :孟子赵注、吕氏春秋审为篇高注并云 :“□父号古公。”诗疏引中候稷起法曰:“□父以字 为号。”是□父本无 号。惠栋曰 :“古公,故公也。说文‘古,故也。’谷梁传云:‘ 逾年不即位,是有故公也。’犹言先王先公。”下文云 :“太王古公”,仲任盖亦以为号。太伯、仲雍、 季历。季历生文王昌。昌在襁褓之中,张 华博物志曰:“襁,织缕为之,广八寸,长丈二,以约 小儿于背上。”韦昭汉书注:“□,若今时小儿腹衣。 ”圣瑞见矣。史记周纪正义曰: “尚书帝命验云:‘季秋之月,甲子,赤爵衔丹书入酆 ,止昌户,其书’云云。此盖圣瑞。”按:此说未确, 赤爵之瑞,在文王为西伯时。周本纪云:“太任生昌, 有圣瑞。”则瑞在初生,故仲任据以为说。盖即雒书灵 听云“苍帝姬昌,日角鸟鼻”,帝王世纪云“龙颜,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眉,四乳”之义。(并见史正义。)故古公曰:“ 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于是太伯知之,知 古公欲立王季以传昌。乃辞之吴,文身断发,说 苑奉使篇:“剪发文身,烂然成章,以像龙子者,将避 水神也。”淮南泰族篇注:“越人以箴刺皮为龙文,所 以为尊荣之也。”又原道篇注:“文身刻画其体,纳墨 其中,为蛟龙之状也。”以让王季。事 详四讳篇。文王受命,谓此时也,天命在人本矣, 谓在初生之时。太王古公见之早 也。

  此犹为未,当作“末”。盼遂案 :“未”为“末”之误字。异虚篇“此尚为近”与此同 一文法。末者,晚也。言文王昌在襁褓之中,圣瑞见, 太王古公知之已晚,实则文王在母体之中早已受命也。 骨相篇云“形状末也”,“末”亦讹作“未”。文 王在母身之中已受命也。谓受命母体中 ,即四乳、龙颜之瑞。王者一受命,内以为性,外 以为体。体者,面辅骨法,说文:“□ ,颊也。”“辅”借字。广雅:“辅谓之颊。”生 而禀之。吏秩百石以上,续汉书百官志 :“三老游徼,秩百石。”百官表师古注:“汉制,一 百石者,月俸十六斛谷。”王侯以下,百 官志:“皇子封王。”又云:“列侯承秦爵,以赏有功 。后诸王得推恩分众子土,gguuoojiia为封,亦为列侯。”郎 将大夫,百官表:“郎掌守门户,出充 车骑,有 议郎,中郎,侍郎,郎 中。”又曰:“中郎有五官、左、右三将,郎中有车、 户、骑三将。”又曰:“郎中今属官有大夫,有太中大 夫,中大夫,谏大夫。”以至元士,百 官志:“公府掾,比古元士、三命者也。”外及刺 史太守,百官表:“监御史,秦官,掌 监郡,汉省。承相遣史分刺州,武帝置部刺史。”又曰 :“郡守,秦官,掌治其郡,景帝时更名太守。”居 禄秩之吏,禀富贵之命,生而有表见于面,有 骨法之表候。故许负、姑布子卿辄见其验。见 骨相篇。仕者随秩迁转,迁转之人,或至公卿,命 禄尊贵,位望高大。王者尊贵之率,汉 人“率”通作“帅”。高大之最也。生有高大之命 ,其时身有尊贵之奇,初生之时。古 公知之,见四乳之怪也。文王四乳,见 骨相篇。夫四乳,圣人证也,在母身中,禀天圣命 ,岂长大之后,脩行道德,四乳乃生?以四乳论望羊, 武王望羊,见骨相篇。亦知为胎 之时已受之矣。刘媪息于大泽,梦与神遇,遂生高祖, 见吉验篇。此时已受命也。光武 生于济阳宫,夜半无火,内中光明。吉 验篇云:“室内自明。”军下卒苏永“ 军”,吉验篇作“马”。谓公(功)曹史充兰曰: 朱曰:“公”,当从吉验篇作“功”, 各本并误。“此吉事也,毋多言!”事 见吉验篇。“此吉事也”,吉验篇以为王长孙语。后汉 光武纪论、蔡邕济阳宫碑、东观汉记并同。此文系之充 兰,失之。此时已受命〔也〕。“ 也”字据上文例增。独谓文王、武王得赤雀鱼乌乃 受命,非也。

  上天壹命,王者乃兴,不复更命也。得富贵大命 ,自起王矣。何以验之?富家之翁,赀累千金,生有富 骨,治生积货,下“生”疑当作“产” 。命禄篇:“治产贫富。”“治产不富。”至于年 老,成为富翁矣。夫王者,天下之翁也,禀命定于身中 ,犹鸟之别雄雌于卵壳之中也。卵壳孕而雌雄生,盼 遂案:“孕”为“孚”之误字。日月至而骨节彊, 彊则雄,自率将雌。雄非生长之后,或教使为雄,然后 乃敢将雌,盼遂案:“雄非”之“雄” 为衍字。此言雄彊自能将雌,非待生长之后也。世人熟 于雌雄成言,遂沾“雄”字耳。此气性刚彊自为之 矣。夫王者,天下之雄也,其命当王,王命定于怀妊, 犹富贵骨生,(有)鸟雄卵成也。孙曰 :“有”字衍。非唯人、鸟也,万物皆然。草木生 于实核,出土为栽蘖,尔雅释诂:“哉 ,始也。”“哉”与“栽”同,故出土萌芽为栽。芽米 谓之蘖。稍生茎叶,成为长短巨细,皆由实核。王 者,长巨之最也。依上文例,“王”上 疑挩“夫”字。朱草之茎如针,续 博物志曰:“朱草状如小桑,栽长三四尺,枝叶皆丹, 汁如血,朔望生落如蓂荚,周而复始,可以染绛,黼黻 成文章。”抱扑子金丹篇:“朱草状似小枣,长三四尺 ,枝叶皆赤,茎似珊瑚。喜生名山岩石之下,刻之汁流 如血。”援神契曰:“德至草木,则朱草生。”(礼运 孔疏。)紫芝之栽如豆,成为瑞矣。王者禀气而生 ,亦犹此也。

  或曰:“王者生禀天命,及其将王,天复命之。 犹公卿以下,诏书封拜,乃敢即位。赤雀鱼乌,上天封 拜之命也。天道人事,有相命使之义。”

  自然无为,天之道也。命文以赤雀,武以白鱼, 是有为也。管仲与鲍叔分财取多,事见 史记管晏列传。鲍叔不与,管仲不求,谓 不求其同意。内有以相知,视彼犹我,取之不疑。 圣人起王,犹管之取财也。“管”下疑 有“仲”字。朋友彼我无有授与之义,“ 有”字疑写者误增。“无授与之义,”与下“有命使之 验”相对为文。上天自然,有命使之验,是则天道 有为,朋友自然也。当汉〔高〕祖斩大蛇之时,“ 高”字今以意增。斩大蛇,已见吉验篇。谁使斩者 ?岂有天道先至,而乃敢斩之哉?勇气奋发,性自然也 。夫斩大蛇,诛秦shaa项,说文:“殊, 断也。”字通作“诛”。谓断绝秦祀也。高祖未shaa降王 子婴,训诛shaa,非。同一实也。荀 子正名篇:“状变而实无别,而为异者,谓之化。有化 而无别,谓之一实。”周之文、武受命伐殷,亦一 义也。高祖不受命使之将,说文:“将 ,帅也。”“帅”、“●”字通。●,先导也。独 谓文、武受雀鱼之命,误矣。

  难曰:“康叔之诰曰:各本作“ 康王之诰”,今从崇文本校改。段玉裁曰:“‘王之’ 二字衍。或云‘王’当作‘叔’。”皮锡瑞曰:“今文 尚书‘康王之诰’有但作‘康诰’二字者。(据史记周 本纪。)此引康诰之文,作“康王之诰”,自属误衍二 字,然亦当以二篇皆云‘康诰’,故致误也。”晖案: 康诰,周公戒康叔而作。此引即周公诰语,非出于康叔 。“康叔之诰”四字,知目其篇。变康诰为康叔之诰者 ,嫌与另一康诰不别。彼变称康王之诰,此变称康叔之 诰,义正同。后人不审,妄改“叔”作“王”耳,非衍 “王之”二字也。‘冒闻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 文王。’尚书康诰之词。蔡沈传“冒” 字上属“怙”字为句,妄也。赵岐孟子尽心下篇注引书 亦以“冒闻于上帝”为句。书君奭篇亦有此语。胡广侍 中箴:“勖闻上帝,赖兹四臣。”讹孔传亦以“冒闻” 连读。戴钧衡曰:“‘冒闻’犹‘上闻’、‘升闻’之 义。”休,喜也。如无命史(使),“ 史”为“使”之坏字。上文云:“有相命使之义,”又 云:“有命使之验。”经何为言‘天乃大命文王’ ?”

  所谓“大命”者,非天乃命文王也,圣人动作, 天命之意也,与天合同,若天使之矣。尚 书大传曰:“天之命文王,非啍啍然有声音也。文王在 位,而天下大服,施政而物皆听,令则行,禁则止,动 摇不逆天之道,故曰天乃大命文王。”为仲任所本,今 文说也。书方激劝康叔,勉使为善,故言文王行道 ,上闻于天,天乃大命之也。诗曰“乃眷西顾,此惟予 度”,大雅皇矣文。刘先生曰:“度” ,毛作“
宅”。仲任引今文作“度”。汉书 韦玄成传臣瓒注:“古文宅、度同。”潜夫论班禄篇引 “宅”亦作“度”。晖按:潜夫论宋、元本作“
度”,王谟本误作“宅”。“予” ,毛作“与”。冯登府曰:“齐、鲁诗并作予。”诗大 东毛传:“睠,反视也。”睠、眷字同。毛传:“宅, 居也。”陈奂曰:“‘宅居’与‘度居’同。西土有安 居下民之道,故天眷而与之。”其说非也。古文作“与 宅”,今文作“予度”,字别义殊。予,天自谓。度, 究度。周书祭公解:“皇皇上帝度其心。”是其义。潜 夫论班禄篇引诗释之曰:“究度而使之居。”则“度” 不训“居”。朱彬经传考证曰:“言天睠焉西顾,惟此 为帝所度。所谓简在帝心,与有虞殷自天,帝度其心, 义并同。”其说是也。二王并习今文,所引盖三家诗遗 说也。与此同义。天无头面,眷顾如何?人有顾睨 ,睨,邪视也。以人效天,事易 见,故曰“眷顾”。“天乃大命文王”,眷顾之义,实 天不命也。何以验之?“夫大人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 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不 违,后天而奉天时。”自“大人”至此 ,易干卦文言之词。如必须天有命,乃以从事,安 得先天而后天乎?“而”犹“与”也。 以其不待天命,直以心发,故有先天后天之勤;“ 勤”,疑“动”之误。言合天时,故有不违奉天之 文。盼遂案:此文当是以其不待天命, 直以心发,故有先天后天之言;动合天时,故有不违奉 天之文。后人误“动”作 “勤” ,又误与“言”字互倒,遂拮据鲜通矣。论语曰: “大哉!尧之为君!唯天为大,唯尧则之。”泰 伯篇述孔子之词。集解引孔曰:“则,法也。美尧能法 天而行化。”王者则天不违,奉天之义也。推自然 之性,与天合同,是则所谓“大命文王”也。自文王意 ,“自”字疑在“意”上,与下句一律 。文王自为,非天驱赤雀,使告文王,云当为王, 乃敢起也。然则文王赤雀,及武王白鱼,非天之命,昌 炽佑也。仲任以初兴之瑞为佑。见宣汉 篇、恢国篇。

  吉人举事,无不利者。人徒不召而至,瑞物不招 而来,黯然谐合,若或使之。出门闻告(吉),孙 曰:“告”为“吉”形误。卜筮篇云:“犹吉人行道逢 吉事,顾睨见祥物。”与此意同。吴说同。顾睨见 善,自然道也。文王当兴,赤雀适来;鱼跃乌飞,武王 偶见,非天使雀至、白鱼来也,吉物动飞,而圣遇也。 “圣”下疑挩“人”字。指瑞篇云:“ 圣人圣物,生于盛衰,圣王遭出,圣物遭见,(今本挩 误,校见彼篇。)犹吉命之人,逢吉祥之类也,其实相 遇,非相为出也。”与此意同。白鱼入于王舟,王 阳曰:“偶适也。”汉书:“王吉,字 子阳。”时人称为王阳。汉书王尊传、杨泉物理论(意 林引。)并云“王阳。”此述王阳语,不见本传。白鱼 入于王舟,为武王伐纣之瑞,岂子阳论其事欤?光 禄大夫刘琨,后汉书儒林传、陈留耆旧 传(御览八六八。)并作“昆”。前为弘农太守,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渡河,光武皇帝曰:“偶适自然,非或使之也。”俞 曰:后汉书本传:“诏问昆曰:‘前在江陵,反风灭火 ,后守弘农,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渡河,行何德政,而致是事?’昆对 曰:‘偶然耳。’”此以昆对光武语为光武之言,盖传 闻之失,当以史为正。故夫王阳之言“适”,光武 之曰“偶”,可谓合于自然也。

    本性篇

  章炳麟辨性上篇:“儒者言性有五 家:无善无不善,是告子也。善,是孟子也。恶,是孙 卿也。善恶混,是杨子也。善恶以人异殊上中下,是漆 雕开、世硕、公孙尼、王充也。”

  情性者,人治之本,礼乐所由生也。故原情性之 极,礼为之防,乐为之节。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礼乐 篇:“礼所以防淫佚,节其侈靡;乐所以崇和顺,比物 饰节。”性有卑谦辞让,故制礼以适其宜;情有好 恶喜怒哀乐,故作乐以通其敬。盼遂案 :悼厂云:“‘敬’疑是‘和’字之讹。庄子天下篇‘ 乐以德和’,又荀子乐论篇于乐与和之说尤多,不应王 氏独异也。”礼所以制,乐所为作者,情与性也。 孙曰:此承上制礼作乐而言,疑当作“ 礼所以为制,乐所以为作者,情与性也”。今本残脱, 文义不明。晖按:孙说非也。玉篇:“以,为也。”为 ,亦犹“以”也。详经传释词。上言“所以”,下言“ 所为”,互文也。此承上为文,意谓所以制礼作乐者, 因欲适性之宜,通情之敬也。文义甚明。若依孙说,以 礼因性故曰制,乐因情故曰作,殊失王氏之旨。须颂篇 :“礼者上所制,故曰制;乐者下所作,故曰作。”是 礼所以为制,乐所以为作者,初非因“性”与“情”也 。盼遂案:“所为”犹“所以”也,为、以古通用。“ 乐所为作”,即乐所以作也。孙氏改为“礼所以为制, 乐所以为作”,失辞矣。昔儒旧生,着作篇章,莫 不论说,莫能实定。

  周人世硕艺文志:“世子二十一 篇,名硕,陈人也。七十子之弟子。”此云周人,与汉 志异。以为“人性有善有恶,举人之善性,养而致 之则善长;旧校曰:一有“无固”字。 〔恶〕性,(恶)养而致之则恶长。”孙 曰:本作“恶性,养而致之则恶长”,与上“善性,养 而致之则善长”对文。今作“性恶”,盖误倒也。王应 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引 此,正作“ 恶性”,知宋本尚未倒也。晖按:孙说是也。玉海五三 引亦作“恶性”。又按:以下文例之,此文盖述世子语 。如此,则〔情〕性各有阴阳,“ 性”上旧校曰:一有“情”字。陈世宜曰:玉海五三引 正有“情”字。晖按: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引无“情 ”字,岂与揖玉海时所据本不同邪?善恶在所养焉 。故世子作养〔性〕书一篇。陈世宜曰 :玉海五三引“养”下有“性”字,当据补。晖按:王 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卷五引无“性”字。密子贱、 漆雕开、公孙尼子之徒,艺文志:“宓 子十六篇。注:名不齐,字贱。孔子弟子。”赵策作服 子。颜氏家训书证篇:“虙子贱,俗字为‘宓’,或复 加‘山’。”史记弟子传:“漆雕开,字子开。”郑玄 曰:“鲁人。”家语弟子解云:“蔡人,字子若。”艺 文志、人表并作“漆雕启”,盖名启,字子开。史公避 景帝讳,家语不足据。汉志儒家:“漆雕子十三篇。注 :孔子弟子漆雕启后。”云其后者,盖书为后人记启说 也。又:“公孙尼子二十八篇。注:七十子之弟子。” 隋志注:“似孔子弟子。”三书并佚,马国翰有辑本。 亦论情性,与世子相出入,皆言性有善有恶。孟 子告子篇:“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盖即谓 此辈。近人陈钟凡诸子通谊下、论性篇以世硕之伦谓性 善恶混,非也。扬雄主善恶混,世硕主有善有恶,两者 自异。故仲任以世硕颇得其正,而扬雄未尽性之理。

  孟子作性善之篇,孟子外书有性 善篇,赵岐以为后世依讬者。以为“人性皆善,及 其不善,物乱之也。”以下文“孙卿作 性恶之篇,以为‘人性恶,其善者伪也’”例之,知此 述孟子语。谓人生于天地,皆禀善性,长大与物交 接者,旧校曰:一有“欲”字。放 纵悖乱,不善日以生矣。

  若孟子之言,人幼小之时,无有不善也。微子曰 :“我旧云孩子,王子不出。”尚书微 子篇 “孩”作“刻”。此作“孩 ”者,今文经也。示儿编十三以为仲任误引经文,失之 。纣为孩子之时,微子睹其不善之性,性恶不出众 庶,长大为乱不变,故云也。刘先生曰 :陈乔枞云:“论衡称‘微子曰’者,目尚书之篇名, 非以此为微子之言也。‘微子睹其不善之性’句,‘微 子’下脱一‘父’字。”魏源云:“‘微子睹其不善之 性’句,‘微子’字误,当作‘父师’。”他若王氏尚 书后案、江氏尚书集注、刘氏尚书集解,并斥仲任此说 为谬。段玉裁云:“此今文尚书,‘刻’字作‘孩’, 其说如此。但古文尚书,此语出父师口,仲任系诸微子 ,疑今文尚书多‘微子若曰’四字。”孙星衍云:“充 时犹见古文尚书章句,当本欧阳、夏侯之义。”愚以为 仲任今文经师,本书所引尚书说,多本之夏侯、欧阳旧 义,至可宝贵。既释云“纣为孩子之时,微子睹其不善 之性”,则“微子”二字不误,亦非尚书篇名,孙说得 其谊,余并臆说,不可从也。孙星衍曰:“‘性恶不出 众庶’者,释名云:‘出,推也,推而前也。’言其资 质不能在众庶之前。”羊舌食我初生之时,左 昭二十八年传,羊舌食我作“杨食我”。杜预曰:“食 我,叔向子,伯石也。”晋语八韦注同。列女传作“伯 硕”。“石”、“硕”古通。叔姬视之,列 女传八:“叔姬,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鱼之母。”俞 曰:左昭三年传正义曰:“世族谱云:‘羊舌氏,晋之 公族也。羊舌,其所食邑名。’”唯言晋之公族,不言 出何公也。今以此文证之,叔向之母姬姓,则羊舌氏非 晋公族。洪亮吉曰:世族谱云:“叔向,晋之公族。” 今论衡云向母姬姓,是向之父取于同姓也。列女传、潜 夫论并云叔向母为叔姬。及堂,闻其啼声而还,曰 :“其声,豺狼之声也,野心无亲。非是莫灭羊舌氏。 ”遂不肯见。及长,祁胜为乱,食我与焉。盼 遂案:一本“祁”上有“与”字,非也。下文明有“与 ”字,读去声,参与也。浅人不察,因误 于 上句沾“与”字,有床上安床之嫌矣。国人shaa食我 ,羊舌氏由是灭矣。左昭二十八年传: “祁胜与邬臧通室,祁盈执之。胜使人言于晋侯,晋侯 执祁盈。盈之臣乃shaa胜。晋shaa祁盈,及食我。食我,祁 盈之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助乱,故shaa之。”此文似谓食我为祁胜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列 女传同,与左氏违异。“祁”上旧校曰:一有“与”字 。晖案:列女传八,正作“及长,与祁胜为乱,晋人shaa 食我。”为此文所本。“食我与焉”句,疑为注语,误 入正文,校者则删此“与”字。纣之恶,在孩子之 时;食我之乱,见始生之声。孩子始生,未与物接,谁 令悖者?丹朱生于唐宫,“生”,通津 本误作“土”,此从天启本、钱、黄、郑、王各本改。 尧封于唐,故曰唐宫。见吉验篇注。商均生于虞室 ,尧典:“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 ”疏引皇甫谧曰:“今河东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山西虞地是也。”水经 河水注四:“軨桥东北有虞原,原上道东,有虞城,尧 妻舜以嫔于虞者也。”妫汭与虞,于地为一,道元既前 载妫汭出于历山,此纪误也。盼遂案:“土”为“出” 之误字。草书“出”字作●,故易相淆。程荣本作“生 ”,亦通。唐、虞之时,可比屋而封,见 率性篇注。所与接者,必多善矣,二帝之旁,必多 贤矣,然而丹朱傲,商均虐,并失帝统,历世为戒。且 孟子相人以眸子焉,心清而眸子了,心浊而眸子眊。孟 子离娄篇:“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 ,胸中正则眸子了,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赵注:“ 眸子,目瞳子也。了,明也。眊者,蒙蒙目不明之貌。 ”人生目辄眊了,眊了禀之于天,不同气也,非幼 小之时了,长大与人接乃更眊也。更, 变也。黄震曰:“孟子以眸子观人正否。眸子禀于天不 同,与性善说自异。”性本自然,善恶有质,孟子 之言情性,未为实也。

  然而性善之论,亦有所缘。(或仁或义,性术乖 也;动作趋翔,性识诡也。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或白或黑,身形或长或 短,至)(老极死,不可变易,天性然也。皆知水土物 器形性不同,而莫知善恶禀之异也。)刘 先生曰:“或仁或义”上,疑脱“人禀天地之性,怀五 常之气”十一字。“动作趋翔”下,疑敓“或重或轻” 四字。下文可证。晖按:“或仁”以下五十九字,原为 下文,误夺在此。“性善之论,亦有所缘”,乃就孟子 之说,推原其义。下“一岁婴儿”云云,正证成性善之 论。下“告子之言,亦有缘也”,举“诗曰”以证之; “性恶之言,亦有缘也,”举婴儿无推让之心以证之, 与此文例正同。此五十九字,乃谓人本有善恶之质,以 水土物器身形为比,与孟子善性之说,义正相反。则与 “亦有所缘”义不相贯,其证一。下文自“人禀天地之 性”,至“天性然也”,与此文全同。一篇之中,重出 如许文字,而义又别无所讬,文理不通,其证二。“皆 知水土物器形性不同”句,与上句义不相属。仁义动作 ,只言及性,白黑长短,只言及形,所云:“水土”无 指。下文有“九州田土之性,水潦清浊之流”,故以“ 水土”承之。则知当次于彼,而错于此也。其证三。一 岁婴儿,句上旧校曰:一有“告子曰” 字。晖案:不当有,说已见上。无争夺之心,长大 之后,或渐利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渐”义,见率性篇 注。狂心悖行,由此生也。

  告子与孟生同时,墨子公孟篇有 告子。孟子告子篇赵注:“名不害,兼治儒墨之道者, 尝学于孟子。”赵氏盖隐据墨子而以两者为一人。王应 麟、洪颐楫说并同。孙诒让曰:“以年代校之,墨子书 告子,自与墨子同时。后与孟子问答者,当另为一人。 ”阎若璩、毛奇龄并谓浩生不害,非告子,赵注自相矛 盾,而云名不害。朱子亦沿其误。其论性无善恶之 分,譬之湍水,决之东则东,决之西则西。夫水无分于 东西,犹人〔性〕无分于善恶也。“人 ”下当有“性”字。此文正论人性。下文“夫告子之言 ,谓人之性与水同也。使性若水,可以水喻性”。明此 文正以性 喻水,非以人喻水也。 今本此文“人”下脱“性”字,则仲任之论,失所据矣 。孟子告子篇:“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 于东西也。”正作“人性”,是其切证。“决之东则东 ,决之西则西”,孟子告子篇作“决诸东方则东流,决 诸西方则西流”。世说新语卷下之下注引孟子同此。疑 所见本若是。赵注:“湍者,圜也。谓湍湍潆水也。”

  夫告子之言,谓人之性与水同也。使性若水,可 以水喻性,犹金之为金,木之为木也。人善因(固)善 ,恶亦因(固)恶,两“因”字并为“ 固”字形近而误。“人善固善,恶亦固恶”,乃仲任所 谓上下两品者。下文“极善极恶,非复在习,圣化贤教 ,不能复移”,即此人有固善固恶之义。若作“因”, 则失其旨。上文:“性本自然,善恶有质。”下文:“ 而莫知善恶禀之异也。”是善恶之质,乃禀受不同,故 人性有固善固恶。初禀天然之姿,受纯壹之质,故 生而兆见,善恶可察。无分于善恶,可推移者,谓中人 也,不善不恶,须教成者也。故孔子曰:“中人以上, 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论 语雍也篇。告子之以决水喻者,徒谓中人,不指极 善极恶也。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 语阳货篇。夫中人之性,在所习焉,习善而为善, 习恶而为恶也。至于极善极恶,非复在习,故孔子曰: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篇。 性有善不善,圣化贤教,不能复移易也。孔子,道 德之祖,诸子之中最卓者也,说文:“
卓,高也。”而曰“上智下愚 不移”,故知告子之言,未得实也。

  夫告子之言,亦有缘也。诗曰:“彼姝之子,何 以与之。”亦见率性篇,上“之”字, 作“者”。其传曰:“譬犹练丝,染之蓝则青,染 之朱则赤。”已注率性篇。夫决 水使之东西,犹染丝令之青赤也。丹朱、商均已染于唐 、虞之化矣,然而丹朱傲而商均虐者,至恶之质,不受 蓝朱变也。

  孙卿有反孟子,作性恶之篇,汉 避宣帝讳,改“荀”为“孙”,名况,时人尊号曰“卿 ”。以为“人性恶,其善者,伪也”。见 荀子性恶篇。性恶者,以为人生皆得恶性也;伪者 ,长大之后,勉使为善也。荀子正名篇 :“虑积焉,能习焉,而后成,谓之伪。”此义正合。 杨注以“伪”为“矫”,失之甚也。

  若孙卿之言,人幼小无有善也。“ 小”下疑有“之时”二字。上文“若孟子之言,人幼小 之时,无有不善也”,与此文法一律。 〔后〕稷为 儿,刘先生曰:意林、御览八二三引“ 稷”上有“后”字。今据增。以种树为戏;种 ,殖。树,莳也。史记周纪:“弃为儿时,其游戏好种 树麻菽,及长,遂好耕农。”孔子能行,以俎豆为 弄。史记孔子世家:“孔子为儿嬉戏, 常陈俎豆,设礼容。”石生而坚,兰生而香。〔生 〕禀善气,长大就成,孙曰:“禀”上 脱“生”字。“长大”之义,即承“生”字言之。意林 引有“生”字。当据补。朱、吴说同。故种树之戏 ,为唐司马;注见吉验篇。俎豆 之弄,为周圣师。禀兰石之性,故有坚香之验。夫孙卿 之言,未为得实。

  然而性恶之言,〔亦〕有缘也。孙 曰:“有”上当有“亦”字。上云“孟子之言情性,未 为实也。然而性善之论,亦有所缘。”又云:“故知告 子之言,未得实也。夫告子之言,亦有缘也。”并有“ 亦”字。一岁婴儿,无推让之心,见食,号欲食之 ;睹好,啼欲玩之。长大之后,禁情割欲,勉厉为善矣 。刘子政非之曰:“如此,则天无气也。阴阳善恶不相 当,则人之为善,安从生?”未知何出 。义亦不明。

  陆贾曰:“天地生人也,以礼义之性。人能察己 所以受命则顺,顺之谓道。”严可均铁 桥漫 稿五:“今新语十二篇无此 文。论衡但云陆贾,不云新语,或当在汉志之二十三篇 中。”晖案:案书篇:“新语皆言君臣zhengzhi得失。”是 新语乃政务之书,今存见者正如是。此引,则论性命, 故不在其中。

  夫陆贾知人礼义为性,人亦能察己所以受命。以 上下文例求之,此二句,乃复述引语,揭明其义。下“ 性善者不待察而自善”云云,则抒己见。是此文当作“ 夫陆贾之言,谓人礼义为性”,与下文“若仲舒之言, 谓孟子见其阳,孙卿见其阴也”;“夫子政之言,谓性 在身而不发,情接于物”,文同一律。盖“之”以声误 为“知”,校者则妄删“言谓”二字,遂使此文无复述 引语之句,而与前后文例不符矣。性善者,不待察 而自善,性恶者,虽能察之,犹背礼畔义。“ 畔”、“叛”字通。义挹于善,义 不明。不能为也。盼遂案:次“ 义”字涉上文而衍。“挹于善不能为”,即下“性恶不 为,何益于善”之意,加“义”字则不通。故贪者 能言廉,乱者能言治。盗跖非人之窃也,庄跷刺人之滥 也,非,亦刺也,读作“诽”。明 能察己,口能论贤,性恶不为,何益于善?陆贾之言, 未能得实。陆贾所云,只为知善,不足 明性善。性善、知善自异。方苞原人上明性善之说,举 元凶劭、柳璨临刑时语以证之。不知人智类能明善恶之 分,故性恶之口,时出善言。其义早为陆生所发,亦早 为仲任所破。

  董仲舒览孙、孟之书,作情性之说曰:“天之大 经,一阴一阳;人之大经,一情一性。性生于阳,情生 于阴。孝经援神契:“性生于阳以理执 ,情生于阴以系念。”(御览八八一。)说文:“情, 人之阴气,有欲者;性,人之阳气,性善者也。”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通情性篇:“性者阳之施,情者阴之化。人禀阴阳气而 生,故内怀五性六情。”并与董氏 义 同。阴气鄙,阳气仁。文选东京 赋注引广雅曰:“鄙,固陋不惠。”盐铁论针石篇:“ 争而不让,则入于鄙。”师古曰:“鄙,谓不通。”非 也。钩命决曰:“情生于阴,欲以时念也。性生于阳, 以就理也。阳气者仁,阴气者贪,故情有利欲,性有仁 也。”(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引。)曰性善者,是见其阳也;谓 恶者,是见其阴者也。”情性篇未见, 今传春秋繁露已佚其大半矣。一曰:“非篇名。”繁露 深察名号篇、实性篇尚见其旨。深察名号篇曰:“人之 诚有贪有仁,仁贪之气,两在于身。天有阴阳之施,身 亦有贪仁之性,与天道一也。”又曰:“身之有性情也 ,若天之有阴阳也。”又汉书董仲舒传:“性命之情, 或夭或寿,或仁或鄙。”师古曰:“仁鄙,性也。”

  若仲舒之言,谓孟子见其阳,孙卿见其阴也。处 二家各有见,可也;处,犹审度辨察也 。见经义述闻卷三十一、俞樾读法言。不处人情性 (情性)有善有恶,未也。“情性”二 字不当重出。仲舒正论“
性生于阳,情生于阴”,非“不处 人情性”也。“情性有善有恶”,正仲任所主,非为“ 未也”。是二字重出,则文义不通。“不处人情性有善 有恶未也”十一字为句。奇怪篇“言其不感动母体,可 也;言其开母背而出,妄也。”与此文例正同。夫 人情性,同生于阴阳,其生于阴阳,有渥有泊。玉生于 石,有纯有駮;情性〔生〕于阴阳,安能纯善?刘 先生曰:“情性于阴阳”,义不可通。“情性”下疑脱“
生”字。上文:“夫人情性同生于 阴阳,其生于阴阳,有渥有泊。”“情性”下并有“生 ”字,是其证也。盼遂案:“性”下当有“生”字。仲 舒之言,未能得实。

  刘子政曰:“性,生而然者也,告 子曰:“生之谓性。”荀子正名篇曰:“生之所以然谓 之性。”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王制疏引孝经说曰 :“性者,生之质。”义与子政并同。定性之质,众说 同归;其质若何,所见纷矣。在于身而不发;情, 接于物而然者也,(
出)形〔出〕于外。孙曰:“出形 ”当作“形出”,下文并作“形出”可证。乐记曰:“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为子 政所本。形外,则谓之阳;不发者,则谓之阴。”

  夫子政之言,谓性在身而不发。情接于物,形出 于外,故谓之阳;性不发,不与物接,故谓之阴。夫如 子政之言,乃谓情为阳,性为阴也。与 仲舒义违。不据本所生起,不依 据性所禀受者。苟以形出与不发见定阴阳也。“ 苟”犹“但”也。见经传释词。“形出”与“不发”, 并承述上文,“见”字疑传写误增。必以形出为阳 ,性亦与物接,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论 语里仁集解引马曰:“造次,急遽也。颠沛,僵仆也。 ”谓虽急遽僵仆,不离于性也。恻隐不忍,(不忍 )仁之气也;“不忍”二字,衍文,盖 写者重出也。“恻隐不忍,仁之气也”,与下“卑谦辞 让,性之发也”文法一律。下“恻隐卑谦,形出于外” ,正分承此文。若“不忍”二字未衍,则“恻隐”二字 乃成副词。当以“不忍”承之,而不当以“恻隐”也。 是其证。卑谦辞让,性之发也,有与接会,故恻隐 卑谦,形出于外。谓性在内,不与物接,恐非其实。不 论性之善恶,徒议外内阴阳,理难以知。且从子政之言 ,以性为阴,情为阳,夫人禀情(性),“ 情”当作“性”,人性禀受于天,本书时见此义。命义 篇“禀得坚强之性”,“禀性软弱者”,率性篇“君子 小人,禀性异类乎”,本篇下文“禀性受命”,“人禀 天地之性”,并作“禀性”,是其证。竟有善恶不 也?
不”读作“否”。

  自孟子以下,至刘子政,鸿儒博生,闻见多矣, 然而论情性竟无定是。唯世硕、(儒)公孙尼子之徒, 先孙曰:“儒”字衍。汉书艺文志儒家 云:“世子二十一篇,名硕。公孙尼子二十八篇。”上 文亦云:“周人世 硕以为人性有 善有恶。”颇得其正。由此言之,事易知,道难论 也。酆文茂记,杨曰:“酆”读作“丰 ”。繁如荣华;恢谐剧谈,汉书 扬雄传晋灼注:“剧,疾也。”剧谈,疾言也。甘 如饴密,未必得实。

