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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励生novelxiaoshuo·长篇)

生活在此处

       ——解构立场:一个男权zhuyi的文本

吴励生

 

假如你是个小人似的正人君子,我必须声明:我的写作态度绝对严肃。假如你是个正人君子似的小人,我也得在此提请你注意:哪怕内文中有大量18岁以下未成年人不宜的东西,你也得耐心把它读完了……再说。另外,似乎需要特别说明的是,novelxiaoshuo写作的过程中参考了国内的一些性学专家的不少调查著作,除了(再次)说明其中的严肃成分外,我还应对这些专家表示感谢以及其学科贡献的敬意——但,此作并不像我曾经写作的长篇《个案分析》那样是有意借用(个案)并拼凑,而是展开了性幻想……然后审丑……

                                                 

——作者

 

序曲:迂回与进入

 

1)、办公室的女人很忧郁。但办公室的女人很美。

这正好跟我形成了反差。这样跟办公室的女人在一起,她(或我)就有了一种(共同的)安全感。

我知道办公室女人为什么忧郁,但是我不说;办公室女人见我不说,于是便显得更忧郁。

我干吗要说?而今我是一说起女人就吓死了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但我现在就是这样。

办公室女人喜欢着一袭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衣裙,倒不一定显得严肃,却也显得有几分端庄。她还喜欢手中拿着一支笔,在记录簿上有事没事地圈圈点点。有时我的目光就追随着她记录簿上的圈点,心想随着这圈点增加了多少个她的眼角上就要增加一条鱼尾纹呢?鱼尾纹当然不讨人喜欢,那么我是决定喜欢上了记录簿上的圈点了吗?

我当然知道圈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在我们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东西让你喜欢呢?一般是副主席念文件或者读报纸,办公室女人在她的记录簿上圈圈点点,然后是主席讲话或做指示,办公室女人也在她的记录簿上圈圈点点的……

无非是反腐败、廉政建设以及三个代表,这些我都耳熟能详,于是我不能不对圈圈点点感兴趣。

今天办公室女人穿着一套苹果绿春秋套装,显得有点正规,但几乎出现了一些亮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便有了交谈的欲望。

但是办公室女人似乎圈点惯了,我又看到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圆珠笔在圈点着什么。我说你在忙什么。

她抬起头,目光显得有点游移不定,说没忙什么。然后轻轻地互相搓着一双小手(终于把圆珠笔放到桌上)。

我的视线不由得跟着她搓动的小手不断地晃动着。我说你的手……

她就把其中的一只手伸了过来。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好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她的手,不咸不淡地说:你的手蛮漂亮的。

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但我既然说了,她还是笑了笑。

实际上她和我一样明白,这双手曾经一定很漂亮,但现在这双手37岁了,就不太可能莲藕般细嫩。但我还是夸了她,而且夸总比不夸好,尽管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女人劝我说不要着急,在我们这里要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耐心。

我说我知道,我耐心着呢。

女人说你还是挺有事业心的。

我说没关系,都两年了对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业不事业心的。我没说我全家(3口之家)南下,实际上是跟我老婆来淘金的,或者准确说是我陪着老婆到L市来的。我不想说这些,因为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比较庸俗。就没说。

女人说我们这里挺复杂的。

我说是,不过哪里都一样。

你说什么都一样。女人说。

我说你不是说挺复杂的,我才说都一样。

她说对,复杂,都一样。就是都一样,不然我早走了。

走?干吗走,你在这呆着都有十几年了,不能白呆了。我说。

她说是,呆了快15年了。

我们有几个15年呢,4个?5个?

是没几个。女人突然就有了点伤感。

沉默了会儿,女人低头打开抽屉搜索了一会儿,随之拿出一个绿皮的证件,停留在手上摩沙了一会儿,有点迟疑地递向了我。

我甚至来不及明白她把证件递给我干吗,我又没要求要检查证件(我有这个资格吗),当然我的视线就跟曾经盯着她的小手似的,一开始也就罩在那个绿皮证件上的。因此我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它。

证件内容确实有点不简单:zhongguo散文诗学会会员证。我嘴巴上就跟着说了不简单。我看到这回女人的反应似乎不太满意,我便又瞅了瞅证件上女人的照片:女人确实长得眉清目秀的。我就说照片没你人好。

她似乎饶有兴趣,问是吗。

我说是,照片比你人憔悴……

她说怎么会,那时候年轻。

我说那是你越活越年轻了。

女人笑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我觉得这很正常,不好意思似乎没有必要。

 

2)、米高扬可不像我,他来L市本来颇有一番抱负的。除了米高扬是个哲学家,外加年龄是个宝,小我四五岁就是不一样啊。

没料到一年时间不到,他就今非昔比了,而且不修边幅。我说干吗呀?他说没干吗。

我们分属两个单位(他是社科联,我在文联),却同在一层楼上班(二楼)。两个单位的单身汉和新婚的年轻人都住三楼,一楼出租(整个破楼还能出租,可见在这座红尘滚滚的南方小城寸土寸金,也反衬出二楼工作着的那些人与城市面目的反差)。据说租金刚好用来经费两个单位办的两个刊物。两个单位的人性质差不多,基本上没什么本事:有本事的下海了出国了,没本事的留下来没什么事,无非念念文件一个星期来个两三次画个卯,一个月领几百块工资,养不活饿不死。然后就是各养着三两个当官的:“主席”“副主席”地过着嘴巴瘾。米高扬就住在三楼靠西头,即便是平时都不坐班,也能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有时我还会踱到三楼他的宿舍,这样我们就成了哥们儿——又何况我们先后来自省城,在这L市便又有了一层同在异乡为异客的亲近。

他说他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我说,上谁的当了?

也许是这座城市吧。他说。

城市?城市会骗人?我说。

也许是城市宣传骗了我吧。

历史文化名城不是?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改革开放的前哨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城市宣传工具的原因了?

可能吧,也不好说。

那就是宣传部门的官员了?

也可能,你看我们的宣传部长多能说。

你还信他说?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能说,他那么能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为什么?

他是为了说上去……

说上去?上到哪儿去?

我说你还真是天真,还能往哪儿去,往上爬啊。

噢,这我懂。我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他,尽管我是通过他调动的。我来,是因为我的一个想法。

想法?

对。我的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始终就有着一个想法:不能进入,无以超出

当然我也不能算是太笨,我说:你是说想进入到这座城市里去吗?(米高扬居然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你进入去啊!

可悲的是我怎么都进不入这座城市里去,除了历史文化名城,除了改革开放的前哨,等等,我就是不知道这座新兴的城市跟我们省会的或其他的老城市有什么不同。

我只得同情地说是啊是啊不知道有什么不同。好在我来L市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因此我从来也就不曾关心什么同不同,还不是哪儿都一样吗?但我实际上并不太明白什么同不同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们生活在此处,我们就这么生活着吧。但看到米高扬形容憔悴的样子,我想哲学家的痛苦一定是我这凡夫俗子所体察不了的。就陪着他叹了几口气,看他床上撮成一堆的被窝以及床上床下丢的都是后现代哲学书,墙脚那摞着用过的碗筷没有洗……敢情他是在面壁哪?

这年头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眼前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但我倒是挺喜欢他的。

 

3)、我的情形比米高扬好多了。我住丈母娘家。我不知道我这是不是米高扬说的进入的那一种,但我就这么生活着(痛并快乐着吗?)的。

老太太有高血压,常常把我的精神搞得挺紧张的。紧张什么呢?因为她们有钱。我没钱,我紧张什么呢?不是我紧张,是我被搞得挺紧张的。

我平时常呆着的地方是这样的:一间10多个平方的书房,书房里除了靠墙立着一排像我这样的人看着还蛮舒服的书橱,便是一张高级的老板桌,然后是两张高级黑皮转椅。按说有这样的地方让我这样的人呆着就没有多少理由让我不满意。我当然知道我只能对自己不满意,不能对生活不满意。

顶多只敢对儿子不满意。儿子也确实让我不满意。在F市的时候,3口之家在眼皮子底下,大家都管着点儿,他也就没敢太离谱,起码学习上还能比较专心。来了这里就不同了,屋里的(女人)不再留在屋里,而是起早贪黑——天一亮就出门中午不回来晚上回来一般都要9点钟了,儿子都该睡觉了。现在的孩子写作业大人不陪着不行,况且是我儿子这样的常常身在曹营心在汉,稍不留神你就得楼上楼下的一圈圈找,你搞不清他是躲在3楼跟他董事长大舅泡家庭电影,还是跟小舅的儿子在一楼玩电脑游戏,或者是跟他表姐到大院里骑自行车玩去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让儿子专心学习,至于干吗要专心,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得太清楚;认真了想一想,大概就是为了将来儿子能够考上大学吧?至于将来干吗一定要考大学,我也就更没办法说清楚。

有时她们家里人会凑到我的书房来,谈论家庭形势乃至gguuoojiia形势。讨论热烈了,我不能不插话,我就说你们家不错就是因为老太太的意识形态不错,有什么样的意识形态就会有什么样的家庭经济……不料老太太一下子紧张的满脸都是表情,双手一阵乱摇,然后急急地去关门关窗户还拉上了窗帘。我好一阵奇怪,我说话的声音是大了点儿,我说干吗,怕人家听见啊?老太太更是发急,把右手食指搁在嘴唇上做了个“嘘”!我想还真是怕人家听见了,一时我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之后是左关门右关门,她自己的卧室门关,隔壁的客房门关,就连阳台上跟我的书房相连的玻璃门也关——而我有烧水沏茶的习惯,水龙头又在阳台的东头(她卧室的窗户底下),这样我常常情不自禁地要去打水,因为玻璃门透明的缘故,就常常让自己的鼻子撞在了玻璃门上:撞得痛不痛还次要,而是撞得窝火。

为此我偶尔会跟“屋里的”月桂抱怨,月桂就会跟我说,她这是防着保姆。

家里是有一个挺是年轻洗练的女人在做保姆,但不是还有着一个远房堂侄在当保安兼管着家吗?况且你自己的房间门窗关紧关死了,保姆又进不去,你这真的是防保姆吗?毋宁说是防着我吧?

当然,我也并不怎么往心里去,老太太要真防着我也自有防着我的道理,所谓家贼难防不是?而且,人说防偷防盗防记者,虽然我不偷也不盗,但看上去我跟记者似乎也差不了太多。

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终于让后来的我也多少理解了老太太的防范并非属于多余。

 

4)、哲学家米高扬在这座新兴城市的惟一的一座立交桥下出没时,常常想着把个ji女带回家(米高扬是想着用这种办法进入这座城市里去吗?)。

然而, 常常这样想着的时候,米高扬心里又常常在哭。这对米高扬来说,可能还不是个真正的问题。米高扬的真正问题是,他阳痿。

 

5)、这个情境让我感到滑稽。

尽管我跟他有点臭味相投:因为我们都是男人,而且我们都搞不太清女人那个群体,就像女人们搞不太清楚我们男人这个群体一样。但米高扬说从男人的意义上说也许他可能是个坏男人,说实在的,我却搞不清坏男人是什么意思。

 

6)、有段时间了。米高扬整个如丧考妣,见着他就是扭曲在满脸上的痛苦。

我想犯得着吗?一时进不入这个城市犯得着这么痛苦么?结果我还真是搞错了。

你知道什么叫心情悲悼吗?他从指缝里露出眼睛盯着我问。

心情悲悼?还真没听说过。我说你们哲学家……

他说别什么哲学家了,你总知道天塌了是什么滋味吧……

天塌了是什么滋味?我还真不知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就是有天大的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咳!米高扬扭曲的脸上更是悲悼的心情:也许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还真是不懂:你不是离婚了,当然就没有家了,又什么叫无家可归了呢?而且,你不是常常想着把个ji女带回家吗?怎么又没有家了呢?整个就让我觉得怪怪的,也许哲学家(也包括艺术家)的神经真的就是这样不太正常的吧?

米高扬见我没吭声,又说,万箭穿心你总懂了吧?

我说这我懂,但没体验过,一支箭穿了心就完蛋了,还穿着一万支箭,那不得痛死了!

他说对对,你总算明白了,我现在就是痛死了。

我又不明白了,什么痛死了?

米高扬说你这人真是白痴,还能是什么痛死了,心痛啊!

哎呀我的天,怎么我就会想不到:一个40岁的男人会心痛!一个40岁的男人心痛成这个样子,那一定是因为女人了。

什么叫家,家便是一个女人嫁过来的意思:然后屋檐底下可以养猪(是不是农家乐?)。没有女人的家就不像个家,看来家还真不就是个“不需要多大地方”的地方……这么举一反三着,我就想我这人还真是天生愚笨,难怪米高扬说什么无家可归什么的,也难怪米高扬说我白痴,我还真是白痴!

还不仅仅如此,让我真正明白我还真是白痴的仍然是接二连三的事情。

 

7)、办公室女人脸上的线条很硬,说明女人内心的沧桑。

但办公室女人的心中似乎有诗。她说她昨天写了一首散文诗。

我想这年头还有人(而且是已37岁的女人)愿意写散文诗,这很有点不俗。我说嗯很好。

她说你没看怎么知道好不好。

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地回答说不用看就很好……

女人说你要看,因为我在这里面写到了你。

写了我?我还确实有了点兴趣,因为我没有钱也没有权,却有人愿意把我写进文章,要说我没兴趣那是骗人。我就说拿给我看看吧。

女人嗫嚅了嗫嚅,有些犹豫:文章还没有发表……

重要的不是文章发表,重要的是文章中写了我。

女人这才把手写的文章给了我。我立刻展读了它。她说我亲近死亡(那是我隐隐约约跟她讲起米高扬的亲近死亡,因为需要转弯抹角,表达的意思无非是人生的无常与无聊,就把亲近死亡的角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换成我了)很好玩,她说她似乎都帮自己5岁的儿子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她说妈妈要尽量帮助一些人不死,等等;她说我不是白痴,似乎智商还有点高(这还真是夸了我)……看到“白痴”处我的内心不禁一震(在这小小的L市,已是第二个人这么说我了)。

看到末尾她称我是她的朋友,我的内心不觉一热。不过好像也只是一热。

然后我把文章还给了她。她接过了文章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

她写了似乎就是为了让我看一看,尽管我有点愚笨,但我还是知道说任何话都显得没有必要。

 

8)、丢了魂儿似的米高扬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苍白,可能还有点丧魄,总之神思恍惚的样子,我也形容不确切,骑着破单车在这座改革开放的前哨城市的街头巷尾踯躅。

那神情又多少像贼。

一个40岁的男子居然在这座城市的一个美容厅里发现一个按摩女很像他的女朋友丫丫,居然还让他以为可以作为一种替代性补偿。他像对待他的丫丫一样,柔情地抚摸按摩女的脸蛋,轻轻地接吻,抚摸她的乳房以及生殖器……按摩女被这意外的柔情抚摸得气喘吁吁,不仅嘴巴微张嘶嘶地哈气……按摩女很年轻,顶多二十二三岁吧,虽然谈不上水灵,但白白净净的,应该还是能够让人起欲望的——只是我想象不出米高扬此时的体内是否起了风暴?

一定是按摩女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她似乎也在等待着那种风暴的来临。

然而没有。而在这节骨眼上,米高扬几乎是断然就推开了按摩女,当然还是轻轻的。然后掏钱,掏出了一张50圆大票。也不知够不够,米高扬塞给了她。按摩女面无表情地接过了,也没说够不够,大概是够了——因为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米高扬当然知道他寻找的不可能是爱情——况且,爱情又是什么东西呢?据我所知,在而今这年头,寻找爱情就像寻找一个丢失了的孩子……

但后来按摩女居然对他还会有想念,一些日子不来,那按摩女就会翘首以待的(人啊!);米高扬只是觉得,钱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人(他也不可能跟什么人)在一起过活了,这5万多块钱两个人过小日子远远不够,可这么一回丢它50圆起码可以丢他1000次。就丢了它吧:既然50圆就能在大街上买它一回“性”,还攒着五六万买爱情干啥?

 

9)、我没米高扬那样有抱负,我也就不太可能去寻找什么“极限体验”(他好像跟我说过这个词儿,尽管我不甚了了——所以就以为大概跟亲近死亡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我想不到,倒是“极限”要体验了我。

咱好歹是记者出身,虽然不在新闻单位了,但书还是要读一些的,文也舞一点墨也弄一点,这样,除了跟儿子陪读,大多数时间我也就在书房呆着,呆到下半夜两三点也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就那么呆坐在电脑前傻愣着,涂涂抹抹着一些连自己也不晓得什么东西的东西。

但就是涂抹着这些连自己也不晓得的东西,有时竟也能让我废寝忘食。

体验的极限就这样悄悄地走近了我。就在我面对着电脑坐着的地方,也就面对着阳台。装修过的阳台安有防盗网,但为了防火防盗网上又开了个门——这个门又刚好开在我坐着的对面。就不知什么时候阳台底下的车棚顶上趴着个人,并且什么时候已经把落在网门上的锁给撬掉了。也许是因为我手中无粮心中不慌,太大意了,竟是一点察觉也没。而那家伙刚开始可能是专心于撬锁了(我的脑袋在他的那个角度看,一定是遮在电脑后面了),待他把锁撬了掉,正想把门打开可能抬了头便发现了我,吓了一跳便赶紧趴在了棚顶上了。是夜间巡逻的大院保安发现的:他一下子就发现了趴在棚顶上的那家伙,之后又发现墙脚上还蹲着两个。保安一声喊,蹲在墙角的两个撒着脚丫子就跑,保安扯出电警棍就追;棚顶上的这个也哧溜着往下跳,我这才察觉了。

但我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深更半夜的谁神经病在操场上打起了架。保安毕竟寡不敌众,电警棍反而被抢了过去,反被打到自己的脑门上打出了血,那3个小偷终于先后翻墙而去。

街坊四邻这才开灯开窗户开门,探头探脑探听虚实究竟。也便是在街坊四邻的指指戳戳窃窃私议或幸灾乐祸或表情复杂之中,我多少感受到了老太太紧张的道理。谁知道你那钱是偷来的抢来的?那就让人抢了去偷了去,或者干脆放把火给烧了!等等。在我丈母娘这个老单位宿舍大院里,她们姐弟4个是够突出的了,别的不说,光是工厂里的3个一人驾着辆小汽车,就够招人显眼的,况且楼上住着的董事长先生驾着的是辆德国产奔驰(我这前面阳台下的车棚里就停着它)。

楼上楼下的人也都被惊醒了过来。知道了事情经过,都对我夸奖有加。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知道我这是糊里糊涂地立了功。

我也知道不是我不怕小偷,你要把他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若你不逼他,小偷倒是先怕了你——才前几天就有个小偷溺死在一个人家天台的蓄水池里,原因是该小偷不会游泳,又怕被起床夜尿的主人发现,蹿上了天台躲进了蓄水池……

古人说无功不受禄,而且我还是糊里糊涂的,自然没有受禄的愿望。况且,我原来3口之家在省城F市虽算不上小康,倒也过得安稳,广播电台虽比不上电视和报纸,但这些年改革了改革,台里的奖金每月也有五六百的,部门承包了也有些臭鱼烂虾打一打;是因为“屋里的”月桂不想在屋里再呆着,闹着要下海来,这不——我只得守在了海边了,还得守着天xingai玩满世界都是诱惑的儿子别往邪路上去了……生活哩,婚姻哩,不就是过日子么?在哪儿过还不是过?于是就这么过来了。因此我倒是没想着什么立功受奖的事情,而是想若是那3个小偷先后摸了进来,悄悄地靠近并包围了我,那……

第二天早上,在市国税局当副局长的妻弟,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副崭新锃亮的手铐,由他的远方堂弟陪着,要给网上的门上手铐。远房堂弟来自遥远的河南农村,叫李条,整个二鬼子样地煞有介事,说这东西好、嗯,好,啧啧,好……也不知是对我说对其堂兄说,或者就是自己叹息着(干吗叹息呀)。李条30出头,虽瘦却有力气,三下五除二便把昨晚被小偷撬坏了的门拉平整了,妻弟才得以顺利把手铐上好了。李条又啧啧,这个东西好……(二鬼子就是这样:给谁干不是干?还好,好?好个屁!)

妻弟把手铐钥匙交给了我,说这个就交给你保管吧。我也跟着说这个东西好。

他们两个走了后,我拿着钥匙来到手铐跟前比划着,心想要不要把它打开呢?

犹豫了一会儿,我放弃了这个想法,心里还是决定要喜欢它。

 

10)、爱情是什么东西呢?爱情跟诗歌一样,狗屁都不是!是随时可以发生,也随时可以丢弃的狗屁东西。

爱情那狗屁东西跟诗歌一样,转瞬而逝,假如出现了故事,那一定已不是爱情了,剩下的必定满目疮痍。

哲学家米高扬开始有点羡慕起那些制造novelxiaoshuo的家伙,novelxiaoshuo离不开故事——不知哪个novelxiaoshuo家要,我把这些满目疮痍卖给你好不好?

亲爱的朋友,你想要爱情吗?要吧!但请记住,要完了就走,不可太过投入,就像而今不少的诗人,诗早就不要他们了,可他们还迷恋,尽管寒酸里头还掺杂有些许悲壮让他们自己温暖着,但居住在诗歌里头跟居住在爱情里头一样,要不崩溃,要不毁灭!

当然,米高扬先生毕竟是哲学家,不能在爱情里居住之后,还是努力没有让自己崩溃了下来。米高扬想生活毕竟是生活,哪怕是一种彻底破碎了的生活,他也必须面对。任谁也不能不直面他的生活,哪怕米高扬是哲学家,不直面也不行。

 

11)、我说是啊是啊,爱情又是什么东西呢?我还真不知道。可又老有人想着告诉我,这就让我觉得挺麻烦的。

比如就有好几个女人先后对我说我爱你,说得我莫名其妙不说,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至少我想知道我有什么可爱;可她们偏偏又不约而同说,我对她们来说挺美好的,就更是让我分不清东西南北,天,我?美好?像我这样的人从内到外的那个……怎么可以美好?

人啊,毛病就是多。想干嘛干嘛吧,不行,得想出种种说法,比如:美好——之类。

我当然知道我很丑,从内到外的那个丑。丑就丑一点,我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可怕在于:我明明很丑,却又偏偏被说成:美好。

我能看出办公室女人被心中的美好压出一道道的皱纹。

抬头纹不多,鱼尾纹倒不少,而且是我眼看着一道道加上去的。

这让我多少有点负担。因为我知道这种深藏着的所谓美好往往是在不美好的压抑之下,而为了表达美好,便往往要把这种不美好说出来。我害怕就害怕她把这不美好的事情说出来。为了设法着不让她把那些说出来,所以我感到负担。

米高扬就老耻笑文联的那个刊物,说你们那刊物怎么老发一些怪怪的东西。我说什么怪怪的。也可能是我见怪不怪了的吧。

米高扬说什么叫“她嫁给了一个瞎子”……我一下子记起来了,刊物上最近是发了一篇叫这个名字的短篇novelxiaoshuo,说是一个大款的女儿找男朋友找花了眼,条件再好再有钱她都觉得没劲,最后她喜欢上了一个开书店写诗的瞎子……米高扬说真是惺惺惜惺惺……这是另一篇novelxiaoshuo的名字,说的是古镇上一个小文化名人跟人打赌,他保能勾上古镇酒店的“店花”——“店花”是守身如玉的“店花”,只陪酒不陪笑;结果小名人怜香惜玉,“店花”居然后来还真爱上了……整个是才子佳人的当代版(米高扬说)。

我说那是那是。也觉得挺好玩。米高扬说在这样的年代在红尘滚滚的这地方居然还写作发表这样的东西,你不觉得这整个是你们这一帮子文人的“意淫”,至少也是自恋吗?我说那是那是。不过那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只是个文联的(文艺)工作者,至于文联工作着的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而且我……我不是整天就害怕着这些东西的吗?

当然我不好意思说,你不是常常想着把ji女带回家吗?因为我还是表示了理解:似乎思想家、艺术家们都是这样的,比如胡适、比如徐志摩,就都是这样的,据说那叫做“越界”——似乎不如此,就不能悟得人生之真谛啊……

米高扬说ji女怎么啦,你还别以为人家是ji女,ji女比起这些人来干净多了!

这个说法我不陌生,男作家朱文(《我爱美元》)女作家棉棉(《糖》)先后都持此观点。我也不想表示反对。

因为生活在此处,我只知道:我们的生活相当混乱,我们的概念相当混乱。

或者就如同后朦胧诗人刘虹的诗中所写:爱情   正以一根针的速度老去/夹在汉堡包中的月亮大汗淋漓/上一片是排行榜,下一片也是/标本上的蝴蝶被日子流行……(《日子》)

那么,就让它流行去吧。米高扬想。

 

12)、这个流行的意思,便是实际的意思。比如那个时候米高扬离开了省社科院哲学所,来到离省城300多公里的L市,两个月都回不去一趟,于是他留在省城的一座高校里当讲师的女朋友丫丫便感到难受,用丫丫自己的话说是一个人很难过,连饭都吃不下,因此她必须找个伴儿,陪她吃饭、聊天、跳舞甚至睡觉(实际上是性伴儿)……这样既有人逗她开心,又得到性的满足,还同时享受着米高扬的爱情……可谓一举多得,世界上的好事莫过于如此实际了的。

于是米高扬就干脆实际到了底,到大街上去花钱买“性”。

只是我始终没有告诉米高扬我可能写novelxiaoshuo(除了写写novelxiaoshuo,我一时还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别的事儿?因此我常常以为当作家就是出于无聊,不无聊也就当不了好作家,只是不知我的理解对不对)。因为我没有把握,我若告诉了人家说我就准备写着一些有关的novelxiaoshuo,是不是显得也有点无聊?或者叫着novelxiaoshuo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跟灵魂对话?既然是对话,又是novelxiaoshuo,除了自说自话,又怎么好随便告诉别人呢?

 

第一部:表现部:变奏

 

13)、米高扬这些天老是恶梦缠身。这些梦必得同丫丫有关。他跟丫丫本来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一旦机会成熟,丫丫便跟他上山去:丫丫在山坡底下守着,而米高扬就躲在山洞里,假如有人要来找他,丫丫就在山坡底下挡住来访的客人,然后告诉他,请不要打扰他,他现在在思考……(这个山洞肯定不是本·拉丹的山洞,而多少有点像海德格尔的,天!这个意象还真有点美,即便是像我这样的人都觉得是完全可以赞美一两下的)。这个意象诞生于他同丫丫观看老亨利方达与老赫本主演的电影《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之际。

《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是他们俩儿躺在床上看完的。25寸大屏幕彩电就摆在床前的电视柜上,录像信号挺好,立体声效果层次极为清晰,尤其是音乐流泻在熠熠闪金波光粼粼的开阔的池面上,让人美不胜收神驰不已。而且只有两个人观看,气氛无比融洽:在整个观看的过程中,米高扬同丫丫频频接吻,如同喝蜜;在整个观看的过程中,米高扬好几次打断并及时引用了片中的台词:你说我是怎么得到你这个美妇的,嗯?!

丫丫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屏幕,而只是笑得非常甜蜜。便是丫丫的这个甜蜜让米高扬神往不已,因为丫丫每次得到性的高度满足后便会流露出这种甜蜜。

当然,看完片子,他们造爱。

他同丫丫的造爱美妙绝伦。在此之前他难以想象造爱能美妙到这种程度,美妙到什么程度呢?美妙到立时让米高扬毙命他都愿意。由此米高扬也就真正体会到了美妙到“死”的真正含义,体会到了“性”就是死的真正含义。那种弥留之际的晕眩,大概便是如此了。

丫丫性欲很强。老是不停地要。高潮一个接着一个。

忙得米高扬应接不暇。那年丫丫25岁。37岁的米高扬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但有着10年婚姻生活的米高扬何曾有过如此彻骨的性体验,跟前妻过下的性生活从来都是例行公事,都有一定之规似的:刻板+单调,前妻的高潮迅速而直接,然后嚷嚷:你,使劲,干……米高扬每当听到此等浪叫,不是更硬了反而是渐渐地软了;可前妻不知道,到了下一次,她还是那么嚷嚷,以至米高扬怀疑前妻根本就无所谓硬不硬,关键便在于嚷嚷——她嚷嚷了,高潮也即来临;所以,米高扬也便在前妻的不断嚷嚷之中愈发刻板并单调了起来,并一定在那节骨眼上软将下来。所以,哪怕是跟丫丫玩命了,米高扬也在所不惜。

因此,米高扬常常跟丫丫战斗到就像一只战败而翅膀拖了地的公鸡:有时连续两次,有时是3次,甚至4次,常常是刚刚缓过劲来,丫丫便又把那阳物拨弄得亢奋起来,于是一场新的战斗便又开始了。以至到了第二天凌晨,米高扬连路都走不动。

有时米高扬也会累得问丫丫:到底你有没有个够呢?丫丫回答道:多多益善。米高扬说你就不累吗。丫丫居然说不累。

但米高扬实在是太喜欢丫丫的洞洞了。米高扬在丫丫的洞洞所经历的zhanli,就像一艘战舰在经历大海,碧波荡漾,心旌摇摇——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细微的涟漪一波一波又一波地慢慢扩散,从大腿根部、内侧直至弥漫到上本身乃至脑部。丫丫是个多么棒的女人啊!米高扬常常在心里叹道。

米高扬在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能够永远占有这个女人啊!但是,作为哲学家的米高扬心里非常清楚,跟同为哲学讲师的丫丫讲“占有”二字是多么不明智。因此米高扬只能多次含蓄地对丫丫说,我们到山洞里去吧,远离一切,就我们两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不吃不喝,就做,就这么做着,爱,一直做下去,做下去,一直做到再也做不动……然后我们就这样保持着姿势,做的姿势,等待死神光临……到了许多年以后,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山洞,发现了山洞里头的这一上一下两具骷髅,那就是你和我……

丫丫似乎并没有为此番话感动,只是静静地听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露出若有若无的迷茫。也许米高扬并没能顾及到丫丫的真实感受,只是一味地沉醉在自我晕眩之中吧,因此在观看了《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之后,米高扬又把“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说成了“山洞”,或者是把山洞具象化了,或者是把二者当作可以互用的同义语,问:丫丫你说你将来会给我一个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吗?

丫丫这回认真地想了想,说争取吧。

米高扬听了高兴至极,就咬着丫丫的耳朵根说了句话: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就想躲在哪个地方吗?丫丫说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对吗?米高扬说不是。丫丫说你不刚刚说的吗。米高扬说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是呆着生活,我现在说的是躲着生命,我就想啊,想躲在丫丫的阴户里……

丫丫听了似乎浑身一震,然后静静地笑了。

现在米高扬才想起当初真该问问丫丫的真实感受,因为当时丫丫并没有回答。现在米高扬老做恶梦,他已经预感到凶多吉少了,他已经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某种惊扰——那么,“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看来出事了?米高扬慌乱无比地首先想到丫丫是个不是那么容易管住自己的人,我怎么就那么放心地离开她,到这离她300多公里的地方?

现在米高扬回忆他与丫丫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就坐立不安。他们是在一个全省哲学年会上认识的,那个时候米高扬提出的“无以进入,何以超出”的观点正在受到普遍关注,丫丫也以“在这不断激发思的年代我们尚未学会思”的万字论文脱颖而出。他们是一见钟情吗?说不好。但他们确实是仅凭一个眼神和一个手势便上了床。

那时米高扬正准备离婚,丫丫也同她武汉大学哲学系的男朋友刚刚分了手。

说不清是性还是爱情。现在米高扬更是说不清。米高扬只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这样真心地疼爱过一个女人,除了丫丫。尽管米高扬拿不准这是不是爱情,但米高扬清楚假如这个算不上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才算了。

因此,当第六感觉告诉他,“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可能出现动摇,米高扬的最初反应是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其残酷的程度形同遭遇没顶之灾……

 

米高扬可能没有意识到,像我们这40上下的人跟丫丫他们30上下的人已经距离甚远了——无论是观念抑或行为方式。另外米高扬可能还忽略了一个重要原因,随着环境的改变什么样的故事都可能发生,比如眼下的我和办公室女人。即便是同为男人,也不见得就能互为理解,比如楼上住着的董事长先生,也是个离婚男人,楼下的国税局副局长就说他,你又没有孩子,干吗不想着去盖幢大别墅,要不赚那么多钱干吗?董事长只是撇撇嘴没搭腔。董事长有个26岁的女朋友,挺漂亮的,董事长一心一意想让她生个孩子,然后再把她送到香港或者新加坡去,然后再换人,再让生个孩子,再把女人和孩子往外送……董事长44岁跟我同年,太喜欢孩子了……但是现任女朋友偏偏不争气,怎么都怀不上孩子,而董事长又是个重感情的人,五六年了也就始终是这个女朋友。尽管我能体会到其中的乏味,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真去盖别墅,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目标还不够大的吗?况且这小楼刚盖没几年,小姨子自己在外面买房从来不住这,我们没来只两兄弟也够宽敞,我们来了也不见得挤——我们跟老太太还有小保姆住二楼也影响不着楼上与楼下。小楼重新装修过一遍,据说花了有50万元。董事长在楼上打通一个房间,跟大客厅相连修了一个家庭影院,据说也是50万元。一个总统浴缸,打出的水柱能按摩的那种,外加一个桑拿房,造价又是10万元。这些钱都花在屋子里,外人一般看不到,老太太也就不怎么紧张。董事长有事没事就躲在楼上看太空片,美国盛产这类片子(美国佬比起其他人来征服欲就是强,太空是不是他们最后一个领域了?),把我儿子也给吸引得一塌糊涂,一不留神他就没个影儿了,那一定是躲到楼上太空片去了。为了不扫董事长的兴,有时我也只好对儿子作罢。后来董事长就开始换看恐怖片(也是美国大量出品),越恐怖越来劲,也是把我儿子迷得一塌糊涂——我就常常这样想,到了我儿子这一辈的,以后的思维方式会不会跟我们不一样呢?丫丫的思维方式显然跟我们的就不太一样了。

米高扬刚来L市的时候一脸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腰疼得常常直不起身子。米高扬当然知道自己是纵欲过度。但因为那是跟丫丫,他九死不悔。但毕竟是要40岁的人了,是人的一生中的转折点,是需要加油大修的关键时刻——很多的零部件开始不灵甚至开始生锈了,比如肠胃也开始出现不畅,腿肚常常抽筋,等等。

刚好L市宣传部长到社科院社科联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校等做城市化理论巡回演讲,说L市的经济结构转型快且彻底,过去广大的农村正在变成成片成片的城市,通过各个小城镇的开发利用,各各修出海滨大道,与L市大城区连结,就不再是像省会F市只以自己的城区面积为主体,而是像美国的西雅图,既有开阔的开发资源和价值,更有深远的发展前途……然后对米高扬等人鼓动说,你们这些搞理论的,就是应该到改革的第一线去,而不是躲在书斋里搞空中楼阁,空头理论实在没有多少价值啊……一番话说得米高扬无比激动,因为宣传部长的演讲有不少地方暗合了他的主张,他想他是应该好好到实地去考察几年,好好地去“进入”……

跟丫丫商量,哲学必得跟社会研究结合,否则哲学的出路将成问题,于是便跟丫丫做了分工:丫丫继续拓展知识学(哲学研究的新方向),米高扬深入社会基层,若干时候(挂职锻炼的话一般是3年)后各有所获了,再度综合,便可能是崭新意义上的综合了……另外两个人也得分开一段时间,不能老是同居在一座城市里,两个人如胶似漆,情感丝丝入扣,又是彼此都是那么着迷,那样玩命地造爱,米高扬必定活不长……米高扬对丫丫说,将来咱俩儿有儿子的话,我一定得告诉他,以后找老婆一定不能找感情太好的,那样命一定长不了……米高扬说他确实也需要到L市去,就是身体也确实需要休整……况且我还要等着你将来给我个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呢!丫丫笑着同意了。

这样米高扬就在L市宣传部长的撮合下,活动到了L市社科联挂职锻炼(只听说过有作家到基层挂职的,哲学家挂职的事情还真没听说过),然而,只是在挂职的事情上宣传部长积极过问过,至于挂的什么职,宣传部长就不闻不问了(后来主席助理都不让挂,说让挂副主席助理,米高扬就算啦,助理主席都意思不大,还助理什么副主席呢)。只是不知何故,米高扬正式报到了后居然就再也没见过部长大人一面,他也就懒锝再见什么大人一面了。

 

14)、米高扬只觉得自己灵魂已出了窍是在离开F市来到L市的半年之后。

那天晚上米高扬不按惯例地给F市柳江大学的丫丫宿舍拨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男子,米高扬一听就感觉不对,便问丫丫在吗,对方说丫丫不在;米高扬说她去哪了,对方说她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吗?你有事就跟我说吧……米高扬一听心就沉了下来,问,你是哪一位啊?对方反问,你是哪一位?