  实者,人性有善有恶,犹人才有高有下也,高不 可下,下不可高。谓性无善恶,是谓人才无高下也。禀 性受命,同一实也。无形篇:“用气为 性,性成命定。”命有贵贱,性有善恶。谓性无善 恶,是谓人命无贵贱也。九州田土之性,禹 贡郑注曰:“地当阴阳之中,能吐生万物者曰土,据人 工作力竞得而田之则曰田。”尔雅释文引李曰:“田, 陈也,谓陈列种谷之处。”善恶不均,故有黄赤黑 之别,上中下之差;禹贡曰:“兖州, 厥土黑坟,厥田为中下。徐州,厥土赤坟,厥田为上中 。雍州,厥土惟黄壤,厥田为上上。”水潦不同, 故有清浊之流,东西南北之趋。人禀天地之性,怀五常 之气,注见物势篇。或仁或义, 性术乖也;动作趋翔,或重或轻、性识诡也。礼 记乐记:“声音动静,性术之变。”疏:“性术,性之 道路。”后汉书马融传论:“识能匡欲者鲜矣。”李注 :“识,性也。”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或白或黑,身形或长或短, 至老极死,不可变易,天性然也。〔皆知水土物器形性 不同,而莫知善恶禀之异也〕。此十九 字,据上文补。自“九州田土”以下,正论水土物器形 性不同,故以此文结之。今夺入上文,遂使此义未足。 率性篇曰:“禀气有厚泊,故性有善恶”,即“善恶禀 异”之义。

  余固以孟轲言人性善者,“固” 读作“故”。中人以上者也;孙卿言人性恶者,中 人以下者也;扬雄言人性善恶混者,法 言修身篇曰:“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 ;修其恶,则为恶人。”中人也。韩 愈原性全袭此义。若反经合道,经 ,常也。公羊桓十一年传:“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 者也。行权有道。”陆淳春秋微旨序曰:“事或反经, 而志协于道。”则可以为教;尽性之理,则未也。

    物势篇

  儒者论曰:“天地故生人。”如郑 注易坤灵图云:“天故生圣君。”此言妄也。

  夫天地合气,人偶自生也;犹夫妇合气,子则自 生也。夫妇合气,非当时欲得生子,情欲动而合,合而 生子矣。后汉书孔融传,融与祢衡曰: “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 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持论 正同。盼遂案:吴承仕曰:“问孔篇云:‘犹人之娶也 ,主为欲也,礼义之言,为供亲也。’”后汉书孔融传 路粹奏融曰:“融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 ,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物寄□中 ,出则离矣。’”今考文举之放言,殆本诸仲任斯论欤 ?且夫妇不故生子,以知天地不故生人也。然则人 生于天地也,犹鱼之(生)于渊,虮虱之(生)于人也 ,刘先生曰:御览九一一引作“犹鱼生 泉,虮虱生于人也”。两“之”字并作“生”,正与上 句“人生于天地”之义相承,疑当从之。因气而生 ,种类相产。朱校元本“种”作“众” 。万物生天地之间,皆一实也。

  传(或)曰:天地不故生人,人偶自生,刘 先生曰:此仲任设论之辞,非所谓儒者传书语也。“传 ”当作“或”,字之误耳。若此,论事者何故云盼 遂案:自此至“文不称实,未可谓是也”凡十五句,皆 难者相驳诘之辞,主“天地故生人”之论也。“若”字 上脱“难曰”二字。论衡于论辩之文,例不省曰字。“ 天地为鑪,万物为铜,阴阳为火,造化为工”乎?贾 谊语,见汉书本传。义本庄子大宗师。案陶冶者之 用火烁铜燔器,故为之也;盼遂案:吴 承仕曰:“贾谊鵩鸟赋曰:‘天地为鑪,造化为工,阴 阳为炭,万物为铜。’论衡虽本于彼,要亦相承之旧物 ,故李善注引庄子语释之。”而云天地不故生人, 人偶自生耳,可谓陶冶者不故为器,而器偶自成乎?夫 比不应事,未可谓喻;文不称实,未可谓是也。

  曰:是喻人禀气不能纯一,若烁铜之下形,“ 形”读作“型”。雷虚篇曰:“冶工之消铁,以土为形 ,燥则铁下。”淮南修务篇曰:“纯钧、鱼□之始下型 ,击则不能断,刺则不能入”。盼遂案:吴承仕曰:“ 形假为型。说文:‘型,铸器之法也。’下文云‘模范 为形’正同。”燔器之得火也,非谓天地生人与陶 冶同也。(兴)喻人皆引人事。“兴” 字于义无取,疑涉上文“与”字伪衍。盼遂案:兴、喻 同意。周礼大司徒曰皆兴注:“兴者,讬事于物。”论 语“诗可以兴”注:“引譬连类也”。此兴、喻同类之 证。黄氏谓“兴”为衍字,失之。人事有体,不可 断绝。陶冶一事,有“可故作”与“不 可故生”二象,不可剖截为二,故曰“不可断绝”。下 文“头目手足”,即喻此义。以目视头,头不得不 动;以手相足,“相”亦视也。足 不得不摇。目与头同形,手与足同体。今夫陶冶者,初 埏埴作器,老子注:“埏,和也。”又 释文:“埴,黏土也。”必模范为形,“ 范”,“笵”之假字。说文:“笵,法也。”众经音义 二玄应曰:“以土曰型,以金曰镕,以木曰模,以竹曰 笵。一物材别也。”故作之也;燃炭生火,必调和 鑪灶,故为之也。及铜烁不能皆成,器燔不能尽善,不 能故生也。

  夫天不能故生人,则其生万物,亦不能故也。天 地合气,物偶自生矣。夫耕耘播种,故为之也;及其成 与不熟,偶自然也。何以验之?如天故生万物,当令其 相亲爱,不当令之相贼害也。招魂王注 :“
贼亦害也。”

  或曰:五行之气,春秋繁露五行 相生篇:“天地之气,合而为一,分为阴阳,判为四时 ,列为五行。行者行也,其行不同,故谓之五行。”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五行:“行者,欲言为天行气之义也。”淮南本经 篇注:“五行,金木水火土也。水属阴行,火为阳行, 木为燠行,金为寒行,土为风行。五气常行,故曰五行 。”三说义同。洪范孔疏:“谓之行者,在天则五气流 行,在地世所行用也。”于“气行”之外,又备“用行 ”之义。而于左昭二十五年传疏则曰:“五物为世所用 行,故谓之五行。”是废“气行”旧说,非也。天 生万物。谓天行气生物。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五行篇 :“水位在北方,北方者,阴气在黄泉之下,任养万物 。水之为言准也,养万物平均有准则也。木在东方,东 方者,阳气始动,万物始生。木之为言触也,阳气动跃 ,触地而出也。火在南方,南方者,阳在上,万物垂枝 。火之为言委随也,言万物布施;火之为言化也,阳气 用事,万物变化也。金在西方,西方者,阴气始起。金 之为言禁也,言秋时万物阴气所禁止也。土在中央,土 之为言吐也,主吐含万物。”(今本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多脱误,此 依月令疏引正。)以万物含五行之气,五行之气, 更相贼害。万物各禀一行。月令郑注曰 :“
麦实有孚甲,属木。(吕览孟春纪 、淮南时则篇注,并云属金。)菽实孚甲坚合,属水。 (淮南注属火。)稷,五谷之长,属土。麻实有文理, 属金。黍秀舒散,属火。”又云:“羊,火畜也。(吕 览、淮南注土畜。)鸡,木畜。(淮南注属火。)牛, 土畜。犬,金畜。彘,水畜。”洪范五行传行、畜配象 与郑同。孔颖达曰:“阴阳取象多涂,故午为马,酉为 鸡,不可一定。”水、火、金、木、土, 即 相刻之次。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五行篇:“五行所以相害者,天地之 性。众胜寡,故水胜火也;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 ,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胜虚,故土胜水也 。”

  曰:天自当以一行之气生万物,令之相亲爱,不 当令五行之气反使相贼害也。

  或曰:欲为之用,故令相贼害;贼害相成也。故 天用五行之气生万物,人用万物作万事。不能相制,不 能相使;不相贼害,不成为用。金不贼木,木不成用; 火不烁金,金不成器,故诸物相贼相利。含血之虫,相 胜服,相啮噬,相啖食者,皆五行〔之〕气使之然也。
行”下意增“之”字。上下文并作 “五行之气”可证。

  曰:天生万物,欲令相为用,不得不相贼害也, 则生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狼蝮蛇及蜂虿之虫,众经音义二 引三苍曰:“蝮蛇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如绶文,文间有鬐鬣,鼻上有针, 大者长七八尺,有牙,最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广雅释虫:“虿,蝎也 。”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虫。皆贼害人,天又欲使人为之用邪?且一 人之身,含五行之气,故一人之行,有五常之操。五常 ,五行之道也。“五行”旧作“五常” ,各本误同。吴曰:崇文局本改作“五行之道”是也。 乐记“道五常之行”,郑注云:“五常,五行也。”正 义以木仁、金义等释之,此论义同。晖按:朱校元本正 作“五行之道”,今据正。易干凿度:“孔子曰:‘八 卦之序成立,则五气变形,故人生而应八卦之体,得五 气以为五常。’”按:五气即五行之气。潜夫论相列篇 曰:“一人之身,而五行八卦之气具焉。”盼遂案:“ 五常,五常之道也”,无义,疑当是“五藏,五行之道 也。”五经异义引今文尚书欧阳说:“
肝,木也。心,火也。脾,土也。 肺,金也。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水也。”又引古文尚书说:“脾,木也 。肺,火也。心,土也。肝,金也。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水也。”此五 藏与五行相关之道。仲任治今文欧阳、 夏侯尚书,故应有是论议。下文云:“五藏在内,五行 气俱。”正与此语相承。五藏在内,五行气俱。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情性篇:“人生而应八卦之体,得五气以为常,仁 义礼智信是也。人本含六律五行气而生,故内有五藏六 府。五藏,肝心肺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脾也。元命苞曰:‘肝者木之精, 肺者金之精,心者火之精,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者水之精,脾者土之精。 ’”此今文欧阳尚书说。郑注月令、高注淮南时则训同 。五经异义,载古尚书说:“脾,木也。肺,火也。心 ,土也。肝,金也。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水也。”仲任今文家,知主前 说。如论者之言,含血之虫,怀五行之气,辄相贼 害;一人之身,胸怀五藏,自相贼也?一人之操,行义 之心,自相害也?“行”疑为“仁”字 形讹。且五行之气相贼害,含血之虫相胜服,其验 何在?

  曰:“曰”上疑有“或”字,方 与前文一律,此乃或者之言。寅,木也,其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 。戌,土也,其禽犬也。丑、未,亦土也,丑禽牛,未 禽羊也。木胜土,故犬与牛羊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所服也。亥,水也, 其禽豕也。巳,火也,其禽蛇也。子亦水也,其禽鼠也 。午亦火也,其禽马也。水胜火,故豕食蛇;火为水所 害,故马食鼠屎而腹胀。蔡中郎集月令 问答云:“凡十二辰之禽,五时所食者,必家人所畜, 丑牛,未羊,戌犬,酉鸡,亥豕而已。其余龙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以下, 非食也。”王应麟曰:“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午为马 之证也。‘季冬出土羊’,丑为牛之证也。”困学纪闻 集证曰:“干凿度,孔子曰:‘复表日角。’郑注云: ‘表者,人体之章识也。名复者,初震爻也。震之体在 卯,日出于阳,又初应在六四,于辰在丑为牛,牛有角 ,复入表象。’是丑为牛之证。史记陈世家,周太史筮 敬仲完,卦得观之否,云:‘若在异国,必姜姓。’正 义曰:‘六四变此爻是辛未,观上体巽,未为羊,巽为 女,女乘羊,故为姜。’是未为羊之证。九家 易 注说卦曰:‘
犬近奎星,盖戌宿值奎也。’是戌 为犬之证。易林坤之震亦云:‘三年生狗,以成戌母。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曰:“吴在辰位龙,故小城南门 上作龙。越在巳地,其位蛇也,故南大门上有木蛇。” 以上皆十二生肖配辰见诸传籍者。间有出于汉前。赵氏 陔余丛考据论衡此文,谓始自后汉。陈树德曰:“书史 :‘相如作凡将篇,妙辩六律,测寻二气,采日辰之禽 ,屈伸其体,升伏其势,像四时之气,为之兴降,曰气 候直时书。后汉东阳公徐安子,搜诸史籀,得十二时书 ,皆像神形也。’许慎说文解支干之字,皆以阴阳之气 说之,盖因气候直时书义也。日辰之禽,屈伸其体以像 之,只‘巳’、‘亥’可见,余则递变而不可究矣。” 杨慎曰:“子鼠丑牛十二属之说,自然之理,非后所能 为。观篆字‘巳’作蛇形,‘亥’作豕形,余可推矣。 ”方以智曰:“以十二生肖配十二辰,为人命所属,或 曰皆不全之物。子鼠,目少光,齿利。丑牛,少齿,四 蹄,足生骨四岐,实两交剪蹄也。寅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短项,五爪最 利。卯兔,缺唇,四蹄,耳长。辰龙,亏聪,五爪,小 耳。巳蛇,无足,双舌。午马,亏胆,独蹄,圆蹄也。 未羊,乙木上视,亏瞳,四蹄。申猴,亏脾,五爪。酉 鸡,隐形,无外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en,亏小肠,四爪。戌犬,亏大肠,善 走。亥猪,无筋,谓强筋也。”又引王逵曰:“子为阴 极,幽潜隐晦,配鼠,藏迹。午为阳极,显阳刚健,配 马快行。丑为阴,俯而慈爱,配牛舐犊。未为阳,仰而 秉礼,配羊跪乳。寅三阳,阳胜则暴,配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性暴。申三 阴,阴胜则黠,配猴性黠。卯酉为日月二门,二肖皆一 窍。兔舐雄毛则孕,感而不交也。鸡合踏而无形,交而 不感也。辰巳阳极而变化,龙为盛,蛇次之,故龙蛇配 辰巳,龙蛇者,变化之物也。戌亥阴敛而物守,狗为盛 ,猪次之,故狗猪配戌亥,狗猪者,圈守之物也。”近 人郭沫若甲骨文字研究,释支干曰:“十二辰文字,其 义可知者,如‘子’当作‘●’,丑为爪,寅为矢,辰 为耨,‘巳’当作‘子’,午为索,未为穗,酉为壶尊 ,戌为戊。其不可知者,则‘卯’当读‘刘’,申有重 义,当属孳乳,亥象异献之形,但不知‘二首六身’ 为何物。辰龙巳蛇之说,为在十二肖兽 输入之后。十二肖兽,始见论衡物势、言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讥日三篇 。新莽嘉量铭‘巳’已作“●”,酷似蛇形,则西汉时 已有之。印度、巴比伦、埃及均有之。殆汉时西域诸国 仿巴比伦之十二宫而制定,再向四周传播。其入zhongguo, 当在汉武帝通西域时。”

  曰:审如论者之言,含血之虫,亦有不相胜之效 。广雅释言:“
效,验也”。“效”、“效”字通 。此书效多训验,后不再出。午,马也。子,鼠也 。酉,鸡也。卯,兔也。水胜火,鼠何不逐马?金胜木 ,鸡何不啄兔?亥,豕也。未,羊也。丑,牛也。土胜 水,牛羊何不shaa豕?巳,蛇也。申,猴也。火胜金,蛇 何不食狝猴?“狝猴”即“●猴”。广 雅释兽:“猱狙,●猴也。”“狝”转为“母”,说文 :“为,母猴也。”“母”又音转为“马”。犹呼“母 ”为“妈”也。马猴今语犹存。马有大义,如马蓝、马 蓟之类。初学记引孙炎尔雅注:“猱,母猴也。”吴都 赋刘逵注:“猱似猴而长尾。”狝猴者,畏鼠也。 啮狝猴者,犬也。鼠,水。狝猴,金也。水不胜金,狝 猴何故畏鼠也?戌,土也。申,猴也。盼 遂案:当是“申,金也”,与上下文义方合。星禽之说 ,非此所施。土不胜金,猴何故畏犬?阎 若璩曰:“独不及辰之禽龙。”今按十二生肖,此见十 一,龙见言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篇。彼文曰:“辰为龙,巳为蛇。”

  东方,木也,其星仓龙也;占经 二三引淮南天文训许注:“木冒地而生也。”说文:“ 木冒地而生,东方之行。”高诱注:“木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苍,龙顺其 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也。”盼遂案:“仓”当为“苍”之讹脱。西方 ,金也,其星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南方,火也,其星朱鸟也;高 注:“朱鸟,朱雀也。”梦溪笔谈曰:“朱雀,或谓鸟 朱者,或谓之长离,或云鸟即凤也。”朱亦栋群书札记 曰: “谓朱鸟即凤鸟者是。”北 方,水也,其星玄武也。玄武,龟也。 天有四星之精,文耀钩曰:“东 宫苍帝,其精为龙。南宫赤帝,其精为朱鸟。西宫白帝 ,其精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宫黑帝,其精玄武。”(史记天官书索 隐。)李巡曰:“大辰,苍龙宿。”史记正义曰:“柳 八星为朱鸟。南斗六星,牵牛六星,并玄武之宿。”天 官书:“参为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降生四兽之体,含血之虫, 以四兽为长。大戴礼易本命及乐纬(礼 运疏。)曰:“羽虫三百六十,凤凰为长。毛虫三百六 十,麟为之长。甲虫三百六十,龟为之长。鳞虫三百六 十,龙为之长。”礼运曰:“麟凤龟龙,谓外四灵。”并 以麟属西方金。此云“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者,五经异义曰:“公羊 说,麟木精。左氏说,麟中央轩辕大角之兽。陈钦说, 麟是西方毛虫。许慎谨按,礼运云:‘麟凤龟龙,谓之 四灵。’龙,东方也。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西方也。凤,南方也。龟, 北方也。麟,中央也。郑駮云:古者圣贤言事,亦有效 ,三者取象天地人,四者取象四时,五者取象五行,今 云四灵,则当四时,明矣。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不在灵中,空言西方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麟中央,得无近诬乎。”仲任则同许说。取象于天,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为金行,故属西方,乃本淮南天文训。其义较郑氏取象 四时为长。又按:苍龙、朱鸟、玄武并言兽。上文云: “其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遭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篇云:“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亦诸禽之雄也。”讲瑞 篇云:“野禽并角。”指瑞篇云:“凤凰麒麟,仁圣禽 也。”是应篇云:“一角之羊,何能圣于两角之禽。” 讥日篇云;“子之禽鼠。”是于毛虫之兽,而谓之禽。 所以然者,曲礼“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 离禽兽。”正义曰:“尔雅云:‘二足而羽谓之禽,四 足而毛谓之兽。’今鹦鹉是羽曰禽,猩猩四足而毛,正 可是兽,今并云‘禽兽’者,凡语有通别,别而言之, 羽则曰禽,毛则曰兽。所以然者,禽者,擒也,言鸟力 小,可擒捉而取之。兽者,守也,言其力多,不易可擒 ,先须围守,然后乃获,故曰兽也。通而为说,鸟不可 曰兽,兽亦可曰禽。故鹦鹉不曰兽,而猩猩通曰禽也。 故易云:‘王用三驱失前禽。’则驱走者亦曰禽也。又 周礼司马职云:‘大兽公之,小禽私之。’以此而言, 则禽不必皆鸟也。又康成注周礼(冢宰 庖人。)云:‘凡鸟兽未孕曰禽。’周礼又云:‘以禽 作六挚,卿羔,大夫雁。’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云:‘禽者,鸟兽之 总名。’(今本佚,御览九一四亦引。)以此诸经证禽 名通兽者,以其小兽可擒,故得通名禽也。”按:孔疏 以兽可通名禽,是也。说文云:“禽,走兽总名。”谓 禽不可通名兽,则非。曲礼朱鸟、玄武、青龙、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郑注谓之四兽,正与仲任此文同,可证。孔氏于彼疏云 :“朱雀是禽,而总言兽者,通言耳。”其说得之。盖 兽为鸟兽昆虫之通称。考工记云:“天下之大兽五:脂 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四兽含五行之气 最较着,案龙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交不相贼,鸟龟会不相害。

  以四兽验之,以十二辰之禽效之,五行之虫以气 性相刻,则尤不相应。

  凡万物相刻贼,含血之虫则相〔胜〕服,“ 服”上疑脱“胜”字。上文云:“含血之虫,相胜服, 相啮噬。”又云:“五行之气相贼害,含血之虫相胜服 。”并其证也,至于相啖食者,自以齿牙顿利,顿 读作“钝”。□力优劣,“□” ,俗“筋”字。动作巧便,巧便 ,捷速也。气势勇桀。桀犹强也 。说文:“□,从入、桀。桀,黠也。军法入桀曰□” ,段注:“凡黠者必强。入桀者以弱胜强。”是桀有强 义。儒增篇“人桀于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怯于击人。”桀亦犹强也。 若人之在世,势不与适,适读作 “敌”。力不均等,自相胜服。以力相服,则以刃 相贼矣。夫人以刃相贼,犹物以齿角爪牙相触刺也。力 强角利,势烈牙长,则能胜;气微爪短,(诛)胆小距 顿(铢),杨曰:“诛”恐是“味”字 。刘盼遂曰:“诛”为“铢”之误字。淮南鸿烈齐俗训 :“其兵戈铢而无刃。”注:“楚人谓刀顿为铢。”广 雅释诂:“诛,钝也。”是“爪短”与“距铢”为骈辞 ,“顿”字实“铢”字之旁注,后人误羼入正文,复讹 “铢”为“诛”。晖按:杨说非,刘说是也。盼遂案: 吴承仕曰:“‘诛’当作‘咮’。咮,鸟口也。此句仍 有误文,无可据校。”“诛”为“铢”之误字。淮南子 齐俗 训:“其兵戈铢而无刃。” 注:“楚人谓刃顿为铢。”广雅释诂:“铢,钝也。” 是“爪铢”与“距顿”为骈辞,“短”字自“铢”之旁 注,后人误羼正文耳,亟宜刊去。杨守敬校云:“诛为 咮之误字。”误与吴同。则服畏也。人有勇怯,故 战有胜负,胜者未必受金气,负者未必得木精也。孔子 畏阳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却行流汗,未知何出。亦见言 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篇。盼遂案:畏阳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事,各书无考,疑仲任用庄子盗 跖篇事,而误记为阳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也。盗跖篇曰:“孔子再拜趋走 ,出门上车,执辔三失,目茫然无见,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若死灰,据轼 低头,不能出气。”与仲任此文甚为吻合也。阳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 未必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白,孔子未必面青也。白,西方 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金也。青,东方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木也。金刻木,故云。鹰 之击鸠雀,鸮之啄鹄雁,庄子齐物论释 文司马彪曰:“
鸮,小鸠。”毛诗草木疏云:“大 如班鸠,绿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未必鹰鸮生于南方,而鸠雀鹄雁 产于西方也,南方火,西方金。火刻金 ,故云。自是□力勇怯相胜服也。刘 先生曰:勇可以相胜服,而怯不可以相胜服,御览九二 六引此文“怯”作“壮”,于义为长,疑当从之。晖按 :今本不误。相者,兼辞也。相胜服,“相胜”、“相 服”也。对承“勇怯”二字,怯者服,而勇者胜也。上 文“力不均等,自相胜服”,勇怯即力不均之义。御览 误也。

  一堂之上,必有论者;一乡之中,必有讼者。讼 必有曲直,论必有是非,非而曲者为负,是而直者为胜 。亦或辩口利舌,辞喻横出为胜;或诎弱缀跲,蹥蹇不 比者为负。孙曰:“缀”盖“踬”之借 字。说文:“踬,跲也。”缀、踬声纽同。晖案:“缀 ”为“●”之借字。“缀”、“●”并从“●”声。广 雅释诂二:“●、蹶,跳也。”释诂三:“□,败也。 ”庄子人间世:“为颠而灭,为崩而蹶。”说文:“蹶 ,僵也。”曲礼郑注“蹶,行遽貌。”蹶、□并从“● ”声,与“●”并在古音十五部,音同义通,并为遽行 貌,义转为仆踬。不必读作“踬”也。礼记中庸:“言 前定则不跲。”即此“缀 跲”之 义。郑注:“跲,踬也。”正义曰:“字林云:‘跲, 踬也。’踬谓倒蹶也。将欲发言,豫前思定,然后出口 ,则言得流行,不有踬蹶也。”“缀跲”与“蹥蹇”义 稍违异,“缀跲”为言不前定而败,犹遽行而仆也。“ 蹥蹇”则为口吃而不能遽谈。易蹇卦六四爻:“往蹇来 连。”释文:“蹇,序卦皆云‘难也’。连,马云:‘ 亦难也。’郑云:‘迟久之义。’”汉书序传:“纷屯 □与蹇连兮。”屯□、蹇连,并艰险义。倒言则为“连 蹇”。汉书扬雄传解嘲曰:“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连蹇”谓口吃也。(此从王先谦说。)口吃亦为 言之难。众经音义一引通俗文曰:“言不通利谓之謇吃 。”列子力命篇:“●●凌谇。”张注:“●●,讷涩 之貌。”方言:“●,吃也。或谓●。”郭注:“语● 难也。”蹇、謇、●、●字并通。“比”,汉书诸侯王 表注云:“相接次也。”“不比”,谓话断续不接。盼 遂案:“缀”为“●”之借字。方言:“●,短也。” 郭注:“蹶●,短小貌。”广雅亦云:“●,短也。” 故与“跲”为同类。孙氏谓“缀”为“踬”借,于音理 违矣。吴承仕曰:“‘缀’读为无尾屈之屈,短也,亦 以‘●’为之。淮南子人间训:‘愚人之思●。’高注 :“●,短也。’正本此。”以舌论讼,犹以剑戟 斗也。利剑长戟,手足健疾者胜;顿刀短矛,手足缓留 者负。

  夫物之相胜,“夫”旧作“天” ,今据各本正。或以□力,或以气势,或以巧便。 小有气势,口足有便,则能以小而制大;大无骨力,“ 骨力”于义未安,疑为“筋力”之误,上文并作“筋力 ”。说文:“力,筋也,治功曰力。”角翼不劲, 则以大而服小。鹊食猬皮,史记龟筴传 :“猬辱于鹊。”说苑辨物篇曰:“鹊食猬。”续博物 志云:“猬能跳入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耳,见鹊便自仰腹受啄。”淮南说 山篇曰:“鹊矢中猬。”“中”,shaa也。未验实否。博 劳食蛇,方以智曰:“伯劳,苦吻鸟也 。字又作‘伯鹩’、‘伯赵’、‘博劳’,即䴗鳺姑苦 也。夏小正作‘伯鹩’,诗疏作‘博劳’。郭璞注 尔雅曰:‘䴗,似鶷●而大。’张华曰 :‘伯劳形似鸲鹆,鸲鹆喙黄,伯劳喙黑。’许慎曰: ‘鸲鹆似鵙有帻。’张、许说则似百舌,郭说则似苦鸟 。鵙单栖鸣则蛇结,而百舌不能制蛇,当以郭说为正。 则今之苦吻子也。如鸠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以四月鸣曰苦苦,又名姑 恶,俗以妇被姑苦死而化。”晖按:伯劳喜食虫,食蛇 未验。吕氏春秋仲夏纪高注:“伯劳夏至后,应阴而shaa 蛇,磔之于棘,而鸣于上。”与仲任说同。猬、蛇 不便也。蚊虻之力,不如牛马,意林、 御览九四五引并作“蚊□不如牛马之力。”较今本义长 。蚊虻无力可言也。牛马困于蚊虻,说 文□部:“□,啮人飞虫,以昏时出,俗作蚊。□,啮 牛虫。”“虻”,“□”俗字。国语楚语:“譬如牛马 处暑之既至,□●之既多,而不能掉其尾。”说苑曰: “蚊□走牛羊。”蚊虻乃有势也。鹿之角,足以触 犬,狝猴之手,足以搏鼠,广雅释诂: “搏,击也。”然而鹿制于犬,狝猴服于鼠,角爪 不利也。燕山录曰:(续博物志。)“ 猿有手可以捕鼠,而制于鼠,鹿有角可以触犬,而制于 犬。”故十年(围)之牛,孙曰 :“十年”于义无取,“十年”当作“十围”,盖围残 为韦,又误为年。意林,御览八九九、事类赋二二引并 作“围”。刘先生曰:御览八九0引亦作“围”。为 牧竖所驱;长仞之象,意林引“长”作 “数”。为越僮所钩,盼遂案: “长仞”,意林引作“数仞”是也。“长”与“数”草 书形近。无便故也。故夫得其便也,则以小能胜大 ;无其便也,则以彊服于羸也。羸,弱 也。

    奇怪篇

  儒者称圣人之生,不因人气,更禀精于天。诗 生民疏引五经异义:“诗齐、鲁、韩,春秋公羊说,圣 人皆无父,感天而生。左氏说,圣人皆有父。谨案:尧 典‘以亲九族’,即尧母庆都感赤龙而生尧,尧安得九 族而亲之。礼谶云:“唐五庙”,知不感天而生。玄之 闻也,诸言感生得无父,有父则不感生,此皆偏见之说 也。商颂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谓娀简吞鳦子 生契,是圣人感生,见于经之明文。刘媪是汉太上皇之 妻,感赤龙而生高祖,是非有父感神而生者也?天气因 人之精,就而神之,又何多怪?”许慎于说文亦主感生 说,曰:“古之神圣人母,感天而生子。”此称儒者, 三家诗及公羊说也。禹母吞薏苡而生禹,故夏姓曰 姒;御览皇亲部一、续博物志引礼含文 嘉曰:“禹母脩己吞薏苡而生禹,因姓姒氏。”路史后 纪十二注,引书帝命验云:“白帝以星感。脩纪山行, 见流星贯昴,感生姒戎文命禺。”孝经钩命诀云:“命 星贯昴,脩纪梦接生禺。”□母吞燕卵(子)而生 □,“燕卵”当作“燕子”。下诸“燕 卵”字并同。因吞薏苡而生则姓苡,(此从诘术篇。作 “姒”,疑非其旧。)因吞燕子而生则姓子,取意正同 。下文云:“以周‘姬’况夏、殷,亦知‘子’之与‘ 姒’,非燕子薏苡也。”正作“燕子”。若作“燕卵” ,则当有“卵者,子也”之训,而殷姓子之义乃明;今 无“卵者,子也”之文,则知此文原作“燕卵”,不作 “燕子”。诘术篇、讲瑞篇、恢国篇述此事,并作“燕 子”。日抄引此文及下文“燕卵,鸟也”,又“遭吞薏 苡、燕卵、履大人迹也”,并作“燕子”,俱为切证。 故殷姓曰子;史记殷本纪:“简 狄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姓子 氏。”集解引礼纬曰:“祖以玄鸟生子也。”御览八三 引尚书中候云:“玄鸟翔水,遗卵于流, 娀 简食吞,生契封商。”注:“玄鸟,燕也。”“□”, 古“契”字。汉书古今人表作“□”。后稷母履大 人迹而生后稷,故周姓曰姬。褚少孙续 三代世表引诗传(
索隐谓即诗纬。)曰:“汤之先为 契,无父而生。契母与姊妹浴于玄丘水,有燕衔卵堕之 ,契母吞之生契,姓曰子氏。子者兹,兹益大也。后稷 无父而生,姜嫄出见大人迹而履践之,生后稷,姓曰姬 氏,姬者本也。”余见吉验篇注。盼遂案:此说本之春 秋繁露三代改制篇。实则“迹”古音在支部,“姬”古 音在之部,绝不相通。汉文支、之不分,故仲任得附会 之,谓“姬”之音出于“迹”矣。吴承仕曰:“
周本纪号曰后稷,别姓姬氏。集解 引礼纬曰:‘祖以履大迹而生。’裴骃引礼纬以说姬姓 ,然则论衡亦本纬文矣。”

  诗曰:“不坼不副”,是生后稷。大 雅生民文。毛传:“言易也。凡人在母,母则疾,生则 坼副灾害其母,横逆人道。”说文引诗作“不●不□” ,云:“●,裂也。副,判也,籀文作□。”林羲光诗 经通解曰“‘坼’读为‘●’。“坼”篆作“●”,从 “●”得声。“副”读为“幅”,幅者横也。“不●不 幅”,谓子生不逆不横,而毛诗误作“不坼不副”。凡 子在胞中,以头向下为顺,而俗见则谓头本居上,以孕 满十月,始转向下。后稷未及期而生,宜有逆生横生之 事,今不然者,故为周人所惊。”赵氏吾亦庐稿义同。 许慎训“●”为“裂”,与毛诗同。并古文说也。下引 说云:“后稷顺生。”是读“●”为“逆”,盖三家义 也。说者又曰:“禹、□逆生,闿母背而出;淮 南修务篇高注“禹母脩己惑石而生。禹折胸而出。契母 有娥氏之女简翟吞燕卵而生契,愊背而出。”路史后纪 十二注引蜀王本纪:“禹母吞珠孕禹,坼(路史误“拆 ”,此从初学记。)□而生于涂山”。御览八二引世纪 :“脩己吞神珠薏苡,胸坼而生禹。”又三七一引世纪 :“简狄浴玄丘之水,燕遗卵,吞之,剖背生契。”春 秋繁露三代改制篇:“禹生发于背,契生发于胸。”( “生”误“先”,从孙诒让校。)盼遂案:春秋繁露三 代改制质文 篇:“禹主地法夏而 王,祖锡姓为姒氏。至禹生发于背。”又云:“契先发 于胸。”毛诗生民传:“生则坼副,灾害其母,横逆人 道。”知此说盛行于东、西汉矣。后稷顺生,不坼 不副。不感动母体,故曰‘不坼不副’。逆生者,子孙 逆死;顺生者,子孙顺亡。故桀、纣诛死,赧王夺邑。 ”言之有头足,故人信其说;明事以验证,故人然其文 。