米高扬随之就撂下了电话……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

米高扬回到自己的宿舍——那天是圣诞节,这个圣诞虽然不属于我们,但圣诞老人竟是赐给米高扬一个这样的节日,多少有点残酷。米高扬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也没睡,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整个心情无比悲悼,只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久久地回荡:我再也没有家了……是圣诞老人的声音吗?不知道。此时让米高扬感到无比讽刺的是,他进入丫丫体内已有足足3年时间,现在竟是以这样的残破的身体让米高扬接受光剩下了一副躯壳的惨重事实,以至米高扬不止一次地想让自己残败的躯体超出阳台而去……我不太明白米高扬为什么还要对此类事认真,据说在后现代zhuyi者那里爱情早成了过时的话题,只有现代zhuyi者对爱情感兴趣,那么米高扬是现代zhuyi者吗?我想是的。

多日以后米高扬在城市街头出现,就已完全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过去在街上遇见任何一个女人,他都要情不自禁地想起丫丫,他看着其他女人的胸部想到的只是丫丫的乳房(男人的眼睛就是这么不老实,女人还老以为男人首先会关注她们的脸);每一个女人都是丫丫的衍生,简直难以想象没有了丫丫其她女人还有什么用,是丫丫的存在让所有的女人熠熠闪亮了起来……

然后便是城市景象在他眼中也变得恍如隔世了。古城风景已不再,但仍能见到新旧的两旁骑楼建筑——既挡风又避雨还好做生意,在旅游文化街的去处尚存几处古迹,大多地界已卖给港商台商盖起大片楼房,城市的建筑与设施似乎也便由此而起。整个城市除了跟吃喝拉撒有关,便是躲在骑楼里做生意,剩下的便是一堆说不太清道不太明的文化了……说大概了,也许便是宗教吧。

号称“宗教博物馆”的L市,宗教遗址倒是不少,有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印度教、摩尼教、犹太教、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一应俱全;当然,主流还是佛教,所谓L南佛国之类,满街都是圣人……米高扬只是感到纳闷,他所遇见的满街都是做生意的,圣人又在哪儿啊?说不定往日也是如此,满街都是做生意的,来自中东的特多,宗教也就这么跟着进来的吧,然后这些人要按自己的信仰做礼拜什么的,就各自盖了一些楼,然后数百年下来,流到我们手上就都变成了文物(文化),是这样吗?文化归文化,实际利益仍是根本,于是大包小包的,逢年过节的,净往领导家里扛,俗话说的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便是这个意思。

最有城市意味的恐怕是而今随处可见的超市,以及肯德基、麦当劳、比萨饼……然后便是电脑游戏厅、CD放映厅(或叫通宵电影)、美容美发等。尤其是美容美发,满街林立,远胜于其它行当。蓬头垢面的米高扬抬头看是它,低头看也是它,以至米高扬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干什么来的了。

当然是这样,他怎么会知道现在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一抬头一低头之间,他便撞入了一家美容美发厅。他虽然没来过这地方,但他知道这里是个可以放松的地方。先洗个头再说。实际上这里本来也便是个洗头的地方,所谓美容美发,无非是说着好听,既美不了容也美不了发。米高扬倒是来对了地方,就是放松。小姐有3个,长得怎么样,米高扬没细看,倒是注意到她们清一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穿着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紧身针织衣裤,天气虽不冷,倒也显得挺精干的。似乎小姐们是有排次序的,米高扬也就逮谁是谁。稀里糊涂的头怎么洗的米高扬并不怎么在意,而是在洗过头之后,小姐用干毛巾扑打过他的湿头发,几乎是不由分说便把他的整个脑袋往自己的胸口搬……紧张得一下子米高扬就把自己的身子拉直了。不料这身子一拉直,米高扬的整个脑袋就凹进了小姐的乳沟里,好舒服啊!小姐的纤纤十指在他的脑顶上轻揉慢摩他已全然没有感觉,他的脑神经全部末梢感觉均在小姐紧贴在两耳旁的乳房上……生平第一次这样奇妙的身体接触竟然让他忘了身在何处夕是何年。那就闭上眼睛享受一番吧。可是,当他闭上了眼睛,却又突然想起了丫丫的乳房……

那一对小乳房曾经是米高扬的小宝贝,怎么宝贝都不够的那种宝贝。他甚至曾经佯装要取来菜dao,把它们割下来,自己保管,他说交给丫丫不放心。他曾反复对丫丫说,你知道什么是真正心爱的宝贝吗?就是绝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不知丫丫当时是因害怕还是真有点感动,居然也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可是,可是……乳房,不再是丫丫的乳房丫丫的乳房不再是宝贝因为……乳房,啊(我真的想哭的乳房),乳房……多么可怕的乳房……米高扬这是在寻找灵魂的通道吗?这是不是说,不管他的肉身在干什么,只要灵魂能够找到通道就行么?可能不是,或者就像米高扬所说,是他把魂丢了的。我曾经问他你的魂丢哪儿了,他居然回答我说: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了。

当然,即便愚笨如我,也大致清楚诸如获得爱情的事情是件容易的事儿,占有灵魂的事情千载难逢。就说我的初恋吧,应该说初恋是个梦,对谁来说也大致如此。我的初恋女友萌离开我已有18年了,可就在18年之后的某一天突然从天而降。但我并没有感到一丝欣喜,连我自己都感到有点意外,何况她是从法国飞来。

也许萌便有着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的意思,这就不能不让她对我的没有意外感到意外。但女人的自我感觉就是怪,萌似乎并没有让情绪影响了多少,而是开始大谈分手18年以来她的种种传奇与生活。我实际上没有多大兴趣,但也得打点起精神听着。本来我以为,这么多年没见,人家来到家门口了,我总得招待一下,现在招待过了,在她住宿的酒店里礼节性地陪着坐坐,我也就该回家去了。

但萌绝没有让我就走的意思,而是不依不饶地一个接一个地讲故事。这大概便是萌,我的印象中她从来就有点霸道。因为年轻的时候,萌相当漂亮。但18年过去了,大家都有点老。萌却不这么看,而是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因为是面对女士,出于礼貌我当然不好说你不也老了嘛。要是我在外面哪里遇见你,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我当年喜欢过的那个人,萌说(女人啊)。我只能在心里说,就是现在面对着你,我也不敢相信我会喜欢上你(男人啊)。

萌说了很多,大多是全世界的男人们如何对她感兴趣,有王公贵族、银行家、名记者、体育明星等等,听得我却有点倒胃口——而且,有些故事恍恍惚惚我还能回忆起一些,只是不知在哪儿听说过。我说我该走了。

萌说怎么就走呢,我还等着听你的故事呢。

故事,我?我,没有故事,我怎么可能像你,会有那么多故事?我说。

你怎么就不懂得点女人呢?萌似乎有点直露地说。

懂得女人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得吗?或者我一定有必要懂吗?但我嘴巴上没说。

你好像从来就不太懂得女人……萌有点怏怏地。

是吗?我倒不太觉得,只是,你懂得男人吗?当然,又是嘴巴上没说。

怎么说呢?我说。你出国去了,我就找了个人,生了个儿子,工作、挣钱养儿子……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萌似乎有点不太满足。那你过得还好吗?

过得?……还可以吧。不就是过日子嘛!我说。

那你爱她吗?

爱?这是什么问题?我还从来没认真想过。我怎么回答呢?是说爱或者不爱呢?她想听的答案显然很明白,莫非我要顺着她说吗?当然不。于是我说,过去爱过……

萌当然不满足,那现在呢?

现在……不是说了,在过日子呢,爱……这个东西能挂在嘴边上吗?我说。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爱她的,对吧?

我说大概是吧。

我想话说到这儿了,差不多了,该可以让我走了,于是我站起身……萌一边示意我坐下,一边又继续开讲她的故事,说你急什么18年了你就是不想说你也该听我说呀,看什么表啊(我看到时间已是凌晨1点35分了)……

无奈我只能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寻思着如何脱身。可萌并不计较我的无奈和寻思,而是一气地把故事一个一个地往下讲,甚至我都记不得她都讲了什么故事了……你真的爱你的老婆吗?

我被这突然的发问吓了一大跳,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想了想,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萌说我听你刚才的回答我可以断定你不爱她。我想我爱不爱她似乎跟你没有多大关系吧。萌说你就不累,你可以过来靠一靠嘛……

我又看了看表,已4点半了,看来天不亮是回不去了。这一个晚上坐下来,明天怎么办啊,光是腰酸背疼就够受的了。我犹豫了一下,就真的从凳子上站起走到她床边靠下了。她一下子就侧过身来把脑袋就偎在了我的怀里。因为太累太困我怎么办啊?没办法,我只得把她的脑袋抱在了胸前,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她推了推我说你困了。我说是但又说没关系,还挤了个微笑给她。她就在我的胸前挺不老实地蹭来蹭去。我想女人怎么回事儿啊,40出头了还这样?跟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似乎没有两样儿。这么想着,我就不自觉地轻轻地抚摸了下她的脸,她居然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这就让我突然有点缩短了与她18年的距离。我就尽量努出嘴吻了吻她在这个时辰有点燥裂的唇,她马上就把嘴巴张大一下就把我的唇的周边含痛了。但我似乎不大好拒绝了,就忍着点,由她了。

然后我才对她的眉眼有点重新熟悉起来,不过那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然后天亮了。我说天亮了,萌我该回去了,我们就这样再见了好吗?

萌一下就大哭了起来。又是把我吓一跳。她说你真是不把我当女人了啊,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不值钱了对不对啊?我一整个晚上一个接一个地把我的故事跟你讲,目的就是为了留下你不让你走,一直把你留到快天亮,等来的却仍然是你这句话,你到底把不把我当女人啊……   

我怎么说呢?我怎么一整个晚上都是这个问题呢?她是女人没有错,她是我的初恋情人也没有错,要不然我就不太可能莫名其妙地跟一个摩登女人关在一个星级酒店的单间里通宵达旦,就因为她是我的初恋情人……

你就不想问问有关我的丈夫的情况?萌的转换话题倒是给我一个台阶。我说对,他好吗?什么他好吗,你这冷血动物!他太不好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好什么好,整个是个小蚂蟥(个头挺小?又像蚂蟥?),一口被他咬上了他就会咬住你不放(你1米72的个头还怕咬?我想),常常是三更半夜的我们就打起来,他就是打也常常打得无比顽强,有时我实在打不过他,就跑出了门,开上我的那辆小家车,开到海边去兜风……海风一吹,人倒清醒,要不我会把车开到海里去(停顿,萌注意地看了看我,好像是想捕捉一下我的表情)……可你倒好,我不远万里地飞来找你,你却不理我(哭)……平时我丈夫都不让我吃避孕药,吃了会发胖,可在来找你之前,我就把它吃下了(大哭)……

我有点乱了方寸。这女人也够可以的,她怎么可以以为只要她从法国飞回来找到我我就会跟她上床?是因为她老公床上动物凶猛,便想起了往日的我的斯文么?她大概忘了那是后文革时期,我们很多地方还未解冻,我就是想凶猛也没有理论支持啊,说出来现在的后生们不会相信:那时候我只懂得一遍遍地啄她的嘴巴,就是她的乳房我始终都没碰过,而且是一恋爱便是两年!就是这么个基础,我可能跟她一见面就上床吗?于是我说,我们,似乎,似乎还缺乏着某种基础……

萌一下子止住了哭,什么?缺乏基础……?我就是带着遥远的对你的美好印象来找你的,你居然说缺乏基础?!

我有点噎住了。我说也许……也许太突然了吧,你知道我们分别了有18年了……

不要说我们有着过去美好的基础,就是没有,你看人家外国人……

我打断了萌说,可我是zhongguo人,我不知道外国人是怎么回事儿,我只知道,我要跟人家上床,恐怕得有一些思想准备。(这可能是我一整个晚上表达的最完整并简洁的一句话了)

萌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之后说:我懂了……那我今天就走(我一听如释重负)……不过,还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那完全可能,我天生有点愚笨)……我得告诉你,这不仅仅是性,还有情,还有灵……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心里却想:性我跟你从来没有,情可能有但18年前你就离开我了,灵?我还真是不懂……

而是米高扬的现在又告诉了我灵的事情,就让我明白世间可能还真有这样的东西在。但我想不通,假如那天晚上我跟萌上床了,就会获得灵的事情吗?我想是不可能的。那是不是说萌就能获得灵的事情呢?我不知道。举一反三了说,是不是会这样:米高扬从丫丫身上获得了灵的事情,而丫丫就跟我一样,一点也没有察觉?

那么灵-灵魂,究竟又是什么东西呢?

 

15)、米高扬身不由己了。他去过的那个地方从此有了一股魔力。那是这座新兴中型城市的惟一的一座立交桥,离汽车站不远,因而车水马龙的,挺是拥挤;离社科联也不远,米高扬推着破单车上了车拐了个大弯再往前200米便是(也许是因为近也因为热闹,一上车拐了个弯往前骑米高扬就来到了这里)。尽管这座古老的小城逝去的繁荣曾经让他颇感兴趣,但他对遗留下的古老圣迹什么的又实在提不起多少精神——仿佛那些发黄的历史跟现在的都市喧嚣并没有多少关联,现在的历史是从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似的,因此走进那些发黄的历史不等于就能走进当今城市的喧嚣。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而是(用他们那些人的行话说)思路在这里拐了个弯,米高扬开始顺从了某种诱惑(然后在往后的某一日对外人说起这座古老的城市的历史,他也完全可能会跟所有的老L市人一样如数家珍)。

汽车站那边有公开拉客的,米高扬没敢去,还好没敢:就前两天,有个手提密码箱的外地中年男子,被汽车站广场上一个中年妇女磨上了,说玩玩吧,小姐很新鲜,一次才50元。外地男子表示出兴趣,问在哪。女人说不远,前面不远。男子就随女人去了。果然不远,男子被女人带进了一个小酒店的包厢,那女人就走了,随之进来一个果然才20上下很有点水的小姐。小姐让端进来两杯柠檬汁两杯威士忌,一人一杯威士忌先喝,待要喝饮料时,男子猴急了起来,小姐说你先别急,请你先把酒水费付了再说。男子说好,就准备掏腰包,问多少钱?小姐叫来跑堂的,一算要200块钱。男子的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就变了,说想敲我?小姐立时把妩媚换成杏眼圆睁,说谁敲你啦,这里的价格就这样:威士忌一杯80元,饮料一杯20元,你还像个男人吗?本小姐就不值你请杯威士忌和饮料吗?男子又有点下不了台阶,想想:这异地他乡的只能装孙子了。于是说这酒刚才喝了,我掏,这饮料……跑堂的接过话茬:可以。男子从票夹子里夹出一张100圆一张50圆再一张10圆,然后提起密码箱抱头鼠窜,那小姐他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米高扬也是外地人,当然一听就害怕。他拿不准这美容美发厅里是否也这样?所以他一般都要跟侦察兵似的事先侦察过一遍,尽管这侦察意味着什么连米高扬自己开始时也并非了然与胸,一可能也是外地人的缘故,二可能是自己多少还是个有身份的人吧?可就在他茫无目的地侦察着的时候,就有着个长相粗糙的少妇过来拉了拉他,说是擦皮鞋,他还没说同意不同意,他的一只脚便被抱住脱去了皮鞋,随之又有一张平板凳往他身后伸过来,让他坐。

他居然心情美好地安之若素,任凭粗糙的少妇熟练而又飞快地擦了一边,又换了一边。待他付给利索的少妇1元钱,差不多也把周围的情形摸清了(这摸清了的意思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忙碌着的在忙碌着)。于是他哧溜得特像个地下工作者,3个穿着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紧身针织衣裤的小姐便对他微笑。在这3个小姐中已有他固定的主,就是3个当中中等个儿的,那是他第二次来时就固定下来的。中等个儿女孩儿(那确实是个女孩,长得有点像毛阿敏,我不能叫她小姐,米高扬如是说)到了他第三次来就开始拍他的脸蛋了,而且不再洗头,而是直接做按摩。第一次做按摩也便是第二次来洗头时被中等个儿女孩引导的,结果第一次让他尴尬极了:他没想到按摩四肢只是略略带过,倒是乳头受到了特别的款待,抓捏按摩男性的乳头在米高扬是闻所未闻,于是慌乱无比地抓住女孩的手说你干吗?女孩笑了笑,拉过他的手按向自己的乳房,米高扬更是触电似的一阵痉挛,但已不再表示困惑的抗议;女孩又把自己的上衣拉了拉,米高扬的手就极不老实地一下子探摸了进去,并一下子握住了(后来米高扬才知道这一行当里已有行话,叫做“打波”);再看女孩,女孩没有一丝羞涩,还用好看的凤眼给了他一个飞眼,于是他把女孩的乳房越握越紧……就这样,女孩的手在他的乳头上慢慢地揉搓,他的手在女孩的乳房上紧紧地捏握,双向的交流越来越热烈越凶猛,终于止不住他发射了一裤头的滑腻腻的东西……但是,米高扬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多少不安,倒是似乎找到了一种极度晕眩,类似于跟丫丫造爱时不断出现的那种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始,他似乎不再想念丫丫的乳房了。尽管丫丫造成的后果至今在他的身上体现着,下盘虚亏得厉害,下腹部胀痛如磐,常常坐卧不宁,但他显然有视死如归的味道了(死/死亡又是什么呢?也是眩晕——就想想弥留之际吧,那个时刻那个地方充满着的一定是海市蜃楼吧。是不是这样呢?不知道)。

女孩一见到他来,就莞尔成一片姣好的样子,尾随着米高扬往里边走(他已轻车熟路了)。里边实际上非常简陋,就摆着两张按摩床,而在两张按摩床的中间只用一张布帘子隔开,有新的客人来了,把布帘子拉上就是。两边各自操作,基本相安无事,大家做着相同的事情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嘛。于是各自“打波”,各自逍遥……似乎里面还有一个密室。密室的门是由一个柜子改装的。柜子上面装有零零落落的洗发液、梳子、烫卷头发的夹子还有层层叠叠的毛巾之类的东西,大概是在柜子上安了活页,就可以当作门来打开了,相当隐蔽。以至这个活动门在他脚边突然被打开,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女孩见状居然吃吃吃地笑了起来。紧跟着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一身笔挺斜蓝西装的男子,后面跟着另外一个女孩。他们从米高扬脚边走过时目不斜视,大家都是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当然,米高扬和女孩的手都立马从对方的胸口抽出。后来米高扬大概也猜到了那密室里头的秘密了,有回米高扬在洗头,也是有一男一女从密室里走出,那男的一走,女的就赶紧端来了一牙缸的清水,大漱其口,这样米高扬就又猜到了其口的用法了……(后来在九丹的《乌鸦》里读到了,新加坡的术语叫“抽油”)米高扬不敢对密室有些微兴趣,他对自己的“实力”太清楚了,没有金刚钻又哪敢揽那瓷器活儿啊?只是中等个儿女孩居然对他的嘴唇感起了兴趣,莫名其妙地一遍遍地去啄它,这让米高扬着实有点毛:你不是干这行当的吗,接吻的事情还不就是皮毛?米高扬大概忽略了,这地方也许太直接了,因此女孩还来不及基本操练,便对这最初的“皮毛”感兴趣了。但女孩自然想不到米高扬会毛,米高扬干吗毛呢?怕性病传染——接吻是传播的主要途径之一。于是米高扬把嘴唇抿得紧紧的,以防对方的唾液流进来;女孩的唾液进不来,就都留在了嘴巴里,接着就把口水吐了一地,还咯咯咯地乱笑了一阵……米高扬又突然感到一阵非常的没有意思。不过也有收获,通过操练,米高扬的下身似乎比较经得起考验了,这让他高兴——他现在似乎挺在乎它争气与不争气的。

 

我在梳理米高扬的感情生活的同时,我想在精神上是不是有着跟他的某种接近,当然啦,要不我就不太可能这么煞有介事而又如此认真,尽管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们两个人的接近在哪。或者慢慢来吧,也许能慢慢接近上呢……

只是这两天挺烦的。我的两个堂弟什么时候接了他们公司的一层办公室装修,闹出了纠纷了才让我知道。我当然清楚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用意:我都来这里一年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公司的新厂房盖在了哪里,找我能找出什么来。他们也厉害,居然以我堂弟的身份也跟他们把活儿接下了(这便是今古贤文上说的“贫在闹市无近邻,富在深山有远亲”么?)。他们也邪,接下了地板的活儿,却又不说明确价钱,只是说大概两万多三万吧,100多个平方米的办公室,又是泰国的柚木地板,这当然不算贵,又没签合同,大概是各想占便宜吧?于是都含糊着直到地板装修完毕,我堂弟账一算说得4万元,他们公司的人一听就全急了。就闹到了我这里来。

叫我说什么呢?我又怎么说呢?于是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事后“屋里的”月桂就跟我说,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用这办法?给厂区搞绿化的也是亲戚(是她弟媳的表哥),先不报价,而只是说大概万把元吧,然后一次次地来取钱,说是他们的花卉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就一次次地给,不是说万把块吗?几千几千的给一开始也就没太在意,可给了10000元了,仍然找我要,而且事情才做了一半。这怎么能给呢?可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你以为有那么便宜的事吗,就这么一半造价已超过一万五啦,还没算我的工钱,我只是想帮忙,也没想着赚什么钱……你看看,说得还比唱得好听,还没想赚什么钱,要是他想赚什么钱,我们还不得把整个厂子赊给他得啦!没办法,你说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说怎么办?我就让他本来插得密密麻麻的花呀草呀,匀开了,分散到整个厂区的空地上去,一万五就一万五,谁不知道他已赚得够可以的?也没办法,还难看死了,但总不能眼睁睁地就这样被宰吧……

我说你们干吗就不跟他签合同呢?

以为是亲戚,这么可靠,签什么合同呢?她说。

这就是你们共同的毛病了,亲戚是亲戚,生意是生意,两回事儿,扯到一起简直是古怪。生意上的事情,一是一二是二,亲戚需要照顾那也必须是生意以外谈照顾……我说。

你才古怪呢?连亲戚都靠不住,还在这说风凉话,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她说。

我说完全正确。就不想往下再说了。实际上,那些个亲戚们也是想啊,你不是亲戚吗,你们赚了那么多钱,也该照顾我们赚啊!其实事后不久就又有我的一个旧友,想着来承租厂房往街上开的一楼店面搞超市,提出半年之内照顾不给租金,那哪成啊?于是这旧友就说那行,租金一个月5000元照交,不过你们得保证每天有50人(工人)以上来超市买东西(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整个计划经济啊?)……尽管这个事情我也是连句废话都没有参加,可这个旧友却从此再也不理我了。我想爱理不理,他们有钱,倒像是我欠你的?这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嘛!

不是说我是文人吗,文人应该是有点清高的,那么我清高吗?我知道我不那么清高,因此我不可能够得上文人——原来只是个普通的记者,现在充其量也只是混迹于文化队伍当中而已。因此我对月桂来了L市加入家族经济大循环之后,便给指甲涂指甲油,把头发染黄染成新新人类那样的,每个星期周末必得去美容院搞美容(至少也得洗洗脸)等等,也并不反感。说我是书生可能还有些恰切,因为我确实无用,但书生也有书生的理想啊,比如黄金屋什么的咱不敢想,但3口之家却是我的理想模式,按我个人的想法,我这3口之家的理想也跟米高扬的“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差得不是太多吧。小康的日子好过,富人的日子在我们这儿就有点闹心,不是么?比如我丈母娘,你看她现在又在鬼鬼祟祟的,干啥?

我看清了,她正在往自己的卧室搬着几个大苹果,搬苹果倒显得自己像贼,让人点头不是摇头不行。她老这么干,你问她了她会说你不拿起来保姆会偷吃。这又让我想起她就像个老地主,万贯家财人家,竟怕保姆偷吃了几个苹果?我也知道,她这样藏着掖着大苹果,是留着给董事长儿子回来吃——董事长先生新近刚换了辆奔驰车,天天傍晚时分开着车出去兜风,而且是谁也不知道他兜到哪儿去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几点钟才能回来,他老娘就等啊等啊,有时会等到下半夜一两点。常常是深更半夜的,就我跟他老娘两个人没睡,我是无聊读读书(不是说我还是书生嘛),他老娘就等他。好容易等他回来了,一般他都要吃夜宵,68岁了他老娘会挽起袖子到楼下亲自去下厨。夜宵做好了,他老娘就会守着他看着他慢慢吃完,吃完了还会让他到她的卧室去,让他吃大苹果……不知董事长先生怎么想,反正我每次看到这种情形,就会想起朱文的《我爱美元》中朱武说他父亲:干吗不早点死啊?烦不烦啊?大概是月桂有时看到这样也不太舒服,便对老太太说妈你干吗这样啊!老太太说,你不觉得他一个人的怪孤单的,我又不能替他做什么,我只能替他做这些……

要我看,他是太自由了的,怎么会孤单,顶多也就是无聊吧。他要真是无聊,我想他就真该骂你了啦。只是我跟董事长先生交流甚少(因为我跟他毕竟属于不同的阶级),也就不得而知。也就是这自由老太太可能不太理解(以为没老婆一定很孤单),我就是太尊重我内人的自由(现在不是时髦着个体选择自由的说法吗?),我只得举家跟随从而丢失了自己的自由。

尤其是这深更半夜的,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读书踱步,或者在书房与阳台之间来回踱步假装做思考状,就常常要走到那副锃亮的手铐前端详,心里头就会常常冒出“自由”两个字。尽管我不太清楚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但我当然记得我曾经有过的那个决定,那就是:我决定喜欢它。因为它铐住了安全的同时,也铐住了自由。

 

米高扬决定扩大战果。要不然,只要他想起丫丫正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让他一阵一阵地心如dao绞。而当他开始扩大战果时,又常常不知身在何处,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心痛,痛得厉害,痛得他常常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以前只是看到听到“心痛”一说,基本不明就里,这回彻底清楚了,就是胸部那一块有个硕大的郁结,尤其是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自己的单身宿舍里时尤甚。因此他需要按摩,需要把那个郁结慢慢打散,才能指望把气慢慢顺过来……

他又开始骑上他的二手(三手?)货破单车,以城南立交桥为中心不分白天黑夜地往周边辐射。尽管他清楚光是立交桥下的“桥洞”里就至少环形摆列着有10家美容美发厅,但就如同俗话说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吧,或者干脆就不想再让那长得像毛阿敏的女孩看见了?当他有意识地开始侦察时,他发现他所要找的东西实在便当得紧,几乎满地。于是他便有点挑挑拣拣起来。

他这样做心里有着一个模糊的目的。于是他开始一圈一圈地在街上漫游,搜寻……用流行于现在官场上的一句话说:我看长得不怎么样嘛!(言下之意是说要像电影明星那样的才值得动手)你还别说,干这行的大多可能文化不高(文化高的都去傍大款了,楼房汽车高档衣装等等,不是这些来自农村想脱贫的女孩所敢奢望的),但论长相还真不难找到像电影明星的。况且米高扬自己也来自无产阶级家庭,在他青春期中长相、条件等稍好的女孩,他甚至连看都没敢多看一眼。现在倒好,早些年出的几本书以及发表的几十篇论文攒下的五六万块人民,在这大街上派上了用场。小姐们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在这讨生活,也就让米高扬大饱了眼福也大饱了“性福”。

但随之米高扬也遇到了麻烦。这回他在一间“洗头坊”发现一个特像省电视台播音员秋雪小姐,这个秋雪小姐曾经让他心仪了很久——他开始学会了一种比较经济的观察办法,就是先洗头,在洗头的过程当中慢慢研究,假如值得“动手”了再“动手”。洗过了头,再等小姐问要不要“做面膜”(做面膜实际上是洗脸,而面膜在此却变成了通用语,就等于问要不要按摩。米高扬始终没明白做按摩为什么不说做按摩,按摩的说法也并不直接呀?)眼见一个这么像秋雪,他岂有不做之理?他随着“秋雪”来到里间,待等跟二道幕似的布帘子被拉上,他的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这比他以往的战战兢兢可是老练多了的。“秋雪”满脸冰霜,推拒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因为看着面生吧?米高扬想。米高扬就坚持得相当坚强。“秋雪”也就不再坚持了。哇!这个秋雪不得了,双乳竟是又大又结识,如同注入了镍胶。米高扬爱不释手了,双手始终不离那两个坚挺着的东西。然后“秋雪”双手缩回又往两边一挡,拉上乳罩扯直了上衣,就站起了身,其他诸如再捏捏腿捶捶背的活儿也就全免了。但米高扬似乎挺满足,也就不计较。然后付钱,麻烦就是这时候来的。他给了30元,“秋雪”嘴一撇说哪够。他说那你要多少,“秋雪”说你说该给多少。他说立交桥那边就给这么多,“秋雪”说立交桥是立交桥,这儿是沙头嘴。他说那不行,我老在外面做还能不懂,再说你背也没捶……说罢,米高扬就推开了玻璃门想走。

就在米高扬低头给破单车开锁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上,并听到说怎么,想走啊?米高扬心一惊,只得站直了说你要干吗。对方说我们进去,里面谈。米高扬只得硬着头皮说不客气,你是说我给她给得不够(米高扬看到“秋雪”正漫不经心地站在“洗头坊”的门口,仍是面无表情)?你要多少?对方伸出了一个手指头。米高扬心知挨宰了,但看眼前这个dao条脸的家伙一脸凶相,只得掏腰包,给了对方一张大票。dao条脸接过扬扬手,“秋雪”走了过来,把他刚才给她的30元还给了他。这就让米高扬很是长了一回知识。

 

16)、米高扬长了见识以后,就开始特别留意沙头嘴一带的“洗头坊”,原来这里都不怎么叫“美容美发”啊。而且每个坊间门前都摆着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躺椅或者长凳、靠背椅不等,上面坐着男男女女,女的大多是按摩女,男的有的可能是“老板”有的可能是dashou(或者“保护人”)。有的女的就直接坐在男的大腿上,就在街口上,似乎有点明目张胆。米高扬还特别留意了宰他的那间“洗头坊”,他看到那个dao条脸果然也坐在门口的靠背椅上。米高扬远远地看到他,后脊梁那就一阵发紧,赶紧绕开了走。但dao条脸并没有注意到他,即便是注意到了,他可能注意的也是钱的事情,不太可能是他这个人。但他还是有点紧张。他明明紧张,可他还是要来,显然有他的目的在:他可能是想进一步摸清一些情况吧。不知我这样写有没有丑化了米高扬?文雅之士定然将对米高扬的行为嗤之以鼻,我却不这么看——除了我并非文雅之士,还因为米高扬是哲学家,并不是说哲学家就一定享有豁免权,而是说哲学家是用身体在思考他的哲学,我等凡人可能还有不能及的地方。只是有个技术性的问题需要解决,米高扬整天这样东游西逛,单位里就没人管吗?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证明:他们单位跟我们单位并没有多大区别,我平时上班也是稀拉得可以,有时我来了也是拐到了米高扬的宿舍里去——当然,常常扑空,倒是经常在我们办公楼底下的大斜坡的那棵大榕树下碰到,有时我们就站在榕树底下聊了聊。另外办公室女人开始让我感到有了点压力,她似乎开始有意地不理我,故意表现出对我的冷若冰霜,怎么办啊?女人真是麻烦,因此我倒有点羡慕米高扬走向本能而逃离了文化的做法,这一点,韩东的中篇novelxiaoshuo《障碍》集中表现的便是(米高扬甚至跟我讨论过这篇novelxiaoshuo,说他不太同意韩东、朱文等的观点,反文化可以,反规则就不可以,因为我们本土是最不讲规则的本土,而我们的传统文化又派生着它们自己的无数莫名其妙的规则,不反掉又绝对不可以。听得我也跟着莫名其妙的,什么一会儿可以,一会儿又不可以?)。我这样说,无非也只是说明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当然当然,既然我文雅都文雅不起来,又能怎样啊?但我又顶多属于有贼心无贼胆那一拨的,就又免不了跟女人有交流,这其实让我挺讨厌的,但讨厌也没有办法。

这时,楼底下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平时哪怕进进出出的人多,也没见得这样慌乱,尽管我并没有听到多少喧哗。果然,出事了!是董事长先生出事了。

我只得让电脑处于待机状态……董事长先生平时一般把奔驰开上高速公路(LF高速公路刚开通,若开通得早,米高扬和丫丫是否就会好一点呢?过去从L市到F市300多公里少说也得走七八个小时,现在高速路300公里不到3个小时多一点就够了,米高扬就不至于两个多月才回一趟吧?),过瘾时时速达160公里,那也只是过瘾,毕竟不敢当作兜风。这样,他兜风就时不常把车开往旧时的国道上去。到了国道上了,他也敢把时速打到100公里,终于出事了。

奔驰车撞着了骑着摩托横穿公路的母子俩儿。那是个奇妙的瞬间:母子俩以为她们要横穿了,还掉头过头来往奔驰车这边看了看;奔驰车以为自己车速是这么快,胆子再大你也是不能也不敢横穿的……就这么一念之差,撞上了!摩托横着摔到车前玻璃上了(据说好在是奔驰车,车玻璃特厚特牢,不然非得玩完!),母子两个则分开两边飞撒了出去,各是飞出十几米远。董事长一下子傻了,好在他的女朋友还清醒,赶紧用手提报警。警车很快就到,救人要紧!可孩子全身的骨头全部都散了架,抱都抱不住,看得他女朋友也傻了。母亲浑身是血,送到医院后来整整昏迷了有7天。谢天谢地,没有出人命——母子两个的命也是真大,要出了人命董事长的麻烦也才真叫大。但也够乱套的!米高扬也够乱套的。扭曲在脸上的都是痛苦,说明他的心碎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他的爱情碎了一地,他的信念等等也碎了一地了呢?那么,他的信念又是什么呢?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已是碎了一地的欲望。当他在沙头嘴的相反方向立交桥以北的南坂铺看到一地的摊着全是“救救我”、“告好心人”、“求援信”等等,跪着、趴着、躺着一地的缺胳膊短腿的、老态龙钟的、面目黧黑而又四肢完整的等等,不知他的心里是否好受点儿,因为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痛苦的人啊?

先生,买朵花吧!米高扬一愣,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蓬头垢脸的小女孩。

你这花,多少钱一朵?他只得问道。

10块钱。小女孩说得认真而又贪婪。米高扬不禁像个知识分子那样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儿,说,这花是塑料花,怎么一朵要10块钱哪?小女孩见这个满头乱草的先生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爱怜,便特别合时宜地一下子抱住了米高扬的大腿,并嗲声嗲气地说先生你买一朵嘛你买一朵嘛……米高扬只得从小女孩手上取过塑料花,并给了小女孩10块钱。小女孩拿到了钱,马上就松开了米高扬的大腿,跟蝴蝶似的一转眼就飞进了人群里……

这并没有影响了米高扬的既定目标,他看上去完全是条受了伤的老狼,顶多发出几声干涸的低嚎,却并不忘了他的狩猎。他开始注意店门口的男人并随时注意跟他们的关系。他总算明白了,做这种生意的后面没有男人怎么行呢?他知道这些男人除了是老板,做的可能都是外围的一些事,诸如站岗放哨充当保护人打通种种关节之类。后来他果然就跟南坂铺的店门口的一两个男人混熟了。

这里的店面都挺大,一般都是两层楼。楼下洗头,其他的在楼上做。楼上的也高级,中间用的是镀铝的金属柱嵌着大块的磨沙玻璃隔开,而不是布帘子。接待他的是一个高个女人。高个女人得有小30了吧,但很有点风韵,像,像……这么说吧,当年他在上海上大学时,有时在剧院看演出常常能遇到一些脖子白白的,脸上白白的,五官就像雕塑也像雕塑那样高贵得没有表情的女人,那时让他自悲得不得了,自觉与这些女人隔着千里之外,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跟她们一模一样。这就让他又有了一种做了主人般的自信。

高个女人服务得相当周到。这也让他感到惬意。只是没想到干这种活儿也是花样百出。起初他并没觉得怎样,还自以为是老手了,只是做出一副尽情享受的样子。到了让他趴过身子给他捶背时,不料高个女人把他再次推向了巅峰状态。先是高个女人叉开双腿,直接就坐在了他的屁股上,就让他忘记了捶在背上的力量与舒服,而整个大脑神经全在了感受压迫在他屁股上的生殖器上了。他似乎感觉到对方的生殖器在发烫。

不仅如此。在捶完背后,高个女人就在原地呆着,只是用膝盖支着让自己跪了起来,便让他正过身子来。他的脑皮顿时有点发紧,正过身来,就这样面对面吗?是的,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四肢僵硬着不太听指挥地刚正过身来,高个女人这回更干脆地坐在了他的生殖器上。尽管都隔着两重裤子,但那样面对面地压在了一起,其刺激可想而知。还不仅如此,高个女人又把双手伸进了他的胸部,抓起他的乳头轻轻地捻……老天!天就这么旋起来了,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啊,死亡!那是死亡再次来临……他的眼前立时金星四迸了起来,岩浆的闸门凭意志根本不能抑制,那么就顺应自然吧……况且他又有什么理由可以不乐意呢?还不仅仅如此,就在高个女人把他一步一步地推向一个又一个巅峰时,她索性就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伏在了米高扬身上,脸也贴上了米高扬的脸,说时迟那时快,立时开闸,开得无比淋漓痛快,米高扬真想大喊一声:操……他妈!但是他不能喊也不敢喊,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把自己的眉头皱上了……不知是感觉到米高扬在泄气,还是感觉到米高扬的下身的震动,总之高个女人马上就知道了,对着米高扬的耳朵说:你不行……米高扬只得点点头。高个女人问:好不好?米高扬又只得点点头。

高个女人就把头抬起来,把腮帮递过来,同时嘴巴里发出“嗯!”——这意思清楚,要米高扬亲一下她。米高扬就亲了一下她……董事长回来了,前呼后拥着老太太和“二鬼子”李条以及我内人月桂。月桂叫我快,快给他下两个太平蛋,做一碗长寿面。我说好,就离开了电脑。

他们老说我的手艺不错,尤其是董事长先生就爱吃我做的夜宵。我也不知道我的手艺好在哪里,只因我有事没事地喜欢熬夜,所以每天必得吃夜宵,就得动手自己做。既然人家夸我,喜欢吃,那是瞧得起我,那我就应该积极表现……这也难为了人家董事长,赚了那么多钱,在家几乎没有一顿可口的饭菜吃,他三天两头地不着家到处兜风,多少也有这个因素在,就是开着车到处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爱吃的东西吃(这总比开着车到处找女人或找野鸡打强多了去)。我挺愿意表现,多少也有心中怜悯他的因素在。按理说,有这么多的钱,专门雇他一个厨师回家又能花去多少钱呢?

我们很多事情是不按什么规则来的,不说你请来了厨师让他住哪儿,住在家里光一个保姆就让老太太神神兮兮的,还有着个“二鬼子”李条看着家呢,再住个厨师进来老太太的神经经得起经不起考验呢?就是买菜的事情,老太太也得亲自干(交给保姆不放心),也真难为她,每天买的菜都相当地够分量,不可能有车跟着去买菜,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也不可能骑自行车,就那么手提着,常常累得她一步三喘,满头大汗地蹭到家,常常是坐在那儿半天不想说话。你说这是何苦呢?但她第二天还是这么干,还非得这么干!还说这样可以锻炼身体,谁又能说锻炼身体不好呢?

米高扬后来又找了高个女人几次。原因在于高个女人的服务如此周到,却只收了他30元,比起沙头嘴那边经商可就文明得多了。当然还有别的原因:照样是重复了两回,米高扬便经受了考验,再那么做就不容易刺激他走向巅峰了。于是他就开始不老实,就想着去“打波”,但都被高个女人挡住了。高个女人越是挡他“打波”的愿望便越强烈。后来高个女人终于在他的坚持下,由他。终于打到了“波”,却又让他比较失望:难怪她一直挡,原来是如此扁平的两个“波”啊?