  谶书又言:“尧母庆都野出,赤龙感己,遂生尧 。”苍颉篇曰:“谶书,河、洛书也。 ”谶文曰:“谶,验也。”(文选思玄赋旧注。)春秋 合诚图曰:“尧母庆都,盖大帝之女,生于斗维之野, 常在三河之南。天地大雷电,有血流润大石之中,生庆 都。身形长丈,有似大帝,常有黄云覆盖之。梦食不饥 。(路史“梦”作“蔑”。)及年二十,寄伊长孺家, 出观三河之首,常若有神随之者。有赤龙负图出,庆都 读之,云:‘赤受天运。’下有图人,衣赤衣,面光, 八彩,鬓须尺余,长七尺二寸,锐上丰下,足履翼星, 署曰‘赤帝起,成天下宝。’(淮南修务篇注引作“成 元宝”。)奄然阴雨,赤龙与庆都合婚,有娠,龙消不 见。既乳,视貌,尧如图表。及尧有知,庆都以图与尧 。”(御览八十引,文多误。据路史后纪十注引正。) 初学记九引诗含神雾曰:“庆都与金龙合婚,生赤帝伊 祁尧。”隶释帝尧碑云:“帝尧者,其先出自块●翼火 之精,有神龙首出于常羊,(下缺)爰嗣八九,庆都与 赤龙交而生伊尧。”成阳灵台碑云:“昔者庆都,兆舍 穹精,氏姓曰伊,游观河滨,感赤龙交,始生尧。”又 见御览一三五引河图。高祖本纪言:“刘媪尝息大 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见蛟龙 于上。广雅释鱼:“有鳞曰蛟龙。”天 问王注同。王念孙曰:“蛟龙为二物,此非确训。”案 :此文所辩,不 及于蛟,明是一 物。吴汝纶曰:“上林赋‘蛟龙赤螭’并举,是一物也 。”其说甚是。已而有身,盼遂 案:“于”疑“居”之声误,下文“蛟龙居上”其证也 。遂生高祖。”史记文。其 言神验,文又明着,世儒学者,莫谓不然。

  如实论之,虚妄言也。

  彼诗言“不坼不副”,言其不感动母体,可也; 言其闿母背而出,妄也。夫蝉之生〔于〕复育也,闿背 而出。无形篇曰:“蛴螬化为复育,复 育转而为蝉。”论死篇曰:“蝉之未蜕也为复育。”是 蝉由复育而生。亦见广雅释虫。此云:“蝉之生复育。 ”其次正先后相反。御览九五一引作“蝉生于复育。” “生”下当据补“于”字。“出”,御览引同,王本、 崇文本误作“生”。王引之广雅疏证曰:“今树上蝉皮 皆背裂,知其闿背而出。”天之生圣子,与复育同 道乎?兔吮(舐)毫而怀子,广韵十一 暮、尔雅释兽疏并引作“兔舐毫而孕”。白帖九七、初 学记二九、御览九0七、事文类聚三七引并作“兔舐雄 毫而孕”。博物志四曰:“兔舐毫望月而孕,口中吐子 ,旧有此说。”“吮”当据改作“舐”。说文:“吮, 欶也。”释名释饮食曰:“嗽,促也,用口急促也。吮 ,循也,不绝口,稍引滋汋,循咽而下也。”是吮为勺 口嗽吸也。嗽,音山角反,今语犹存。若吴起、邓通之 吮嗽痈血是也。施于毛物,义则未妥。说文:“□,以 舌取食也。”“□”即“舐”。兔舐毫,若牛舐犊也。 及其子生,从口而出。白帖、初 学记、御览引“而”并作“中”。广韵、尔雅疏、事文 类聚引并作“而”。案禹母吞薏苡,□母咽鷰卵( 子),与兔吮毫同实也,禹、□之母生〔子〕,宜皆从 口,此承上“及其生子,从口而出”为 言,“生”下当有“子”字。一曰:“母”字涉上文衍 。不当闿背。夫如是,闿背之说,竟虚妄也。世间 血刃死者多,未必其先祖初为人者,生时逆也。秦失天 下,阎乐斩胡亥,赵高命 阎 乐诛胡亥,胡亥自shaa也。项羽诛子婴,秦之先祖伯 翳,岂逆生乎?〔夫〕如是,“夫”字 据上文例补。为顺逆之说,以验三家之祖,以 禹、契、稷为验。误矣。

  且夫薏苡,草也;说文作“●卫 ”,云:“一曰●英。”本艸经草部上品有薏苡人,味 甘,微寒,主风湿痹下气,除筋骨邪气,久服轻身益气 。陶隐居云:“生交址者,子最大。徐土呼为●珠。” 续博物志曰:“薏苡一名●珠。收子,蒸令气镏,暴干 挼取之,作□,主不饥。”燕卵(子),鸟也;刘 先生曰:“燕卵”不得言鸟。御览九二二引无“卵”字 ,疑当从之。晖按:御览引作“鷰鸟也,形,非气也。 ”漏引“薏苡,大人迹”,故得随意删节。此乃薏苡、 大人迹三者并举,承上为文,不得独省言“燕”。下文 云:“三者皆形,非气也。”若作“鷰”,则不得言其 无气矣。“燕卵”当作“燕子”,黄氏日钞引此文正作 “燕子”,是其证。余详上文。大人迹,土也,三 者皆形,非气也,安能生人?说圣者,以为禀天精微之 气,故其为有殊绝之知。今三家之生,以草,以鸟,以 土,可谓精微乎?天地之性,唯人为贵,则物贱矣。今 贵人之气,更禀贱物之精,安能精微乎?夫令鸠雀施气 于雁鹄,终不成子者,何也?鸠雀之身小,雁鹄之形大 也。今燕之身不过五寸,薏苡之茎不过数尺,二女吞其 卵、实,安能成七尺之形乎?烁一鼎之铜,以灌一钱之 形,不能成一鼎,明矣。今谓大人天神,故其迹巨。巨 迹之人,一鼎之烁铜也;姜原之身,一钱之形也,使大 人施气于姜原,姜原之身小,安能尽得其精?不能尽得 其精,则后稷不能chengren。

  尧、高祖审龙之子,子性类父,龙能乘云,尧与 高祖亦宜能焉。万物生于土,各似本种。不类土者,生 不出于土,土徒养育之也。母之怀子,犹土之育物也。 盼遂案:孔融物寄□中之说,殆本于此 。尧、高祖之母,受龙之施,犹土受物之播也,物 生自类本种,夫二帝宜似龙也。且夫含血之类,相与为 牝牡,牝牡之会,会,交也。皆 见同类之物,精感欲动,乃能授施。若夫牡马见雌牛, 〔雄〕雀见(雄)牝鸡,杨曰:“雄” 在“牛”字下。晖按:元本、朱校元本、崇文本正如杨 校,今据正。盼遂案:吴承仕曰:“疑是‘雄雀见牝鸡 。’”二语宜是“牡马见牝牛,雌雀见雄鸡”,吴说与 元本合。不相与合者,异类故也。今龙与人异类, 何能感于人而施气?

  或曰:“夏之衰,二龙斗于庭,异 虚篇作“战于庭”。郑语作“
同于庭”。史记周纪、天问王注并 云“止于庭”。吐漦于地。韦昭 曰:“漦,龙所吐沫,龙之精气也。”五行志引刘向曰 :“漦,血也。一曰沫也。”龙亡漦在,椟而藏之 。至周幽王发出龙漦,此厉王事也。异 虚篇误同。盼遂案:发龙漦事,诸书皆谓厉王,仲任则 作幽王。本书异虚篇记此事亦作幽王。惟偶会篇云“二 龙之妖当效,周厉适闿椟”,独作厉王,恐出后人所改 。化为玄鼋,韦曰:“鼋或为蚖 。蚖,蜥蜴也,象龙。”按:史记亦作“鼋”。师古曰 :“鼋似鳖而大,非蛇及蜥蜴。”入于后宫,与处 女交,遂生褒姒。玄鼋与人异类,何以感于处女而施气 乎?”夫玄鼋所交非正,故褒姒为祸,周国以亡。以非 类妄交,则有非道妄乱之子。今尧、高祖之母,不以道 接会,何故二帝贤圣,与褒姒异乎?陈 启源毛诗稽古编附录:“以时世考之,龙漦之妖,亦见 其妄。”

  或曰:“赵简子病,五日盼遂案 :“五日”当作“七日”。本书纪妖篇及史记赵世家皆 云赵简子病五日不知人,居二日半简子悟,则病得七日 也。又记秦穆公病亦七日而悟。知此当作七日,明矣。 不知人。觉言,我之帝所,有熊来,帝命我射之, 中熊,〔熊〕死;“中熊熊死”与“中 罴罴死”句法一律。各本脱一“熊”字,当据史记赵世 家、本书纪妖篇增。有罴来,我又射之,中罴,罴 死。后问当道之鬼,鬼曰:‘熊罴,晋二卿之先祖也。 ’范氏、中行氏之祖也。熊罴, 物也,与人异类,何以施类(气)于人,而为二卿祖? ”“施类”当作“施气”。上文“今龙 与人异类,何以感于人而施气”,句义正同。夫简 子所射熊罴,二卿祖当亡,简子当昌之秋(妖)也。“ 秋”当作“妖”。“妖”一作“祅”,“祅”、“秋” 形近而误。纪妖篇正论之曰:“是皆妖也。”并以为妖 象非实。下文“空虚之象,不必有实”,即承“妖”字 为义。论死篇:“枯骨鸣,或以为妖也。”“
妖”今误“秋”,正其比。盼遂案 :“秋”当是“妖”之误。“妖”亦作“祅”,易误为 “秋”。简子见之,若寝梦矣,空虚之象,不必有 实。假令有之,或时熊罴先化为人,乃生二卿。鲁公牛 哀病化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注见无形篇。人化 为兽,亦如兽为人。“为”上疑有“化 ”字。玄鼋入后宫,殆先化为人。天地之间,异类 之物相与交接,未之有也。

  天人同道,好恶均心。人不好异类,则天亦不与 通。人虽生于天,犹虮虱生于人也,“ 虮”,朱校元本、程本、天启本、崇文本同。钱、黄、 王本并误“蚁”。人不好虮虱,天无故欲生于人, 盼遂案:“天无故欲生于人”不辞,疑 “生”字为衍文,本作“人不好虮虱,故天无欲于人。 ”何则?异类殊性,情欲不相得也。“ 相得”犹言相合也。天地,夫妇也,天施气于地以 生物。人转相生,精微为圣,皆因父气,不更禀取。如 更禀者为圣,□、后稷不圣。□、后稷 虽更禀取,不谓圣人。如圣人皆当更禀,十二圣不 皆然也。见骨相篇。尧、禹、汤、皋陶 四,并下文所列八。黄帝、帝喾、帝颛顼、帝舜之 母,何所受气?文王、武王、周公、孔子之母,何所感 吞?

  此或时见三家之姓,曰姒氏、子氏,姬氏,则因 依放,盼遂案:“放”今“仿”字,谓 依仿此三家之姓而生怪说。空生怪说,犹见鼎湖之 地,而着黄帝升天之说矣。辩见道虚篇 。失道之意,还反其字。苍颉作书,“ 苍”当作“仓”,说见骨相篇。世本:(御览二三五。 )“沮诵、苍颉作书。”说文序:“黄帝之史仓颉见鸟 兽□●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与 事相连。姜原履大人迹,迹者基也,说 文:“迹,步处也。”庄子天运篇:“夫迹,履之所出 。”小尔雅广言:“迹,蹈也。”“迹”、“迹”字同 。易系辞下传注:“基,所蹈也。”故曰:“迹者基也 。”吴曰:苡似、子子,皆以声近为说,迹属鱼,姬属 之,韵部独远,以迹、姬互训,亦唯汉人始有之耳。姓 当为“其”下“土”,乃为“女”旁“●”,旧 误作“巨”,各本并同。王本、崇文本校改作“●”, 是。说文:“姬,黄帝居姬水,因水为姓,从女,●声 。”晋语四,司空季子曰:“少典取于有蟜氏,生黄帝 、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 黄帝为姬,炎帝为姜。”段玉裁云:“先儒以为,有德 者则复赐之祖姓,便绍其后,故后稷,赐姓曰姬。”是 后稷绍黄帝之德,故姓曰姬,非缘大人迹也。然后儒多 信此说。如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姓名篇:“禹姓姒氏,祖以薏生。殷 姓子氏,祖以玄鸟子生也。周姓姬氏,祖以履大人迹生 也。”并承礼纬之误。盼遂案:“巨”为“●”误。说 文:“姬,从女,●声。”后人少见“●”字,因改之 耳。程荣本作“臣”,亦非。非基迹之字。御 览八四引元命苞宋衷注曰:“姬之言基也。”褚少孙引 诗传曰:“姬者,本也。”是汉人有训 “ 姬”为“基迹”者,强符履迹之义。广雅释言:“姬, 基也。”亦纂汉人旧诂。不合本事,疑非实也。以 周“姬”况夏、殷,亦知“子”之与“姒”,非燕子、 薏苡也。或时禹、契、后稷之母,适欲怀妊,遭吞薏苡 、燕卵(子)、履大人迹也。“遭”, 日抄引作“偶”,路史后纪九上注引作“
适”。“遭”犹偶适也,本书常语 。“燕卵”当作“燕子”,说见上。世好奇怪,古 今同情,不见奇怪,谓德不异,褚少孙 曰:“言生于卵、人迹者,欲见其有天命精诚之意。” 故因以为姓。世间诚信,因以为然;圣人重疑,盼 遂案:论语孔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又曰“吾 犹及史之阙文也”,是皆圣人重疑之证。因不复定 ;世士浅论,因不复辨;“辨”、“辩 ”通。儒生是古,因生其说。

  被诗言“不坼不副”者,言后稷之生,不感动母 身也。儒生穿凿,因造禹、契逆生之说。

  “感于龙”,“梦与神遇”,犹此率也。率 犹类也。尧、高祖之母,适欲怀妊,遭逢雷龙载云 雨而行,时人神其说,训“遇”为“构 遇”,谓高祖母与龙构精,详吉验篇注。仲任不然其说 ,训“遇”为“逢遇”,谓与龙适遭逢耳。人见其 形,遂谓之然。梦与神遇,得圣子之象也。遇 ,逢遇。梦见鬼合之,合,交合 。非梦与神遇乎?遇,构遇。安 得其实?“野出感龙”,及“蛟龙居上”,或尧、高祖 受富贵之命,龙为吉物,遭加其上,吉祥之瑞,受命之 证也。光武皇帝产于济阳宫,凤凰集于地,嘉禾生于屋 。已见吉验篇。圣人之生,奇鸟 吉物之为瑞应。必以奇吉之物见而子生,谓之物之子, 是则光武皇帝嘉禾之精,凤凰之气欤?

  案帝系之篇,大戴礼篇目。及 三代世表,史记表目。禹,鲧之 子也;帝系曰:“鲧生文命,是为禹。 ”□、稷皆帝喾之子,其母皆帝喾之妃也,帝 系曰:“帝喾上妃曰姜嫄,产后稷。次妃曰简狄,产契 。”毛诗生民郑笺不从此说,见吉验篇注。及尧, 亦喾之子。帝系曰:“帝喾次妃曰陈丰 氏,产帝尧。”帝王之妃,何为适草野?古时虽质 ,礼已设制,帝王之妃,何为浴于水?夫如是,言圣人 更禀气于天,母有感吞者,虚妄之言也。

  实者,圣人自有种(世)族,(仁)如文、武各 有类。“世”字、“仁”字衍,当作“ 圣人自有种族,如文、武各有类。”上文“文王、武王 之母,何所感吞。”意谓文、武各有父而生,故此云: “如文、武各有类。”意林引“项羽重瞳,自知虞舜苗 裔。”句下有“圣人自有种族”句。即引此文,以意移 后也。盼遂案:“仁如”当是“
仁恕”之讹。黄氏以“世”字、“ 仁”字为衍文,非是。孔子吹律,自知殷后;“ 殷后”,北堂书抄一一二引作“殷、商苗裔”,类聚五 作“殷苗裔”,御览十六及三六二、玉海六作“殷之苗 裔”。疑“殷后”当作“殷、商苗裔”,与下文一律。 实知篇:“孔子生不知其父,吹律自知殷宋大夫子氏之 世。”春秋孔演图,孔子曰:“丘援律而吹,因得羽之 宫。”(书抄一一二。)项羽重瞳,自知虞舜苗裔 也。离骚王注:“苗,胤也。裔,末也 。”太史公曰:“羽岂舜苗裔。”此云“自知”,未闻 。盼遂案:意林引“苗裔”下有“圣人自有种族,尧与 高祖安得是龙子”十五字,宜补。五帝、三王皆祖 黄帝;此本大戴帝系篇、史记三代世表 。春秋历命序、王符潜夫论、郑玄、张融并不谓然。黄 帝圣人,本禀贵命,故其子孙皆为帝王。帝王之生,必 有怪奇,不见于物,则效于梦矣。
 
 
 

论衡校释卷第四

    书虚篇

  须颂篇曰:“古有虚美,诚心然之 ,信久远之伪,忽近今之实,斯盖三增、九虚所以成也 。”对作篇曰:“九虚、三增,所以使俗务实诚也。”

  世信虚妄之书,以为载于竹帛上者,皆贤圣所传 ,无不然之事,故信而是之,讽而读之;睹真是之传, 与虚妄之书相违,则并谓短书不可信用。短 书,见谢短篇注。盼遂案:此云短书者,仲任谓世俗以 真是之传为短书也。夫幽冥之实尚可知,沈隐之情 尚可定,显文露书,是非易见,笼总并传,非实事,用 精不专,无思于事也。

  夫世间传书诸子之语,多欲立奇造异,作惊目之 论,以骇世俗之人;为谲诡之书,谲诡 ,乖异也。以着殊异之名。

  传书言:延陵季子出游,韩诗外 传十云:“游于齐。”吴越春秋云:“去徐而归。”见 路有遗金。当夏五月,有披裘而薪者。季子呼薪者曰: “薪者”,外传作“牧者”。下同。“ 取彼地金来。”薪者投鎌于地,瞠目拂手而言曰:字 林曰:“瞠,张目。”“何子居之高,视之下,仪 貌之壮(庄),语言之野也?孙曰:“ 壮”当作“庄”。“庄”、“野”对文。韩诗外传十作 “貌之君子而言之野也”,是其义。吾当夏五月, 披裘而薪,高士传“薪” 上 有“负”字。岂取金者哉?”季子谢之,请问姓字 。薪者曰:“子皮相之士也!何足语姓字?”遂去不顾 。见韩诗外传、吴越春秋。(今本佚, 书抄一二九、类聚八三、御览六九四。)

  世以为然,殆虚言也。

  夫季子耻吴之乱,吴欲共立以为主,终不肯受, 去之延陵,终身不还,公羊襄二十九年 传:“谒也、余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 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 是迮而与季子国,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 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 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苟有吴国,尚速 有悔于予身。’故谒也死,余祭也立;余祭也死,夷昧 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 僚者,长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尔。阖庐 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 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 ,则我宜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乎?’于是使专诸刺僚, 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弑吾君,吾受尔国 ,是吾与尔为篡也。尔shaa吾兄,吾又shaa尔,是父子兄弟 相shaa,终身无已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何 注:“延陵,吴下邑。不入吴国,不入吴朝也。”廉 让之行,终始若一。许由让天下,见庄 子让王篇。不嫌贪封侯;伯夷委国饥死,见 史本传。不嫌贪刀钩。吴曰:左 氏传云:“锥刀之末,尽争之矣。”杜注:“锥刀,喻 小事也。”刀钩犹云锥刀矣。刘盼遂曰:“嫌”,“慊 ”之借字。嫌亦贪也,“嫌贪”骈字。孟子:“行有不 慊于心。”赵注:“慊,快也。”齐策:“
齐桓公夜半不嗛。”高注:“嗛, 快也。”慊、嗛、嫌,同声通用。下文诸“嫌”字同。 晖按:刘训“嫌”为“贪”,以为“嫌贪”骈字,非也 。淮南泛论篇:“孔子辞廪丘,终不盗刀钩;许由让天 子,终不利封侯。”为此文所袭。此云“贪”,犹 淮南言“盗”言“利”也。不得以“嫌 贪”连读。下文“何嫌一叱生人取金于地”,句无“贪 ”字,明非“嫌贪”骈字。“何嫌贪地遗金”,若依刘 说,则“地遗金”三字,殊为不词。当以“不嫌”连读 ,下“何嫌”同。嫌,得也,易坤卦释文:“嫌”、荀 、虞、陆、董作“兼”。国策秦策二注:“兼,得也。 ”“嫌”、“兼”通用。“许由让天下,不嫌贪封侯” ,言许由既能让天下,则不得贪封侯也。今语谓事之不 至于此,犹曰“不得”。下文云:“季子能让吴位,何 嫌贪地遗金。”又云:“弃其宝剑,何嫌一叱生人取金 于地。”谈天篇:“人生于天,何嫌天无气。”儒增篇 :“能至门庭,何嫌不窥园菜。”书解篇:“材能以其 文为功于人,何嫌不能营卫其身。”诸“嫌”字并当训 作“得”。若依刘说,训为“贪”,则上列诸文,有不 可解矣。盼遂案:“嫌贪”二字平列,“嫌”亦“贪” 也。孟子:“行有不慊于心。”赵注:“
慊,快也。”齐策:“齐桓公夜半 不嗛。”高注:“嗛,快也。”慊,嗛与嫌,古皆通用 。下文“季子能让吴位,何嫌贪地遗金”,“季子不负 死者,弃其宝剑,何嫌一叱生人,取金于地”,诸“嫌 ”字皆同。廉让之行,大可以况小,小难以况大, 况,比也。季子能让吴位,何嫌 贪地遗金?

  季子使于上国,道过徐,徐君好其宝剑,未之即 予。还而徐君死,解剑带冢树而去,见 史记吴世家及本书祭意篇。廉让之心,耻负其前志 也。季子不负死者,弃其宝剑,何嫌一叱生人取金于地 ?

  季子未去吴乎?公子也;已去吴乎?延陵君也。 季札,吴王寿梦季子,封延陵。公 子与君,出有前后,车有附从,不能空行于涂,明矣。 既不耻取金,何难使左右?而烦披裘者?

  世称柳下惠之行,言其能以幽冥自脩洁也。荀 子大略篇:“柳下惠与后门者同衣而不见疑。”毛诗巷 伯传:“妪不逮门之女,而国人不称其乱。”贤者 同操,故千岁交志。置季子于冥昧之处,尚不取金,况 以白日,前后备具,取金于路,非季子之操也。

  或时季子实见遗金,怜披裘薪者,欲以益之;吕 氏春秋贵当篇注:“益,富也。”或时言取彼地金 ,欲以予薪者,不自取也。世俗传言,则言季子取遗金 也。

  传书或言:御览八九七、事类赋 二一引“传”并作“儒”。颜渊与孔子俱上鲁太山 ,御览、事类赋引并作“东山”。韩诗 外传、左昭十八年传疏、续博物志述此事并作“泰山” ,与此文合。孔子东南望,吴阊门外有系白马,三 国志吴志吴主传注“昌门,吴西郭门,夫差所作。”应 劭汉官仪载马第伯封禅仪记曰:“太山吴观者,望见会 稽。”(续汉百官志注。)盖亦臆说。事文类聚后集三 八引家语曰:“
颜渊望吴门马,见一疋练,孔子曰 :‘马也。’然则马之光景一疋长耳。故后人号马为一 匹。”盼遂案:“阊”字,宜依宋本改作、“昌”,方 与下文一律。引颜渊指以示之,曰:“若见吴昌门 乎?”若读“尔”。颜渊曰:“ 见之。”孔子曰:“门外何有?”曰:“有如系练之状 。”御览八九七引作:“见一疋练,前 有生蓝。孔子曰:‘噫,此白马卢刍。’使人视之,果 然。”事类赋二十一引作:“曰‘一疋练,前有生蓝。 ’子曰:‘白马卢刍也。’”韩诗外传亦云:“渊曰: ‘见一匹练,前有生蓝。’子曰:‘白马芦刍也。’” (今本佚。御览八一八引。)正与御览、事类赋引文合 。疑此下脱“前有生蓝”云云。但唐李石续博物志七曰 :“颜渊曰:‘见之,有系练之状。’”即引 此 文,而与今本合,岂一本如是欤?孔子抚其目而正 (止)之,因与俱下。“正”,续博物 志作“止”,与“因与俱下”义正相生。韩非子十过篇 :“师延鼓琴,师旷抚止之。”史记乐书:“师旷抚而 止之。”正与此“抚其目而止之”句例同。今作“正” ,形误,当据正。唐陆广微吴地记:“孔子登山,望东 吴阊门,叹曰:‘吴门有白气如练。’今置曳练坊及望 馆坊因此。”(“望馆”,姑苏志作“望舒”。)下 而颜渊发白齿落,遂以病死。盖以精神不能若孔子,彊 力自极,精华竭尽,故早夭死。盖本韩 诗外传。(今本佚。类聚九三、史记货殖传索隐、御览 八一八、曾慥类说三八引。)

  世俗闻之,旧校曰:一有“人” 字。皆以为然。如实论之,殆虚言也。

  案论语之文,不见此言;考六经之传,亦无此语 。夫颜渊能见千里之外,与圣人同,孔子、诸子,何讳 不言?

  盖人目之所见,不过十里;过此不见,非所明察 ,远也。传曰:“太山之高巍然,去之百里,不见●( 埵)螺(堁),远也。”先孙曰:“● 螺”当作“埵堁”。淮南说山训云:“泰山之容,巍巍 然高,去之千里,不见埵堁,远之故也。”高注云:“ 埵堁犹尘(今本作“席”,讹。晖按:吴丞仕云:“‘ 席’当作‘墆’。”)翳也。”即仲任所本。后说日篇 云:“太山之高,参天入云,去之百里,不见埵块。” “堁”、“块”义亦同。(孙奭孟子音义引丁公音云: “‘
堁’,开元文字音‘块’”则“堁 ”、“块”古通。)盼遂案。案鲁去吴,千有余里 ,使离朱望之,孟子离娄篇赵注:“离 娄,古之明目者,盖以为黄帝时人。离娄即离朱,能视 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离朱,见庄子天地篇。终 不能见,况使颜渊,何能审之?

  如才庶几者,论语先进篇:“回 也其庶乎。”何晏云:“庶几圣道。”易系辞传曰:“ 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王弼云:“庶几慕圣。”此 据才言,则与何说相合。明目异于人,疑 当作“目明”。则世宜称亚圣,论 语先进篇皇疏引刘歆曰:“颜回,亚圣。”文选应休琏 与侍郎曹长思书注引新论曰:“颜渊有高妙次圣之才, 闻一知十。”不宜言离朱。人目之视也,物大者易 察,小者难审。使颜渊处昌门之外,望太山之形,终不 能见,况从太山之上,察白马之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不能见,明矣。 非颜渊不能见,孔子亦不能见也。何以验之?耳目之用 ,均也。目不能见百里,则耳亦不能闻也。盼 遂案:上下文皆言目见之事,此语侧重耳闻,自相刺缪 。当是“耳不能闻百里,则目亦不能见也”,后人误倒 置之。陆贾曰:“离娄之明,不能察帷薄之内;淮 南说山篇注:“帷即幕。上曰幕,旁曰帷。”国语韦注 :“薄,帘也。”师旷之聪,字 子野。晋平公乐太师。不能闻百里之外。”今 新语无此文,盖引他着。昌门之与太山,非直帷薄 之内,百里之外也。

  秦武王与孟说举鼎不任,绝脉而死。见 史记秦本纪。举鼎用力,力由筋脉,筋脉不堪,绝 伤而死,道理宜也。今颜渊用目望远,望远目睛不任, 宜盲眇,发白齿落,非其致也。盼遂案 :吴承仕曰:“‘
致’疑当作‘效’,形近之讹。” 发白齿落,用精于学,勤力不休,气力竭尽,故至 于死。伯奇放流,首发早白,诗云:“惟忧用老。”小 雅小弁文。毛序曰:“小弁,利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孟子告子篇,赵注:“伯奇仁人,而父虐之,故作 小弁之诗。”与此说同,盖鲁诗说也,故与毛异。刘履 恂秋槎札记曰:“王充谓伯奇放流作小弁诗。说苑:( 自注:据文选陆士衡君子行李注引。)‘王国君,前母 子伯奇,后母子伯封,兄弟相爱。后母欲其子为太子, 言王曰:“
伯奇好妾。”王上台视之。后母取 蜂,除其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而置衣领之中,往过伯奇。伯奇往视,袖 中shaa蜂。王见,让伯奇。伯奇出,使者就袖中有死蜂。 使者白王,王见蜂,追之,已自投河中。’案:伯奇以 谗而死,非放逐,安得作小弁诗?此毛诗序所以可贵。 ”晖按:仲任言“伯奇放流”,语非无据。刘氏谓“以 谗而死,非放逐”,非也。汉书中山靖王胜传,胜闻乐 声而泣,对曰:“宗室摈却,骨内冰释,斯伯奇所以流 离,诗云:“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寝永叹,唯忧用 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亦引小弁之诗。师古注 曰:“伯奇,周尹吉甫之子也。事后母至孝,而后母谮 之于吉甫,吉甫欲shaa之,伯奇乃亡走山林。”后汉书黄 琼传,琼上疏曰:“伯奇至贤,终于流放。”注引说苑 曰:(今本佚。)“王国子前母子伯奇,后母子伯封。 后母欲其子立为太子,说王曰:‘伯奇好妾。’王不信 。其母曰:‘今伯奇于后园,妾过其旁,王上台视之, 即可知。’王如其言。伯奇入园,后母阴取蜂十数,置 单衣中,过伯奇边曰:‘蜂螫我。’伯奇就衣中取蜂shaa 之。王遥见之,乃逐伯奇也。”扬雄琴清英曰:“尹吉 甫子伯奇至孝,后母谮之,自投江中,衣苔带藻,忽梦 见水仙赐其美药,唯念养亲,扬声悲歌,船人闻而学之 ,吉甫闻船人之声,疑思伯奇,作子安之操。”(御览 五八八琴部。)蔡邕琴操:“履霜操者,尹吉甫之子伯 奇所作也。吉甫娶后妻,生子曰伯封,乃谮伯奇于吉甫 ,放之于野。伯奇清朝履霜,自伤无罪见逐,乃援琴而 鼓之。宣王出游,吉甫从之, 伯 奇乃作歌以言感之于宣王。王闻之,曰:‘此孝子之辞 也。’吉甫乃求伯奇于野,而感悟,遂射shaa后妻。”余 见前累害篇注。是鲁诗说自与毛异。刘向亦治鲁诗,不 得执之相难。又范家相三家诗拾遗卷一文字考异谓论衡 作“唯忧用□”。案今本正作“老”,诗考三引同,未 审范见何本。伯奇用忧,而颜渊用睛,蹔望仓卒, 安能致此?又见后实知篇。

  儒书言:舜葬于苍梧,禹葬于会稽者,巡狩年老 ,道死边土。汉书主父偃传注:“道死 ,谓死于路也。”礼记檀弓:“舜葬于苍梧之野。”山 海经谓:“舜葬于苍梧山阳。”淮南齐俗篇云:“舜葬 苍梧市。”墨子节葬篇:“道死,葬南己之市。”吕氏 春秋安死篇云:“
葬于纪市。”墨子与吕览说同。古 书于舜葬地,多称苍梧。至其道死之由,则众说不一。 墨子言:因西教七戎。”淮南修务训云:“舜征三苗, 遂死苍梧。”檀弓郑注云:“舜征有苗而死,因留葬焉 。”御览八一引帝王世纪说同,并不言巡狩。史记五帝 纪:“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刘向列女传:“舜 陟方,死于苍梧。”舜典伪孔传:“升道南方巡狩,死 于苍梧之野”,淮南齐俗训高注同。并言舜巡狩道死也 。禹葬地,诸书并云会稽。道死之由,墨子节葬篇云: “禹东教乎九夷。”(当作“于越”。)则与巡狩义异 。史记夏本纪赞曰:“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吴 越春秋,无余外传:“禹五年改定,周行天下,归还大 越,登茅山,以朝四方群臣。将老,命群臣曰:‘葬我 会稽’。因崩。”越绝书外传,纪地传文略同,盖并为 仲任所据者也。圣人以天下为家,不别远近,不殊 内外,故遂止葬。

  夫言舜、禹,实也;言其巡狩,虚也。

  舜之与尧,俱帝者也,共五千里之境,见 艺增篇注。同四海之内;二帝之道,相因不殊。 书董仲舒传,载其对策曰:“道不变, 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受。”尧典之篇,舜巡狩 东至岱宗,南至霍山,舜典:“五月南 巡守,至于南岳。”伪孔传云:“南岳衡山。”此云霍 山者,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巡狩篇引尚书大传:“五岳,谓岱山、霍 山、华山、恒山、嵩山也。”说死、辨物篇同。并今文 书说。西至太华,北至恒山。以 上见今舜典。引称“尧典”者,古舜典本合于尧典。百 篇书自有舜典,后经亡佚,伪孔传妄分尧典“慎微五典 ”以下为舜典。孟子万章篇引书“二十有八载,放勋乃 殂落”,云云,今见舜典,而称舜典,正与此合。以 为四岳者,四方之中,诸侯之来,并会岳下,幽深远近 ,无不见者。圣人举事,求其宜适也。禹王如舜,事无 所改,巡狩所至,以复如舜。孙曰:“ 以”疑“亦”字之误。草书形近致讹。舜至苍梧, 禹到会稽,非其实也。

  实〔者〕舜、禹之时,“者”字 据下文例增,“实者”,本书常语。鸿水未治。尧 传于舜,舜受为帝,与禹分部,行治鸿水。尧崩之后, 舜老,亦以传于禹。舜南治水,死于苍梧;禹东治水, 死于会稽。孟子滕文公上:“尧时洪水 ,尧举舜敷治。舜使禹疏九河,决汝、汉”,史夏纪: “尧求治水者,得鲧,功用不成。更得舜,舜巡狩,视 鲧治水无状,殛之,更举禹。”诸书所纪略同。此云“ 分部行治”,未闻。贤圣家天下,故因葬焉。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巡守篇曰:“王者巡狩崩于道,归葬何?夫太子当 为丧主,天下皆来奔丧,京师四方之中也。即如是,舜 葬苍梧,禹葬会稽,于时尚质,故死则止葬,不重烦扰 也。”皮锡瑞曰:“据班孟坚及仲任此文,则今文家以 为巡狩,与史公义同。而仲任自为说,以为治水。然舜 、禹崩时,已无水患,舜、禹分部治水,其事绝不见他 书,臆说也。淮南修务训云:‘南征三苗,道死苍梧, ’韦昭国语注云:‘野死,谓征有苗,死于苍梧之野。 ’帝王世纪云:‘有苗氏叛,南征,崩于鸣条。’则皆 以为征苗,不 但巡狩。尧典云: ‘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分北三苗。陟 方乃死。’以经考之,‘三考黜陟,分北三苗’之后, 即继以‘陟方乃死’之文,则舜之陟方,必为考绩,并 分北三苗而往,故国语云:‘勤民事而野死。’今文说 以为巡狩、征苗是也。”

  吴君高说:君高见案书篇注。会 稽本山名,夏禹巡狩,会计于此山,因以名郡,故曰会 稽。越绝书外传纪越地传:“禹巡狩太 越,上苗山,大会计,爵有德,封有功,更名苗山曰会 稽。”为此文所本。又吴越春秋无余外传:“禹周行天 下,归还大越,登茅山,乃大会计,遂更名茅山曰会稽 之山。”史夏本纪赞载:“或言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 崩,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并与君高说同。史 记集解引皇览曰:“会稽山,本名茅山,在县南,去县 七里。”十道志曰:“会稽山本名茅山,一名苗山。” 水经渐江水注:“即古防山,一名茅山,亦曰栋山。” 在今浙江山阴县南。

  夫言因山名郡,可也;言禹巡狩,会计于此山, 虚也。越绝书吴地传:“吴古故从由拳 辟塞,度会夷,奏山阴。”俞樾曰:“会夷即会稽之异 文。王充力辨夏禹巡狩会计之说,而未知古有会夷之名 。”

  巡狩本不至会稽,安得会计于此山?宜听君高之 说,诚“会稽”为“会计”,盼遂案: “宜”为“且”之误字。此承上文“不至会稽”之言, 而进一层辨诘之也。禹到南方,何所会计!如禹始 东,死于会稽,“始”字于义无取。“ 禹死”与“会计”事不相涉,此文当作“如禹东治水于 会稽”,意谓“如禹东治水于会稽而会计,则舜亦巡狩 苍梧,何所会计?”故下文以舜事诘之。盖“治”、“ 始”二字形近而讹,又误夺在“东”字上,复脱“水” 字。“死”字涉上文“禹东治水,死于会稽”而衍。舜 亦巡狩,至于苍梧,安所会计?百王治定则出巡,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巡狩篇 曰:“巡者循也,狩 者牧也,为天下循行牧民也。道德太平,恐远近不同化 ,幽隐有不得所者,故必亲自行之,谨敬重民之至也。 ”巡则辄会计,是则四方之山皆会计也。

  百王太平,升封太山。五经通义 曰:“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禅梁父,荷天命以 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太 山之上,封可见者七十有二,纷纶湮灭者不可胜数。史 记司马相如传封禅文索隐胡广曰:“纷,乱也。纶,没 也。”韩诗外传曰:“
可得而数者,七十余人;不得而数 者万数也。”桓谭新论(初学记十三。)曰:“太山之 有刻石凡千八百余处,而可识知者七十有二。”如 审帝王巡狩则辄会计,会计之地如太山封者,四方宜多 。

  夫郡国成名,犹万物之名,不可说也。独为会稽 立欤?周时旧名吴、越也;为吴、越立名,从何往哉? 六国立名,状当如何?天下郡国且百余,县邑出万,此 据汉时言也。地理志。“承秦三十六郡。后稍分柝,至 孝平,凡郡国一百三,县邑千三百一十四。”续郡国志 谓自世祖迄和帝,各有省置。乡亭聚里,皆有号名 ,贤圣之才莫能说。君高能说会稽,不能辩定方名,会 计之说,未可从也。

  巡狩考正法度,禹时吴为裸国,断发文身,注 见初禀篇。考之无用,会计如何?