 

17)、办公室女人在我的安慰下似乎慢慢宽下了心。这是不是得益于我还是有点善解人意的呢?——实际上这是一场探险。(我突然想,我应不应该说明一下?因为我们国人常常有“对号入座”的毛病,那么我显然必须声明:“办公室女人”非指特定的办公室中的某个人,“我”也不是作者自己,而是作者塑造的“叙事人”,半点不可混淆,否则出现的种种有意无意的“对号入座”不仅非常不好,而且作者也将严正谢绝。谢谢。)

我的意思是说,面对一个女人实则便面对一个世界——内心的世界。我词斟字酌,小心翼翼。女人则显得意乱神迷,我不断地看到她娇小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之后便是不断地站起身,整理着不知整理过多少遍的摞在办公桌上的书籍。我说你能不能停下来,不要再整理啦好吗,看得我眼都有点花。女人似乎有点听话地坐了回去,不一会儿她又想着站起来,我说你请坐下好吗,于是她又坐下了。

我肯定不能单dao直入。我开始绕圈子,绕着绕着,我就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这也许便是文化的虚伪,穿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然后一件一件地剥掉,最后指向的是同一个地方,所以有人说人类不过是穿着衣服的猴子而已。因此有时我倒会突然就欣赏米高扬的单dao直入了,费那么多事干吗?就让自己本能着。但若仅仅是本能,又缺乏了穿了一件又一件衣服的性感,人类又毕竟不是猴子——这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便是文化。我们也许便是处于这一会儿穿衣服一会儿脱衣服的两难之中吧?但事情远非如此简单,比如:爱情——又是什么呢?要我说,就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东西吧……比如现在的米高扬,心中的郁结与块垒需要打散,文化的事情此时对他来说就无异是强奸。这个时候的米高扬常常会想起丫丫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其实精神是可以和肉体分开的。当时米高扬听了不是很在意,现在在意了他才知道自己的精神与丫丫的肉体确实是分开了的。既然精神可以跟肉体分开,现在无论米高扬在做什么,也都跟精神无关,只跟灵魂有关,据说,是尼采先生说的,灵魂是精神的对立面。是这样吗?糟糕的是现在米高扬恰恰在于丢了魂,也就无所谓什么对立面了吧。这也许是米高扬的两难。因此米高扬选择了以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攻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

在米高扬对高个女人失去兴趣了后,却仍然去了南坂铺几次,只不过是去了别的店了。高个女人的店老板是个独眼龙,却独独认得了他(这是他曾经有意接触店老板的结果),每次远远地看到他,就要站起身来欢迎。米高扬现在只得冲他点头。独眼龙见他往别的店去,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似的,赶紧拦住他说,店里有新来的,怎么样?米高扬有点哭笑不得,哪怕就是有新来的,那高个女人怎么办?毕竟是老主顾,他一进店高个女人就会迎上来,他能说今天换个人吗?他只好说好,我以后再来……我似乎不能选择脱衣服的办法,我似乎只能选择穿衣服的做法?我说我已经当过两回牛啦,前后有过两个女人对我弹琴,一个比我小了9岁,另一个跟我差不多,那个小的有孩子,大的干脆就没结过婚:可能是恃才傲物,个人条件又好,高不成低不就,就没结婚。

因为5年前我跟我现在的老婆挺有点抒情的,所以才有人跟我弹琴。那个小的前后对我弹了整整3年琴,都说我不懂女人,都说我这样对待女人实在很残忍。我说对,我是牛,我是不懂女人,也许我也可以算是残忍吧……但我对那小的说,你那孩子怎么办?你不管孩子你当初干吗生他,你生了他你就得负责任!她说她可以把孩子带过来,我又怎么能接受?假如我跟我老婆拜拜了,孩子我又怎么办?要不来也罢,我自己没有了孩子又得去接受别人的孩子,这又怎么可以呢?

爸爸!我儿子凑到了我的电脑前。我说干吗,你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点。我儿子正念6年级(12岁),平时上课不专心(老师还为此家访过),作业更是穷对付,有一搭没一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玩了再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乱做一气,连考试都这样。凭的是小聪明,考试的时候赶紧突击一下,居然也会考得不错。我想他要老这样,上初中可就不灵了,那时非得砸锅不可。我怎么说怎么恩威并重都没用,为此我总是忧心忡忡。我说剩一点点干吗不赶快做完,你怎么老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先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剩下的时间就都是你的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知道了。倒是他来不耐烦了。他说我是想问你一件事的。我说什么事。他说你说李条叔叔是不是好人。李条?是不是好人?还真说不好。假如不是坏人恐怕也不能说是好人。而且我对“二鬼子”形象本身就有点反感,要我跟他说“二鬼子”说起来话长不说,比如说“二鬼子”现象只有zhongguo独有,那就是当年跟着日本鬼子为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作伥的“伪军”们,他们的逻辑是“给谁干不是干”,只要有饭吃就行。他可能听不明白。于是我对他说你问这干吗。

我儿子说你说李条叔叔要不是坏人,那外婆为什么不让我跟他玩?

外婆不让你跟他玩?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

这让我有点莫名其妙的,但又不好说什么,就说既然外婆不让你跟他玩你就不要跟他玩呗。我儿子说为什么。我突然就有点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想知道为什么,你最好问你外婆去……

办公室女人静静地听我讲故事。只是我不知道我的故事效果如何。

我说那两个都是外地的,而且都是在外地开会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大的叫月,北方女人比南方女人猖狂多了,我说我们就交个朋友吧;她说朋友那是另外一个话题,我说我们干吗要换个话题呢;她说你爱你的老婆吗,我说这不关你的事,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她说我漂亮吗,我说是漂亮;她说那你就不会爱上我吗,我说这是两回事儿,怎么就扯到一块?再说什么是爱情?!

我说这些女人都说爱我,包括我现在的老婆也说爱我,我听了就想笑,我真不知道她们都爱我的什么,既然我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爱我,你还能叫我相信什么爱情……

主席先生踱了进来,打断了我的故事。主席先生红光满面,倒像个当官的。主席先生的文联工作就是一年抓几个群众性文艺活动,抓一个前后得忙一两个月,然后抓几个也就够了,对上下都有了交待。这样,办公室女人就得随时一把圆珠笔在手上,听吩咐通知谁联系谁然后怎样安排。通知安排打字了吗?主席问。

已经去打了。女人答道。

主席先生问完了就又踱了出去。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通知”,也不想知道。我的工作是被安排给刊物看看稿,实际上看不看也无所谓。刊物主编就跟刊物的面目差不多,整个一个小店铺:油盐酱醋茶。搞那么大干吗,两亩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主编自己是写novelxiaoshuo的,50大几了没写出什么名堂,办刊物也就是为了跟人家交换(稿件)方便,而人家的好刊物又基本不发这种人写的东西,但为了保住L市“泰斗”的荣誉,本市的好作者好作品也就甭想上这个刊物,因此就有人讥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闹成了个“畚斗”,因为里边装的都是“垃圾”。但是“垃圾”又怎么样,只要他能借着这个刊物跟外边联系联系就足够了,因此这个刊物就成了他的自留地,哪怕是那个副主席先生一直想插手都插不进来。我又不靠刊物写作,或者我本来也不怎么写作(原来也只是给单位里写写新闻稿),写作也只是出于无聊而已。于是也就漠不关心,即便是那个副主席,我也不知道他平时都在忙些什么,据说也是学的中文。这些人也好玩,以为毕业于大学中文系,便天然是搞文学的。我可能太缺乏的就是这些人的自信了。

按说是文人才风流,像我这样的人顶多是“无用”,奇怪的却先后有一个赛一个漂亮的女人对我示爱。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不是真的像一般所说的那样,过了40岁的男人更成熟,因此呢也就更有魅力(这是月亲口告诉我的)。想想又觉得好笑,像我这样的人,还魅力?!但是我显然清楚女人在情感方面正在危机受煎熬,可能想离婚,有个孩子……这让我确实感到害怕……

米高扬社科联的情形跟文联的情形几乎一样。

只是他被独眼龙闹得有点没趣,可能也有不愿意跟这些人打太多交道的意思,他想着是不是该转移一下战场。于是在一个傍晚时分,他来到了离办公楼大榕树不是太远(顶多500米吧)的小榕树酒馆。

点了几道菜,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酌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乏味,并且感到腹部胀痛腰部烧烤般地灼疼,用中医的说法,整个是下盘虚亏。他想自己大概是命不长了,于是及时享乐的想法也有了。刚好有个服务小姐进入到包厢来,他就随便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陪酒的小姐?不曾想还真有,实在是方便得紧。小姐说你要几个。要几个?本来他想说要一个就行,后来想想自己可能活不长了,就开它一次洋荤吧,于是说就要两个吧。

没多久,就进来了两个一高一矮浓妆艳抹的小姐。一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黑衣黑裙。是不是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显得性感呢?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打扮呢?不过他在视觉上还是觉得挺舒服,尽管不知何故。黑裙尽管是皮的,下身套着长统袜,但春寒料峭还是有点冷的,她们不怕冷吗?

两个长相一般,但也不怎么讨厌。他就让她们跟他喝酒。喝了两盅,两个小姐就开始有说有笑的了,并反复问先生是干什么的。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们实话,只是让她们猜,她们当然猜不出来,就乱猜。是啊,谁又能猜出他是什么哲学家呢?头发是一团乱草,面如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长相怎么也算不上方正,但论打扮还是挺齐整的,西装革履的不见得就比老板们差多少。米高扬就一下子搂住了她们俩的肩膀,别瞎猜了,我就是干这个的啊!

两个小姐就嘻嘻嘻笑。米高扬当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有什么文化,除了乱笑,她们不可能知道别的,但他很有一段时间以来寻找的难道不是垃圾?米高扬想对,他要寻找的便是垃圾,而且垃圾就是垃圾,不可能是糖!(这一点,我想米高扬比起棉棉是进步多了,棉棉的毛病在于把垃圾当成了糖,米高扬则不然。他更没有把垃圾当成了爱,而是——)我就是垃圾!于是乱笑也就够了。尽管身上疼痛难禁,他还是给自己不断灌酒,也给小姐们斟酒,喝到了微醺,疼痛就显得略轻了些了。于是双手就开始闲不住,而且是左右地忙个不停——他想呀,自己是花了钱的,可不能亏了,于是一个够本两个赚了一个那样地左右忙乎上了。个儿高的“波”小,个儿矮的“波”大,他一时也搞不清自己究竟喜欢大的还是小的“波”,又看不见(这里不像美容美发厅,只是半封闭),只能乱摸一气——如前所述那样的“够本”、“赚”而已。他曾想把手伸进去,结果分头都遭到了拒绝,这使他内心有点悻悻,就想着解气地又分别伸向两边超短裙下摆的大腿。两个小姐又是一阵乱笑,然后又分头抓住了他的手,再分头啄他的腮帮,结果啄得他的脸以及脖子和衣领等处都是口红,然后一个劲地问他要不要玩嘛。玩?怎么玩?!于是两个又对笑了一阵,说还怎么玩,还能怎么玩吗?

米高扬的耳朵根就有点烧烧的,说,你们这里不是酒馆吗?

是啊,是酒馆就不能玩啊?个儿矮的噘起了嘴说。

就在这里……吗?

你要我们可以带你出去啊,我们两个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个儿高的说。米高扬正想着如何推托,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身背三弦琴。米高扬突然高兴起来,大叫小姑娘你找谁。小姑娘竟然朝米高扬鞠了一个大躬,说先生听支歌吧。

米高扬的酒顿时醒了。听歌?这里又不是歌厅听什么歌?!小姑娘找错了门吗?小姑娘几乎是马上就递上来了一个小本本,说先生你点一支吧。米高扬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跟前些天在大街上抱住他的大腿硬要他买一朵塑料花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那此刻的他又成了什么啦?富人吗?因为只有富人才会对穷人这样寻欢作乐的,米高扬当然不是什么富人,但他知道:zhongguo人的观念中,从来也就只有两种人——富人与穷人(另外一种人是为民——穷人——作主的青天大老爷)。那就过一回富人瘾?

米高扬把小本本拿在手上敲了敲,想了想,说,就不点了,你会那首《洪湖赤卫队》的那首,那首……噢,手拿碟儿敲起来……啊啊啊啊哎……

大姑娘小姑娘就全笑了起来。

小姑娘说会会,那歌本上就有……

于是小姑娘马上把斜背的三弦正了过来,开始过门……

“手拿碟儿敲……起来……啊啊啊啊哎……”

唱罢,米高扬问要多少钱,小姑娘说给二十吧。米高扬说好吧,就给二十。小姑娘收了钱取了歌本,又给米高扬鞠了个躬,然后退出。米高扬接着给一高一矮两个小姐各50元,两个小姐异口同声说这么小气,小费才给这么点儿啊。米高扬说怎么不够啊,你看看人家小女孩唱歌唱得满头大汗,才要了20元,你们吃我的喝我的,50元还敢嫌少?!两个小姐显然也是拿够了的,也没有太大不甘愿,个儿高的可能只是想回他一句:这不一样。米高扬说是不一样嘛。两个小姐就笑笑地离开了。

结了账,出了小榕树酒馆,米高扬感到头有点晕。他跌跌撞撞地摸回办公楼宿舍,感到今儿晚上实在是没劲透了。

 

18)、去海边郊游的路上,月桂告诉了我(我儿子曾经问我的)那件事情经过。

好在我无所谓情绪影响,不然可能就影响了郊游的情绪。他们家每个星期忙过生意,周末一般都要安排一个半天或郊游或钓鱼,钓鱼我一般都不参加:在人家养鱼的鱼塘里(哪怕是小水库)钓鱼,不够刺激不说,实在也没有多少野趣。郊游我是参加的,但也不见得我有多高的热情。

郊游的车队浩浩荡荡。董事长先生车出了事儿(据说除了医药费加上赔偿已付了10多万元,已是万幸),有个把月怵车也不敢开车,今天叫了一辆公司的面包车和司机,董事长先生和他的女朋友坐前排,月桂、我和我儿子坐后排。楼下弟媳(工厂厂长)仍然开着她的桑塔纳,车上坐着小姨子一家。国税局副局长小弟开着他们单位的车头挂着警笛的三菱车,车上坐着老太太和他自己的儿子,在前头开道。我想他们一大家子这样开着一个车队出外郊游是不是觉得挺过瘾,挺威风,或者挺潇洒?只是我夹在这富人的队伍中,多多少少有着一种不协调的东西,隐隐约约的,让我不时地感到自己是颗假充的大铆钉。对,这个说法很不错。假如说米高扬自以为就是一堆垃圾,我说我自己就是一颗假充的大铆钉,应该说相当准确。但既然铆在这儿了,车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了……

月桂小声地说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不让儿子跟李条玩吗。我说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有兴趣,就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李条陪她到银行去取钱,那是公司白领的工资(蓝领工资直接由工厂开,白领由公司开,公司的部分老太太自告奋勇由她掌管——不知是老太太要找事干,还是要感受权力,总之大家也乐意把这部分权力上交),每个月都得有10多万。大概是李条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现金吧,老太太把钱提在手上,他走在边上就显得气有点粗,而且左右环顾个不停,走着走着,就突然悄声地对老太太说:婶子,其实你每个月这样提钱挺危险的,我跟你说,婶子,我这在你边上是保护你,不然,我要拿根棍子对着你的脑袋敲下去,你就会晕过去,我抢了钱就跑……一下子听得老太太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都白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以至老太太心如撞鹿般地挨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通知我儿子和他的表弟,以后不要跟李条玩……

我知道了,我儿子也知道了,我就对我儿子说:这件事情可能你外婆是对的。一想到儿子可能有危险,我就不能不考虑到老太太紧张的正确性了。我儿子听了却不以为然,说李条叔叔才不会呢,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我本来想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想这今古贤文的玩艺不是玩艺,可能有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就忍住不说。但我儿子说得也不是全错,李条看上去确实挺老实的,而且还显得可靠(不然就怎么请他来当管家呢),而在我看来,恰恰就这表面上可靠的老实疙瘩样儿才是“二鬼子”形象,他给谁干似乎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哪怕是给日本鬼子干。但显然我们在这个人身上费的时间多了点,于是我就开始了沉默。

于是我想,米高扬现在在干什么呢?

 

米高扬是无所谓休息日不休息日的。似乎他在工作(大脑)的时候也即休息,他在休息(身体)的时候也即工作?

米高扬自从被独眼龙影响了情绪,想着转移战场,而又在小榕树酒馆败了兴,他就又骑着破单车重新开始了他的转悠。

现在米高扬往南坂铺相反方向,过了小榕树酒馆往北骑。

就又有一重新的景观出现。这一带没有沙头嘴、南坂铺繁华,可能古时候就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光从地名上看,这地方历史上似乎出过一些当官的,叫“衣锦坊”。

但毕竟是古旧了,似乎缺乏点现代化气息吧。稍加深入又会发现,古旧却是一种气象而已,生意还是要做的。成片成片的门口有着旋转着红蓝两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理发店标志的圆筒壁灯的发廊,一间挨着一间,大多向外散发着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霓虹的灯光,很能给人产生关于红灯街的联想的。这里的叫法很直接,叫发廊,肯定不理发,顶多洗洗头,主要是其他的事情。

称得上是奇观的,每间发廊的门口都坐着三三两两的小姐,大都抹着厚厚的脂粉,描着弯弯的长长的眉毛,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表情木然着,就如同一帧帧沿街摆列着的橱窗;一见到有人往她们的橱窗这边探头探脑,她们就会热切地向其招手……这个景观过去只在洛奇的《小世界》(长篇novelxiaoshuo)和孙绍振的《面对陌生人》(散文集:关于德国的见闻)中见到,不曾想而今在我们的南方城市里赫然存在着……

米高扬知道这里可能更直接,不像小榕树酒馆里的隔着一层,不够直接又没有多少刺激,而太直接了也并非米高扬可以无保留接受,他决定试试看。

在这种地方,米高扬不可能有洗头的欲望。待他选定了一个酷似旧日(10年前吧)女同事的妞,才锁车、点头、推门进去。果然直接多了,甚至用不着多言语,妞就把他带进了里头的隔间;果然简陋多了,所谓隔间仅是用三合板钉就,按摩床两张并在一块,甚至连张布帘子也没有。见米高扬疑疑惑惑地一直盯着两张并列着的按摩床看,妞大概猜到眼前这人并非职业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手,就反应敏捷地马上把并列着的按摩床分开。米高扬这才有点放心地把自己平躺上其中的一张。也是用不着多言语,妞哈哈哈地往手心里哈气,然后掌心对着掌心地搓了一阵,似乎是搓暖和了些,就来解米高扬的衣服。

米高扬也很直接,就在妞来解他的衣服时,他也伸手一下子就把妞的上衣拉起来。这么冷的天,妞居然除了外套,里头就穿了一件套头衫,剩下的就是乳罩了。米高扬又一下子把乳罩捅开来,两个肥肥的“波”就跳跃了出来。米高扬不禁一阵哆嗦,是妞的双手也按在了他的乳头上了,还是冰冷。妞“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米高扬心里暗暗佩服傻妞们如何就这么不怕冷。就双手紧紧托住两个大波并使劲捉在了手上,似乎如此便可御寒。但妞的眉头随之便皱上了,而且咧起了嘴。

米高扬只得问怎么啦。妞说痛,而且脸上甚至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米高扬就抬起了头,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看了看两个大波。天,两个波的四周竟然长着一个一个花生仁儿大小的疙瘩,那会是什么东西呢?米高扬想用手去触摸,想想又不敢。就问道:你去看医生了吗?妞说干吗看医生。他说你真应该去看医生的。妞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随之,妞的一个突然举动几乎又把他唬得目瞪口呆,妞居然极其利落并利索地一下子把自己的两条长短裤拉将(大概裤头用的都是松紧带吧)了下来,说你、这里吧……

米高扬的手颤抖了,犹豫了犹豫,终于还是垃圾上了,并想:我本来就是垃圾,假装干净什么呢?只不过,他刚刚把“罪恶”伸了过去,刚刚碰到了那块肉,又像跟触电似的马上又缩回了手。却原来这妞这块肉上光溜溜的竟一毛不拔,滑腻腻的碰一下就足以惊心动魄——据说,这个地方一毛不拔的女人是“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民间的说法,“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的女人要克夫的)女人,谁知这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不吉利呢?

接着的米高扬败兴到家,哪有什么心思领略昔日“旧同事”留在他印象中的什么风采,只觉得从里到外浑身上下一阵一阵地瑟瑟打抖,紧跟着上下牙居然也咯咯咯地打起战了来……米高扬一骨碌坐了起来,倒把妞给吓了一跳,闪电般地就把自己的裤子拉上了。

米高扬取出了皮夹子。这里的收费倒便宜,妞才要了他30元。但米高扬已是透心凉了,钱倒在了其次。

在回去的路上,米高扬打了一路的喷嚏,知道自己又是过了一个腻味透了的夜晚。

海边有大片的沙滩,金huangse的,确实算得上漂亮。两个男孩子从各自的车上下来,就雀跃着奔向了沙滩。另外一辆车上的小姨子的孩子是女孩儿,正念初一,是两个男孩的表姐,她也跟着冲了过去,一起玩沙堆。

董事长先生跟他的女朋友随手带着家用摄像机,忙着找合适的景点以便录像;小姨子正往自己的脑袋上捆头巾;老太太则一步深一步浅地踩着沙滩一本正经地散步散成了鸵鸟;国税局副局长同志则忙着找地方换三角裤,他要下海去游泳;月桂则一边走一边拉着我,做出很亲密的样子,并从嘴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啊,好美呀,好美呀……

我举目四面看了看,这实际上是一个海湾:靠东头的那边大概叫港湾吧,远远的停靠着一些渔船,靠西南的这边不远处有着一座不算高却有点面积的山,但仍有海潮绕过山朝这边一浪一浪地扑打了过来……

我们站着的这边这片金huangse的沙滩,既连着东头的港湾,也向西北绵延着、绵延着……可能绵延到比较远的地方。我左看看右看看,再前看看后再看看,我只看到沙滩确实挺大的,而且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西斜却还不会太快落山的艳照下,有点晃眼,眼睛被反射得有点疼,也就是说,我看了半天,似乎并没有得到强烈的“美”的感觉。我知道毛病在我自己,而不在于沙滩。也许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有点明白米高扬说的“灵魂出窍”的意思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是不是我的“魂”尚留在了F市了呢?实际上我常常单独一人回到F市去,回到那个曾经温馨而今空荡荡的九十来个平方的套房里去。我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套房里走来走去,自己对自己吼了几嗓子,或者发出几声莫名其妙的笑,等等,也就是说:无事可干却又心里充实,尤其是留在套房里的儿子小时候穿过的几双小鞋,看着看着它们似乎就能活动了起来,就像我儿子回到小时候在我的眼前蹒跚学步,或者腾挪跳跃,让我满心欢喜。

然后就分别给一些朋友打电话,电话打得相当频繁,仿佛话匣子打开了。其中一个男的朋友和一个女的朋友,尤其是每回必打。电话打多了,就不得不开始表示出对他们的关心,因为他们分别都离了婚。男的比我大5岁,女的比我小3岁。男的K跟走马灯似的换女人,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的都有,很热闹也很是不亦乐乎,因为都是男人,他告诉我的都比较直接;女的M就不同了,老在那儿研究爱情,这就让人很着急。因为谁都知道,爱情这玩艺可遇不可求,老这么研究怎么行呢?要遇啊!可她老遇不上,于是一接到我的电话她便感到很兴奋,然后就跟我好好研究了一番。待到我分别跟K和M研究得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F市回到L市来了。

我常常就感到糊涂,男人常常不把找女人叫爱情,女人却常常把找男人叫爱情。究竟为什么?

比如办公室女人,也是大30几的人了——女人还有个特别的地方,不管她有多大,爱情却能让她们变得年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看来我的故事对她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她仍然固守着她心中本来就有着的一些东西,并且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冷淡。这又让我感到压迫。这我知道压迫是来自我害怕,我也知道我害怕爱情,因此我绝不再跟任何人谈爱情。可能我的不谈爱情,恰恰又从反面对她构成了压迫,于是她就把这种压迫表现了出来,便变成了冷淡。她的冷淡又让我有点不好受。

于是我说其实我是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的,你为什么这样呢?

她说我怎么样啊。

我说干吗不理我了,这样你不是存心要让我难过吗?

那你就难过呗!她说。

于是我就又感到了危险。这时有人来叫开会学习了,我形同特赦。

开会的内容有很长一段时间反反复复了,学习来学习去似乎越来越耳熟能详,却也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先是学习“代表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中广大人民利益问题”,后是学习“先进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中的文化的前进方向问题”,接着学习“代表广大人民利益中的先进生产力问题”和“代表文化的前进方向中的先进生产力问题”,再接着是学习“代表先进生产力与先进文化与广大人民利益三者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问题”……虽然每次学习文件或者报纸基本没让我念,但我学着学着就感到我也快跟着说顺了嘴,一不小心我一张口可能也会一大套一大套的说下去,如果真是这样,一定说明我的思想是通了,水平肯定也是提高了的。只可惜,似乎单位里现在并没有人关心谁的思想究竟是通了没有,水平究竟提高了没有。而只是,到了时间(固定礼拜二上午)就念报纸就念文件……

因此,夹杂在这些富人中间,我就基本搞不太清眼前这些人究竟是不是代表了先进生产力,是不是代表了一些人的利益,是不是代表了一些文化?比如家用摄像机?当家用摄像机对准了我和月桂时,我赶紧把我的脸别到了一边去,因为我知道我这人特不上镜头,倒不是我长得有多么难看,而是整个狗肉上了席,上了镜头了就可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连我自己都难受。月桂说,你干吗他正在拍我们呢。

我说是吗,仿佛刚知道的样子,就把脸又90度地别过来,不过是把左腮帮换成了右腮帮。月桂则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对于我的切换腮帮感觉不到,我才一阵窃喜。

这就是过日子了,我想,过日子嘛,在哪儿过不是过呢?(同时又让我觉得这个说法让我自己也多少有点像个二鬼子似的)

在这一点上,我就没有那些女人们的觉悟,无论是萌还是芽是月(芽和月就是我说的那个“大”和那个“小”的,也就是说,我说的那两个女人是真事儿)是办公室女人,我都不及她们。女人仿佛就是为爱情准备着的,就连月桂现在都在说她爱我,那么爱情又是什么呢?因此女人们纷纷都说我不懂爱情,因此我说爱情不过是混日子,在我们这块土地上,无论是什么,都应该是混日子。当然我也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像米高扬那样的觉悟,我就更没有了。被爱情伤成了那样,还什么爱情呢?爱情难道不是过日子吗?爱情难道不要过日子吗?我当然知道,米高扬多少有点想用很多女人(或者叫玩很多女人)来报复爱情的意思。但既然是人家用情不专或者水性杨花,你又犯得着吗?或者我的这个理解本身是不是已经有点背时了?

F市时我也曾特意让柳江大学的朋友陪着,远距离地对丫丫做了一些观察和了解(是不是也有点是出于写作的需要呢?)。用现在流行于领导层中的话说,我看长得不怎么样嘛!米高扬犯得着这样吗?

 

丫丫是属于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那一拨的,跟萌、芽、月以及办公室女人这些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这些人的重大不同,恐怕就在于“性”与爱的不同。爱,可能就意味着有我,有我就说明也有你,也有他,哪怕不为别人负责,至少也得为自己负一些责吧?性,就意味着没有目标,没有责任,只有自己,甚至对自己也可以不负责。

而今的高校生活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据说白天上课的时候老打瞌睡,除了老师上课的水平与效率,大学生的学习也基本缺乏了内动力,关键是看学了什么以后到了社会上好赚钱。到了晚上,便都活跃了起来,出双入对,花前月下那是老掉牙的老黄历了,全是真dao真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地干,据说有不少的大学生男女在外面租了房子。另外就是文学创作以及文艺活动特别活跃,据说艺术能够让人创造一种生活的新方式(且不管今后走入社会这种新方式立马又会变成“过去”的方式,这就是生活嘛,谁都一样)。

当今的女大学生对性事之成熟之老到,让人为之侧目,而且就那么互相找着性安慰,生活那是将来的事情,眼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我的手上就有一份投给“自留地”的一个女大学生的自来稿,叫《陌生的欲望》,其中就把她们的这种生活描写得淋漓尽致,看完了让我直叫这真是篇问题novelxiaoshuo啊,并让我对而今的大学生活大开眼界,原来她们的生活也如此乏味空虚啊?——为了尊重作者的正当权益,这里就不能加以引用了——我曾把它推荐给主席先生,说这么好的novelxiaoshuo你们怎么不发啊?主席先生拿去看了,说是不错,但不能发。我说为什么,作为问题novelxiaoshuo,起码有警醒警策的效用,或者可以说假如我们的大学生活竟是如此无聊,我们将来的社会又会是什么样子……等等。主席红光满面的脸上就有了一丝尴尬,说不敢发,发了可能要出问题,出了问题可怎么办?我是要担责任的。我想是啊是啊,谁来担责任啊?一说到责任谁都害怕啊!但官儿还是要当的,责任最好由别人来负,这,哪里都一样,都一样,这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我们真该见怪不怪,要说性就是性,那你说不忠是男人的天性,水性杨花是女人的本性,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若把这些说成是多么现代的观念,那是骗人,无非是本性而已。若说她们这样是为了找到真正的爱情(即便是像我这样的背时人物大致也能理解,没有性哪来的真爱呢,所以要试,不试又怎么会知道呢?18年前的我和萌就是不懂得该试,以至18年后她突然来到我身边说要跟我“试”,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试了,又哪来的什么爱意,既然没有爱意了又该怎么做——那个“爱”——呢?那个时候我们整整恋爱了3年,除了拥抱接吻,我从来就没碰过她的乳房,以至18年后重见了,也只是跟她拥拥抱接接吻,也是不碰她的乳房。因此大哭时她撒泼说她已生过两个孩子了,不值钱了——听得我有点想要吐;不哭了冷静点儿了又说我从来就是这样的。这我知道是我不好,但像我这样背时的人也确实毫无办法),应该说属于正当,但她们显然并非如此。也许就像作家赵玫在她的长篇novelxiaoshuo《欲望旅程》中所写:

女人要想尽情地生活,还需要没有亲人的负担。要没有丈夫或者没有固定的男友,没有孩子,如果可能,也最好没有老人或其他亲人。可以远离家乡。到一个没有背景的地方。这样便可以使女人感到轻松,感到没有亲人的困扰和压力。于是你便可以随心所欲,找到你最喜欢的那种生活的状态。你不必为他人的流言蜚语所左右,反正你的亲人听不到,或者你干脆没有亲人,你也便干脆没有了会伤害他们的顾虑……

这样的女人就还可以玩儿酷。玩儿艺术。玩儿女权。玩儿……玩儿……玩儿……

 

什么都可以玩儿。何况性?

丫丫作为单身女人,又身处那样的大学环境,而且远离她的湖北老家,她在玩儿的又是什么呢?她后来对米高扬说,她必须找个伴儿,陪她读书陪她讨论陪她搞课题,要不然她连饭都吃不下……倒不如说她是得了厌食症,源头便是性:因为性得不到满足,所以她厌食。

这又是什么理由呢?

那么爱呢?

所以米高扬才会被她搞成了这样。怎么搞的,这样?多儿?怎么啦?!多儿是我儿子的小名,不想他就是这么多事,每次出来玩都得出点事情。现在要回去了,他的手居然被汽车后箱盖压住了,大哭了起来。

多儿一边哭一边说,是妈妈……多儿的意思是说他的手是被她的妈妈压在后箱盖上的。我走到跟前去看,多儿的右手青紫乌绿的马上就肿了起来。尽管我有点心疼,但我也只是看了月桂一眼。月桂马上骂骂咧咧,我们在装行李,你把手伸过来干吗?

我当然知道多儿是过来凑热闹,就把手按在了车尾巴上,月桂看也不看就这么猛力盖上了……不是说出来玩吗?休闲的心情应该是很好的,这么毛毛躁躁的,一定是开始操心明天生意上的事儿了。一说起是生意上的事儿,我也就变得没脾气了。

 

19)、米高扬说他本来是不相信什么爱情的,或者也是,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因为大家伙都这么说,也就跟着爱情上了。他跟他的前妻结婚,实话说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条件的考虑,都是大学本科毕业,学历相当,双方家庭经济收入都比较稳定,没有太多负担,更重要的是,他那年26了,他前妻也25了,干柴与烈火,一下子就烧上了——也许,爱情便是以此为借口吧,说到底还是潜藏着的并且藏也藏不住的欲望。

所以后来丫丫的出现,他就反复地对丫丫说,他跟前妻的关系是他与他前妻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而他跟丫丫的关系是他跟丫丫的事情,也跟他的前妻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不存在什么第三者的关系,这并非纯粹出于消除丫丫的顾虑的考虑。果然,后来在他跟前妻经过了一段较长时间的冷战期,他被证实在婚姻当中确实是死亡了的(他拒绝跟她做爱),终于双方不欢而散。

但他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却并没有一定要结婚的意思。这里便可能有点复杂,但真正纯粹的情感难道不是比一纸证明更有力量得多?!

或者也因为他太相信丫丫了,终于他也是相信了爱情本身的。他在与丫丫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精神高度契合了之后,在一次又一次的肉体的美妙融合了之后,他也不只一次地对丫丫说,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爱情这玩艺存在,也就是说我终于头一回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才叫爱情,这是一种多么具体的东西,那就是你!你知道这个“你”是什么意思吗?这个你的意思是没有你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爱情”两个字存在。

丫丫显得无比幸福地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们如胶似漆了整整有3年。丫丫也就成了他的珍爱、他的心爱、他的疼爱,说到底,也即他惟一的真爱。

然而才半年多过去,事情竟会是这样发展着。

他本来就有着种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始终不能也不愿相信它,他怎么可能相信他是如此深爱着的而同时也声称爱他的丫丫会背着他再去找别的男人。也许他还过于自信了?他想,要是离开了他,这个世界上的哪个男人还会像他这样能够给她如此足够的爱?还有谁能够像他这样懂得爱她、疼她、理解她、支持她乃至宝贝她?

现在他不能相信的预感(或者第六感觉吧)居然得到可怕的证实,这对米高扬来说未免过于残酷了。米高扬再怎么是哲学家,可他是个zhongguo人,就得有着zhongguo人特有的文化心理:颇有一些时日他老做恶梦,梦中情景都跟丫丫有关,丫丫或赤身luoti,或翻云覆雨,或做愁眉状,或做荡妇科……深更半夜唬得他常常一骨碌就坐在了床上,浑身一阵燥热,有时甚至虚汗淋淋。尽管米高扬不曾学习释梦理论,但从种种梦兆也可看出实在是凶多吉少。到了第二天,无论是他干什么或者需要干什么,都要暂且丢在一边,第一件事就是火烧火燎地给丫丫打电话,若电话找不着她,便死乞百赖地给她打传呼……

丫丫在电话中的表现总是很甜蜜,而且总是一副很纯洁的样子,让他都不忍心冤枉了她。尽管在电话的事情上在传呼的事情上,他对她早有怀疑。丫丫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赤条条地跟他或缩在被窝里,或就在他的眼前走来走去,然后她的呼机滴滴滴地叫了起来,她就会雀跃地跳将起来,就那样赤裸着急急奔向电话机。尽管她常常对着他的是圆润而可爱的屁股,但她还是会听到让他不太舒服的说话:是我呀。这种亲密的说法恐怕只能面对自己亲密的人,那丫丫除了对自己亲密,还亲密着别的人么?

以至现在他呼她之后,接到她回电话时的第一句话“是我呀”,他就不能不在脑子里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她现在究竟在哪?是穿着衣服在给他回电话吗?她的身边有没有人(男人)?

米高扬毕竟不是萨特,丫丫也不是波伏娃,尽管他们暂时也并没有想结婚。他自己并不追逐女人,他也决不鼓励丫丫跟别的男人做爱。也就是说,尽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但有些东西约定俗成也就不言自明。只是作为哲学家也许米高扬不该忘了:人类的本来痼疾便是互相不信任(人本身就是靠不住的东西)。因此他的过于自信的背后,恐怕背后也隐藏着深刻的不信任,只是由于自信而没有察觉。因而才会放心地与丫丫相约一个进入一个超出,断然做出分居两地(挂职锻炼3年)的决定,然后以期将来能有一个崭新的起点,进入新的高度进行新的综合什么的。

直到那种可怕的预感终于得到证实,犹如晴天霹雳什么的也就可以理解了:天塌了,地陷了——这种毁灭性打击直接摧毁的便是他的自信,从而在精神的意义上击垮掉了他……在这一点上,实际上我还是比较同意办公室女人的意见的。办公室女人说,爱情是什么?就是相濡以沫。甚至5年前我自己也这么看,5年多以前,我就像经典上说的某个卖豆腐的,虽然劳作很辛苦,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但是劳动却使他无比快乐,因此他几乎见天是一边磨着豆(腐)一边唱着歌……就有两个有产者打赌(似乎有点类似《百万英镑》?),说,只要给他一注钱,他立马就会把歌声停下来。果然,此人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后,顿时就失去了歌声,可能是开始为怎样花掉这笔钱伤脑筋,又哪有心情再唱歌呢?那个时候不仅我天天在唱歌,还开着音响一起唱,有时还拉着月桂一起唱,多儿后来也加入进来,唱得无比开心,日子过得确实快活。现在我可能唱起歌有那心情唱吗?就是因为曾经一度想唱歌,这才有人对我弹起了琴。认识芽是在河南召开的一个全国广播剧编导会上——因为我们台没有专职的编导,就把我这么一个编辑(在家是编辑,出外是记者)滥竽充数上了——的两天,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聊天,就引起了某种共鸣,后来我们保持通信整整3年,她也跟我谈情说爱了3年。尽管我始终犹豫不决,可芽的执著和坚持让我吃惊,甚至她多次在信中要我回忆我究竟在前世欠下了她什么。后来我都相信了可能是我前世真的欠下她什么了,就决计要还她。待到某日我真还她了,麻烦才真正来临。她不断地给我寄来了她日常活动着的种种照片,包括她的50来个平方的温馨的家居情况,并在信中说,这就是她天天奔忙天天要回的“那个无人等待的家”,也是那个你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会向你敞开的那个温暖的家……说得我心惊肉跳,而又在内心深处多少被唤起了丝丝向往(这就是米高扬所说的女人意义上的家吗?)……由此可见,那个时候我是多么地想唱歌!可是……后来我几乎是遇上了跟米高扬大同小异的事情后,我的看法也就完全改变了。不曾想,眼下又有个女人想唱歌?!

我说你想过“相濡以沫”在字面上的意思吗?

女人没能回答上来,我就知道她没想过。

那是两条鱼,有天被搁浅在沙滩上,没有水怎么活呢?于是它们就相互用各自的唾沫濡湿对方,以求彼此把生命继续下去。但我想说,干吗老在沙滩上呆着呢,为什么就不回归大海呢?也许它们是退潮的时候被滞留在沙滩上的,那么总有涨潮的时候吧?再说,彼此的唾沫又会有多少呢?唾沫用尽了又怎么办呢?!

那就一起死呗!女人的回答倒让我吓了一跳。

楼底下突然爆发出的一阵喧哗不得不让我伸出闲不住的耳朵,二鬼子李条鞍前马后的殷勤随着他的大呼小叫雀跃了过来,让我不能不心生厌恶。一定又是什么客人大包小包地登门来访了。尽管李条对董事长先生也殷勤且毕恭毕敬,跟他说话李条甚至要把胸脯挺得老高,以至系着的皱巴巴的领带也要从扣得贼紧的领口拱出来,但董事长先生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惯了,并不喜欢这样,因此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他,对他取立正姿势也常常只是摆摆手。于是李条就把大部分的热情都倾注在国税局副局长身上了。来了客人更是让他英雄有了用武之地,递烟点火、砌茶递茶,忙得不亦乐乎,也忙得热火朝天。来找副局长的人又特多,俗话说无事不登门,不用问就能想象都会有些什么事儿。而且带来的东西都是高档货,人头马、拿破仑XO、德国蓝带马爹里,能装一壁橱;中华、小熊猫最差也是玉溪烟,一条一条地摞着,就像是要开杂货店……

有一日我见李条又在码着一条一条的高级香烟,说这么多烟码在这儿干吗呀,等着发霉吗?还不快想办法卖给杂货店,还能换些钱回来……李条立时就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那不行那不行,这事儿得让局长定!李条身上剩下的北方人仅有的一点纯朴,便是把副局长叫做大干部,因此就是在家也不能叫他名字而叫局长。我当然只是说说,我怎么可能叫李条把烟真拿去卖了?就是真有这个意思,李条也绝对不会听我一句半句,换句话说,李条即便可以被这里的全家上下所驱使,他也绝对不会替我效劳一点半点。要不我怎么就说他是二鬼子呢?二鬼子是必须有效忠对象的,我又不会有饭给他吃,他干吗要听我的?

我是不是觉得这样活着活得很没面子呢?(连二鬼子李条都不买我的账)

我这样是不是就让我自己“回归大海”了呢?所谓痛并快乐着吗?!

那么大海又是什么样子呢?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不是还在岸上的吗?)。可是当我面对办公室女人时,却又分明有着一阵莫名的恐惧。

今天她穿着一件很漂亮的衣服,我几乎是一进办公室便看到了。但出于习惯,我一般不太喜欢夸衣服漂亮不漂亮——尽管我知道夸女人的衣服,就等于肯定了她的鉴赏能力,就能讨女人喜欢,但对此类的敏感我早已被月桂折磨得相当钝化,她三天两头地要穿着各式衣服让我鉴定,说这件好不好那件怎么样,弄得我最后都说好、挺好的……因此,我常常假装对女人的衣服不太敏感。

但女人的衣服对女人来说实在无比重要(人本来就是穿着衣服的猴子嘛)。比如眼前女人穿着的这件衣服,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镶着隐隐约约的金边,暗花图纹,跟女人的忧郁搭配在一起,就让她显得性感。

我始终不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这让她似乎有点失落。在我紧跟着跟她讲着故事的过程中,她突然打断了我说,你看我这衣服怎么样,还说是名牌……

我说不错,名牌那很贵吧?

你猜一猜。女人第一次在她忧郁的脸上显出调皮。

我说那有千把块吧。女人说哪里,我从来就没有过上千块的衣服。(价值是不是就能显示出女人的身价呢?我不知道,我也没敢问)我说我猜不出来,实际上我对名牌挺外行的……女人说名牌不一定贵,只要真好看……(我怎么觉得这好看的衣服后面有着个陷阱呢?)这时就有一个女声嚷嚷着:

开会啰!丫丫毕竟属于60年代末70年代初那一拨的,这一拨子人显然没有前几拨子人把爱情看得那么重要(比如萌、芽、月以及办公室女人跟我强调爱情的重要性时,竟不约而同地对我说:女人嘛!),尽管那些人也不见得就把爱情搞清楚了,她们把性比爱情看得更重要。丫丫从武大哲学系毕业分到柳江大学,第二年就跟她武大的师兄(男朋友?性伴儿?)分手了,之后就跟米高扬好上了(性伴儿?男朋友?)。现在米高扬离开了F市,丫丫继续找个男朋友本是情理之中,因为她本来就离不开性,你米高扬自己离开了,她的性又怎么办?米高扬的错误也许便在于把丫丫的性当作了爱情。这可能也便是60年代初出生跟70年代初出生的人之间发生的特有的误会了。

但事情显然远非如此简单。当米高扬为此痛不欲生,丫丫竟然也为此痛彻心肺——假如丫丫对米高扬说这3年来我根本就没爱过你,米高扬肯定在心里会好受得多,然而丫丫却一遍又一遍地说,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别人了,我最爱的人就是你!这样:米高扬就不能不整个的心彻底地碎了。

丫丫甚至在米高扬的那个肝肠寸断的圣诞节过后不久的元旦,从F市心乱如麻而又火烧火燎地赶到了L市。米高扬到汽车站去接的她,丫丫一眼见到满脸憔悴的米高扬,一下子就扑进米高扬的怀里。好在是晚上,米高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揽是把她揽在怀里,但他觉得揽在怀里的已是一捆稻草。丫丫涕泗滂沱。米高扬说回去哭。到了宿舍,丫丫却不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米高扬把丫丫关在宿舍里整整3天3夜,需要吃东西时米高扬才出去买了些干货回来,丫丫吃得很少,偶尔喝点开水,应该是前后差不多十来天,丫丫瘦了两大圈。若在以往,米高扬会心疼得发抖。但眼下米高扬的心分明在滴血,根本就不能分清是疼还是痛了。尤其是他脱去了丫丫的衣裤,呈现在他眼前的luoti竟是如此的陌生,不能不使他感到无比骇然。他曾经无比心爱的那一对宝贝居然严重变形,更是让他心痛欲裂:原先鲜艳欲滴的乳头,而今居然变得坚硬,左乳的乳头原本分成两瓣,现在也成了坚硬的一块,即便是乳房,也由原先的小而富于弹性变成鼓胀且坚硬……再看看浑身上下,瘦得皮包着骨头……米高扬欲哭无泪。

我说过这是我的宝贝,我千叮咛万嘱咐,交给你好好帮我保管,你怎么把它保管成这样啦?米高扬悲伤地说。

丫丫居然说,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一直就是这样的……

米高扬已发不出脾气了。看来他确实心爱丫丫得不得了,就是想发脾气恐怕他也是发不出。按说是情天恨海了,但他怎么也恨丫丫不起来。

这实在有点残酷。

而更残酷的是:当丫丫向他投去求爱的目光时,米高扬也不忍拒绝,而是稍做准备(热热身)了后,准备入港。可是,刚刚到了家门口,它就立时发现家里已经变了样儿,实际上他的预感便是在此刻得到彻底的证实的:还不仅仅是家里住进了别人,更重要的是它一进入就发现松动了,它一发现松动了就再也不肯进去,那真是一种shaa头的感觉!随之它马上就把头低了下去,把稠粘的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喷射了出来,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米高扬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一只受了重伤的老狼会是什么样子。他在丫丫的身体上拼命扭曲着,从喉咙口发出了特别可怖的嘶吼。丫丫则已是泪流了满面,濡湿了一大片在枕头上。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米高扬曾一遍遍地感谢着造物主,丫丫与他是那样的天造地设,珠联璧合,阴阳合榫堪称天衣无缝,便是这合榫的美妙与包容的和谐,使得米高扬如醉如痴,腾挪是咏叹撞击是乐章,就那样互相引领着,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潮涌,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沉醉与晕眩……

米高扬完全像个守财奴那样,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已经失去并所剩不多的宝贝疙瘩,抚摸着丫丫那实际上他不忍多看的身体,满心悲怆,大有玉石俱焚的苍凉,他想现在已经不再是我的宝贝了,我又怎么可能再去宝贝它们了呢?不要说几乎是沧海桑田般的变化,恐怕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谁能像米高扬这样熟悉、了解、宝贝丫丫的身体,他曾经在那上面多么辛勤地耕耘、多么细致地播种、多么精心地施肥、多么柔情万般地投入了一滴一滴的心血,他熟悉这块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风景、每一条筋络乃至每一个细胞,就在这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风景每一条筋络乃至每一个细胞上都曾印下了他无比深情的热吻……

3天3夜的无比悲悼的氛围之中,米高扬的阳具再也不能勃起(也许他想从此也就再不必勃起了罢)。尽管他也作了努力,也尽管他的努力已经有点勉强,但终究不再勃起来了。也尽管在此之前,米高扬再怎么纵欲过度,也只是伤了身体,那把老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始终还是挺好使的。他也知道,他现在的阳痿恐怕是要变成症状保持了,尽管他也知道这是精神性的,而非器质性的。但也难说米高扬是不是情愿自己从此就阳痿呢?

最后米高扬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看好我的家,如果你看不好,我就再也不回家了,看来我真的是无家可归了……丫丫又是大哭了起来,并一遍遍地自责道:是我错了,我真不该做错事……

3天以来丫丫也是够伤心的了,米高扬便不忍再伤她了。可是这仅仅是错事,仅仅承认错了,就……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明白,有些错是永远也无可挽回的?

但是丫丫说得斩钉截铁:我真是水性杨花,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米高扬想那又怎么样呢?也许我这是一报还一报,你要不是水性杨花,我恐怕就得不到你了吧。尽管我是结过婚的男人,你以前的那些“帽子”也戴不到我的头上,可现如今我又该把这顶“帽子”戴给谁?米高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喜新厌旧的毛病,尽管丫丫对别人来说是旧的,但对米高扬则是新的,米高扬喜了这个“新”,爱了这个“新”,并且认定了这个“新”才是他的爱他的真爱,他就拿出了他的心拿出了他的全身心。他以为他真懂得了爱就应该拿出全身心去爱,他好容易懂得了爱也获得了爱,就是没有想到这种真正的“爱”也会被那种实在的“性”所亵渎:红杏会出墙……

最后,丫丫问他说,那么我们将来还会不会再在一起呢?

米高扬心情无比复杂,一时竟回答不出。如果不跟丫丫在一起,他又会跟谁在一起?如果跟丫丫在一起,现在又是如此地面目全非,而又充满杂质……

米高扬只能万箭穿心了。(米高扬后来跟我说的“万箭穿心”,因为那时我跟他还不太熟,也就不太可能知道如此真切的一幕,所以就体会不深。现在想想他和丫丫的那3天3夜比起我跟萌的酒店的那一整宿,可是惊心动魄得多了)

 

20)、米高扬现在是越来越直接了。

他现在大都去的是“衣锦坊”,尽管总是无聊,但他还是必须无聊——要不然,一想起另一把大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随时随地不依不饶地正在侵入丫丫的身体,米高扬的内心就要爆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痉挛,脑袋里常常一阵一阵地空白,眼睛一阵一阵地发直……好在社科联在他拒绝担任副主席助理之后,双方都无关痛痒,谁也不曾再注意到米高扬的存在,因而也任谁都不可能发觉米高扬的种种心理变化。况且米高扬是省内知名哲学家,他都忙些什么怎么忙谁也不想知道(就是告诉他们了他们也是一样不知道),因为谁也不关心他就如同他也不关心谁一样。

当然,这种痛苦永远只是个人的痛苦,别的人无法承担也无需承担。因此,米高扬现在所承担着的便是个人的巨大痛苦,这种痛苦又是任何的理智都无法抹平或掩盖的东西。恐怕他永远也无法明白,丫丫始终口口声声地声称爱他,又怎么可以欺骗他,而且用的是这种最彻底的方式?

因此便让米高扬产生了一个恶性循环:他离开F市来到L市,并不是说对丫丫就放心,他当然也知道30如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40如狼的道理,于是在他满怀最初的对“进入”这座新兴城市的热情的过程中,他没有忘了一个接一个地给丫丫打去了充满思念的电话。尽管他心里非常清楚,爱,仅仅是在电话里说我爱你吗?爱是一种非常具体的东西,这一点,恐怕没有谁能比米高扬体会得更深刻的了。

丫丫在电话里总是表现得无比痴情,这让米高扬一度颇受感动。仿佛风里雨里丫丫就守着他的电话似的,也许便是从这个时候起,丫丫才获得了米高扬的真正信任。米高扬一遍又一遍地叙说着他的思念之情,又仿佛米高扬是专靠思念丫丫过日子似的。去除其间的小别胜似新婚,米高扬自己也无法形容自己不断给丫丫打电话的心情——因为宿舍里没有给安电话,米高扬自己又懒得自己安,就在街上找公用电话打,一有空档就打,尽管丫丫也并不是都在宿舍里,但给她打传呼一般也都能呼到她。然后就是丫丫说出各种理由说她刚才去哪哪哪了。因为米高扬信任她了,她去哪哪哪了并不重要。

米高扬说丫丫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有了你足矣!

丫丫说我知道。

米高扬说丫丫你是我的惟一你知道吗。丫丫说我知道。

米高扬说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有唯二唯三呢。丫丫说不会。

米高扬说丫丫你知道吗,我的整个魂都在你身上了,你能感觉到吗?

丫丫说是吗,(仿佛在感觉了一下)我感觉到了。

米高扬无比激动地说丫丫,谢谢你!你能感觉到我的魂有所系,应该说是我平生最大的幸福了……

也许米高扬是太过投入了,他几乎没有注意其中的一次通话丫丫的口气小有变化,那就是当他再次对丫丫说起“惟一”的事情,丫丫说从精神的意义上说是这样的。那么从肉体的意义上呢?米高杨没有细想,他居然错以为精神就是一切了。只要精神上是惟一,那么就意味着一切都是惟一的了。直到后来,米高扬才想起丫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精神和肉体是可以分开的。再后来丫丫来了L市对他说,也许是年龄的距离吧,就差这么10来岁,可你从来就没陪我看过一场电影,(家里不是有大屏幕彩电有VCD么?米高扬想)从来就没陪我去泡过一回吧……(米高扬没有想到丫丫还是没有完全长大,即便已是个准哲学家,人家毕竟还年轻)米高扬总算明白了过来,就是他从来就没有陪过丫丫到外面玩儿,丫丫才28岁,她的玩性仍在,她还需要玩儿刺激,而且是在那样寂寞无聊的校园里,大家都在玩儿。据说北京的几所著名高校里,颇有一些教授只会傻乎乎地躲在家里做学问,结果老婆跑出去跳舞跳着跳着就跟人家跑掉了,看来米高扬就是眼前的一个了。也许米高扬严重忽略了,丫丫毕竟走出校门没几年,而今又仍在高校里工作,过去的玩儿还没淡化掉,新的刺激哪能让她可以现在不玩儿?

况且丫丫说她还得了厌食症,加上刺激什么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于是丫丫就跟别的男人刺激上了。米高扬的宝贝就这样被毁了——也许米高扬平生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把那些东西当成了宝贝,因为只有米高扬把它们当成了宝贝,而丫丫仅只是把它们当成自己身上的器官,剩在器官上的东西就只有欲望了。而丫丫的错误恐怕在于,她既然把米高扬的宝贝毫不可惜地拿去毁了,现在又要把这已高度毁损的“宝贝”还给米高扬,又叫米高扬该怎么接受呢?

难怪米高扬很长一段时间要心情悲悼,他悲悼什么呢?就是悲悼那已被高度毁损的“器官(宝贝)”。紧跟着的问题是,既然米高扬已不再拥有,丫丫自然也就无所谓忠诚,那么,米高扬则更是陷入了空前的一阵惶惑之中:今后我的所有种种哲思,又该当与谁去诉说?我不是性情中人,也并非才子,要真正理解这些才子才女可能有点困难。他们动不动知己知音什么的,我几乎不明白有多少重要,生活嘛,要那么多共鸣干吗?我想我的毛病可能便是偶尔会写些豆腐块文章而已(也就是因为此,我这样的人像文联这样的单位会接收;也便是我只会一些豆腐块,所以才安排我就帮着看看稿,编辑我都用不着当;因此我就想呀,我是不是也该练练写novelxiaoshuo什么的,这样就可以争取早日加入编辑“组织”呢?因为这个“组织”据说很神圣,都在争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呢!因此我对灵魂的事情就比较敏感,或者我都不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有灵魂存在?),无非是给一些人的作品写写读后感之类。办公室女人就是在我给她的散文诗写了读后感并发表在《L市晚报》上之后,把我引为了知音。然后才有“相濡以沫”一说。现在她仍然不管我讲不讲故事,继续弹她的琴。

我一直不想正面切入她的情感生活,尽管一切迹象都表明她的情感确实在严重危机。也即为此,我更加不敢正面切入了。我始终都表现得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她,我不愿意伤害她,我又何必要伤害她呢?我说你们这些人要求是不是太高了,要求不那么高,可能就会过得好点儿……

女人说我的要求怎么会高,我只要求能理解我,支持我就行……

(我想这仍然派生于“相濡以沫”理论,看来我仍然得重弹老调)为什么一定要别人理解呢?你自己就不能支持自己吗?(说实话,对于女人我的善解人意实际上属于花圈绣腿之列,真要让我这样的人“理解”、“支持”,不说是抬举我,我自己都会为自己滑稽起来)我说。

女人忧郁的脸上就显得有点凄凉。我说等等、等等……

我就又开始讲故事。那个芽虽然是个导演,但也是写诗的,我便是喜欢了她的诗,她才喜欢上的我。我常常给她新写的诗写读后感,她看了就常常会说心潮如何起伏,如何激动,如何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并希望能聘我当她的家教,她说你知道“家教”是什么意思吗?我说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不够格……(我干干地笑了一阵,以掩饰一下我跟芽后来发生的事情,作为过渡)然后挺长一段时间,她不断地向我报道说,她已把她的念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办了全托,一个月只让他回家一次,实际上是不断地向我发出信号,盼我能够随时到她那儿去……

我没有这个问题。女人说。

那是什么问题呢?我又不敢问了,太敏感。赶紧转换话题:像你这样的,还是应该多写,有那么好的基础,不像我,不会有多大出息……

不写了。我写它干吗,有什么意义呢?

这怎么行呢?不要因为别人,就说不写了。你难道是为别人而写,不是为自己?

人家无所谓,我还写它干吗?女人似乎生气了。

(我怎么办呢?)我、我……我是欣赏你的,但,我,不太可能……你应该有你真正的知音,假如你确实需要知音的话。

这下女人有点急促地说:我不需要知音。

去去去!你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多儿?在这探头探脑的干啥?我当然是害怕我儿子在电脑上看到“18岁以下未成年人不宜”的东西。我儿子是看到了没看到?他也鬼机灵,说别是你在上面写了什么坏东西。我说什么坏东西,你们小孩有小孩的世界,我们大人有大人的世界,你别跟我瞎捣乱,做你自己的事情!

爸爸你来!多儿使劲扯了扯我的衣领,我只得站了起来,问你干吗。

你来。多儿也不再多说,只是拉着我的手往楼底下去。

我疑疑惑惑的不知儿子要干吗,就没有继续怪他,就跟他来到了一楼。

儿子也不说话,就把我拉到李条睡觉的房间门口,就绕到我身后,并从后面推了推我。我就推开了李条房间虚掩的门,就看到李条和小保姆芳两个人并肩坐在李条的床上。我当即把门又关上了,把多儿拽回了二楼。

我悄声问多儿说你看到什么了吗。多儿说他们可能在干坏事。我就心情有点紧张。这座楼里,平时(白天)一般都没人——都在忙着上班(无论是公家的班是私家的班),就连老太太也三天两头往厂里头跑,要不就跟大院里的一帮离退休老头老太太到郊外某个鱼塘钓鱼,董事长先生虽然不上班,仍然还是开着他的奔驰(中间只停开了有一个月)带着他的女朋友四处“找食”或特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风味——除了我(尽管不必天天上班,但去还是要去,有时就去找米高扬坐坐,在的时候也不是特别多),多儿要上学,楼下多儿的小表弟在幼儿园办“全托”,周末回,也就是说,平时主要守着这座楼的便是李条和小保姆了,要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儿,麻烦可就有点大了。小保姆芳年纪虽不大(差不多25岁),结了婚,有个两岁的孩子,老家是离此地有百里的山区。平时楼上楼下的事情肯定少不了,可他们两个要是合起伙来偷懒就有的是时间,加上孤男寡女的,双方都远离着各自的配偶……因此我就不能不紧张了。

我说你看到什么了吗。多儿说我推开门就看到他们头挨头地靠在一起,就跟电视上那样的……我说你不要乱讲,那可能是他们谈得来,在谈心,他们是朋友,懂吗?我想绝对不能让多儿相信或怀疑这样的事实,即便是对他们家里也不能声张,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如果他们要都被打发了,首当其冲的是我和多儿,至少我们两个得有一段时间喝西北风去——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不说都那么忙,谁又能管得了谁呢),于是我决定即便是有也要当作了无。另外也得转移多儿的注意力,才10岁多的孩子不能让他脑子里有这种东西。

从现在起,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去管什么闲事!你放学回来了,你知道你该干什么,中午你不做作业休息休息也就算了,晚上非得抓紧时间,不要老让我盯着,这么老盯着你我都烦,你烦不烦啊?我愿意啊?你现在小学靠小聪明平时可以不抓紧考试时突击一下你还能突击上去,明年你就要上初中了,再这么干你就有好果子吃了……因此你必须把所有的坏习惯从现在开始统统改掉,今天的事情今天做,今天的问题今天解决,绝对不能留到明天……我说。

知道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我都会倒着背了。多儿油条地说。

我说会背了又怎么样,你还不就练着一个嘴巴?说起来都明白做起来都不明白!整天我都是跟背口令似的,多儿,作业,开灯,坐直了,抬头(多儿已近视300多度了,急死了我),穿袜子(多儿小时候赤脚在地板上跑惯了,一回家仍然脱袜子,天再冷也这样),洗澡,早点睡觉……只有多儿睡觉了,我才敢放心地开始琢磨一些“坏东西”(“大人的世界”):米高扬的那种直接性便是出自那第一次洗头,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放浪形骸的愿望也都有了——既然丫丫用她的性摧毁了他的爱情,那么报复(或叫反击)的武器也只能是性本身,问题在于,米高扬是如此地其貌不扬,哲学家之类的头衔又毕竟不如作家诗人那样有世俗的魅力,对女人的吸引力就比较有限,更为严重的还是:实际上他身上又基本没有了性。这就让他缺乏了比较有力的武器,于是他才想到了“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并利用了“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是从性解放到性中的解放吗?)

现在米高扬来到上次那家的斜对面。室内陈设也跟那家的大同小异。接待他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小妞,长得还行,还有点小巧玲珑;皮肤很白,感觉还比较干净,笑起来甚至有点可爱,是小村姑那样的可爱。果然,一开口,满口的地瓜腔,分不清是哪里人。米高扬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一般绝不打听对方何方人氏以及身世等等。反正来此地打工、赚钱、淘金、找工作甚至盲流的,全国各地哪怕再偏僻的市县农村的都有,这样,人员构成成分就相当复杂,而米高扬也就得以领略了种种不同各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风味了。小妞很热情,但也有点笨拙。米高扬说你是刚来的吧。小妞说对,才出来一个星期。

米高扬来“衣锦坊”,就无所谓按摩技巧了。他伸手就去解小妞的衣服。小妞嘻嘻嘻笑,可能怕痒。随之小妞非常利落地,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内衣包括“武装带”往上卷起来,哧溜一下,就把里外两条裤子退到了屁股底下。就那么光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在天气有点要暖和了。不过小妞未免也有点太直接了,让他有点目不暇接的样子。“波”小小的,给人发育不太健全的感觉。但米高扬对打波渐渐失去了兴趣,因为自从丫丫的乳头不再干净新鲜,他就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个鲜艳新鲜的乳头了。那些波也只是波,打的也就是波而不是乳头,他当然不会天真到那些千人捏百人摸的乳头有何新鲜可言,但既然丫丫的乳头都被别人任意捏任意摸,他将永远为再也找不到一个新鲜干净的乳头而悲怆!因此他只象征性地在小妞的波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把手伸向了妞的下身。妞就顺势趴在平躺着的米高扬的怀里。

米高扬只得腾出一只手揽住小妞的上半身。小妞的脸就竖在米高扬的胸膛上,下巴颏就抵在他的锁骨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就那样盯着他的眼睛看,这让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仍然留在下身的手也就是留着。这又让他想起丫丫的手,常常在得到满足之后,她的玉葱般的手都要停在他的“夜莺”(这是他俩儿在床上看过影碟《十日谈》后形成特定的专有术语,其出自《十日谈》中的一句台词)上,有时甚至整个晚上如此。就那样轻轻地握着,对它仿佛充满着无比柔情。在这中间“夜莺”若有蠕动的迹象,细嫩丰腴的手指就会轻轻地捻动,一旦勃起,不管是什么时辰,米高扬马上就会跃上丫丫的田野,丫丫总是迅速而准确地抓住夜莺帮他找准窝巢的入口。夜莺归巢之时总是有着栖身在温暖舒适的家的那种温馨与沉醉。总是那样,夜莺归巢之际,便是他们两个特别忘我之时,而且,常常是,米高扬就那样趴在丫丫的身体上睡着了,丫丫也就跟着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米高扬不觉手底下使了使劲,就抓了一些湿漉漉的东西在手,小妞嘻嘻嘻地又笑出了声。米高扬心里又一阵悲伤袭来。小妞又说话了:你想不想玩?

玩?米高扬似乎有点茫然:玩什么?

小妞说还能玩什么,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正经?

噢?都不是,不过……米高扬竟一时措不上合适的词来。

小妞便又嘻嘻嘻地笑起来,说:你们这些人,又想玩,又怕,是不是?

好在这个故作聪明的小妞,一下子就给米高扬解了围,他赶紧接口说对,对……

小妞说我们还是比较喜欢像你们这样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啦?米高扬仿佛有点吃惊。

有文化,我们出台就比较放心。小妞说。

(出台?什么意思?米高扬又不敢问)匆匆忙忙赶紧结束了,小妞也没有多要他的钱,也只收了他30元。

 

21)、这两天楼上楼下的神情又有点紧张。我想可能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老是马后炮,事情发生都有好几天了,我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或者干脆不知道——当然,我也并非都想知道。有一段时间了,最早是老太太对我有所警惕,之后便是月桂和她的弟媳厂长对我有戒心,她们的警惕和戒心我很清楚,就是怕我也想插手她们工厂的事儿。我觉得挺好玩的,又不是我愿意来,是你们非动员来,我们举家南迁了,我倒成了危险人物了。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这座楼上楼下3层小楼里,我终究是个外人。当然,说不定我本就是个外人,也就不必计较太多。但似乎也不必太过悲观,你对公司的事情大可以乱说但不能乱动,你对家里的事情又大可以乱动但不能乱说,也就是说,我总算是摸出了这么一条规律。家里的东西你大可以享用不尽,香车宝马也好,家庭影院也好,总统浴缸也好,桑拿房健身房,等等,绝对新一代的荣华富贵。但公司也罢工厂也罢,你最好当作不知道有它的存在,就知道有个赚钱的工厂供你在这里享用这就够了。想当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便是共<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你<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产jizhuyi了;而今这楼上楼下琳琅满目的水电设备电脑数码健身娱乐整箱整箱的烟酒水果,一出这个楼便以车代步,连摩托都被淘汰了,应该说是跑步进入共<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你<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产jizhuyi了。但这个共<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你<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产jizhuyi虽然我也能享受到一份,而这个共<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你<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产jizhuyi似乎跟我又没有关系。即便是我革命觉悟再高,也不可能产生生产关系,况且她们最为提防的恐怕便是它了。

让我不是太悲观的倒是,月桂常常忍不住也都要告诉我。她说我们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吗?我说忙什么,忙什么还不是忙?

她说设计组里有个原来挺得力的骨干跑掉了。

我说当今社会司空见惯,你们还能不适应人家跳槽?

不是跳槽,是跑掉了,还带走了公司的大部分资料。

噢,那确实是严重了。我也确实跟着感到严重的。

更严重的是,他已经在外面另行办了一个个人的设计公司,我们公司的样品他们全部都有。(这怎么得了?光是窃取经济情报就不得了,因此猎头公司才遭人痛恨,他还私下加工样品参与竞争?更是如何得了?我想)

不过你们是竹编工艺,毕竟复杂一点,不像陶瓷树脂便于制作。我有点替她们侥幸地说。

她说哪里,光是卖设计图就够了,卖给全省各地,你根本就搞不清他都卖给了多少加工厂了。然后其他小厂就拿着这些大同小异的样品到广州交易会上摆摊,价钱比我们便宜,就难以想象我们公司这会被挖去了多少钱……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说。她说已经报案了,公安的已把他拘留了,那个地下设计室也被我们捣毁了。我说不对,这是经济案件,应该到法院起诉,公安的管不了。

她说起诉也想过,可怎么起诉呢?

我说简单,雇律师。

律师?我们公司就有一个。可他说材料还不太过硬。她说。

看来这律师是吃干饭的,他怎么会同意让你们去捣毁那个设计室呢,还说材料不够?那些不就是大量活生生的材料吗?!我感到奇怪。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就下楼去了。我想是去讨论了。

只是没有了下文。

 

米高扬很快就明白了“出台”的意思了。傍晚时分,他骑着破单车在衣锦坊一带左顾右盼时,就能看到一辆又一辆的载客摩托繁忙地穿梭,车后座上坐着或一个或两个小姐,飘然而去时的衣摆飞扬或长发飘飞,竟撩得他也有点心痒痒。他有着把只“鸡”带回家的想法大概便是诞生在此时。

实际上,在他一边骑着破单车左顾右盼看风景,一边却在内心充满着悲苦。就在10个月以前,骑着自行车在城市的腹地与边缘漫游是他和丫丫的保留节目。

尤其是丫丫的眼神那充满着迷蒙的幻想——丫丫长得并不漂亮,但是眉清目秀,就是那眼神,即便是在自行车上也常常让他如醉如痴,然后说出许多疯话来。因此丫丫也就特别喜欢陪着米高扬骑自行车外出,那是一种思绪飘忽和放任身心的时刻,内心里面可以充满自由,尽管可能他们满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光想着爱情就够了。

丫丫总是一副蜜样的温顺,这也让米高扬陶醉。前妻的咋咋呼呼与工于心计(小九九),一度让他的身心极度疲惫,而又满心死灰。是丫丫唤起了他生命的热情,从而又在丫丫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休息。那种情投意合的样子,让米高扬真的相信了可能真有百年一遇的姻缘。以至米高扬一次次地在自行车上重复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世上为什么有的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去偷去抢,假如为了你需要去偷去抢,我也会……丫丫总是笑着说,干吗去偷去抢啊?我们自己都有一双手。那个时候成克杰、胡长清等案件尚未披露,而且后来披露的所有贪官后面,都有一个女人,大概米高扬也会说是可以理解的吧?但既然丫丫这么说了,米高扬也就满心欢喜着。到了下一回,米高扬在自行车上仍然会这么说,丫丫也喜欢听而且百听不厌,这样,一个愿听,一个愿说,配合起来自然默契。

实际上,这时米高扬手上攒了有5万多元的人民:前妻跟他离婚时已跟一个做电器生意的勾搭上了,后来就跟他跑得无影无踪了,带走了存在她名下的所有存款,另外就从米高扬手上要了1万元,就算女儿的抚养费一次性付清了,然后把两房一厅50几个平方的住房留给了米高扬。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由于前妻好多年来就注意了怎么做小生意赚钱上,尽管还在社科院这样的地方公职,但早已不关心什么社会科学了,因此米高扬近年来的名声鹊起,她竟然一点也不晓得——于是,米高扬就把这多年出书以及发表论文的稿费私下积攒了起来,也就有了6万多。他想有这5万多,加上丫丫与他两个人平时的收入,以后的日子大致可以过得不错。因此也用不着去偷去抢。只是一个喜欢说一个喜欢听,就那么常常说常常听着了。

哪料想,而今这钱还在,预备钱给花的人却背叛了他,从而让他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具体而实在的文字的宿命:他想古人发明的词儿确实不是凭空,大多是性情中人的亲身经历,否则就不可能如此深刻地带血带泪,如今丫丫跟别的男人在随时随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授魂予”,又如何能不让他“心如dao绞”?心疼也罢心痛也罢心碎也罢,“爱情”两个字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跟“心”有关,汉语的“爱”字繁体便是“屋顶下面”“友”字上面夹了个“心”,只有以心换心才可能会有真爱。因此“愁肠百结”“肝肠寸断”地让他只要有知觉在便腰酸背痛地瘀气郁结不得排解,之后要不便秘要不拉稀地恶性循环——他拒绝看医生,他自己知道得的是神经性肠炎,他知道悲思忧怒一天不去,症状一天就不可能消失。至于“万箭穿心”更是重复感受着的。曾经感受着的还有“魂牵梦萦”,之后便是“魂断(立交桥)”了……

当他看到一辆又一辆的载客摩托所干的勾当后,一个新的强烈念头便开始冲击着他。甚至比把只鸡带回家的念头更疯狂,他决计疯狂报复生殖器。他耿耿于怀于丫丫说的一句话,要是光有精神,没有了肉体就好了。因为她的精神是可以跟肉体分开的,就无所谓真正的男女之爱缘初于阴阳人被宙斯劈成两半——这一半日夜思念着另一半,因此他们总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重新阴阳合一,也只有合一了他们俩才会有无穷的力量,而当初也便是因为他们是合一的阴阳人,才力量巨大谋求造反而触怒了宙斯的……米高扬跟丫丫的合一,便是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种合一的力量,因此,尽管他们俩儿始终没有想着要结婚的意思,但丫丫在米高扬的心目中却永远是无人可以替代的真正的妻子。这层意思在他们俩分开的半年多时间里,由于日夜思念,米高扬就像当初重复“去偷去抢”那样在电话里不断地对丫丫重复着。丫丫听着,仍然在电话中表现得挺幸福。恰恰是这,才构成了对米高扬的粉碎性打击:他把世间应该是最美好的东西,能够拿得出来的他几乎是全部都拿给了丫丫,丫丫却用了最拙劣的“报答”欺骗了他。这就让他不能不想用更为彻底的方式,哪怕自己即便是在瞬间转变为垃圾,也在所不惜了。

这回米高扬得了“村姑”与“病妞”的两次调教算得上是老手了,这家门面不大的发廊里围坐着不少个小姐让他有了点兴趣,他便推了门进去。迎接他的是个年龄明显大于其他小姐气质风度还相当不错的女人,他明白这大概就是被叫做“妈咪”的那种人了。果然,很有气质的女人开门见山就说,你看看哪个小姐更对你的胃口?

米高扬看了看坐成一圈的小姐,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好。“妈咪”似乎很能解人意地说,要不就这个怎么样,她今天刚来,还没有接待过客人呢……

显然“妈咪”把他当作了纯粹的嫖客了。米高扬想“还没有接待过客人”是什么意思?于是说,我是来做个按摩的。他显然怕“妈咪”以为他是要来“开处”的,他不是taiwan客不是港客也不是大款,也对“开处”没有兴趣。“妈咪”听说就笑眯眯地把她介绍过来的小姐往米高扬这边推了一下,那小姐就笑笑的引着米高扬上楼。衣锦坊这一带有楼上楼下格局的比较少,这里的楼上也只是阁楼(或叫“半楼”)。阁楼里很狭窄,居然摆着3张按摩床,有两张是靠在一起的,就像是一张床,床上有枕头有被子,看着就让他心里发慌。此处果然是太直接了,你要想干那事情马上就可以到那张床上去。

米高扬赶紧走向那张单人按摩床。小姐也不言语就跟了过来。

你又过来干什么?你作业做完了?那快去洗澡,洗完澡就来睡觉!小姐果然是新来的,几乎什么都不会做,还是米高扬引导着她,引导着她的手……小姐长得不算难看,主要是年轻,或者准确说是有点娇羞,后来米高扬才知道:干这一行当的,越是懂得含蓄和娇羞便越是受客人欢迎。此时也便是小姐的娇羞让他有了点好感。在把小姐的手放上自己的胸脯后,他也便把手伸向她的胸脯。小姐就本能地躲了躲,是不是有点怕痒呢?干吗,又是衣服?我觉得不错……哪一件?就这一件,对……什么?那一件!那一件也挺好看的,对,不错,挺好看的……啊,对!挺好看,不错……这一点,米高扬是不会有顾忌了,他该揉,揉!该捏,捏!该握,握!是不好意思吗?还真有点像“妈咪”说得那样,似乎没接待过几个客人。但随之表情就有着一种难言的味道,这又似乎刺激了米高扬,让他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几乎是马上,他的手就伸向小姐的裤裆并把拉锁拉开……这下小姐连嘴巴都张开了,眼睛还不敢正视,米高扬一抓却是一手湿,他抬头看了看,就看到那块儿塞着一团卫生纸。当他们俩的视线碰到一起时,小姐更是羞涩地笑了笑。米高扬就不忍再做袭击了。就让小姐坐到自己的身上来,小姐就把视线投向那两张并排在一起的床上。米高扬明白了,小姐主要是干这个的,你要干挪过去就可以直接干了。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的内心里又突然一阵紧张,赶紧又把小姐一把推开。这个小姐这回收了他80元。米高扬一怔,怎么价钱不等啊?自以为是老手了:只因为自己的行为有点怪异,不好讲价,一般也就三、五十块钱的打发,但眼前的这个小姐就不同了,她一定是当作跟她干过了那样收费?看来还得学会讲价……我说不错,是不错!我看了,怎么没看,是看了,哪一件……最好?对,就这一件,……最好!