  传书言:舜葬于苍梧,象为之耕;禹葬会稽,鸟 为之田。“鸟”,宋、元本、通津本并 误作“乌”。程、王、崇文本、前偶会篇、御览八九0 引此文字并作“鸟”,今据正。田读作“佃”,下同。 盖以圣德所致,天使鸟兽报佑之也。刘 赓稽瑞引墨子佚文:“舜葬于苍梧,象为之耕;禹葬于 会稽,鸟为之耘。”吴越春秋,无余外传:“禹老,命 葬会稽,崩后,天美禹德,而劳其功, 使百鸟还为民田,大小有差,进退有行。”又见越绝书 。御览四一引郡国志:“九疑山有九峰,六曰女英,舜 葬于此峰下,七曰萧韶峰,峰下即象耕鸟耘之处。”( 今续汉书郡国志只云“营道南有九疑山”,注:“舜之 所葬。”)郡国志:“会稽山在山阴南,上有禹冢。” 水经四十、渐江水注:“鸟为之耘,春拔草根,秋啄其 秽。”

  世莫不然。〔如〕考实之,殆虚言也。“ 如”字据上下文例增。御览八九0引此,下有“五帝、 三王皆有功德,何独于舜、禹也”(
张刻本有“禹”字,赵本脱。)两 句,疑是意引下文,非今本误脱。盼遂案:“考实之” 有误,本书多作“而实考之”,或“如实考之”,此当 是脱一字,而又误倒也。

  夫舜、禹之德,不能过尧。尧葬于冀州,或言葬 于崇山。史记司马相如传:“历唐尧于 崇山兮。”正义曰:“崇山,狄山也。海外经:‘狄山 ,帝尧葬其阳。’”墨子节葬篇:“尧葬蛩山之阴。” 吕氏春秋安死篇云:“葬谷林。”注:“尧葬成阳,此 云谷林,成阳山下有谷林。”史记五帝记集解引皇览曰 :“尧冢在济阴城阳。”刘向曰:“尧葬济阴,丘垄皆 小。”史记正义引郭缘生述征记:“城阳县东有尧冢, 亦曰尧陵,有碑。”括地志云:“尧陵在濮州雷泽县西 三里。雷泽县本汉阳城县也。”地理志、郡国志并云济 阴郡成阳有尧冢。水经注、帝王世纪并然此说。是说者 多以成阳近是。路史后纪十注以王充说妄甚。冀州 鸟兽不耕,盼遂案:“或言葬于崇山” 六字,盖后人傍注,误入正文,因又于“鸟兽”上添“ 冀州”二字,此八字并宜刊去。而鸟兽独为舜、禹 耕,何天恩之偏駮也?

  或曰:“舜、禹治水,不得宁处,故舜死于苍梧 ,禹死于会稽。勤苦有功,故天报之;远离zhongguo,故天 痛之。”夫天报舜、禹,使鸟田象耕,何益舜、禹?天 欲报舜、禹,宜使苍梧、会稽常祭祀之。使鸟兽田耕, 不能使人祭,祭加舜、禹之墓,田施人民之家,天之报 佑圣人,何其拙也?且无益哉!由此言之,鸟田象耕, 报佑舜、禹,非其实也。

  实者,苍梧多象之地,日人藤田 丰八谓:舜死象耕传说,来自印度,弟象敖,即兽象之 人格化。会稽众鸟所居。禹贡曰:“彭蠡既潴,阳 鸟攸居。”彭蠡故城,在今江西都昌县 北。“潴”今文,扬雄扬州箴引书同,古文作“猪”。 郑注曰:“南方谓都为猪。阳鸟,谓鸿雁之属,随阳气 南北。”吕氏春秋孟春纪:“候雁北。”高注云:“
候时之雁,从彭蠡来,北过至北极 之沙漠。”仲秋纪:“候雁来。”注云:“从北漠中来 ,过周洛,之彭蠡。”季秋纪注云:“候时之雁,从北 方来,南之彭蠡。”季冬纪:“雁北乡。”注云:“雁 在彭蠡之泽,是月皆北乡,将来至北漠也。”淮南时则 篇注略同。仲任与高氏同习今文,亦以彭蠡为鸿雁所常 居之地,与郑注义同,盖今古说无异。天地之情, 鸟兽之行也。象自蹈土,鸟自食苹(草),“ 苹”字元本作“草”。朱校同。先孙曰:作“草”是, 当据正。刘先生曰:御览八九0引字正作“苹”,是宋 人所见本固作“苹”。晖按:天启本、赵刻、张刻、御 览并作“草”。土蹶草尽,先孙 曰:“蹶”当为“撅”。“撅”与“掘”同。逸周书周 祝篇云:“豲有爪而不敢以撅。”后效力篇云:“锸所 以能撅地者,跖蹈之也。”晖按:御览八九0引作“□” 。“撅”、“蹶”声同字通。若耕田状,壤靡泥易 ,小尔雅广言:“靡,细也。”易,夷 平也。人随种之,世俗则谓为舜、禹田。海陵麋田 ,地理志:“海陵属临淮郡。”广雅释 兽:“麋,兽名,似鹿。”郡国志广陵郡东阳县注:“ 县多麋。”引博物志曰:“
十千为群,掘食草根,其处成泥, 名麋畯,民人随此畯种田“不耕而获,其收百倍。”若 象耕状,盼遂案:续汉书郡国志徐州广 陵郡东阳县注引博物记曰:“麋十千为群,掘食草根, 其处成泥,名曰麋畯,随畯种稻,其收百倍。”仲任云 海 陵者,二邑地接,同滨高邮湖 ,故可互言。何尝帝王葬海陵者耶?

  传书言:白帖七、类聚九、御览 六十、事类赋六、事文类聚十五、合璧事类八引“传” 并作“儒”。吴王夫差shaa伍子胥,煮之于镬,盼 遂案:俞樾曰:“案子胥之死,左传止曰‘使赐之属镂 以死’,国语始言‘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鸱夷,而投之于 江”,然上文但言吴王还自伐齐。乃讯申胥曰云云,并 不载赐剑之事。贾谊新书耳痹篇‘伍子胥见事之不可为 也,何笼而自投水’,则又以为自投于水矣。是子胥之 死,言人人殊,而镬煮之说,惟见此书,疑传闻过实也 。”本书命义篇:“屈平、子胥,楚放其身,吴烹其尸 。”刺孟篇:“比干剖,子胥烹,子路菹。”是仲任于 子胥被戮之事,别有所闻,不如俞说也。乃以鸱夷 橐投之于江。白帖、事文类聚、合璧事 类引“乃”并作“
盛”,“橐”并作“囊”。按:“ 橐”义亦可通。秦策:“伍子胥橐载而出。”注:“橐 ,革囊。”其改“橐”作“囊”,盖习闻“无底曰橐” 之训,然于古无征,详见刘氏秋槎杂记。史记伍子胥传 集解应劭曰:“取马革为鸱夷,鸱夷榼形。”正与“革 囊曰橐”义合。子胥恚恨,驱水为涛,白 帖、类聚、事文类聚、合璧事类引“驱”并作“
临”。下同。吴越春秋夫差内传“ 子胥死,投之江中,子胥因随流扬波,依潮来往,荡激 崩岸。”以溺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后汉书张禹 传:“禹拜扬州刺史,当过江,行部中。土民皆以江有 子胥之神,难于济涉。禹将度,吏固请,不听。禹厉声 曰:‘子胥如有灵,知吾志在理察枉讼,岂危邦哉?’ 遂鼓楫而过。”谢承后汉书:(御览六十。)“吴郡王 闳渡钱塘江,遭风,船欲覆,闳拔剑斫水骂伍子胥,风 息得济。”是当时有子胥溺人说。今时会稽丹徒大 江,地理志:“丹徒属会稽郡。”“大 江”即今镇江丹徒之扬子江。钱唐浙江,汉 志:“钱唐,县名,属会稽郡。”浙江,水名。续汉书 郡国志“山阴县有浙江。”浙江通志杭州府山川条引万 历钱唐县志云:“钱唐江在县东南,本名浙江,今名钱 唐江。其源发黟 县,曲折而东以 入于海。潮水昼夜再上,奔腾冲激,声撼地轴,郡人以 八月十八日倾城观潮为乐。”又引萧山县志:“浙江在 县西十里,其源自南通徽州黟县来经富阳,入县境,北 转海宁入于海。”虞喜志林:(御览六五。)“今钱唐 江口,折山正居江中,潮水投山下,折而西。一云江有 反涛,水势折归,故云浙江。史记云‘江水至会稽、山 阴为浙江’,是也。”御览六0、事类赋六引并作“今 会稽钱塘丹徒江。”误,不足据。皆立子胥之庙。 “庙”,御览、事类赋引并作“祠”。 史记本传:“吴人怜之,立祠于江上。”正义引吴地记 :“越军于苏州东南三十里三江口,又向下三里,临江 北岸立坛,shaa白马祭子胥,杯动酒尽,后人因立庙于此 江上。今其侧有浦,名上坛浦。至晋会稽太守麋豹,移 庙吴廓东门内道南,今庙见在。”舆地记:(御览七四 。)“夫差shaa子胥,后悔之,与群臣临江作坛,创设祭 奠,百姓因以立庙。”汪中述学广陵曲江证:“越之北 ,至今之石门浙江,非吴地。吴、越交兵凡三十二年, 内、外传所谓江,并吴江也。吴shaa子胥,投其尸于江, 亦吴江也。吴投子胥之尸,岂有舍其本国南竟五十里之 吴江,乃入邻国三百余里投之浙江哉?此文谓大江、浙 江之祭子胥,乃在东汉之世。”盖欲慰其恨心,止 其猛涛也。俞曰:子胥之死,左传止曰 “使赐之属镂以死”,国语始言“使取申胥之尸,盛以 鸱夷,而投之于江”。然上文但言“吴王还自齐,乃讯 申胥曰”云云,并不载赐剑之事。贾谊新书耳痹篇:“ 伍子胥见事之不可为也,何笼而自投水。”则又以为自 投于水矣。是子胥之死,言人人殊,而镬□之说,惟见 此书,疑传闻过实也。晖按:赐剑、投江,史记本传、 吴越春秋夫差内传则两者并述。本书偶会篇言“子胥伏 剑”,感虚篇“子胥刎颈”,逢遇篇、累害篇言“诛死 ”,盖亦“伏剑”之义。命义篇、刺孟篇、死伪篇则言 “烹死”,与此文同。他书并未经见,未知何本。

  夫言吴王shaa子胥,投之于江,实也;言其恨恚驱 水为涛者,虚也。

  屈原怀恨,自投湘江,王逸离骚 章句曰:“屈原不忍以清白久居浊世,遂赴汨渊,自沈 而死。”七谏注:“汨水在长沙罗县,下注湘水中。” 地理志:“长沙国有罗县。”注引盛弘之荆州记:“县 北带汨水,水原出豫章艾县界,西流注湘,□汨西北去 县三十里,名为屈潭,屈原自沉处。”湘江不为涛 ;申徒狄蹈河而死,盼遂案:事见荀子 不苟篇、庄子外物篇、韩诗外传卷一、淮南子说山篇。 河水不为涛。申徒,官。狄,名 也。史记留侯世家:“良为韩申徒。”徐广曰:“申徒 即司徒,申、司字通。”元和姓纂三:“申徒狄,夏贤 也。汤以天下让,狄以不义闻己,自投于河。”通志氏 族略引风俗通与姓纂略同。庄子外物篇:“汤与务光天 下,务光怒之。纪他闻之,帅弟子而踆于窾水,申徒狄 因以踣河。”是并以为殷初时人,抗志自洁者。庄子盗 跖篇:“申徒谏而不听,负石自投于河,为鱼鳖所食。 ”淮南说山篇注:“殷末人,不忍见纣乱,故自沈于渊 。”汉书邹阳传师古注引服虔曰:“殷末介士。”庄子 大宗师释文云:“殷时人。”是又以为殷末人,谏纣不 听者。韩诗外传一称申徒狄非其世,将自投于河,引关 龙逢、王子比干、子胥、泄冶以自况。新序节士篇同。 史记邹阳传索隐引韦昭云:“六国时人。”即据外传为 说。是申徒狄何时人,凡说有三。世人必曰:“屈 原、申徒狄不能勇猛,力怒不如子胥。”夫卫菹子路, 淮南缪称篇注:“死卫侯辄之难。”淮 南精神训:“
季路菹于卫。”高注:“季路仕于 卫,卫君父子争国,季路死。卫人醢之,以为酱,故曰 菹。”御览八六五引风俗通曰:“子路尚刚好勇,死, 卫人醢之,孔子覆醢。”而汉烹彭越,史 记黥布传:“汉诛梁王彭越,醢之,盛其醢,遍赐诸侯 。”子胥勇猛,不过子路、彭越,然二士不能发怒 于鼎镬之中,白帖七、事文类聚十五引 “士”并作“
人”。以烹汤菹汁沈漎旁人。 文:“沈,汁 也。疑当作“以烹汤菹沈漎旁人”。“汁”即“沈”之 旁注,羼入正文。“漎”读作“摐”。史记司马相如传 集解引汉书音义:“摐,撞也。”盼遂案:吴承仕云: “‘漎’应作‘摐’。广雅:‘摐,撞也。’史、汉字 亦作‘鏦’。此从水者,涉上文汤汁沈等字而误,疑传 写之失也。子胥亦自先入镬,白 帖七、事文类聚十五引作“鼎镬”。 〔后〕乃入江 ,孙曰:“后”字脱,语意不贯。艺文 类聚九、白帖七引并有“后”字,当据补。晖按:事文 类聚引亦有“后”字。在镬中之时,其神安居?岂 怯于镬汤,勇于江水哉?白帖、事文类 聚引“勇”上并有“而”字。何其怒气前后不相副 也?

  且投于江中,何江也?有丹徒大江,有钱唐浙江 ,注见前。有吴通陵江。汉 书地理志:“吴县,属会稽郡。”“通陵江”未详。或 疑为“广陵江”之误,不敢从也。或言投于丹徒大 江,无涛。欲言投于钱唐浙江,浙江、山阴江、山 阴江即今钱清江。清一统志曰:“浙江绍兴府钱清江在 山阴县西北四十里。上流即浦阳江。”上虞江嘉 泰会稽志:“上虞江在县西二十八里,源出剡县,东北 流入,分三道,一出曹娥江,一自龙山下出舜江,又北 流至三江口,入于海。”皆有涛。三江有涛,岂分 橐中之体,散置三江中乎?人若恨恚也,仇雠未死,子 孙遗在,可也。今吴国已灭,夫差无类,吴为会稽,立 置太守,秦因吴地置会稽郡,汉循之。 子胥之神,复何怨苦?为涛不止,欲何求索?吴、 越在时,分会稽郡,越治山阴,吴都。今吴,余暨以南 属越,汉志:“吴、余暨并县名,属会 稽郡。”元和郡县志:“余暨本名余概,吴王弟夫概邑 。”唐天宝元年改萧山。钱唐以北属吴。钱唐之江 ,浙江也。两国界也。山阴、上 虞,在越界中,子胥入吴之江为涛,当自上(止)吴界 中,吴曰:“上”当作“止”,形近而 讹。何为入越之地?怨恚吴王,发怒越江,违失道 理,无神之验也。

  且夫水难驱,而人易从也。生任筋力,死用精魂 ,子胥之生,不能从生人营卫其身,自令身死,筋力消 绝,精魂飞散,安能为涛?使子胥之类数百千人,乘船 渡江,不能越水;一子胥之身,□汤镬之中,骨肉糜烂 ,成为羹菹,何能有害也?周宣王shaa其臣杜伯,赵(燕 )简子(公)shaa其臣庄子义,先孙曰: “赵简子”当作“燕简公”。shaa庄子仪事见墨子明鬼篇 。本书订鬼篇不误。“义”二篇同。抱朴子论仙篇亦云 :“子义掊燕简。”墨子作“仪”,古字通。死伪篇作 “赵简公”,亦误。其后杜伯射宣王,庄子义害简 子(公),“子”当作“公”,说已见 上。余注见死伪篇。事理似然,犹为虚言。今子胥 不能完体,为杜伯、子义之事以报吴王,而驱水往来, 岂报雠之义,有知之验哉?俗语不实,成为丹青,盼 遂案:“丹青”二字,始见汉书王莽传。说文青字解云 :“丹青之信,言必然。”丹青之文,贤圣惑焉!

  夫地之有百川也,犹人之有血脉也。临 安志曰:“王充以为水者地之血脉,随气进退。此未必 然。大抵天包水,水承地,而一元之气升降于太空之中 ,地乘水力以自持,且与元气升降。方其气升而地沉, 则海水溢上而为潮,及其气降而地浮,则海水缩而为汐 。”血脉流行,泛扬动静,自有节度。百川亦然, 其朝夕往来,盼遂案:“朝夕”即“潮 汐”之古字。犹人之呼吸,气出入也,天地之性, 自古有之。经曰:“江、汉朝宗于海。”禹 贡文。段玉裁曰:“说文水部曰:‘淖,水朝宗于海也 。从水,朝省声。衍,水朝宗于海貌也。从水行。’按 :‘淖’者今之‘潮’字,以‘淖’释‘朝宗于海’, 此今文尚书说也。”孙星衍曰:“朝,说文作‘淖’, 云:‘水朝宗于海。’御览引说文‘淖,朝也。’疑古 文有作‘淖’者。说文云:‘潀,小水入大水也。’疑 ‘宗’之本字。虞翻注易‘习坎有孚’曰:‘水行往来 ,朝宗于海,不失其时,如月行天。’则是谓‘朝宗’ 为‘潮宗’,潮为潮水,与仲任义同。盖今文说也。” 皮锡瑞曰:“如段说,则当读‘朝’为‘潮’,‘朝宗 ’二字不连。而郑注训‘宗’为‘
尊’,以‘朝宗’为尊天子之义, 与扬子云说合,盖亦今文家说。而王仲任、虞仲翔义不 同者,欧阳、夏侯之说异也。”唐、虞之前也,其 发海中之时,漾驰而已;漾,犹永。诗 “江之永矣”,韩诗作“漾”。薛章句:“漾,长也。 ”入三江之中,入者,潮入也。 段玉裁曰:“洚水之时,江、汉不与海通,海淖不上, 禹治之,始通。禹贡于扬州曰:‘三江既入。’三江者 ,北江、中江、南江也。既入者,入于海也。于荆州曰 :‘江、汉朝宗于海。’言海淖上达,直至荆州也。” “三江”众说不同。详日知录、经史问答、萧穆敬孚类 稿、阮元浙江图考、焦循禹贡郑注释、成蓉镜禹贡班义 述。殆小浅狭,水激沸起,故腾为涛。广陵曲江有 涛,汪中曰:“广陵,汉县,今为甘泉 及天长之南竟。江,北江也。今潮犹至湖口之小孤山而 回,目验可知。”朱彝尊谓曲江为今浙江,汪中述学、 刘宝楠愈愚录并辩其误。文人赋之。如 枚乘七发。大江浩洋(溔),“ 洋”当作“溔”。古书以“
洋洋”连文,状大水貌。无以“浩 洋”连文者。“洋”为“溔”之形讹。(日钞引已误。 )淮南览冥篇:“水浩溔而不息。”“溔”今亦讹作“ 洋”,是其比。司马相如上林赋:“灏溔潢漾。”郭璞 曰“皆水无涯际貌也。”左思魏都赋“河、汾浩●而皓 溔。”李注引广雅曰:“皓溔,大 也 。”灏、皓并与“浩”通。盼遂案:“或校谓“洋”为 “汗”误,非也。淮南览冥训“水浩洋而不息”,史记 河渠书“浩浩洋洋兮,闾殚为河”,皆浩洋连用之证。 曲江有涛,竟以隘狭也。吴shaa其身,为涛广陵,子 胥之神,竟无知也。溪谷之深,流者安洋;司 马相如上林赋云:“灏溔潢漾,安翔徐回。”“安翔” 即“安洋”也。浅多沙石,激扬为濑。夫涛、濑, 一也,谓子胥为涛,谁居溪谷为濑者乎?案涛入三江, 〔江〕岸沸踊,“江”字当重,今据日 钞引补。中央无声。盼遂案:“ 岸”下脱一“涯”字,“岸涯”与“中央”对文。下文 “子胥之身聚岸涯”,(依孙诒让校,今本误“漼”。 正是其证。必以子胥为涛,子胥之身,聚岸漼(涯 )也?先孙曰:“
漼”当作“涯”,形近而误。(黄 氏日钞引已误。)涛之起也,随月盛衰,小大满损 不齐同。如子胥为涛,子胥之怒,以月为节也?三江时 风,扬疾(□)之波亦溺shaa<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haa人,先孙曰 :“扬疾”义不可通。”“
疾”当作“□”。(黄氏日钞所引 已误。)感虚篇云:“传书言,武王伐纣,渡孟津,阳 侯之波,逆流而击。”(事见淮南子览冥训。)晖按: 孙校“疾”当作“□”,是也。“扬”当作“阳”。盖 “□”讹作“疾”,浅人则妄改“阳”作“扬”矣。韩 策二:“塞漏舟而轻阳侯之波,则舟覆矣。”论语摘辅 象曰:“阳侯司海。”宋均注:“
阳侯,伏羲之臣,盖大江之神者。 ”(路史后纪六注。)亦见陶潜圣贤群辅录。汉书扬雄 传注应劭曰:“阳侯,古之诸侯,有罪,自投江,其神 为大波。”楚辞九章哀郢:“凌阳侯之泛滥兮。”王注 :“阳侯,大波之神。”淮南览冥训注:“阳侯,陵阳 国侯也。(吴承仕曰:“陵”字衍。)其国近水,●水 而死。其神能为大波,有所伤害,因谓之阳侯之波。” 俞樾曰:‘阳陵自是汉侯国。史记高祖功臣表有阳侯傅 宽是也。高注以说古之阳侯,殆失之矣。春秋闵二年‘ 齐人迁阳’,杜注曰:‘国名。’正义曰:‘世本无阳 国,不知何姓。杜世族谱土地名阙,不知所在。’古之 阳侯,当即此阳国之侯。水经‘沂水南迳阳都县故城东 ,县故阳国城。’是其所在矣。”子胥之神,复为 风也?秦始皇渡湘水遭风,问湘山何祠。左右对曰:“ 尧之女,舜之妻也。”史记始皇纪:“ 上问博士曰:‘湘君何神!’博士对曰:‘尧女,舜之 妻。’”刘向列女传曰:“二妃死于江、湘之间,俗谓 之湘君。”与秦博士说同。韩愈黄陵庙碑因之。楚辞九 歌王注,以湘君为湘水神,湘夫人为舜二妃。檀弓上郑 注:“离骚所歌湘夫人,舜妃也。”郑、王说同。其必 知秦博士说,而故不从者,当有所据。洪兴祖谓娥皇为 正妃,为湘君,女英降曰夫人,以郑玄亦谓二妃为湘君 。按:檀弓郑注云:“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则洪 说失之。史记索隐谓‘湘君当是舜”,亦臆说也。始 皇大怒,“大”,旧误作“太”。使 刑徒三千人,斩湘山之树而履之。史记 未云“履之”。盼遂案:“履”当为“覆”之误字。“ 覆”读礼“覆亡国之社”之“覆”。夫谓子胥之神 为涛,犹谓二女之精为风也。

  传书言:御览六三引“传”作“ 儒”。孔子当泗水之(而)葬,孙 曰:“之”当作“而”,御览五五六引正作“而”,晖 按:孙说是。纪妖篇、晏殊类要四引此文,亦并作“而 ”。鲁语上韦注:“泗水在鲁城北。”皇览冢墓记(御 览五六0。)云:“孔子冢,鲁城北便门外,南去城十 里。”泗水为之却流。此言孔子之德,能使水却, 不湍其墓也。

  世人信之。是故儒者称论,御览 五五六引“称”作“讲”。皆言孔子之后当封,以 泗水却流为证。御览引“泗水”在“封 ”字下。如原省之,殆虚言也。

  夫孔子死,孰与其生?生能操行,慎道应天;吴 曰:“慎”读作“顺”,“顺”、“慎”声近字通。系 辞:“慎斯术也。”释文云:“慎本作顺。”艺增篇: “美周公之德,能慎天地。”原校曰:“一作顺。”是 其证。死,操行绝,天佑至德。“ 天佑至德”,当作“无德致佑”。“无”一作“无”, 与“天”形近而误。“至”、“致”字通。校者不明字 误,故妄乙“德佑”二字,遂失其旨矣。“无德致佑” 与“慎道应天”句法一律。生能操行,故能慎道以应天 ;死则操行绝矣,当无德以招致瑞佑。故下文以“招致 瑞应,皆以生存”承之。故五帝三王,招致瑞应, 皆以生存,不以死亡。孔子生时,推排不容,再 逐于鲁。在陈绝粮。削迹于卫。忘味于齐。伐树于宋。 故叹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见 论语子罕篇。生时无佑,死反有报乎?孔子之死, 五帝三王之死也,五帝三王无佑,孔子之死,独有天报 ,是孔子之魂圣,五帝之精不能神也。“ 五帝”下,疑当有“三王”二字。

  泗水无知,为孔子却流,天神使之;然则孔子生 时,天神〔何〕不使人尊敬?孙曰:“ 不”上脱“何”字,否则与“然则”语气不相应矣。御 览六三引作“孔子生时,何不使之尊敬乎。”(晖按: 赵本作“天神何不使之尊敬乎”,更可证成孙说。孙氏 盖据张本。)虽节引本文,而不脱“何”字,可以借证 。如泗水却流,天欲封孔子之后,孔子生时,功德 应天,天不封其身,乃欲封其后乎?

  是盖水偶自却流。江河之流,有回复之处,百川 之行,或易道更路,与却流无以异,则泗水却流,不为 神怪也。

  传书称:御览九二六引“传”作 “儒”。魏公子之德,仁惠下士,兼及鸟兽。方与 客饮,有鹯击鸠,鸠走,巡于公子案下。御 览引作“鸠逃公子案下”。“逃”较“巡”,于义为长 。鹯追击,shaa于公子之前。公子耻之,即使人多设 罗,御览引作“使人设罔捕鹯”。疑“
罗”下当有“捕鹯”二字。得 鹯数十枚,责让以击鸠之罪。击鸠之鹯,低头不敢仰视 ,公子乃shaa之。列士传:(类聚六九、 又九十一、御览九二六。)“魏公子无忌方食,有鸠飞 入案下。公子怪之,此有何急来归无忌耶?使人于殿下 视之,左右顾望,见一鹞在屋上飞去。公子纵鸠,鹞逐 而shaa之。公子暮为不食。曰:‘鸠避患,归无忌,竟为 鹞所得,吾负之,为吾捕得此鹞者,无忌无所爱。’于 是左右宣公子慈声。旁国左右,捕得鹞二百余头,以奉 公子。公子欲尽shaa之,恐有辜。乃自按剑至其笼上曰: ‘谁获罪无忌者耶?’一鹞独低头不敢仰视,乃取shaa之 。尽放其余。名声流布,天下归焉。”

  世称之曰:“魏公子为鸠报仇。”此言虚也。

  夫鹯,物也,说文:“鹯,鷐风 也。”尔雅释鸟:“晨风,鹯。”郭注:“鹯属。”诗 晨风疏引舍人注:“鹯,鸷鸟也。”陆机诗虫鱼疏:“ 鹯似鹞,青huangse,燕颔,句喙,向风摇翮,乃因风飞, 急疾,击鸠鸽燕雀食之。”情心不同,音语不通。 圣人不能使鸟兽为义理之行,公子何人,能使鹯低头自 责?鸟为鹯者以千万数,向击鸠蜚去,安可复得?

  能低头自责,是圣鸟也;晓公子之言,则知公子 之行矣。知公子之行,则不击鸠于其前。人犹不能改过 ,鸟与人异,谓之能悔,世俗之语,失物类之实也。

  或时公子实捕鹯,鹯得,人持其头,变折其颈, 疾痛低垂,不能仰视,缘公子惠义之人,则因褒称,言 鹯服过。盖言语之次,空生虚妄之美;功名之下,常有 非实之加。

  传书言:齐桓公妻姑姊妹七人。管 子小匡篇:“桓公谓管仲曰:‘寡人有污行,不幸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姑姊妹有未嫁者。’”荀子仲尼篇:“齐桓内行,则 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晏子春秋:“齐景公问于晏子 曰:‘吾先君桓公淫女公子,不嫁者九人。’”“七” 作“九”,与荀子不同。汉书地理志云:“襄公淫乱, 姑姊妹不嫁。”公羊庄二十传,何注:“齐侯淫,诸姑 姊妹不嫁者七人。”亦谓襄公。此文盖据荀子。

  此言虚也。

  夫乱骨肉,犯亲戚,无上下之序者,禽兽之性, 则乱不知lunli。案桓公九合诸侯,一正(匡)天下,吴 曰:“正”当作“匡”,宋人避讳改为“正”。后文作 “一匡天下”,此作“正”者,明本失改耳。郑玄论语 注,以“九合”为实数,据谷梁传:“衣裳之会十一。 ”去北杏与阳谷为九会。(见宪问篇皇疏。又释废疾云 :“自柯之明年,葵丘以前,去贯与阳谷为九合。”) 皇侃、陆德明、刘炫、邢昺诸说并与郑略同。困学纪闻 六、●□考古录、论语释故、论语后录并据史记、谷梁 、管子以实九合之事。宋翊凤论语发微谓:“管子、晏 子并以‘一匡’、‘九合’对举,‘九’者数之究,‘ 一’者数之总,言诸侯至多而已。九合天下至大,而能 一匡。九合不必陈其数,一匡不必指其事。”朱亦栋说 同。论语集注据左僖二十六年传读“九”为“纠”。按 :晏子问下篇、管子小匡篇、戒篇、荀子王霸篇、国策 齐策、韩非子十过篇、奸劫篇、吕氏春秋审分篇、大戴 礼保傅篇、韩诗外传六、又八、又十、淮南泛论篇、史 记齐世家、蔡泽传,并以“九合”、“一匡”为骈句, 则“九”不为“纠”矣。其谓实数者亦误。九者数之极 ,详汪中述学释三九。宋说是也。道之以德,“ 道”读“
导”。将之以威,说 文寸部:“将,帅也。”以故诸侯服从,莫敢不率 ,左宜十二年传杜注:“率,遵也。” 非内乱怀鸟兽之性者所能为也。夫率诸侯朝事王室 ,耻上无势而下无礼也。外耻礼之不存,内何犯礼而自 坏?外内不相副,则功无成而威不立矣。

  世称桀、纣之恶,不言淫于亲戚。实论者谓夫桀 、纣恶微于亡秦,亡秦过泊于王莽,邹 伯奇语,见恢国篇。“泊”读“薄”。无淫乱之言 。盼遂案:宋本无“过”字,“泊”字 作“洎”,是也。桓公妻姑姊〔妹〕七人,上 下文并作“姑姊妹”,此疑脱一“妹”字。 〔是〕 恶浮于桀、纣,而过重于秦、莽也。“ 是”字据宋本、朱校元本增。“恶浮”与“过重”对文 ,宋本、朱校元本无“浮”字,非。春秋采毫毛之 美,贬纤芥之恶,语见说苑至公篇。桓 公恶大,不贬何哉?鲁文姜,齐襄公之妹也,襄公通焉 。左桓十八年传服注:“旁淫曰通。” 春秋经曰:“庄二年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郜。” 左氏、谷梁作“禚”。此据公羊。郜, 齐地。春秋何尤于襄公,说文: “訧,罪也。”一作“尤”。而书其奸?左 氏传曰:“书奸也。”谷梁曰:“妇人既嫁不逾竟,逾 竟非正也。妇人不言会,言会非正也。”公羊何注:“ 书者,妇人无外事,外则近淫。”何宥于桓公,隐 而不讥?如经失之,如,若也。传 家左丘明、公羊、谷梁何讳不言?

  案桓公之过,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有五公 子争立,齐乱,公薨三月乃讣。宋、元 本作“赴”。朱校同。事见左僖十七年传。世闻内 嬖六人,嫡庶无别,则言乱于姑姊妹七人矣。

  传书言:御览七四二引“传”作 “儒”。齐桓公负妇人而朝诸侯。艺 文类聚三五、御览三七一、黄氏日钞 引 “而”并作“以”。此言桓公之淫乱无礼甚也。燕 策一:“桓公负妇人而名益尊。”鲍彪注:“桓公好内 而霸。即王充论衡所引齐桓公负妇人以视朝者,是也。 ”朱亦栋群书札记曰:“史记管仲列传:‘其为政也, 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桓公实怒少姬,南袭蔡, 管仲因而伐楚,责包茅不入贡于周室。”据此,则所谓 ‘负妇人而名益尊’者,即蔡姬事也。”按:朱说近是 。左僖三年传:“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 变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 ”四年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师 进,次于陉。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 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屈完及诸侯盟。”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曰:“蔡女为桓公妻,桓公与之乘舟 ,夫人荡舟,桓公大惧,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复 召之。因复更嫁之。桓公大怒,将伐蔡,仲父谏曰:‘ 夫以寝席之戏,不足以伐人之国,功业不可冀也,请无 以此为稽也。’桓公不听。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 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君不如举兵为天子伐楚,楚 服,因还袭蔡,曰:“余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听从 ,因遂灭之。”此义于名而利于实,故必有为天子诛之 名,而有报雠之实。’”“桓公负妇人而名益尊”,当 即此事。负,恨也。妇人,蔡姬也。后人误读“负”为 “荷负”,则生桓公负妇人于背以朝诸侯之说矣。仲任 力辩其妄,而不就此事论之,何也?

  夫桓公大朝之时,负妇人于背,其游宴之时,何 以加此?方脩士礼,崇厉肃敬,负妇人于背,何以能率 诸侯朝事王室?葵丘之会,桓公骄矜,当时诸侯畔者九 国。公羊僖九年传:“葵丘之会,桓公 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 何?犹曰莫若我也。”睚眦不得,旧 校曰:一有 “所载”字。文选长 杨赋注引晋灼曰:“睚眦,瞠目貌,又猜忌不和貌。” 左哀二十四年传:“公如越,得太子适郢。”杜注:“ 得,相亲说也。”九国畔去,况负妇人,淫乱之行 ,何以肯留?

  或曰:“管仲告诸侯〔曰〕:御 览三七一引作“管仲曰”,七四二引作“管仲告诸侯曰 ”,并有“曰”字,当据补。‘吾君背有疽创,类 聚三五引“创”作“疮”,御览引同。说文刃部:“刃 ,伤也。或作创。”徐曰:“俗别作疮。”不得妇 人,疮不衰愈。’元本“疮”作“创” ,朱校同。御览三七一引无“衰”字。七四二引作“疮 恶不愈。”诸侯信管仲,故无畔者。”夫十室之邑 ,必有忠信若孔子。当时诸侯,千人以上,必知方术治 疽,不用妇人,管仲为君讳也。诸侯知仲(苟)为君讳 而欺己,宋本“仲”作“苟”,朱校元 本同。按:宋、元本是也,今本则后人妄改。当据正。 必恚怒而畔去,何以能久统会诸侯,成功于霸?

  或曰:“桓公实无道,任贤相管仲,故能霸天下 。”夫无道之人,与狂无异,信谗远贤,反害仁义,安 能任管仲?能养人令之?成事:“成事 ”冒下文。刘敞曰:“汉时人言行事、成事,皆谓已行 、已成事也。王充书亦有之。”(见彼校汉书翟方进传 )又于陈汤传曰:“行事者,言已行之事,旧例成法也 。汉时人作文言行事、成事者,意皆同。”王念孙汉书 杂志曰:“行者,往也,行事即往事,亦作近事,亦作 故事。”桀shaa关龙逢,纣shaa王子比干。无道之君, 莫能用贤。使管仲贤,桓公不能用;用管仲,故知桓公 无乱行也。有贤明之君,故有贞良之臣。臣贤,君明之 验,奈何谓之有乱?

  难曰:“卫灵公无道之君,时知贤臣。论 语宪问篇:“子曰:‘
卫灵公之无道,久也。’康子曰: ‘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 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管 仲为辅,何明桓公不为乱也?”夫灵公无道,任用三臣 ,仅以不丧,非有功行也。桓公尊九九之人,韩 诗外传三:“齐桓公设庭燎,为使士之欲造见者。东野 鄙人有以九九见者。桓公因礼之。”又见说苑尊贤篇。 汉书梅福传注:“九九算术,若九章、五曹之辈也。” 拔宁戚于车下,吕氏春秋举难篇 :“宁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自进,于是为商旅,将 任车,以至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 ,辟任车。宁戚饭牛,居车下,击牛角,疾歌。桓公闻 之,曰:‘
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 。宁戚见,说桓公以为天下。”晏子春秋,问篇:“桓 公闻宁戚歌,举以为大田。”又见淮南道应篇、新序杂 事篇。责苞茅不贡,运兵攻楚,左 僖四年传:“齐侯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不虞君之 涉吾地也,何故?’管仲曰:‘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 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杜注:“包,裹束也。 茅,菁茅也。束茅而灌之以酒,为缩酒。”史记封禅书 :“江、淮之间,一茅三脊。”盼遂案:吴承仕曰:“ ‘运’疑为‘连’。”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千世 一出之主也,而云负妇人于背,虚矣。

  说尚书者曰:“周公居摄,带天子之绶,戴天子 之冠,负扆南面而朝诸侯。”皮锡瑞曰 :“汉书翟方进传,王莽依周书作大诰曰:‘
惟居摄二年十月甲子,摄皇帝位, 若曰。’按:王莽大诰皆用今文尚书说也。大传曰:‘ 周公身居位,听天下为政,管叔疑周公。’居位即居摄 也。史公说,以为周公作大诰,在践阼摄政之后,故可 称王。郑注云:‘王谓摄也。周公居摄,命大事,则权 代王也。’郑言居摄之年,与史记、大传先后皆异,而 以王为周公摄王,则与今文 义同 。仲任此文所引,即王家尚书说。”晖按:汉书王莽传 上载书君奭篇说曰:“周公服天子之冕,南面而朝群臣 ,发号施令,常称王命。”礼记明堂位:“周公朝诸侯 于明堂之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又见周书明堂解 、荀子儒效篇、淮南子泛论篇、齐俗篇。户牖之间 曰扆,南面之坐位也。尔雅释宫云:“ 牖户之间谓之扆。”明堂位郑注:“
斧依,为斧文屏风于户牖之间。” 曲礼下:“天子当依而立,诸侯北面而见。”正义:“ 依状如屏风,以绛为质,高八尺,东西当户牖之间,绣 为斧文也。”觐礼郑注云:“如今绨素屏风也。有绣斧 文,所以示威。”孙星衍曰:“大戴盛德篇说明堂之则 ,一室而有四户八牖,则是每室皆有二牖夹户,故云设 黼扆牖间。谓二牖之间,正当北户以屏风也。诸家说户 牖之间,以为一户一牖之间,失之。”负扆南面乡 坐,扆在后也。盼遂案:“乡”字衍文 ,“负扆南面坐”句绝。盖“乡”为“面”之傍注,后 阑入正文者也。周礼掸人“使万民和悦而正王面”,郑 注:“面,乡也。”孟子“东面而征西夷怨”,赵注: “面者,向也。”皆面训乡之证。桓公朝诸侯之时 ,或南面坐,妇人立于后也。世俗传云,则曰负妇人于 背矣。此则夔一足、宋丁公凿井得一人之语也。

  唐、虞时,夔为大夫,性知音乐,调声悲善。龙 城札记二曰:古人音喜悲。当时人曰:“调乐如夔 ,一足矣。”世俗传言:“夔一足。”韩 非子外储说左下:“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吾闻古者有 夔一足,其果信有一足乎?’孔子对曰:‘不也,夔非 一足也。夔者忿戾恶心,人多不说喜也。虽然,其所以 得免于人害者,以其信也。人皆曰:“独此一,足矣。 ”夔非一足也,一而足也。’一曰:哀公问于孔子曰: ‘吾闻夔一足,信乎?’曰:‘夔,人也,何故一足? 彼 其无他异,而独通于声。尧曰 :“夔一而足矣!”使为乐正。故君子曰:“夔有一足 ”,非一足也。’”吕氏春秋察传篇则载后说,孔丛子 、风俗通正失篇同。按:庄子秋水篇云:“夔谓蚿曰: ‘吾以一足●踔而行。’”又逸文云:“声氏之牛夜亡 ,而遇夔,止而问焉:‘我有足,动而不善,子一足而 超踊,何以然?’夔曰:‘以吾一足王于子矣。’”山 海经云:“东海之内,有流波之山,有兽,状如牛,苍 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无角,一足能走,出入水则必风雨,目光如日月,其 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以其皮冒鼓,声闻五百里。” 则夔固有一足者。夔声如雷,皮可冒鼓,故有夔通于声 之说。由兽而人格化,古史多有此例。春秋时尚存有夔 一只脚之传说,经孔子解作“一而足”,则夔俨然是人 ,千古不疑矣。顾颉刚疑禹是虫,余意禹盖鳌鳖之类, 与此可相发明。舜典所载朱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熊罴龙,旧说是舜臣名, 余疑皆禹、夔之类也。案秩宗官缺,帝舜博求,众 称伯夷,伯夷稽首让于夔、龙。今见舜 典。秩宗卿官,汉之宗正也。舜 典伪孔传:“秩,序。宗,尊也。主郊庙之官。”史记 五帝纪集解引郑注:“秩宗,主次秩尊卑。”百官表: “宗正,秦官,掌亲属。王莽并其官于秩宗。”事物纪 原五:“宗正,周官也。在周礼实小宗伯之职。”汉书 高帝纪:“七年二月,置宗正官,以序九族。”史记文 帝纪正义:“汉置九卿,一曰太常,七曰宗正。”周礼 春官宗伯先郑注,以为汉之太常。郑语韦注:“秩宗之 官,于周为宗伯,汉为太常,(今伪“宰”,依路史后 纪十注引正。)掌国祭祀。”是郑众、韦昭并以秩宗即 汉之太常,非宗正也。与充说异。皮锡瑞曰:“汉书百 官表云:‘王莽改太常曰秩宗。’依古也。莽盖用今文 尚书,以汉之太常典礼故也。伯夷不与舜同宗,仲任以 汉之宗正当之,似误。”晖按:皮说是也。王莽并宗正 于秩宗,又改太常为秩宗,光武未遑更革,故仲任云然 欤?断足,(足)非其理也。秩 宗,国之礼官,典祭祀。谷梁传曰:“有天疾者不可入 宗庙。”今断足,故云非其理。吴曰:衍一“足”字。 盼遂案:吴承仕曰:“衍一‘足’字。下文‘秩宗之官 ,不宜一足’,即申释此语。”又引孙蜀卿云:“第二 ‘足’字,为‘实’字形近之误,近是。”且一足 之人,何用行也?

  夏后孔甲,田于东〔阳〕蓂(萯)山,旧 校曰:“蓂”一作“莫”。先孙曰:事见吕氏春秋音初 篇。彼云:“夏后氏孔甲田于东阳萯山。”此“东”下 当有“阳”字,“蓂”、“莫”并“萯”之误。(
指瑞篇作“首山”,亦误。)晖按 :御览八二、又七六二引吕氏春秋,注:“萯,音倍。 ”水经五、河水注引吕氏此文,下解曰:“皇甫谥帝王 世纪以为即东首阳山也。盖是山之殊目矣。”又云:帝 尧修坛河、洛,升于首山,即于此也。”路史前纪三注 云:“今东阳有萯山,孔甲畋处。世纪云:‘即东阳首 山。’”是萯山一名首山,孙谓指瑞篇作“首山”误, 非也。郡国志,泰山郡南城县有东阳城,注“即孔甲田 其地。”杜氏土地名曰:“东阳,或曰泰山南城县西东 安城,是也。”读史方舆纪要曰:“东阳城在山东沂州 费县西南七十里,鲁邑也。吕氏音初篇:‘孔甲田于东 阳。’即此邑也。今为关阳镇。”刘子命相篇云:“孔 甲田于箕山。”天雨晦冥,入于民家,主人方乳。 高诱曰:乳,产也。或曰:“后 来,“后”,宋、元本、朱校元本并同 。程本以下误作“后”。吕氏春秋及后指瑞篇字正作“ 后”。之子必贵。”高曰:之, 其也。或曰:“不胜,之子必贱。”孔甲曰:“为 余子,孰能贱之?”遂载以归。析橑,斧斩其足,卒为 守者。橑,薪橑也。吕氏春秋曰:“子 长chengren,幕动,坼橑,斧斫斩其足,遂为守门者。”金 楼子云:“斫木而伤足。”刘子命相篇云:“析薪,斧 斩其左足。”盼遂案:“守”,下当从吕氏春秋音初篇 补“门”字。周礼掌戮:“刖者使守囿。”下文“故为 守者”,“守者断足”,亦同。孔甲之欲贵之子, 有余力矣;断足无宜,故为守者。今夔一足,无因趋步 ,坐调音乐,可也;秩宗之官,不宜一足,犹守者断足 ,不可贵也。孔甲不得贵之子,伯夷不得让于夔焉。

  宋丁公者,宋人也。未凿井时,常有寄汲,计之 ,日去一人作。自凿井后,不复寄汲,计之,日得一人 之作,故曰:“宋丁公凿井得一人。”俗传言曰:“丁 公凿井,得一人于井中。”吕氏春秋察 传篇:“宋之丁氏,家无井,而出溉汲,常一人居外。 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闻而传 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国人道之,闻之于宋君 。宋君令人问之于丁氏。丁氏对曰:‘得一人之使,非 得一人于井中也。’”又见风俗通正失篇。“寄汲”, 吕氏春秋、风俗通作“溉汲”。夫人生于人,非生 于土也。穿土凿井,无为得人。推此以论,负妇人之语 ,犹此类也。

  负妇人而坐,则云妇人在背;知妇人在背非道, 则生管仲以妇人治疽之言矣。使桓公用妇人彻胤服,“ 胤”,元本作“胸”,朱校同。疑是。彻,去也。妇 人于背,“妇”上疑脱“负”字。女 气疮可去,以妇人治疽。“以”上疑有 脱字。盼遂案:此文当是“妇人于背,女气愈疮,可云 以妇人治疽”。后脱“愈”字,“云”又讹为“去”, 遂不可通。方朝诸侯,桓公重衣,妇人袭裳,通 俗文曰:“重衣曰袭。”女气分隔,负之何益?桓 公思士,作庭燎而夜坐,御览三七一引 “作”作“设”。韩诗外传三、说苑尊贤篇、汉书王褒 传述此事,亦并作“设”。礼记郊特牲:“庭燎之百, 由齐桓公始也。”正义:“于庭中设火,以照燎来朝之 臣夜入者,因名火为庭燎也。”诗小雅庭燎毛传:“庭 燎,大烛。”仪礼燕礼:“甸人执大烛于庭。”郑注: “烛,燋也。甸人掌共薪蒸者,庭大烛为位广也。”贾 疏:“古 者无麻烛而用荆燋。故 少仪云:‘主人执烛抱燋。’郑云:‘未爇曰燋,但在 地曰燎,执之曰烛,于地广设之则曰大烛,其燎亦名大 烛。’”以思致士,御览引作“ 以致贤士”。反以白日负妇人见诸侯乎?
人”下朱校元本有“以”字。

  传书言:聂政为严翁仲刺shaa韩王。韩 策二:“严遂阴交聂政,谋刺韩相傀。东孟之会,韩王 及相皆在焉。聂政刺韩傀,兼中哀侯。”韩非子内储说 下六微篇:“韩廆相韩哀侯,严遂重于君,二人甚相害 也。严遂乃令人刺韩廆于朝。韩廆走君而抱之。遂刺韩 廆,而兼哀侯。”史记聂政传索隐引高诱曰:“严遂字 仲子。”此云“翁仲”,异文。御览四八三引琴操,谓 聂政为父报仇,以刺韩王,非为严遂所使也。其说又异 。

  此虚也。

  夫聂政之时,韩列侯也。列侯之三年,聂政刺韩 相侠累。“三”,元本作“二”,朱校 同,非也。此文据史记韩世家。聂政传集解徐广曰:“ 韩列侯三年三月。”索隐引高诱曰:“韩傀,侠累也。 ”黄丕烈曰:“侠侯,爵号。傀、累,声转也。”钱大 昕曰:“侠累合为傀音。”十二年列侯卒,史 记云:“十三年。”与聂政shaa侠累,相去十七年, 相去十年,云“十七”,误。盼遂案: 有误。而言聂政刺shaa韩王,短书小传,竟虚不可信 也。俞曰:国策言“聂政刺韩傀,兼中 烈侯。”史记韩世家:“烈侯三年,聂政shaa韩相侠累。 烈侯十三年卒,子文侯立。文侯卒,子哀侯立。哀侯六 年,韩严弑其君。”是烈侯不见弑,哀侯固见弑也。据 刺客传,又以聂政事在哀侯时。且聂政之刺,乃严仲子 使之,岂即所谓“韩严弑其君”者乎?然则国策所载, 自是当时之实,但误以哀侯为烈侯耳。晖按:剡川本国 策正作“哀侯”,俞氏据 鲍刻之 误。刺客传云在哀侯时,乃本韩策、韩非子。其与世家 、年表异者,国策吴师道补注、史记张照考证以为严遂 使聂政刺侠累,与韩严弑哀侯,截然两事,国策合而为 一,史记分而兼存。此说近是。俞氏疑即一事,梁玉绳 史记志疑以为烈侯时事,而必以作哀侯为非,并臆说也 。

  传书又言:燕太子丹使刺客荆轲刺秦王,朱 校元本无“使”字。不得,诛死。见 燕策三、史记荆轲传。后高渐丽复以击筑见秦王, 御览七四二引“丽”作“离”,下同。 与国策、史记合。汉书高帝纪注应劭曰:“筑,状似琴 ,而大头,安弦,以竹击之,故曰筑。”淮南泰族篇注 :“筑,二十一弦。”秦王说之;知燕太子之客, 乃冒其眼,御览引“冒”作“胶”。史 记作“矐”,索隐曰:“以马屎熏,令失明。”使 之击筑。渐丽乃置铅于筑中以为重,当击筑,秦王膝进 ,不能自禁,渐丽以筑击秦王颡。文选 潘安仁西征赋注引“颡”作“中膑”。西征赋亦云:“ 潜铅以脱膑。”秦王病伤,文选 注:御览引“
伤”并作“疮”。与下文合。三 月而死。“病死”,史记、国策并未见 。

  夫言高渐丽以筑击秦王,实也;言中秦王病伤三 月而死,虚也。

  夫秦王者,秦始皇帝也。始皇二十年,燕太子丹 使荆轲刺始皇,始皇shaa轲,明矣。“明 ”字无义,疑为“荆”字,又误倒。二十一年,使 将军王翦攻燕,得太子首;二十五年,遂伐燕,而虏燕 王嘉。史记始皇记:“得燕王喜,虏代 王嘉。”此文误。后不审何年,高渐丽以筑击始皇 ,不中,诛渐丽。见燕策三、史记荆轲 传。当二(三)十七年,“二” 当作“三”。始皇纪正作“三十七年”。实知篇不误。 游天下,盼遂案:“二十”为“ 三十”误字。史记始皇本纪“三十七年十月,始皇出游 ,亲巡天下。七月,崩于沙丘平台。”论衡正举此事也 。 到会稽,至琅邪,北至劳、盛山,始 皇纪作“荣成山。”“成”、“盛”古通。郊祀志“盛 山”,封禅书、五帝纪、地理志作“成山”。于钦齐乘 曰:“劳、成,二山名。古人立言尚简,南劳而北盛, 则尽乎齐东境矣。”盼遂案:史记作“荣成山”,或仲 任意不与史同,以为劳山、成山也。“盛”与“成”古 通。并海,西至平原津而病,汉 书武帝纪师古注:“并读曰傍,依傍也。”按:纪妖篇 作“旁海”。到沙丘平台,始皇崩。以 上据史记始皇纪。夫谶书言始皇还,到沙丘而亡; 亦见实知篇。传书又言病筑疮三 月而死于秦。一始皇之身,世或言死于沙丘,或言死于 秦,其死,言恒病疮。或言病筑疮死于 秦。传书之言,多失其实,世俗之人,不能定也。

    变虚篇盼遂案:本篇止论宋景 公三徙火星一事。

  传书曰:宋景公之时,荧惑守(在)心。刘 先生曰:“守”疑当为“在”。吕氏春秋制乐篇、淮南 子道应篇、新序杂事篇并作“在心”。下文亦云:“荧 惑在心,何也。”此不得独作“守心”。吕氏春秋高注 :“荧惑,五星之一,火之精也。心,东方宿,宋之分 野。”公惧,召子韦而问之,曰:“荧惑在心,何 也?”高曰:“子韦,宋之太史,能占 宿度者。”淮南注:“司星者。”子韦曰:“荧惑 ,天罚也;史记天官书索隐引春秋文耀 钩曰:“赤帝赤熛怒之神,为荧惑,位南方,礼失则罚 出。”盼遂案:“天罚”,疑当为“天使”。下文皆作 “天使”,且申说荧惑所以为天使之故,可证。惟吕览 制乐、淮南道应皆作“罚”不作“使”。然仲任此文自 据异本,后人因执吕览等书改论衡,而未尽耳。心 ,宋分野也,祸当君。天官书亦云“火 守房心,王者恶之。”火即荧惑。虽然,可移于宰 相。”公曰:“宰相,所使治gguuoojiia也,而移死焉,不祥 。”祥,善也。子韦曰:“可移 于民。”公曰:“民死,寡人将谁为〔君〕也?句 脱“君”字,语意不明。吕氏春秋、淮南、新序并有“ 君”字,当据增。高注:“传曰:‘后非众无以守邑。 ’故曰:‘将谁为君乎。’”宁独死耳!”子韦曰 :“可移于岁。”公曰:“民饥,必死。为人君而欲shaa 其民以自活也,其谁以我为君者乎?是寡人命固尽也, 子毋复言!”子韦退(
还)走,北面再拜,“退走”当作 “还走”。“退”一作“●”,与“还”形近而误。说 苑复思篇云:“将军还走北面而再拜曰。”句法正同。 吕氏春秋、淮南子、新序并作“还走”,是其切证。曰 :“臣敢贺君。天之处高而耳(听)卑,处 既高,而耳复卑,义不可通。朱校元本、天启 本 、程、何、钱、黄各本误同。王本、崇文本作“听卑” ,与吕氏春秋、淮南、新序合。下文亦云:“天处高而 听卑。”当据正。盼遂案:吴承仕曰:“下文复述子韦 之言,作‘处高而听卑’,此处作‘耳’,非。程荣本 作‘听’。”君有君人之言三,天必三赏君。今夕 ,星必徙三舍,君延命二十一年。”元 本“延命”字倒。公曰:“奚知之?”对曰:“君 有三善〔言〕,故有三赏,“善”下当 有“言”字。景公只有三善言,非有三善也。吕氏春秋 正作:“有三善言,必有三赏。”淮南云:“君有君人 之言三,故有三赏。”亦只谓有言三也。意林引作“宋 景公有三善言,获二十一年”,即节引此文,“善”下 有“言”字,足资借证。下文正辩却荧惑宜以行,不以 言,若无“言”字,则所论失据矣,更其确证。新序误 与此同。星必三徙,(三)徙行七星,星当一年, 三七二十一,孙曰:当作“徙行七星” 。“三”字涉上句“三徙”而衍。一星当一年,七星则 七年矣。若三徙行七星,则仅得七年,不得二十一年矣 。吕氏春秋、淮南、新序并作“舍行七星”。(淮南“ 星”误“里”,从王念孙说校改。)高注:“星,宿也 。”王念孙曰:“古谓二十八宿为二十八星。七星,七 宿也。”故君命延二十一岁。臣请伏于殿(陛)下 以伺之,吕氏春秋、淮南、新序并作“ 陛下”。后谴告篇同。则此“殿”为“
陛”之误,非异文也。星必不 徙,必犹若也。史记天官书:“兵必起 ,合斗其直。”匈奴传:“必我行也,为汉患者。”诸 “必”字义同。臣请死耳。”是夕也,火星果徙三 舍。天官书索隐引韦昭曰:“火,荧惑 。”此文据淮南子。

  如子韦之言,则延年审得二十一岁矣。星徙审, 则延命,延命明,则景公为善,天佑之也,盼 遂案:上“延命”下,脱一“明”字。则夫世间人 能为景公之行者,则必得景公佑矣。此虚言也。何则? 皇天迁怒,使荧惑本景公身有恶而守心,则虽听子韦言 ,犹无益也。使其不为景公,则虽不听子韦之言,亦无 损也。

  齐景公时有彗星,见左昭二十六 年传。使人禳之。杜注:“祭以 禳除之。”晏子曰:“无益也,秪取诬焉。杜 曰:“诬,欺也。”天道不闇,左 传、晏子外篇七并作“□”。杜云:“疑也。”陈树华 曰:依论衡,则“闇”与“谄媚”字同韵,或左传古本 作“谄”。晖按:新序杂事篇正作“谄”。不贰其 命,若之何禳之也?且天之有彗,以除秽也。杜 注:“星象似□,故有除秽之象。”左昭十七年传,申 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君无秽德,又何禳 焉?若德之秽,禳之何益?左传、晏子 并作“损”。新序同此。诗曰:‘惟此文王,小心 翼翼,郑笺:“翼翼,恭慎貌。”昭 事上帝,聿怀多福;“怀”读为“遗” 。陈风匪风:“怀之好音。”毛传:“怀,归也。”广 雅曰:“归,遗也。”怀、归、遗,古音并同。“聿怀 多福”,谓上帝遗文王以多福。厥德不回,毛 传:回,违也。以受方国。’四 方皆归之。诗大雅大明篇文。君无回德,左 传、晏子、新序并作“违德”。回、违古通,邪也。但 作“回”与上文“不回”,下文“回乱”合。李赓芸曰 :此必本之古本左传。方国将至,何患于彗?诗曰 :‘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杜 曰:“逸诗也。言追监夏、商之亡,皆以乱故。”盼遂 案:今毛诗无此文,疑出鲁诗大雅召旻篇,仲任治鲁诗 者也。若德回乱,民将流亡,祝史之为,无能补也 。”公说,乃止。齐君欲禳彗星之凶,犹子韦欲移荧惑 之祸也;宋君不听,犹晏子不肯从也,则齐君为子韦, 晏子为宋君也。同变共祸,一事二人,天犹贤宋君,使 荧惑徙三舍,延二十一年,盼遂案:“ 延”下当依上下文例补“命”字。独不多晏子,旧 校曰:“多”一作“为”。使彗消而增其寿,何天 佑善偏駮不齐一也?

  人君有〔善言〕善行,孙曰:“ 有”下挩“善言”二字,(或在“善行”二字下。)下 二句即承此文言之。善行动于心,善言出于意,同 由共本,一气不异。宋景公出三善言,则其先三善言之 前,于一句中,并出“先”、“前”二 字,于义未妥。“先”疑“干”字之误。一曰:“出” 字形讹。必有善行也。盼遂案: “先”疑为“出”之误。“出三善言”,叠上文也。有 善行,必有善政。政善,则嘉瑞臻,福祥至,荧惑之星 ,无为守心也。使景公有失误之行,以致恶政,恶政发 ,则妖异见,荧〔惑〕之守心,孙曰: “荧”下脱“惑”字。□桑榖之生朝。句 上疑脱“犹”字。无接续词,则义不相属矣。高宗 消桑榖之变,以政不以言;见异虚篇。 景公却荧惑之异,亦宜以行。景公有恶行,故荧惑 守心。不改政修行,坐出三善言,安能动天?天安肯应 ?何以效之?使景公出三恶言,能使荧惑守(食)心乎 ?“守”当作“食”。说见下。夫 三恶言不能使荧惑守(食)心,宋本“ 守”作“食”,朱校元本同。后文云:“如景公出三恶 言,荧惑食心乎。”与此正合。“食”字对“退徙”为 义。荧惑守心,为善言却,为恶言,则当进而食之。“ 食”读月蚀之蚀,今涉诸“守心”而误,则失其旨,当 据正。三善言安能使荧惑退徙三舍?以三善言获二 十一年,如有百善言,得千岁之寿乎?非天佑善之意, 应诚为福之实也。

  子韦之言:“天处高而听卑,君有君人之言三, 天必三赏君。”夫天,体也,与地无异。诸有体者,耳 咸附于首。体与耳殊,未之有也。天之去人,高数万里 ,说日篇:“天之去地,六万余里。” 使耳附天,听数万里之语,弗能闻也。人坐楼台之 上,察地之蝼蚁,尚不见其体,安能闻其声?何则?蝼 蚁之体细,不若人形大,御览九四七引 无“细”字。“大”作“夫”,属下为句,非。声 音孔气,不能达也。今天之崇高,非直楼台,人体比于 天,非若蝼蚁于人也。谓天非若蝼蚁于人也。刘 先生曰:此九字衍,或注语误入正文,遂使文义隔断。 御览九四七引无此九字,尤其明证。谓天闻人言, 随善恶为吉凶,误矣。四夷入诸夏,因译而通。说 文:“译,传四夷之语也。”同形均气,语不相晓 ,虽五帝三王,不能去译独晓四夷,况天与人异体,音 与人殊乎?人不晓天所为,天安能知人所行?使天体乎 ?耳高,不能闻人言;使天气乎?气若云烟,安能听人 辞?

  说灾变之家曰:沈涛曰:“灾变 家”当为“变复家”之误。“说”字属上为句。晖按: 此与异虚篇“说灾异之家”句法同,沈说非。“人 在天地之间,犹鱼在水中矣。其能以行动天地,犹鱼鼓 而振水也。鱼动而水荡,□□□气变。”鱼 动荡水,不能变气,“气变”上疑脱“人行而”三字。 “鱼动而水荡,人行而气变”对文。下文云“今人操行 变气,远近宜与鱼等”可证。此非实事也。假使真 然,不能至天。鱼长一尺,动于水中,振旁侧之水,不 过数尺。大若(者)不过与人同,“若 ”字无义,当作“者”。盼遂案:“若”疑为“者”误 。“大者”对上“鱼长”一尺而言。所振荡者,不 过百步,而一里之外,澹然澄静,离之远也。今人操行 变气,远近宜与鱼等,气应而变,宜与水均。以七尺之 细形,形中之微气,不过与一鼎之蒸火同,说 文:“烝,火气上行也。”此假“蒸”为之。从下 地上变皇天,何其高也?