月桂没有要跟我再说那件经济情报被窃取的事情,我也就没想再问。不料又有新的事件发生,她说明天要陪董事长的女朋友去香港。我听了吃了一惊,说怎么说走就走,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起过?

临时决定的。她说。

为什么要临时决定?我说。她说是董事长临时要她去的。我想是brothergege让她去的她还可以商量去不去,若是董事长命令她去她就不能不去了。我就知道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果然,她说董事长的女朋友怀孕了。

怀孕?那不错,董事长就喜欢小孩子了。我说。

她说去香港看看怎么办定居,买个房子,然后就让她在那儿住下来,慢慢再生孩子……

我说那得多少钱。她说大概几百万吧。我说噢,那挺好,花个几百万先安置一个,然后继续赚钱,在适当的时候,再花个几百万再安置另一个,挺好玩的……月桂说这有什么好玩,再好玩也不能这么玩啊!我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有钱,只要好玩,不好玩董事长干吗还玩?月桂就不言语了。我觉得我也并没有说错,但若一定要我说对头了,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儿子洗完澡了没有?洗完了赶紧去刷牙,睡觉……

 

22)、离婚女人M一接到我的电话又兴奋了起来。

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我还不是一回来都要跟你打电话的,你现在怎么样了?

她说还那样,其他倒没有什么,就是精神感到有点焦虑。我说这样不好,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她说是,身体是不太好。我说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应该过一种比较安定的生活。她说是。我说这样你就不能光是等待爱情了,要主动出击,找对象……她说是,我们早过了浪漫的年纪了,但也不容易……我说像你这样的应该是不难的,这么好条件……她说可能就是因为条件太好吧,人家一跟我见了面,就完了。我说为什么。她说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都说,那么好的条件,她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呢?哈哈哈……我说那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啊。她说还可以,一个是做生意的,一个是当官的。我说不错,这可以给你提供较安定的生活环境。顺便问一下,他们都是学什么的?她说都是学理科的。我说好。(这有潜台词,她的前夫是个画家,因为画家有了别的女人,她就跟他离婚了。之后她多次对我说,再也不找文人艺术家了,真受不了,这些人太乱了!我说对,有道理。假如我有条件,这个建议真不错,我是不是也该考虑找个理科的?我也观察过了,学理科的在感情上确实比较纯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她说对。看来已付诸实施了)但不管怎样,你还是要主动出击,因为找对象的事情是可以努力的,是可以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找到的……她说会努力的,不过也不易……

我说那是,那是……努力吧……

 

23)、离婚男人K一听是我,在电话里就来劲了起来。我还没问,他就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起来。我想他的进展总是不错,不像离婚女人M。

我说基本定了没有。他说定什么,我不会定的,我干吗定呢?我说干吗不定呢?他说干吗要定,在55岁以前我是不会定的。我说那是早晚也要定的。他说是,不过那也得到55岁以后……

我正想着怎么说,他又说你这一次回来几天,有没有空?

我说有事吗。他说我想跟你面谈一下。我说面谈什么,可以说现在就说吧。他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我是想问你,是50年代的好还是60年代?或者70年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反问:你觉得呢?

他说感觉当然是70年代的最好,60年代的也马马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50年代的就够呛……我说为什么。他说50年代年纪太大,不对头,很不对头……我说为什么。他说,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射不出去!

我一听大笑,也才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说那看你究竟想要什么了,你是要生活?要爱情?还是要性?

他不假思索地说,要性!我说那当然是要感觉好的了。他说我自己有点困惑,所以想跟你商量商量。我说,那应该是这样,若要生活恐怕50年代的最好,若要爱情恐怕60年代的最好,若要性,恐怕70年代的最好吧?他想了想说,有道理。我说可能我是瞎说,我并没有根据。他又说有道理。我说那你说你现在要什么。他又是不假思索地说,要性!我说好,那你就要你感觉好的就行了……他说,我也是这么想。

我说那就好,你就好好感觉吧,不过我得说我真是羡慕你!有个好身体,又有个好感觉……

他就嘿嘿嘿地笑,确实可能感觉不错。我也确实在心里想,那就好。

 

24)、离婚男人K与离婚女人M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让他们俩去接触,怎么可能呢?尽管K和M的条件都挺好的,都没有孩子,都有不错的经济收入,都有房子,而且还算是同行——都在新闻单位工作,K在《海峡城市报》当编辑,长相不错,M在省电台广告部当部门经理,也挺漂亮的。但是怎么可能呢?

我想大概是我自己的生活出了点问题吧?我这样一回到F市就给他们两个拨电话,是不是给我自己找点心理平衡呢?可也并不全然如此。我可能时不时地回到F市找着一种回家的感觉。可是每当我回到了这个曾经温暖着自己的家,看着那么多的故物犹在,世事却已非,看着而今这个空荡荡了的家,我的心里头就会有一种空落落的东西袭来——这样,我就不能不频频地给我的朋友们打电话了。朋友们一知道我回来了,就又都想着请我出去吃饭。我往往都是谢绝了,我宁可一个人默默地呆在这个空洞的家里,哪儿也不去,就那样一个人,默默地,享受着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至少,在这里我多少或许还能找回点主人的感觉。

在这座3层小洋楼里,就连二鬼子李条都可以不听我的言语:昨天我看着客厅里摆着的长条沙发碍眼——沙发的角楞楞地直指着我的书房门口,别小看这屋内的摆设,古人云:夫宅者,乃是阴阳之枢纽,人伦之楷模……凡人所居,无不在宅,虽只大小不等,阴阳有殊,纵然客居一室之中,亦有善恶。(《黄帝宅经》)我就把长条沙发转了个方向摆。结果李条看到了,就把它按原来的样子摆了回去。回头我看到了,就对李条说刚才沙发那样是我摆的,你干吗把它又摆回去了?李条耸了耸肩膀说,是局长让这样摆的,你把它改了局长看到了就会不高兴。我说这是二楼,局长不是在一楼吗?李条重复说,局长会不高兴。

李条当然不会在乎我高不高兴。

我当然也无所谓高兴不高兴,就回到了F市来,然后就给朋友们打电话……

 

                 第二部:再现部:重复

 

25)、米高扬的袭击活动持续的时间不是太长。

是“巅峰”不起来体验趋于麻木感觉趋于钝化吗?可能有一点。但更为重要的是,衣锦坊一带遭到了“公安的”洗劫。

傍晚时分他照例出击时,却看到衣锦坊一带从未有过的凄凉。原本三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灯闪烁而又一片暖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调的霓虹灯营造的氛围,而今被不少家发廊的关门闭户全破坏了掉。有些家则更是让他触目惊心,门被撬掉,灯被打坏,壁上镶着的大块玻璃也被击碎,客人洗头的座椅也跟碎在一地的玻璃渣横七竖八地混在一起……

他心想这公安的也未免太残暴了点儿?但这应该叫扫黄行动,光扫黄不行动哪行啊?只是不知有多少小姐和嫖客“进去”了?又有多少小姐被吓走了?但仍有不少没被吓走的,甚至仍然在开张。这大概就是常常听说的有“保护伞”的缘故吧?于是他带着一种历险的心里就近推开了一家。仍然是笑脸相迎,仍然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外面的事情仿佛并没有发生。

这家的装修在这一带还算是不错的,一间20多平米的房间用铝合金镶茶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玻璃隔成两间,外间用来洗头,里间用来按摩。一溜儿摆开的按摩床,有客人来了仍然彼此用布帘子隔开。米高扬似乎熟门熟路地径直往里间走去,不料后面就追上了一位小姐,说你干吗?他一边继续往里走一边说做按摩,结果把里头的布帘子惊飞了起来,随之就有一个矮胖的小姐从布帘后拱了出来,接着又有一个老头油光的脑袋从布帘后探出……原来是虚惊一场。他们见是一个新来的客人,便大家相安无事各做各的了。

按米高扬的习惯,旁边有人心里就不踏实,又怎么能相安无事呢?至少是米高扬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了。小姐长得虽赶不上电影明星,但也算得上乡间美人(健康美)的那一种,只是显得太壮了点儿:两条裸露的胳膊就显得粗壮(天气热了,这给米高扬是否动手造成了观察的方便),裹在衣服里的两个波显得有点肥大。米高扬一时就没有动手的兴趣,而是闭上眼睛头一回真正地享受异性按摩。刚好这个小姐的按摩技术还挺好,按得他还挺是地方地舒服。但当那个老头与那矮胖的小姐从里面结束了出来,“乡间”小姐邀他到刚才老头和矮胖小姐做的最里层,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米高扬就开始不老实地探向“乡间”小姐鼓鼓的胸部,“乡间”小姐不无娇媚地羞了他一下——刮了他一个鼻子。两个波果然肥大,乳头自然不会新鲜,尤其是肚子攒了不少脂肪,便让他有点败了胃口。但又不好一下扫了小姐的兴,便只好把手继续留在了波上。倒是小姐的积极表现很快地解了他的围。小姐向他弯下腰来,低头努嘴吸住了他右边的乳头,然后侧过身子,用手抬了下自己右边的波,就把它放在了他左边的乳头上。这样,奇妙的情形便又发生了。

米高扬没想到自己差不多已到了极限居然再次得到了体验。

男人的乳头被吮吸居然也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加上肥大的波赤裸地压迫在他也赤裸着的另一个乳头上,就有一阵一阵的晕眩再次袭来。米高扬的内心顿时充满了狂喜。这是一种久违了的东西,也是现在一直想着拼命亵渎着的东西。我不清楚他为何要如此地执拗的道理,我曾经读过他拿给我看的他自己写的一些文章,主张两性都有性自由选择与性自由体验的权利,而丫丫可能便是执著于这种权利了吧?他怎么又不能接受了?为此,我在我们那座办公楼坡底下的那棵大榕树边专门拦了他,问了他这些问题。他说这些他会慢慢告诉我,或者给我看他保留着的一些丫丫的书信以及日记片断,你就大概会明白……

后来有一日午后我在他的宿舍里逮住了他,他果然把丫丫的一些书信以及零星日记的复印件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交给了我。我感到诧异,说,你怎么能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他说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不是想着要写写我?我赶紧否认,说没有啊,我能写什么东西啊?还不是三脚猫?!没关系,你如果想写我,你尽管写,这些交给你好供参考……说着,他也就不再多搭理我,而是从盥洗室里抱出脸盆,浸在脸盆里的是一团粉粉的肉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橡皮类的东西,软软的可能还滑滑的……他把它从水里捞了出来,顺势就要晾在衣架上,我看清了:是一副橡皮(女性)“生殖器”。这玩意儿“性保健”商店里有,满街都是,好买:就像满街摆列着的美容美发,也夹杂着不少真格儿的理发店、美发厅,能不时看到一些男人在理发,一些女人在烫头发,大家就这么毫无规则地摆列着,鱼龙混杂,相安无事,各做各的生意……

我问你这是干吗。他说操练啊,干吗,能干吗?我说你的身体情况不是……他说,身体情况不行也得练啊,这东西是这样,你越不想练它就越不行,它越不行就越要练……

我想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也未必就管用。比如眼前,“乡间”小姐见她自己的吮吸似乎很有效果,便愈发积极认真起来,随着她吮吸的节奏的加快,肥大的“波 ”的压迫也越来越紧,他的气就有点要喘不过来了。还不仅仅是晕眩,大脑里出现了一阵空白,眼前冒出了金星……终于忍不住,还是心甘情愿地开了闸,在他的嘴巴里同时发出了一声“呀……”只是不知这个“呀”是否那个“丫”,在他的脑海里又是否出现了丫丫?

 

走来走去的大家的神情和气氛又有点紧张。

而且楼上楼下的都聚集到老太太的房间里去,这种情况还比较少有。就是有,一般也不会有我参加,一般也不会让我参加。我说这种情况比较少的意思,是董事长先生本人也参加了,而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屑于参加类似她们这样的活动的,就如同我不太愿意加入他们郊游的队伍意思差不多(当然意义不同)。我想,是不是在讨论对那个窃取经济情报者进行起诉呢?

显然我没有必要关心,关心也是多余。如果需要,或者憋不住,月桂自己会告诉我。也就是说,我毕竟还是她的一个倾诉对象,而人有时总是需要倾诉对象的。因此,她们紧张,我似乎没有多少理由紧张。于是我开始翻看丫丫的日记片断——没有年份,只有月与日,但让我意外的却是,原来丫丫早年还是个画家,或准画家?看来哲学家与艺术家还真是缘于一脉……

 

6月17日

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感紧缠着我,真害怕一个人呆在屋里(除画画外)。

我的两幅《盼》在完成中,她们渴求的、焦虑的盼是我心灵的写照,是我的自我表现,可她们有“盼”的目标,有盼头,而我盼什么呢?我的盼是朦胧的,无以名状的,却又触手可摸,具体可感。

对着桌子上的镜子,顾影自怜的寂寞感油然而生,此情此景催人泪下。世上最苦哑巴吃黄连,我这心境向谁去诉说?

 

7月25日  星期六

模糊的双眼,颤抖的双手,痛苦的抗争,难言的心悸,冷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调重又占据了我。

我嫉妒世上所有漂亮的女人。天啦,你太不公平了。不给我丝毫女人特有的天才,而任我自己去挣扎、抗争、苦斗,虽然精衰力竭,伤痕累累,却仍一无所获。

我和大家一样播下种子,这种子“播”在画布上可以五彩缤纷,绚丽多姿,可播在生活中呢?却一片空白,太令人失望、伤心了。

玫瑰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呀,我喜欢你!可看来你并不一定喜欢我。

 

9月22日

《播》没能评上奖,也就是不被接受,这打击太沉重了。我的希望趋于幻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用不着说,不被人理解是最痛苦的事,我只有屈辱的眼泪湿衣裳。可为了评上奖,需将母亲改为笑容满面在劳动,我不愿意,不愿意违心。沉重的生活、辛苦的劳作使得母亲忍辱负重,任重道远,这是我对母亲播种的理解。惟一的理解。

 

11月7日

心绪非常不好。虽然并无空闲的时间。我又哭了,毫无道理,也莫名其妙,但那痛苦却实实在在。我蒙在被窝里思索着,有哪个朋友可引为知己,能容我在他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以涤去胸中的郁气?什么人也没有。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谁也不爱我,连家人在内。大家都只爱自己,连我在内。生活不像书本上写的那样甜蜜、多彩而富于诗意,可我总那么幻想着,那么盼望着(虽然我并不书呆气,也并不太爱幻想),然而这一切似云似雾,搅得我心慌,逼得我心碎。我眼看着它消失着,消失着,可又不甘心它就这样离去。这惋惜,这失望,这不甘愿,揉成一种郁郁之情无时无刻地折磨着我……

 

2月25日

又是新的一年。本来不想记日记(因生活确实毫无意义),今又提笔实在是出于没有地方倾诉,所以,只好再留下几页——

矛盾!深深的矛盾。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这么贱,给我的我不要,要不到的我又苦苦追求,而且追的还是个未知数。

什么道理我都懂,什么教训我都知道,可我的心却时时刻刻不让我安宁。置之不理吧?似乎不可能,办不到。解决它吧?实在又无能为力。好心人的劝慰耳膜都鼓破了,而我仍一意孤行,虽然不能就找到解决办法。

矛盾。重重的矛盾!迁就呢?不甘愿。追求呢?又没有足够的勇气。进退两难。原地踏步也难。天哪,谁能拯救我?是否我对人生太苛求?(看后面这新的一年的日记,可能已时隔数年,此时她在她武汉老家可能有男朋友,但不满意,可能便是后来分手的那一个,所以大学毕业分配就来了F市,然后认识了米高扬?丫丫果然是才女,难怪米高扬喜欢她。我想)

现实中的不理想,理想中的不现实,完美的人是没有的,那我又在苦苦求着什么呢?

我并不想在物质生活上得到太多的享受,也不想单纯地尽什么义务,只想让精神有个依托,找个精神支柱,这大概也是女孩子依赖性的一种吧?(不是生活上的依赖,而是精神上的依赖)思想无所寄,只觉得空虚、孤独。尽管我不乏朋友,生活也充实,可是总有一种莫名的孤独和苦痛,因为在精神生活中,我像一个漂泊在异乡的孤魂(生活在别处吗?我想)那样,无依无靠,孤独无助。要到什么时候,它才能有一个安身之所呢?

看到这里我就开始有点犯糊涂:两个人都需要安身之所,看来两个安身之所不同,一个是肉体的一个是精神的,或者两个干脆就纠缠在一起?要不然他们两个互为安身之所不就结了,怎么会闹成了这样?

你在干什么?月桂突然在我耳旁说话,吓我一跳!我赶紧收起丫丫的日记复印件,说一些写作材料,你干吗?我问。

月桂说运气不好煮水都沾锅,一个开fa piao的被抓进去,结果把我们给供出来,说我们买他的fa piao……

我说,是虚开增值税fa piao吗?哎呀,那事情挺严重!

她说当然严重,公安局的人凶得不得了,说要拘留,董事长不去接受拘留就厂长去……

我说那怎么办,是厂长去是董事长去?

她说,不正想办法吗?我说那是,楼下的不就是国税局副局长吗?(我心里想嘴巴没敢说,国税局副局长怎么会允许你们干这种事呢?)他应该会有办法。她说看看吧……就没说话,就带着多儿先进屋睡觉去了。

 

26)、                                       3月20日

西塞罗在《论神性》中写道:“一切亲善和爱恋都出于低能”。

世俗的人之所以相爱、结合,就精神来说,就是柔弱、无力的表现,彼此需要依赖、需要联合、需要支持,所以,人们要历尽人间沧桑,饱尝人间的甜酸苦辣与生离死别……而出家人皈依宗教,其精神支柱是虚无的,但却是强有力的、牢靠的,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情感受欺骗,也不用担心会有生离死别的痛苦。因此,他们那样所得的幸福似乎是纯粹的、绝对的,充满信心的。所谓“真情实感”,统统见鬼去吧!这只不过是人类弱点的一种暴露,真正神圣的东西——是精神的超脱,心灵的净化。

——丫丫的这时候是不是就不相信爱情了呢?不得而知。

 

4月13日

人只要不存在任何希望和幻想,也就无所谓失望。比如某种东西,你对它并不存在占有的欲望,而只是不动欲念地欣赏,你得不到它时你也不会有失望的痛苦,当你万一得到它时,又会产生出一种出于意外的喜悦。它来得自然就同它走得自然一样,而不必费尽心机,到头来又只是黄粱一梦。因此凡事莫强求,能得则得之,得不到也不必多虑,一切听其自然。

吾心即吾主。精神支柱就是自己的心灵。庄子的“鼓盆而歌”很清楚明白地说明了这一道理。芥末之微,区区小事,你认为它有天大它就有天大,而天大之事,你认为它区区芥末,它也就不足挂齿。苏轼在前赤壁赋中也提起过:“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世界大同,万物一般,你的心胸有多宽大,你的眼光有多深远,是判断天地、事物的宏/微、广/狭、恒/瞬的尺子。所以,在生活中,你对生活的态度和满意的程度如何,就是你幸福与否的标准。上帝就在你心中,你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你就是幸福的。

 

5月1日

 

黄昏到池边小路上散步。

我已许久没到这儿来,再加上在屋里闷了一天,所以,颇有点囚犯放风的新鲜感。我呼吸着那略带腥味的的空气,看着那红砖绿瓦的蓝天,看着白云在池中荡漾,漫步在那软茸茸的草地上,此时此景,我的心情就像那一池浮萍静静地铺满水面一样,显得异常的平静。没有人打扰,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也没有目的地。我和自然融合了。我就像池边的一棵小草,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我蹲在一株竹子面前,用我的心声和它交谈,它用沙沙的声音不停地讲着,快活地摇头又摆尾。我久久地凝望着它,真想把它带回去,让它永远伴随着我……

天快黑了,我恋恋不舍地和它——小竹道别。路旁的屋子内外,人们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我那悠闲、自在的步子证明了此时我比人家是幸福的自由的,也只有此时——当我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知丫丫是不是在学哲学?怎么跟我所知的她后来的思想与行为方式相去甚远?当然,人的精神世界是不断变化着的,何况是一个zhongguo女孩。不过,从日记中也能隐约看出其文学能力还是不错的。也怪,zhongguo目前那些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哲学研究家居然都是搞文学出身的,这些我都是从米高扬那里知道的,比如张志扬、刘小枫,还有陈家琪……米高扬告诉我说,尤其是陈家琪最近出版的一本《沉默的视野》,几乎堪称zhongguo思想史上的一个重要“思想事件”或者哲学奇迹。咱们不懂哲学,不敢乱说,但听说武大哲学系实在厉害得紧,陈家琪去海南之前就是那儿的。丫丫也毕业于那,而且后来由于高校要求40岁以下的教师都必须修上硕士课程,丫丫又回炉到母校进修了一年半载的。

所以说文化这东西让人害怕,能把人伪装得面目全非,让你根本不明白她真的在想什么。因此就颇让一些人主张本能(比如韩东的《障碍》、棉棉的《糖》等),而实际上,眼下的米高扬走的也是本能的道路,他不断地去找小姐,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宿舍里跟橡皮干……

但人不可能仅仅只有本能或者文化,更重要的是要面对生活,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一个人势单力薄,就出现了软弱,无力,就像丫丫在日记里说的,需要互相依赖、联合和支持。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相当理解办公室女人的需要的。但是,与其说我是害怕爱情,不如说我是害怕生活,因为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这却让办公室女人倍感痛苦,实在又是我的罪过。她甚至当着我的面就说太痛苦了。面对她的痛苦,我甚至都不敢关心她的痛苦。她的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总是青青的,看到她不时地一副惨然的面容,我有时甚至感到了内疚。但是……

现在又不是柏拉图的时代……她说。

我说你们这些人,干吗要死守着爱情?

她说,那我们就像兄妹那样?

我说既不谈爱情,也不做兄妹,难道男人与女人就不能交朋友?

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又开始忙乱地收拾起她桌面上摞得很整齐的书刊,我就知道她的心很乱。我就又跟她讲起离婚女人M和离婚男人K的故事。我说像你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找个有钱人,把你养起来,然后你就去干你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她说我没兴趣。我说要不你也可以考虑有个相对固定的男友,不要老指望着能把自己整个托付给谁,说句老实话,迄今为止,我就没有发现一个靠得住的人,现在很多人都不想有婚姻关系,这样不寄太多希望也就不存在多少失望……让我不能接受的是,现在大家都活得很潇洒,你又干吗活得这么痛苦?她说你不知道,那不叫潇洒……

我就这么老跟她绕着圈子,就是不敢进入正题:绝对不打听她目前的婚姻状况。她呢,老想进入正题,却又苦于无法进入。

就这样,我总是要讲起别人的故事,而自己总是不想进入故事。然后讲着故事的时候,就会有人来召集着开会啦。今天的会议不念报纸,而是传达主席参加全省文联会议精神,说是传达,主席满脸红光地也只是说着文联的工作性质是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和zheengffuu与艺术家的桥梁什么的,接着就让大家看这次大会拍摄的种种照片,尤其是省领导接见全省文联会议代表以及合影照片,被大家争相传阅着,然后在嘴巴里发出啧啧赞叹,大意是你看看,我们省领导是多么关心我们文联工作……凭我的人生经验,我当然知道这个重视的道理,礼崩乐坏,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个不可不防的头等大事。但只要礼不崩乐不坏,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你要钱没有,你要权没有,一切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但是我们省领导接见了,这是多么荣光多么荣耀的事情,我们全体文联工作人员好像都被接见了那样欢欣鼓舞,啊,我们是多么幸福……但是只有我似乎特别迟钝,因为我确实感受不到鼓舞在哪,幸福又在哪?

当然我知道,问题不在别人那儿,大概是我这人的“感受器”确实出了问题,就如同不能感受爱情那样,无法感受到幸福。

又如同我一看到多儿,我又哪里敢去想什么办公室女人,一下子都跑到九霄云外去啦。眼睛!抬头!你袜子怎么又脱掉啦?这特香鸡又是谁给你买的,真讨厌!我就讨厌你的这臭习惯,不该吃的时候乱吃,该吃饭的时候又不吃,跟你说过多少遍啦,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你听见了没有?坐直啰,别趴下……算啦算啦,把特香鸡拿下去,好好下去吃饭,吃了饭,再上来好好专心写作业……

 

米高扬现在几乎是“顶风作案”了。尽管他知道这样很不好,但又毫无办法,假如隔天不出击一次,他浑身的骨头就会跟散了架一样。也尽管他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常常是躺在床上腰部痛得都爬不起来,只有侧着身子慢慢地扶着床沿,脚先着地,他才能够渐渐地靠着墙壁站直身子,但是内心的紧张却怎么都得需要缓解——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过去在公安期刊上看到的说一些罪犯如何定期作案,却原来就是这种内心的紧张需要缓解,只有作案了他的内心才能得以放松,而往往是他屡屡作案了,也就离他落网为期不远了。他的情况相同,只有出击了,身心才能放松下来,尽管腰部的疼痛仍然疼痛。只是他变得机智狡猾了起来,开始打一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换一个地方,打游击战,打运动战……

他继续骑着破单车在这座城市里头转悠来转悠去。这也缘于他自己的情况特殊,他不是纯粹的嫖客,却可能比嫖客更恶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若小姐们能知道他的罪恶行径,必得对他深恶痛绝;若“公安的”逮着了他,也必得把他当嫖客处理,你说你不是来嫖女人,你又如何频频进出于这种场所,并付诸实施?你说你这是来找小姐,你又为何不彻底地玩她一个两个?恐怕就连米高扬自己也说不清。因此,他既不想跟小姐们混得太熟,还得提防“公安的”神兵天降……

这样,在他又转悠到沙头嘴时似乎便有了一个新的策略,这地方很久没来了,而且本来就来得少,可以在这里继续试试:他决定先找一家洗洗头,在洗头的过程中,一边可以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可以慢慢端详给他服务的小姐,看看是否值得他动手。

但是这地方也怪,似乎老是要让他出些乱子的。给他洗头的小姐看上去还是蛮不错的,柔发挂肩,线条柔美,皮肤细腻,尤其是五官搭配,比例适当协调,称得上秀美甚至可爱……他想,眼前这个小姐应该是值得他动手的吧?于是他便开始想入非非了。

正在他就这么意乱神迷着的时候,突然,铝合金卷帘门啦啦啦“拉——”地一下子扣到了地上,房厅里顿时处于黑暗中。他的心脏一阵狂跳,血直往脑门上灌,好容易慢慢适应了屋内的视线,他问为什么不开灯。不料回应他的是响起一片轻轻的戏谑声,他的脑皮便又发麻起来,紧跟着头发似乎便要炸开来,说我只是洗头,干吗这样,关门?

但没有人再回答他,而是代之以一阵窃窃私议。

他的心里大为恐慌了起来,大声说开门,我要出去!然后才有人回答说,等一下,有公安局的来查……

他说我就洗头,怕什么查,你们能不能开门让我出去?

他的恐慌恐怕也便恐慌在此,因为眼下他是在洗头,若“公安的”刚好查到又能说什么?而现在是把他跟她们全部关在这个屋子里,“公安的”要是查到了,就整个让他说不清了。于是他就一再坚持对方要开门,他要出去……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是妈咪?店主?)就走到门边去,一边说可以一边侧着耳朵就跟雷达似的对外面的动静进行扫描,大概是估摸着外面风平浪静了些个了,这才按了下电钮啦啦啦“拉——”地拉上了一些,刚好够他的高度钻出去,之后卷帘门便又在他身后啦啦啦关上了。假如此时刚好“公安的”过来,把他堵在了门口,逮了个正着,他就是浑身是嘴也一样是说不清。好险!以至他骑上破单车时差一点摔倒在地,一路吹着风,骑车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竟是虚汗淋淋地湿了一身衣裳……

奇怪的是,当他一头栽到床上躺倒时,似乎腰部的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是惊吓能够压住疼痛吗?只有天晓得了!

 

27)、米高扬告诉我说没错,丫丫原来是想当画家来着,原先毕业于一所美术中专,那个时候还很小,画家当不成,就在21岁的时候又考上了大学,学了哲学。米高扬说本来他是要让丫丫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掉,真正的生活和爱情从他与她的开始重新算起,就把她过去写的日记拿过来准备替她毁掉,不知何故,其他的都毁掉了,却留下了那几篇。米高扬说他们遇上了之后丫丫回去了一段时间,修了硕士课程,他也跟他的前妻办了离婚。

 

我并不以为女人只有通过独身才能求得独立和解放,相反,我总觉得那些一辈子不结婚或者守寡的女人是不健全的人,有些人的独身并不意味着坚强、独立——那往往是一种怯懦的表现。我觉得妇女只有在爱和被爱的同时保持自己的个性和独立,才是健全的、可钦佩的,很多女人在幸福的门槛前徘徊,她们惧怕幸福。我所钦佩的是那些敢于拥抱幸福同时为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又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的人。

(怎么回事儿?这发自武大——修硕士课程的时候?——的信与她的前期日记,前后矛盾得厉害!是因为遇上了米高扬吗?那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觉得zhongguo人(尤其是妇女)还没有完成个性独立和解放的任务,尽管这个口号早在五四时期就已提出。与外国人相比,zhongguo人的自我意识异常平淡,不肯为自由牺牲。有人说吃苦耐劳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但从另一个方面看这是一大弱点,吃苦耐劳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对现实的妥协,对发展的否定。我们天生就是一些不安于现状的破坏型的人,在今后的生活中免不了要犯错误,碰钉子,但这总比那些什么错误都不敢犯的循规蹈矩的人要强得多。(从这里看,似乎才真正像是学哲学的了。那么,是不是从这个时候起,她就开始不怕犯错误,并且不断地犯错误呢?)

对于你来说,苦恼不算什么!若是以前的我,可能不会允许你苦恼的。但现在我却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责怪,我们都是人。我一向佩服你的胆气和毅力。男子汉可能苦恼,可能失败,但绝不会被失败和苦恼压倒。真的,我相信你,别人可能会倒下,但你永远是依然挺立的——不管成功或失败。今天的烦恼,在今后就不会成其为烦恼了,我们可以在生活与思想中有效地利用这些烦恼……(米高扬就是此时从丫丫这里获得的内心力量的吗?我猜想)

今后我要是听说你苦恼,我会很不安的。我一定会说,亲爱的,不要再苦恼了吧,有两只眼睛在深情地望着你,有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慰着你,有一颗心在亲切地思念着你——为了这些,不要再苦恼了吧……如果有时间,就到大自然中去走走吧,它那博大的胸怀可以容纳一切——容纳我们的深情、我们的爱和烦恼、忧愁。在那里你可能会听到一个声音——来自远方的声音。假如你愿意,我现在就赠送给你一句话:但愿我的吻能换得你的愉快的笑……

 

这个“吻”是不是真的那么管用呢?很遗憾,我没有真切体验过,不能体会太深。但米高扬告诉过我,自从他跟丫丫的吻之后,这个世界上的吻可能都不是吻,他拒绝跟任何女人再接吻,包括他的前妻(那,ji女吻他算不算呢?我没有问他)。我感兴趣的是,丫丫曾经相信米高扬“决不会被失败和苦恼压倒”,现在的米高扬恰恰被失败和苦恼压倒了,丫丫又该作何感想呢?

爱情真是让人不能不恐惧的一种东西,它可能确实是一种疾病。染上它真的有无尽的麻烦,要不我害怕什么呢?办公室女人现在给我的整个感觉就是要患病。我虽然自己给自己加上了免疫力,但似乎也慢慢成了习惯,一去了单位就得面临着一场疾病,然后就得设法治治对方的病;而去了单位不管有事儿没事儿,若是见不到她,心里却又有点空落落的了——这恐怕又是另外一种病了。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啊!

好在一般我去单位里都有事儿,因为平时喜欢写一些豆腐块读后感观后感类的东西,人家就以为我还是能侃一侃些东西的,便常常被主席请去开研讨会什么的,比如摄影展啦、电视剧展播啦、戏剧汇演啦。一般都在东边会议室里研讨(这个会议室在这座楼里是两个单位错开共用)。

不是当着这万金油,办公室女人不见得就瞧得起我吧?因此有一度我当这万金油却当得满快活的嗨!主席先生又特别爱搞这类活动,也就让我非常真切地体会了他说的文联工作是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ang和zheengffuu与艺术家的桥梁:每次开研讨,他都要请来方方面面比如宣传部、组织部、统战部、政法委、外经贸委、经委、财委以及这个局那个局的头头脑脑,以及艺术家、专家们,然后他就红光满面地穿梭在各位领导与众位艺术家之间,充当桥梁。研讨得多了,大家也都纷纷说顺了嘴,先是领导们说这个这个作品,是很不容易的;接着艺术家们说他们经过了多少艰辛,才把这个作品搞出来;再接着是专家们说不错不错,说明本地区的艺术还是有希望的,等等;最后,一般都由主席先生做总结:这个研讨会开得很成功,感谢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光临指导,等等。然后找一家高档酒家,撮一顿。我便忝列在这些“专家”当中滥竽充数着。因为忝列其中,这样就让我有了来单位里的理由(要不然我来干吗?喝茶没茶喝,看报纸除了当地晚报连参考消息都找不着),这样就能让我跟办公室女人在一起呆会儿。假如刚好她不在,我又会顺道拐到了米高扬的宿舍……

 

有时候,我很灰、很冷,觉得一切都是虚妄,当自己无所事事、烦躁不安的时候,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活着?好像我就是一堆垃圾、一片废墟、一座坟墓,又分明不肯放弃希望,因此就非常怨恨自己,我经常诅咒自己。人总有无聊的时候……丫丫也有把自己当垃圾的时候吗?我该怎么认为呢?等等吧)

你以为我把生活当成了诗吗?

是的,我把生活当成宏伟壮阔的诗章,但诗中处处是魔鬼的阴影闪现,是浮士德与靡非斯特的搏斗……不成功便成仁,事业上失败了,我也能用自己的毁灭去塑造真正的人,去震撼几颗彷徨的心灵,不是每个人都能完成真正的人生的,在当今zhongguo又有几个人在塑造自己?过一种有着真实人生价值的生活呢?……在我灵魂的天空,只有一个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就是我自己,但是如果没有星星和月亮,天空将多么单调、贫乏,我不寄希望别人,却也渴望着友情、理解,这些都是闪烁着的小星星,可是天空却不能失掉这一切,失掉这一切天空将是不完美的,或者是充满缺憾的。我们除了有一个不可侵犯的自我世界以外,还要有一部分与别人混和在一起,以此来增强我们对生活的留恋,只有热爱生活的人才能去创造,可热爱生活的感情,部分是来自事业的追求,部分是对社会的责任心,但它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亲友。我不会寄希望于别人的,寄希望于别人的人往往会失掉自己!失掉自己的人是不幸的……看来是快要抓住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吧?自己是什么东西呢?光有自己是否还有别人呢?尽管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需要月亮和星星陪衬,但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太<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阳未必就需要月亮和星星,是这样吧?但是米高扬告诉过我,说实际上丫丫曾经说过他,说他是一匹马,一匹野马,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说你奔腾咆哮,你最怕羁绊,你喜欢一往无前,义无反顾,你说得出来也干得出来,因而实际上你是一个自私的人。这是不是说,他们两个各自的自私均出于天性?这样可能就比较明晰了一些了:两个人私对着私,恰恰可能都丢失了“自我”,是这样吗?说不好)

 

28)、太压抑了,太痛苦了!没有一点意思,没有一点价值。此时,我们若能相见,我决不会去和你握手,我会狠狠地揍你一顿,我真是太恨你了。

我们都假惺惺地讲什么“自尊”,太虚伪了,都是懦夫!·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敞开胸怀好好地谈一谈呢?这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把人折磨得太苦了——它既不能使人绝望,又不能给人希望,我诅咒这种关系,但我又不能摆脱它,人竟是这般软弱。我们不应该把自己包起来,作为朋友(暂且作为朋友吧),我们应该是坦白的,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我们都不是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的人。我不愿意再这样等待下去,我受不了这种模模糊糊的关系,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们都在敷衍,不说真话,这样真没意思!我们是可以互相理解的,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吧。我们真正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如果再有半年或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一些简单的问题上打转转。我们都争强好胜,不肯服输,但有的时候又自欺欺人。我再也不愿给你写那些可写可不写的信,一点意思也没有。与其那样,我宁可不写。

真想见到你,要说的话太多了。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谈,我们的交流太少了。

不管我多么恨你,我还是怀着一种亲切的感情在怀念你,在和别人谈论你。我真不愿失去你。

不要对我谈“责任”、“良心”,我最讨厌把这些词用在我的头上。你是真诚的、透明的,你不会像别的男子那样装摸作样。你一点过错也没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怜悯,我只需要你的真诚,需要你对我讲真话,不管这真话多么残酷,我都能接受——只要是真的。

我不知道自己胡乱地讲了些什么,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也能对我这样说真话吗?我等着你的真话,等着一封长一点的信。(毕竟是zhongguo人,大概这个时候米高扬还没离掉婚吧?我猜想)

 

你简直是一个混蛋——一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你在玷污一个人的感情,你在污辱一个人的人格。你可以对别的女人这样讲,但不要对我讲这些。好像我是一个乞丐,在向你乞求感情。你俨然是一个是施主,难道感情也是可以像讨饭那样讨来的吗?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向你要求什么,我讨厌那些只有女人才能使用的整治人的手段——以婚姻来要挟,那是最最卑怯不过的。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必要跟我讲这些。没有感情,没有爱的婚姻都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况且仅有爱情还是不够的,难道这些我不比你更清楚吗?

你完全可以不顾忌我的存在,我也决不会去充当一个“包袱”的脚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你是自由的,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始终这样认为,我也没有理由去恨你。但你不要像对待我这样去对待别的真纯的女孩子。如果一切行动都没有深刻真挚的爱情——而且以双方的爱情作为基础,一切就会变得很丑陋。

如果在你的友谊里还有一丝勉强的成分,那就请你全部收回吧,要知道我是一个和你一样自由的人。(危机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埋下了?也就是说,在丫丫身上本来就埋藏着一颗危险的种子?或者,人是多么奇怪啊,此时此地的说法跟彼时彼地的想法是多么地不同。或者书面上的说法与口头上的说法与行动上的做法,是多么地不同!还是生活厉害呀,生活的大手几乎能够不知不觉地把绝大多数的人改变——不可改变的毕竟微乎其微——用米高扬的说法叫做:飘浮于感性存在中的随遇而安。用我们普通人的说法叫做:生活……呀!)