  且景公,贤者也。贤者操行,上不及圣,下不过 恶人。盼遂案:“圣”下脱“人”字, 致与下文不合。世间圣人,莫不尧、舜,恶人,莫 不桀、纣。尧、舜操行多善,无移荧惑之效;桀、纣之 政多恶,有反景公脱祸之验。“有反” 疑倒。盼遂案:“有反”二字宜互倒。景公出三善 言,延年二十一岁,是则尧、舜宜获千岁,桀、纣宜为 殇子。今则不然,各随年寿,尧、舜、桀、纣,皆近百 载。是竟子韦之言妄,延年之语虚也。

  且子韦之言曰:“荧惑,天使也;淮 南天文训:“荧惑常以十月入太微,受制而出行列宿, 司无道之国。”心,宋分野也,祸当君。”若是者 ,天使荧惑加祸于景公也,如何可移于将、相若岁与国 民乎?若犹与也。天之有荧惑也 ,犹王者之有方伯也。天官书索隐引天 官占云:“荧惑,方伯象,司察妖孽。”诸侯有当 死之罪,使方伯围守其国。国君问罪于臣,臣明罪在君 ,虽然,可移于臣子与人民。设国君计其言,“ 计”字疑误。盼遂案:“计”为“许”之坏字。令 其臣归罪于国。谓国君自任其罪。盼遂 案:“国”下脱“人”字。国人谓臣子与人民也。下文 累言国人是其证。方伯闻之,肯听其言,释国君之 罪,更移以付国人乎?方伯不听者,自国君之罪,非国 人之辜也。方伯不听,自国君之罪,盼 遂案:“自国君之罪”五字,当是“非国人之辜”,钞 录时涉上文而误耳。“非国人之辜”,故方伯不肯听其 狱。果“自国君之罪”,则原 为 方伯所职守,何故不听之乎?上文“
方伯闻之,肯听其言,释国君之罪 ,更移以付国人乎”,即此事也。荧惑安肯移祸于 国人?若此,子韦之言妄也。

  曰:“景公〔不〕听乎言,庸何〔不〕能动天? ”此为设难之词,脱两“不”字,义不 可通。成事:景公不听子韦之言,此云“听乎言”,殊 无事证。此文明“人不动天”之旨,故设何以不能动天 之难。若脱“不”字,则义无属。下文“诸侯不听其臣 言”,即承“不听乎言”为义;“方伯不释其罪”,即 承“不能动天”为义。盼遂案:“曰”疑为“况”字之 误。古“况”止作“兄”,与“曰”字形相近。“公” 下应有“不”字,作“况景公不听乎言”。使诸侯 不听其臣言,引过自予。方伯闻其言,释其罪,委之去 乎?方伯不释诸侯之罪,荧惑安肯徙去三舍?夫听与不 听,皆无福善,星徙之实,未可信用。天人同道,好恶 不殊,人道不然,则知天无验矣。言天 道者,必有验于人事。

  宋、卫、陈、郑之俱灾也,见左 昭十八年传。杜注:“天火曰灾。”气变见天。昭 公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谓即此象也。梓慎知之, 请于子产,裨灶请,非梓慎也。此文误 。有以除之,解除也。子产 不听。天道当然,人事不能却也。使子产听梓慎,四国 能无灾乎?尧遭鸿水,时臣必有梓慎、子韦之知矣,然 而不却除者,尧与子产同心也。

  案子韦之言曰:“荧惑,天使也;心,宋分野也 ,祸当君。”审如此言,祸不可除,星不可却也。若夫 寒温失和,风雨不时,政事之家,谓之失误所致,可以 善政贤行变而复也。变复,见 感 虚篇注。若荧惑守心,若必死,下 “若”字,疑“者”字误。犹亡祸安可除?亡 ,国亡也。修政改行,安能却之?善政贤行,尚不 能却,出虚华之三言,谓星却而祸除,增寿延年,享长 久之福,误矣。

  观子韦之言景公,言荧惑之祸,“ 景公言”三字疑衍。非寒暑风雨之类,身死命终之 祥也。国语周语注:“祥犹象也。”国 且亡,身且死,祅气见于天,容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见于面。宋 、元本下“见”字并作“阳”。朱校同。面有容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 ,虽善操行不能灭,死征已见也。在体之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不可以言 行灭;在天之妖,安可以治除乎?人病且死,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见于面 ,人或谓之曰:“此必死之征也。虽然,可移于五邻, 若移于奴役。”若犹或也。当死 之人,正言不可,容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肯为善言之最灭,而当死之命, 肯为之长乎?气不可灭,命不可长,然则荧惑安可却? 景公之年安可增乎?由此言之,荧惑守心,未知所为, 故景公不死也。

  且言“星徙三舍”者,何谓也?星三徙于一(三 )舍乎?“一舍”,朱校元本作“三舍 ”。按:上文既明言“星徙三舍”,则此不得据不知问 “星三徙于一舍”。疑当从元本作“星三徙于三舍乎” 。一徙历于三舍也?案子韦之言曰:“君有君人之 言三,天必三赏君。今夕,星必徙三舍。”若此,星竟 徙三舍也。夫景公一坐有三善言,坐犹 因也。星徙三舍,如有十善言,星徙十舍乎?荧惑 守心,为善言却,如景公复出三恶言,荧惑食心乎?为 善言却,为恶言进,无善无恶,荧惑安居不行动乎?

  或时荧惑守心为旱灾,荧惑,赤 帝精,故云。不为君薨。子韦不知,以为死祸,信 俗至诚之感。荧惑之处“之处”当是“ 去处”,“
去”字,草书极近“之”字。下文 “子韦知星行度适自去”,正作“
去”也。星,必偶自当去,景 公自不死,世则谓子韦之言审,景公之诚感天矣。

  亦或时子韦知星行度适自去,自以着己之知,明 君臣推让之所致,见星之数七,上文云 :“徙行七星。”谓每徙经七星。吕氏、淮南、新序义 并同。仲任似失其旨。因言星〔徙〕七(三)舍, (复)得二十一年,“星七舍”,当作 “星徙三舍”。若作“七舍”,则七七四十九,不得二 十一年矣。星之数七,星徙三舍,三七故得二十一年。 “复”字于义无着,即“徙”字误夺。“星徙三舍”, 上文屡见。因以星舍计年之数,是与齐太卜无以异 也。

  齐景公问太卜曰:“子之道何能?”对曰:“能 动地。”晏子往见公,公曰:“寡人问太卜曰:‘子道 何能?’对曰:‘能动地。’地固可动乎?”晏 子外篇、淮南道应训并无“固”字。晏子嘿然不对 。晏子、淮南“嘿”作“默”。出 见太卜曰:“昔吾见钩星在房、心之间,地其动乎?淮 南亦作“房心”。王念孙曰:当作“驷心”。晏子外篇 正作“昔吾见钩星在四心之间”。“四”与“驷”同。 晖按:谴告篇、变动篇、恢国篇,并作“房心”,则“ 房”字不误。仲任所据淮南然也。天官书亦云:“钩星 出房心间,地动。”房、驷异名同实,房四星而称为四 ,犹心三星而称为三。晏子作“四”,淮南作“
房”,当各依本书。毕沅以“四” 为误,亦失之。高注:句星,客星也。房,驷。句星守 房心,则地动也。太卜曰:“然。”晏子出,太卜 走见公盼遂案:“公”下当有“曰”字 。下文“臣非能动地,地固将自动”二语,即太卜对公 之言。脱一“曰”字,则意不贯。 〔曰〕:刘 先生曰:当依晏子、淮南增“曰”字。“臣非能动 地,地固将自动。”夫子韦言星徙,犹太卜言地动也。 地固且自动,太卜言己能动之;星固将自徙,子韦言君 能徙之。使晏子不言钩星在房、心〔间〕,则太卜之奸 对不觉。“间”据朱校元本补。宋 无晏子之知臣,故子韦之一言,遂为(售)其〔欺〕是 (耳)。先孙曰:“遂为其是”,义不 可通。黄氏日钞引作“售其欺耳”。疑当作“遂售其欺 耳”。今本“售”讹“为”,“耳”伪“是”,又脱“ 欺”字。

  案子韦书录序秦盼遂案:“秦” 为“奏”之误字。“子韦书录序奏”者,盖亦刘向、刘 歆校上录略之文欤?汉书艺文志阴阳家有宋司星子韦三 篇,历来辑刘氏录略者失引此文。亦言:“ 录序秦”为子韦书名。字讹,未知所当作。汉志阴阳家 有宋司星子韦三篇。“子韦曰:‘君出三善言,荧 惑宜有动。’于是候之,果徙舍。”不言“三”。未 云“徙三舍”。或时星当自去,朱 校元本作“徙”。子韦以为验,实动离舍,世增言 “三”。既空增三舍之数,又虚生二十一年之寿也。
 
 
 

论衡校释卷第五

    异虚篇盼遂案:本篇止论殷高 宗桑榖生亡一事。

  殷高宗之时,高宗,武丁。或言中 宗太戊。注详无形篇。桑榖俱生于朝,“ 榖”,变虚篇误同。天启本以下作“谷”,亦误。无形 篇、顺鼓篇、感类篇作“榖”,是也。说文木部:“● ,楮也。从木,●声。”小雅鹤鸣毛传:“榖,恶木也 。”正义引陆机疏云:“幽州人谓之榖桑,荆、扬人谓 之榖,中州人谓之楮。殷中宗时,桑榖共生是也。今江 南人绩其皮以为布,又捣以为纸,谓之榖皮纸,洁白光 泽,其里甚好。其叶初生时可以为茹。”焦氏笔乘曰: “史记:‘桑榖共生。’榖,树名,皮可为纸。榖从‘ 木’,音构。谷从‘禾’,音谷。□从‘米’,音叨。 今多混。”方以智曰:“榖一曰构,其高大皮驳,实如 枫实,熟则红。”七日而大拱。史 记殷本纪、封禅书、汉书郊祀志上并作“一暮大拱”。 吕氏春秋制乐篇作“比旦而大拱”。尚书大传、汉书五 行志、说苑敬慎篇、书伪孔传、孔子家语五仪解并与此 同。韩诗外传三作“三日”,盖字之误。大传郑玄注: “两手搤之曰拱。生七日而见其大满两手也。”高 宗召其相而问之,相曰:“
吾虽知之,弗能言也。”问祖己。祖己曰:“夫桑榖 者,野草也,郑注:“此木也,而云草 ,未闻。刘氏以为属草妖。”沈赤然寄傲轩读书随笔曰 :“传言桑谷俱生于朝,疑桑谷本是二物。谷不可言木 也。草可该木,桑何不可谓之草?”按沈说“谷不可言 木”,是读五谷之“谷”,而不知“谷”为“榖”误。 榖,木名,非草。而生于朝,意朝亡乎?”汉 书五行志中之下载刘向说曰:“殷 道 既衰,高宗承敝而起,尽凉阴之哀,天下应之。既获显 荣,怠于政事,国将危亡,故桑谷之异见。桑犹丧也。 谷犹生也。shaa生之秉,失而在下,近草妖也。一曰:野 木生朝而暴长,小人将暴在大臣之位,危亡gguuoojiia,象朝 将为虚之应也。”后说,即祖己之义。高宗恐骇, 侧身而行道,思索先王之政,明养老之义,兴灭国,继 绝世,举佚民,桑榖亡。三年之后,诸侯以译来朝者六 国,尚书大传、说苑敬慎篇并同。说苑 君道篇作“
七国”,家语五仪解作“十有六国 ”,皇甫谧云“七十六国”,说各殊异。遂享百年 之福。见气寿篇注。此文据尚书大传。

  高宗,贤君也,而感桑榖生而问祖己,行祖己之 言,修政改行,桑榖之妖亡,诸侯朝而年长久。脩善之 义笃,故瑞应之福渥。

  此虚言也。

  祖己之言,朝当亡哉!盼遂案: “哉”为“者”之形误。此语为起下之辞。夫朝之 当亡,犹人当死。人欲死,怪出;国欲亡,期尽。人死 命终,死不复生,亡不复存。祖己之言政,天 启本、程、何、钱、黄本并作“政”。王本、崇文本作 “改”,非。何益于不亡?高宗之脩行,何益于除 祸?夫家人见凶脩善,不能得吉;高宗见妖改政,安能 除祸?除祸且不能,况能招致六国,延期至百年乎?故 人之死生,在于命之夭寿,不在行之善恶;国之存亡, 在期之长短,不在于政之得失。“于” 字依上文例,当在“期”字上。

  案祖己之占,桑榖为亡之妖,亡象已见,虽脩孝 (教)行,孙曰:“孝”字于义无取。 高宗脩政改行,以 消桑榖,非孝 行也。“孝”疑“教”之坏字。其何益哉?何以效 之?鲁昭公之时,昭公二十五年。鸲 鹆来巢,运斗枢曰:“巢于榆。”(公 羊传疏。)师己采文、成之世童谣之语,师 己,鲁大夫。文、成,鲁先君文公、成公也。今左传“ 成”作“武”,传写之讹。唐石经、汉五行志、史通、 文选幽通赋注引传,并与此合。有鸲鹆之言,见今 有来巢之验,则占谓之凶。其后昭公为季氏所逐,出于 齐,郈昭伯与季平子因斗鸡有隙。又季 氏之族有淫妻为谗,使季平子与族人相恶,皆谮平子。 昭公遂伐季氏,为所败,出奔齐,次于干侯。见左昭二 十五年传。国果空虚。都有虚验,“ 虚”读作“墟”。指瑞篇:“鲁国之都,且为丘墟。” 盼遂案:“虚验”当是“应验”,涉上句“虚”字而讹 。“虚”字,汉隶作“□”,形与“应”近。故野 鸟来巢;师己处之,“处”,义见本性 篇。祸意如占。盼遂案:“意” 为“竟”之误。使昭公闻师己之言,脩行改政为善 ,居高宗之操,终不能消,盼遂案:“ 居”字为“若”字之误。何则?鸲鹆之谣已兆,出 奔之祸已成也。鸲鹆之兆,已出于文、成之世矣。根生 ,叶安得不茂?源发,流安得不广?文 选张茂先励志诗注引“源”上有“自”字,则“流”字 句绝,非也。此尚为近,未足以言之。

  夏将衰也,二龙战于庭,吐漦而去。注 奇怪篇。夏王椟而藏之。夏亡,传于殷;殷亡,传 于周,传此器也。皆莫之发。至 幽王之时,当作厉王。奇怪篇误同。发 而视之,漦流于庭,化为玄鼋,走入后宫,与妇人交, 郑语:“府之童妾,未既□而遭之,既 笄而孕,当宣王时而生。不夫而育,惧而弃之。为弧服 者取之,逃于褒。褒姁入于王。”遂生褒姒。褒姒 归周,厉王惑乱,当作幽王。国 遂灭亡。盼遂案:“幽 王 ”与“厉王”互倒。仲任盖因习语幽、厉连言,遂倒置 耳。幽、厉王之去夏世,以为千数岁,“ 以”、“已”字通。二龙战时,幽、厉、褒姒等未 为人也。周亡之妖,已出久矣。妖出,祸安得不就?瑞 见,福安得不至?若二龙战时言曰:“余褒之二君也。 ”史集解引虞翻曰:“龙自号褒之二先 君也。”是则褒姒当生之验也。龙称褒,褒姒不得 不生,生则厉王不得不恶,当作幽王。 偶会篇不误。恶则国不得不亡。〔亡〕征已见,“ 亡”字脱,语义未足。变虚篇:“亡象已见。”句法与 同。本书重文常脱。韩非子亡征篇:“亡征者,非曰必 亡,言其可亡也。”盼遂案:宜叠“亡”字,“亡征已 见”为句。虽五圣十贤相与却之,终不能消。善恶 同实:善祥出,国必兴;恶祥见,朝必亡。“ 详”犹“象”也。谓恶异可以善行除,是谓善瑞可 以恶政灭也。河源出于昆仑,汉书张骞 传:“古图书名河所出曰昆仑。”西域传:“河有两源 :一出葱岭山,一出于阗。”徐松曰:“其实河有三源 :出葱岭者,尚有南河、北河之分,与于阗河而三也。 ”详尔雅释水郝疏。其流播于九河。尔 雅释水:“徒骇、太史、马颊、覆□、胡苏、简洁、钩 盘、鬲津为九河也。”使尧、禹却以善政,终不能 还者,水势当然,人事不能禁也。河源不可禁,二龙不 可除,则桑榖不可却也。

  王命之当兴也,犹春气之当为夏也;其当亡也, 犹秋气之当为冬也。见春之微叶,吴曰 :“微叶”当作“微蘖”,形近而误。下文“
其犹春叶”,误同。知夏有茎 叶;盼遂案:“微叶”疑当是“微芽” 之误。下“春叶秋实”之“叶”,亦“芽”之误。睹 秋之零实,零,落也。知冬之枯 萃。桑榖之生,其犹春叶秋实也,必然犹验之。“ 犹”字疑涉上文衍。今详修政改行,何能除之?盼 遂案:“详”疑“设”之误。

  夫以周亡之祥,见于夏时,又何以知桑榖之生, 不为纣亡出乎?或时祖己言之,当作“ 之言”,传写误倒。信野草之占,失远近之实;高 宗问祖己之后,侧身行道,六国诸侯,偶朝而至。高宗 之命,自长未终,则谓起桑榖之问,改政脩行,享百年 之福矣。

  夫桑榖之生,殆为纣出。亦或时吉而不凶,故殷 朝不亡,高宗寿长;祖己信野草之占,谓之当亡之征。

  汉孝武皇帝之时,汉书武帝纪: “元狩元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也。”获白麟 ,〔一角〕戴两(肉)(角)而共(五)抵(趾),“ 戴两角而共抵”,当作“一角戴肉而五趾”。“两肉” 、“共五”、“抵趾”并形近而误。“一”字脱,“角 ”字误夺在“两”字下,文遂不可通矣。公羊哀公十四 年传注:“麟状如□,一角而戴肉。”下文云:“野兽 而共一角。”则不得云“戴两角”矣。“共抵”二字无 义。汉书终军传:“获白麟,一角而五蹄。”注:“每 一足而有五蹄也。”(前汉纪十二同。)史纪封禅书、 褚少孙补武帝纪:“获一角兽,若麃然,有司曰:‘盖 麟云。’即此事也。后讲瑞篇、指瑞篇并云:“一角而 五趾。”使竭者终军议之。军曰:“夫野兽而共一 角,象天下合同为一也。”野兽皆两角 ,今此独一,故云“而共”。汉书本传载终对曰:“今 野兽并角,明同本也。”春秋感精符曰:“
麟一角,明海内共一主也。”(类 聚九八。)军说所据。麒麟,野兽也;桑榖,野草 也,俱为野物,兽、草何别?终军谓〔野〕兽为吉,吴 曰:“兽”上脱“野”字。上文云:“麒麟,野兽也。 桑榖,野草也。”可证。祖己谓野草为凶。

  高宗祭成汤之庙,指瑞篇同。他 书并无“之庙”二字。有蜚雉升鼎〔耳〕而雊。“ 鼎”下当有“耳”字,各 本俱脱 。书序、大传、史记殷本纪、汉书郊祀志、五行志、前 汉纪二四、本书指瑞篇并有“耳”字,是其证。说文云 :“雊,雄雉鸣也。雷始动,雉乃鸣,而雊其颈。”祖 己以为远人将有来者,大传:(御览九 一七。)“武丁祭成汤,有雉飞升鼎耳而雊,问诸祖己 。祖己曰:‘雉者,野鸟也,不当升鼎。今升鼎者,欲 为用也。远方将有来朝者乎!’武丁思先生之道,编发 重译,至者六国。”说尚书家谓雉凶,汉 书五行志:“刘向以为雉雊鸣者,雄也。以赤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为主。 于易,离为雉,雉南方,近赤祥也。刘歆以为羽虫之孽 。易有鼎卦,鼎,宗庙之器,主器奉宗庙者,长子也。 野鸟自外来,入为宗庙器主,是继嗣将易也。一曰:鼎 三足,三公象,而以耳行,野鸟居鼎耳,小人将居公位 ,败宗庙之祀。野鸟入庙,败亡之异也。”郑玄曰:“ 鼎,三公象也,又用耳行。雉升鼎耳而鸣,象视不明。 天意若曰:当任三公之谋以为政。”(高宗肜日疏引。 )与汉志所载一说义稍不同。并为视之不明,羽虫之孽 。(伪孔传以为耳不聪之异,不足据。五行传:“听之 不聪,有介虫之孽。”汉志以为“鱼孽”,非谓雉也。 )又汉书外戚传许皇后传:“书云:‘高宗肜日,粤有 够雉。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即饬椒房及 掖庭也。”师古曰:“谓祖己之言,皆以戒后宫也。” 杜钦传,钦上疏及五行传王音等说,义同。又孔光传: “上天聪明,苟无其事,变不虚生,书曰:‘惟先假王 ,正厥事。’言异变之来,起事有不正也。”史记殷本 纪:“武丁惧,祖己曰:‘王勿忧,先修政事。’”诸 说义虽不同,俱以雉为凶祥也。谴饬椒房,乃刘向、谷 永等说。(许后传及谷永传可见。)孔光、安国后,是 谓雉为凶者,或以为古文尚书说也,故与大传异。皮锡 瑞曰:“据论衡此文,则汉时今文家已非一解,王仲任 不能定其说。说尚书者或云雉吉,或云雉凶,其义虽异 ,而皆可通。盖上天示变,则疑于凶;修德禳灾,则转 为吉。史记一书,多同今文,武帝、王音、杜钦、刘歆 皆为今文说。歆虽传古文尚书,而五行传所载皆今文之 义。”议駮不同。且从祖己之言,雉来吉也。雉伏 于野草之中,草覆野鸟之形,若民人处草庐之中,可谓 其人吉而庐凶乎?民人入都,不谓之凶;野草生朝,何 故不吉?

  雉则民人之类,如谓含血者吉,长狄来至,是吉 也,何故谓之凶?公羊文十一年传曰: “狄者何?长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鲁,一者之齐, 一者之晋。何以书?记异也。”何注:“鲁成就周道之 封,齐、晋霸尊周室之后。长狄之操,无羽翮之助,别 之三国,皆欲为君,比象周室衰,礼乐废,大人无辅助 ,有夷狄行。”五行志下之上:“刘向以为,是时周室 衰征,三国为大,可责者也。天戒若曰:‘不行仁义, 大为夷狄之行,将至危亡。近下人伐上之痾也。’刘歆 以为人变,属黄祥。一曰:‘属裸虫之孽。’一曰:‘ 天地之性,人为贵,凡人为变,皆属皇极。下人伐上之 痾云。’京房易传曰:‘君暴乱,疾有道,厥妖长狄入 国。’又曰:‘丰其屋,下独苦,长狄生,世主虏。’ ”如以从夷狄来者不吉,介葛卢来朝,是凶也。僖 公二十九年来朝鲁。杜预曰:“介,东夷国也。葛芦, 介君名也。”公、谷并不言“朝”,谓不能乎朝也。此 据左氏。如以草木者为凶,朱草、蓂荚出,博 物志:“和气相感,则生朱草。”余注初禀篇。蓂荚见 是应篇。是不吉也。朱草、蓂荚皆草也,宜生于野 ,而生于朝,是为不吉,何故谓之瑞?一野之物,来至 或出,吉凶异议。朱草、蓂荚,善草,故为吉,则是以 善恶为吉凶,不以都野为好丑也。

  周时天下太平,越尝献雉于周公,御 览四夷部六引尚书大传:“
交趾之南,有越裳国。周公居摄六 年,制礼作乐,天下和平,越裳以三象重译而献白雉。 ”汉书贾捐之传,师古注:“论衡作‘越尝。’”按: 儒增篇作“越裳”,讲瑞、宣汉、恢国三篇并作“越常 ”,此作“越尝”,字并通也。韩诗外传五、说苑辩物 篇、尚书大传、(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注、后汉 书 马融传注引。)孝经援神契(类聚祥瑞部引。)并作“ 越裳”。张晏据“衣裳”之字,谓“越不着衣裳,慕中 国化,遣译来着衣裳,故曰越裳”,失之穿凿。清一统 志曰:“安南国,周时为越裳氏地。”高宗得之而 吉。“高宗”二字,不应复出。涉上下 文而衍。此据周公得雉之吉,以证桑榖之祥,无涉高宗 。雉雊之吉,已辩见上文。又高宗有雉雊鸣,不当言“ 得之”,并其证。雉亦野草之物,何以为吉?如以 雉所(耿)分(介)有似于士,吴曰: “所分”二字无义,“所分”当作“耿介”,形近之讹 也。士相见礼:“冬用雉。”郑注云:“士挚用者,取 其雉耿介,交有时,别有伦也。”正义云:“士之义亦 然。义取耿介,不犯上也。”大宗伯:“士执雉。”郑 注云:“取其守介而死。”释文云:“介或作分。”旧 籍传写,“介”、“分”多相乱。此文“介”误为“分 ”,浅人不了,又误改“耿”为“所”矣。士耿介似雉 ,故挚用雉以表德,此礼家旧说也。晖按:释名释首饰 曰:“鷩雉,山雉也,性急憋,不可生服,必自shaa,故 画其形于衣,以象人执耿介之节也。”亦可证成吴说。 则□亦仍有似君子,吴曰:□似 君子,疑是诗三家遗说。左氏昭元年传:“子皮赋野有 死□之卒章。”杜解云:“义取君子徐以礼来,无使我 失节,而使狗惊吠。”疑杜盖有所本。公孙术(述 )得白鹿,先孙曰:“术”当作“述” ,后汉书述传未载。晖按:东观汉记二三亦无此事。吴 曰:“鹿”疑当作“□”,承上“□似君子”而言。占 何以凶?然则雉之吉凶未可知,则夫桑榖之善恶未可验 也。桑榖或善物,象远方之士,将皆立于高宗之庙(朝 ),“庙”当作“朝”,传写误也。桑 榖生朝,故据“朝”言之。礼终则制庙,是与下“高宗 享长久”之义相违矣。故高宗获吉福,享长久也。

  说灾异之家,以为天有灾异者,所以谴告王者, 义详谴告篇。信也。当 有脱文。或“信”字衍。夫王者有过,异见于国; 异,先事而至者。不改,灾见草 本;灾,随事而至者。不改,灾 见于五谷;不改,灾至身。左氏春秋传曰:“国之将亡 ,鲜不五稔。”左昭元年传,载秦后子 言曰:“国无道而年谷和熟,天赞之也。鲜不五稔。” 即此文所引。杜注:“鲜,少也。少尚当历五年,多则 不啻。”是以五稔为五年。与下“赵孟视荫曰:‘朝夕 不相及,谁能待五。’”义正相属。此文则谓五谷熟也 ,与“年谷和熟”,义正相承,然与赵孟之言不相属, 未知仲任何据。说文禾部引春秋传曰:“鲜不五稔”解 云:“稔,谷熟也。”义与此同。灾见于五谷,五 谷安得熟?不熟,将亡之征。灾亦有且亡五谷(不)熟 之应。“不”字涉上文“不熟”而衍。 五谷熟为且亡之灾,承上“国之将亡,鲜不五稔”为义 也。若作“
五谷不熟”,则与“不熟,将亡之 征”义重,而“亦”字无着矣。下文:“夫不熟,或为 灾,或为福。”为灾者,不熟将亡之征也;为福者;且 亡五谷孰,故不孰为福也。天(夫)不熟,“ 天”,宋本作“
夫”,是。或为灾,或为福, 祸福之实未可知,桑榖之言安可审?

  论说之家,着于书记者,皆云:“天雨谷者凶。 ”说苑辩物篇:“赵简子曰:‘翟雨谷 三日。大哉,妖亦足以亡国矣。’一京房曰:“燕丹回 于秦,天雨粟于燕,后秦灭之。”书传曰:盼 遂案:事见淮南子本经篇。又“书传”为“传书”之误 倒,论皆作“传书”。“苍颉作书,天雨谷,鬼夜 哭。”注感虚篇。“谷”彼作“粟”, 义同。此方(乃)凶恶之应。“ 方”当作“乃”,形近而误。此释作书鬼哭也。感虚篇 曰:“此言文章兴,而乱渐见,致其妖变。”是其义也 。和者,盼遂案:“方”为“乃 ”之误字。天(何)用成谷之道。“ 何”涉“用”字讹衍。说文:“禾,嘉谷也。□二月始 生,八月而孰,得之中和,故谓之禾。”是其义。从 天降而和,“而”犹“以”也。盼遂案 :“何”当为“偶”之误。且犹谓之善,和 气且犹谓善。气寿篇曰:“和气为治平。”故云善也。 况所成之谷,从雨下乎?谓天雨 谷。极论订之,何以为凶?夫阴阳和则谷稼成,不 则被灾害。“不”读作“否”。阴 阳和者,谷之道也,何以谓之凶?丝成帛,缕成布。赐 人丝缕,犹为重厚,况遗人以成帛与织布乎?夫丝缕犹 阴阳,帛布犹成谷也。赐人帛,不谓之恶,天与之谷, 何故谓之凶?夫雨谷吉凶未可定,桑榖之言未可知也。

  使畅草生于周之时,天下太平,〔倭〕人来献畅 草。先孙曰:“
使畅草生于”五字,疑衍。“畅” 即“鬯”之借字。(详前山海经。)后儒增、书证篇并 云:“周时天下太平,倭人贡鬯草。”恢国篇亦云:“ 倭人贡畅。”超奇篇又云:“畅草献于宛。”此“人” 上疑脱“倭”字。说文鬯部:“远方郁人所贡。”与王 说异。晖按:据感类篇,知是周公时事。“宛”、“郁 ”字通。超奇篇与许说同。说详彼篇。唯“倭人”未审 。后汉书东夷传谓:“倭在韩东南大海中。”即今日本 ,与郁地殊。畅草亦草野之物也,诗 江汉毛传、周礼春官鬯人先郑注并云:“鬯,香草也。 ”王度记曰:(周礼郁人疏。)“天子以鬯,诸侯以薰 ,大夫以兰芝,士以萧,庶人以艾。”礼纬云:“秬鬯 之草。”中侯云:“鬯草生郊。”(大雅江汉疏。)徐 干中论云:“煮鬯烧薰,以扬其芬。”皆以鬯为草名, 与仲任说合。周礼春官鬯人郑注、说文鬯部皆以酿秬为 酒曰鬯,与王说不同。孔颖达江汉疏:“言畅草者,盖 亦谓郁为鬯草,鬯是酒名,书传香草无称鬯者,郑说为 长。”与彼桑榖何异?如以夷狄献之则为吉,使畅 草生于周家,肯谓之〔不〕善乎?“肯 ”犹“可”也。“之”下当有“不”字,传写误脱。寻 上下文义自明。夫畅草可以炽酿,吕 氏春秋仲冬纪:“湛饎必洁。”注:“饎,炊也。‘饎 ’读炽火之‘炽’。”“炽”、“饎”音近字 通 。方言七:“火孰曰烂,气孰曰饎。”火孰,今言烧烤 也。气孰,今言蒸也。畅之成酒,其法为气孰也。芬 香畅达者,大雅江汉笺、周礼鬯人注、 说文解字并云:“芬香条畅。”义同。将祭,灌畅降神 。将祭,谓祼奠时也。考工记下,郑注:“祼之言灌也 。祼谓始献酌奠也。”大雅文王毛传:“祼,灌鬯也。 ”疏:“以鬯酒灌尸,故言灌鬯。”说文:“鬯芬芳条 畅,(今作“攸服”,从段改。)以降神也。”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 考黜篇曰:“鬯者,以百草之香,郁金合而酿之,成为 鬯。阳达于墙屋,阴入于渊泉,所以灌地降神也。”设 自生于周朝,与嘉禾、朱草、蓂荚之类不殊矣。封 禅书云:“嘉禾者,大禾也。”史记周纪集解引郑玄曰 :“二苗同为一穗。”朱草、蓂荚,已见前。然则 桑亦食蚕,蚕为丝,丝为帛,帛为衣,衣以入宗庙为朝 服,论语乡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篇:“朝服而立于阼阶。 ”皇疏:“朝服者,玄冠缁布,衣素积裳,是乡大夫之 祭服也。”与畅无异,何以谓之凶?

  卫献公太子至灵台,新序节士篇 “卫”作“晋”。左僖十五年传:“乃舍诸灵台。”杜 注:“在京兆鄠县,周之故台。”洪亮吉曰:“诗含神 雾云:‘作邑于丰,起灵台。’易干凿度:‘伐崇,作 灵台。’孔颖达疏:‘是灵台在丰邑之都内也。’水经 渭水注:‘丰水又北迳灵台西。’括地志:‘雍州长安 县有灵台,高二丈,周四百二十步。’”蛇绕左轮 。御者曰:“太子下拜。吾闻国君之子,蛇绕车轮左者 速得国。”朱校元本无“车”字。新序 作“绕左轮者”。太子遂不下(行),“ 不下”,义未妥。“下”当作“行”。“不行”与下“ 反乎舍”义正相承。新序正作“不行”,可证。卢文弨 据此文改“
行”为“下”,非。反乎舍。 御人见太子,太子曰:“吾闻为人子者,尽和顺于君, 新序无“于”字。不行私欲,共 严承令,“共”读作“恭”。新序正作 “恭”。又“令”作“命”,义较长。不逆君安。 盼遂案:“共严”即“恭庄”也, “共”为“恭”之古文,“严”为明帝 讳“庄”之代字。今吾得国,是君失安也。见国之 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得国而拜,其非君欲。废子道 者不孝,逆君欲则不忠,而欲我行之,殆(吾)欲〔吾 〕国之危明矣。”“吾欲”二字误倒。“
殆欲”承“而欲”为义。若作“吾 欲”,则上与“而欲”,下与“明矣”,语气不贯。新 序正作“殆欲吾国之危明矣”。当据正。投(拔) 殿(剑)将死,“投殿”不得言将死。 “投殿”当作“拔剑”,形近而误。新序正作“拔剑将 死”,是其证。其御止之,不能禁,遂伏剑而死。 夫蛇绕左轮,审为太子速得国,太子宜不死,献公宜疾 薨。今献公不死,太子伏剑,御者之占,俗之虚言也。 或时蛇为太子将死之妖,御者信俗之占,故失吉凶之实 。夫桑榖之生,与蛇绕左轮相似类也。蛇至实凶,御者 以为吉;桑榖实吉,祖己以为凶。

  禹南济于江,淮南精神训高注: “济,渡也。”水经三十五江水注:“大江右得龙穴水 口,北对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洲洲北有龙巢,地名,禹南济江,黄龙夹舟 ,故水地取名。”有黄龙负舟,舟中之人五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无主 。禹乃嘻笑而称曰:“我受命于天,竭力以劳万民。高 注:“劳、忧也。”生,寄也;死,归也。(死, 归也),何足以滑和?刘先生曰:下“ 死归也”三字衍。淮南精神篇、御览九百四十六引此文 ,并不重“死归也”三字。是其证。晖按:吕氏春秋知 分篇作:“生,性也;死,命也,余何忧于龙焉。”吴 越春秋无余外传:“生,性也;死,命也,尔何为者。 ”文义并与此同。不重“死命也”三字,并足证成刘先 生说。高曰:“人寿盖不过百年,故曰寄。死灭没化不 见,故曰归。滑,乱也。和,适也。”视龙犹蝘蜓 也。”高曰:“蝘蜓,蜥蜴也。或曰守 宫。”龙去而亡〔患〕。各本“ 亡”下并脱“患”字。淮南作“
龙乃弭耳掉尾而 逃 。”吕氏春秋:“龙俛耳低尾而逝。”吴越春秋:“龙 曳尾舍舟而去。”校者盖据彼文,读“亡”为“往亡” ,而误删“患”字,不知此句非录旧文也。“龙去而亡 ”,“去”、“亡”于义重复。“亡”音“无”,“亡 患”承上文“舟中之人五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无主”句为言。下文云:“ 古今龙至皆为吉,而禹独谓黄龙凶。”与此文义正相贯 。御览九四六引正作“龙去而亡患”,(明钞本亦脱“ 患”字。张本“亡”作“无”,赵本、天启本作“亡” 。)是其明证。案古今龙至皆为吉,而禹独谓黄龙 凶者,见其负舟,舟中之人恐也。夫以桑榖比于龙,吉 凶虽反,盖相似。野草生于朝,尚为不吉,殆有若黄龙 负舟之异,故为吉而殷朝不亡。

  晋文公将与楚成王战于城濮,左 僖廿八年传杜预曰:“卫地。”彗星出楚,楚操其 柄,以问咎犯。咎犯对曰:“以彗斗,倒之者胜。”“ 倒”,宋本作“到”,非。倒之者胜,谓当彗之末者胜 。说苑权谋篇:“城濮之战,文公谓咎犯曰:‘彗星见 ,彼操其柄,我操其标。’咎犯曰:‘以扫则彼利,以 击则我利。’”淮南兵略篇:“武王伐纣,慧星出,而 授殷人其柄,然而得天下。”注:“慧星柄在东方,可 以扫西方。”事与此类。文公梦与成王搏,杜 曰:“搏,手搏。”成王在上,盬其脑。杜 曰:“盬,啑也。”问咎犯,咎犯曰:“君得(见 )天而成王伏其罪,说苑权谋篇作“君 见天而荆王伏其罪”,即此文所本。“得”当作“见” ,写者习于传文而妄改之也。下文云:“殆有若对彗见 天之诡。”是此文原作“见天”之明证。后卜筮篇:“ 咎犯曰:‘吉,君得天,楚伏其罪。’”文与左氏传合 ,乃据传文,故作“得天”也。章炳麟刘子政左氏说谓 仲任“得”“见”并从,二字古通,不以此字为讹,失 之。战必大胜。”文公从之,大破楚师。向令文公 问庸臣,必曰不胜。何则?彗星无吉,淮 南冥览训高注:“彗星为变异,人之害也。”搏在 上无凶也。孙曰:当作“抟在下,凶也 ”。此指文公言之,当云“在下”。“上”字涉上文“ 在上”而误。“无”字涉上句“无吉”而衍。下文云: “犹晋当彗末,搏在下,为不吉也。”是其证。晖按, 此指成王言之,义亦可通。夫桑榖之占,占为凶, 上“占”字当作“生”。或衍一“占” 字。盼遂案:衍一“占”字。犹晋当彗末、搏在下 为不吉也。然而吉者,殆有若对彗、见天之诡,诡 ,异也。故高宗长久,殷朝不亡。

  使文公不问咎犯,咎犯不明其吉,战以大胜,世 人将曰:“文公以至贤之德,破楚之无道,天虽见妖, 卧有凶梦,犹灭妖消凶以获福。”殷无咎犯之异知,而 有祖己信常之占,故桑榖之文,传世不绝,转祸为福之 言,到今不实。

    感虚篇

  儒者传书言:“尧之时,十日并出,万物燋枯。尧 上射十日,九日去,一日常出。”淮南 本经训:“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shaa草木,尧乃 使羿上射十日。”高注:“十日并出,羿射去九。”天 问王注引淮南“射十日”下,有“中其九日,日中九乌 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山海经海外东经郭 注、书抄一四九、艺文类聚一所引略同。是今本淮南有 脱误,此文乃据其完本。“十日并出”,亦见山海经海 外东经、大荒东经、归藏郑母经、(山海经郭注)庄子 齐物论。方以智曰:“羿射日,(句。)落九乌。以‘ 羿射’为句,一日而落九乌,非‘射日’也。后人误读 耳。”此亦祛惑之论。路史后纪十注,亦谓归藏、楚词 “羿弹十日”,非天之日。然据山海经谓为羲和君子, 则仍为旧说所惑。郭沫若释支干曰:“山海经大荒东经 云:‘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于甘渊。羲和,帝俊之 妻,生十日。’王国维云:‘帝俊即帝喾。’帝喾为殷 人所自出,则十日传说必为殷人创生,而以属之于其祖 者也。”又曰:“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日出夜入,出不知所自来,入不 知所自往,而日日周旋,古人苦于索解,故创为十日之 说以解之。”

  此言虚也。

  夫人之射也,不过百步,矢力尽矣。日之行也, 行天星度,天之去人,以万里数,“日 之行也”以下,日抄引作“日之行天,去人以万里数” 。“以万里数”,以万为数也。仲任以为天地相去六万 里。说日篇:“天之去地,六万余里。”又曰:“天之 去人,六万余里也。”(今误作“万里余也”。校见彼 篇。)谈天篇:“天之离天下,六万余里。 尧上射 之,安能得日?使尧之时,天地相近,不过百步,则尧 射日,矢能及之;过百步,不能得也。“ 得”犹“中”也。

  假使尧时天地相近,尧射得之,犹不能伤日,( 伤)日何肯去?下“伤”字,涉上文衍 。何则?日,火也。使在地之火,附一把炬,人从 旁射之,虽中,安能灭之?地火不为见射而灭,天火何 为见射而去?

  此欲言尧以精诚射之,精诚所加,金石为亏,毁 也。盖诚无坚则亦无远矣。夫水与火各一性也,能 射火而灭之,则当射水而除之。洪水之时,流(泛)滥 zhongguo,“流”宋本作“沆”,朱校元本 、程本作“泛”,当据正。孟子滕文公下:“当尧之时 ,水逆行,泛滥于zhongguo。”为民大害,尧何不推精 诚射而除之?尧能射日,使火不为害,不能射河,使水 不为害。夫射水不能却水,则知射日之语,虚非实也。

  或曰:“日,气也,射虽不及,精诚灭之。”夫 天亦远,使其为气,则与日月同;使其为体,则与金石 等,以尧之精诚,灭日亏金石,上射日(天)则能穿天 乎?齐曰:“上射日”当作“上射天” 。此为仲任设词。仲任:意天与金石日月等,尧既能灭 日亏金石,使尧射天,能穿天乎?后人以尧射日不射天 ,改之,反误。世称桀、纣之恶,射天而殴地;史 记褚补龟策传曰:“纣以韦为囊,囊盛其血,与人悬而 射之,与天帝争彊。”誉高宗之德,政消桑榖。见 异虚篇。今尧不能以德灭十日,而必射之,是德不 若高宗,恶与桀、纣同也,安能以精诚获天之应也?

  传书言:“武王伐纣,渡孟津,阳侯之波,注 见书虚篇。逆流而击,疾风晦冥,人马不见。于是 武王左操黄钺,右执白旄,淮南“执” 今作“秉”,后人依牧誓妄改也。牧誓孔曰:“钺以黄 金饰斧。”马曰:“旄,牛尾。”瞠目而麾之曰: “麾”,淮南泰族篇同。览冥训作“撝 ”。尚书后案曰:“‘麾’字不成文理。说文手部云: ‘●,旌旗所以指●也。从手,靡声。’此秉旄为指, 字当从之。”毕沅曰:“‘麾’即‘摩’之异文。‘摩 ’即‘●’之省。”离骚王注:“举手曰麾。或言以手 教曰麾。”毕说是也。‘余在,天下谁敢害吾意者 !’王念孙曰:“‘害’读为‘曷’, 曷,止也。言谁敢止吾意也。尔雅:‘曷、遏,止也。 ’”于是风霁波罢。”淮南作“ 济”。时则训注:“济,止也。”说文:“霁,雨止也 。”“济”、“霁”字通。此借“霁”为之。文据淮南 览冥训。

  此言虚也。

  武王渡孟津时,士众喜乐,前歌后舞,天人同应 。大誓:“前师乃鼓拊噪,师乃慆。前 歌后舞,格于上天下地。”(依孙星衍辑。)人喜 天怒,淮南天文篇:“天之偏气,怒者 为风。”后汉书郎顗传:“风者号令,天之威怒。”是 当时说感应者,有风为天怒之说,故据以为义。非 实宜也。前歌后舞,未必其实;麾风而止之,迹近为虚 。

  夫风者,气也,洪范正义引郑曰 :“风,土气也。凡气非风不行,犹金木水火非土不处 。故土气为风。”陈栎曰:“庄子:‘大块噫气,其名 为风。’是风为土气之证。”马其昶曰:“内经云:‘ 风出地气。’”论者以为天地之号令也。翼 氏风角曰:“风者天之号令,所以谴告人君。”(后汉 书蔡邕传注。)风俗通、(书抄一五一引。)洪兴祖离 骚补注引河图、离骚及七谏王注、蔡中郎集陈政事疏, 并有此说。武王诛纣是乎?天当安静以佑之。如诛 纣非乎?而天风者,怒也。武王不奉天令,求索己过, 瞠目言曰:“余在,天下谁敢害吾〔意〕者!”孙 曰:此乃复述武王之言,“吾”下盖脱“意”字。重 天怒,“重”犹“加”也。增己 之恶也,风何肯止?父母怒,子不改过,瞠目大言,父 母肯贳之乎?贳,赦也。如风天 所为,祸气自然,当作“气偶自然”。 “偶”、“过”形讹,字又误倒。偶会篇:“自然之道 ,适偶之数。”即其义。是亦无知,不为瞠目麾之 故止。夫风犹雨也,使武王瞠目以旄麾雨而止之乎?“ 而”读作“能”,古通。一曰:“雨”字形讹。武 王不能止雨,则亦不能止风。

  或时武王适麾之,风偶自止,世褒武王之德,则 谓武王能止风矣。

  传书言:御览四引“传”作“儒 ”。“鲁襄(阳)公与韩战,盼 遂案:本书对作篇引淮南书言“鲁阳战而日暮”,亦作 “鲁阳”,知仲任本作“鲁阳”,此作“襄”者,后人 误改。鲁阳当时郡国名,故称鲁阳公,或鲁阳子。战 酣,日暮,淮南览冥篇注:“酣,对战 合乐时也。”公援戈而麾之,御 览引无“公”字,与淮南览冥训合。“麾”,淮南作“ 撝”。日为之反三舍。”俞曰: 淮南览冥训高注:“鲁阳,楚之县公。”汉书地理志: “南阳郡鲁阳。”师古曰:“即淮南所云‘与韩战,日 反三舍’者也。”然则,鲁阳非鲁也。国语楚语:“惠 王以梁与鲁阳文子。”韦昭注:“文子,平王之孙,司 马子期子,鲁阳公也。”墨子耕柱篇:“子墨子谓鲁阳 文君曰。”鲁阳文君即鲁阳文子。与韩战者,未知即此 人否。要非鲁之襄公也。孙曰:“鲁襄公”本作“鲁阳 公”。下文同。与淮南子地理志注并合。今作“襄”者 ,音近之误也。对作篇亦说此事,正作“鲁阳公”。御 览 四引亦作“阳”。是原文作“ 鲁阳”,可无疑矣。俞樾颇惑于此,盖未深考耳。晖按 :鲁阳公与韩遘战,即楚鲁阳文子,郦道元已着于水经 滍水注,俞氏或未之捡。朱亦栋群书札记曰:“其地在 鲁山之阳,南阳鲁阳有鲁山。楚县尹皆僭称公,故曰鲁 阳公。”

  此言虚也。

  凡人能以精诚感动天〔者〕,“ 者”字据御览四引补。专心一意,委务积神,精通 于天,天为变动,然尚未可谓然。〔鲁〕襄(阳)公志 在〔于〕战,“鲁”、“阳”、“于” 三字,据御览引补正。为日暮一麾,安能令日反? 使圣人麾日,日终不反,〔鲁〕襄(阳)公何人?“ 鲁”、“阳”二字,据御览引补正。而使日反乎?

  鸿范曰:“星有好风,星有好雨。史 记集解引马曰:“箕星好风,毕星好雨。”伪孔传同。 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孔传: “日月之行,冬夏各有常度。”正义曰:“张衡、蔡雍 、王蕃等说浑天者皆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天体圆如弹丸,北高南下。北极去地上三十六度,南 极入地下三十六度。北极去南极直径一百二十二度弱, 其依天体隆曲。南极去北极一百八十二度强,正当天之 中央。南北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 一度。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夏至赤道之北二十四 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日行黑道 。从夏至日以后,日渐南至,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 。冬至行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 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 ,与日道相近,交路而遇,半在日道之里,半在日道之 表。其当交则两道相合,交去极远处,两道相去 六 度。此其日月行道之大略也。”仲任说方天者,其日月 行道与浑天说有无异同,今不可考。月之从星,则 有风雨。”“有”,洪范、本书说日、 明雩篇并作“以”。孔传“月经于箕则多风,离于毕则 多雨。”郑曰:(依孙星衍辑。)“风,土也,为木妃 。雨,水也,为金妃。故星好焉。中央土气为风,东方 木气为雨,箕属东方木,木克土,土为妃,尚妻之所好 ,故箕星好风也。西方金气为阴,克东方木,木为妃, 属西方,尚妻之所好,故毕星好雨也。是土十为木八妻 ,木八为金九妻,故月离于箕,风扬沙,月离于毕,俾 滂沱。”夫星与日月同精,晋书 天文志曰:“皆阴阳之精。”日月不从星,经 言“月之从星”,此并言“日月”者,郑曰:(洪范疏 )。“不言日者,日之从星,不可见故也。”仲任是据 实象言之。星辄复变。其说未闻 。明日月行有常度,不得从星之好恶也,安得从〔 鲁〕襄(阳)公之所欲?“鲁”字脱, “襄”当作“阳”。校见上。

  星之在天也,为日月舍,淮南览 冥训高注:“舍,次宿也。”文选郭璞游仙诗注,引淮 南许注:“二十八宿,一宿为一舍。”犹地有邮亭 ,续百官志注引汉官仪曰:“十里一亭 ,亭长亭候。五里一邮,邮间相去二里半,司奸盗。” 又引风俗通曰:“亭,留也,盖行旅宿会之所馆。”说 文曰:“邮,竟上行书舍也。”为长吏廨也。汉 书百官表:“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为长吏。”师古曰 :“吏,理也,主理其县内也。”光武纪注:“长吏, 谓县令长及丞尉也。”二十八舍有分度,东 方: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斗、牛、( 牵牛。)女、(须女。)虚、危、室、(营室。)壁。 (东壁。)西方:奎、娄、胃、昴、毕、觜、(觜嶲。 )参。南方:井、(东井。)鬼、(舆鬼。)柳、星、 张、翼、轸。李石续博物志:“二十八宿,为其有二十 八星当度,故立以为宿。”一舍十度,或增或减。 淮南天文训:“星分度:角十二,亢九 ,氐十五,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一四分一。 斗二十六,牵牛八,须女十二,虚十, 危十七,营室十六,东壁九。奎十六,娄十二,胃十四 ,昴十一,毕十六,觜嶲二,参九。东井三十三,舆鬼 四,柳十五,星七,张翼各十八,轸十七。”言日 反三舍,乃三十度也。日,日行一度,一麾之间,反三 十日时所在度也?如谓舍为度,三度亦三日行也,一麾 之间,令日却三日也?

  宋景公推诚出三善言,荧惑徙三舍,实论者犹谓 之虚。论见变虚篇。 〔鲁〕襄( 阳)公争斗,恶日之暮,以此一戈麾,无诚心善言,日 为之反,殆非其意(实)哉!“意”字 无义,当作“实”,形之误也。“殆非其实”,本书常 语。与上“犹谓之虚”相应为文。且日,火也,圣 人麾火,终不能却,〔鲁〕襄(阳)公麾日,安能使反 ?

  或时战时日正卯,战迷,谓日之暮。麾之,转左 曲道,四字当误。日若却,世好 神怪,因谓之反,不道所谓也。道,云 也。“谓”、“为”字通。不云所为,言不云日为精诚 却也。

  传书言:“荆轲为燕太子谋刺秦王,白虹贯日。 史记邹阳传集解引列士传曰:“荆轲发 后,太子自相气,见虹贯日,不彻。曰:‘吾事不成矣 。’后闻轲死,事不立,曰:‘吾知其然也。’”郎顗 曰:“凡日傍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气白而纯者名曰虹。”卫先生为秦 画长平之事,太白蚀昴。”苏林曰:“ 白起为秦伐赵,破长平军,欲灭赵,遣卫先生说昭王益 兵粮,乃为应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诚上达于天,故 太白为之蚀昴。昴,赵分也,将有兵,故太白食昴。食 ,干历之也。”此引邹阳狱中上书文。此言精〔诚 〕感天,各本脱“诚”字,今以意增。 天为变动也。邹阳谓如此。

  夫言白虹贯日,太白蚀昴,实也。言荆轲之谋, 卫先生之画,史记邹阳传索隐引“画” 作“策”。 感动皇天,故白虹贯日,太白蚀昴者, 虚也。变动篇亦辩之。

  夫以□撞钟,干禄字书:“□, 箸俗字。”御览七六0引作“箸”。以筭击鼓,说 文:“筭,长六尺,计历数者。”不能鸣者,句 上,御览引有“钟鼓”二字。所用撞击之者小也。 今人之形,不过七尺,以七尺形中精神,欲有所为,虽 积锐意,犹□撞钟、筭击鼓也,安能动天?精非不诚, 所用动者小也。且所欲害者,人也,人不动,天反动乎 ?

  问曰:“人之害气,能相动乎?”曰:“不能。 ”“豫让欲害赵襄子,盼遂案:句前当 有“曰”字,今脱。此文为难者之语,与上文持不能说 者为辨诘也。襄子心动;赵策一 :“让变姓名,为刑人,入宫涂厕,欲以刺襄子。襄子 如厕,心动,执问涂者,则豫让也。”贯高欲篡高 祖,盼遂案:篡,劫也。史记卫将军骠 骑传:“与壮士篡夺之。”法言:“鸿飞冥冥,弋人何 篡。”皆劫夺之谊。高祖心亦动。史 记张耳陈余传:“赵相贯高谋shaa高祖。高祖过赵,贯高 等乃壁人柏人。高祖过,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 何?’曰:‘柏人。’‘
柏人者,迫人。’乃去。”二 子怀精,故两主振感。”振,动也。预 让以下,难者之词。“曰”字省。见古书疑义举例。曰 :祸变且至,身自有怪,非适人所能动也。“ 适”读作“敌”。何以验之?时或遭狂人于途,以 刃加己,狂人未必念害己身也,然而己身先时已有妖怪 矣。由此言之,妖怪之至,祸变自凶之象,非欲害己者 之所为也。且凶之人,卜得恶兆,筮得凶卦,出门见不 吉,占危(候)睹祸气。
危”字义不可通,字当作“候”。 “候”一作“●”,“□”、“危”形近而误。列子周 穆王篇注:“候,占也。”艺文志序杂占曰:“
候善恶之征。”祸气见于面, 犹白虹、太白见于天也。变见于天,妖出于人,上下适 然,自相应也。

  传书言:“燕太子丹朝于秦,不得去,从秦王求 归。秦王执留之,与之誓曰:‘使日再中,天雨粟,令 乌白头,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亦 见变动篇、是应篇。史记荆轲传索隐引“厨”作“厩” ,“
象”作“乌”,误。乃得归。 ’当此之时,天地佑之,日为再中,天雨粟,乌白头, 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秦王以为圣,乃归之。”燕 丹子曰:“燕太子丹质于秦,秦王遇之无礼,不得意, 欲求归,秦王不听,谬言:“令乌白头,马生角,乃可 许耳。”丹仰天叹,乌即白头,马生角。秦王不得已而 遣之。为机发之桥,欲陷丹,丹过之,桥为不发。夜到 关,关门未开,丹为难鸣,众鸡皆鸣,遂得逃归。”( 据平津馆本)张华博物志所载略同。风俗通正失篇以为 ,此乃闾阎小论所饬成者。

  此言虚也。

  燕太子丹何人?而能动天?圣人之拘,不能动天 ;太子丹,贤者也,何能致此?

  夫天能佑太子,当脱“丹”字。 下同。生诸瑞以免其身,则能和秦王之意,以解其 难。见拘一事而易,生瑞五事而难。瑞 数五。见上。舍一事之易,为五事之难,何天之不 惮劳也?

  汤困夏台,“困”当作“囚”。 命义篇正作“囚”。朱校元本作“因”,足证今本“困 ”为“囚”之讹。文王拘羑里,注 累害篇。孔子厄于陈、蔡。注逢 遇篇。三圣之困,天不能佑,使拘之者睹佑知圣, 出而尊厚之。或曰:“拘三圣者,不与三〔圣〕誓,吴 曰:“三”为“之”字误。孙曰:“誓”上脱“圣”字 。晖按:孙说是。三圣心不愿,故佑圣之瑞,无因 而至。天之佑人,犹借人以物器矣,人不求索,则弗与 也。”曰:太子愿天下瑞之时,“下” 字于义未安,五瑞非尽由天下也,疑为“生”字形误。 上文“生诸瑞以免其身”,“生瑞五事而难”,并作“ 生瑞”,是其证。岂有语言乎?心愿而已。然汤闭 于夏台,文王拘于羑里时,心亦愿出;孔子厄陈、蔡, 心愿食。天何不令夏台、羑里关钥毁败,汤、文涉出; 盼遂案:“涉”为“步”之讹。“步出 ”言安步而出,与下文“孔子食饱”为同类。文选古诗 十九首“步出上东门”,梁父吟“步出齐东门”,皆“ 步出”连言之证。雨粟陈、蔡,孔子食饱乎?

  太史公曰:“世称太子丹之令天雨粟,马生角, 大抵皆虚言也。”史记荆轲传赞:“世 言荆轲,其称太子丹之命天雨粟,马生角也,大过。” (“轲)字句绝。“世言荆轲”,盖指司马相如等。“ 其称”,盖即汉志杂家所载荆轲论五篇中所称述者。吴 汝纶以“命”字句绝。非也。)太史公书汉世实事 之人,而云“虚言”,近非实也。谓燕 丹五瑞非实也。

  传书言:“杞梁氏之妻向城而哭,城为之崩。” 齐侯袭莒,杞梁死之,见左襄二十三年 传。左氏只云:“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杜注: “妻行迎丧。”檀弓下云:“杞梁死,其妻迎其柩于路 ,而哭之哀。”孟子告子下、韩诗外传六、说苑杂言篇 只言其善哭,并无向城哭及城崩之说。列女传贞顺篇: “杞梁死,其妻无所归,枕其夫之尸于城下而哭,十日 城崩。”(后汉书刘瑜传注引作“七日”。)说苑善说 篇:“华周杞梁战而死,其妻悲之,向城而哭,隅为之 崩,城为之□。”立节篇文略同。仲任盖据刘向说也。 孟子告子下赵注、后汉书刘瑜传亦有“城崩”语。湘川 记:(合壁事类二八引。)“杞梁 死 ,其妻无子,乃求夫尸于城下。闻之者皆挥泪,十日城 崩而死。”云“求尸”,又与刘向说异。孟子孙奭疏始 言其妻名“孟姜”。刘开广列女传十三“杞植之妻孟姜 。植婚三日,即被调至长城,久役而死。姜往哭之,城 为之崩,遂负骨归葬而死。”同一母题,展转附会。今 俗曲孟姜女即歌此事也。陈士元孟子杂记曰:“杞梁, 左传作‘
杞殖’,人表作‘杞植’,中华古 今注云:‘杞植字梁。’薛氏人物考云:‘杞梁一名殖 。’”梁玉绳瞥记曰:“杞梁妻善哭,赵注本说苑、列 女传,言哭夫而城为之崩。正义着其名为孟姜。据列女 传云:‘就夫之尸于城下。’正义云:‘向城而哭。’ 则城者,莒城也。(
晖按:水经□水注以为莒城。)左 传云:‘遇于郊。’檀弓云:‘迎柩于路。’说苑云: ‘闻之而哭。’则城是齐之城。故崔豹古今注曰:‘都 城也。’似当依齐城解。乃马缟中华古今注以为长城。 贯休诗:‘筑人筑土一万里,杞梁贞妇啼乌乌。’寰宇 记:‘平州卢龙县长城东西长万里,杞梁妻哭,城崩, 得失骨,即此城也。’时代悬隔,诞谬之甚。(或指齐 长城,然庄公时未筑也。)’此言杞梁从军不还, 其妻痛之,向城而哭,至诚悲痛,精气动城,故城为之 崩也。说苑善说篇载孟尝君曰:“诚能 刑于内,则物应于外。”即此义。

  夫言向城而哭者,实也;〔言〕城为之崩者,虚 也。“城”上脱“言”字。“言某者实 也,言某者虚也”,本书常语。今意增。变动篇亦辩其 虚。

  夫人哭悲,莫过雍门子。淮南览 冥篇注:“雍门子,名周,善弹琴,又善哭。雍门,齐 西门也。居近之,因以为氏。”潜夫论志氏姓篇“齐之 雍门氏,姜姓。”古今姓氏书辨证引世本曰:“齐顷公 生子夏胜,以所居门为雍门氏。”雍门子哭对孟尝 君,淮南子览冥篇、缪称篇并云:“以 哭见孟尝君。”盖此文所本。说苑善说篇、桓谭新论、 (文选豪士赋序 注。)文选陆士 衡于承明作与士龙诗注引淮南缪称训并作“以琴见”。 据说苑新论所述,并无哭事,则作以琴见是也。淮南览 冥训高注:“哭犹歌也。”盖欲符其事,强为之解。据 此文,则当读本意。汉书景十三王传:“雍门子微吟。 ”苏林云:“母死,无以葬,见孟尝君而微吟。”与“ 哭对”义近,盖并别有本也。孟尝君为之于邑。高 诱曰:“歍唈,失声也。”于邑、歍唈字通。盖哭 之精诚,故对向之者凄怆感恸(动)也。“ 恸”当作“动”。谓振动,非悲恸也。下云“能动孟尝 之心”可证。夫雍门子能动孟尝之心,不能感孟尝 衣者,“衣”上“之”字,蒙上文省。 衣不知恻怛,不以人心相关通也。“ 以”犹“与”也。“关”、“贯”字通。今城,土 也,土犹衣也,无心腹之藏,安能为悲哭感恸(动)而 崩?“恸”当作“动”。

  使至诚之声能动城土,则其对林(草)木〔而〕 哭,“林”当作“草”。“艸”、“林 ”形误。下“折草破木”,“夫草木水火”,即承此为 文,可证。“而”字据下“向水火而泣”文例增。能 折草破木乎?向水火而泣,能涌水灭火乎?夫草木水火 ,与土无异,然杞梁之妻不能崩城,明矣。

  或时城适自崩,杞梁妻适哭,下世好虚,不原其 实,故崩城之名,至今不灭。

  传书言:“邹衍无罪,见拘于燕,当夏五月,仰 天而欢,天为陨霜。”淮南子:“邹衍 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五月 天为之下霜。”(今本佚。后汉书刘瑜传引。)此 与杞梁之妻哭而崩城,无以异也。谓亦 精诚感动。

  言其无罪见拘,当夏仰天而叹,实也;言天为之 雨(霣)霜,虚也。此复述传言,“雨 ”当作“霣”。 “陨”、“霣” 同字,“霣”残,讹为“雨”也。下“独能雨霜”误同 。下文:“一仰天叹,天为陨霜。”累害篇:“当夏不 陨霜,邹衍之罪不除。”并作“陨”,是其证。变动篇 亦辨其虚。

  夫万人举口,并解吁嗟,犹未能感天;邹衍一人 ,冤而壹叹,安能下霜?

  邹衍之冤,不过曾子、伯奇。曾子见疑而吟,庄 子外物篇:“人亲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爱,故孝 己忧而曾参悲。”释文引李颐曰:“曾参至孝,为父所 憎,尝见绝粮而后苏。”盐铁论曰:“曾子傍山而吟, 山鸟下翔。”仓颉篇云:“吟,叹也。”(文选苏子卿 古诗注。)伯奇被逐而歌。注见 累害篇、书虚篇。疑、〔逐〕与拘同,吟、歌与叹 等,孙曰:此承上文“曾子见疑而吟, 伯奇被逐而歌”二句言之。“疑”下定脱“逐”字。疑 而吟,指曾子;逐而歌,指伯奇;拘而叹,指邹衍,意 正一贯。脱去“逐”字,上下文义不相应矣。曾子 、伯奇不能致寒,邹衍何人,独能雨(霣)霜?“ 雨”当作“霣”。校见上。

  被逐之冤,尚未足言。申生伏剑,晋 语二:“申生雉经于新城之庙。”韦注:“雉经,头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 而悬死也。”左僖四年传云“缢”、义同。公、谷、史 记晋世家并无明文。此云“伏剑”,不足据也。子 胥刎颈,注见逢遇篇。实孝而赐 死,谓申生。诚忠而被诛,谓 子胥。且临死时,皆有声辞。晋 语二:“申生将死,使猛足言于孤突曰:‘申生有罪, 不听伯氏,以至于死。’”史记吴世家:“子胥将死, 曰:‘
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为器。抉吾眼 ,置吴东门,以观越灭吴也。’”声辞出口,与仰 天叹无异,天不为二子感,(动)独为邹衍动,上“
动”字传写误增。前文“能动孟尝 之心,不能感孟尝衣”,后文“能小相动,不能大相感 ”,并以“感”、“动”对言。岂天痛见拘,不悲 流血哉?伯(何)(奇)冤痛相似,而感动不同也?“ 伯奇”二字,义不可通。“伯”为“何”字形讹。“奇 ”字涉上“伯奇”而衍。下文并以“何某某也”句诘之 ,可证。盼遂案:“伯”为“何”之形误,“奇”为“ 其”之音误,“也”与“邪”古同用。上文言“申生伏 剑,子胥刎颈,实孝而赐死,诚忠而被诛。天不为二子 感动,独为邹衍”,故此处诘问“何其冤痛相似而感动 不同邪。”后人因上文屡有曾子、伯奇之名,遂误改“ 何其”作“伯奇”,不顾其语意之不安也。

  夫熯一炬火,“熯”,类聚九、 张刻御览六八引并作“□”,即“然”字。赵刻御览引 作“熏”,义并可通。“炬”俗字,当作“苣”。说文 :“苣,束苇烧,从艸,巨声。”华严经音义上引珠丛 云:“苣即古之炬字。”说文无“炬”字。白帖三引正 作“苣所见本近古。(从“竹”,传写乱也。)爨 一镬水,白帖三作“一尺冰”。类聚九 ,“水”亦作“冰”。终日不能热也;倚(持)一 尺冰,置庖厨中,孙曰:白帖三引“倚 ”作“持”,近是。晖按:“持”、“置”义相承,“ 倚”字文不可通,形近误也。当据白帖引正。终夜 不能寒也。孙曰:御览六十八引作“终 日而不热也,终夜而不寒也”,皆非也。原文当作“终 日不而热也,终夜不而寒也”。“不而”即“不能”, 仲任多假“而”为“能”。本书“不能”之语,或作“ 不而”,或作“不能”,或误作“而不”,皆浅人不达 古语而妄改也。今本此文作“不能”,御览引作“而不 ”,并失古本。事类赋八引此文去二“
而”字,可以悟矣。晖按:白帖三 、类聚九引亦并去二“而”字。何则?微小之感, 不能动大巨也。今邹衍之叹,不过如一炬、尺冰,白 帖引“一炬”作“●火”。而皇天巨大,不徒镬水 庖厨之丑类也。丑亦类也。一仰 天叹,白帖引与今本同。类聚九引作“ 一夫仰叹”,孙曰义并得通。天为陨霜,白 帖引“陨”作“雨”,非也。何天之易感,霜之易 降也?

  夫哀与乐同,喜与怒均。衍兴怨痛,使天下霜, 使衍蒙非望之赏,仰天而笑,能以冬时使天热乎?变复 之家曰:沈涛铜熨斗斋随笔七:变复家 盖亦五行占验之流。史记日者传,数诸占家之名,有五 行家,堪舆家,建除家,丛辰家,历家,天人家,太一 家,而无变复家。后汉书郎顗传:“臣伏见光禄大夫江 夏黄琼,明达变复。”杨赐传:“惟陛下慎经典之诫, 图变复之道。”章怀于顗传注谓“明于变异销复之术” ,于赐传注谓“变改而修复”。二注不同,由不知变复 为阴阳五行家之一术耳。又周举传策问曰:“变复之征 ,厥效何由。”方术樊英传:“每有灾异,诏辄下问变 复之效。”三国志魏志和洽传:“消复之术,莫大于节 俭。”消复即变复也。晖按:三国志蜀志刘焉传注陈寿 益部耆旧传曰:“董扶资游、夏之德,述孔氏之风,内 怀焦、董消复之术。”魏志高堂隆传,隆对曰:“圣主 睹灾责躬,退而修德,以消复之。”会稽典录:(类聚 一百。)“郡遭大旱,夏香谏曰:‘自古先圣畏惧天异 ,必思变复,以济民命。’”明雩篇曰:“旱久不雨, 祷祭求福,若人之疾病,祭神解祸,此变复也。”据此 ,可知其义矣。“人君秋赏则温,夏罚则寒。”义 见寒温篇。寒不累时,则霜不降;温不兼日,则冰 不释。一夫冤而一叹,天辄下霜,何气之易变,时之易 转也?