 

米高扬现在常常想着让自己回到大街上,而不是在胡同里钻来钻去,回到光明中来,而不是徘徊在黑暗中。但他显然身不由己。

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东西呼唤着他,牵引着他……在这一点上,我想他现在跟丫丫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都不再是精神的导引,而是欲望的驱使了。因此大家实际上对等了,也就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对吧?)他必须释放掉,释放什么呢?能量?(就他那身体,还有多少能量?)紧张(身体的紧张,心理的紧张)?郁结(心中的块垒,精神的忧郁)?似乎都是又都不是了。似乎已是一种惯性在起作用了。但沙头嘴他是不敢再去了,衣锦坊那边他也不想冒险(尽管他清楚“公安的”是根据举报端掉的一些淫窝,而没被举报的却在照常营业),南坂埔一带他似乎也提不起多大兴趣(那里的“老板”——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人要不是小姐的男朋友,要不是“鸡头”,要不兼有双重身份——颇有几个跟他混熟了),于是他又骑着破单车来到了西边的郊外。

西边的郊外叫鳌峰洲,为何叫这地名没有考据,也无此必要,但是这里靠江靠近海,大概意思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处在这一带的“发廊”实在经济得可以。海风吹拂之中,即便是初夏了也给人一丝丝寒意,骑着破单车的米高扬不时地还要缩一缩脖子,可那些穿着单薄的鸡们却一溜一溜地把自己暴露在呼呼地刮着穿堂风的胡同口。这些是实实在在的鸡,或者叫做彻底的鸡,米高扬想这些人实在不能称之为小姐,就是鸡,就是一群卖肉的,穿梭在这一个又一个的胡同口,就好比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人肉市场。其露骨刻骨的感受让米高扬的腰部更加疼痛起来。他也曾下车考察了一两家,那真叫是简陋到家:这里的民(村民)房本身就够简陋,狭窄阴暗不说,就连地板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房内的摆设什么也没有,自然这里是不洗头的,直接到一直寻找着“直接”的米高扬都受不了的“直接”,就是直截了当地卖肉,简陋到房内就只有一张床,甚至没有被褥。他没敢多看几眼,已觉得毛发直竖了起来。然后吓他个半死的,是先后两拨子鸡围着他,有的拉他的衣角,有的拉他的衣袖,有的拉他的衣摆,有的干脆拉住他的胳膊,东拉西扯,差不多都快把他的衣服扯破了,甚至还带出他两个趔趄……满目所见,又是青面獠牙,既粗俗又下贱,不是南瓜便是苦瓜,我的妈呀,他顿时有了做了一回猪八戒的感觉。

在他逃之夭夭的过程中,他一路上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这鳌峰洲已形成完全公开化的人肉市场,“公安的”怎么就没想着管一管呢?莫非“公安的”真的成了睁眼瞎?莫非真的是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如果不(举)报他们就不理吗?假如有人刚好就跟阿富汗的那些反塔部落,便是要利用美国飞机来打击同是反塔武装的对立面呢?看来衣锦坊那里的发廊便是这样的情形了,有不少家遭扫荡,又有不少家在营业。

但怎么着他也是被倒掉了胃口,只是仍有着一种不可抑制的东西冥冥之中仍然主宰着他,让他不得自己。尽管从阴暗的胡同里面(总算)拐了出来,回到了光明的大街上,他还是进了一家叫做长安夜的yulecheng,那里面有桑拿,也有按摩,广告牌就立在大堂的门口:一个钟45元。价钱还是比较公道,而且他需要的便是按摩。

桑拿他就免了,那大概不是大款也是有闲阶级消费的东西,他还是直奔了主题。问服务台小姐不桑那是否可以直接按摩,小姐说可以,就让他交押金60元。他说不是一个钟45元吗?她说是,这是押金,而且有的客人不止一个钟。他想想也是,万一两个钟呢?就问两个钟是不是便宜呀。答对,两个钟才收80元。他想自己不可能做两个钟,交了60元押金再说。交了钱,他便被一个带着红帽的服务生带进了更衣室,并被示意更衣。他说我不桑拿。服务生说那也一样要更衣。他就更衣,换下的衣服让他锁进了一排一排专用的小柜子里,钥匙让他自己拿着。然后服务生才把他带进里面的按摩部的服务台。一路经过了两个大浴池,热浪滚滚,不知是不是温泉?浴池里颇有一些赤条条的男人在洗浴,也有的躺在浴池边上的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躺椅上,硕大的生殖器横七竖八地挂着,却又不断地有装扮齐整漂亮端庄的服务女孩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进入到这里面来,就又让他见识了回一个全新的西洋景,完全又换了一个世界:一个男女无别的世界。服务台小姐说15号房,就轻盈地走在他前面带路。到了,小姐说请稍等,就车转身回去了。

他好奇而新鲜地推开门,见到里面的装修豪华,却是一个小间,并排搁着两张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人造革按摩床。他走了进去,坐在了(按摩)床上,果然柔软舒适。过了一小会儿,才有着个风风火火赶来的小姐,你好。这个地方是轮流上岗的,除非你跟她们已经混得很熟了,然后你才可以按号码挑小姐,后来跟他攀谈的这个小姐告诉他。这个小姐有点年纪了,起码在25岁以上,非常老练,不用多说她就帮你按得特别到位,之后还踩上他的背,她的双手就吊在镶在天花板上两根镀铝横杠上,让他平生第一回感受到真正的按摩的含义,所有的酸痛在她的又踩又搓之下奇妙地化解掉不少,那真叫舒服透了!末了,小姐问他:要不要抽水?

他懵懵懂懂地闹不明白,抽水是什么意思?就胡乱地点了点头。

小姐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他的鸡鸡抓了出来。他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抓住小姐的手,小姐马上就笑出了声,又问:要不要出水?

这回他不管懂没懂,赶紧就摇了摇头。小姐又笑出了声,但又是非常职业化的。他这才看端详了,小姐实际上挺端庄的,就跟那些在浴池边上走来走去的一样。这就让他又长了一回见识了,原来这地方就是这样地男女无别的啊。但他还是赶紧把自己的鸡鸡塞回到裤洞里头去。

那就结束了。小姐问他伸出了手。他说干吗。小姐说小费呀。小费?他又是刚知道。你看着给吧,本来抽水给100,出水再加50,你既然不做……他说那好,我给你50块吧。小姐没有意见。但他感到窝囊极了,在如此快速的职业化操作中,他连碰一下小姐都来不及,还被她把鸡鸡给抓出来调戏了一下,反要他小费50元,这还不够:在他换好衣服到总台结账时,总台居然要他再交20元。他说我才做一个钟啊。总台小姐说没错,不过你得交桑拿费35元。他说我没有桑拿啊。她说不管有没有桑拿,这是这里的规矩,只要你进去了,这个钱就是要收的。他就有点火了,给小姐的小费给也就给了,总台这也要宰他吗?他就说你们这怎么这么土匪啊!小姐说什么土匪,这是这里的规矩,我也没办法,要不我叫老板来,老板、老板……米高扬想坏了,这就跟沙头嘴的经历快差不多了,拉倒吧!就在年轻的头发油亮的老板带着手下两个男人出现时,得!他已把两张10元的钞票拍在了柜台上。

然后是头发油亮的老板和他的两个手下倒像是专门赶来认真地送了他一下,并微笑地对他说:欢迎你再来……

 

29)、这回的郊游是到山上去。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在这座南方城市的郊外,又能有多高的山呢?但山上山下,不说游人如织,也是三五成群,山上山下地穿梭漫游着的,上山的路又窄,这就让车队的行进产生了困难。车队只得在山脚下停下了。今天开出的车仍然是3辆,仍然没有奔驰,却仍然有董事长先生的女朋友。当董事长先生和他的女朋友从丰田佳美车上下来,我一下子感到好奇怪,就问月桂:她不是在香港的吗?

月桂撇撇嘴说,没有,早回来了。我说为什么。月桂就把我拉到了一边悄声对我说,她没有怀孕,是假的。什么,是假的?嘘——!

我又说为什么。月桂说她是想着这个办法想让我哥跟她结婚,她知道我哥非常喜欢孩子。那怎么她又回来了?肚子里没有孩子,不回来又怎么办?总之她为这个事(结婚)是愁死了……

我想想也真是,我们毕竟是zhongguo人,怎么折腾两性关系到最后还是离不开“结婚”两个字,即便如米高扬与丫丫,也不过如此——昨天一个人给我讲了一句话,启发颇深。他说:傻子总喜欢当演员,聪明的人却喜欢做观众。只有天才,同时是演员,又是观众。我好像看到了你一会儿从台上跑到台下,一会儿又从台下跑到台上。

世界上人和人最美好的关系并非只有爱情,让我们像朋友那样相爱吧!互相为对方的幸福和自由而祝福,干杯!如果说人们在爱情中还有几丝自私心的话,那么友谊应该是最最圣洁、无私的。

你的信总是很短,我几乎不知道你具体在做些什么。在我的印象中,你的形象已经开始模糊了,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尽管我翘首远望,也只能看到一掠模糊的影子……

你是一匹野马,尽情地奔驰吧,跑得越快越好。我只愿做一根鞭子,而不是一根缰绳。

我们是好朋友,永远是。

如果我们很自信,觉得自己很有力量,同时也能同样地看待对方,一切顾虑和担忧不就显得太多余了吗?“我对不起你”——我讨厌别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如果说“责任”、“良心”,其中也有我的一份,我的一份“责任”、“良心”用不着别人去为我负担。如果一个人总是对我讲这些,我就会抑制不住地要愤怒、要发火,因为他仅仅把我看成一个女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仅仅当作一个女人看待,以后不要讲这些了,多么没意思。我要对自己负责。别人没有干涉我的权利,也没有对我负责的义务。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你是否对得起我,我是否能原谅你的问题。你不是一只凶狠的狼,我也不是一只柔顺的羊,我们都一样。

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会更好一些。以前的事儿不要去想它了,一切都重新开始吧。作为朋友,我们可能会相处得更好,对这一点我甚至很乐观。我们没有必要把自己硬放在一种并不十分情愿的固定的框子里去。不要因为我而去诅咒别的女孩子,她们身上有很多男性所没有的美好的东西。

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我气愤的就是这一点。放心吧。对于以往的,总要肯定一些,否定一些,我所否定的只是那些应该否定的,并不是全部。就因为这些,你就可以不相信我了吗?还是那句话:走着瞧吧!按说是够清楚明白的了。可最终还是要论婚嫁娶什么的。办公室女人之所以让我感到害怕,原因可能也便在这里。离婚女人M好多年了,就是落不下她的婚姻原因也便在此。离婚男人K之所以不想急于结婚的原因可能也便在此——前不久我回去给他打电话,他电话中的内容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他说他前不久刚刚去吃了鸡,我说天,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他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只不过说起来难听,吃起来还是蛮好吃的,你懂吗?我想也许吧,一个年近50的男人吃一只不到20的幼鸡,可能味道是不错,只是……我说你就不觉得脏吗。他说你真是老古董,你有没空,过来坐会儿,我得给你启启蒙,怎么会脏呢?我想这个世道的变化就是大,原来一个循规蹈矩的报社编辑转眼怎么就这样了呢?当然当然,既然我都可以理解米高扬,这年头,又有什么样的生活现象是我不愿理解的呢?各有各的难处嘛,谁又说不是呢?

好比如我,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尽管我未必喜欢眼前的生活,也曾想着学学喜新不厌旧、风流不下流,就跟诗人兼导演芽做下了那件事情——当然,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这回是我主动,她写信给我说她要来F市开会要找我,这时月桂已先行南下了,多儿寄在他班主任老师家里,吃住都在那儿,周末才回来,我说那就来吧。她来了,我们就在一起住了两天两夜,结果她会也不开了,就那样两个人干得昏天黑地。那滋味是不错,尽管个儿小还相当瘦,而且没想到身上比脸上可是黑多了,几乎是打开被窝满目地黑,但那入港的弹性(据说黑人的好就好在这弹性)让我几乎忘了我,也尽管平时我这方面的需要不是特别旺盛,可这次旺盛的创造力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芽呢,当然特别有激情,她对我似乎也特别满意,因此我们彼此都说是不是前世真的有着某种缘份在,要不怎么就这么合拍呢?(所以我也就比较能理解米高扬所说的“合榫”的意思)之后她回了石家庄就不断地呼唤着我了。她真呼唤我了,就让我感到了害怕,如同我现在害怕办公室女人一样。就那么点工资,真让我去卖豆腐啊?就那么大的住房(50多个平米),我可不敢有类似于“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的追求!还不论孩子怎样,往后的日子就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本来我这人的出息就不大,太过浪漫的日子显然不太可能是我这样的人可以去过的,对吧?

不曾想:隔了才有3个月,我给她去的一个电话就卡了壳(以前我回F市甚至不用说都是她的电话优先),电话嘟——响了很久,没人接;一般晚上12点以后给她打电话她都在,一般12点钟以后给她打电话的也只有我,我正纳闷着想放下电话呢,那边却传来一声慵懒的“喂”;芽你在睡觉吗?是、是啊……芽,我想我还是应该跟你好好谈一谈,我们还是作为朋友比较好你说呢……芽几乎是马上,打断了我说,噢,以后再说吧,今天不行……便掐了电话。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对着嘟嘟嘟响着盲音的话筒愣了很久。我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她正在跟别的男人睡觉!(从这个意义上我也比较能理解在丫丫跟别的男人操着的时候所可能给米高扬带来的感受,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我想操他妈的这都成了个什么世界——操他妈个世界,整个世界都在操!

当然当然,顶多我只这样在心里骂了有1分钟。既然我自己不想(目的无非就是报答报答人家足足给了我有3年的感情而已),那么,人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呢?况且我们已两清,要说我们有缘分在,也是缘分已了。起码我不会再觉得欠下芽什么的了。另外,终于也让我自己明白了,无论是萌是芽还是月,也包括月桂,所有声称爱我的女人都只是爱她自己,充其量只是我能帮助她们爱她们自己而已。当然,我还没有过特别主动地爱过别人,就不知道我若爱别人是不是也会是爱着我自己呢?说不好。

只是眼下办公室女人让我感到了麻烦。似乎已经正在进入一个关键时刻了:双方都在找话说,却又找不着多少话了。于是男人(我)开始不断地抽烟,女人(她)开始不断地打电话(而不是心乱的时候就毫无目的地整理书桌)。

男人抽烟女人打电话,是我们的经典。

我想为什么就不可以跟她交朋友呢?至少我应该接受芽的教训啊,待到有了关系了然后再说做朋友什么的就不觉得做作,就不觉得有点假仁假义吗?或者男人与女人,本来就根本不可以交朋友?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就连米高扬和丫丫这样的人都遭遇了失败,我又怎么能行呢?

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把米高扬介绍给女人呢?当然我并不乐观,但曾经还是试探过一下,我说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她说没离婚,怎么介绍?我又不好说你干吗不离婚(这样说恐怕是要负责任的),我只是说离婚男人多得很,随便找就能找一打,比如那个哲学家米高扬……

你说他?……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她说。

我说是有点怪怪的,但要不是怪怪的,他怎么成哲学家呢?

我才不管他什么哲学家,怪怪的就不行。

就此打住。别再找麻烦了。我想。

 

但我再怎么没出息。那个简单的道理我还是能懂:人类几千年延续下来,追求的都是些什么,还不就是两个不灭?一是精神不灭,二是生命不灭。“一”是像米高扬这样的人追求的,“二”就是像我这样的人追求的了。因此,只要有多儿在身边我也就够了,我也就不太可能有过多的想入非非,或者换句话说,我还奢求什么呢?

多儿,小心点!多儿跟他的小表弟又是蹦蹦跳跳窜到我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我看到厂长跟她的副局长同志肩并着肩,走到我们的前面去,两人手里都提着沉甸甸的两个塑料袋。我又问月桂说,她没事吧?

月桂居然一下子没想起来,反问:她什么事?

我说还能有什么事,董事长是肯定不接受什么拘留的,我看他都多久没管你们的事了,那还不就厂长的事情了?

噢,过去了。活动了一下……关键是大部分的工厂都买了那家伙的fa piao,算是法不责众吧?月桂故意轻松地说。我当然能体会这故意的意思,她是不太想让我知道是她国税局副局长的弟弟从中周旋了。于是我也就故意转移了话题,说,起诉那件案子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她说还没有。

我说为什么不抓紧,这种事情最好趁热打铁,时间长了调查起来都难……

她说知道。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干吗干吗?一定是多儿与他的小表弟在前面又出了什么乱子了,只见两个小孩在那比比划划跟老太太还有两个陌生人在说着什么,副局长与他的妻子也正加快脚步往他们那边赶。原来是小表弟又捣蛋,用石头把人家村民圈养在坡地下的鸡砍死了一只。村民夫妇当然不干了,就喋喋不休着。这时董事长和他的女朋友也到了,说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给你买了怎么样?双倍价钱!村民夫妇一听又转怒为喜了。董事长又说,能不能麻烦你们把它shaa了,再帮我们炖一炖,我们下山的时候再来吃,好不好?

村民夫妇面面相觑。给你们100元吧,做好了就不用找了。村民夫妇才有点欢喜地按吩咐去做了。

转眼我们来到了一座寺庙前。

寺前有对楹联:神灵体正胜佛国,地寂景幽似西天。看看双峰突起,对峙角立,山清气爽(空气真是新鲜),林壑幽美(我贪婪地吸了好几口),这楹联写得确实还可以。

然后我就假装挺有点文化人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看碑文:

庵堂始建于宋绍兴年间,筑在一个高台上,系单檐歇山式石构建筑,面阔三间,进深二间,檐下用单挑华拱。寺前建有庭院,整个建筑显得小巧玲珑,并有苍柏挺立左右,更增加了它的肃穆庄严之感。

庵内依崖而镌波斯摩尼光佛浮雕一座,由天然岩石浮雕而成,高1、52米,宽0、83米。其身披佛衣,端坐莲坛,容貌慈祥,散发披肩,颚下二绺长须,脸、身、手巧妙利用岩石本身三种天然迥异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泽构刻。周围刻着一个直径将近两米的环形佛龛,摩尼佛端坐在环内的莲花坛上,头顶射出一道道毫光,神态庄严,别具风采,与其他佛像迥然不同。

接着我上下左右地绕了一圈,前看看,后瞅瞅,也觉得碑文确实写得不错,基本都被它概括进去了。只是供桌上出现了碑文上没有的弥勒佛,金身,用玻璃罩罩着,另外似乎还有其他菩萨。厂长和副局长同志手上的两个塑料袋原来都是供品,现在就都供在了供桌上。他们几个包括老太太都在烧纸,烧香。

我看了就有点不解:他们这到底是供谁呢?据我所知,摩尼教是公元3世纪中叶波斯人摩尼创立的一种宗教,它杂揉佛教、基督教、袄教而成,崇尚光明,反对黑暗,所以又叫“明教”;此宗教7世纪末传入zhongguo,风靡一时,但以后屡遭禁绝,尤其是明初,因为朱元璋忌讳它教义逼着国号,于是下令摒弃这种宗教,把它的宫殿毁掉,从此此教才一蹶不振。没想到在这里倒留下了它的遗迹。只是怎么又出现了佛教的佛还有道教的菩萨?并且他们就这么胡乱地供上了桌,到底是请谁吃饭呀?

我知道他们家这是遇上了多事之秋了,求神拜佛,祈福消灾,完全可以理解。因此我就什么也没说。如果我要说,我恐怕会说:多神即无神,有神却都是人。这时老太太跟我说话了,她说这里的佛爷很灵,几乎是有求必应。我说,你们刚才求他们了?她说是啊。我说那就好,因为灵,就该求,起码应该消消灾。

老太太说就是,月桂说就是,厂长也说就是。

于是我们高高兴兴地下山去,喝鸡汤。

 

30)、回到了家,他们一高兴就要带我去洗脚(足浴)。我想是不是也该去体验一下?体验一下两下的是不是对更好地表现米高扬有好处?或者至少我也得假装他一回两回的有闲阶级,要不然我夹在有钱人中间假充大铆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有点亏待了自己了呢?于是我就答应了。但多儿也要跟着去。他妈妈不同意。我想是周末,说那就让去吧,也让他见识一下,没什么坏处。他妈还想对我眨眼睛不同意,我故意大声说,有些事情对孩子瞒着不见得就是明智的想法,只有透明地告诉孩子什么是好的,他自己就会知道什么是不好的。

多儿就跟我们去了。结果我们被分在好几个包间里洗。月桂和我当然在一间,多儿就坐在我和月桂的两张沙发的中间茶几上,看书(他几乎是马上就感到无聊了)。我也很快就感到不太逮劲,舒服是舒服,可我的脚被抱在一个女孩的怀里或腿上,月桂的脚被抱在一个男孩的怀里或腿上,终归是不太舒服。而且,就平时这么一双臭脚丫,值得那么金贵地一遍遍地又是捏又是按,然后擦了又擦洗了又洗,真是麻烦。不就洗个脚吗,搓去脚上的积垢不就了啦?太费事。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此时的感受当然不能跟米高扬的同日而语,但那氛围毕竟还是感受到了,至少是那个“长安夜”yulecheng的氛围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看着我们像是夫妻,还带着个小孩,不敢动作而已。要不难说就是一只鸡来又一只鸭的。

就这么搓洗了大约有个把小时,算账时一个人居然要30元。我说这30元都够我抽3天烟了(一天一包),划不来,划不来……

他们大家伙就哈哈笑。大概是都笑我老土,但我就是这么认为,这脚在家冲一冲,两下就好,我甚至都被那个小姐捏得脚底痛……董事长的女朋友甚至笑弯了腰。月桂说,你痛你就不会说让轻点儿?我说我以为都是这么痛,也就忍着忍着算了。月桂说你以为这是上医院看医生啊!又是一阵喷饭般的大笑。我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笑的,我真的有那么可笑吗?但我不想再说话了。

多儿却关心地凑了过来:爸爸你现在还痛吗?我说不痛了,就跟打针差不多,打的时候痛,打过了就不痛了。多儿说噢。我想多儿应该明白点道理了。也许这便是今晚惟一的收获。

 

米高扬感到自己的下身奇痒,有些天了,就让他相当紧张。他左思右想不对呀,他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这个器官接触除了丫丫之外的器官,嘴巴被那个毛阿敏似的女孩碰过,那是半年多以前的事儿了,不可能现在再来出什么问题。而且,自从他接触到那个“病妞”,心里就不安得很了,第二天就买回了一个热水器,烧电的(公家的电随便用)。每次出击回来,更是一遍又一遍地用肥皂洗手,然后洗澡,然后赶紧换洗衣服,显得从来就没如此勤快过,绝对的不敢掉以轻心。尽管他未必十分清楚性病的传播途径,但最根本的途径是被他严格排除了的。因此他有点想不通。

梅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吗?不可能。据说这种东西潜伏期虽长,但反应很猛,他没有这种反应。淋病?也不可能。据说这种细菌一见了阳光或空气便很快地死掉,而他基本是一转身便要获得阳光或空气。尖锐湿疣?更不可能。因为这玩艺会在龟头上长着菜花样的东西,而他长的东西是在口口处的表皮上,刺痒,还有点疼痛。究竟怎么回事儿呢?莫非是艾滋的事情?!那么,艾滋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真真是又愁煞了一回米高扬了。

洗澡了没有多儿?没洗快去洗,洗完早点睡觉,都几点了你知道吗?玩了一整天了,早点睡明天早点起,好好做作业——听见了没有?你袜子怎么又脱掉了?臭习惯怎么老是改不掉,现在不要穿了,洗澡去!

我想我是不是开始更为接近着米高扬的精神毁灭与无家可归的的所指了呢?说不好。我找着了相应的症结了吗?恐怕还得继续找——生活太平淡了,实在没什么值得奉告的。我讨厌那种公文式的毫无生气的的书信来往,因此就没有写信。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会因此生我的气吗?

还因为我病了。病了我反而很高兴。当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冒头晕嗓子哑。我总觉得生一次病我就会变得好一些。前几天我还跟我的一个女伴说:我真想大病一场,然后蜕化出一个活生生的、新的我来。(现在的米高扬就生着一场大病了,不知能否蜕化出一个活生生的、新的他来?天晓得)

这段时间过得很好,非常好。前些日子,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到处乱跑,孤寂、无聊就像一条长蛇紧紧地把我缠住,一到星期六,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家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家里是那么亲切,离开的时候都有些恋恋不舍。孤寂是一面镜子,我在它里面看到了自己——一个渴望着坚强的软弱的自己。我有的时候竟是那样脆弱、空虚,我真鄙视这个无聊的自己。

当我疲惫不堪的时候,我愿意在这个家休养一阵,但当我精力充沛的时候,我就想飞出去,(所以一定得到外地去工作,是这样吗?)这个过于温情、过于平静的家庭就像外界的冷酷一样可以扼shaa我的灵性。人们总是渴望着温情、幸福,但这种温情与幸福又常常限制了人的自由,它使人变得懒惰、脆弱,我渴望爱情,但又对家庭有一种本能的恐惧。zhongguo的家庭就像一座牢笼,把那些生气勃勃的青年人变得麻木、平庸。我总想过一种不同于一般人的生活,一切重复和平淡都会令我反感。也许,在我的血液中流淌着一种猎奇和探险的欲望。

你去煮点点心吧!月桂说。我说好,都有谁吃?

今天大家玩得都比较累,可能都要一点。

我也要吃!多儿几乎是欢呼地说。

我没问你,你激动什么?你洗澡了没有,洗了?怎么没洗头?玩得一身臭烘烘的,头也不懂得洗,快去洗,洗完马上吹干,听清了没有?

知道了。多儿的回答就变得有气无力的。

我下厨的时候,小保姆芳已经把该准备的主料和佐料都准备好了(这也是我比较愿意下厨的原因之一),只需在手艺上轻轻松松地露一手便齐了。但小保姆芳这些天郁郁寡欢的,不知何故?(说句老实话,在这个大家庭里,恐怕只有我还是比较有点民主精神的,别的人谁又会去在乎小保姆怎么啦)这些天怎么没见李条?本来我们郊游回来,他都会像这个家里豢养着的一条狗那样地欢呼雀跃,尽管这欢呼雀跃得常常让我莫名其妙——当然并非是不对我欢呼雀跃的缘故。只是光顾着露一手了,我也就没太在意小保姆怎么了啦……

我做好了夜宵,就迅速地回到了我的电脑前(电脑里的内容我只防着多儿,他们家里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兴趣,我就用不着担心——因为多儿在洗头)。一般我是不跟他们一起吃夜宵的,只有自己感到真正饿了,我才会下去自己做给自己吃。

“我渴望爱情,但对家庭又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以丫丫当时的年龄和阅历,不太应该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我的作家朋友吴励生在很多年前写过一部叫做《79级大学生的罗曼蒂克》的中篇novelxiaoshuo,大概也便是这么个题旨,当年就已名震天下的孙绍振教授读了,也讲过类似的意见,挺深刻的,但缺生活……我的意思是说,丫丫的生活恐怕也支撑不了这个思想(除非哲学家跟常人不同,咱们就不懂了)。奇怪的是,很多年以后,假如把“对家庭”换成“对女人”的恐惧,这个思想用在我的身上居然也相当合适,比如我跟办公室女人,假如能不涉及爱情与婚姻这些老掉牙,我们完全应该可以是两个很要好的朋友。可惜,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悄悄地对我产生了感情(我自己都闹不明白,30岁左右我既年轻又漂亮,可那个时候却什么事情也没有,40岁以后我已满脸都是核桃,弓背虾腰其貌不扬的,又哪来的这一个个漂亮女人跟吃错药似的?记得月倒是告诉过我什么过了40岁的男人更成熟,因此更招人等等——嘻嘻,成熟?还招人?)……但是教训就在眼前,而且远还没结束,我又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米高扬大概是感到活不长了吧,于是他便开始更加变本加厉地亲近死亡。

死亡是什么呢?死亡就是极限。或者换通俗的说法,就是大限。大限将至,用传统的说法,你想吃什么就赶紧吃吧。用米高扬的做法,却是你想玩什么就玩吧。

尽管下盘虚亏的症状不但没减轻,反而在加重,不说起床时腰疼得常常起不了身,就是上下楼梯有时也气喘,但是,现在不玩命以后就没命玩了。这回他哪儿都不去,而是直奔附近的新大地夜总会。他早就知道这个“新大地”闻名遐尔,但他也知道像这种地方也只有纯粹的大款敢来,那肯定是个一掷千金的地方。

金碧辉煌自不待说,甚至里边建有一个歌舞剧院。规模还不小,二楼全是包厢,就跟欧洲的歌舞剧院那样的建筑也差不了太多吧?只是有个重要的不同,人家包厢里头坐着的要不是家人,要不是上下级,要不是情侣,但都认认真真地看歌舞,而这里的歌舞,除了舞台上的那些舞女穿得少点儿(三点式),歌也罢舞也好,纯属业余——只有昏暗的包厢里才是专业。通往二楼包厢的平台上,陈列着一排排的各式小姐。说是陈列,实际上是动态的,总有人贴补空位而已。一个个小姐实则都风风火火的,都急于寻找猎物。因为灯光昏暗,一个个小姐便打扮得金光闪闪,脖子上头发里衣服上手腕上披金戴银(尽管可能都是假货),以增加性感。

米高扬观察了一阵,就明白了:小姐不能挑客人,尽管小姐们一个接一个地跟他丢媚眼,但没有一个小姐主动上来跟他攀谈。随之他就看到了客人挑小姐的场面:大概是妈咪吧,指挥着一排排小姐,一排没有被挑中,就会前仆后继换上另一排。这情景比鳌峰洲人肉市场壮观多了,似乎也文明多了,但应该说也只是比较高级的人肉市场而已。客人在这里可谓身价百倍,他可以任意凑到靠墙站成一排的小姐中的一个的脸前,借助光线细细察看小姐的姿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如何,然后也可以退后几步,再端详小姐的身材是否窈窕是否婀娜是否……

如果客人不这么挑,而是直接钻进了某包厢,那情形就更加热闹。

米高扬心里有数了,也就跟着派头十足地一个人钻进了包厢。果然,每隔1分钟,哗哗哗就涌进了七八个小姐。他装模作样地一个个看过去后,就摆了摆手,小姐们就非常习惯地跟退潮似的退了出去,几乎是马上又像是一个浪头打了来,又像潮水般涌进了一拨小姐。米高扬如法炮制了一下,又摆了摆手,这一拨又退潮般地退了出去。之后又是一个浪头打来,绝对地后浪推前浪。这回米高扬没有再对他们摆手,也没有看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说,我想把你们6个全部留下来,陪我。小姐们一听全笑了,说你一个人,我们6个人,你行吗?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我把你们全部留下来,是要你们全部陪我喝酒,看歌舞,钱我照付。有这好事,小姐们不仅欢呼起来,惹得别的包厢的人都往这边探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要你们中的一个去买酒。马上就有个小姐说不用买,叫送来就行了,然后埋单,你要什么酒?米高阳说最好的。那就轩尼诗吧。要几瓶?我们有7个人,就先要三四瓶吧,另加一些卤料、水果下酒。又有小姐说看不出来,真酷啊!四瓶轩尼诗就是4000元啊。米高扬笑笑,等着酒来。

酒菜一来,米高扬马上就跟皇帝似的,被众星拱月地围坐在中间,有两个小姐就直接趴到了他身上。非常职业化,根本用不着要求什么。米高扬很得意,得意自己终于成了彻底的垃圾。身上的胀痛几乎在慢慢消失,酒精也就慢慢浸了上来了。

这样搂着喝着有两个多小时,其中有几个小姐特能喝,酒便又加了两瓶。然后他给每个小姐分发了500元。这样,一个晚上下来,他一下甩出去了9000元。

第二天晚上来,他差不多已成了好莱坞明星了。换了一拨子人,他一甩手,又是9000元。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已经成了新闻人物。又很是不少的男男女女到他的包厢里来探头探脑。之后便给他带来了新的麻烦。

终于进来了一个外表粗壮而又仪表堂堂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满脸粉刺却长相英俊,手上戴满了金戒指。他很有礼貌地给米高扬双手递了一张名片,然后说,冒昧了,能有幸认识一下先生吗?米高扬说可以可以,但有一个小姐坐在大腿上,让他不能双手去接名片,就跟小姐一人伸出一只手去接了。粗壮的男人说,先生财大气粗,一掷万金,敢问尊姓大名?免尊姓米,小名高扬。米,高,扬……在这块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没有我不认识的,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孤陋寡闻……不过,米先生,晚上我准备在我的包厢里花掉一万二(小姐们顿时欢呼起来),你怎么样,愿意加码吗?

米高扬一下愣了。原来此人是来跟自己斗阔来的。米高扬顿时酒就醒了,赶紧说不敢不敢,立时站起身,就出了包厢。

到了楼下总台,他仍然受到了雀跃欢迎与挽留,但米高扬的脸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铁青,付清了9000元,连收据也不要,就灰溜溜地赶紧低头走路。

在“新大地”夜总会,任谁也不可能猜到,那个蓬头垢脸的家伙只是在做垂死的挣扎,他只是要在他不长的日子里,最后替丫丫花钱——丫丫说她从来就没陪她去看过一场电影、跳过一场舞,现在他都要做出补偿,他一边搂着小姐喝酒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丫丫,说丫丫我这是为你在花钱啊,花掉它,花掉它……花掉它妈妈的……

 

31)、zhongguo人太虚弱了,总是不敢正视现实,用瞒和骗来掩盖可悲的现实;zhongguo人的许多传统美德都透着怯懦和虚伪,一个人如果要按照本身的愿望和要求去生活就要被人们斥为不懂规矩、放荡。可是那规规矩矩的人有几个不是忍气吞声地活着?好啊,好啊……你好啊,丫丫!“xintiandi”夜总会前面的两个晚上喝完酒回来,米高扬都是借着酒劲跟橡皮乱干了一气,一边干着一边就在嘴巴里喃喃呼喊着丫丫的名字,并说你好啊,丫丫!丫丫,你好……有些人变坚强了,同时也变得冷酷了——这是一种畸形的坚强,真正的坚强并不排斥温情。我有时候很无聊,尽管我同周围的人坐在一间屋子里,一起打球、吃饭,但我们的心却相距甚远,思想上没有共鸣,也没有交锋。没有共鸣,就难以爆发激情,没有交锋就难以爆出火花。说心里话,有时候,我很想你,想得厉害,想得很苦。当我和几个女伴玩的时候也很尽兴、痛快,但我时常有一种欠缺的感觉——就是因为你不在身边。当我写完一篇小论文的时候,兴奋之余竟想和你一起去散步——我已经忘了我们相隔甚远,就像做梦一样。我经常在梦中见到你,我们住得很近,你家和我家是邻居,我们可以相见,但很难在一起,即便是并排坐在公共汽车上,也不敢把手放在一起。解救我的只有梦,可是梦也时常来捉弄我……周围的环境是太冷漠了,人们脸上的笑总显得那么刻板、那么虚伪。人们只有在爱人面前才能把一个赤裸裸的自己表现出来……梦?是梦吗?怎么老是梦?这太可怕了!就这么应验了,梦!预感!第六感觉!说什么共鸣、交锋,又说什么人光有精神就好了,没有肉体了精神安在?就像现在,肉体腐烂了,已经是一堆垃圾,灵魂就只有四处飘荡。说什么一半和另外的一半是不能分开的,难道你去武大进修还不是快一年的时间后,我们才真正走到了一起来的?那另外的一半就可以不想这一半就可以不管不顾这一半吗?你现在是不是在你真正的爱人面前把自己赤裸裸地表现了出来呢?这里现在已是一堆臭肉,已是一身彻底的臭皮囊了,干!狠狠地干,跟橡皮干……啊,丫丫呀……米高扬已经太虚弱了。

 

32)、丫丫实际上已经后悔得不得了,一再地要求米高扬原谅她。

米高扬怎么可能不原谅她呢?米高扬哪怕已把自己伤害成那样,也从没有让自己恨一丁点儿丫丫,他怎么都恨丫丫不起来。

但,米高扬还是对丫丫说,你走吧……

这只能说,米高扬确确实实是进入了爱的极致。

他们厮守在一起的整整两年半,除了春节各自回自己的老家10天半个月,许许多多个美妙的日日夜夜,米高扬无数次地对丫丫重复着说丫丫,假如现在就让我死去,我会无比深情地对你说,我度过了美妙的一生,就像维特根斯坦说得那样,啊……

实际上,米高扬在这样说着的时候就已充满着无比的深情。丫丫总是甜蜜地笑着。米高扬也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以至多得丫丫早已没有了感觉,而只是听着而已了。而现在让米高扬马上就死去,这一生就实在是太不美妙了,甚至应该说:啊,亲爱的,真该谢谢你,我终于成了一堆垃圾!

丫丫现在想马上就跟目前的性伴儿分手,然后回头用百倍的虔诚与努力,挽回他们曾经美丽的爱情。米高扬怎么也不能再接受了,他说你说我的那个宝贝呢,我的宝贝整个地碎了,我交给你好好保管,你把它损坏成这样,你现在要重新还给我,你还得回来一个完整的你吗?你已不再是你,你已不是原来的你,你也不是我的那个你,你这样叫我该怎么再接受你啊?

    就差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一层了。根据后来米高扬的表现,大概也差不多了。

 

33)、办公室女人的脸眼看着就猴了下来。这对我很有触动,心里可能还有点着急。

但我想也只能干着急,要我怎么办呢?尽管我承认,她比萌、芽以及月都可爱,而且是我最愿意接受的那种女人,比较温顺,也很有知识女性的那种矜持——是不是知书达礼的那种?我讲不太明白,但在内心深处,我还是有点怜惜她的。

只是想想又觉不对劲,像我本来便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况且我也不够资格——只有文人们才有啊!文人们才比较喜欢那些才子佳人的游戏的,比如《她为何嫁给了一个瞎子》,比如《惺惺相惜》什么的。我实在够不上什么文人的资格,但眼前的这个却真的是佳人。光是这一条,就让我特别地不对劲了。

如果像萌像月(也包括芽),根本就用不着我着急,一个个欢天喜地热闹极了,说不定我也只是她们狩猎行动中的猎物之一而已,算不得动了真情。而办公室女人显然不同,这么长时间想方设法着表达感情的方式,并且是表达不出来的表达恐怕比表达出来的表达更动人。现在她除了不断打电话以转移一些心理注意,之后便是一个一个大信封小信封地翻找着什么,感觉像是在整理着旧信札,没用的就顺手丢到了字纸篓里去,我猜想:说不定是她又写下了什么跟我有关的东西了,就像当初她写我的“印象记”那样。这些个诗人艺术家,酸气酸水就是多。当然,我的老法宝是,不让她进入故事,便赶紧继续给她讲故事。

今天讲什么呢?好像月的故事还没讲,但月的故事有没有参考价值呢?

实际上,月也并没有正式进入我的故事。那是芽的“电话事件”刚过去不久,月出差来了L市,四处找我,并找到我的老单位去,结果是电台的老友M打电话来,才接上头的。好在月桂还不是那种嫉妒心很重的女人(或者是她自己对自己过于自信了,以为守住了钱守住了多儿,就不怕我能去花心?),她知道有一个外地女人出差到F市来到处找我,反而是她鼓励我去接见她。甚至允许我可以考虑安排那女人就住在我们F市的自己家里,假如她是自费的话。我甚至怀疑月桂的对我的宽宏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对我根本就无所谓呢?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因为我毕竟是太无用了的。后来她知道有个晚上我通宵不归,并非是因为我在朋友家搓麻将,而是被一个法国籍女人缠在了酒店里,可能也便是从此她认定了我是真的无用的。

只是月未免有点不像话。尽管月桂允许,但住在一个套房里显然不可能,两个白天却基本是在套房里度过的,为什么?因为都在吵架。说来好玩,月跟我只有一面之交,她怎么喜欢上我的我还真不知道,可她总是那么咄咄逼人着。也许是因为漂亮?也许是因为系高干子女(其父为副兵团级)?又也许是她已成了娱乐圈的“名记”?所向披靡?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过?所以,对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似乎特别地不能习惯,特别地不甘愿,特别地不协调,于是就一遍遍地教导我说你知道吗,凡是我遇上的男人,只要我愿意,哪里有不愿意的?我一听就不乐意了(而且本来我也并没有乐意):哦,灶王爷放屁——神气哪?我虽然算不得什么玩艺,可我也有我的脾气(虽然我不敢像丫丫说米高扬那样,是匹野马,但要拴住我也得是我爱吃的草),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让我就范,你懂吗?

月一听一跳三尺高,你真是不识好歹,笨蛋,一点也不懂得女人。我说我是不懂。她说你也太不健康。我说你指什么,是指性心理吗?我承认,但什么又叫健康,我愿意就叫健康吗?反正是病态!我说我还真不知道是谁病态。

这样,除了到外面吃饭,就一直在吵架,根本就没有心思带她去哪里玩,吵完架就把她送到宾馆里去。有两次她想让我陪她出去,都被我拒绝了。一次是她想让我陪她去找一个研究《周易》的朋友,我说我不去,我就烦这个,什么呀,《周易》?你是想问他东西丢哪儿了,让他预测一下吗?要去你自己去吧!另一次是她想让我陪她去买衣服,我说别他妈操蛋了,我最不喜欢陪女人去逛什么商场了,别说是你,就是我老婆我也从来就不陪!

别跟我说你老婆,你又不爱她,你怎么会陪她?!我说真是稀奇,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她说你就这样对待女人吗,你到底懂不懂得女人啊?我说女人怎么啦,你别他妈老跟我说女人女人的,你干吗就不问问自己懂不懂得男人呢?告诉你吧,女人最爱做的事情恐怕就是逛商场,而男人最讨厌的事情恐怕也就是陪女人逛商场了,还有买衣服!

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她说。

也许吧。但是没关系……我说。

当然,这些内容我不太可能跟月桂汇报,但我倒也服了她月桂了:她似乎对我了如指掌,并非莫名其妙的一个什么女人就能让我花心去,况且她也自信只有女人和孩子才是我的真正的归家。我想,跟我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这些女人怎么自我感觉就一个比一个好?我想问题可能便出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承认我是被月桂击中了要害,要不,我凭什么又妇唱夫随呢?

讲这个故事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而且说起来还挺费劲。而且时间不多了,今天来得都比较迟,说是市委书记要请我们全单位的人吃饭。我说,你手上整理完了没有?

她说没有整理啊(说得好,说明她完全是在无意识中的下意识动作了),你说吧,我听着呢。我便跟她继续开讲了芽的故事。我想芽的故事应该还是比较有启发性。

然后我说,我还是非常愿意跟你交朋友的,尽管我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交朋友非常不容易,因为敏感,一旦涉及一些敏感的地方就很难交下去。比如我跟芽,交了3年,好歹是朋友,可后来涉及了感情,就不行了。我确实愿意跟你一直做朋友地做下去,而不应该出现……

于是她又乱了,又拿起电话听筒要打电话。我说你要打电话我就走了。她说晚上市委书记请吃饭你敢走……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说什么呢?一个女人还真是一个世界,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还可能是个危险的世界。我本来就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冒这个险显然缺乏勇气。但比起所有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这个女人却让我感觉良好。我想这才要了我的老命!

女人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困难了?我又开始一枝接一枝地吸烟。

女人看我吸烟,便开始拨号,准备继续打她的电话。

女人打电话,男人吸烟。是我们的经典。

喂!今天早一点去,不要让书记等我们,我们应该提前到。管后勤的张阿姨在传达主席先生的指示,据说主席先生已经在酒店里恭候着市委书记了。

我说好吧,掐掉了烟。

女人放下了电话(好像没打通),也说好吧。

当我们几个赶到迎宾酒店宴会厅时,果然市委书记大人已经到了。不好意思。

主席先生正红光满面地走来走去,跟这个打着招呼,跟那个握握手,然后忙不迭地当着书记与这个那个的“桥梁”。就是没有搭理我们这里的几个人。不是说书记要专门请我们单位的,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哪儿的呢?她说宣传口的。什么,不是专门请我们啊,我还以为是书记大人关心我们的工作,是关心整个宣传口哪?算了,那我先走了。她说今晚是书记大人请吃饭你怎么敢走。我说我是不敢走,但这里这么多人,走掉我一个一点目标也没有,假如你不说,又有谁知道我走了呢?

要是我说呢?

她再次在我面前出现了调皮,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个坏女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在她喜欢的人面前使点坏,当然是小小地坏。

我说你不会,你还会证明我是来过的,难道不是?

她不理我了。我心里却挺高兴。真要命啊我。

爸爸爸爸、爸爸,你来一下!多儿突然又跑到我的身边来。我说你又要干吗。多儿说你下去帮我抓一只蜻蜓。我说你别烦我,你让李条叔叔帮你去抓。什么李条叔叔,李条叔叔早走了!李条走了,什么时候?为什么?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李条叔叔是被大舅舅赶走的,他偷了大舅舅的钱。多儿说。

李条偷董事长先生的钱?真要命,这二鬼子,跟谁干不是干?你怎么就偷了他的钱呢?你不是保安、不是管家吗,怎么监守自盗呢?难怪这些天小保姆芳闷闷不乐的,我还以为是怎么的啦。

我说你作业做的怎么样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周末的时候把该做的事情先做好了,剩下的时间就都是你的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噢,是吗,做完了我说呢不然你也是不敢来找我的,好,好……你等我一下,好,我马上下去……马上……

 

34)、米高扬决计继续往死亡地带进发,并称自己的行为是“敢于向死”

尽管他清楚自己已没有了多少资本,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但他必须进发。不仅仅是身不由己,更是一种身体命令。

他必须跟橡皮干,但他连跟橡皮干的能力都在慢慢地萎缩。因此每当他在正对那棵大榕树开着的一家xingfuwu商店前徘徊,看着门口摆着的大幅广告牌的“性保健”字样的两边写着的广告词:实现金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不倒的梦想,领略xingai的至高享受,步入销魂夜,双双欲仙死;让男人尽情施展xingai魅力,让女人尽情享受xingai高潮,享受“性”福生活……时,就有着五雷轰顶五脏俱焚的天旋地转。

丫丫此前不久又来了一次。(当然是悄悄地来去,米高扬不可能通知我,显然也没有必要通知我。这很正常,我想)来了两天,就让米高扬支走了。是因为面对丫丫他已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不能勃起。他们之间已经基本失去了“性”趣。

尽管米高扬清楚,身体的原因只是个基本的原因,精神的原因才是根本的原因,也就是说,只有精神性的毛病,并没有器质性的毛病。尽管这也跟他糟踏自己的身体有关,但他必须继续玩命地糟踏身体——他也知道,这已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丫丫也许不知道这些,米高扬也已无所谓她知不知道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然而,当他重新面对丫丫的身体的时候,却又有一种非常深刻的欲哭无泪的感觉了。这他也知道,是因为他跟丫丫的关系实在是无比深刻的关系,实在是深刻到了刻进了骨头里去融进了血肉里去的那种关系。

尽管丫丫也说,在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也时时感到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然而在米高扬听来除了锥心的疼痛,还可能有别的感觉吗?还不仅仅如此,他的整个悲悼心情一直持续了一年有半,而且余音袅袅……

一个人的行为跟她的语言和思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距离?米高扬真正的毁灭感恐怕在于:连丫丫这样的人他都不能再相信了,他今后还敢去相信谁呢?因此,面对丫丫而今面目全非了的luoti,他怎么都勃不起来了。更何况,丫丫的乳房不再是他的宝贝,丫丫的阴户不再是他想躲进去的地方,尤其是丫丫的阴蒂的消失,几乎让他浑身都丧失了力气:过去,就是在这里,甚至用不着正式入港,他就能在热身的过程中让丫丫进入一个个小高潮,他非常清楚,就在这个地方隐藏着丫丫的G点,之后便是在G点上的摩擦让丫丫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大高潮,所以丫丫的高潮才是那样地不同凡响,才会有一个小高潮接着一个大高潮地高潮迭起,让米高扬目不暇接,而又春风沉醉——整个身上的骨头骨髓都被丫丫吸了去,酥了,棉了,晕眩了,迷失了……他在等着丫丫自己告诉他为什么,可是一年过去了,哪怕是无法面对她也多次再面对了他,丫丫还是始终就不想告诉他。他很明白,丫丫是去做了身体美容术,可能还去修复了处女膜,恐怕便是在这修复的过程中也把阴蒂给割除了(也许是丫丫嫌它难看,因为它显得可能比别人长,总不会是怕它再长然后长出个男人的东西来吧?)。

但是,一个28岁的女人,人家还可能以为她会是个处女吗?但是为了解释方便嘛:总归还有着这么个东西在,她就可以继续把自己假装得很纯洁的样子。而男人们都傻,他首先想的恐怕就是玩一玩,也就不会去太在意,除非想跟她结婚则另当别论。米高扬自己原来恐怕也是如此,只是因为他终于认定丫丫便是他的爱情了,就从此特别地忠诚于丫丫一个人,哪怕诱惑与机会对于他唾手可得。他以为真的爱一个人,忠诚是最起码的前提,哪怕是面临怎样的诱惑,也是不可改变的。假如并非所爱,你才可以不断地去寻找自己的真爱,就如同他们俩走到一起之前,他有别的女人,丫丫也有过别的男人,则无需计较。

假如丫丫告诉他说,我从来就没爱过你,米高扬根本就犯不着痛苦。让米高扬特别痛苦的是,丫丫说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爱是惟一性的,怎么可能有“最”这个玩艺存在呢?因此米高扬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惟一真爱的人却又去爱了别人,回头又告诉他她最爱的人是他米高扬,这又叫他该怎么接受呢?所以他对丫丫说,你走吧,跟你的男人走吧……

可是丫丫又跑到了L市来,还想挽回米高扬的爱情。

米高扬并不恨丫丫,也恨不起来,因为:丫丫毕竟是他的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他永远也不可能恨她。可是,这并不等于他就可以再爱她,因为那样实在太难太难……

但丫丫似乎一直就不能完全明白这一点,以为米高扬不会恨她就有可能再爱她,所以她希望能继续跟米高扬做爱。米高扬也由她,只是没有爱了……

加上米高扬的性可能在生病,或者干脆就没有性了。可丫丫不知道,就不甘心,还以为是往日她的“夜莺”,仍然把它轻轻地握在手中把玩,但是“夜莺”始终就那样蔫头蔫脑,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弄得丫丫也毫无办法,只得作罢。

奇怪的是,“夜莺”在丫丫手中居然已没有了刺痒的感觉,尽管米高扬自己知道龟头那块还是有些红肿。他不想上遍布全国的莆田北高人的当,这些人在各地承包诊所,专治性病,抓住这些病人羞于启齿的心理缺陷,一次次地高价收费然后一次次地治不好地回头继续求医,然后发财。他只是在街上买了几包六一散,一遍遍地涂,尽管见效很慢,或者是否有效,他就那么涂着……是不是犯病了,所以缺乏了能力呢?连米高扬自己也说不清。

但是丫丫说,它不想跟我做,是不是你不爱我了?

米高扬苦笑了笑,现在还说爱?我早已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丫丫临走之前倒有了个小小的奇迹。那天傍晚米高扬带丫丫到立交桥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吃晚饭。没想到,在这家小饭店里居然遇上了那个长得像毛阿敏的女孩。女孩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知是嫖客还是男朋友?让他们彼此有点吃惊的是,都快一年没再接触了,而彼此两个又都完全认得对方。这让米高扬有点尴尬,又不好马上退出,只得硬着头皮跟丫丫找个空位坐。女孩不断地回过头来看他,以至看的次数多了,连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也莫名其妙地往这边看。是不是女孩以为丫丫跟她是同行呢,他越来越芒刺在背,终于拉起丫丫退了出去。好在饭店忙,菜还没点。丫丫不明就里,只有跟着出来,说怎么啦。

米高扬说我突然肚子痛起来。肚子痛不痛,本来就看不见,而且米高扬的肚子确实都在痛,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胃也出毛病了。吃凉的(比如青菜、海蛎、海螃蟹等等)东西就拉,吃热的(比如鸡肉、羊肉、油炸的等等)东西就便秘。他不管,也顾不了,就乱吃乱拉,便秘也随便。丫丫说那怎么办啊。米高扬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好,我给你买一点特香鸡汉堡包再带一点鸡汤可以吗?丫丫说可以。

然后那一整个晚上米高扬还真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但米高扬没有让自己动作,他也不想有什么动作。丫丫不知道,他也不想让丫丫知道。他知道这个感觉可能来自刺激,来自那个女孩的刺激。

但是,丫丫第二天一早便走了。

走了好!米高扬如释重负。

便继续跟橡皮干,这回居然干成功了。米高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

 

35)、神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庄重地,又是一个接一个地聚集到老太太的房间,连小姨子和她的丈夫也来了。真是多事之秋,因为小姨子她们是从没有过这样的举动的,哪怕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过,我想一定又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只是独独不见了董事长先生。

这回是没过多久,月桂便来找我了。我说是不是商量李条的事情。她说不是,李条的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赶走了就赶走了,本来还以为可靠,谁知……嗨!人哪有可靠的?只有狗才可靠,我看李条是连狗都不如……我说。

别打岔。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她说。我说商量什么。她说,我哥已取走50万美金去炒股……我说这个事情确实有点重大,难怪……我又把话咽了回来。我说别的人去炒股,带着一股投机心理,他这么大的老板最好不干这种事,不说国内的股票市场还很幼稚,就单是炒股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把你的身家性命系在了那些不负责任的企业家身上——他们搞企业的目的是想当官,比如副部级企业什么的,如果当不上官了,就想着把钱往自己家捞了,要不就是吃喝嫖赌,你说我们的企业家有几个是把企业当作自己的企业的,也包括你哥在内,假如不把企业当作自己的企业,你说能把企业搞好吗?他还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系在跟他一样的人身上?!就太危险了。月桂说不是,他炒的是B股。

我说那就更不保险了,现在国际风云变幻,他了解国际金融情况吗?

了解什么呀?这才叫严重!她说,你能不能找他谈一谈呢?

谈一谈,我,找他?我怎么行,不行不行,那是人家的钱,爱怎么着那是他的自由,我凭什么找他,不行,不行!我双手乱摇起来。

好在月桂并没有难为我,而是继续回到老太太房间商量家庭大事去了。

 

米高扬受了那个女孩的启发,开始往金星大酒店进发。同时继续想把已剩不太多的钱大把地花掉。他在傍晚时分入住了3号楼305房间。

他用总台给的钥匙打开房间,把电视打开,刚刚在沙发上坐下,电话铃就响了。

先生你刚来啊?一个悦耳的女声飘了过来。

米高扬说对。

先生是第一次来还是经常来呀?米高扬说可以说是经常来也可以说是第一次。先生真有趣,既然是经常来就不可能是第一次,既然是第一次就不可能是经常来,您可真是挺幽默的。米高扬说是吗,不过我真是经常来,住在这酒店却是第一次,因为我不知道你问我的是什么。哈哈哈,先生真是有趣,看来先生还真是有水平的人,我就喜欢跟像你这样有水平的人打交道。米高扬说是吗,我水平吗?小姐说当然啦,我一听就听出来了,能告诉我吗,先生您是干什么的?米高扬说,我,我是写东西的……噢,写东西的,那您是作家了!米高扬本来想纠正,想说自己是搞哲学的,但想想哲学家跟作家也差不了太多,就将就了算啦。便说,差不多吧。小姐的声音就更加明亮了起来,我就喜欢跟作家打交道了。米高扬说噢,为什么?可以跟您学一学啊,而且作家都有趣得很呢。米高扬说是吗,那你有没有写东西啊?小姐说本来是想写的,就是书念得不够多,大学没考上,作家梦也破灭了。真的,作家,我不是那种很庸俗恨可怕的女孩,我是跟她们不太一样的女孩。米高扬说怎么不一样。她说比她们有味道啊。米高扬说什么味道。她说纯啊,您见着我了就知道了……

米高扬说先不忙,这样聊聊就挺好的。小姐说作家就是有趣,我也很愿意跟作家聊天啊。米高扬说那就好,那我们就聊聊吧。小姐说您是作家,我平时也是很爱读书的噢。米高扬说你平时都爱读什么书。小姐说读novelxiaoshuo啊,比如萨德侯爵写的书。米高扬吓了一跳,这只鸡还真是有文化,他居然读萨德侯爵的书?米高扬说你还真是有品位,那你怎么就不好好念书呢?她说我不是说了,大学没考上,我又不想让爸爸妈妈养着我,我想独立,就出来闯世界了……米高扬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先闯一闯世界,然后再当作家呢?她说那倒没有,我只是想着做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女孩。米高扬说怎么不一样啊。她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比如萨德侯爵的《朱斯蒂娜》或者《淑女劫》,还有《O夫人传奇》,你看过没有呢?米高扬说看过。她说那您就知道怎么不一样了。米高扬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就没说话。小姐说,您现在知道我跟别的小姐不一样了,我现在就上去陪您聊聊天好吗?

米高扬说还是这样聊聊不是挺好嘛。小姐说这样不好,我还可以给您做按摩,一边跟您做按摩,一边跟您继续聊天,这样多有诗意啊,您说呢?

米高扬想了想,还是害怕了,因为这里太直接了,也就太可怕了。便说小姐你不要上来,你在大堂上等我,我马上就下去。

小姐非常高兴地答应了,并说您可不要认错人了,我长得个儿挺高的,有1米68呢,好认,穿黑裙子带暗花,记住了?米高扬说记住了。

米高扬下楼了。来到大堂,先到总台结账,总台结了260元,算是一天的住宿。他来总台时就已看到那个高个女孩早就站在那儿翘首着呢,他走过去的时候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问是您吗。米高扬说是我。女孩果然像个高中生的模样,而且确实表现得很清纯,尽管他现在对女孩的所谓假装清纯开始感到有点厌恶。但他在这个小姐面前并不愿意表示出来。小姐马上就挽起他的手臂,说您是不是要把我带出去包夜?实际上这里也可以的。米高扬说不是,我只是想付给你钱,说不定我以后还会来找你,就专门来听听你谈萨德侯爵的novelxiaoshuo……还有《O夫人传奇》……

说着,米高扬掏给了她500元。小姐接过钱,好激动,说哇,给这么多?

米高扬说我说了,以后可能还会来找你。

欢迎,你要找我随时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传呼。

米高扬木了,她也有名片?传呼就打在名片上?

小姐似乎于心不忍的样子,说那,你要不做完爱再走吧……

米高扬说今天就不了,以后吧……

小姐说那这样不好,你还是做完爱再走吧。

米高扬说,真的不了,你不是萨德侯爵的读者吗?你应该知道那做的不是爱……

不对,那做的就是爱……小姐声音忽然高了。米高扬说,你想跟我吵架啊?小姐又笑了,笑起来还真是有点清纯可爱的样子:因为您歪曲了萨德侯爵了,我才急了。

这回轮到米高扬笑了。他觉得这个女孩还真是有点味道。

结果当天晚上回去,米高扬就对着橡皮好好地发挥了一下。发挥着的时候,米高扬的脑海理映现出的又是什么呢?但不管怎么说,这对米高扬来说,是一种久违了的东西了。尽管事后他还是不忘了抹一抹六一散。

 

你在哪儿?你来L市啦,怎么事先不通知我?好好,我马上就去。

是离婚男人K,他来L市出差来了。我接了电话,当即关掉电脑,一看10点半了,赶紧到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就往金星大酒店赶。也不知多儿睡踏实了没有,他就这么讨厌:总是要我时不时地走进去看一看,他才能睡安稳,要不然老担心妖魔鬼怪什么的,而白天又老是见缝插针地抱着一本砖头厚的《zhongguo鬼话》在猛看。也顾不得了。

金星大酒店果然高级,据说除了公办的原市委招待所,私营的就这家最高档,大概有3星级。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大堂果然装饰得金碧辉煌,大型壁画,大理石地板,硕大的绿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植物,人工喷水池,池中有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小鱼在嬉戏……比较赏心悦目。

一见到了K我第一句话仍然是:你来L市了干吗不事先打个招呼呢?

K说有专门部门安排接待,管吃管住管玩管接送,干吗要打扰你?我想想也是。接着招呼喝茶让座等等。我说那你什么时候走,他说明天就走,所以急着给你打电话。明天就走?你就不给我个机会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吗?唉,咱们哥们谁跟谁呀!他说,明天一早他们就派专车送我们回去。

我们?还有谁啊?他说我们是组团来的,是省里的几家新闻单位集体出动。噢,是这样,那你说急着给我打电话,明天就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10点半了。我说。

他嘿嘿嘿地笑得很暧昧。

我不明就里,也没有坚持要问,就继续关心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说挺好的。刚刚还在这里吃了鸡……

刚刚?就在这里?!我有点吃惊地大声问道,并不自觉地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他又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你是跟不上趟了,这回就是在你的家门口,你是不是该接受洗脑?

我说这个脑恐怕最好还是不要洗,我说这种事情,没有感情怎么行……

他说你这就老外了……(他甚至显得有点精神勃勃起来,快50岁的人了,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感觉,真让我佩服)以前我也老是想不开,非得要有感情,结果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发射就老出问题,要不射不出去,要不就射歪了……

我打断他说,我还是不太同意你的说法,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一个相对固定的女友,别的不说,起码干净。

他说这是成见,她们怎么就脏了,你以为固定的那个女友就干净了?还有感情,实际上做起来是一样的,也一样有温柔,有拥抱,有调情,有接吻,然后也有高潮……(我听着整个感觉倒像是我自己真是个老土)你还别看是鸡,他们还是挺喜欢文化人,因为文化人比较温柔,有情调,是不是啊?她们也喜欢卫生,一般都要先洗一洗……

我说要是性病,就不是洗一洗就能解决的。他说那也不怕,这种病问、闻、看、把是能发现的。我说,那还不得先学中医?他说那也不是,大不了可以用套子嘛!

你用嘛?他说有时候也用。

有时候?你是说你经常去吃鸡?我又吃惊了。

他说不经常,吃过几次。

我说这样很危险啊,要是被“公安的”抓到了怎么办啊?你可是有单位的,就不是罚罚款那么简单的,不是说“不怕怀孕,只怕有病;不怕处罚,只怕处分”吗?

他说没事,不用担心,你看我这次来,我们十几个人集体吃鸡,这还不算,还是主办单位当地文化局用这个东西招待我们的……

我的天,世界实在是变化快啊!本来以为米高扬就够可以的,但他大多也只是意意淫,不见得是真操练,可我的朋友K是真dao真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地干啊?我的老天爷!

 

36)、米高扬来到沙头嘴以及南坂埔一带继续转悠着,伺机出击,距离“入住”金星大酒店大约有4个月左右。在这中间他回了F市一趟。可能便是这回去一趟重新刺激了他,不然他似乎已有了一种改邪归正的表现了吧,比如金星大酒店的遭遇多少就能说明点问题,又比如他也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呼喊:从昏暗的胡同里钻出来吧,“黑夜给了我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胡同与大街只有一步之遥,对米高扬来说,光明与黑暗也只有一步之遥,尽管黑夜给了他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眼睛,但他并不能用它来寻找光明。或者准确说,应该是丫丫一下子就把他推进了无边的黑暗……干吗,怎么又神经兮兮的?我现在一看到你们聚集到老太太的房间里去,就感到紧张。月桂一凑过来,我抬头便说。月桂说你紧张什么。我说不是我紧张,而是你们的气氛老是挺紧张的。她说那倒是,不知怎么的最近可能有点背运,事情实在是多。

说着,我们就在书房里的沙发上坐下来。月桂有时需要这样的放松,我也需要这样的调剂和休息。我泡上茶,给她递上一杯,她喝了一口,说太浓,让我给她兑点开水。我给她兑上了,然后问她那50万美金怎么样了。她说还能怎么样,你不也说那钱是他的钱他想干什么谁又拦得住?我说那悬。她说那有什么办法,好在周转的资金还够用,再回笼来的钱我们就得控制起来了。

今天又是商量这件事吗?我问。不是,是我哥想开除厂里的后勤总管。我说他不是早就不管你厂里的事吗。她说是,但修奔驰车的事情是那个总管办的,最近他拿了有两万元的fa piao来找我哥签字,我哥没有马上给签。而是电话了解了市内的几家大修理厂,都说顶多5000元,足够了,甚至有个厂家还知道修奔驰车的事情,毕竟本市里面私家车高级到这种程度的还没几个。我哥就大发雷霆了……可事情哪又那么简单,怎么能说开就开呢?

我说为什么不能,你们不是私企吗,又不是国营企业还有人事的牵扯。她说哪里,我弟媳妇不同意。我说为什么。她说,我弟媳妇说这个人怎么敢开啊,你们知道他掌握着我们家多少事情吗?我一听奇了,你们家什么事情?你们老这样,怎么老让我觉得你们家像个黑社会,哪来的那么多黑幕、黑材料……她说可能是我弟弟吧,他是我弟弟的朋友……(国税局副局长,有猫腻?!我说呢)我哥的脾气你知道,李条才偷了他600块都被他赶走了,可现在怎么办?

那你们就因为怕这怕那就任人宰割吗?那么大的经济情报案不追究,这么大的蛀虫又不敢挖,倒是计较那600块钱了?是不是到处都是地雷阵啊?!月桂立时勃然大怒,放狗屁呀你!

我立时愣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是喝多了吃错药了?我可从来就没敢上什么心的,今天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上心了呢?活该,骂得好,我这狗嘴里哪能吐得出象牙来呢,咸吃萝卜淡操心,放的自然是狗屁了!狗屁放了好,不会伤肝。你还就当它是狗屁好了。我站起身就来到了阳台上,深呼吸了下,转眼便又看到了那副锃亮的手铐,风吹雨淋日晒的,怎么还是那么锃亮呢?这就又让我想起了二鬼子李条。啊,亲爱的手铐,我曾经决定喜欢你还真是对的,你铐不住别人倒铐住了我,我是否可以戴着你与你共翔舞?

这么瞎想了才有20秒钟,我的书房里又冒出一阵喧哗。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小姨子到哪儿出差回来了,无一例外带回了一堆衣服。就连多儿的小表姐都会说,她妈妈对她爸爸和她花钱都特别小气,只有花在她自己身上才特别大方,每次出去都要带回来一大堆的化妆品和衣服,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买的都是些什么。小姨子也好玩,每次都是在她嫂子和月桂的挑拣之中她才选中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不要的就都归给了月桂她们了。我想我获救了。——至少,我可以马上不要为自己的放了那些狗屁而不好意思了。当然,米高扬并没有为黑夜给他的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眼睛感到不好意思。而且非常奇怪,他就那么“敢于向死”着的时候,居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居然在经过一年有半的身心交瘁之后,与丫丫又顺利地把事情做下了,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多次,一把老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居然跟柯木棍一样硬。更为奇怪的是,老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上的“锈迹”以及刺痒居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米高扬自己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消失了的。

米高扬想是不是回到自己的老窝,不像在L市的单身宿舍里有个境遇性的问题,就像当年与丫丫第一次在这个老窝里的情形一样?不过那时候米高扬还没有离婚,是趁着前妻出外去出货(烟酒吧)的时候,但是米高扬心里不对头,精神紧张,也是一样怎么都勃不起来。倒是丫丫安慰了他,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米高扬的心里才受到了一丝鼓舞(这一点,我也有经验,突然跟芽做那样的事情,心里也是紧张得不行,老担心着月桂会突然出现,好在那时月桂不怎么在F市了,但还是不行,也怕多儿出现,我想只要多儿瞪我一眼,立时我也会蔫掉了——多儿跟我的南下稍微滞后,原因是多儿的一个学期要完整结束了。于是我就不断地打电话,一直落实月桂肯定不会在F市出现,多儿也肯定可以安心在寄宿的老师家里为止。然后我才可以一次一次地有进步,直到最后雄性的旗帜昂然地飘扬,骄傲得让自己直发抖)。也就是说,在跟丫丫的前后几年性史中,米高扬本来就存在有这个毛病。遭到那样的毁灭性打击之后,脑袋再也抬不起来,实在也是比较好理解。

米高扬心里实际上也清楚,是他的内心深处再也没有真正要疼爱丫丫的意思了。

就是因为没有了疼爱,所以才很本能。因为很本能,所以才很顺利。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当他被文化所拖累并不堪重负的时候,他就渴望着本能(如韩东的《障碍》、棉棉的《糖》等);可他真的是陷入了本能时,那又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比如米高扬。我以为,米高扬与丫丫的悲剧在于:实际上我们大家都还没有真正搞清楚爱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丫丫居然就用性这个东西摧毁了米高扬的那个东西——爱情。我老这样跳出来搞解说的不知好不好呢?我还是尽量忍住吧。

米高扬甚至连多看一眼丫丫的身体都没有,就像他后来所接触的那众多的身体一样,并不能让他产生多少的爱恋与爱欲,仅仅只是欲望的身体而已。米高扬想他当初实在是应该多把几个ji女带回自己的宿舍,狂嫖!既然有这个能力,干吗不?反正已是垃圾一堆。

尤其是现在,米高扬并不拥有它,不像往日别的大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对它的侵入是对他的越轨,而今倒像是自己对它的侵入是越界,倒是它现在瞒着它的主人跟自己在偷情。米高扬自从决定让丫丫离开自己,跟她的性伴儿走,基本上就没有理由也无爱可做了。丫丫也就始终没有离开她的性伴儿,实际上她也不见得就能离得开,因为她充满着欲望的身体不允许她离开。

然而她又舍不得离不开米高扬,这又让米高扬感到有点荒诞。就一次次地对丫丫说,既然你已经这样做了,就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了。你知道吗,我要割掉你这个爱我得忍着多大的痛啊?什么叫忍痛割爱,啊,你懂吗?说着,米高扬的眼泪就又下来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米高扬在内心的深处还是深爱着丫丫的,我想)

丫丫的眼泪也随之跟着喷涌了出来。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可哭也是白哭,哭又能说明什么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米高扬的老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突然就跟棍子似的茁壮了起来,于是就自然而然地便进入了丫丫的身体。

但是丫丫有史以来破天荒第一次地肢体显得僵硬。凭着米高扬对丫丫身体的熟悉程度,他几乎是马上就感觉到了。但是米高扬并不以为意,只是机械地进行着,多少有点味同嚼蜡。丫丫泪流满面,米高扬也并不为所动。

那天晚上,丫丫没有回学校,而是留在他们往日的窝里过夜——即便是过去,丫丫也是在这里过夜,米高扬很少到丫丫的单身宿舍去,当然是米高扬这里的住宿条件比较好,米高扬没想到丫丫那边的窝而今倒成了别人的了,好在当时没怎么去,要不现在就更是要痛彻心肺了。既然情趣全失,米高扬的“夜莺”就不太可能留在丫丫的手上。可奇怪的是,在将近凌晨时分,“夜莺”却突然自己膨胀了起来。随之膨胀起来的“夜莺”便再次地扎入了丫丫的身体,而且就一直膨胀着,在丫丫的巢里进行东冲西突、大肆扫荡、威猛无比……可是丫丫自始至终几乎没有丁点反应,只是把四肢努力地可能还有点艰难地摊开着,摊开着……

末了,丫丫对米高扬轻轻地说,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拆了?

这又哪里是什么家了,整个空荡荡的,几乎能够驶进一条三桅船了,还家?家的舒适呢?家的温暖呢?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家贫如洗了,我又该在何处安家?米高扬并没有把这深切的感受说出来,而只是让自己的脸部扭曲着,扭曲着……

丫丫见他久久地没有言语,又喃喃地补充说:实际上我对性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

米高扬听了又是许久没有说话,到天大亮的时候,他才终于回答了丫丫一句话:可我的后果比你的恐怕是严重多了——也惨得多了:我对爱情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

丫丫的眼泪便又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并哽咽着说我还以为现在我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有问题了……

米高扬就像是被丫丫当头猛力给了一巴掌,打得米高扬更是泪眼迷离了起来。你来一下!月桂突然从屋里头转了出来。我来干吗?我这个人除了能放些狗屁外,还能干吗?但我想这还是个机会,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的,对不对呢?说不定月桂也有这个意思吧?!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叫我去鉴定衣服。我一进屋就马上对这三个女人叫:真漂亮,这些衣服都哪来的?小姨子马上得意地说,是从东欧买回来了。我说难怪,不过西欧的可能会更好,当然,东欧的也不错,不错……说完,我就退了出来。大概月桂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没拦我。米高扬终于明白了是丫丫在这些年中对他的性能力根本就不太满意,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了,也尽管他几乎是豁出去了半条命了,而今还落下了一身的病,丫丫还是不太满意:难怪他交给她保管的宝贝她保管不好,也根本无心保管,甚至是毫不可惜地(不仅)全面地(而且)彻底地去毁坏了它;俗话说30如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hu40如狼,一点不假,无怪乎丫丫只是把它们当作了器官而已,而根本不可能跟他一样当宝贝,这就不能不再次让米高扬又特别、无比、坚决地痛恨起了那个反动的器官……

米高扬重新在沙头嘴和南坂埔出现的时候,这两个去处又是熙熙攘攘的一派繁忙景象了。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就是了。什么叫游击战、运动战、麻雀战以及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就是了。米高扬跟她们已是老主顾了,当然是轻车熟路。他先是在沙头嘴的一间美发厅里发现一个酷似电影演员《庐山恋》时的张瑜,这怎么可能让他不动手呢?

只是这个“张瑜”只有形似没有神似,而且肯定没有读过什么书,连普通话都不怎么会说。这让他有点扫兴。但他是出来跟人家说普通话的吗?他当然没忘了自己袭击那个反动器官的使命。于是他便毫不客气地袭往她的要害部位,她只是挡了一下,就由他了,只不过:她的手也同时往他的裆里进发。他赶紧又把她的手挡住了。结果“张瑜”就开口问他,要不要跟你去出台?他赶紧就掏出50圆丢给了她,并问她够不够?她居然说不够,还得再加20元。米高扬便又给她补了20元,然后相当扫兴地离开了。之后他便又马上骑着破单车转到了南坂埔。

一个晚上之内同时去了两个地方,这他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惟一的一次。在南坂埔他就又碰上了一个斜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的完全像个高中生的女孩,女孩不像金星大酒店那个清纯,却有点新新人类的味道:整个头发染成了金huangse,穿着一身宽松的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运动服,挺精干,也挺精神,还很大方。米高扬似乎有了好感,便跨进门去,女孩马上取下了书包,就跟随他到里间去了。也是熟门熟路,马上就打波,女孩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米高扬便失去了兴致。之后便继续向器官袭击。也是一样,几乎是同时,女孩的手也是伸向他的裆里……也是一样,他迅即把女孩的手挡了回去,倒弄得女孩挺奇怪,怎么你不抽水啊?米高扬说是,胃口大败,也是掏给了女孩50圆,并问够不够?这个女孩点点头,倒没说不够。

打这以后,米高扬跟橡皮亲热的兴趣都没了,并且从此三天两头地“跑马”。甚至是越虚越跑,越跑越虚,下盘好容易稳住了一些又开始虚亏了,他的腰身就又渐渐地直不起来了——他想这个样子,自己干吗老不死呀?死了倒干净!当然,干净的意思并不是说,他就不承认自己是垃圾,而是说,即便是垃圾也可以燃烧嘛!