  寒温自有时,不合变复之家。且从变复之说,变 复家谓,喜怒赏罚,招致寒温。寒温、谴告、变动三篇 力辟之,此则权因其说。或时燕王好用刑,寒气应 至;而衍囚拘而叹,叹时霜适自下。世见适叹而霜下, 则谓邹衍叹之致也。

  传书言:“师旷奏白雪之曲,而神物下降,风雨 暴至,平公因之癃病,晋国赤地。”淮 南览冥篇文。高诱曰:“神物,即神化之物,谓玄鹤之 属来至,无头鬼类操戈以舞也。癃病,笃疾。赤地,旱 也。”白雪,注见下。晖 按:玄 鹤,见韩非子。无头鬼,未闻。说文:“
癃,罢病也。”史记平原君虞卿传 :“有罢癃之病。”素问谓小便不通。

  或言:“师旷清角之曲,一奏之,有云从西北起 ;玄云也。再奏之,大风至,大 雨随之,裂帷幕,破俎豆,堕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 惧,伏乎廊室。“乎”,纪妖作“于” ,与韩非子十过篇、史记乐书合。御览七六七引庄子逸 文亦记此事。晋国大旱,赤地三年,平公癃病。” 韩非子十过篇文。夫白雪与清角 ,或同曲而异名,淮南俶真篇高注:“ 清角,商声也。”文选南都赋注引许慎淮南注:“清角 ,弦急,其声清也。”其祸败同一实也。

  传书之家,载以为是;世俗观见,信以为然。原 省其实,殆虚言也。

  夫清角何音之声,而〔能〕致此?“ 而”下脱“能”字。前文“
鲁阳公何人,而使日反”;“燕太 子丹何人,而能动天”,与此句例同。下文“实者乐声 不能致此”,与此相应为文。 〔曰〕:“清角、木 音也,“清角,木音也”以下十七字, 仲任设辞,以答上文“清角何音”之问。“三尺之木” 以下,又破其说。“清角”上当有“曰”字。今本脱之 ,则文不可通矣。今增。春秋繁露五行五事篇:“风者 ,木之气也,其音角。”故致风而(雨)。“ 而”当作“雨”,形近而误。上文“清角之曲,再奏之 ,大风至,大雨随止”,下文“奏清角时,天偶风雨” ,并其证。如木为风,此五行家 说也。风,土也,为木妃,木克土,尚妻所好,故木为 风。素问五常政大论注:“风,木化也。”淮南天文篇 注:“风,木风也。”雨与风俱。”三尺之木,数 弦之声,广雅释乐:“神农氏琴,长三 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征、羽。文王 增二弦,曰少宫、少商。”初学记引琴操亦云:“长三 尺六寸六分,广六寸,五弦。”此云“三尺”,举成数 也。高诱于淮南览冥篇注云:“白雪,太乙五 十 弦琴瑟乐名也。”吴承仕淮南旧注校理据世本、封禅书 ,谓“琴”字误衍。今按:仲任云长三尺,则知是“琴 ”。诸书并言瑟长七尺二寸也。高诱淮南俶真篇注云: “白雪,太乙五弦之琴。”是与仲任说同。览冥训注, 误衍“十”字、“瑟”字。云“太乙”,盖别有本。后 人以为直据史记,故妄增之。感动天地,何其神也 ?此复一哭崩城,谓杞梁妻。一 叹下霜之类也。谓邹衍。

  师旷能鼓清角,必有所受,非能质性生出之也。 其初受学之时,宿昔习弄,非直一再奏也。审如传书之 言,师旷学清角时,风雨当至也。齐曰 :“当”疑为“常”字之误。

  传书言:“瓠芭鼓瑟,渊(淫)鱼出听;“ 渊”当作“淫”,唐人讳“渊”,笔省,与“淫”形近 ,故相乱也。荀子劝学篇作“流鱼”。“流”为“沈” 字之讹。大戴礼劝学篇正作“沈鱼”。“沈”即“淫” 也,声近字通。(尚书微子篇“沈湎于酒”,“沈湎” 即“淫湎”。说详经义述闻。王先谦荀子集解谓:“沈 鱼,鱼沈伏也。流为沈之借字。”其说非也。文选七命 注引荀子正作“□鱼”,“□”、“淫”声近字通。司 马相如上林赋:“浸潭促节”,汉书作“浸淫”,则知 荀子原不作“流”,而“沈”字亦不能如王说也。陶方 琦亦云:“流”借为“沈”。二字声不相近,其说亦非 。)后汉书马融传注引韩诗外传亦作“淫鱼”。今外传 六作“潜鱼”,“淫”、“潜”声近。文选别赋注引外 传作“渊鱼”,与此文误同。“淫”、“渊”形讹也。 淮南说山篇高注本作“淫鱼”。许注本作“潜鱼”,说 文鱼部引传同。本书率性篇作“潭鱼”。“□”为本字 ,说文鱼部有“□”。沈、淫、潭、并以声假借也。( 段玉裁谓淫为大,失之。)是仲任以前旧籍,无有作“ 渊”者,则此文之误,明矣。淮南说山篇高注:“瓠巴 ,楚人也,善鼓瑟。”文选长笛赋注引江遽文释曰:“ 瓠巴,齐人也。”与高说异。又淮南齐俗篇:“狐梁之 歌。”三国志蜀志郤正传:“瓠梁 讬 弦以流声。”注引淮南:“瓠巴鼓瑟,而□鱼出听。” 又引齐俗篇:“瓠梁之歌。”北堂书抄一0六引淮南注 :“瓠梁,善歌之人。”是瓠巴、狐梁一人,“瓠”、 “狐”字通。又按:诸书并谓瓠巴事,说文鱼部以为伯 牙,其说独异。淮南说山篇高注:“淫鱼喜音,出头于 水而听之。淫鱼长头,身相半,长丈余,鼻正白,身正 黑,口在颔下,似鬲狱鱼而身无鳞,出江中。”文选蜀 都赋刘注、后汉书马融传注、陈藏器本草,所说其状, 与高略同。陈藏器本草作“鲟”,与“□”音近字通也 。山海经东山经郭注、文选西京赋李注谓即鲔鱼,说文 “鲔”、“□”二篆分列,许意不然。汉书贾谊传师古 注谓即鳣鱼。臣瓒所状,正与□鱼相似。然李时珍本草 纲目四十四谓鲟亦鳣属,其状如鳣。则□、鳣二物也。 尔雅释鱼郭注义同。师旷鼓琴,诸 书并作“伯牙”。六马仰秣。”淮 南说山篇“驷马”。高注:“仰秣,仰头吹吐,说马笑 也。”荀子劝学篇杨注:“仰首而秣,听其声也。”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曰:“天子之马六。”春秋公羊说也。文出大戴礼 、荀子、韩诗外传、淮南子。或言:“师旷鼓清角 (征),“清角”当作“清征”,涉上 下文“清角”而误。上文已言奏清角,云起,风雨至。 此乃有玄鹤来,与奏清角两事也。韩非子十过篇、风俗 通声音篇、本书纪妖篇并云师旷为平公奏清征之曲,有 玄鹤来也,是其切证。今据正。一奏之,有玄鹤二 八,自南方来,集于廊门之危;礼记丧 大记:“中屋履危。”注:“危,栋上也。”纪妖篇“ 危”上有“
上”字韩非子作“垝”,亦无“上 ”字。王先慎曰:“当作‘上危’二字,危在上,故曰 上危,即所谓屋山,俗称屋脊。”再奏之而列;成 行列也。三奏之,延颈而鸣,舒翼而舞,楚 词九叹王注:“玄鹤,俊鸟也。师旷鼓琴,天下玄鹤, 皆衔明月之珠以舞。”书抄一0九引韩非子亦云:“师 旷鼓琴,有玄鹤衔明月珠在庭中舞。”今本未见。音 中宫商之声,声吁于天。说文:“吁, 惊也。”韩非子、风俗通作“闻”。纪妖篇作“彻”。 平公大悦,坐者皆喜。”韩非子 十过篇文。尚书曰:“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尧 典(今舜典。)文。郑曰:“石,磬也。百兽,服不氏 所养者。(公羊哀十四年传疏。)磬有大小,击大石磬 ,拊小石磬,则感百兽相率而舞。”(周礼春官大司乐 疏。)仲任与郑氏义同,是今古文说无异也。此虽 奇怪,然尚可信。何则?鸟兽好悲声,耳与人耳同也。 上“耳”字,疑涉“声”字讹衍。卢氏 龙城札记二:“魏、晋以前,皆尚悲音。盖丝声本哀也 。”禽兽见人欲食,“欲”疑“ 饮”字形误。亦欲食之,盼遂案 :上“欲”当为“之”,涉下句“欲食”而误,亦由“ 欲”与“之”草体形近致误。闻人之乐,何为不乐 ?

  然而“鱼听”、“仰秣”,“玄鹤延颈”,“百 兽率舞”,盖且其实;风雨之至,晋国大旱,赤地三年 ,平公癃病,殆虚言也。

  或时奏清角时,天偶风雨,风雨之后,晋国适旱 ;平公好乐,喜笑过度,偶发癃病。传书之家,信以为 然,世人观见,遂以为实。实者乐声不能致此。何以验 之?风雨暴至,是阴阳乱也。乐能乱阴阳,则亦能调阴 阳也,王者何须脩身正行,扩施善政?使鼓调阴阳之曲 ,和气自至,太平自立矣。

  传书言:“汤遭七年旱,以身祷于桑林,吕 氏春秋顺民篇高注:“祷,求也。桑林,桑山之林,能 兴云作雨也。”自责以六过,荀 子大略篇:“汤旱而祷曰:‘政不节与?使民疾与?宫 室荣与?女谒盛与?苞苴行与?谗夫昌与?’”说苑君 道篇文略同。明雩、感类二篇言自责以为五过,或非, 当以此文为正。荀子、说苑、后汉书钟离意传意上疏、 会稽典录(类聚一百。)“郡旱,夏香进谏”、帝王世 纪(钟离意传注。)并云汤责以六过。公羊桓五年传何 休注:“君亲之南 郊,以六事谢 过自责。”其辞与荀子略同。又谷梁定元年传疏引考异 邮曰:“僖公立时不雨,祷于山川,以六过自责。”则 雩祭以六事自责,相承旧说。天乃雨。”尚 书大传曰:“汤伐桀之后,大旱七年,史卜曰:‘当以 人为祷。’汤乃剪发断爪,自以为牲。祷于桑林之社, 而雨大至,方至千重。”以上盖据尚书大传、荀子、说 苑等书。“或言”以下,盖据商书及吕氏春秋等书也。 或言:“五年。“汤旱五年”, 蒙上文省。管子权数篇:“汤七年旱,禹五年水。”庄 子秋水篇:“汤之时八年七旱。”荀子王霸篇:“禹十 年水,汤七年旱。”贾子新书忧民篇:“禹有十年之蓄 ,故免九年之水;汤有十年之积,故胜七年之旱。”说 苑君道篇:“汤之时,大旱七年。”淮南主术篇:“汤 之时,七年旱。”汉书晁错传:“汤有七年之旱。”此 并云“七年”者。墨子七患篇引殷书曰:“汤五年旱。 ”吕氏春秋顺民篇:“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 不收。”是并言“五年”者。墨子得见殷书,其说为实 。竹书:汤十九年至二十四年大旱,即祷桑林。其数正 为五年。孙星衍曰:“言五年者,据不收而言,七年中 ,祷而得雨之年也。”按:古传自有两说,不必沟通之 。盼遂案:四字为仲任自注。祷辞曰:‘余一人有 罪,无及万夫;周语上引作“汤誓”, “及”作“以”。韦注:“天子自称曰余,余一人有罪 ,无罪万夫。”又云:“汤誓,商书伐桀之誓。今汤誓 无此言,则丧亡矣。”韦说非。誓,告于神也。周书世 俘篇:“用小牲羊犬豕于百神水土于誓社。”“汤誓” ,即汤于桑林祷辞也。徐时栋曰:“尚书汤誓有二:一 为伐桀,是为今文;一为祷旱,错见于古文。梅氏窃取 古书,以缀汤诰,而祷旱之誓湮矣。”万夫有罪, 在余一人。韦曰:“在余一人,乃我教 导之过也。”墨子兼爱下引汤说曰:“惟予小子履,敢 用玄牡,告于上天后,曰:“今天大旱,即当朕身履, 未知得罪于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简在帝心 ,万方有罪,即当朕身,朕身有罪,无及万方。’”尸 子绰子篇、论语尧曰篇亦有此文。伪书窃为汤诰,孔氏 谓伐桀之辞,(论语孔注,亦出讹托。) 非 也。江声、魏源仍沿其误。天(无)以一人之不敏 ,先孙曰:此本吕氏春秋顺民篇。“天 ”当作“无”。“无”或作“无”,因误。使上帝 鬼神伤民之命。’吕氏春秋高注:“谷 者,民命也。旱不收,故曰伤民之命。”吕氏盖本于殷 书,其文尚见墨子。所载汤说,即诸书所谓祷词。并云 :“汤不惮以身为牺牲。”即祷于桑林事也。孙星衍谓 :周语、墨子、论语、吕氏所载,即夏社逸文,是也。 书序曰:“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郑 康成曰:“当汤伐桀之时,旱致灾,既致其祷祀,(此 句书疏引。)明德以荐,而犹旱至七年,故汤迁社,而 以周弃代之。”(周礼大宗伯疏。)是夏社篇为因旱祷 祀,告天迁社而作,故本书感类篇引书曰:“汤自责, 天应以雨。”“书”者,商书也。盖括述其文。疑仲任 及见夏社。然此文确本吕氏。于是剪其发,丽其手 ,先孙曰:“丽”,今本吕览作“●” 。御览引作“丽”,与此同。(“丽”即“枥”之借字 ,详前庄子。)自以为牲,用祈福于上帝。上帝甚 说,“上帝”,吕氏作“民乃”。时 雨乃至。”

  言汤以身祷于桑林自责,若言剪发丽手“ 若”犹“及”也。自以为牲,用祈福于帝者,实也 。言雨至为汤自责以身祷之故,殆虚言也。明 雩、感类二篇并辩其虚。

  孔子疾病,论语述而篇释文出“ 子疾”云:“一本云‘子疾病’,郑本无‘病’字。” 皇疏、邢疏本与此文同。沈涛曰:“鲁论有‘
病’字。郑从古,故无。”陈鳣、 阮元并谓“病”字不当有。子路请祷。郑 注:祷,谢过于鬼神。(御览五二九。)孔子曰: “有诸?”集解引周曰:“言有此祷请 于鬼神之事乎?”(邢本脱“乎”字。)子路曰: “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祇。’”孔 曰:“诔,祷篇名也。”说文言部引论语作“讄”,或 作“●”,云:“祷也。累功德以求福也。”许慎用古 文,是古论作“讄”,或作“●”。郑注周礼小宗伯引 作“讄”,于太祝注作“诔”,是必鲁论作“诔”。仲 任多从鲁论,故相合。孔子曰“丘之祷,久矣。” 郑曰:“孔子自知无过可谢,(御览五 百二十九。”明素恭肃于鬼神。”(后汉书方术传注。 )圣人脩身正行,素祷之日久,天地鬼神知其无罪 ,故曰“祷久矣”。易曰:“大人与天地合其德,与日 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叙,与鬼神合其吉凶。”易 干卦文言之辞。“叙”作“序”,初禀篇同李富孙易经 异文释曰:“说文云:‘叙,次第也。序,东西墙也。 ’是‘叙’为本字。经传亦多假‘序’为‘叙’。”此 言圣人与天地鬼神同德行也。即须祷以得福,“ 即”犹“若”也。是不同也。汤与孔子俱圣人也, 皆素祷之日久。孔子不使子路祷以治病,汤何能以祷得 雨?孔子素祷,身犹疾病;汤亦素祷,岁犹大旱,然则 天地之有水旱,犹人之有疾病也。疾病不可以自责除, 水旱不可以祷谢去,明矣。

  汤之致旱以过乎?是不与天地同德也。今不以过 致旱乎?“今”犹“若”也。自 责祷谢,亦无益也。人形长七尺,形中有五常,有瘅热 之病,“瘅”下旧校曰:一作“瘴”。 深自克责,犹不能愈,况以广大之天,自有水旱之 变,汤用七尺之形,形中之诚,自责祷谢,安能得雨邪 ?人在层台之上,人从层台下叩头,求请台上之物。台 上之人闻其言,则怜而与之;如不闻其言,虽至诚区区 ,广雅释训:“区区,小也。”终 无得也。夫天去人,非徒层台之高也,汤虽自责,天安 能闻知而与之雨乎?

  夫旱,火变也;湛,水异也。尔 雅:“久雨谓之淫。”明雩篇曰:“久雨为湛。”“淫 ”、“湛”古同声通用。考工记□氏:“淫之以蜃。” 杜子春曰:“淫或为湛。”尧遭洪水,可谓湛矣, 尧不自责以身祷祈,必舜、禹治之,知水变必须治也。 除湛不以祷祈,除旱亦宜如之。由此言之,汤之祷祈, 不能得雨。

  或时旱久,时当自雨,汤以旱久,亦适自责,世 人见雨之下,随汤自责而至,则谓汤以祷祈得雨矣。

  传书言:“仓颉作书,天雨粟,鬼夜哭。”淮 南本经训文,高注:“苍颉始视鸟迹之文,而造书者也 。有书契,(庄刻本“而”字、“书者也有”四字并挩 ,今据类聚八五、日本古写本秘府略残卷引正。)则诈 讹萌生;诈讹萌生,则去本趋末,弃耕作之业而务锥刀 之利,天知其将饿,故为雨粟。鬼恐为书文所劾,故夜 哭也。”意林引许注:“造文字,则诈讹生,故鬼哭也 。”与高义异。此言文章兴而乱渐见,淮 南子云:“智(“智”字依王念孙校增。)能愈多而德 愈薄。”义与此相近。故其妖变致天雨粟、鬼夜哭 也。淮南高、许注义同。

  夫言天雨粟,鬼夜哭,实也。言其应仓颉作书, 虚也。

  夫河出图,洛出书,圣帝明王之瑞应也。白 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通封禅:“德至渊泉则河出图,洛出书。”易系辞上 李鼎祚集解载郑玄引春秋纬曰:“
河以通干,出天苞;洛以流坤,吐 地符。河龙图发,洛龟书感。河图有九篇,洛书有六篇 。”汉书五行志载刘歆说:“虙羲氏继天而王,受河图 ,则而画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赐洛书,法而陈之 ,洪范是也。”汉书叙传: “河 图命庖,洛书赐禹,八卦成列,九畴逌叙。”李奇注: “河图即八卦,洛书即洪范九畴。”洪范五行传郑注:“
初禹治水,得神龟负文于洛,于以 尽得天人阴阳之用,至是奉帝命而陈之。”是亦以洛书 为洪范九畴也。仲任说同,见后正说篇,盖河图即八卦 ,洛书即洪范,两汉今古文说无异。图书文章,与 仓颉所作(
字)画(书)何以异?古书多以“ 文字”连文,未有以“字画”相属者。“字”字涉下文 而衍。“画”字为“书”字形近而误。“仓颉所作书” ,承上“传书言,仓颉作书”为文也,不当作“字画” 二字。御览六一八引作“图书文章,与书何异”。路史 前纪六注引作“图书文章,与作书何异”。并作“书” 字,是其明证。天地为图书,仓颉作文字,说 文序:“依类象形谓之文,形声相益谓之字。”意林引 王婴古今通论:“仓颉造书,形立谓之文,声具谓之字 。字者,取其孳乳相生。在于竹帛谓之书。”业与 天地同,指与鬼神合,何非何恶,而致雨粟、神(鬼) 哭之怪〔哉〕?孙曰:“神哭”当作“ 鬼哭”。此涉上句“指与鬼神合”而误。上文云:“传 书言:‘仓颉作书,天雨粟,鬼夜哭。’”正说此事。 不当作“神哭”也。御览七四七引作“何非何恶,而致 雨粟、鬼哭之怪哉?”当据正。晖按:孙说是。路史前 纪六注引亦作“鬼哭”。又御览、路史注引“怪”下并 有“哉”字,今据增。使天地鬼神恶人有书,路 史注引“有”作“作”。则其出图书非也;天不恶 人有书,御览六一八引作“若不恶为书 ”,与上文“有书”路史注作“作书”相合。疑今本“ 有”字误。作书何非,而致此怪?

  或时仓颉适作书,天适雨粟,鬼偶夜哭,而雨粟 、鬼(神)哭,自有所为,孙曰:此文 不当有“神”字,疑涉上文“鬼神”而衍。世见应 书而至,则谓作书生乱败之象,应事而动也。

  “天雨谷”,论者谓之从天而下,〔应〕变而生 。刘先生曰:“
变”上御览八三七引有“应”字, 当据增。

  如以云雨论之,雨谷之变,不足怪也。何以验之 ?

  夫云(雨)出于丘山,降散则为雨矣。刘 先生曰:“云”下“雨”字疑衍。此言云出丘山,及其 降散,乃为雨耳。若作“云雨”,则于词为复矣。御览 二七,又八三七引,并无“雨”字,是其证。盼遂案: “云雨”当是“云气”,下文云“皆由云气发于丘山” ,其证也。人见其从上而坠,则谓之天雨水也。夏 日则雨水,冬日天寒,则雨凝而为雪,皆由云气发于丘 山,不从天上降集于地,明矣。夫谷之雨,犹复云布之 “布之”二字疑倒。亦从地起, 盼遂案:“云布”为“
云雨”之误。上文“如以云雨论之 ”,此正其结论,故亦云“云雨”,与之相应也。因 与疾风俱飘,参于天,集于地。集,止 也。人见其从天落也,则谓之“天雨谷”。

  建武三十一年(中),“中”字 于义无取,涉“年”字伪衍。刘赓稽瑞、类聚八五、御 览八三七、玉海一九七引并无,当据删。陈留雨谷 ,谷下蔽地。案视谷形,若茨而黑,类 聚引“茨”作“粢”,御览引作“米”,玉海引作“苡 ”。孙曰:作“粢”是也。有似于稗实也。后 汉书光武纪亦云:“形如稗实。”杜预曰:“稗,草之 似谷者。”此或时夷狄之地,生出此谷,夷狄不粒 食,礼记王制:“西方曰戎,被发衣皮 ,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 矣。”郑曰:“不粒食地气寒,少五谷。”此则谓性不 知粒食也。诗思文疏引郑曰:“粒,米也。”伪益稷孔 传:“米食曰粒。”此谷生于草野之中,成熟垂委 于地,遭疾风暴起,吹扬与之俱飞,风衰谷集,堕于中 国。zhongguo见之,谓之“〔天〕雨谷”。孙 曰:“谓之雨谷”,当作“谓天雨谷”,与上“则谓之 天雨谷”文正相应。类聚八十五引 “ 之”作“天”,不误。刘先生曰:御览八三七引作“谓 之天雨谷”。(张本御览无“之”字。)此文敓“天” 字,“之”字不误。晖按:明天启本御览引亦作“谓天 雨谷”。然以上文“则谓之天雨谷”例之,则当补“天 ”字。何以效之?野火燔山泽,山泽之中,草木皆 烧,其叶为灰,疾风暴起,吹扬之,参天而飞,风衰叶 下,集于道路。夫“天雨谷”者,草木叶烧飞而集之类 也,而世以为雨谷,作传书者以〔为〕变怪。“ 以变怪”文不成义。“以”下当有“为”字,传写脱也 。“以为雨谷”,“以为变怪”,文例正同。盼遂案: “以”下当有“为”字。上句“世以为雨谷”,此与之 同一文法。吴承仕曰:“此句似应作‘作书者傅以变怪 ’,‘傅’涉上误作‘传’,又妄乙之耳。”

  天主施气,地主产物,有叶实可啄食者,皆地所 生,非天所为也。今谷非气所生,须土以成,虽云怪变 ,怪变因类。言虽说怪变者,亦必据类 言之。谷非天气所生,而云天雨谷,失其类也。生 地之物,更从天集,生天之物,可从地出乎?地之有万 物,犹天之有列星也,星不更生于地,谷何独生于天乎 ?

  传书又言:“伯益作井,龙登玄云,神栖昆仑。 ”淮南本经训文。高注:“伯益佐舜初 作井,凿地而求水,龙知将决川谷,漉陂池,恐见害, 故登云而去,栖其神于昆仑之山。”按:高注以“神” 为“
龙神”,仲任则以为“百神皆是” 。以文例求之,龙神对文,高说非也。御览九二九引淮 南注:“伯益,(字讹作“夷”。)夏禹之佐也。初凿 井,泄地气,以后必漉池而渔,故龙登玄云,神栖昆仑 。”与仲任读同,疑是许注。言龙井有害,故龙、 神为变也。“龙井”当作“作井”。此 言龙、神因作井有害而去也。下文云:“为作井之故, 龙登神去。”可证。盼遂案:上“龙”字涉上下文而衍 。

  夫言龙登玄云,实也。言神栖昆仑,又言为作井 之故,龙登神去,虚也。

  夫作井而饮,耕田而食,同一实也。伯益作井, 致有变动,始为耕耘者,何故无变?神农之桡木为耒, 桡,屈也。教民耕耨,民始食谷 ,谷始播种。易系词下云:“神农氏斫 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耕土 以为田,凿地以为井,井出水以救渴,田出谷以拯饥, 天地鬼神所欲为也,龙何故登玄云?神何故栖昆仑?

  夫龙之登玄云,古今有之,非始益作井而乃登也 。方今盛夏,雷雨时至,龙多登云。云〔雨与〕龙相应 ,“云”下旧校曰:一有“风兴”字。 晖按:“云龙相应”,当作“云雨与龙相应”。“风兴 ”为“雨与”形近之误。下“龙乘云雨而行”,即承此 “云雨”为义。御览二二引作“龙多登云,云雨与龙相 应。”是其证。龙乘云雨而行,物类相致,非有为 也。

  尧时〔天下大和,百姓无事,有〕五十之民,文 选七命注引“尧时”下有“天下”以下九字。路史后纪 十注引同。今据补。(玉海廿四引已挩。)又“有五十 之民”,路史注引作“有壤父五十余人”,非也。本书 艺增、自然、须颂三篇并谓年五十,非五十人也,文选 注引正同此本。击壤于涂。路史 注引作“击于康衢”,亦意改也。观者曰:“大哉 ,尧之德也!”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路 史注引作“尧何力之有”,亦意改也。此事亦见帝王世 纪、(治要十一引史记五帝纪注。)逸士传。(海录碎 事十七。)尧时已有井矣。唐、虞之时,豢龙、御 龙,龙常在朝,夏末政衰,龙乃隐伏,左 昭二十九年传:“董父好龙,龙多 归 之。乃扰畜龙,以服事帝舜,氏曰豢龙。故帝舜氏世有 畜龙。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氏曰御 龙。龙一雌死,求之不得。”晋语八,范宣子亦曰:“ □之祖,在夏为御龙氏。”是御龙,孔甲世也。仲任误 记。史记夏本纪集解引贾逵曰:“豢,养也。谷食曰豢 。”服虔曰:“御亦养。”非益凿井,龙登云也。

  所谓神者,何神也?百神皆是,百神何故恶人为 井?使神与人同,则亦宜有饮之欲。有饮之欲,憎井而 去,非其实也。

  夫益殆不凿井,益作井,出世本 。仲任不从。龙不为凿井登云,神不栖于昆仑,传 书意妄,造生之也。“意妄”当作“妄 意”,传写倒也。韩非子用人篇:“去规矩而妄意度。 ”又解老篇:“前识者,无缘而忘意度也。“忘”读作 “妄”。庄子胠箧篇:“妄意室中之藏。”论语先进篇 :“亿则屡中。”何晏曰:“亿度是非。”即此“意” 字之义。

  传书言:“梁山崩,事在春秋鲁 成五年。壅河,三日不流,“壅 河”谷梁作“壅遏河”。臧琳经义杂记八曰:“遏字衍 文。公羊传作“壅河”,汉书五行志下之上引谷梁传作 “廱河”,则西汉儒所据谷梁无遏字。”按:此作“壅 河”,亦足证臧说。晋君忧之。史 记年表:晋景公十四年。晋伯宗以辇者之言,此 文本谷梁,当作“伯尊”。后人据左氏妄改,乱家法也 。令景公素缟而哭之,左氏传作 :“重人曰:‘君为之不举、降服、乘缦、彻乐、出次 ,祝,史辞以礼焉。”晋语五略同。公羊无明文。此 本谷梁也。谷梁注:“素衣,缟冠,凶服也。”杨疏: “郑玄云:‘黑经白纬谓之缟。缟冠素纯以纯丧冠,故 谓之素缟。’范与郑异。”按:下文以“素服”释之, 韩诗外传八同。檀弓下郑注:“素服,缟冠也。”周礼 春官司服:“大札、大荒、大灾素服。”郑注:“君臣 素服缟冠,若晋伯宗哭梁山之崩。”是郑说与仲任合。 河水为之流通。”

  此虚言也。

  夫山崩壅河,犹人之有痈肿,血脉不通也。治痈 肿者,可复以素服哭泣之声治乎?

  尧之时,洪水滔天,怀山襄陵,帝尧吁嗟,博求 贤者。尧典:“
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 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 伪孔传:“怀,包也。襄,上也。”皮锡瑞曰:“今文 尚书作‘汤汤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仲任盖据 今文。水变甚于河壅,尧忧深于景公,不闻以素缟 哭泣之声能厌胜之。尧无贤人若辇者之术乎?将洪水变 大,不可以声服除也?“将”犹“抑” 也。

  如“素缟而哭”,悔过自责也,尧、禹之治水, 以力役,不自责。梁山,尧时山也;所壅之河,尧时河 也。水经注四:“河水南迳梁山原东。 在冯翌夏阳县西北,临于河上。”孙星衍曰:“河迳今 韩城,山即韩城县北大梁山。”山崩河壅,天雨水 踊,二者之变,无以殊也。尧、禹治洪水以力役,辇者 治壅河用自责,变同而治异,人钧而应殊,“ 钧”读作“均”,亦同也。殆非贤圣变复之实也。 变复义见前注。

  凡变复之道,所以能相感动者,以物类也。有寒 则复之以温,复谓消复之。温复 解之以寒。故以龙致雨,注见偶会篇。 以刑逐暑,孙曰:“以刑逐暑” ,义不可通。“刑”当作“形”。(形、刑古通。)“ 暑”当作“景”。寒温篇云:“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啸而谷风至,龙兴而 景云起,同气共类相招致,故曰以形逐影,(元本作“ 景”。)以龙致雨。”吕氏春秋有始篇、召类篇并云: “以龙致雨,以形逐影。”是其证。又按:“刑”或“ 扇”字之讹。春秋繁露同类相动篇云:“故以龙致雨, 以扇逐 暑。”皆缘五行之气 ,用相感胜之。感动厌胜。山崩 壅河,素缟哭之,于道何意乎?道,变 复之道。

  此或时河壅之时,山初崩,土积聚,水未盛。三 日之后,水盛土散,稍坏沮矣。坏沮水流,竟注东去。 遭伯宗得辇者之言,因素缟而哭,哭之因流,流时(则 )谓之河变起此而复。“时”当作“则 ”,形之误也。起,因也。本书常语。复,消复。言人 见其流,则谓河壅之变因哭而消复也。于“或时”以下 ,求传书虚妄之由,必以“则谓”云云出之。本书诸篇 可按。其实非也。何以验之?使山恒自崩乎?素缟 哭无益也。使其天变应之,宜改zhengzhi。素缟而哭,何政 所改,而天变复乎?

  传书言:“曾子之孝,与母同气。曾子出薪于野 ,有客至而欲去。曾母曰:御览三六九 引作“曾子母曰”。‘愿留,参方到。’即以右手 搤其左臂。事文类聚四、合璧事类二五 引“右左”二字并倒。曾子左臂立痛,即驰至,问 母〔曰〕:“曰”字,据事文类聚、合 璧事类引增,‘臂何故痛?’母曰:‘今者客来欲 去,吾搤臂以呼汝耳。’”未知何出。 搜神记云:“曾子从仲尼在楚,而心动,辞归问母。母 曰:‘思尔啮指。’孔子闻曰:‘曾参之孝,精感万里 。’与此事相近。盼遂案:唐兰云:“类书引此事,云 孝子传。隋志孝子传有数家,刘向、师觉授等是也。” 干宝搜神记十一亦记此事。盖以至孝与父母同气, 体有疾病,精神辄感。”

  曰:此虚也。

  夫“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孝 经文。乃谓德化至天地。俗人缘此而说,言孝悌之 至,精气相动。

  如曾母臂痛,曾子臂亦辄痛,曾母病(乎),曾 子亦〔辄〕病〔
乎〕?元本“乎”字在“曾子亦病 ”下。朱校同。孙曰:当据正。晖按:“亦”下当有“ 辄”字。“亦辄痛”,“亦辄病”,“亦辄死”,语气 相同。今本此文“亦”下脱“辄”字,下文“辄”上又 脱“亦”字,可互证。曾母死,曾子〔亦〕辄死乎 ?“辄”上当有“亦”字。御览三六九 引此文作“臂痛,曾子臂亦痛:母死,曾子亦死乎”。 两“辄”字并漏引,然可推证此文与上文句法一律,并 以“亦辄”二字连文。盼遂案:此文本作“曾母病,曾 子亦辄病乎?曾母死,曾子亦辄死乎?”始与上文“曾 母臂痛,曾子臂亦辄痛”应。考事,疑 是“成事”之误。本书常语。曾母先死,檀 弓下:“子张死,曾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曾 子不死矣。此精气能小相动,不能大相感也。

  世称申喜夜闻其母歌,心动,开关问歌者为谁, 果其母。淮南说山训:“老母行歌而动 ,申喜精之至也。”高注:“申喜,楚人也。少亡其母 ,闻乞人行歌,声感而出视之,则其母也。”盼遂案: 事见吕氏春秋精通篇。盖闻母声,声音相感,心悲 意动,开关而问,盖其实也。今曾母在家,曾子在野, 不闻号呼之声,母小搤臂,安能动子?

  疑世人颂成,义未明。闻 曾子之孝,天下少双,则为空生母搤臂之说也。

  世称:南阳卓公为缑氏令,蝗不入界。卓 公,卓茂也。后汉书本传:“卓茂字子康,南阳宛人也 ,迁密令。 平帝时,天下大蝗, 河南二十余县,皆被其灾,独不入密县。督邮言之,太 守不信,自出案行见乃服焉。”传云为密令,此云“缑 氏令”,因两地并在河南,传闻而误,当以密令为是。 类聚五十引司马彪书与范书同。(书抄七十八引彪书云 :“为茂陵令,蝗不入茂陵界。”不足据。)后汉书光 武纪云:“以前密令(今误作高密。)卓茂为太傅。” 水经注:“密县城东门南侧有汉密令卓茂祠。”盖 以贤明至诚,灾虫不入其县也。

  此又虚也。

  夫贤明至诚之化,通于同类,能相知心,然后慕 服。蝗虫,闽虻之类也,类聚九七蚊类 引“闽”作“蚊”。下同。字本作“□”,又以声转作 “闽”也。汉书高帝纪注,应劭曰:“‘闽’音文饰之 ‘文’。”何知何见,而能知卓公之化?使贤者处 深野之中,闽虻能不入其舍乎?闽虻不能避贤者之舍, 蝗虫何能不入卓公之县?

  如谓蝗虫变,灾变也。与 闽虻异,殊异也。夫寒温,亦灾 变也,从说寒温者之说。使一郡 皆寒,贤者长一县,一县之界能独温乎?夫寒温不能避 贤者之县,蝗虫何能不入卓公之界?

  夫如是,蝗虫适不入界,卓公贤名〔偶〕称于世 ,“称”字下旧校曰:一有“偶”字。 孙曰:疑当作“偶称于世”,与“适不入界”语气相同 。本书“偶”、“适”平列,其例甚多。旧校“偶”字 在“
称”字下者,文误倒也。世则 谓之能却蝗虫矣。何以验之?夫蝗之集于野,非能普博 尽蔽地也,往往积聚多少有处。非所积之地,则盗跖所 居;所少之野,则伯夷所处也。集过(地)有多少,孙 曰:“过”当作“地”。下云:“夫集地有多少,则其 过县有去留矣。”正承此言。“过”字即涉“过县”而 误。不能尽蔽覆也。夫集地有多少,则其过县有留 去矣。多少不可以验善恶,有无安可以明贤不肖也?盖 时蝗自过,不谓贤人(界)不入〔界〕明矣。孙 曰:当作“不为贤人不入界”。上云:“卓公为缑氏令 ,蝗不入界。”又云:“蝗虫适不入界。”并其证。今 本“为”误作“谓”,又将“界”字错于“不入”之上 ,故文不成义。晖按:“谓”读作“为”,本书时有其 例,今仍之。盼遂案:“贤入界”三字成词。“贤人界 不入”,即不入贤人界也,本自可通,不烦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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