 

37)、我居然也发现了我的西服口袋里丢了200块钱。怎么回事儿呢?我实在有点想不通。在这个家族里几乎没有穷人,要说有,那就是我。在这座3层小楼里,吃随我吃,用随我用,不用交什么钱,多儿的费用由月桂负责,我自己有工资,虽然不高,也够用,因此月桂她们也基本就不给我什么钱。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我跟他们比实实在在是个穷人啊,你要偷随便偷什么人的也不该偷我的,况且在这个家族里还只有我对你有点民主精神……

我的意思是说,我一下子就怀疑上小保姆芳了。

只有芳可以自由进出我们的卧室,因为她要做卫生,她要把洗好晒干的衣服叠好放进我们的衣橱里去,而我的西服平时不穿便挂在衣橱的衣架上。

唯有芳,不可能有别人。多儿从来不干这样的事儿,而且多儿直到现在还没有钱的概念,他多少有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要偷钱连用都不会用。看来人还真是同情不得,看来我的民主精神也得收回。本来看着还挺有点可怜的,尤其是李条被赶走了后,她整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的,原来还真是一丘之貉啊!尽管我并不敢证实它们之间是否会有猫腻。只是,这确实有点不像话,除了监守自盗,还有家贼难防——这手铐,看来,除了铐住了我,谁恐怕也铐不住呢。

但我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声张。我想再观察观察再说。

不料第二天李条就又出现了。这让我有点吃惊,他怎么好意思再来呢?

果然,楼上楼下几乎所有的人同仇敌忾,再也不让他进这个家里做事了。结果李条便露出一副可怜相,说在家里实在没事做,家里要是不让做,在工厂里做也可以,我高中毕业,有文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

老太太说,你就是研究生毕业也没用!

就是,博士毕业也没用!

就是,博士后也没用!

就是,教授也没用……

就是,打倒二鬼子李条!(这是我在自己的心里喊)

惟一可怜他的只有我儿子多儿,只有多儿一个人还陪他玩陪他说话。气得我直想揍他,他还梗着脖子对我说,为什么不能跟李条叔叔玩?我觉得他挺可怜的。我说你再说我就揍你,我揍你了你就知道谁可怜了。

结果副局长同志拿出了3000块给他,当天就把他打发走了。

我发现,本来藏在小保姆芳眼睛里的一线希望之光“簌”地又熄灭了。

我对月桂说,对这个李条你们真的要小心,按他的品性,我估计他还会再来。月桂说你怎么知道。我说二鬼子就这样,他除了一头白头巾,他出门敢空手,一样东西都不带,因为你们会给他啊,一给就是3000元,做亲戚也是做有钱人的亲戚好啊。

你又放狗屁了?!月桂又有点怒不可遏。

我说是。怎么回事儿啊?但也不能说我的担心一点道理也没有啊。

接着,没过几天,小保姆芳也提出离开这座小楼了。不知道跟李条的再次被赶走有没有关系,但既然连我都不再关心了,还会有谁会去关心呢?

 

尾声:递进与超出

 

38)、米高扬忽然有一日意识到,自己的那些袭击行动的背后,是不是多少有点要掩盖自己的性无能呢?这么想着的时候,米高扬就开始慢慢自觉地停止了有关的袭击行动。

即便如此,他最终还是没有把ji女带回家。尽管他可以用事实证明他并非性无能,也尽管他的所作所为跟把一个ji女带回家仅只一步之遥,但是,他还是守住了这个最后的防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朋友K跟他相形之下,就直截了当得多了。也许原因在于米高扬与我的朋友K所坚守的东西的不同,米高扬坚守的是爱情,我的朋友K感兴趣的只是性——性就是性,爱情是不是很可笑?当然无所谓爱情;若一定要纠缠于爱情,而今的米高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不是有点活该呢?

后来有一日米高扬告诉我说,有些事情不能进入,进入了就超不出了,比如他同丫丫的事情;有些事情必须进入,不能进入便无以超出了,比如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的事情,今后他可能便要老死在这里了,那个单身宿舍说不定便是他将老死的“山洞”了,就像当年弘一法师老死在泉州的承天寺一样。我对哲学尤其是现代哲学相当陌生,我也不知道米高扬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我的朋友K他根本就无所谓超不超出,因此也就大可以不顾一切地进入了。我想是这样。那么,米高扬是不是想通了呢?这在米高扬可能还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我才不管他是超出还是超不出。

但丫丫毕竟是他惟一深爱过的女人,尽管丫丫用她的身体无情地粉碎了他的爱情。丫丫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无疑将是终生并永远的。因此,仍然带着满身心创伤的他,在一个感性暧昧的夜晚,夜游成性的他无意中又骑着破单车路过他久违了有一年的那个立交桥,他不自觉地把目光又投向了那一家又一家的美容美发厅,就看到了一个小姐长得特别像他那几年前的丫丫……于是,他不能不情不自禁地就停住了车,并推开了这家美容美发厅的玻璃门……

 

39)、突如其来地,美国“9•11”事件爆发。全世界都傻了,我们这楼上楼下的所有的人也全傻了,足足有一个星期,大家都守着电视看。连我也看。

 

40)、管家没了,保姆走了。累坏了老太太,她总是劳作得满脸通红。尤其是做饭,就跟打仗似的。于心不忍,我便会下到厨房来几个小炒。吃得他们几个倒也开心,但我总不能老给他们做饭吧?这一点月桂倒也明智,就主动跟我商量,是不是请我的堂兄来帮忙?我堂兄春节的时候掌勺做过的菜她吃过,很对胃口,再说,她说也可靠可以兼管兼管这个家……

我说不行不行,人就没有可靠的,更别说是我堂兄了,我那堂弟不是?不照样跟你们脸红脖子粗的?!

月桂便没有坚持。但又弄得有点不高兴,多少有点不欢而散。但怎么办呢?别把我们家的人再扯进来,我更不想把自己再扯进去。得,我也不想再瞎操什么心了,还是干我自己的事儿吧……

 

米高扬的真正停止了狩猎,是在他再次回了一趟F市之后。本来他的心里实在是没存下多少爱了,但是看到丫丫而今充满的痛苦与诚心的忏悔,米高扬的那种锥心的苦痛又比较残忍地被重新唤起:他的内心非常明白,丫丫现在终日跟别的男人厮守在一起,这使他感到无比痛心,而丫丫终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的却是自己,这又不能不使他感到无比的心痛。就像丫丫自己所反复要求的那样,让他重新接受她,他也知道那将是非常困难的。便是这个困难让他根本就不太可能接受了。

而且事实比他想象得更要残酷得多。不要说什么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的幻想了,就是彼此的“性”趣均已荡然无存。然而,为了丫丫的痛苦,更为自己满心的创伤,也为了丫丫的满心的哀伤与悔恨——这一点也不时地像有几吨重的重锤时时地敲打在他的心坎上,让他的旧创又增加了新伤:丫丫啊,丫丫!你又该如何让我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了什么偏偏要这样做?你这样做了还不够,回头还要让我莫名其妙地接受你这样做?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假如怎么也弄不清丫丫为什么那样做,无论如何米高扬是难以接受了。可是,哪怕再怎样无从接受,米高扬还是拼命地努力说服自己能好好地再爱(做)一回丫丫。特别残酷的是,便是如此之低的要求也是已经无法得到哪怕最起码的满足了。

再次看到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身体,已经更加面目全非,米高扬的胸腔就开始不断起伏,并久久不能抑制,以至他再次不能勃起。这种打击对男人来说,不用说完全是毁灭性的。此时的米高扬是欲哭无泪了。他先是努力地、拼命努力地让自己能够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轻声细语”地安慰它,并要丫丫也参加进来安慰,丫丫的手在安慰着它的时候,米高扬也一样能感觉到丫丫心中的一阵一阵的悲怆……不知过了多久,已是下半夜两点半了,他才终于渐渐地勃了起来。

然而,就在行将插入的当口,米高扬本已不忍多看的身体部位又不自觉地映入了眼帘,那是已经被放大了双倍的乳头和变得不再柔软而是僵硬的阴唇,天哪!米高扬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然就将再也勃不起来了。丫丫肯定是怀孕了,并堕过胎,就在他们分开的这近两年的时间里。而且光是上回给米高扬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就足以让米高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可是丫丫始终就不想着把真相告诉他,不知是不是怕米高扬知道了就更加不能接受了?她怎么就想不到,她越是不坦诚地告诉米高扬,对米高扬的伤害可能就越大!果然,在米高扬的加倍努力下,总算是入港了,但是那种阻滞和干涩哪里又像是他往日的“家”啊。尽管他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是无法掩饰内心深处涌出的那种无比深刻的失望。这一走神,下身就有点要软掉。再一努力,便又坚持着……特别奇怪的是,就在这一软一硬的过程中反复了很多次,也即重新入港了好几次,结果把丫丫都弄得疼了起来并流血,直至丫丫大叫我不要了,那把老gun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qiang的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至终还是不肯射出来(真是够邪门!也许便是从这个意义上,我才开始真正理解萌曾经对我说过的性、灵、情的意思了——米高扬的那玩艺还真是灵,于是性与情也就不言自明了。那,我的朋友K所说的他的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子<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弹射不出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这些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到?比如迟钝如我就感受不到萌所说的那些东西,尽管我并没有跟她试;比如丫丫可能就体会不到米高扬的那种东西,所以她才敢那样毫无顾忌地不计后果?

但是这些事情确实已让我感到害怕了,害怕得不得了,以至办公室女人终于有一天向我发出邀请,确实是让我紧张得不行。当然,这除了一再地说明我的没出息外,又能说明什么呢?办公室女人本也是一番好意,她肯定是想有些话在办公室实在不好说,就是说也不能老在办公室说。我呢,又最怕她说,怕她说了全说出来了我的态度仍然暧昧着,就肯定要伤害了她的自尊。这方面,我倒是大有经验的,因而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我说,吃饭可以,只是有个前提:咱们必须是朋友。

她说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啊。

我说是,宁可现在麻烦点儿,免得将来更麻烦。你不知道,作为朋友,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怎么交往都不会过分,可只要一越过朋友关系,常常这个朋友就交不下去了,这我深有体会。

她说你没交下去,怎么知道交不下去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深有体会。你知道,我是非常愿意把你这个朋友交下去的……

她沉默。

我说怎么样,同意这个前提吗?同意我就请你吃饭。

她马上说,那就算了。

我感到很惭愧。我觉得对不起她。我知道女人的心里常常藏着一首诗,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只可惜,我常常读不懂。除了承认自己愚笨,就是感到惭愧,就是感到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我想呀,那些有时看上去美丽的东西,就真的美丽吗?)。结果弄得他们两个人没意思极了,而且乏味透了!本来还以为怎么都应该可以再好好爱一次的,哪怕是回光返照一下,那“一下”(爱)应该还是有着些美妙的,就像他俩曾经所体验过的那样?曾经有过的那美妙的晕眩不敢指望了,那种肉体深层的生命肌体的些微震颤还是可以找回来一点点的,然而,肯定是潜意识中已无爱可做,意识中偏偏要做,才做出了这样的结果,又哪里有丝毫美妙可言?有的只是丑陋不堪——既然是垃圾了,还想美妙?还想震颤?多少有点异想天开。米高扬心里很清楚,他与丫丫之间恐怕真的是一切都结束了,或者本来也就该结束了,只是他们两个都在徒劳地想着把结束的时间推迟,尽量地推迟……

你又过来干吗?还不好好去复习,期末马上就考试了!什么,李条又来了?

随之就接到月桂从工厂里拨回来的电话,说李条已在厂里耗了半天了,一会儿缠着这个一会儿赖着那个,让她们给找工作;他们谁也没有搭理他,他就跑到国税局去坐,副局长同志给了两千元,他才离开;现在又跑到家里来,想着找老太太再要钱,老太太没理他,他现在就在楼底下的客厅里坐着……月桂说你能不能去劝劝他。我说我能劝什么,这种人我躲他都躲不及,才两个月呢,又来了,有完没完?

他说这里没有工作,他就要回家开店,本钱不够,所以要拿足够的钱。

他有钱开店了,是不是就不来了?说不好。我看还是让多儿注意点儿,不能再跟他玩了,我担心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你别又放狗屁哪壶不开提那壶了。我说但愿我是放狗屁,也最好不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我就撂下了电话。再次紧张了起来,回头立即拉住多儿,你可不许再跟李条玩了。

多儿本来是要拉我下去看的,大概是老太太正在赶他。以前多儿跟李条玩得不错,所以现在还在冒傻气:干吗不能跟李条叔叔玩,我觉得李条叔叔挺可怜的,你去跟姥姥说一下嘛!我说你别再冒傻气了,不许你跟他玩是要你懂得保护自己了,李条可能真的是个坏人。假如他要带你到哪儿去玩,或者要给你买东西吃,你现在可千万要注意,不能上他的当!

多儿这才噘着嘴巴坐到了一边去,不再吭声。我说你少管闲事,赶紧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多儿没好气地说,什么事情啊?

复习啊,什么事情!我几乎是吼了。这样,米高扬的以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攻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也总算结束了。既然那个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被攻下了(结束了),用的这个“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也就该消失了(是这样吗?实际上,我知道米高扬的狩猎行动,也是从他结识那个酷似多年前的丫丫的女孩始,这时米高扬身上所剩的钱已经不多了——奇怪的是,像米高扬这样的人,在新大地夜总会的三个晚上,他挥金如土,可一出了那地界,就跟打了水漂似的,谁也不知道米高扬是谁,甚至压根儿就没有存在过米高扬这个人,当然,米高扬志不在此,他又哪里敢让人家记住他了?这叫歪打正着。我的意思是说,要真没钱了,他又怎么办呢?——但,准丫丫的女孩还是不错,后来还挺直接地帮了米高扬,这个时候的米高扬大概是开始想着要超出了,他开始有意地搞xingfuwu行业调查,具体协助的据说还有金星大酒店的那个接触过萨德侯爵的《朱斯蒂娜》和《淑女劫》的高中生样儿的女孩)。

我一个人下楼去,果然就看到二鬼子李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摆弄着他从老家带来的两瓶二锅头和大包小包的红枣。他见我下来,赶紧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他终于也向我毕恭毕敬啦?问题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有饭给你吃,我想),还是那一身打扮,他一站直了,粗劣的领带马上就从领口拱了出来:这些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正根北方的……

我摆摆手,没说话,就又转身上楼了。

 

41)、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离婚女人M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有点兴奋。

我说我刚到,一到就给你拨了电话。

她说那太好了,你这次能呆几天?我说跟以前一样,呆不了几天,你有事吗?

她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到你那里坐坐吗?

我一听心里又有点发沉。当然,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坐坐就是坐坐,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听者有心,含义就会被放大,前不久她打电话通知我说一个叫月的外地女人到处找我,刚好我出门,是老太太接的电话,我回来时老太太便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对我说,有一个女的打电话来找你,并着重强调说是个女的!好在老太太不知道,是个女的打电话通知说另一个外地的女的来找我,不然老太太还不得把鼻子气歪了?我说当然,方便是没有什么不方便,就是怕……怕我没空。

当然,M马上就说没关系。

尽管我又是在自己心里头一遍遍地骂自己没出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尽管一个个女人都挺五讲四美的,但好像越是美的东西我这样的人便越是消受不起,恐怕只配消受丑一点的东西。或者,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本来就有着一颗丑恶的心灵呢?

比如这回我一转身就跑到了F市来,就为副局长同志看我一边在厨房的水池里洗手一边在吐痰便对我大呼小叫。我除了丑,就是脏,偏偏副局长同志又洁癖,我一边洗手一边就开着水龙头,水在哗哗哗地流,我吐口痰还不是马上就被水冲下去,又能脏到哪里去?可他硬要我把痰吐到垃圾桶里去,说水池是用来洗菜的……一气之下我买了车票就回到了F市,一打开自家的门我就大口大口地吐痰,吐得满地都是,吐得我肠胃都翻了过来,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痛快!大有扬眉吐气回肠荡气之感。之后我就明白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喜欢我自己的家,因此我才本能地惧怕别的女人,用米高扬的说法是,“一个女人便(可能)是一个家”(只不过看你有缘无缘停留)。因为多儿,我才寄人篱下。因为月桂,我才对别的能让我像个男人的女人神往。真的有女人垂青了,差不多我又都要退避三舍。就是这样,我一直恶性循环着。

我突然想:是不是因为我很丑,但我很温柔?

说不好。但我再丑,似乎也不愿当阿斗。楼上楼下琳琅满目,辉煌灿烂,要有尽有,富得流油,但所有种种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然而,月桂居然常常用一种得意的口吻对我说,什么都用不着你操心,你看有多少男人为了养家糊口忙得屁颠屁颠,你只懂得翘着二郎腿说风凉话(有时也说放狗屁)……

我想我也并不全这样啊,有时我也会知道一些深浅的,也总没有忘了提醒你们哪,比如董事长先生钞B股的事儿,你说没有国际金融知识行吗?且不说美元现在在全世界各个角落的动荡,就说阿富汗局势、印巴关系、以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列与巴勒斯坦、阿根廷骚乱、菲律宾绑架、taiwan海峡、日本借着国际反恐趁机出动了军舰并且悄悄地发展着武器计划、两伊和北朝鲜的所谓“邪恶轴心”gguuoojiia……等等等等,不关心行吗?现在可好,再没着好玩的了,再也没什么可以更刺激的了,就连董事长先生的女朋友我也颇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他就继续开着奔驰车拉着一帮谁也叫不出名字的男人和女人,跑到几百公里外的山沟沟里去找原始山珍吃……要不就拉着这些人到他的楼上家庭影院看太空片(恐怖片就跟美国人一样一时也不敢看了),然后再一本正经地用奔驰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往回送……

我是从不上他的家庭影院的,也不是我不爱看电影,有时也弄得他挺扫兴:拉了我几回,我的热情总是不高。我也不是不懂得享受,桑拿房、总统浴缸肯定舒服得不得了,真皮沙发当然让屁股很舒适,但是我一上了楼就浑身不逮劲,一坐下浑身就刺痒,坐立不安的电影当然也就无心看下去了,就是随他们一道去郊游,我也是尽量挑次一点的车坐,比如桑塔那之类。用我喜欢说我自己的话说,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

楼下只要副局长同志不在,我就基本能生活得从容:平时很少人吃饭,副局长同志很少在家吃饭,几乎天天有人请;董事长就不吃家里做的饭,月桂和弟媳厂长只有晚饭回家吃,那也是八九点钟以后的事情了。可偶尔副局长同志没人请要在家吃饭,比如周末,那对我就有手铐下的我的味道了。他必须在每个菜里边加一把调羹,你要吃菜就必须用调羹把菜盛进去,然后放回自己的碗里才能吃,你若忘记了,他会随时提醒你,然后还会随时给你塞过来一个小碗或小碟,让你把鱼肉骨头或菜渣吐在里面,而不让吐在桌布上……

我的天,就吃这一顿饭,常常会吃得我满头大汗。不是热,是紧张的。

因此每次回到F市的自己的家,我第一件事就是一关上门,就独自大笑了一阵,然后啊啊啊啊地哼哼唧唧一会儿,把气顺得差不多了,才开始给朋友们拨电话,享受享受久违了的舌尖的舞蹈。月桂还说什么都用不着我操心,我是想着操心来着,就像往日在这个家里一样,翘着二郎腿想操什么心就操什么心,该让我操心的事情可多了去啦!该哭哭该笑笑该愤怒愤怒该撒野撒野……

当然,我没想过我和离婚女人M会有什么事儿,我怎么可能去想呢?

首先我没有米高扬他们那高远的理想,比如“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什么的,我觉得我这里的一套90来个平方的住房已经让我满足得很,我只要能够在这个7层楼的90来个平房的住房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只要可以不再假充那个大铆钉,就比哪怕是什么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乃至“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池塘”都有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彩得多。也就是说,哪怕我是多么地想着要唱歌,但我怎么都不会想着去卖豆腐,对吧?从这个意义上说,实事求是了,我这人要够上那文人的那个格儿(清高),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去!

再者说,我们常常是这样,离婚了,再找一个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儿,都有一些经历了,挑剔,麻烦,互相不适应等等,眼前就有一男一女两个:离婚女人M和离婚男人K;其次,只是老太太的神经过敏才让我把自己跟M联系在了一起……因此一听M说想过来跟我坐坐,便让我有点紧张。如此而已。也就是说,我跟离婚女人M之间就同我跟办公室女人之间一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想我这人可能是挺无趣的,也可能挺没情调的,甚至格调也低。

谁说不是呢?又比如董事长先生拉了我几回看电影,看我挺没格调的拉都拉不起来,就不拉了。

但他也并不见得就能拉上家里其他的人了啦,可见格调不高的人也不止我,剩下的他可能也只有一个半知音了:半个是老太太,仍然多少是陪伴的意思,一个则是我的儿子多儿了。

可不?听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楼上的电影又散场了。果然,杂沓的男女下楼了来,董事长先生夹杂在中间,他是照例要开车去送他们的,可人群中还夹杂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躲躲闪闪的……我叫了一声多儿!

你躲什么呢?我早就看到你了……电影看了也就看了,赶紧去刷牙洗脚,明天不能再去郊游了,期末马上就考试了,明天早点起床抓紧复习……知道了?你要知道了就好了。

 

42)、要搞好性学调查,首先要摆正两条:

1、ji女也是一样跟你有人格的人,你必须要懂得尊重人家,否则你一开始便要失去调查的资格。因为你一点也不比ji女崇高,就像流行的一句话说的:有肉的卖肉,有灵魂的卖灵魂,究竟谁比谁崇高?恐怕谁也崇高不到哪里去。

2、嫖娼在我们这块土地上源远流长(参考资料:《zhongguo娼ji史》,王书奴著),经过千年的积淀已经成为我们的普遍文化心理,谁也没有必要假正经,无非是条件与土壤,一旦具备便要死灰复燃。性交易还不仅仅是卖淫嫖娼,而且包括“包二奶”、“傍大款”,也包括任何形式的“以权谋性”和“以性谋利”……这当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米高扬准备撰写《另类生存——关于一座南方城市xingfuwu业的调查报告》专著的提纲提要部分。我没有多少兴趣,就没继续往下看。

不料米高扬倒向我提出了个让我错愕了很久的建议,他想让我陪他一起去走动走动,搞搞调查。倒不是我假正经,而是米高扬的理由算不得充分,他说像你们这艺术家,不越越界体验体验,能写出好作品吗?

我连文人都不是,又怎么会是艺术家呢?

之所以终于同意跟他一道去,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我们俩儿仿佛是同道那样骑着一新一旧各自的单车(我毕竟有着较好的经济背景,当然骑的是新车,之所以不骑摩托,是因为不像开汽车是铁包人而是人包铁,危险——人家不让,开汽车不会,也懒得会),结伴而行了。结果我们没费多大劲就摸清了:

米高扬原来是瞎猫撞上死老鼠,大致也差不了太多:是大款大多去的夜总会,是小款去的大多是发廊,外地来的去酒店,本地的款爷大多去桑拿房;也有交叉的时候,比如在酒店包房,带回包夜的小姐有从夜总会带回的也有从发廊、桑拿房带回的,更多的当然是酒店的自产自销,而在酒店包房最多的是港客、taiwan客。桑拿房与一些发廊均有“抽水”服务,“抽油”却大多在一些隐蔽的发廊。想“打炮”南坂埔比较精彩,要“出台”沙头嘴与衣锦坊都有出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服务。而鳌峰洲一带则是外地打工仔和当地烂仔们常去逍遥的去处。

小姐们大多有三部曲:打工+男朋友+当小姐。这个三部曲留给米高扬的性行为学调查专著去介绍。这些小姐当小姐大多跟她的男朋友有关系,尽管一下子我们不能明白怎么回事儿,但确实就这么回事儿,简单:为钱。因此小姐们常常要分清做爱与做生意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就是打死我们恐怕也不能接受,但她们确实就是这样的。这也留给米高扬的著作去分析。这些“男朋友”就是米高扬以往常常能在发廊门口碰到的那些男人,他们几乎都是外地人(米高扬想要早知道怕他们个鸟,害得他还老提防着这些人),小本买卖,门面与店面就都比较小,装修也装修不到哪儿去,他们也根本无心扩大业务,只想着生意能做就行,捞它一把就走人。即便如此,地面上还是有帮有派,南坂埔一带四川人居多,沙头嘴主要是贵州、云南人;衣锦坊以江西的为主,夹杂有一些黑龙江来的;鳌峰洲一带则三教九流三六九等地鱼龙混杂着,这些小姐的条件和本钱都极差;条件好的本钱高的当然都往歌舞厅夜总会桑拿城挤,挣钱多。而歌舞厅夜总会桑拿城什么的,则大都为本地人所开,家大业大,盘根错节,生意才做得特别大……

还别说我们这是走马观花,米高扬拉着我一道可能还真有点是拉对了人,因为我毕竟是记者出身,是不是对采访还是比较有经验呢?

天渐渐黑了下来,街灯突然放亮,把一条旅游文化街装点得不伦不类。只见街头巷尾不那么明亮的地方,总有三三两两的小姐出没着,找机会跟路人搭讪。酷似丫丫的女孩陪我们大半个下午了,刚才我们就在街口的taiwan啤酒鸭饭店请她吃了顿饭,一出来她就对我们指着那些小姐说,她们一般要睡到快到中午的11点多,才起床梳洗、吃饭、洗衣服、买东西等等,下午4点多她们其实就出来了;旅游旺季的时候,夜里三四点钟这街上还有许多小姐;现在是淡季游客不多,也就12点钟左右拉不到客,她们就回去了……

是不是米高扬拉着我还有个意图,就有点像是真的在工作的样子?我还没细问,准丫丫就继续往下说道:这些小姐在拉客方面很有一套(是不是没有这一套就该呆在美容厅呢?我没敢问),她们一般都要到旅游景点去察看一下门票的多寡,她们就大概知道游客的数量多少了,然后呢,她们就到一些比较高档的地理位置又相对隐蔽一些的酒店打听游客的入住情况,以及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踩好点了,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她们才开始行动;有的就坐在家里等,这些人一般有鸡头为她们联络安排;另外还有的就像你们看到的这些,直接到街上来碰运气,打游击……这最后一类的又常常被前面两类的瞧不起……嘻嘻……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构成了一个很大的社会群体,内部也很复杂,争斗也很厉害,是吧?

准丫丫笑笑说,有人群的地方就有争斗,哪里还不都一样?我一听也笑了,连忙夸她,看来你也挺哲理的,难怪米高扬会把你当朋友了。她说好了,今天只能陪到这儿了,该回去上班了。米高扬到身上去摸钱。她笑着挡住了,你既然把我当朋友了,我就不能再收你的钱了。

她走了以后,我问米高扬,你真的没有跟她干过?

米高扬说真的没有,我向毛主席保证。

我说别,向我保证就行了!那你真的没有跟一个哪怕是一个她们这样的干过?

真的,没有!我向毛主席保证。

我说别,不是说向我保证就行了吗?他说好,那就向你保证!随之菜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的脸上掠过一阵狡黠:你想不想,我马上把她介绍给你?

我说你还真是抬举我了,像我这样的人,应该说是没出息透了,有感情的我都没敢,没感情我就更不敢了。米高扬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我算是看透了,只有橡皮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听得我有点愣住了。又不想细问,因为对我已经大有启发了,我干吗本能地拒绝婚姻不谈爱情害怕女人呢?真的是我没出息到家了吗?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实际上,每一个女人都意味着是个驿站,哪怕是奔腾不息的野马,恐怕也都有需要休息的时候,尤其是像米高扬这样的“野马”。可现在米高扬都这么说了,像我这样没出息的人还有话说吗?

这会儿已是8点多钟。见我们两个转转悠悠(我们吃完饭走出饭馆就不骑车,一直步行在文化旅游街上),身边没有牵挂拖累的,于是每过一家酒店或歌舞厅都会受到盛情殷勤而隆重的迎接。在一家靠近大街的胡同拐角处的小旅馆,理想的地理位置让我们直觉到这里的生意一定不错,果然,皮条客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一个穿着一身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风雪衣的长得还有点帅气的小伙子拦住了我们,喋喋不休地想让我们圆个梦,说是“皇帝梦”呢:东南西北不同风味不同风情任挑任拣,江浙的要不够味就四川的够辣,要不就湖南的妹子,湖北的怎样?安徽的?要刺激还是东北的,要品位上海的……我手上应有尽有,并且收费合理,价格公道,别看她们一个赛一个地正点,一次也就收200元,包夜四百,怎么样是包还是一次性?

怎么样,要不要?我故意问米高扬。米高扬知道我的意思,就故意说再看看吧……

小伙子说别看了,那是耽误工夫,哪里的货都没比我的好。

我们两个相视笑笑,正要走开,旮旯里又冒出个戴鸭舌帽的家伙。

鸭舌帽把我们让到一根电线杆下,才说他的姑娘好啊,模样好不说,一个比一个清纯,并且绝对妙龄,都不到20岁;这么说吧,前几天才来的一个江西的,又白又嫩,刚刚以3500元“开处”了的,前天跟她泡上的一个公子哥,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经,让她喜欢得不得了,玩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她居然死活不肯收那公子哥的钱……你们说纯不纯你们说蠢不蠢你们说够不够味……你们若要,我马上就把她给你们找来……

我说,我听着怎么有点像古代某个ji女的故事呢?

米高扬嘿嘿嘿笑,一脸的坏笑。倒像是我拉他一起出来看西洋景似的。我说你怎么回事儿。米高扬说让你长见识了吧。

我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见识恐怕也就是这么一点点。我突然想起了丫丫说过你的一段话,说傻子总是喜欢当演员,聪明的人却喜欢做观众。只有天才,同时是演员,又是观众。你这是让我来充当一回聪明人,或者我是不是本来就不算太笨?当然,只有你是天才……

米高扬显然有点得意,还要假装谦虚:我天才吗?

我说差不多吧,不过,我总觉得你有点像生活在别处。

他说不,我就生活在此处,别处已经没有我的生活了。倒是我老觉得你有点像个局外人。

我说不,我始终就是个局内人,只不过是我老想着到局外去,再回头看看我的局内生活而已。噢,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差不多已经进入到这座城市里去了吗?我接着问。

米高扬这才真正得意地笑了:你说得完全正确,我确实现在这么认为了。无论是你还是我,实际上我们都早已进入到这座城市的心脏里去了,只是你我都还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刚才说了生活在别处与生活在此处、局外人与局内人,你一下子提醒了我……

这么说我还真不是太笨?受到了鼓舞,我就跟着说你胖我就喘了,我说你曾说这座古城的历史一段一段的都是从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的,还记得吗?他说记得,又鼓励我:说下去。

我说是不是这样,过去这座古城里面呆过什么什么诸多文化名人,我想会不会是这样?就像现在呆着的米高扬一样,也是一样不为人所知,或者被刻意忽略甚至排斥,直至许多年以后,然后从故纸堆里再挖掘出来,说噢我们历史上有谁谁谁,比如曾经呆过哲学家米高扬,也就是说,我祖上比你阔多了!米高扬大笑,并第一次赞扬我:你确实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笨……

接着我们就来到了一家灯火辉煌着的性保健商店。之所以强调“灯火辉煌”,是因为其一点也没有这种商店的发源地们那样尽量地做到隐蔽,就像保护人的隐私那样。店主是个中年妇女,跟他的商店一样灯火通明的样子,还挺有点徐娘风韵。见我们进来,她马上一点遮拦没有地向我们推荐了若干壮阳药,并问要不要给介绍小姐呢。原来皮条客满地?我想。

这时米高扬问,小姐会不会有病?(是米高扬仍然关心着他的老问题吗?)店主马上接口说,你这算是问对人了也算是找对人了,找小姐就算我这里的可靠安全,说着,她顺手哗地拉开了块布帘子:这里的药物全是治病的,我这里介绍出去的,都要经过我的检查,若有病必须马上治疗,并不准出台,我检查过绝对妥当的才让她跟你们去……然后她颇为体恤人那样地叹了一声气说:你们出门在外的,找轻松,找玩,不就是图个安全可靠?要是带个那样的脏病回家,找来的不是乐,反而是苦,那可就太惨了……你们说是不是呢?

我们没再多言语,就低头一前一后地退了出来,店主随之跟了出来,说没商量好是吧,没关系,你们商量好了再来,要安全要可靠还得上我这儿来!(似乎她很自信我们肯定还要回来的)

往前没走多远,又是一家yulecheng。院前院内称得上蔚为壮观了,或蹲或站着一拨又一拨浓妆艳抹的小姐,一见到有新的客人来,就会轮番迎上前来。我们俩儿刚在院门口露出个脸,就有一个穿着黑皮短裙围着红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丝巾的一下子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同时也有一个高头大马野味十足的用她高挺的胸脯使劲地蹭着米高扬。拉着我的这个对我不断地挑逗,说我们玩一玩嘛,我保证让你挺好玩的。那个对米高扬说,你真是棒嗨,你身上的阳刚之气让我这样的都着迷了!我觉得好玩得要死,差一点喷饭,也差一点脱口而出:棒什么呀棒,他阳痿你知道吗?

结果我们两个就跟打仗似的,奋力了才挣出了包围圈。

然后,我说,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他说感觉个屁,我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她们就恶心了。

我说我也是,我好像只对有感情的有兴趣,可真有感情了又常常让我抱头鼠窜。(米高扬笑)不过我倒没关系,我还有老婆,你呢,难道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也不要了?

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什么他妈的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我的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今后就是橡皮了!米高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这样,你是不是就完成了对丫丫的性解放的“性”中的解放了呢?

米高扬又非常注意地看着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来小子你真是进步大了!

我说那也不见得,我只是瞎猜,无非是想知道,这样的话你的魂是不是就回来了?

魂个鬼!而今我都无家可归了,既不能鬼(归)又哪来的魂呢?我只有橡皮了,我也只相信橡皮了,我又哪来的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了?既然没有了金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se池塘,我魂又该何所系呢?

我说好好好,我们虽然算不上同病相怜,但可能也可以殊途同归……只是有个明显的不同,就是我们面对的东西可能不一样,我面对的可能是物质,你面对的可能是肉体,因此你讲的是灵魂的事情,我讲的可能是精神的事情?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米高扬一下子就专注了神情听我说,这在他在我恐怕都是头一遭)当然,你理解我可能容易一些,我要理解你是比较费劲……也当然,像我这样的人谈论什么精神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奢侈,或者滑稽呢?(米高扬似乎陷入了沉思)

然后一路说着我们就一路去取自行车。

我说要不,我们搞一下同性恋吧。

米高扬吓了一跳,你有病啊?

我说我没有,我们官方前不久不是刚刚承认的同性恋不是精神病的吗?既然我们对女人都没有多大兴趣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同性之间恋一恋呢?

米高扬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说你真想搞啊?你不怕艾滋病吗?

我说艾滋病在我们这儿都发生在偏远的山沟,那是卖血卖出来的……

别别别,米高扬说你别吓我,我可不想跟你恋,再说你真的知道怎么恋吗?

我马上就笑了出来,说还真是不会,假如是鸡奸恐怕算不上同性恋,要真让我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练!要不我们吸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吸冰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北京zheengffuu机房敏感词屏蔽>du、杜冷丁、hailuoyin、鸦片怎么样?

我看你晚上真是发烧了!我说没有,你不是整天都在教导我说要越界体验吗?

那倒是,没有越界有些事情还真是体验不到,也就无法真正看清。但若真的越界了,越得太界了,有些事情又更看不清了……那好,就算是我也同意你越界,你知道dupin到哪儿买吗?

我说我们去找摇头吧,去买摇头丸就可以了。他说这座城市里还没发现有摇头吧,但摇头丸还不算真正的dupin,hailuoyin你敢吸吗?

你有吗?好像米高扬真有的样子,倒把我又镇住了:我还真不一定敢吸。米高扬又笑。我说你别笑,反正你我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我们算不上什么坏男人,至少我们两个也都是严重问题男人,还不仅仅严重,而且问题一大堆,对不对?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自己都不懂得该怎么解决……对不对?!我不敢像你那样去追求什么晕眩,什么巅峰,什么极限,什么体验?但我追求一下麻醉总可以吧?!

于是,最后我提出的一个建议米高扬终于接受了,那就是:我们酗酒。

随之我们就拐进了一家食杂店,买了3瓶65度的二锅头。

在米高扬的单身宿舍里,我们两个把3瓶二锅头喝了个精光,自然是醉得一塌糊涂,吐得一整个房间里都是秽物。因为我平时有喝也就喝一点点应酬什么的,米高扬喝一点也是出于一时的寻欢作乐,实际上本来就都不怎么会喝,哪里想到,结果就是想酗酒也酗不成。

一直醉到第二天下午,我们两个昏昏沉沉头痛欲裂的,居然也没忘了昨天已说好的要到旅游景点售票处去打听一下。

于是,我们摇摇晃晃地骑着各自的单车再次来到旅游文化街,找了几家旅游景点问门口的售票处。问的问题都一样,甚至问的方法也如出一辙:小姐们来打听你们卖门票的情况你们都配合啊?

门口售票的无论是大叔抑或大婶,都说是啊,都配合。

我们说,这么说你们都挺尊重小姐的是吗?她们说是啊,干吗不尊重?特别越是漂亮的小姐,我们便越是尊重,如果不是她们,哪来的港客呢哪来的taiwan客呢?

我们问,为什么。答曰:那些港客taiwan客来不仅是给小姐们扶贫,而且也给我们带来了大量投资,要不我们的商品经济怎么办?还有更多的那些回头客,他们来来回回地观光,我们的旅游业也发达,谁说不是呢?

我想是这样啊?原来每扫黄一次地区的经济就往前发展了一大步,奥妙在此?不过就此打住吧,其他就不关我的事了!你的那书什么时候能出来呀?我的头疼死了,我得先回去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还敢酗他妈的酒酗他妈个头!我的头也快裂掉了……米高扬说我也回去了,再见啦。

却又有应天寺门口收票的老头拦住了我们说,怎么样,看你们打听了半天了,是不是真想玩?我可以带你们到发廊那边去,我是本地人,人头地头都熟,我可以免费帮你们找到高质量的小姐,小姐那还可以优惠……

哎呀呀,满地皆皮条还是怎么着,或者他们本来就一条龙着呢?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这么说吧……老实说吧,我的这位朋友就是个吃遍你们全市发廊的“廊爷”,懂吗?

米高扬说对,然后一扬头,还有点神气:你是要沙头嘴南坂埔衣锦坊还是鳌峰洲?我可以给你随便介绍。

老头先是一愣,接着赶紧陪笑,说同行是冤家,买卖不chengren情在,人情在……啊……还作了个揖。

我们也跟着哈哈一笑,也跟着互相作了个揖。然后分头离去。

但头还是疼,疼得厉害。

我想米高扬说得还是不错,真是酗他妈个头。

 

 

 

 

——完稿于2001年除夕前夜•泉州

 

 

 

此作已被收入《吴励生文集长篇novelxiaoshuo卷》下卷,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1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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